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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安 作者:雨落风城
她眼神复杂的看着我许久,直到我以为她不会开口了,对方才说道:“我很讨厌你的母妃,她死后,哀家本不想要你来我宫中,却奈何皇命如此,是而待你冷淡了好几年,你可怪我?”
我不知她会突然提起这些往事,身形不由一僵,片刻却也恢复平静。
“娘娘供我吃穿,未曾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明霄何谈责怪?”我埋首道。
“其实我记得你第一次叫我母后的时候,”她移开目光,眼睛怔怔望着帐顶:“虽说你也只叫过那一次……不过那件事,哀家须同你道歉,当时见你的眼睛实在太像她,哀家心气又是极高,便没有搭理,后来每每回想,都有些后悔。”
说到这里,对方苦笑了一声:“只是始终没拉下脸同你好好说话。”
我攥了攥拳头,张了张口,终究什么也没说。
“还有去年你送的那个屏风,哀家很喜欢,看得出是你亲自弄的,那个凤凰是哀家最喜欢的绣法,也只有你同宣儿知道。”
“现在想想,许多事,说不准真是哀家做错了。这几年,插手的事太多,叫你同宣儿都不好受……”
皇兄连忙上前握住太后的手:“哪有的事,母后您都是为宣儿好,宣儿心里清楚的。”
“就我看来是为你们好,你们心里头未必这样想吧,”太后见皇兄又要开口解释,只淡淡笑着摇了摇头:“你也不必拿假话来安慰哀家,哀家是有眼睛的。若你赞同我先前的举动,便不会一直把你那令牌留给霄儿助他,亦不会想尽办法留住苏念儿。”
“母后……”皇兄眼神带上一丝愧意。
“那孩子近日见了我都小心翼翼的,似乎生怕我不快,倒叫我成了个恶婆婆。”
“若是念儿这般做法惹您不快,我回头叫她改。”皇兄连忙保证。
“行了,别弄这些有的没的了,也别整的同哀家快死了一般,”太后见我们二人齐刷刷跪在床边,不由嗤笑:“哀家也就是受了点惊吓,而且人老了,身残体虚也很正常,你们为何一脸要满足哀家遗愿的神情?”
我们尴尬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
“只是突然经历先前的事,突然发现我这个老婆子确实管的太多了些,对那神武军也确实有一些误解和偏见。”她闭上眼:“叫你们来,就是想说,你们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想娶谁便娶谁,哀家也不管了。”
我和皇兄又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些迟疑,但是不可否认的,眼底深处还有丝惊喜。
因为太后这番话,毫无疑问让我看到了转机。
……
宣庆五年秋,皇帝下诏,与神武军达成同盟,承诺只要神武军守信维护江南百姓安危,活动范围仅限于江南而不逾越,便不干涉神武军内部发展,且放弃招安及攻打等收编意图。
当日太后亦发布诏令为先前误解神武军之事补偿,也算是间接的道了歉。
宣庆七年冬,太后薨于普度寺,举国同丧,禁一年荤腥。
☆、尾声
马不停蹄赶至花洲时,已是诏令颁布的次日夜晚。
守在城门那处的,已经换了个将士,半夜瞧不清我的脸,这么晚前来又实在可疑,便拦在前头问:“来者何人?”
我跨下马,取下帽子和斗篷望着对方,想着这一幕还真是熟悉,面上笑着一字一句道:“在下萧明,自京城中来,是赵将军的友人,此番听闻诏令欣喜不已,是来探望,还望阁下通报一声。”
“萧先生?!”对方惊诧地在原地,片刻后立马说:“那还通报个什么劲啊,快快请进吧,方才这不是半夜瞧不清人么。”
我还没说话,却见城门打开后,城中一团黑乎乎的影子朝这个方向飞快移动过来,等人来了跟前,他瞧见我站在这里,也是满脸惊诧。
同样的情境,同样的人,只是两种不同的心情罢了。
“怎么,等不到我来,这是打算上京城找我?”我笑。
赵仁也笑,没有否认:“原本也想着说不准能半路碰上呢。”
……
我已经数不清第多少次造访用兵房了,真没想到,既不用挖地道,也不用打暗号的,而是可以光明正大的来拜访,想想真是身心舒畅。
自从皇兄颁布诏令表达了对神武军的态度和打算,江南一带的老百姓便一派欢喜赞同,足见神武军甚得人心之处。
一切多亏皇兄的明智,瞧出我同赵仁的犯难之处,有一日出宫,不知同谁说过些什么,回来没多久便颁布了那条诏令。
不过若是太后没选择放手,凭她娘家那些兵马以及皇兄那孝心之深厚,估计等两三年也等不到这天。
当初诏令颁布后,我来此之时,神武军众人见了我虽没以往那般热切,好歹也敛了许多敌意,毕竟还有大部分人是随着赵仁从始至终相信我的。
何况他们已经在没有理由再说我欲图借赵仁对我的感情而招安神武军了。
说到此处,我不得不开始怀疑太后前往普度寺时遇刺的那一巧合。
其实怀疑压根没停过。
因为我在神武军待过那么久,从未听过那青年口中所说的是命非救不可的军令,何况那巧合实在太巧,前往普度寺的路那么多,偏偏他们就走了同一条,还偏偏行刺之人就在那时候动手了,救人的又正好是神武军的人。
怎么看怎么不可思议。
在花洲待了些时日,感觉就像回到了最开始同西晋不对付的那时候,晚上同军中一些人照常喝酒划拳的,现在不同的是回了房间还可以抱着赵仁睡大觉,日子过的要多滋润有多滋润。
当我向夏磊他们问及普度寺一事之时,一行人纷纷露出了莫测的笑容,我便知其中果然有鬼。
“其实也不能算我们一手策划,毕竟那个暗杀门派也不是我们想调度就能调度的,只是不知道萧先生是否还记得先前在西岭意图刺杀李明晔的那队人马?”当初随我一同去了西岭的王平问道。
我想了想,隐隐有些印象,而且还不是什么好印象――毕竟那些人还险些就坏了我的好事,叫赵仁丢了性命。
“他们正是那门派中说的上话的人物,”对方继续道:“后来将军也没同那些人断了联系,那些人自知错怪,且还明白是将军和萧先生你从中出力方才叫朝廷捉拿李明晔归案,是而一直想着补偿呢。”
我心中顿时明白了什么。
“然后军师便出了个这个主意,竟还真的起了作用!”夏磊笑道。
我心情有些复杂:“你们为何要帮我?”
不论是先前楚墨对于赵仁所在的透露,还是如今冒着风险设下的这个局,都叫我心存困惑,毕竟他们许多人先前的态度,分明巴不得我离赵仁越远越好。
王平摇摇头:“不单是帮你,主要还是帮将军。”
“将军自梨阳回来以后,虽说看起来一切如常,我们却也发现他已经很少像以往那般笑了,他是我们的恩人,曾救过我们的命,我们也曾发誓要效忠他一辈子,如今怎可能眼看着他为我们这些本该报答恩情之人牺牲?那样我们同那些害他的人有何不同之处?”王平摇摇头。
“萧先生,您不知道,那些一心想着将军的过错,怨怼将军之人,本就不是什么心腹,他们皆是半途方才慕名加入神武军,又怎会有我们这般同其有过生死之交的体会?”夏磊苦笑:“如今事情已经平定,他们也不再闹了,只是我们这些最初的神武中人才是这个军队的主心骨,别人想□□来门都没有!何况我们本就对你没什么看法,如今又怎么见得将军日思夜想的?尤其是楚军师,虽说有段时日同您是看不对眼,可他却也是一心为将军着想的,这些计划,也大都是他所想,萧先生若要谢,还是谢他才对。”
我久久没再说话。
未曾想过这一出下来,楚墨会是帮我最多的人。
原以为他巴不得我同赵仁好几年见不上面呢。
……
回房间找赵仁的时候,对方正背对着我不知在摆弄些什么,手法看着就有些笨拙,也没察觉到我的到来。
我上前一看,不由失笑――那圆圆的盘子,还真是恁的眼熟,见其造型想必也做了有些时日了。
“你怎的也开始做这个了?”
“这还得问你自己。”赵仁听见我声音,手上的小刀顿了一顿,侧头横了我一眼:“你都同小虎说了些什么?那小子刚学了字,便隔天来封信说是想要一个萧哥哥同他说过的可以在水里造花的水碟,你前些日子在京里,我又怎么叫你做?结果他闹的不行,说是我一天到晚同你呆在一起,一定听你说过做法,要我做给他。”
我一听是我造的孽,连忙转移话题:“对了,楚军师呢?我方才听说我和你好容易终成眷属,共结连理是多亏了这家伙,想着去道个谢呢。”
“你又乱用些什么词?”赵仁已经被我说的没脾气了,如今听到这话也只是抱怨一句,然后又道:“军师那边,你还是别去为好,他近日对你已经比以往还不待见了,你去了也说不上几句话。”
“怎会?他同常晏能好好的在一起还是我促成的呢,凭什么不待见我?”我昨日听说他们二人已经好的天天待一块了,还觉得自己当初想干件坏事,最终竟促成了桩好事,还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月老转世。
赵仁笑:“说是你一来,便带来了成千上万的麻烦,碍于要帮我,还不好叫你滚蛋,心烦的很呢。”
我嘴一撇,瞬间不打算去道谢了。
当初他照样也做过对不起赵仁的事,算扯平才对,本来也就没什么道谢的必要……
“阿仁……”
“嗯?”
“我们这样也有些时日了吧?当初不是说好一道去个僻静的农舍住下,然后收养个小孩儿,下下地,钓钓鱼什么的,什么时候去呢?”
“咳,”赵仁反应过来我话中所指,眼中不自觉染上了些许笑意:“我哪知道你说的那天这么快,军中事务都没交接好呢……”
我嘴角一扬,知道对方同我一样把那番话放在了心上。
低头一看那水碟看着像是做好了,其实也就能当个摆设,心道赵仁带兵打仗英明神勇,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这方面还真不行,不过毕竟这玩意当初我做好也废了将近一月的工夫,赵仁能把样子弄出来也算是个成就了。
不过就这样到时候给了许小虎那熊孩子,还不得闹翻了天?于是还是从赵仁手中接过这活,口中道:“阿仁也累了一天了,还是让为夫我来吧。”
赵仁也知道他就做好了表面功夫,当下也不矫情,直接坐到一旁开始看着我动手。
在对方专注眼光的注视下,我渐渐停了手。
赵仁抬头用疑问的目光看我。
我慢条斯理地将手上的木屑用手帕擦掉,转身看向对方:“萧某突然还是觉得,比起做这玩意,同阿仁玩游戏更有意思。”
“什么游戏?”赵仁看着我,脸上变得狐疑。
我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我追你,如果我追到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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