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替他掩饰？”
    “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他付出那么多心血，不应该被人唾弃遗忘！”
    裴云轻吸吸鼻子，“所以……我爸根本没有救过你，对吗？”
    “这不重要！”唐墨沉摇头，“如果没有裴团长，就没有我的今天，不管他做过什么，不管他犯过什么样的错误……他都是我最好的导师，我心目中的英雄！”
    裴云轻没出声，眼泪却早已经从眼睛里淌出来。
    唐墨沉抬起两手扶住裴云轻的胳膊，“我不允许你质疑他，你要记住，他不是怯懦，他也不是不在乎你，他只是……”
    “你别说了！”裴云轻颤抖着声音打断他，“我……知道，他都是为了我！”
    她了解父亲，那个男人绝对不是逃避责任的人。
    他之所这么做，唯一能解释通的原因就是因为她。
    最后一次出任务前，他还给她写过信，说他复员之后会有一大笔钱，足够供她上大学。
    如果裴凡死了，至少裴云轻还可以靠着抚恤金活下去。
    如果他活着回来，等待他的不仅仅是千夫所指，无数家属的怨恨与唾骂，还有军事法庭的审判。
    一旦他入狱，不仅他原本应该有的钱会泡汤，女儿也会一辈子活在罪犯女儿的阴影里……
    他没有尽到当父亲的责任，怎么能再拖累她的下半生。
    “胡说，这不是你的错！”唐墨沉捧起她的脸，“我不许你这么想，你听到没有？”
    裴凡临死之前，曾经抓住他的手向他道歉，拜托他将自己的钱交给女儿，拜托唐墨沉不要把真相告诉她。
    唐墨沉很清楚，裴凡自杀的原因之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女儿，不肯告诉裴云轻真相，就是担心她会自责。
    知道这件事情真相的人都死了，只有他和秦之南还活着。
    如果把真相公之于众，裴凡不仅成不了烈士，还会被千人所指，唐墨沉觉得这不公平。
    所以，唐墨沉改写了这一次的战局。
    裴凡射入自己胸口的那颗子弹，也成为裴凡为他挡弹牺牲的证据。
    裴凡成了英雄，而他把所有的错都揽到自己身上，接受处分，被家属们指责漫骂，差点被停职。
    这件事情是唐墨沉整个从军生涯中，唯一的污点，但是他不在乎。
    为那个人做这些事，值得！
    别人的兄弟挂在嘴边，他的兄弟是用心去交的。
    “墨沉！”
    哽咽着低语一句，裴云轻伸过两臂抱住他的颈，在男人怀里放肆地大哭出声。
    许久，才含着泪抬起脸。
    “墨沉，我该怎么办？”
    谁会想到，在父亲的“英雄”之后，还有这样的插曲。
    这个男人用他的义薄云天，撑起她“英雄之后”的美名。
    这么多年来负着这个本不属于他的污点，却从来没有半点怨言。
    “傻丫头！”唐墨沉拢住她单薄的背，抬起大手捧起她的小脸，“裴团长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你能好好地、幸福地活着。所以……我要你开开心心地做我的新娘，快快乐乐地活下去，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