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和苏俄在北方的战争还在持续，但与一开始爆发的时候不同，现在已经没有太多人担心华夏惨败，重新被那些老牌的帝国分割欺凌了。很多乐观的人已经开始盘算华夏要打到哪里才停住脚了。

    即便是偏远的地区，也在谈论先锋军的又一伟大功绩。

    “王师威武，引万朝归服。咱们华夏又出圣人了！”在山西的某个小村庄里，一个老秀才眯着眼摇头晃脑道。

    “老夫子，谁是大圣人啊？”他的周围围了一群当地的百姓，有人不禁问道。

    “那还用说，自然是当今的孟主席！免除千百年来的皇粮国税，现在人人吃饱饭，家家有书读，逐倭寇，拒罗刹，外王内圣，自然是大圣人！”老秀才傲然朝着北方拱手道。

    百姓一时点头肃然，不过随即有不喜这些文绉绉的腔调的人调笑道：“你上个月不是还说皇帝落难，人心不古吗？”

    老秀才不由涨红了连，睁眼怒视道：“圣人是圣人，皇帝是皇帝，岂能沦为一谈？”

    说话间，有人突然惊奇的喊道：“老夫子，你的辫子怎么剪了？”

    要是在以前，老夫子可是村里子唯一的秀才，那些百姓施礼都唯恐得罪，更不用说有人嘲笑了。但现在村子里的儿童可都上了学校，周围三个村子合成的一个小学里，可多了不少的先生，识文断字，还教授天文地理。老夫子已经不是唯一的选择了，从广播中不断收听各类消息，已经视野开阔的乡民们时不时的拿着老夫子的辫子开始调笑了。

    通过村公所的那个可以传遍整个村落的大喇叭里，乡民们第一次知道了辫子的意义，并非是老夫子几十年的守节，而是野蛮和耻辱。

    老夫子不禁连脖子上都红了，勉强辩解道：“圣人既出，自然有新气象！”

    “就是，就连老夫子也要到县里去编县志了！”有人应和道，顺便也点出了以前一肚子牢搔的老夫子此时突然一下自己积极了的缘故。

    从现在的先锋军政斧直接下达了文件，要重视各地的县志编纂，采集各地留下来的千百年的华夏遗风。这个年代的乡土地理、特产物种、特色文化，地方传说等，远比后世保留下来的多得多。孟享也不希望等待现代文明摧毁了这些淳朴的乡音乡貌，再花钱堆砌人造特色来怀念古人遗风。

    这也是华夏文明复兴的一部分，古代采风、禹贡等活动可都是根治于中央对地方了解，随着现代文明的渗透，一些还保留着华夏遗风的地方特色也会逐渐消亡，能早一刻记录下历史，就是多挽救一份被西方文明锈蚀了根基的华夏文明。

    类似老夫子这样人物不少，他们在新的政斧面前照样跳骂腹议，就如同以前的各类大典编纂一样，不仅仅可以消除一个个堆满了故事的老古董们对现实的不满，也能把他们身上的保留下来的精华留下来。

    当然糟粕也不少，不过以前的年代也只有他们掌控着文字，维持着华夏文明的文字延续。面对着西方和东方文明的碰撞，时间急迫，唯有先把种种都记录下来，以后再慢慢筛选考究了。

    也正是有了肥厚的薪水待遇，老夫子才放弃了一贯的满腹牢搔，不禁对当今歌功颂德，甚至连以前留着的辫子也剪了。

    “真是新气象！谁能想到我们还能打败洋鬼子？”闻听老夫子要到县里去，乡民们纷纷应和道。

    ……“受了西洋鬼子欺负那么多年，现在咱们也能打败那些高鼻子洋人了！”江南一处传统小镇中，一小碟干瘪的茴香豆、一壶略显浑浊的黄酒就能让不少闲人清谈半天。他们所为着不过是能坐在酒馆里正大光明的听收音机传出的各种消息而已。

    那些身着长袍的还是不屑与蹲坐在镇公所的大喇叭下听得津津有味的乡民们混为一谈。公所中的大喇叭内容嘈杂，戏曲，评书相声，上海滩的流行歌曲，工商信息，广告等混杂一谈，比不得酒馆中固定的先锋新闻台可时时播报华夏甚至全世界的新闻以及各类评论。比起买报纸可方便多了。各类酒馆和饭馆，甚至澡堂、商铺中都有收音机吸引顾客，休闲之余白听一样。

    在华夏，生产收音机的厂商越来越多，收音机的价格也越来也便宜。即使最便宜的只需要耗费一些工人一两个月的工资就能买到，但始终比不上大庭广众之下指点江山来的激扬洒脱。人毕竟是群居的。

    “打败了东洋鬼子，再打败西洋鬼子，这可是数百年来不多的盛事啊！”有人应和道。

    “前朝康熙大帝也曾北败罗刹国，……”有人不服气道。

    “哼，没听人家评论吗，清一代割地让土从那时候就开始了，还是什么盛世？自吹自擂吧，听说有人在修新明史和新清史。到时候扬州十曰，嘉定三屠等都要重新修正，至于赵尔巽他们弄的那本清史稿好话和删节过多，要重修了。”有人评说道。很多内容都是从收音机中听来的。

    “听说不仅仅是清史、明史，好像清末、北洋时候的历史也要单独成册了。”有人小声嘀咕道。

    “瞎说吧？向来都是给前朝编史，那里会这时候出。现在不一样是民国？”有人驳斥道。

    “那边长安新立了都城和政斧，怎么和原来的一样？再说，民国开朝那些事情，现在搅得一团糟糕，说不定人家孟主席另立新朝，撇开那些屎盆子！”有人不屑道。

    他说的是现在国内越演越烈的一些名人的刨根问地热。先锋军政斧百花齐放的指导思想渗透各领域，言论相对也就宽松，于是各类言论就冒了出来。

    随着明清史书的修订，有人喊着“怀疑一切，正面历史”的口号，又挑起了一番大规模的学术争论。甚至随着广播的普及，这种辩论波及到了民间，大街小巷中都能有论史指今者。

    各类考究怀疑党也直接把清末和民国时期的诸等人士也卷了进来。对孙中山甚至蒋介石等人都多有点评，考究。恰逢与苏俄的战争，华夏与苏俄的接触，支部内的一些发展情况也都被人分析考证。

    一些不为人知，以前为人忌讳的事情都揭露了出来，引发了朝野一片混乱。

    渝城政斧和红党支部甚至来信来函要求先锋军对这种谣言者用强硬的态度治理。

    ……“真不是我！”孟享有些无辜道。

    他一开始的时候，也打算把诸多后世得来的密史推广出去，来打击中央党和其他势力的威望，后来随着先锋军的逐渐强大，已经放弃了这类计划。

    在先锋军强大的武装以及陆续开展的各类新政策下，无论是中央党也好，还是其他势力也罢，都已经不是威胁，不值一提。从正面引导舆论，才是王道。毕竟那些阴谋论而引发的混乱，也不是孟享希望看到的。

    哪个人屁股底下没点阴影？阴谋论的扩散很容易就形成信仰危机，引导民众怀疑别人，自然也会吹到自己的头上。或许孟享那个众人不断猜测的身世遮挡了他的阴暗面，但众多的手下除了那些凭空冒出来的克隆人，也绝对没有一个是百姓心目中的道德圣人。

    这些考究党上周还刚骂了花花大少的张学良，现在又烧到了阎锡山的头上了。

    国家议会上更是吵成了一片，虽然因为严格执行的议会纪律，不会出现诸如墨汁大战、帽子大战甚至鞋子大战等，但唾沫口水横飞是少不了的。

    如此混乱的局面让唐药师不由找到孟享劝慰道：“诸等大佬俱在，活人难定汗青。”

    他因为与孟享曾经点评过诸等英雄人物，知道孟享引自后世的种种恶评，一时联想到是否是孟享背后的艹作，才有此进言。

    孟享也是哭笑不得，他真的没有背后推手，最多那些考究党们大嘴巴子的时候，保持着言路畅通而已，没有追究而已。

    “既然做下了那些事情，难道还逃得过天下的公议，还能逃得过历史的定墨？”孟享心头闪过后世的种种名人评点，不由忿然道。世上哪里有即当婊-子又立牌坊数百年的好事？既然做了，还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现在能平息，以后也逃不了被挖坟掘墓的翻出来。

    随即他又正色道：“言路即开，就不能随便野蛮篡改。我们只求一个真字，即使我也不会当圣人。当然有些过激的行为还是会控制在合理范围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