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死人脸
第一百零五章死人脸
见到地上的死尸突然站了起来,我顿时被吓得魂不附体,连想都没想,拉着王子就向后跳去,站在远处紧张地盯着对方接下来的举动。
王子也被吓得够呛,嘴里磕磕巴巴地说道:“妈……妈呀这孙子是人还是鬼……鬼啊?老谢,咱麻利儿的撤吧”
我也正有此意,不管对方是人是鬼,在这样离奇诡异的环境当中,这个几如诈尸还魂的徐蛟必定不是什么善茬儿,无论怎么说,还是先离开这鬼地方为妙。
我点了点头,刚要转身逃出院去,却忽听屋里的徐蛟居然开口说话了:“哦?怎么是你?这么晚了找我有事?”紧接着他又“哎呦”一声,低下头去连连揉搓着自己的脑门。
看他的样子倒也无甚大异,我心中的惊慌便略微的减缓了一些。但还有一事显得格外可疑,这徐蛟刚才明明是趴在地上,那此前屋中闪过的人影却又是谁?莫非屋子里还有其他的人?又或者……眼前的徐蛟根本就是个鬼?
因此我并没急着答话,而是压低声音对王子问道:“秃子,鬼能说话吗?”
王子回答说:“有的能,但说不了像他这么利索,这主应该不是鬼,估计是咱俩多虑了。”
对于鬼怪之说,王子的解释还是比较权威的,既然他说此人不是鬼,那应该就不会错。看着徐蛟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脑门,我心想:八成是他刚才不小心摔倒在地,摔倒的时候刚巧被我们看到,因此我们才觉得屋里有人影一闪。看来他这下摔得着实不轻,不然怎么会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想通了这一点,我总算舒了口气,绷紧的神经这才松弛下来。于是我迈步往房中走去,边走边赔笑道:“嗨,我这不是找您有事儿嘛刚才敲了半天门您都没听见,我估摸着您是出门去了。刚要走,您那大门却让风给刮开了,您说邪性不邪性。我本来还以为是您给我开的门呢,就冒冒失失的进来了,真是对不住啊我们哥儿俩可真不是成心要闯您的宅子,这都是赶寸了,巧合,纯属巧合”
徐蛟边揉着脑袋边把身子转了过去,呵呵笑道:“不碍事,快请进,有什么话进屋说。”
几步之间我们便走进了屋内,可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转着眼珠把屋里的情况环视了一遍。家具陈设丝毫不见凌乱,屋里也没有其他人的迹象,看情形的确不像是有什么异常。
只是在房间右侧摆着的一张八仙桌显得有些突兀,那桌子明显不该摆在那个位置,看样子是被临时挪过来的。桌上放着四个烛台和一个香炉,香炉下面压着一张黄纸。四个烛台分立八仙桌的四角,四支红烛燃得正旺。那香炉就摆在桌子的正中间,被四支红烛包围起来。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香炉里却只点着两根香,这数字我还是有一回听说,见过点一根的,见过点三根的,可还从来没见过点两根的。
我虽觉得此事可疑,但也没往深里多想,倒是徐蛟的举动让人感到有些诧异,一直不停的揉搓着脑袋,连正眼都没看过我们一眼。
我见徐蛟也不再说话,觉得此时的气氛有些尴尬,便开口说道:“徐老板,上次您跟我说的那卷古书我倒是一直想着呢,回家以后我仔细的翻了几遍,还真找出一个卷轴来。可我也这人念书太少,这上面乱七八糟的字我一个都不认识,这不拿来让您给掌掌眼,看看是不是您说的那个东西。”
徐蛟立时身子一震,手脚纷纷向上抬了一下,看样子当真是兴奋到一定程度了。紧接着他瓮声瓮气地低声说:“是《镇魂谱》么?快拿来我看。”说话之时依然未曾转头,而且说话的声音也显得有些含糊不清。
我心中大惑,不知此人为何变得如此怪异,但既然他已开口要书,我也没好再过多的迟疑,便走过去递给了他,同时口中问道:“您这是怎么了?一直揉脑袋干嘛呀?”
徐蛟边回手接过卷轴边支吾答道:“不……不小心摔了一跤。”跟着他便忙不迭地展开卷轴,慢慢地凑到了眼睛前面。
听着他说的这几句话,我猛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他说话的声音格外异常,不但含糊不清,并且嗡嗡作响,还有一点最为奇怪,我总感觉那声音不是自他的口中,而是从别处传出来的。
随即我又开始紧张起来,映着昏暗的烛光,将此人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遍。体型背影衣着,全是与当日见到的徐蛟没有半分差别,但我心里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总觉得这人身上散着森森鬼气,与我此前见到的大不相同。
同时我心中暗暗纳闷,刚才他说话的声音到底是自何处?难道屋里当真还有别人,有人在代替他说话不成?于是我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生怕漏过哪个角落,把整个房间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遍。
当我的目光转到王子的身上时,忽然觉他的表情非常怪异,一直默默地盯着八仙桌的烛台沉默不语,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便故作镇定地向后退了几步,走到王子身边,在他耳旁轻声问道:“你嘛呢?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王子被我吓了一跳,激灵一下,这才回过神来。紧接着他显得异常紧张,一脸惊慌地把我拉到一旁,悄声对我说:“这孙子有点儿不对劲啊,这地方太邪门儿了。你知道那桌子上摆的是什么?那是拘魂法用的法器啊。你看那桌子的位置,正好是这间屋子的坤位,是死门的所在,只有用拘魂法的时候才会把那些东西摆在那个位置。”
他咽了口唾沫继续又说:“你看看,那桌上摆的东西一样不差,四烛两香。四根蜡烛供奉的是阴间的四大判官,两根香供的是黑白无常,那张黄纸就是拘魂符,为的就是让阴间的鬼差把死人的魂魄拘走,带入地府,永远不能回到世上。我本来以为只有门外的一个‘散冤符阵’,没想到这布法的人竟然做的这么绝,不但不让死者找不到自己,反而还用‘拘魂术’把死者的魂魄收了去,这也太他**狠毒了。”
我闻言大吃一惊,情知王子对此道研究颇深,刚才他说的‘散冤符阵’基本吻合,那这次应该也不会有太大偏差。看来这徐蛟的确大有问题,不然的话,为何要在自己的家中摆下如此阴毒的法阵?而且此人至今都未曾转过身来面对过我们,莫非眼前之人其实只是个替身?他并不是真正的徐蛟?
产生这些疑问的同时,还有一种模糊的感觉在我脑中若隐若现,总觉得此人身上有很大一个破绽。但一时间心绪很乱,怎么也想不起来,只知道此人身上有一处极不对劲的地方,若能想通此事,便可真相大白。
我正皱着眉头苦苦思量,突然间,王子的眼睛猛地大睁了一下,盯着徐蛟的位置颤声说道:“你……你快看,他……他……他这是干嘛呢?”
看着王子略带扭曲的表情,我只觉得一股瘆人的寒意丝丝涌来,急忙转头看去,只见那徐蛟双手高举,将那卷字轴托在头顶,好像是在供奉什么一样。
在这样一个昏暗阴郁的房间里,一个本就怪异到了极致的人做着这样一个奇怪的动作,实在是令人不得不怕。他那样子已非简单的诡异了,而是一种让人无法形容的惊悚之感,在这酷热的盛夏之中,让我感到了无比的寒栗。
眼下我和王子已经基本确定此人必有异情,我也不及细想,便悄悄对王子说:“咱们想办法试他一下。这样,一会儿我先走到他的身后,你趁机把香炉打倒,先破了他的法阵。法阵一破,他肯定得回头来看,我正好能瞧见他的本来面目。”
王子点头同意,随即便向八仙桌的位置靠了两步。我则咳嗽了一声,假装悠哉地哼着小曲,缓步向徐蛟的身后挨了过去。
就在这时,那徐蛟忽地抢先开口,声音低沉,却又震颤有力:“这……这哪里是《镇魂谱》?不是,根本不是”
他此言一出,我顿时全身一震,脑子里一直想不起来的那件事猛地跃了出来。
上次见到徐蛟的时候,他明明说的是山东方言。可眼前这人不但声音与徐蛟略有区别,并且说出来的也是另外一种味道。虽然口音有些接近,但与徐蛟那浓重的山东腔还是有着很大的差异。
除此之外,由于他这次说话时的情绪有些激动,因此声音也比之前洪亮了一些,震声隆隆,瓮声瓮气,绝非出自此人的口中,那声音必定另有出处,只是我一时还无法找到罢了。
此时此刻,我已经百分之百的确定此人有诈。不知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潜入徐宅,在我们面前冒充徐蛟。我急忙向后退了两步,还没等我做出反应,只听身后‘呯呯’几声,王子已将香炉给打到地上了。
那人怒喝一声,沉声大叫:“打我炉台干什么?想破我法术?”
我和王子互相看了一眼,全都一脸诧异之色。心说这人怎么连头都不回就知道我们在干什么?莫非他背后有眼?
还没等我们回过神来,那人突然将手中的卷轴扔在地上,身子一转,全身扭曲着向我们挪了过来。
他那动作极其怪异,似乎全身都不听使唤一样,走起来僵硬变形,如同一个全身僵直的丧尸一般,在黯淡的光影中步步前移。
这时我已完全看清了对方的五官,却又不是徐蛟是谁?可让我毛骨悚然的是,这徐蛟面部铁青,双眼暴睁,口鼻之间全是鲜血,完全是一张死尸的面孔。而此时此刻,他正在抖动的光影中,用那张似笑非笑的死人脸瞪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