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着钥匙的男人 作者:不眠飞行

    第 43 章

    他有点失魂般的上前，伸出了手。

    那个男人，真的老了，原来记忆中他好像永远不会老，他的眼神，他讲话的语调，他抚摸他的触感……一回想，城的毛孔都紧缩起来。但现在他竟然老了，他的眼神不再像禁锢他的锁链，他的语调不再带着撒旦的意旨，曾经坚毅的脸微微松弛，左颊一道深深的法令纹。几缕花白的发丝。就连那曾经仿佛可以阻挡所有阳光的高大身影都似乎比记忆中的小了，他几乎变成一个普通的中年男子。但是他不是，他是墨崎，是黑盒第二代首领，是真正将黑盒发展成为枝节蔓延至各个角落的人。

    城看见他向自己走来，忽然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墨崎看见他的神情，看见了他眼里对自己深沉的恐惧。顿在了原地。伸出的手缓缓的放下。站在离他3米远的地方看着他。

    “别怕，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他像个真正慈祥的人带着苦涩的笑容说道。仿佛面前的城是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

    但是就算是动物对恐惧也是有着不可逆转的记忆，它会变成本能。不受控制，无法伪装。

    城紧闭着唇，终于松开，轻轻叫了声“义父。”

    墨崎此时揪心的疼痛。他的阿岚终于回来了，他没死。他叫他义父。他想上前抱住他，抚摸他的脸。可是他怕他，怕的好像随时都会再一次消失。十几年前的那一幕已经将自己折磨的体无完肤。他已经经历过两次。阿岚被自己用绳子勒死。阿岚被自己逼的从悬崖上跳下去。这是怎样残酷的命运。如果他心里有这样一丝丝的默许，他也不会如此痛苦，所有人都可以死，唯独他的阿岚不能死。第一次他可以憎恨，可以将这种痛苦转嫁成为复仇的火焰。但第二次却只能独自忍受犹如细密的刀分分秒秒切割着皮肉的疼痛。一思及他最后的微笑着的神情……痛不欲生。

    他不会再让他有机会在自己眼前消失。

    “阿岚，听彦说你受了枪伤，还疼吗？”他试图走近。

    城不自觉的转动了轮椅往后退。

    墨崎终于放弃。

    “把他带下去吧，好好照看他。”

    “是。”手下将他推向另一个方向，他们都知道好好照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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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中，林依旧躺着，但脸色比之前好了一点。他紧闭着眼。彦坐在一边，熟练得在削一个苹果。刀子灵活的转动着，一整条苹果皮掉落在他的手上。他有些自得的拿起它看了看，然后放在一边。切了一块果肉放置在林的嘴前，碰了碰他的嘴唇。

    “这可是我第一次削苹果，给点面子吧。”

    林张开了眼，看了看嘴边的果肉。又看了看彦。

    那眼神使彦的笑容僵硬。林对他从来没有过好的眼色，即使是被压制在身下不能自控的时候，被欲火吞没的眼里也始终流露着一丝愤恨。他习惯了，他并不在意。甚至有些喜欢他那样的眼神。

    但现在不是，他的眼睛是冰的，犹如死前的诅咒，从最深层的冰洋中挖掘出的寒冰。恨到这种地步，他已经可以生生的啃噬掉他的血肉以及骨头。他对他做过的很多让人难以忍受的事。包括前一次在他身上注射了会使人发狂的药剂。会让他怎样的疼痛，他都不愿意去想，林都没有这样看他，似乎为了保护城，无论受怎样的酷刑他都是认命的。

    但现在他竟然这样看他，就因为他把那个他一心想保护的人抓来了，并且让他受了微不足道的伤。

    彦冷笑了几声，收回了手，将果肉送入自己的嘴里，然后又切下一块，慢慢的咀嚼。

    “前两天，我把阿岚送走了，因为我终于想到了折磨他的最好方法。”

    林盯着他。

    彦又吃了一块。“我父亲一直忘不了他，一举两得不是吗？阿岚似乎一直很怕他，也很正常，7岁起就被一个大他两轮的男人调教是什么滋味？呵呵。”彦笑着摇了摇头。

    林在床上猛烈的震晃，原本被固定在地面上的床开始发出吱吱的金属摩擦声。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林一遍一遍的怒吼着。

    彦淡定得将苹果和水果刀放在里一边。缓缓的走了出去。

    关上门的时候，房间里传来林声嘶力竭的吼叫声。

    彦背对着房门顿足，紧握着的双拳青筋暴起，然后松开手，插入裤袋，离开……

    破碎

    他们终于连戏也演不下去了。呵

    深夜彦坐在黑暗的房间内，手中揉搓着一根细长的液体，幽蓝的颜色在黑暗中泛着冷冽的色泽。

    多么容易，多么简单……只是这样世界上就再也没有那个人了……永远

    他向后躺去，玻璃管被捏碎，液体混着手心的血液流在书桌上。混合出颜色诡异的图案。

    身体渐渐开始抽痛。他拿起一边的电话。“过来替我清理伤口。”

    他用手捏住手腕……不久房门打开，深夜忙碌着的几个白色身影……却有些看不真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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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阳光照得有些模糊的身影，正扶着拐杖一下一下的走着。颜色有些淡薄的头发也随之轻颤。后颈泛起的汗水反射着光泽。

    墨崎看得有些失神。他仿佛看见城转头对他笑，干净纯粹的笑容犹如美好的幻觉，使自己迷失。

    他仿佛信以为真了，忘记了那个男人对自己的恐惧轻轻走了过去。扶住了他的手臂，低头看他。眼神温和。

    城诧异的抬起头，看清了来人以后一瞬间想要挣扎，墨崎眼神一暗松开了手，城一下子站不住，摇晃着要倒下去。他又一次的扶住他，这次城没有再挣扎，配合着任由墨崎扶着他向阴影处的长椅走去。

    城坐了下去。墨崎站在他的对面看着他，眼前的年轻男子有些局促的揪着衣摆，扬起头看着他。那眼神是他所熟悉的，还有那些细微的动作。在梦中不断出现过，此时他就在眼前，如此鲜活。

    那个少年长大了，却好像又没有，这样真好，真好。

    “慢慢来，听医生说你的伤口恢复的不错，再过几天就不用执拐杖了。”

    “恩。”他点点头，然后看向地面。

    墨崎坐到了他的身边。他的气息隐隐散发。城不自觉的有些心悸。

    “有烟吗？”他忽然问。

    墨崎愣了愣，掏出一只精致的铁盒，里面躺着几根雪茄。

    城犹豫了一下，抽出一根，他想让自己平静一些，他不能一直这样畏惧……他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阿岚了，他现在是城。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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