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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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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流火 作者:月舞风

    “七月,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我没有机会,没有机会了。”

    鼻端有些痒痒的,流火下意识地伸手一抹,再一看时,手背上已都是血。

    “该死,又来了……”

    他低咒了一声,看着手背上这呈现暗紫色泽的血迹,有些发愣。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流鼻血了。而这与他是否上火等等皆无关系,这颜色不正常的血迹,正是行将毒发的征兆。

    流火知道,用不了多久,他体内多年种下的慢性毒素得不到控制,将会彻底爆发,到那个时候,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三月血,三月毒发,七窍流血,无解而亡。

    在救下七月的那个时候,他就已经舍弃了自己的性命。他也一直以为自己将会毫无牵挂地死去,但是现在……他却不是那么甘心情愿了。

    不是后悔救了七月而搭上自己的性命,只是因为,一旦死去,他就永远也不能见到七月了。

    一时间流火想得很多,但想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我命由人不由己,有再多的不舍与不甘,到了最后,都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小灶上一直替七月熬着的药终于熬好了,流火小心地取下药吊子,将药汁倒入瓷碗里,盖上碗盖放入盘中,托着走出了厨房。

    “七月,药熬好了,来喝药吧。”

    七月伏在桌上不知在做什么,听到他的声音扭过头来,张嘴想要说话,却在下一瞬间好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样,神情猛地凝固住了。

    “咦?”

    流火看见七月原本正常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奇怪,正纳闷他是怎么了,忽然觉察出不对来,匆忙放下托盘用手在脸上一抹,果不其然,又看见了指上沾染的血迹。

    靠,怎么又来了!

    他就怕在七月面前出状况,前几次流鼻血都是在一个人的时候,他原以为可以一直瞒着七月。可惜事与愿违,还是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在七月的面前泄露了他一直想要隐瞒着的秘密。

    “流火,你怎么了?”

    七月终于回过神来,他站起身来,扶着流火的肩膀,向来平静淡漠的神色,此刻竟流露出了一丝罕见的慌乱。

    流火也不知从哪扯出一块白布来擦鼻子,一边擦一边瓮声瓮气地说:“能怎么了,流个鼻血而已,谁没个上火的时候,大惊小怪。”

    他这话说给别人听都能应付过去,但七月却不是能糊弄的,他看着流火手里那块白布上泛着暗色的血迹,眼神悲伤而又痛心。

    “的确,谁没个上火的时候,可是,这血的颜色正常吗?”他说:“流火,你不是傻瓜,我也不是。你……”

    “我……我怎样?”流火有点心虚地转过脸,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七月看了他一会,忽然拉起他的胳膊,拽着就往门外走。

    “喂,等等等等!”流火被拉到门口的时候,一把拽住门框就不撒手了。“你要带我去哪!”

    “去找孙大夫,给你看病。”

    “去找什么孙大夫!”流火一听这话更不肯松手了,死命扯住门环抱着门板不放开。“要看大夫的是你,我没病看什么!我才不要去!”

    “你松不松手,讳疾忌医,你想找死吗?”

    “呸,你是在咒我吗?小爷我身体好得很,没病就是没病!”

    “少废话,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去就不去!”

    流火就是不松手,七月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没法允许他强行使用暴力拖着他走。眼见流火犟得像头驴一样,七月气得没有办法,只得恼火地瞪了他一眼,丢开手,自己迈步往外就走。

    “你要去哪!”流火在他身后喊道。“喂!”

    “你既不肯去求医,我只好请大夫上门来了。”

    七月没有回头,站在门外背对着他说道:“流火,别妄想跑掉就可以躲开大夫,也不要不肯承认……你病了。”

    自从认识了刘家两兄弟,孙问大夫已经习惯了流火经常跑来,但今天上门来的居然是七月,让孙大夫有些意外。而七月开门见山的一句话更是让孙大夫吃惊不小,他一见到他就说:“孙大夫,流火病了,很严重。”

    “他讳疾忌医,有病不肯看大夫,只好劳烦大夫,帮我去看看他,好吗?”

    这个伤才好了一半那个又病了,这兄弟俩是被诅咒了吗?一直以来孙大夫的心思全放在七月身上,真没留心过那个活蹦乱跳精力过剩的流火身体上会有什么状况,但看到七月沉重的表情,也知道绝不是开玩笑,立刻收拾药箱和七月一起去了那个“刘”家小院。

    流火本来确实是想跑掉躲避大夫的,但无奈七月走之前已经说得很明白,他跑也没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七月不会因为他开溜就会善罢甘休的。

    唉,来就来吧。原来不想让七月知道,但仔细想想,提前知道也好,与其到时让毫不知情的七月看到自己七窍流血的死相,还不如有个心理准备,免得突如其来太过惊吓。

    只是,本来想高高兴兴地度过这最后一个月的时间,如今这样,可真是天不从人愿啊。

    孙大夫为流火诊脉,左手换到右手,右手再换回左手,越诊眉头越拧得厉害,到最后几乎要打成了一个死结。

    看到孙大夫的眉头越皱越紧,七月的心也随之一点点沉了下去。在看到流火刚流出的鲜血竟然呈现暗紫色泽的时候,他就知道大事不妙。只是他还抱着一点幻想,希望这个救了自己命的大夫也能同样拯救流火,但现在看来,恐怕事实已经不容乐观。

    孙问大夫终于松开手的时候,看着流火的目光,已经充满了悲悯。

    “你有多久没吃解毒药了?”

    孙问大夫一语中的,流火垂着头,默不作声。

    孙问叹了口气。“看你的脉象,你这毒应该已经中了十几年,之所以能活着,应该是长期吃一种解毒药吧。那药虽不能治本尚可治标,压制着毒性不至于要了你的命。但你已经很久没吃那种药,毒性一点一点侵袭着你的身体,如果再没有那种药,你……”

    到了这个时候,如果还不知道这兄弟两人的身份可疑,孙问大夫无疑就是白痴了。但再怎么可疑,医者父母心,这两个年轻人在他的眼中,也只是伤者和病人。

    “大夫,您有办法了吗?”七月焦急地问。“他身上的毒,您能想办法解吗?”

    怎么会不明白,流火之所以落到今天这步境地,都是为了自己。他在救下自己的同时,就等于放弃了他自己的生命。就算他是为了偿还当日相救之情,可二者如何相提并论?自己救他性命,只是顺手之劳,而他回报自己的,却是情重如山。

    短暂的生命里,何德何能,能够有人如此厚意相待,怎能看着他就这样死去。

    “抱歉。”孙大夫低声说。“他身上的毒,实在太奇特,我生平见所未见,只能尽力而为,设法压制毒性发作,可……也不知道是否有用。”

    他看着七月怔怔的表情,心中愧疚之意更深,只是力不从心,也没有办法。

    “唯今之计,必须想办法给他找到解药。如果得不到解药……我不能够保证,他还能……”

    孙大夫的话没说完,毕竟当着病人说出还能活多久,实在太残酷。但他心有顾虑,七月却全然不管,他看着流火,表情惨淡。

    “多久?”七月问:“回答我,你还有多久?”

    听到这么直接了当的问话,孙大夫惊得几乎想要捂住七月的嘴,怎么能这样直接问病入膏肓之人这种话呢?但见那自称叫刘火的年轻人却并不以为意,只是垂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一个月。”

    一个月!

    他时时刻刻都面对着死亡的折磨,可我却全无察觉。如果今天不是意外发现,是不是要到他死的那一天,我才会明白他究竟付出了多么惨痛的代价?

    君以厚意待我,我却一无所知。

    紧握住拳头,七月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深深吐了口气。

    “好了,摆着张苦脸给谁看呢?”流火瞪了他一眼,显得很不耐烦。“哪个人不会死,我不过早走那么几十年,总有一天大家都要走的!与其到时老死在床上,还不如安安乐乐痛痛快快的死。我现在能吃能睡能跑能跳,又不痛又不痒,死也死得轻松,哪就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

    “流火,你……”

    七月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久久不语。

    你不怕死,我却不能让你死。

    你还太年轻,还没有享受过真正的人生,就这样死在无界的手中,你真的能甘心吗?

    就算你能甘心,我却不能情愿。

    ☆、毒,蛊,吻

    面对流火身中的奇毒,孙问大夫也束手无策,只有聊尽人事地开了药方后,叹息着离去。

    “我不要吃药。”

    见七月站在桌边拿着药方出神,似是在考虑抓药的样子,流火忍不住出声抗议了。

    “明明知道吃了也没有用,我才不要吃那苦到死的药汁,白花钱又白受罪。”

    “你怎么知道没有用?”七月笑得很勉强。“孙大夫医术高明,或者他开的药能缓解你的毒性也未可知,只要争取到时间,总能找到解毒的方法。”

    “没有用的。”流火断然摇头。“这药如果那么好解,大家早就全跑光了。我见过受罚而断了药的人,任凭怎么想办法也没有用,三个月一到,依然七窍流血,毒发身亡。”

    他对上七月悲伤的眼睛,安慰地笑道:“你别难过,我早就知道有这一天了。要死就让我痛痛快快地死,不要做那些无用功,白白让我受苦。”

    他握紧了七月的手,诚恳地说道:“不要露出这样要哭的表情,救你是我心甘情愿的。要是我亲手害死了你,就算活着,我也不会有舒心的日子过。不如做一次真正想做的事,只要你不会忘了我,我死了也值得了。”

    杀手一生,生时为人厌憎,死时黯然无名,或葬于荒野,或弃尸乱坟之岗。倒不如舍命救下自己心中的那个人,活着有人对自己微笑,死了也有人为自己悲伤,一生不算白活。

    七月合上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好吧。”他低低地说。“我不做无用功,让你白白受苦。”

    他略一低头,轻轻触了下流火的额头,似是保证,又似是安抚地轻声说:“你放心。”

    说完,他像是下定了某种不可对人言说的决心,指下一用力,药方在他手中成了碎片。随后,他深深看了流火一眼,举步走出了房间。

    流火总觉得七月临走前那一眼仿佛有什么意思,又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一直想要瞒着七月的秘密今天曝了光,心里反而轻松起来。

    活着有人惦念,死了有人伤心,这一世人,也不算白活了。

    接下来的几天,两个人还是过着和平日一样的生活。流火一如既往地照料着七月,七月也没有提起一句有关他毒发的事情。只是,有些事即使不说,也无法回避。随着流火流鼻血的次数越来越多,七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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