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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受封疆 作者:殿前欢
云还是辜负。说到这里,流云的眼睛有些泛红,最后是他憋不住这口气。
是他努力想忘记,姐姐那死不瞑目的神情;却在见到韩焉后,功亏一篑。
韩焉趑趄不前,想饶了流云独自离开,走出几步后,人又不自觉地转回。
无奈地伸手按掐,扣住流云的心脉,我还是觉得,我不亏欠你任何东西。
生死一线,流云索性阖目,将心一横。
噗!血腥喷淋了韩焉一身,和着寒风,伴着幽幽兰香,飘荡四周。
寒风飒飒,飞鸟惊恐地悲鸣,纷纷振翅高飞。
红日当空,胜血嫣红。
韩府书房。
韩朗跪坐在流云一直爱坐的蒲团上,做着流云平常爱玩的游戏,堆棋子。
日落月升,流云还是没回来。
屋外,归巢鸦叫。
韩朗突地心就是那么一颤,眼睛死盯着棋子,若有所思。
如果流云能沉住气,那他一定能安然而归。
可是,偏偏韩朗很了解流云,他知道流云不会,也就是说流云一定会出手。
那就意味着,流云的生死,是韩朗亲自丢给了他哥哥韩焉来掌控。
如今天韩焉念旧情,流云必定能活。
如此这样,以后韩焉也极有可能会念着种种情义,不记前嫌地效忠皇帝。
如果相反,韩焉杀了流云。
韩朗紧捏手中的棋子,屏息眯眼。
那他这个哥哥也没有活在这个世上的必要了。
他必杀韩焉,永除后患。
走出这步棋,无险,却让他伤情。
韩朗的手平静地将子落下,没带一丝颤动。
棋子越堆越高,每堆上一棋,他都用了心,很用心。
喂!出大事拉,出来个活人啊,要死人拉!破锣的嗓子,震晃着门庭,这时候居然传来了华贵的声音。
与此同时,流年冲进书房,惶惶叫道:主子,流云他
韩朗猝然站起身,棋盘顺势被掀翻。
哗一声。
棋子散落一地,逐渐转晃而定,非黑即白。
屋子里,流云躺在床上,人已经昏迷,却并不平静。
不平静的是他的身体,他全身没有因为流云的不醒人世,而停止抽慉。
这没意识地颤动,是出自重创身体的本能抗拒,血不停地在向外汩涌,但因穴道被点,血流得极慢,不会死绝。
屋子里抢救的几位大夫忙碌,流年面无表情地站着,傻眼了半天。这屋子甚至还能感受到,流云血冒出的温热。
没等到结果的韩朗,已经知道了结果。
流云武功全废,性命无碍。
要韩焉念旧,必须付出代价。
韩朗眼盯着地,默然准备离开。
出门前,地上出现一个浅长,张开双臂的影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韩朗抬头,是救流云的恩人之一,华贵人。
韩焉算是客气,将流云丢在韩府附近,而华容主仆二人,机缘巧合,在生意开张前,正好路过。于是华贵不计前嫌,将流云背进韩王府。
韩朗不自觉地掀起唇角,月下影射造成的影子,要比这位真人的形象完美得多。
他还没醒呢,你就这样离开了?华贵人不可思议地质问。对于任何人,这位韩太傅好像都不关心死活。
韩朗侧目,懒得回他,大跨步绕开,一眼瞧见旁边垂手的华容,顺势敲了敲他肩:跟我来,你要的扇子做好了。
以前送华容的小鼓,可以说是巧夺天工;而今赔扇子,如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重。
黑褐色玳瑁作架,足赤金子为骨,沉甸甸能压死人。
金银双线交织点缀的绢绡扇面,明晃晃地亮。
绛紫色的扇缀,垂吊的那红珊瑚,也是独一无二地精致。
说俗不俗,讲雅非雅。这把扇子如果拿到大街,那绝对契合华容性格,迎风一亮就是一句话:咱是有钱人,打劫我吧,千万别客气。
符合你上回来书房提的要求吧。韩朗喝了口茶,闲闲地问道。
华容拿起扇子,眼珠子突起端详,然而没过多久,就觉得腕子有点吃力。
不过这不妨碍他开扇的潇洒,两指一错将扇全开后,他将扇摊开在韩朗案桌上,点了下空白处,随后亲自研磨。
韩朗懂得他的意思,不就还少殿前欢三个字吗?他利索地执笔,笔尖吃饱墨汁,摆好姿势,却未动笔,在我写前,你把你另个要求也说了吧。
华容摇头,手势表示并未想好。
韩朗漠然将笔架回笔山上,人往后靠。
古有曹子建七步成诗,今天华容你也在七步之内回我吧。
王爷想反悔?华容比划。
谁说本王会反悔?我只是不喜欢拖欠,你若七步内不说,我就另施他法,打到你想出来为止。放心,保证打不死的。韩朗看着扇面,平静无波。
华容转动眼珠,委屈地迈出第一步,双手摆动:王爷心情不佳,也不用拿我出气吧。
一!韩朗抬头,看他。
王爷,心情不好,是为流云吧?
二!韩朗目不转睛。
流云的伤还真厉害,会变残废吧?
三!数数声照样地斩钉截铁。
如果当年曹植七步自救成功,那今日华容三步就想出了明哲保身的办法,可否算上更胜一筹?
华容可以暂时代替流云公子,照顾王爷,鞍前马后,义不容辞。华容比划,一幅忠心为主的狗腿腔调。
头又开始晕眩,韩朗抬手,习惯性地揉了揉太阳穴,随口就说了句:好。
话出口,他就惊觉自己的疏忽,正想反悔。
可华容已经上前,两手上抬,在他头顶做起按摩。
按摩想来他学过,不过一会功夫,韩朗的晕眩就减轻了,两眼难得清明。
应了也就应了吧,韩朗暗想,见华容用嘴朝着扇子努努,旋即又无奈地笑,再次提笔,在扇上挥洒写下三字:殿前欢。
得了便宜自然还要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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