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节
将军,请吃糖 作者:青鸟的麦穗
第10节
两个半大少年却显然地不对付,一顿饭大眼瞪小眼的,大有因为一粒米都能打起来的趋势。
顾岳很有眼光地让欧阳峰早早地休息去了,转头看了看洪七,等着他开口,能逗留这么久,肯定是有事呀。
“哎,那个倔小子,又出现了,还在那个渡口,正在那摆弄几块石头呢,要不要去骂他一顿?”洪七眼睛亮晶晶的。
顾岳有点怂,毕竟被人骂成屁的经历不会太舒服,但对上洪七明显恨铁不成钢的眼光,想想遥远的五国城,还要借助丐帮的力量,顾岳还是很不争气地跟着洪七又到了那个渡口。
小黄药师这次连个屁字都懒得说,直接拿屁股对着他们,很是专注在大石头中间摆弄小石头。
洪七要冲过去,顾岳一把拉住了他,小声说:“小心,他这是个阵法。”
正在摆弄石头的小黄难得地抬起头来,给了这位屁皇帝一个正眼。顾岳竟然一阵激动,天哪,这他妈自己也太贱了。
直到日落时分,小黄药师才把阵布好,旁若无人的在河边洗了手,从腰上掏出竖笛,吹了起来。
笛声很是悠扬,顾岳好像被催眠了似地,想着前世那金色的沙滩、白色的海欧、激情的冲浪、正觉得自己躺在摇篮里吹着海风,天气突变,乌云翻滚、海鸟戚戚,又好像回到了赵构被追杀到海上,漂泊无依的日子,顾岳感到浑身shi透,周身寒冷 ,耳边传来洪七的喊声,顾岳一个激灵,蓦地睁开了眼睛。
这是什么曲子,能左右人的心智呀。顾岳后怕地看向小黄药师。
小黄药师停止了吹奏,很意外地,也朝顾岳看过来,眉眼间透着一点疑惑,终究是少年心性,没忍住,好奇地问:“你能与我的笛声产生共情?”
顾岳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除非与我心有灵犀,弈或极有灵气,你?”小黄很认真地打量了顾岳一眼,大概是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便等着顾岳自己上赶着解释。
“因为我是皇帝,是天之子,是真龙下凡,当然有灵气。”顾岳当然不可能说出灵石的事,只能以这个世界能接受的道理忽悠。
但小黄显然是这个世界的异类,他对小皇帝的丁点好奇在这句俗气到家的大话里消耗殆尽,没等顾岳说完,人家便一挥手,把辛苦摆了一个下午的阵法弄坏,挥挥手,飘然离去。
“我要好好钻研武功,终有一天,我要和他一战”连人家一个眼风也没得到的洪七,颇受打击。
一代宗师,都有一个强大的对手,胜胜负负,纠缠一辈子。
但洪七显然具备一代宗师的绝对潜力,他和顾岳渡口辞别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来皇宫吃ji,搞得顾岳总觉得是吃了朋友的那一份。
好在还有个欧阳峰,这个冷清的少年很是敬业,真地做到了即便是一只蚊子飞过,他也能与它对视半天的境界。
白天,他就站在大殿的一个角落里,黑色着装,大臣们,特别是文臣,压根就没发现他的存在。
晚上,他就睡在院中的假山最高处,但顾岳觉得,室内的一切动静,都在他的听力范围内。
有次,顾岳正睡着,忽然看到一个黑影站在床前,他惊恐地坐起来,发现欧阳峰正端着一杯水,边递给他边说:“我听到你咳嗽。”
这少年,挺好呢吗,也不知后来是怎么黑化的?
前方战报不断传来,随着冬季的到来,粮草后继乏力的金兵有撤退的迹像。
顾岳批回的折子中,对战事没提任何指导意见,只对各位将领大加赞赏,牛羊粮草源源不断地运来。
岳飞除了和士兵同甘共苦地一起训练,其余的时间便坐在帐内看兵书,时不时地皱眉,苦苦思索。
“官家亲临犒赏大军,曲帅命将军同去恭迎圣驾。”一亲兵走了进来,传达军令。
兵书啪地掉在了地上,岳飞愣了好一会,才急急向帐外走去,走到一半,又折回来,仔细整理了下仪容,才冲了出去。
远处旌旗招展,华盖遮日,天子的车驾从容不迫,在前方五米处停下,曲端率众将扑通跪在雪地里。
顾岳替他们感到膝盖疼。
岳飞还是跪在最后,这次官家没有挨个扶,只是走下车,拉起了曲端,说了声:“地上凉,诸位快快请起。”
岳飞和众人立在一边,等待官家和大帅通过,不知是不是眼花,在经过自己面前的时候,官家好像看了自己一眼,还笑了笑?
正恍忽间,一个黑衣少年走了上来,紧紧跟在官家身侧,样子很是亲密无间。
他是谁?
在接下的接风宴上,少年更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在看到官家喝了三杯便脸红后,接下来的敬酒,少年全数挡下,灌进了自己肚子里。
岳飞看着少年清冷俊秀的面庞,第一次对一个陌生人产生了陌名的敌意。
胸腔中堵得历害,岳飞端起了酒杯,朝官家走去,果然,少年拦在了面前,清清冷冷地看着他,不甘示弱,他更加冷咧地,看了回去。
少年周身迅速凝成冰霜,他的手抚上了剑柄。
岳飞却不再看他,掉转目光,看向了官家。
顾岳从岳飞的目光中,迅速读出了他的意思 :
如果不喝,就是不给面子!
不给岳武穆面子,不敢!顾岳痛快地起身,走到岳飞跟前,接过他端着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光。
效果也很明显,本来便有点微红的脸,现在更红了,岳飞怔了怔,拱手请求道:“官家一路劳苦,还请让飞送官家前去歇息。”
这个岳飞,还是很体贴的嘛,顾岳伸出手,搭上了岳飞的胳膊。
帐外雪花随着北风,飞得恣意张扬,微热的脸被冰冷的雪花猛地一打,顾岳很不争气地打了个冷颤。
一个人帮自己拉上了毡帽,一个人把自己往怀里拉了拉。
两道目光在空中碰撞,中间隔着的雪花,被碾压得粉碎。
顾岳作为一个情商特高的老影帝,敏锐地感觉到了身边两人的不正常,哈哈,大名鼎鼎的岳武穆和欧阳峰,在争自己的宠吗
顾岳感到莫名的酸爽。
进帐后,两人都没离开,一个在笼炭火,一个去打热水,被闲置的老内侍康履,感到一股浓浓的要失业的危机。
顾岳看着炭火前的岳飞,穿着官家赏赐的衣服,束着官家赏赐的腰带,不同于铠甲加身时的凌厉,此时的岳飞,脸上竟有点平静悠远的意味。
第27章 哈,这皇帝做得,有个鸟意思 ?
感受到官家的目光,岳飞抬起头来,朝官家笑了笑,说还想和官家手谈一局。
顾岳痛快地应了下来,老内侍连忙归位,热心地摆好了棋盘。
较之上次,岳飞的棋路要开阔许多,纵横捭阖,很是注重大方向上的布局,但进攻气势依然如旧,高歌猛进,直捣黄龙。
顾岳一如既往地慢,一步棋考虑的时间更久,久到老内侍都看得昏昏欲睡。
“把他的孤兵先吃掉,敲掉左侧车马,再炮轰大帅1”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老内侍扑通摔在了地上。
欧阳峰抱着两只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棋盘,指点着江山,像个睥睨天下的王。
少年,懂不懂观棋不语真君子这句话呀。
岳飞黑漆漆的眸子里怒意翻腾,周身杀气侧露。
“阁下,侍卫不是应该立在帐外吗?谁同意你进来的?”
欧阳峰很不屑地哼了一声,指了指顾岳,炸了一个大雷
“帐外?你问问他同意吗?我们可是一起逛过青楼的朋友。”
顾岳手里的棋子啪地掉在棋盘上,骨碌碌打了几个转,毫不犹豫地,一头钻进了炭盆里。
顾岳此时,也想,一头钻进那个炭盆里。
天哪,在岳武穆面前,唯一能指导人家的,可能也就是这盘棋了,如此文雅,如此正经的氛围,就这么被青楼二字,砸了个稀巴烂。
顾岳脸上火辣辣的,怔怔地望着岳飞,尴尬地眨巴了下眼睛,给出一个更尴尬的微笑。
接下来,正直忠勇的岳武穆,会拍棋盘而起,指着自己,进行一番义正词严的思想教育吧。
岳飞瘫着一张脸,半晌没动,大概还在组织语言。顾岳决定主动承认错误,挽救自己本来就不怎么样的形象。
“呃,这个,鹏举呀,这是个误会,那次去青楼,是有事去找刘光世,y差阳错,遇见这位欧阳公子,啊,对了,欧阳公子,你见到我的时候,我是不是只在园子里闲逛,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不是?”顾岳朝欧阳峰投去求助的目光。
“在遇到我之前,谁知道你从哪个屋出来,也许刚做完出格的事呢”欧阳峰是个猪队友,又递上了一颗雷。
顾岳把绝望的目光投向了老内侍康履,神奇的是,这个刚才还被摔地哎呀出声的人,此刻紧闭双眼,呼吸绵长,睡着了!
顾岳不甘心地收回目光,重新投s,he到岳飞脸上,我草,眼花了,岳武穆正在朝自己笑?
顾岳使劲眨巴了两下眼睛,不确定地喊了声:“鹏举?”
岳飞看了过来,确切地说,他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嘴角微翘,看起来心情很是愉悦。
“官家,再来一盘,怎样?”
青楼事件,就这么华丽丽地过了?记得某人可是专门写信进谏过的,见了面,却这么纵容?
岳飞呀岳飞,你忘了你是个忠臣吗?
但忠臣岳飞却半点没有忠臣的风骨,对人证凿凿的青楼事件,半个字也没多说。
懂得替官家遮丑了,嗯,情商大有提高呀,顾岳边重新摆弄着棋子,边一厢情愿地猜测着。
这一盘,顾岳有点蔫,很快,被岳飞杀了个片甲不留。顾岳有点不甘心,拉着岳飞又下了几盘,一盘比一盘衰。
在老内侍的呼噜声和欧阳峰的呵欠声中,顾岳终于不甘心地说了句:“鹏举,我们明日继续”
岳飞心情大好地告辞而去。
第二天,第三天,顾岳再也没赢过岳飞。
青楼,真是个夺人ji,ng气的破地方。
岳飞赢了又赢,顾岳赏了又赏,腰带、玉扣、发结、靴子、马鞭、最后就差点没把自己赏出去了。
岳武穆看起来很貪呀,特别是对自己的御用之物,自青楼事件后,这人在自己面前,明显得自在了许多,有时还冷不丁地来句黑幽默,唬得顾岳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也不知是天子御驾亲征地气场太过强大,还是金营的粮草确实太过紧张,反正,在顾岳来后的第十天,金岳拔营北去,退了。
曲端敲锣打鼓的,虚张声势地在后面追了一通,又捡回了好多辎重。
富平集结,本来就是为了对付金岳南渡,即然金岳北撤,五路大军便各自回防,岳飞为新组的,顾岳便指定他屯兵鄂州。
年关将近,富平各参战将领提前收到了赏赐,在临安都得到了御赐的府邸。
对岳飞的府邸,顾岳很是上心,依据他的性格,亲自做了设计,在岳飞返京前,装饰一新。
岳飞在一个y云密布的下午,抵达了临安,随行的,还有他的母亲,还有他十岁的儿子。
这个宅院大方、简洁、特别是那个大校场,很合岳飞的心意,带着儿子骑了一圈马后,岳飞突然停住,校场边,立着一棵粗大的石榴树,虽然只余光秃秃的树枝,但岳飞却一眼认出来,他甚至在脑中幻想出,那一树火红怒放的样子。
当天下午,岳飞便带着儿子,进宫谢恩。
二十来岁的青年,带着十岁的少年,顾岳在乾元殿,会见了大宋杰出的早婚代表,岳飞。
岳云是个ji,ng瘦的小孩,大大的眼睛扑扇扑扇地,也不认生,比他爹的嘴要甜,一见面,在得到官家一个亲切的摸头杀后,便天真地对眼前人做出了简单直接的评价:官家长得真好看!
这小孩,瞎说什么大实话。
对待诚实的孩子,顾岳很是大方,赏赐的大小玩意,让这个一直跟着祖母住在乡下的小孩有点眼花缭乱。
“鹏举,新府邸怎么样?朕设计的!喜欢吗?”看了眼被冷落一边的岳飞,顾岳终于注意到了他。
岳飞脸色微动,显得很是意外。
对,就是这个效果,对你好不?感动不?接下来,是不是要扑通跪下,叩谢天恩?
“校场边上的石榴树,也是官家设计的吗?”声音很轻,有点颤,低低沉沉的,很有男性的沙哑磁性,很好听!
“是呀,院子虽好,树木不多,我直接把宫里的那棵移过去了。效果是不是好很多?”顾岳还沉浸在自己无与伦比的ji,ng彩设计里,不能自拔。
扑通一声,爷俩跪在了冰冷在地上,声音之大,连顾岳的膝盖都感到一阵发麻。
先一把拽起小的,又去扶大的,却见大的双肩微动,头深深地低着,顾岳扶了两把,才艰难地把大的从极度感激状态回归正常。
一棵树而已,值得这样?
不止这样,在岳飞抬起头时,眼睛明显发红,好像哭过。
顾岳拍了拍岳飞的肩膀,微笑着看着他,角落里传来一声冷哼,很不协调地打断了君臣这温馨的一幕。
欧阳峰抱着两个膀子,从y影里走了出来,冷冷地盯着岳飞,岳飞针锋相对地,盯了回去,这次力量更加强大,还加了一个岳云,比起他爹,这小孩的爱恨表现得很是泾渭分明,他不但眼神相杀,还霸气地叉起了腰。
夹在中间的顾岳,差点灰飞烟灭。
这欧阳峰,对岳飞总有种莫名其妙的敌意,少年人,欠沟通呀。
当晚,对欧阳峰的思想沟通工作便在夜深人静的良好氛围中开始了。
“欧阳,岳将军是国之重臣,以后见了不能再对之无礼。”顾岳直奔主题,目标明确。
欧阳峰抱着个胳膊,站在窗前,闻言,转过头来,看了顾岳一眼。
“哼,癞蛤蟆想吃天鹅r_ou_!”欧阳峰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等等,癞□□?少年,知不知道这是你后半生的主攻方向?想像着欧阳峰练□□功的样子,顾岳不禁哑然失笑。
“还带着个拖油瓶,哼,自不量力。”欧阳峰蹙眉,无视了顾岳的笑,有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看着欧阳峰一幅少年老成的样子,顾岳突然很想逗一逗他,他笑得眉眼弯弯,轻轻地吐出一个雷:
“你喜欢的人嫁给了别人,而且还是自己惹不起的亲人?”
意料之中的,欧阳峰脸色胀红,狠狠地瞪着他。顾岳笑得更加灿烂,以一个老父亲的姿态,语重心长地说道:“欧阳啊,天地之大,姑娘之多,绝对有一款适合你,何必非得吊在一棵歪脖树上,把自己弄得yy郁郁地,看谁都像要夺人所爱的龌龊之人。”
欧阳峰不说话,他倚着窗楞,望着天上的月亮,那个姑娘,是第一个在看到自己哭时也跟着哭的人,还有一个,便是正在看着自己,笑得没心没肺的傻皇帝。
二十多了,竟然还没开窍,后宫那一园子的美人,都是摆设?
欧阳峰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猛地回过头来,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从不宠幸后宫的妃子?”
顾岳看了看他,很不要脸地回了一句:“有心无力!”
欧阳峰迅速地在他某个地方瞥了一眼,脸上表情很是复杂。顾岳满不在乎地朝他摆摆手,别同情哥,哥正好对女人无感,赵构的这个毛病,都他妈不是事。
看着睡梦中还露出甜美笑容的皇帝,欧阳峰黑暗中叹了口气,这皇帝做得,有什么鸟意思?
第28章 段智兴
临安的乾元殿第一次行使了它做为南宋第一行政大厅的职能,腊月二十三,文臣武臣,分列两侧,南宋自建国以来,最隆重的一次御前会议在嗖嗖的小北风中,热烈召开。
殿内诸臣,自宰相范宗尹、枢密院正史曲端,至站在最靠近殿门,被小北风吹了半天的四品小员,在官家的一番开场后,都感到浑身热气腾腾,眼泪都差点流下来。
官家的口中,文臣都那么地才华横溢、鞠躬尽粹;武将都那么地战神再世、英武不凡。
难能可贵的是,这位年轻的官家,竟然能一个个叫出每个人的表字,笑语晏晏地按每个臣子的爱好打赏着。
不为知已者死,枉为士。
看到满殿的涕泪纵横,老影帝顾岳有点懵逼,到底是我的演技好,你们真得被感动了?还是你们的演技好,我被耍猴了?
顾岳决定使出赵构的杀手锏,哭。
他虔诚地站起,面向北方,口中喊着父兄,悲伤逆流成河。
殿中场面有点失控,文臣跪地,捶胸顿足,如失考妣;武将拔剑,目眦臣裂,剑指北方。
一人越众而出,跪向大殿中央,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官家切勿伤心,飞即可拔营,渡河北伐,驱逐跶虏,收复河山,迎回二帝!”
顾岳止住了哭声,抬起头,看向岳飞。
这才是岳武穆,正气浩然,威武不屈,不迎二帝,抵死不休啊。
岳飞呀岳飞,低头看看你的衣服、你的腰带、你的靴子、你的宅子、还口口声声迎回二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但作为官家,顾岳还是欣慰地,把佩剑赐给了岳飞,大大赞赏了他的忠勇。
但备受激励的岳飞,说到做到,年也不过了,气势汹汹地开始了他的第一次北伐,比历史上提前了四年。
搞得最高统帅曲端年也没过好,大年初一便火烧屁股地,赶到了自己的防区。
临安的所有将军府,大年初二前,全空了。
这榜样效应!
岳飞不按常理地在春节期间对伪齐发动了攻击,效果竟是收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一个月内,岳飞单刀直入,直下六郡,动摇伪齐,名扬天下。在接到金人南下支援伪齐刘预后,顾岳急令曲端、刘琦两冀并进,侧应岳飞。
在给岳飞的圣旨中,顾岳明确指出,让他受曲端节制,听从命令。
岳飞难得地与官家保持了高度的默契,攻下襄阳后,养ji,ng蓄锐,派人请示曲端,下一步如何行事。
曲端在看到岳飞的请战文书时,暗暗松了口气,这个岳飞,如此骁勇,又得官家恩宠,还给不给别人留活路了?
册封岳飞为清远节度使、湖北路荆、襄、潭州制置使的圣旨紧跟着到达了中军大帐,将士们一片欢腾。
自家将军,是大宋朝最年轻的有权建立军队的节度使呢。
年轻的节度使坐在案前,把手中的封赏圣旨看了一遍又一遍,眉头舒展,嘴角微翘。
我要收复这天下,送给你!
正在临安和众文臣商量怎么开发圩田的顾岳,大大地打了喷嚏,几个意思,这是有谁骂我呢,还是想我呢?
歉意地笑笑,顾岳继续和大臣们谋划怎么发家致富奔小康。
秦桧的海上贸易开展地如火如荼,极其ji,ng明的他,把民间船运也纳入航运管理,大大减少了在海外货物重复导致恶性竞争的问题。
没有不会念经的和尚,只有不会管理的住持。
看着秦桧一脸对金钱的向往,顾岳觉得,这人,真适合铜臭圈呀。
不需要沉迷在后宫的官家,便有了很多闲余的时间,也许潜意识里为了避开花园里的美人,顾岳一闲下来,便往外跑。
有欧阳峰这么个高手跟着,也不担心安全问题。
已是三月,暖风丝丝绕绕地,熏得游人欲醉。顾岳摇着折扇,着蓝色长衫,翩翩俊公子,租了条小舟,游西湖。
老内侍是个多面手,此刻,是这条小舟的舵手,老当益壮地摇着手中的橹,眯着眼,听着临近大船上歌女的浅呤清唱。
顾岳很没有帝王相地瘫在小舟上,两眼痴痴傻傻的望着天空,彻底放飞了自我。
观音的脸庞出现在空中,正笑眯眯地看着众生,把正神游天外的
顾岳吓得一骨碌爬起来,倒头便拜。
小舟太小,经不起这么皮的官家,很配合地一歪,三个人便像下饺子似地,倒在了湖水中。
顾岳露出了头,抹了把脸,看到观音还在那笑,岸上传来儿童的嬉戏声,顾岳猛地一回头,看到了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孩手中长长的线,线的那头,牵着观音的脚脖。
我草!
一个老的,一个小的,在水中笑得花枝乱颤,从此,在欧阳峰的小本本上,官家的黑历史,又多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虽是三月,但小风还是带点凌历的,三个人在往小舟上爬的时候,大花船上的姑娘们热情地大声叫好,大概好久没看到这么好玩的事情了。
顾岳轻佻地朝她们吹了个口哨,只管撩,不管娶。
花般上立马响起了一阵尖叫声,接着,手帕、香囊、骨扇像下冰雹似地,砸了顾岳一脸。
老内侍的菊花脸开得灿烂,欧阳峰的铁树脸也千年一开,一老一少笑得那个爽呀。
顾岳摸着被砸得生疼的脸颊,黑着脸,踢了两人一人一脚,吼道:“快摇船,跑”。
待上了岸,老内侍熟门熟路地,领着两人,奔向了最近的灵隐寺。
灵隐寺,大门中开,显然是为了迎接贵客。
这法正,怎么知道自己今天会来?
三个shi漉漉的人,大摇大摆地从中门而入,天王老子我第一的一步跨进了大殿。
天地间一片静谧,顾岳好想消失在这静谧的天地间。
一殿僧人,法相庄严,齐刷刷地回过头来,上首坐着法正,正陪着两个黄衣僧人,显然就是今天中门大开,迎接进来的贵客。
活了二十八年,修得心如静波的法正,第一次有了冲动,他看着全身shi透,曲线玲珑的那个,好想从没认识这个人。
但那人显然脸皮要比想像中要厚得多,他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朝另外两个木ji很入戏地说了声“咦,走错地方了啊”,用折扇很配合地敲了下头,潇洒地转身离去。
江湖路远,不想再见。
法正朝两位贵客笑笑,淡然地说:“哎,又是一个迷路人。”
年轻英俊的大理国小太子,收回投向远处的目光,很笃定地对自己的伯父说:“刚才那个穿黑衣的少年,武功很高,一会,我要去找他切磋一下。”
“智兴,不可过度迷恋武功,为人君者,当以仁治天下,以佛牧万民。”中年黄衣僧人微微蹙眉。
但小太子眼中的狂热,表明伯父的话是一句耳旁风。
三只落汤ji慌乱地钻进了一个客舍,很不讲究地找了套半旧的袍子换了,大眼瞪小眼地,一时竟羞得没敢出门,眼巴巴地等着天黑。
佛理课一结束,大理小太子便一跃而起,冲出了大殿。
欧阳峰难得如此受挫,正低眉顺目地喝着一杯压惊茶,很微妙地一声空气破裂声,杯中蓦地多了一只胖胖的大臭虫。
这不是天灾,是人祸,凭借多年的内功功底和武学天赋,欧阳峰才不相信这小东西是像那个傻皇帝一样,在拜观音时落入水中。
低顺的眉毛挑了起来,欧阳峰拔出长剑,向一个方向 ,刺了出去。一声低低的惊呼后,外面响起了激烈的打斗声。
没了衣服,没了脸,现在还要没了命吗?顾岳暗叹自己今天出门没查查黄历不说,还拜错了观音。
就在顾岳以为刺客很快便要冲进来时,外面响起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喝斥声:“智兴,不得无礼”。
打斗声瞬间停下,顾岳好奇地从窗外望去,两个细汗密布的少年,正像两只斗红了眼的小公ji仔,不服气地互相瞪着对方。法正陪着那位贵客缓步走来,出声制止的,正是那位贵客。
顾岳很怂地从窗口缩了回来。
“观这位公子剑法,好像来自西域一派,不知尊师哪位?”黄衣贵客声音浑厚,震得顾岳耳膜嗡嗡乱响。
顾岳正担心这个冷清的少年会以哼一声作答时,却听到了欧阳峰极为彬彬有礼的声音:“小侄欧阳峰,拜见段伯父”。
黄衣贵客哈哈大笑,顾岳难受地捂上了耳朵,但醇厚的声音还是执着地钻了进了。
“原来是欧阳贤侄,像极了我那老友,智兴,快过来,拜见欧阳二表哥”。黄衣贵客向自家侄子招手。
大理小太子生得唇红齿白,弯眉细目,很是清秀耐看,他上前,拱手行礼,脆生生地叫了声二表哥,眼神闪烁,大概在琢磨着怎么把这个好玩的二表哥拐回大理,陪陪孤单的自己。
黄衣贵客简直就是自家侄子肚子里的蛔虫,立马就热情地邀请欧阳峰去大理玩。
一大会没吭声,欧阳峰大概在犹豫,良久,才沉声说道:“我在这里,还有点事没办完,过些日子,便前去大理,拜见姑母。”
第29章 画像还是照像?
寒暄声渐渐远去,顾岳与老内侍对望一眼,欧阳峰这个冷清的少年,就这么在眼皮底下,被人拐跑了?
两人失意地从屋里走了出来,一个黑衣少年立在门框上,抱着个膀子,黑着个脸,抬头望着天。
顾岳一阵狂喜,这小子,像幽灵似的,天天跟在后面不觉得,乍不见,还闪了好一下子。他捶了少年胸膛一下,调侃道:“算你有良心,我还以为你被那个小白脸表弟拐跑了呢”。
“小白脸?没你白!”欧阳峰难得地皮了一下。
顾岳宠溺地搂着他的肩,朝外走去,送客回来的法正站在一棵菩提树下,笑眯眯地看着顾岳。
和尚笑,事不妙。
果然,法正幸灾乐祸地开口了:“官家,在这礼完佛,大理国的皇帝明日要去拜会大宋的皇帝陛下呢。”
“明日朕有恙,不宜见客”顾岳白着个脸,一幅马上要生病的样子。
“忘了告诉官家,大理国的段皇爷是杏林高手,又是一幅热心肠,什么恙他也会给治好的。”法正竟然笑出了声。
这和尚,修行不够啊,望着那一口细碎的小白牙,顾岳第一次有了一捶打过去,敲落一地珍珠的冲动。
“朕是大宋天家,怕他一个边陲小国做甚”,顾岳的厚脸皮重新归位,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明日宫门大开,欢迎贵客光临,法师也要来哟!”
法正双手合十,诚心诚意地给自家的官家的厚脸皮行了个礼。”
第二天,大理皇帝段誉早早递上了拜帖,大宋官家赵构亲自迎出中门。
直到看到拜帖上的名字,顾岳才后知后觉得知道,今天要会见的,是多么传奇的一个人物。
段誉虽然已是中年,但却是个清爽的大叔,今天他换下僧袍,穿着滚着金边的锦白袍子,远远望去,很有一番成熟的风流韵味,老段家的人,越老越有魅力,想想他那鲜花丛中飞舞的爹。
在看到大宋皇帝的时候,段誉很是吃了一惊,虽然与昨日那个落汤ji气质完全不同,但凭着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他相当确定,这是同一个人。
“昨日灵隐寺竟不识大理国皇帝陛下,赵构惭愧,昨日与欧阳公子兴起,游水竟技,让陛下见笑了。”老影帝顾岳生生把落水说成了游泳比赛,不但压住了大宋的面子,还相当添彩。
大宋的皇帝,能文能武,陆上能骑马s,he箭,水中能捉鱼逮虾。
“官家好雅兴!”段誉长了一幅聪明相,实际是个实诚人,被顾岳一忽悠,便信以为真,竞觉得这大宋皇帝不拘小节,潇洒得很。
法正和欧阳峰很捧场地憋住了笑。
当知道闻名西域的欧阳公子竟是大宋皇帝身边的一个侍卫时,段誉对赵构简直是另眼相看了,这位年轻俊美的皇帝,武功得有多么地深不可测呀。
老影帝顾岳很机灵地避开了自己的薄弱环节,他不谈武功,只谈生意。
大理是个爱好和平的小国,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在这个天下,他谁也打不过。
但顾岳却看到了他作为和平小国的巨大价值,大宋与西夏的军马交易迟迟得不到回应,就是因为两国都有发生战争的可能,他们是不可能把优秀的战马卖给宋的。
但大理不一样,他与任何一方都无冲突,皇家佛家不分,百姓经天下商,这是一个天然的战马中转站。
顾岳口吐莲花,把这桩生意夸成了造福天下的大善事,实诚人段誉便很爽快地应了下来,答应回去后便全力协调此事。
顾岳兴高采烈地拉着段誉,谈诗词、谈书法、谈天下、就是不谈武学,愣是搞得段誉觉得自己除了武学,在大宋皇帝面前,简直一无是处。
拿着一幅顾岳现场书写的“人间仙境”的书法,段誉心满意足地告辞而去。
法正想到昨日这位大理国的皇帝,在众高僧面前,侃侃而谈,对佛法的见解,ji,ng妙而独到,而那纯正的一阳指,更是到了开山裂石的境界,这么个人,愣是在厚脸皮的官家面前,被忽悠得像个小迷弟似地,看着自家官家坑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法正第一次感到了佛法的无力。
这人,脸皮太厚,万丈佛光,也穿透不了。
但欧阳峰,却难得地笑了起来,他觉得,这个傻皇帝,比想像中要有趣的多。
已在青楼留连几个月的刘光世遭到了御史猛烈的炮火袭击,御史台几乎全员上了折子,弹劾这个二世祖不宜统兵,害国害民。
刘光世背后的大靠山,大宋皇帝赵构,与这位二世祖进行了一次密秘会谈,宾主尽欢。
官家很快对弹劾折子做出了批示,剥夺刘光世的统兵资格,手下军队移交清远节度使岳飞,刘光世升至枢密院副使,加封杨国公,世袭罔替。
刘光世如龙入大海,光明正大地做起了二世祖,整日流连青楼花船,成为临安一景。
岳飞接收刘光世五万兵马,一跃成为大宋统兵最多的节度使。五月份,岳飞从前线赶回临安,面谢官家恩典。
岳飞稳重了不少,回到临安后,没急着往宫里闯,而是直接回了府,拜见了母亲,哄了会儿子,又把自己拾掇得干干净净,才打马来到皇宫。
康履亲自迎了出来,领着岳飞,直接来到了官家的书房。
岳飞进来行礼的时候,顾岳刚把“ji,ng忠岳飞”四个大字写好,墨迹都还鲜着呢。
亲切地走过来,拉起岳飞的手,走到书桌前,指着四个大字,顾岳很是豪气:“岳卿,这四个字,朕想了很久,只有卿,可当得!”
岳飞正盯着字瞧着,猛听得官家的话,一惊,抬起头,便看到了那双近在咫尺的黑眸,深深沉沉地,像一个漩涡,好像多看一会,便被吸了进去,然后,万劫不复。
岳飞艰难地移开了眼睛,继续盯着那几个字,全部的感官却集中到了手上,因为,自己的手,还被官家握着。
顾岳大胆而放肆地上下打量了岳飞一圈,嗯,这个大帅哥,终于开窍了,衣服很新,身上很清爽,隐隐还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皂角味。从侧面看过去,岳飞的颜很耐看,睫毛很长,脸颊清瘦,肤色健康,棱角分明。
大约是自己的目光太过姿意,那双丹凤眼直直的看了过来,眼神丝丝绕绕的,看不太明白。
感觉到手中的大手有点shi滑,顾岳才想起,自己还握着人家的手,这么久,不会被当作登徒子吧?
握着的手,迅速撤走了,岳飞感到全身都空了。他偷偷瞄了官家一眼,发现年轻人脸有点微红,他又想到了下午在校场看到的那树石榴花。
“官家,移栽的那棵石榴树活了,开得正好,明日,可否到府上,赏花?”岳飞退后一步,邀请地很是郑重其事。
赏花?岳武穆即然如此风雅,自己怎能不全力捧场,顾岳很痛快地便答应了。
欧阳峰被太子小表弟缠住了,顾岳便一个人带着老内侍,骑马来到了岳府。
很绅士的皇帝赢得了岳母的交口称赞,岳飞微笑着在一边看着,直到母亲依依不舍地松开官家的手,才朝顾岳拱手,引着他来到校场。
那树石榴花开得确实正艳,粗犷的校场,明艳的花,竟有种悲壮凄艳的美。
让顾岳惊讶的是,树下不远处,支着一个画架,雪白的画布,整齐的画笔,这是,要让皇帝画石榴花?
出乎顾岳的意料,要画画的人是岳飞,而自己,是被画的那个,顾岳站在石榴树下,很敬业地,赏了近三刻的花。
岳飞终于画完了,顾岳走过去,看了一眼,吓了一大跳,这、这也太像了吧,这眉眼、这气质,这妥妥地比照像机还传神呢。
岳武穆,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顾岳背着手,等着岳飞把画献给自己,但显然又是自作多情了,岳飞在画迹风干后,小心的卷起来,交待亲兵放到书房里。
“鹏举呀,这画难道不送给朕?”顾岳最终没忍住。
“官家要看,照照铜镜不就行了,至于画像嘛,臣当时刻瞻仰官家的英姿!”
岳飞出息了,学会了调侃官家。
顾岳很大方地挥挥手,表示了对这件小事的不在乎,他转头看到箭靶,想到年少时的赵构也能开动200斤的弓,便走过去,跃跃欲试。
两把弓,一大、一小摆在面前,顾岳有点犯难。
这张大的,少说有300斤,肯定是岳飞用的,小的嘛,100斤左右,应该是岳云用的。
拿大的吧,自不量力,拿小的吧,跟一个十岁小孩一个档次,这让官家的面子往哪搁?
岳飞却浑然不觉,他拿起那张大弓,拿起一支箭,耍帅似地在空中抛了个圆孤,在落下之前,伸出手,利落地按在弓线上,举起、拉s,he,啪,箭中红心。
嘴角斜斜地扯了个弧度,岳飞把弓递了过来,很期待地望着官家。
我草,期待什么,期待官家的胳膊巴嘎断掉吗?
第30章 天青色的烟雨,天青色的你
顾岳有点后悔,有点对不起赵构,他心爱的那个箭靶,都在后花园生草了。
顾岳双手接过了大弓,调动全身力量,集中在双臂上,缓缓举起,费了吃n_ai的力气,终于拉开了。
第10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