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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回家 作者: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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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回家 作者: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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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
“在这儿。幸亏你还带着。”恩斯特把硝酸甘油塞进我嘴里,然后扶我靠坐在保险杠上。“你休息一下。车上有地图吗?”
我想告诉恩斯特地图在哪儿,我明白他的意图,但是最后我只能做到点点头。其实根本不需要说,车是营里的,每辆车都有地图,都放在指定地方,恩斯特一下就拿到了,在引擎盖上把地图展开,这时候,我也缓过来了。
“我想,申克不会把昭带回达豪的。”恩斯特的左手还扶着我,右手压在地图上,不让它被风吹走。“我以为是这样。等上尉走后,申克先去了慕尼黑。他现在身上有伤,很容易找个借口先去那儿。在警察局,他冒充是你,劫持了昭。把昭带去火车站,带上停在那里的两节运送新兵的车厢藏好。那个时候,车厢还是空的,新兵还没有来。只要藏得严实,没人会知道这事。后来新兵上了车,运送犯人的列车从这里出发到慕尼黑,挂上那两节新兵车厢。这样,申克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昭带走了。”
恩斯特分析得不错,我点点头,同时问道:“你认为,申克这次劫持昭的目的是……”
“那还用问,杀了昭,嫁祸你。”
“那他会不会根本不把昭带上火车,直接就……”
“有这可能,但我想他不会。你想,要嫁祸你,必须是找不到昭,连尸体都找不到。只有昭从此消失,你这个担保人才会受连累。而在火车离开慕尼黑之前都是白天,大城市,人来人往,他怎么下手?”
“人多又怎样?他是党卫军,谁敢管他?”我竭力跟恩斯特唱反调,我是多么希望恩斯特给我一个强有力的理由,让我相信,申克还没有对昭下手,可惜没有。
“就算申克下手,他也一定不能被人看见,特别是集中营的人,而且他也不能把尸体留在慕尼黑,等着被人发现,他必须把尸体带走,扔到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我已经没有多少指望了。
“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追上火车,在申克把昭扔掉之前追上他们。”
如果昭已经不在了,追上火车还那么重要吗?我摇摇头,身体不自主地向后退,似乎是要躲开什么。
恩斯特抓住我的前襟,一把把我拉回来。“听我说,根据这份计划,火车从慕尼黑出发后会经过兰茨胡特和雷根斯堡,但是这两站都不会停,直到过了雷根斯堡火车站一公里的地方有个加水站,火车会停在那里加水。只有这个时候,申克才有机会把昭处理掉。而且那时,天已经全黑了,不会有多少人注意到他。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在火车停站加水之前拦下它。”
“不是说火车不会停吗?”
“火车是不停,但是你忘了,这两站都是大站,为了保证火车安全通过,火车经过时,车站都会戒严,由宪兵把守,我们可以要求宪兵把火车拦下来。我算过了,兰茨胡特我们是赶不上了,我们可以从公路直奔雷根斯堡,在雷根斯堡火车站拦下他们。”
我听着恩斯特说,机械地点着头。我都听清楚了:火车一路不停,直到加水。我们直接赶到雷根斯堡火车站,在火车停站加水之前拦下它。但是我没有办法分析,这样做有多少成功的把握,火车站的党卫军能听我们的吗?即便成功了,还能找到昭吗?等着我们的会是什么?
我跟着恩斯特上车。现在是由他来驾驶。天已经开始黑了。到雷根斯堡的直线距离是160公里,但愿能够赶上,但愿我还能见到昭。
☆、第七章 代价(10)
月亮把光辉静静地投到树林顶上,我没注意,我只看见公路上摇曳着的车灯灯光。山林中有夜莺在歌唱,我没听见,我的耳旁,只有越野车引擎的轰响。我们追赶着一列长长的军需货运列车。敞篷货运车皮上摆放着飞机的机翼,月亮、灯光和银白闪亮的多瑙河,机翼上的黑十字标记清晰可辨。很显然,这些东西是给德国空军使用的,此时,我们都没有意识到一场大战的临近。德国,乃至整个欧州,将在几天后陷入一场空前规模、旷日持久的大灾难。而可笑的是,这场灾难的开始,跟去年的波兰一样,是德军的战无不胜、所向披靡,那种始料未及、令人眩晕的胜利,使整个德国再一次对他们英明的元首感激涕零。我们终于在一个小村镇的道口超过了这列火车。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右手抓着车门上方的把手,一连数小时保持着这个姿势,仿佛随时都会打开车门,跳下去。我在脑子里一遍遍思考,一会儿可能碰上什么情况?遇上怎样的人?如何才能说服那些车站上警戒的党卫军?如果一切顺利,我就能够找到昭吗?难道申克就这样坐以待毙?他会不会垂死挣扎?或者他已经做了,我仿佛看见他挂在嘴角上的一丝狞笑。
恩斯特说得对,申克对昭已经没有了一点点的怜惜之情,他现在只有仇恨,只想报复。卡尔用自己的生命和名誉保全了昭和我,申克被击败了,败得很惨。这段时间以来,申克就像一头斗败了的野兽,躲在阴暗角落里,自己舔食着伤口。但是他没有放弃,他一直窥视着,等待着,终于,我的疏忽大意、得意忘形给了他机会。
悔恨、懊恼,已经被紧张、恐惧所代替。随着思想翻滚,情绪变化,我不得不深呼吸,更加用力地握住车门上方的把手,不时感激地看一眼恩斯特。
我从来没有想到,恩斯特会如此沉着、镇定、专注。原来,他多肉的腮帮,略微有点偏短的翘鼻子,总是带着点戏谑、狡黠的棕色眼睛,不仅能让人快乐,暂时忘却烦恼,也会表现得如此坚强、果断,给人力量与支持。
光点在恩斯特的面颊、鼻尖、眼睛和大盖帽沿上跳跃,他的肩膀绷得很直,双手握着方向盘。整个行程,他基本没有减速,也没有刹车。开始公路上还有些车辆,我们便呼啸着从它们身边飞过。可以想见那些司机惊吓过后,在心中狠狠地咒骂一声:“奔丧呢,混蛋!”后来,天色渐晚,公路上车辆渐少,汽车却没有开得更快。我明白,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要小心,我不禁再次感激地看看他。
雷根斯堡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小城,自罗马时代便是多瑙河边的重镇要衢。多瑙河上德国最古老的石桥;建于13世纪的哥特式大教堂;蜿蜒曲折的石板路;白墙红顶的各式民房。这一幅古老而美妙的风景画,此刻被夜色所掩盖,只看得出模模糊糊的轮廓,就算不是,我也无暇欣赏。
我拔出勃朗宁手枪,退出弹夹看了看,重新装上,又打开保险,检查一番。
恩斯特侧头看了我一眼,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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