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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画师 作者:29秒
台了,只等景西找到明连,事情解决的干净利落,穆悦观不会有危险,就可以了。
但是好像有点不太开心。穆悦观说回藩溪的时候,竟然有一点点的抗拒。本能上更希望呆在这里,白前不知道是为什么。
用掌心搓搓脸,忽而就想到那个意外的亲吻了。白前的脸又有些烫,却止不住往前回忆。
和景西比起来,原离绝对是很健谈的那一种,也是很会聊天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白前想了很久,心一横,拿了柜子里的东西转动手轮出门,找原离。
原离正举着小酒壶自酌,一副慵懒惬意的模样。听到白前的轮椅声,他先收起酒壶,坐正了身子。等白前走近时,他还是笑意盈盈,和煦温暖的样子。
原离问:“昨天你走的急没来及问,没摔伤吧?”
他这一提,白前想起之前的事情,反倒更窘迫了。白前讷讷的摇头:“没……”
原离释怀的笑笑:“没有就好。从一开始见你,就让人胆战心惊的。好像挪开一下视线,你就能把自己摔倒的样子。”
白前一脸尴尬,附和着:“我双腿截肢……行动不怎么方便的。”
原离忽而伸出手,掌心贴在白前的右膝上,轻轻摩挲了两下。白前神经反射的抖了抖,原离轻压住他的腿,凑近了低声道:“以后,就别走路了。”
原离的声线柔和润顺,压低之后更带了些丝丝缕缕的亲和。像是一个密闭的黑暗房间,这声音是唯一的存在。膝盖上的手没有多热,隔了层层布料,几乎感觉不到那个温度。只是压迫下来的力道提醒自己,自己的残处正被人握在手中。
白前怔忪,随即向后撤了撤身子,讪讪的解释道:“不锻炼的话,残肢会萎缩。”
原离还保持那个姿势,轻道:“一辈子的话,就用不上了。”
白前笑道:“怎么可能,总要自己上厕所、洗澡什么的吧。不行不行,我只是截肢,又不是瘫痪,还是要锻炼一下的。”
原离眸中的光略微黯淡,呼吸间又打起精神来,便靠的更近了些。原离伸手环住白前的脖子,下巴在他头发上蹭了蹭,轻声道:“像这样,我做你的腿,如何?”
……
“要去哪里,我可以抱。”
……
“你的手就用来作画,轮椅交给我。”
……
白前的时间似乎静止了一段时间,原离自言自语的呢喃良久,他才反应过来。白前猛力推开原离,涨红了脸结巴道:“不不不不对,这跟剧本不一样!没有提示啊,你你什么意思?这太突然了。我只是……对!我来给你送东西!”
白前俯身去轮椅下方的匣子里摸索,手忙脚乱也找不到东西。原离重新逼近,掰着白前的肩膀,让他看着自己。
“白前,你也有感觉的,对吧?”
白前重新转身,去轮椅下翻找。
原离也不再强迫他看自己,只是循循善诱道:“亲的那一下,虽说是意外,但是你有感觉的吧?我承认,我,有反应了。”
白前瞬间转回来看着他,叫道:“什么啊你就有反应了!你反应的也太快了吧!你该管管你家兄弟了!”
吐槽完毕,白前对上原离那张努力憋笑做出正经状的脸,简直羞愧的想钻地缝。白前干咳两声,想挽回局面:“我是说,你只是冲动了。不,那只是个意外。抱来抱去什么的不太合适啊。只是摔倒了,不小心碰到一起。不不不,没有碰到啊……”
白前越说越乱,原离的笑越来越深,问道:“你老实说,你有感觉么?”
“……有……”白前认命的承认,随即辩白,“那是因为我……我喜欢男人,跟男人发生这种意外,肯定会尴尬的啊。”
原离坐下,一副唠家常的模样:“那来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白前感觉自己已经完全被他牵着走了,弯腰找出带来的东西,束手束脚的递给他:“这,这是之前说好的见面礼。具体用法景西都知道,你问他好了,我走了。”
是一把精良版的弓弩,完全按照白前心中所喜欢的模样,画成原版的赤红色。
白前掉转方向,原离按住他的轮椅,却不说话。白前闷头,良久,听到原离轻声问了句:“景西知道么?”
“嗯!嗯!他用过,知道的。”
原离的手松开,白前完全是逃开似的,手越来越快。原离突然叫了声“白前”,白前只当没听到。他对原离有好感,但这好感是建立在原离对他的好之上,而不是企图发展更亲密的恋爱关系。任何一个关心他的人,他都全力去回报。就像最初的景西,以强硬的作风来守护自己,所以那个时候,自己对景西也有好感。
景西,白前微愣。
好像哪里不太对。景西的作风一贯强硬,对自己的态度却好像有点点变化。但是哪里变了?白前有些茫然。
原离追了两步,绕到白前前方,略微有些严肃的样子:“抱来抱去什么的……真的不太好么?我若是喜欢你,便想一直抱着你,永远不松手。”
白前讪笑:“不是那种啦……我截了肢,但是还有义肢可以用啊,没必要让别人一直抱着。多难堪。”
原离又问:“我喜欢你。我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你会不会很讨厌?”
白前脸有点抽筋:“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是好事,自己一个人闷着像个葫芦,人人都这样,哪儿还有什么沟通。但是这种事情……稍微有点不一样啊哈哈哈……哈哈……哈……有点讨厌……”
原离也笑:“或者,我话少一点会好?”
白前忙否认:“不不不,不是你的问题。你很好,只是……”
原离逼问:“你喜欢行动派的?”
白前摇头:“我更想好好在这里生活下去。作为画师,能有所成就。吃饱穿暖,不用颠沛流离,不用被人算计,不用参与血腥场面。都是很物质的要求。感情上……我还没想。”
原离笑道:“那不如现在想想吧。”
白前稍微镇静一些了,红着脸,轻轻点头道:“我会……想想。”
原离在他头上拍了拍:“去吧。慢一点,我不会吃了你。”
白前转着轮椅,到了拐角回头看时,原离依旧站在原处。像一尊雕像,是坚定的诀别姿态。
第34章 小荷
白前答应了原离会认真思考,但思维好像碰到个壁障,每到那一处就会打个结,自动绕到别的方向去了。自己是喜欢男人,但也从来没想过和哪个男人一起生活。原离那儿一点征兆都没有,突然间提出这种类似于……求婚的告白,实在有些莫名其妙,也让人慌张。
一起生活……一辈子什么的……简直不敢去想。
白前觉得有点心虚,好像做贼的是自己,惦记别人的也是自己。不过也没烦恼多久,穆悦观提起帝君寿辰的宴会。白前细数一下关于这个男人为数不多的印象,直觉所谓寿辰,大概也是烧钱的活动。
穆悦观解释道:“帝君每年寿辰,各地都要有进贡的。今年哥哥不在,穆家只剩我一个,我要承担起来这个责任。”
白前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穆悦观犹豫:“我想尽快。”
白前点点头,抿着指尖说道:“寿礼我帮你画吧。你只会画兵器,这种日子拿那些东西去不好。”
但凡是白前对她的好,都能惹起穆悦观的一阵臆想。本就是十多岁的少女心性,如今又是把全身心都放在白前身上,难免会跟着他而情绪波动。穆悦观红着脸道:“还有……你陪我一起去吧?”
白前点点头:“好。说起来,帝君要的行宫他也没看完,那个比武大会也不举办了。这个皇上的行事风格还真是随意。”
穆悦观沉吟道:“藩溪的那场大火已经闹大了,又牵连出来明连,再昏庸无道的人也该明白如今的局势。他只有躲在老窝里才能保证安全。”
白前一愣,随后笑着在穆悦观头上拍了拍。穆悦观被她笑的有些不知所措,红着脸问他想什么。白前略微有些感慨:“感觉突然就变成大姑娘了,好像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
穆悦观瞬间黑了脸,拍开他的手,反问:“你一直把我当小孩子?”
“没有。”白前摇头,“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啊!”
穆悦观的表情变了几变,最终还是气哄哄站起身,跺着脚走掉了。
距离安定的生活还有些日子啊,这种漂泊式的生存方式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白前慢慢收拾衣物,对着一大堆的帽子发呆。
不知不觉间头发已经长了不少,但正处于这个时代的长发和自己一贯的短发之间,不伦不类。正因为如此,帽子才是必需品。其他衣物反倒像是累赘,能少便少。毕竟,自己始终是“寄人篱下”这样的状态。
白前扶着拐杖坐下来,残端的禁锢感松懈,一个念头就冒了出来。
像现在这样,安稳的坐下来,不需要走路,不用再锻炼。不远行,不争名,一辈子就这样。
岂不是就过上了安定的生活。
但……好像太颓废了些。
白前甩甩头,出了房间。现在最眼前的问题是穆悦观,穆青涧至今没有音信,存活的可能性不大。当时穆悦观也是深度昏迷状态,兵荒马乱下,偶尔幸存几个人也都逃的不知踪影。现在的穆悦观真真正正的是光杆司令,不,或者连“司令”这个称谓都是自封的。
白前一张忧愁脸,就看到穆悦观本人了,在景西卧房内。
他只是想在出发之前来告诉景西一声,虽说景西办的事儿让自己很看不过去,但好歹自己一直住在人家里,该有的礼节不能少。但白前进到房间内,或站或坐或趴着的人瞬间都沉默了,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压抑,也像是……硝烟?
好像有什么事情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发生了……
白前束手束脚的停了下来,看着这一群人自问,我哪点做的不够,才让他们把我排除在外?
原离先笑着招呼白前,问道:“你怎么来了?”
“不――我还想问,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原离很自然的推起白前的轮椅,含糊道:“没什么。”
白前盯着原离看了半天,那个笑容一直没变,白前忐忑的说:“唔……我要跟悦观到丹颖,想想还是来说一声比较好。”
景西坐在床上,肩膀抵着床栏,脸色惨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听到白前的话,景西立刻厉声反驳:“不许去!”
很久没见到他这个样子了,既陌生又熟悉啊。
穆悦观手指绞着一块帕子,快速接上:“你管的到?”
景西:“你给我闭嘴!”
穆悦观:“我不!”
叶鸣手足无措的站在景西身边:“你先躺下,当心伤口再裂开。”
景西:“你也给我闭嘴!”
叶鸣:“……”
原离:“景西……”
景西:“统统闭嘴!”
白前默默黑线,这是什么状况,好像在自己来之前已经吵过了?不过众人确实都闭了嘴,屋内安安静静的,景西反倒又没了发泄的出口,更生气了。
白前弱弱的发言:“那个……”
景西:“不许去!”
你就是在等人说话对吧!等人一说话你就把人堵死对吧!太恶毒!
白前实在想不通景西的脑回路,不自觉就跟他杠上了:“嘿!先不说我去哪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有点礼貌好不好?”
景西辩白:“有关系!”
又是一瞬间的空白,穆悦观嗓音尖利,叫道:“有什么关系!什么关系都没有!白前我们走,这人神经!”
穆悦观要去原离手中夺白前的轮椅控制权,听景西那边顿了顿,像是终于想出一个理由,高声道:“当然有关系!他的命是我救回来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再死几回还给你?”
白前冷声问道,直勾勾的盯着景西。这人说话怎么能这么讨人烦。
天舒热闹看的差不多了,跳出来当和事老:“景西你也要去的,不如和他们一起。”
景西坚决:“不行!”
天舒撇嘴:“为什么啊?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否决否决不停的否决。”
景西沉默了片刻,简短的解释:“帝君早就盯上白前了。”
穆悦观反驳:“我这次便是要打消帝君的这个念头!”
景西反问:“如何?”
穆悦观:“我何必告诉你!”
叶鸣扶额:“又来了……”
白前觉得有点烦躁,皱眉对那两人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吧?别搞的好像我只是个物品一样!”
穆悦观瑟缩一下,呢喃着道歉:“抱歉……”
白前看着景西,后者重伤下没了平时飒爽的姿态,连一贯内敛沉闷的气场都像是控制不住般,周身破了个小洞,渐渐流露出真我。
白前压了压火,说道:“我会去,这是早就决定好的。就算我一直躲在这里,帝君想找,照样能找到。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不需要。”
景西的脸色有些难看,像是回到了幼年时代,与人争论时强作英勇的姿态,其实无助、茫然充满了整颗心。白前不知道,一贯强硬自我的人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穆悦观得胜将军般,走路时也是趾高气昂。刚出了景西的小院子,原离追了上来,略带歉意的对穆悦观道:“抱歉,我想和白前谈谈。”
穆悦观护犊子般,瞪着原离,一步不挪。这个人也在她的危险人物列表中,自然不会放松。
原离叹口气,直接对白前道:“景西是好意。”
“我知道。”
原离想了想:“他是怕,自己保护不了你。他现在重伤,自顾不暇。荷酒还在他的势力范围,出了荷酒,他怕自己应对不了突发局面。你应该也知道,他从未这么狼狈过。”
白前微愣,这样的话不止天舒会说,原离也这么讲。他们是想强调什么?
原离笑的有点苦涩,补充一句:“‘开始失控,没有什么在自己的掌握下进行。包括心情’。他是这么跟天舒说的,被我听到了一点。”
白前茫然:“什么意思?”
原离一脸“你果然听不懂”的表情,摇头道:“大概就是对自己很失望吧。白前,景西其实还小。没人引导他,他又沉默,凡事都是自己摸索着来学。这样的人没有出口。你给他些时间。”
白前彻底不懂了:“什么时间?”
穆悦观似懂非懂的拉扯白前:“我们走吧!”
白前又问了一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原离看穆悦观一眼,交代道:“路上小心。”
便丢下一头雾水的白前和几乎冒火的穆悦观,独自走开了。
第35章 坦诚
天舒皱巴着一张脸,蹭到叶鸣身边,委屈的小媳妇状,“可不可以换个人,”
叶鸣斜睨他,“换谁,我跟随景西去丹颖,你留下来看家,”
天舒摇头,“我不行我不行。”
叶鸣嗤笑,“量你也不行。那换谁,阿离琵琶骨上的伤还没好,你让一个伤者去照顾另一个伤者,”
天舒死皮赖脸的黏在叶鸣身上来回蹭,“所以说啊!快发展内线成员啊!偌大一个景府,连个能用上的人都没有,太磕碜了!”
叶鸣扬手,准备揍他:“你到底去不去?”
天舒点头点的像小鸡啄米:“去去去去!回来的时候你要好好慰劳我!”
叶鸣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将他推开。天舒又贱兮兮的凑过去,在叶鸣耳边念叨了些什么。叶鸣还来得及生气,穆悦观瞪着眼看他们,冷声道:“有完没完,还走不走?”
原本想的是和白前一路同行,结果突然冒出来个景西和天舒,穆悦观窝了一肚子的火。
白前拍拍她的手臂,安抚道:“让他们说完。”
穆悦观撅嘴不说话,白前暗自叹了口气。穆悦观的变化很大,原先只是你按少不经事的顽皮,做事比较随性。但现在她有了心机,肚量心胸却也狭窄许多,再没有先前的天真烂漫。
对此白前不知道该如何,他从来没有应对过青春期的女生,根本摸不清她们的脾气。
那边叶鸣听过天舒的话,一脸严肃深沉的想着什么。天舒笑道:“你好好考虑一下,这不管对景家还是在景家生活的我们,都是个突破。”
说罢,天舒转头钻进另一辆马车,白前能听到他大笑着调侃景西:“我们的第一武士,被迫坐马车的滋味如何?”
叶鸣竟然没有去责骂天舒。白前隐约觉得天舒刚刚对叶鸣说的话非同寻常,但叶鸣看过来的眼神却没有丝毫波澜,只是笑着道了声“注意安全”。
马车晃晃悠悠,想起第一次坐马车时,还正是水土不服的时候,整个人都蔫掉了。习惯真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啊。
白前夹着铅笔,用头上挠了挠,问穆悦观:“帝君喜欢什么东西?”
穆悦观想了半天,脑子中一片空白:“这些事一直都是哥哥操办,我也不知道。”
白前指指外边道:“去问问景西。”
穆悦观撅嘴,撇开头:“不要!”
白前无奈的写了张纸条,拍拍小哑巴的头,柔声道:“把这个给前边的车子送过去,可以么?”
小哑巴眨眨眼,接过那个纸片,然后放进嘴里吞下去了。
“……你们就认准了我行动不方便是不是?”白前有点抓狂,这个小孩从来没办法沟通,脑回路比景西还奇怪!真跟他一起生活,那忍受景西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白前眉角跳动,压着脾气尽量放慢语速,对小哑巴解释道:“天舒你认识的吧,就是老逗你玩的那个。你去叫他过来,晚上我让你加餐吃甜点。”
小哑巴还是眨眼,毫无征兆的就转身蹿了出去。白前无力扶额,跟这个孩子沟通必须要加上“甜点”这个附加条件,好像没了这个他就完全听不懂人话了。
不过小哑巴去了之后再也没回来,白前有点担心,也不找穆悦观了,直接自己扶着双拐挪到车辕处。车夫见状忙停了车,白前站稳之后,看着前边的马车直想咬舌头。
忘记他们也是在行进的了!
白前石化在原地,好在天舒忽然探出个脑袋,笑眯眯的看了白前一眼,便让车夫停了下来。白前走不快,以龟速行进,到近处时天舒笑道:“景西说这小鬼不会没事跑过来这边,让我看看外边。还真是猜对了。”
白前说道:“来问些事情,这小家伙不配合。”
里边景西低低的说了句什么,天舒“哦”了一声出来,在白前上车时扶了一把。白前笑道“多谢”,天舒摆摆手,又指指车厢里。
是景西的意思?还是说别被景西听到?
白前也没猜明白,进了车厢看到小哑巴正趴在一边啃东西吃,伸手把他拎过来教育:“你没完成任务,不能吃。”
小哑巴滴溜溜的转着黑眼珠,只管伸手去拿吃的往嘴里塞。白前拍开他的手,故作严肃道:“不能吃。”
天舒在一旁笑道:“你就让他吃呗,这里还有很多。”
白前认真道:“吃多了肚子难受,不能吃了。”
天舒捂着嘴“嗤嗤”的笑:“你还真像个当爹的。”
白前尴尬的笑笑,把小哑巴按在自己身边:“哪里。这孩子被我牵连进来的,也找不到他父母,只能先带着了。”
天舒道:“总‘这孩子’‘小家伙’这么叫,不给他取个名字?”
白前犹豫:“不好吧,万一他父母给他取有名字的话……”
“那些无所谓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见到他爹娘呢,见到的时候再说呗。”
白前真的沉默下来想名字,对面一声轻咳,景西像是在提醒他们自己的存在。白前抬头望过去,景西端坐在对面,脸色依旧青白,眼底的青色晕开,看起来很憔悴。
白前收敛了心思,办正事:“我是想来问问,给帝君送礼,有没有什么潜规则?”
景西低头,隔了一句话的时间,才淡淡的看了白前一眼。白前被他看的莫名其妙,忍不住反问:“怎么了?”
景西还是不说话,掏出一个瓷瓶,倒了丸药吞下,然后还是定定的看着白前。
白前被他看毛了,缩了缩脖子,却瞪着眼强做出气势:“你干嘛啊!”
景西忽而收了目光,淡淡的看向侧面,语调平冷:“没。”
白前抱怨:“没事你干嘛那样看人,慎得慌。”
白前转头看天舒,想得到他的赞同,拉一个同盟。天舒却吹口哨望天,丝毫不关注这边的事情。
……大哥你的演技太浮夸了你知道么?没事也要被你这么表现出来点事情了好么!
白前没吐槽,本着解决正事是首要任务的精神,严肃认真的准备再问一次。小哑巴却突然蹿了过去,摸摸景西的手背,又趴在上边“呼呼”的吹了两口气。
白前:“……这啥意思!?”
“噗嗤”天舒再也忍不住了,问道:“你小时候没有过么?摔破皮了,就吹两口气,什么‘痛痛飞走’之类。”
“……好像……没有……”
白前嘴角抽搐,这是哪辈子的事情了啊!就算有,那肯定也是幼儿园的时候!大家都是成人,哪里还有这么来的。等等……摔破皮?
白前惊疑的看看景西,问小哑巴道:“你是说,你要把他的伤口吹走?”
小哑巴眨眨眼,天真单纯的样子。
白前觉得有些不好了。这什么状况!景西看自己的意思是在说“我受伤很难过你快来慰问我!”么?后来又是说“你没意识到我就吃药给你看你快想起来!”么?这是那个冰山景西会做的事情?也……太……幼稚了吧……
再等等!也就是说,四个人里只有自己没看懂他的意思?小哑巴这个小怪物都看出来了,只有自己没明白!只有自己,这个最年长的人,没看出来!?
白前“呵呵呵”的讪笑起来,一本正经的看着景西:“景西,我们来谈谈人生……”
这人从一开始就闷的不行,什么话都不爱说。一开始以为是那种酷酷的型男,崇尚行动解决一切。但现在仔细回想一下,种种事件表明,根本不是这个样子啊摔!
他只是别扭而已!不是不愿意说,而是不好意思说!
景西脸色有些尴尬,别戳穿心事对他来说简直是生命不能承担之重,干脆装模作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白前扶额:“景西,我道歉,进来应该先问问你的伤势的,这是我不对。但是,作为你来说,你能不能坦诚一点?”
对,就是坦诚。稍微坦诚一点,把身上那层膜撕掉,只需一个小口子就好。这样,自己和他会相处的稍微好一点吧。
景西表情僵住,慢慢转头去看白前,神色莫测,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试着码字的时候听音乐来着。
于是思绪像脱缰的草泥马滚滚踏过,根本把持不住。
r(snt)q
你们猜猜是从哪里开始听的……………………
第36章 谈话
“你能不能坦诚一点,”
按照白前的思维方式,他这么直率的问出来,那景西应该会自我反省一下,然后给出个积极向上的言论。比如“我尽量”,或者退而求其次的“我试试”,再不济也应该是一个傲娇货在这种时候窘迫的别开头给出“你很烦,”之类的话。
但事实上,景西还是什,么,都,没,说。
……
白前等了片刻,挑眉,问道:“我刚刚说话,你听到了没?”
……
白前掌心向下,像是要压制自己的情绪,说道:“景西,我觉得你最近好像有点奇怪,是我的错觉?”
天舒插话:“不,他一直这个样子。跟这个小哑巴一样,是个大哑巴。”
白前认命的把小哑巴往景西的方向推了推,说道:“叫爹。”
原本只是无奈下的调侃,谁知小哑巴对着景西眨眨眼,真的张嘴叫了一声“爹”。声音清脆响亮,带着幼童特有的稚嫩,奶声奶气的。
结果是白前和天舒都吓坏了。天舒瞪着眼指着小哑巴“你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白前一把将小哑巴拉回来,认真严肃的问道:“你会说话!?你再说一句试试!”
小哑巴眨眨眼,还是一脸天真。
白前忙着引导小哑巴,天舒激动转头对景西喊道:“他刚刚叫你‘爹’哎!白捡了个便宜儿子!”
景西还是那副面瘫淡然的样子,只是之前的窘迫更深了些,撇着头看侧边,动也不动。
明明是很惊奇很激动,却硬要摆出无所谓的神情。天舒“切”了一声,表示不屑,又去逗小哑巴了。
只是不管白前怎么诱导,小哑巴都只眨巴着眼瞅着他,墨黑的瞳孔里清澈无暇。白前有点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转头问天舒,天舒无比肯定的点头。白前有点忧愁:“你为什么不说话?”
小哑巴眨眼,长睫毛扑闪扑闪。
白前恳求似的:“再说一句好不好?”
小哑巴“嘻嘻嘻”的笑起来,却始终抿着嘴。
白前无力扶额,一直僵化的景西终于反应过来,冷声道:“帝君的贺礼。”
白前被关键词叫醒,在小哑巴头上拍拍“过会儿再说”,然后看着景西:“嗯,总不能是兵器类吧?我也没给国家领导人送过礼,实在想不出来该送什么。”
景西没有犹豫,立刻回答:“如之前所说,贵在新奇。”
之前……哦对,还有这么回事。就是因为自己画出来一套新奇的文房四宝,才被帝君盯上的。那只要按照当时的思路来就可以了吧,画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
景西又补充一句:“以奇书为胜。”
天舒一怔,叫道:“喂!景西……”
景西侧目瞪他一眼,天舒在他的斜睨下真的就蔫了。景西平时不爱说话,好像很凶的样子,但身边的人都知道他其实很好说话。不过偶尔发次火也是极为可怖,根本没有人能拦得住。这几个人忠于他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天舒凝眉不语,景西淡然的解释道:“帝君爱书,但凡是新奇稀有的书本,都能讨得他欢心。你脑中新奇玩意儿多,总该有一两本旁人没见过的书。”
白前顿悟,继续问:“哪一类书?小说?传记?经济?哲学?”
景西有点茫然:“你说的都是什么?”
白前换个问法:“他喜欢什么内容的?”
景西道:“治国之政,古史籍。”
“看不出来这个皇上这么爱玩,还挺深沉的。兵法怎么样?治国类的我还真不记得有什么,兵法能默写出来一些。”
景西顿了顿,点头:“也好。”
白前仔细回想了下脑子中能够用的上的东西,也只有《孙子兵法》的前几页和“三十六计”,再加上之前看过的《三国演义》,能凑出来一本“奇书”。
怀元只有几百年的历史,自元氏一族统一大陆至今,也不过百余年。跟几千年的中华文明简直不能比。白前暗自庆幸,穿越的优势终于再次显现出来。
说完正事,白前拎着小哑巴的衣领准备回去。小哑巴一个闪身扑到景西身边,抱着景西的腿不撒手。白前呵斥道:“松手!”
小哑巴还是眨眼,看着白前一声气儿不吭,转头却对着景西甜甜的叫了声“爹”。
白前:“……”
景西:“……”
天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赖上你了!”
白前扶额:“这人不是你爹。你告诉我你姓什么,家是哪里的,我送你去见你亲爹。”
小哑巴转头看景西:“爹――”
景西语调僵硬,干巴巴的道:“干嘛。”
天舒:“喂你不是来真的吧!你居然应下来了!”
小哑巴竟然顺势在景西腿上蹭了蹭,像只小奶猫一样,眯着眼,很享受的样子。景西咽了口唾沫,一脸很明显就是装出来的严肃状对白前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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