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什么已经死了的人，会对我小时候印象如此之深呢？我想不出来，而且似乎在他的记忆里，我从来都没有笑过。”

    “毕竟是一个人的记忆，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你看他就算面无表情也好像是在笑，可是如果你恨一个人，只怕他天天对着你狂笑，你也觉得是那笑难看的跟死了妈一样。”

    “那你的意思是这个人一定非常恨我。”

    “到不是一定，但至少在他心目中，你就是差不多这么一个德行。”宋之一不禁偷笑。

    陆冬拿起照片，他努力回想，在自己这个年龄的时候，究竟是什么人对自己如此恨之入骨，而且估计他对自己姥姥也不算太满意，因为照片上，自己和姥姥都一脸阴沉，两个人都一脸鬼气，眼神阴暗，眼仁和眼白的比例也不算太正常。

    陆冬把照片后面那一小撮苔藓递给了宋之一，这苔藓从颜色上看起来和自己父亲身上还有学校实验室里的苔藓颜色几乎一致，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个苔藓是干燥的，而自己父亲身上还有实验室里的苔藓是鲜活的。

    “这东西还是烧掉的好。”宋之一向王浩宇借来打火机，他点燃了这干燥的苔藓，苔藓立刻燃烧了起来，发出嘶嘶的响声，伴随着这嘶嘶的响声，陆冬好像听见了一个女人在哀嚎，只是那哀嚎非常轻，稍纵即逝。

    宋之一把打火机还给了王浩宇，把自己书桌上这点苔藓化成的黑灰和自己削铅笔的铅笔削一起倒掉了。

    这时候马雪枫进来了：“你们几个不去上晚课了啊？这马上到点了。”

    这时候陆冬他们几个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懒洋洋地往实验楼走。

    刚走到一半，一个熟悉的身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凌云师兄，你怎么在这儿？”宋之一意外地说。

    “我当然是来找你和陆冬的。”凌云大哥一脸焦躁：“借一步说话。”

    陆冬和宋之一面面相觑，两个人都不知道凌云大哥这次风风火火地来又是为了什么，只是上一次，凌云大哥突然落跑之后一直杳无音信，搞得陆冬都坚信，这个凌云大哥确实不怎么靠谱。

    陆冬和宋之一这会儿也不怎么方便借一步，就只好把凌云大哥领到了晚课的教室，还好这节课是选修课，内容是看百家讲坛，上课铃一响，教室里的灯光就暗了，前面大屏幕上一个老学究就开始喋喋不休地讲起来，正好方便三个人在后面说话。

    凌云大哥说，上次他朋友出了事之后，他着急得很，因为当时陆冬和凌云大哥去公寓楼找凌云大哥的朋友的时候，陆冬不用说，一个门外汉，而凌云大哥可是带着十足的准备前往的，虽然他自己法力尽失，可是他身上倒是零零碎碎带了不少好宝贝。

    只可惜，带了也是白带，什么镇魂铃，引魂幡一个作用都没起，这也不怪凌云大哥，他带的全是降妖驱鬼的，却没想到的是，他面对的是个神兽。

    之后凌云大哥见占了下风就只能先回去找对策，只可惜，凌云大哥已经是一个被驱逐出师门的半吊子的道士了，而且没事还回清风观顺点降妖除魔好宝贝，虽然是有借有还，但是从来没有通过主人，直接进屋就拿，拿完就跑的生活作风，也确实让他不怎么好意思跟道长开口，说这个自己本来就解决不了的谜局。

    于是他在清风观山脚下转悠了几天，却也没想出来个对策，他神智自己朋友的为人，不可能主动害自己，而且他当时确实是被什么东西给附体了，但到底是什么？凌云大哥也没有个概念，毕竟这东西他没见过。

    于是凌云大哥觉得，不管那是个什么东西，多带点法器护体总是好的，于是他在山脚下思索了几天，列出了一个清单，清单上是他打算跟清风观“借”的几样法器，数量也不算太多，也就几十件，品质么，肯定不是顶级，也就是一级那个样子。

    然后之后的几天，凌云大哥就全心全意地用于怎么从清风观往外搬法器了。

    “你都搬出来什么了？”宋之一不禁大惊失色，他知道道长对那几个藏在藏器阁深处的宝贝的感情，简直就是恨不得天天搂着睡的那种态度，而从凌云大哥念叨的那几样来看，凌云大哥约等于把藏器阁深阁里的那几样宝贝搬空。

    但凌云大哥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说，他带着法器回到了城里，想和那个让他搞不清楚的东西会一面，等他到了之前他朋友的公寓的时候，他发现整个公寓的人最终还是妥协了，他们把公寓卖给了那个神秘的委托人，现在整栋公寓都在返修之中，公寓的外墙已经罩上了绿色的外罩，里面敲敲打打，尘埃四起，看样子确实是工程浩大的返修。

    凌云大哥跟工地的工人打听，工人也一时间弄不清楚这里到底是要干个什么工程，只是知道眼前的工作就是拆，将整栋公寓原本的装饰拆个一干二净。

    “你们说有钱人的世界我真是不能理解，花钱买了个好好的高楼大厦，然后就派人去扒个干净，要是买的是个女人，我的思路可能还能跟得上趟，偏偏这买的是一栋楼啊，就算卖我未来十次轮回，也未必能买下来这么一栋楼。

    你们说这算是怎么样一种心理，是神经病的范畴么？”

    “是不是神经病不清楚，我倒是觉得，这个所谓委托人，买下这样一栋楼，绝对不仅仅是拆了重新装修那么简单。”宋之一说。

    “我也是这么感觉的，这世界上确实有犯神经病的有钱人，但是不会在这样的几千万的大是大非上犯低级错误，我怀疑，拆了重新装修可能只是一个幌子，他们一定是在楼里以装修为掩护，偷偷摸摸地干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凌云大哥瞪大了眼睛：“为啥我觉得你们俩好像说的特别有道理呢，果然是上过大学的，就是和我这种文盲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