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他的冰上赛场[竞技]/俞非于飞 作者:拾茶

    第18节

    “one is flyg at the sky”

    &her is lookg upon to the sea ”[注1]

    “但是我们一定会相遇。”

    陀螺鱼的新赛季来的很快。由于他上个赛季世锦赛的退赛，加拿大这次依然只有一个名额，萨克尔特在奥运会之后不久就宣布了退役，这个名额便直接落到了俞游歌头上。这个赛季他的参赛机会并不多，大奖赛的分站赛也只能选择一站参加。他们选择留在加拿大，参加十月底的魁北克站。

    不过在大奖赛之前，俞游歌这个赛季的新节目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两套节目的首秀是在九月底挑战者系列赛的雾迪杯[注2]上，这一比赛在往年都算得上是颇受瞩目，然而这一年的男单参赛阵容却冷到西伯利亚。

    按粉丝的话说就是，这是上天专门砸给俞游歌的积分。

    事实证明了此话无误。

    也许是赛季新规则打了这些底层选手们一个措手不及，强制性的不同种类的四周跳彻底暴露了他们的技术上的瑕疵。没有那个实力却不得不扛起大旗的结果就是，一帮炮灰选手们下饺子一样的接连扑冰，看得人一阵心疼，我们洁白无瑕的冰做错了什么？你们一定要把它砸出个坑吗？

    俞游歌在这样一个状况不断的男单比赛中宛如天神降临，吃瓜群众们马上收起了刚刚那副冷嘲热讽的脸，专心pick这个可以拯救整个比赛的小天使。

    上赛季五军之战里奋力厮杀的战士摇身一变成了在爱情上生死不渝的罗密欧。

    给众多世界级的知名选手设计过考斯腾的伊芙女士业务能力确实不俗，她为俞游歌这套节目量身定做的服装完全显示出了欧洲大家族贵公子的高贵优雅，让人觉得即使俞游歌黑发黑眼的亚洲人长相，穿上这套仿三件套的欧式礼服也不会违和，反而更显得这样一个罗密欧自带一种独特的魅力。

    钢琴清脆音符下的罗密欧又回到了那个没有复仇，没有家族争斗的时候。年轻，稚嫩，或许还有一点懵懂。他周身旋绕的是初见朱丽叶时对于爱情的期待、试探，还有确认心意后的雀跃。

    俞游歌在和哈维教练商量选曲的时候也想过要不要把复仇和殉情一并加入进去让节目更有冲突感，教练否决了这个想法。裁判看撕心裂肺的罗密欧看了太多次，年轻的罗密欧说不定会让他们眼前一亮，而且小徒弟现在的心境，纯纯粹粹就是个刚刚陷入爱情的小罗密欧。

    就赛季首秀来说，俞游歌的节目完成度已经很不错了。碍于新规的出台，他上赛季引以为傲的两个新高级连跳不得不做出调整，留下了稳定性更强一点4lz4lo，把4a4lo降低了难度，换成了4a3lo。

    当然了，皮皮鱼每个赛季都会搞出来点让人提心吊胆的事情，这个赛季他的六个不同种类四周跳几乎全部被编在了三个连跳里，这简直惊掉了粉丝们的下巴。

    瓜不可能一口吃完，四周跳的连跳也不可能上赛场第一次就完美。俞游歌在雾迪杯上的失误就出现在后外点冰四周跳和萨霍夫四周跳的夹心跳上，萨霍夫四周在loop一周换脚之后跳起高度不够，跳成了三周。

    不过这不影响他以完全碾压的分数拿到金牌，把最高积分赚到手里。

    程于非此时正窝在家里捧着泡面看比赛直播。

    他吸溜了一口面条，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怜。训练节奏紧张起来之后，俞游歌的休息时间就不太能和自己这个正常作息的学生党合得到一起了，他一个人也懒得做饭，麻烦，于是就时不时吃一吃泡面，结果被俞游歌逮到一次。这小青年立刻端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啰里吧嗦说了他一通，程于非看着他难得露出这么一面，也就美滋滋的不反驳，然后私下里找准机会接着宠爱他的“不健康饮食”。

    苦兮兮地吃泡面就算了，b级赛基本不会有电视台转播，程于非就研究了好久国内的那个北极直播的花滑直播间到底怎么进，这才在俞游歌上场的最后一分钟成功溜进了直播间。开着弹幕追比赛，看着直播间里一众小姑娘吵吵着想嫁。

    程于非心里幼稚吧啦的小人得意的不行，恨不得跳进屏幕里去跟这些粉丝宣示主权，但是程医生包袱挺重，他只会默默走内心戏：你们别想啦！我们私定终身啦！小罗密欧训练状态下比赛场上更美貌哦！

    俞游歌的自由滑结束之后，本来还在说着这赛季终于可以期待小鱼弟弟争奖台的弹幕画风突变，开始讨论起了人家的感情生活。

    “赌一块钱，弟弟肯定谈恋爱了！看看最后编排步法的小眼神儿，就差发s,he爱心了！”

    “诸位好眼力，滑行速度这么快都能给品出眼神儿来。不过觉得恋爱了+1，记得短节目结束之后的那个特写吗！”

    “哇，那个特写简直了，俞游歌的眼睛里显然有事儿！”

    “什么叫有事儿啊，那叫有人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勾走了我们小天使！”

    “别别别，我们思路开阔一点，说不定是野男人呢！”

    眼看着弹幕越来越兜不住嘴了，正牌“野男人”耳尖红透，眼疾手快关掉了弹幕，程医生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专心看之后的记者采访。

    记者提的都是常规问题，没有出圈，俞游歌的回答也板板正正，还带着点没有可以收敛的孩子气。

    “匹兹堡冬奥会已经结束了，那你有没有对自己的下个周期做一些计划？”

    “计划是还没有具体计划的，毕竟我们还预测不了四年的形势，不过目标已经很具体了。我想要拿到东京冬奥会的金牌。所以这四年可能会过得有些辛苦有些枯燥，但它注定会是我最重要的四年，不管从任何方面来说，这都是我人生里非常重要的一页。”

    “四年的征程对任何选手来说都是艰辛的，你觉得你会不会出现想要放弃的时候？”

    “肯定会有的，我上赛季的那两次受伤都让我差点放弃，最终我还是好好挺过来了，而且更加对领奖台充满信心。通向东京的路也许更加难走，值得开心的是我在这条路上并不孤独，有这么多优秀的选手和我一起，有我一丝不苟的教练，有热衷于给我发小红花的妈妈，还有会一直陪伴着我的”俞游歌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随后冲着镜头温柔一笑，“我的朋友，我们之间有个小约定，我觉得这可以支撑着我走到最后。”

    “哇，那一定是个非常美好的约定吧，而且我猜你一定不会说出来的，像过生日时候许的愿望一样。”

    “是的，这是我和朋友的小秘密。不过你们也别对这个约定的内容太期待，说不定我们只是约好了要顺路去冲绳潜个水的。”

    不会潜水的程于非心虚地移开了瞪着屏幕的眼睛，他简直不想承认自己被这个刚刚成年的小朋友撩到了。他也不知道这个约定的具体内容，但是他能懂俞游歌在说什么，就像他们之间始终没有开口说的那句话一样。有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好笑，二十三岁的年纪谈着十几岁的恋爱，人家的二十三岁可能都已经毕业结婚去了，他却仍然像个高中学生一样，享受着把自己的小心思藏起来，偏偏对方能看懂的样子。

    索莎老师把自家得意门生和自家优秀选手之间的感情称之为r_ou_麻得不得了的小学生恋爱，哈维教练听说了这个说法，补了个刀说，小学生都比他俩直接。

    果然，第二天的新闻纷纷就加拿大华裔新星的“密友之约”这一论点展开了热烈的讨论，讨论归讨论，反正基本都是胡扯，俱乐部内部和国家队内部的知情人士们都护犊子的很，想挖点新鲜事的记者们数次无功而返，彻底对这些一棍子下去打不出个屁的人们失望透顶。

    体育界比娱乐圈好的一点就在于，大家的关注点永远更倾向于选手们实实在在的成绩。赛季初的各种b级赛事结束之后，世界级的a级赛马不停蹄地来了。

    在大奖赛分站赛里仅有魁北克站这唯一一次参赛机会的俞游歌吸引了众多目光。粉丝们拿着他在雾迪杯的成绩和其他一线选手比较过，白底黑字的数字清清楚楚地证明了，这位在上赛季运气不怎么好的新星选手极有可能霸占领奖台。

    大奖赛加拿大分站赛，俞游歌强势打出了他在东京冬奥周期的第一枪。短节目不敌他在这一站的唯一对手伊凡·扎伊诺夫，排名第二。第二天的自由滑，俞游歌发挥出了他疯狂连跳的威力，夹心跳没再失误，最终以3分多的分差扭转了败势，拿到了赛季的第一块a级赛金牌。

    “我会锁定总决赛的领奖台的。”

    俞游歌终于在镜头前掷地有声地说出了他的比赛宣言。

    作者有话要说：

    程哥哥有时候是真的幼稚，比如说之前他宁愿撒娇也不愿意收拾书房。

    注1：这两句诗翻译过来是“一个翱翔天际 ”“一个却深潜海底”。选自《飞鸟与鱼》，就是那首出名的“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有人说作者是泰戈尔，也有人说不是，所以我们就不要纠结作者了。

    注2：在赛季初会有各种各样的b级赛事，最出名的就是挑战者系列赛，简称cs系列赛。雾迪杯是德国举办的比赛。最近在八月份要举行的亚洲公开赛（ao）也是这系列的比赛。知名选手们有时候也会在大赛前去参加b级赛练练手，刷刷积分。挑战者系列赛的积分比普通b级赛的积分要多得多，是刷分利器。

    ps：我的招考季还有三四次考试就结束了！就地表演一个痛哭流涕！

    第41章 01分

    大奖赛的这不到俩月的时间，可真的是苦坏了粉丝们，尤其是男单比赛的粉丝。分站赛一日不结束，粉丝们的心就一日没法从刀尖尖上下来。每场比赛都像是一个牌局，选手们是荷官手里的牌，观众们握紧手里的fg迟迟不敢说预测谁到底能成为那六名赢家，01分的差距就足以与总决赛失之交臂。

    而在这群“赌徒”中，要数俞游歌的粉丝们最为惴惴不安。上赛季世锦赛的缺赛导致了他新赛季只能参加一个分站赛，本来以他的成绩来说，国际滑联如果通融起来，给他选两站的机会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确实有过先例。可惜加拿大近几年男单的成绩真心说不上拔尖，俞游歌的那仅有几次的完美发挥也扭转不了滑联领导们心中“枫叶洒洒水”的水准。

    加拿大站结束得很早，这让鱼粉们更加抓心挠肺了，就差烧香拜佛，祈求弟弟能低空飞进总决赛。

    不光是粉丝，哈维教练也担忧俞游歌能不能挤进总决赛的问题，一站的积分和两站的积分完全没有可比性。不过，冬奥会刚过，后劲儿还在发挥着影响力，有的选手会选择在冬奥紧接着的这次大奖赛休息休息，调整状态，或者索性休掉整个赛季。比如，迪兰·怀特就将缺席整个大奖赛，俞游歌的前师兄维伊尔·克罗恩新赛季不会参加任何比赛。

    这种机会实在难得，值得关注的明星选手来来回回也逃不出去那几个人，新升组的小将们能冒头的就更少了，他们稳定性不够，就算发挥不错，运气也挺好，拿了一站分站赛前三，他们第二站崩盘的可能性也挺大。

    只要俞游歌能完美发挥出他的水平。

    事实上，他加拿大站的发挥确实无可挑剔。

    俞游歌到底能不能进总决赛，只能听天由命了。

    分站赛一站接一站的比，积分榜一周接一周的更新，对于俞游歌来说，形势却越来越不明朗。

    一站的积分就是没有办法和两站的积分抗衡，这就是事实。哪怕你的实力能足够站上总决赛的领奖台。

    分站赛的时候在记者面前口出狂言给自己立了fg的俞游歌很是委屈，他从上赛季开始，心里就一直憋着口气，迟迟发不出来。全加赛他跟自己说，我还年轻这才是第一次冬奥会，我未来可期。世锦赛他跟自己说，没关系这就是小伤，哪个运动员没受过伤，很快就好了，我未来可期。

    可是这次只有一个分站赛了，拿到了金牌也没法直通总决赛了，俞游歌站在俱乐部的冰场中央，听着场上还在播放着的巴赫，他突然不知道应该对自己说什么好了。

    学校、家、俱乐部三地奔波的辛苦这个时候也一起涌了上来。他不想动，他太累了，不想回家，不想回学校宿舍，也不想在俱乐部待着。

    他想程于非了。

    他们两个很久没见面了，自从九月份新学期开始，程于非就投入了他新阶段的课程。眼看着他研究生的学习越来越走上正轨，开始往好的节奏发展，俞游歌自己也沉迷训练，不能自拔。于是这两个工作狂自然就没什么见面的机会，只借助网络发发消息连连视频。

    俞游歌在这一刻非常想他，这种身心俱疲的时候，他只想程哥能给他一个真真正正的拥抱，带着体温的拥抱，不是表情图片里卖卖萌的那种拥抱。

    窸窸窣窣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紧接着的是冰刀刮过冰面的声音，一听就是初学者站不稳还踉踉跄跄的感觉。

    俞游歌内心疑惑，今天大家都提早下班回家去看总决赛的直播，这个时候俱乐部的学员们和工作人员早就不在了，谁还会来训练场里。他回头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

    程于非穿着一双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旧冰鞋，小心翼翼地盯着冰面，努力迈着步子蹬着冰，来冰场中间找他。

    程医生一步三晃终于稳稳当当地成功在俞游歌面前站定，把确认安全路线的眼神从冰面挪开放到他家鱼弟弟的脸上，被他这双泛着红的眼眶吓了一跳。

    俞游歌直接就往他怀里扑过去，脸死死埋在他肩窝里，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腰。

    “唉，小心小心，我站不稳呢，你别摔着了。”程于非被他这一下扑得手忙脚乱。

    “你怎么来了？”俞游歌瓮声瓮气地问。

    “我想你了啊，我就来了。”

    “瞎说，”俞游歌偷偷撇嘴，“明明是我想你了。我刚刚还在想你，你就真的出现的，真的，活的！”

    “对对对，活的。开心不开心？”程于非揽着他调整了下重心，免得自己这个菜ji真的一个站不稳，两个人都直接摔倒。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哈维教练和宋柳一起去美国比总决赛之前，嘱咐我让我记得来看看你。他说，我们家那个小可怜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委屈巴巴，特别需要有医生能给他疏导疏导。我就找艾琳问了问你在哪，于是我就来了呀。”

    “你昨天还说你课题没做完，忙得要死。”

    “昨天忙得要死，今天就不忙了呀。课题就剩下收尾了，简单得很了。课题哪有我们世界冠军重要啊。”

    “我还不是世界冠军呢。”

    “马上就是了。”

    俞游歌沉默了一下，还是把头死死埋着，声音闷闷地说：“这次大奖赛我连成为世界冠军的机会都没有了。我以为我只要把自己能做的做到最好，把节目打磨得更细就一定会有收获的。我为了总决赛的领奖台努力了很久，可是我没想到，之前留下的后果还要我来承担。我们国家之前的男单实力不强，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他们为什么不能多给我一站的名额啊，我可以向他们证明我们男单的实力已经很强了。我很厉害的，我真的超厉害的。”

    程于非听着他越说越哽咽的声音，心里五味杂陈。输输赢赢的背后不会像赛场上的比分一样那么单纯那么简单，选手们的名额和机会也从来不是绝对公平的。俞游歌这样有大国门票的尚且会被前几辈的平庸成绩限制住，更何况那些连话语权都没有的小国家，不蜕掉几层皮是万万没有出头的机会的。

    “没事，我们还有四大洲，还有世锦赛，四年之后还有冬奥会。我们不担心，金牌是你的就是你的，跑不掉的。”

    俞游歌叹气不说话。

    程于非歪歪头，想了一会儿，提议道：“这样吧，我答应你，每年世锦赛我都去现场看你好不好？就算我去美国的那两年，我也去现场看你。”

    俞游歌听了这话，嗖得一下抬起头：“真的吗？”

    “真的。还是说我去看你，你会紧张？”

    “不紧张不紧张，你去看我我会滑得更好的，我知道你在台下的话，心里更有底的。”

    “行，我就在台下好好看着你。”

    俞游歌终于肯把自己从程于非怀里撕下来了，他牵着程哥的手，坏笑着问：“你要自己滑下去吗，还是要我牵你呀？”

    “我自己不会滑，小鱼哥哥牵我呗。”程于非顺着话头卖了个萌。

    “走走走，两个小朋友一起回家啦！”俞游歌牵着他稳稳当当地往冰场边滑。

    “今天太晚了，我和导师请了一天假，明天我做火锅给你吃吧，和徐楠阿姨还有托马斯艾琳他们一起吃。”

    “你这个骗子！你刚说你课题正在收尾的！”

    “我没骗你呀，课题在收尾是真的，请假也是真的。我好久没休息了！”

    “哼。”

    “那明天吃火锅吗？”

    “吃。”

    2040年一月底的四大洲锦标赛很快就到了。俞游歌在前段时间的全加赛里又一次刷新了自己的个人最佳成绩，凭借着两套无可指摘的节目稳住了自己枫叶一哥的位置，也让大家对他的未来更加期待起来。

    这个赛季的四大洲赛比欧锦赛好看的多，缺席大奖赛的迪兰要在四大洲赛上回归，再加上美国新锐小将梅森和加拿大扛把子俞游歌，以及稳坐世界第一的西园寺和终于找准自己风格的宋柳，这些人都让这次的比赛星光熠熠起来。

    男单自由滑这天，台湾的“小巨蛋”体育馆大概迎来了承办四大洲赛以来，上座率最高的一次。在最后一组上场时，观众们的欢呼声到达了顶峰。直播间里的观看人数和大家投下去的竞猜币也在嗖嗖上涨。

    程于非照旧潜伏在直播间里围观各路“姐妹”们疯了一样的弹幕，他还不忘在“俞游歌能不能拿金牌”的竞猜底下扔了大把竞猜币。

    俞游歌第三位上场。之前出场的梅森和宋柳，两人的比分几乎死死地咬在一起，分差不超过两分。

    不过俞游歌这个时候根本就没在想着比分的事儿，他享受着所有人集中在他身上的目光，享受到下一秒几乎就会哭出来一样。俞游歌像是一头被关在地底下的狮子，终于重获天日，恨不得直窜出去用每一分呼吸去感受这已经很久没见到的似火的骄阳。“骄阳”们看到了大屏幕上他那双凌厉的眼睛，他们屏住呼吸，静待开场。

    四大洲的罗密欧和分站赛的罗密欧有些不一样了。四大洲的罗密欧仍然心怀爱情，然而这次的爱情不再小心试探，它化成了一把剑，劈开了前方的一切阻碍，可是它又像水一样柔软，披荆斩棘的同时也不忘给朱丽叶留下一份独属于她的温柔。

    俞游歌又改了难度配置，他似乎受不了4t1lo4s的这个夹心跳几次三番的失误，这次的1lo换脚之后，他一改刃跳的起势，点冰跳了个3f出来。既然那个难嚼的4s不是双足落冰就是存周，状态不好还会摔倒，扣分扣得妈都不认识，那还不如好好跳成一个能拿到更高一点分数的三周内点跳。当然，他还记得把4s拎出来放在单跳里。

    细微调整之后的技术动作，加上理解得更加独特细腻的艺术表现，四大洲罗密欧一雪前耻，拿到了超高分数，差点破了西园寺保持着的世界纪录。

    俞游歌短节目第二，再加上他自由滑的强劲表现，让他已经圈定了前三中的一席。

    大家都还在猜测着迪兰和西园寺这两位赛场宿敌，谁能占领金牌席位的时候，实时赛况打了他们的脸。

    “枫叶一哥”的大好势头连这两位发挥一向亮眼的老将都没能拦得住。

    压轴出场的西园寺完成了他的节目，最终的总成绩玄之又玄，坐在观众席上和守在屏幕前的粉丝们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他们紧紧盯着分数板，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西园寺的分数出来的一瞬间，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体育馆，片刻之后，惊起的尖叫彻底掀翻了天花板，场馆里的观众吼成一团。西园寺如释重负的眼神占据了kc区的特写镜头，俞游歌捂得再严实也藏不住的眼泪也被后台的摄像机清楚地记录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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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游歌凭借着01分的优势拿到了这块四大洲的金牌。

    上天恩赐的那一点点好运气这次可算是分到了他这里，无数次被y差阳错坑了的俞游歌，这次总算可以昂首挺胸的站到前列了，他总算能让所有人知道一次，他是真的有拿冠军的实力的。

    01分不再是失之千里，差之毫厘了。

    他用无可计量的时间换来的这01分，终于是他在世界比赛上得胜的勋章了。

    程于非看着自己账号里由于竞猜成功赢来的一大把翻倍的竞猜币笑而不语，他默默地在心里的小本本上划了一笔，还不停地冒粉红色小泡泡。

    在大奖赛总决赛的那天晚上，俞游歌终于在回家路上和他讲出了那个活在脑电波里的约定。

    “等我拿到了世界大赛的所有金牌，你就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西园寺和俞游歌的那个总分是我随手编的，虽然我有小鱼的具体技术动作配置，但是我真的没仔细算分数，所以我们只要知道这俩人差了01分就好啦！

    小鱼说的大赛的所有金牌是指大奖赛总决赛、四大洲、世锦赛还有奥运会，超级大满贯。所以四年之期还是存在哒！

    他俩怎么还不表白！我急死了！

    我怎么还没考完试！我也急死了！

    下午看了faoi的商演直播，被大家美哭了tat

    第42章 春节

    四大洲赛结束之后，众位选手们迎来了赛季中的一个短暂假期，让他们可以稍微忙里偷闲一下，缓一口气上来，以便于调整好状态，迎接最重要的世界锦标赛。

    俞游歌的备赛小假期过得颇不寻常。

    因为这次中国的农历年来得有些晚了，正巧能让俞游歌赶上了，徐楠开心得不行。以往每年的年三十，俞游歌不是在赛场上，就是在去赛场的路上。一家人完完整整聚在一起吃顿年夜饭，几乎是不敢奢求的。他们虽然在国外定居了很多年，现在也鲜少回国了，但是除夕团聚还是深深扎根在心里，遗忘不了。所以每年新赛季赛程表出来之后，徐楠总会抱着万分的期待去对照着看看日历，然而每次都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今年过年就不一样了，正好在四大洲赛和世锦赛之间不说，还赶上了俱乐部训练的休息日。徐楠在筹备这来之不易的年夜饭的时候，还特地打电话问了问程于非要不要来一起过年。学校的课程安排得很紧，他是没法在这个时候回国的。程于非考虑了一下，说会在中午过去。

    打这个电话的时候，徐楠是一边忙着贴福字贴窗花一边开着免提的，俞游歌正好路过，听见他程哥要自己过来，立马不乐意了，冲着话筒直接就吼：“你别自己来啊！我去学校接你啊！我那两天是休息的！”

    程于非在电话那边愣了一下。俞游歌眨眨眼，立马把免提切成听筒，手机刚贴上耳朵，程于非的笑声就传进他的耳朵。是从胸腔使力发出的那种自带共鸣的笑声，借由电波传过来，显得有些失真。俞游歌却非常爱这样的声音，他极喜欢和程于非打电话，还总是说电话里的声音比本人的声音更有魅力。

    他俩商定好时间，挂了电话。俞游歌得意地冲着妈妈挑了挑眉，徐楠马上给出一副懒得理你的表情。

    小鱼选手的想法非常美好，一项一项计划好，七点半起床，半个小时足够收拾完美了，八点出门，算上杂七杂八的不可预计时间，十点绝对可以到医科大的学校门口。可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的大脑深处对于难得的休息时间的期待。在训练日程中时时刻刻紧绷着的神经，一旦接到了今明两天可以休息的信号，在晚上睡觉的时候，瞬间就自动自发地调节到了恢复ji,ng力的最佳状态。俞游歌一夜无梦，睁眼已经八点了。

    他躺在床上清醒了一分钟，倏地弹起来，刷了牙抹了把脸，随手套好了毛衣牛仔裤，冲出房门，直接顺着楼梯把手就往下飞。徐楠完全来不及叫他一声，眼看着傻儿子抓起羽绒服就往外奔，化成一团虚影，这都要比他蹬冰起速的时候还快了。

    俞游歌夺命狂奔，赶上了预定班次的下一趟公交车，他在座位上倒着气儿，掏出手机刚想给程于非发消息，就看见他已经有微信过来了。

    哥哥：教授的车半路抛锚，助教说课要晚半个小时才上。你慢慢来，不要着急，多睡会儿也没事。

    俞游歌顿时松了一口气，借着车窗的反光，赶紧捯饬捯饬自己那头乱毛。他到站下车，一看时间还早，二月份的气温还是很冷。于是俞游歌就决定摸去研究生楼里找他，一路问人成功找到地儿之后，他进了楼也不敢瞎逛乱走，就坐在一楼专门留给学生的讨论区，老老实实窝在着，蹭空调蹭免费网，等他程哥下课。

    研究生楼是环形设计，一楼讨论区在正中央，楼上的人伸头一看，就能径直看到这儿。程于非下了课，正从楼梯上往下走，听见同班两个女生走在前边窃窃私语，还不时往楼下瞄。

    “一楼那个亚洲男生没见过诶。”

    “来找人的吧。不过他长相蛮好看的，不知道能不能去认识一下。”

    “他看起来年纪不大啊，还是弟弟吧。”

    “哎？等下，我觉得他有点眼熟，不会是哪个明星吧？”

    程于非顺着她们的视线往下看去，一眼就瞧见了俞游歌。他裹着国家队专门配发的超长款白色羽绒服，塞着耳机看视频，翘着脚跟着节奏一下一下地晃。他的手机是放在大腿上的，空出来的手还在小幅度的做着动作。程于非了然，小鱼选手正在抓紧一切时间做意象训练。

    转眼间，他们已经下了楼，程于非眼看着女生要去找他聊天，赶紧迈着大步子赶超过去，一个响指“啪”地在俞游歌眼前轻轻打了一下。

    俞游歌被吓了一跳，条件反s,he地一抬头，就看见程于非正瞅着他笑。

    “程哥过年好啊。”俞游歌脱口而出。

    程于非绷不住了，噗嗤一乐。这瞬间乖巧的坐姿，配上拜年祝福，真是让他有了一种提前带娃的错觉。

    “没有红包。”程于非笑着接话。

    “哎呀，不要红包不要红包，咱俩要啥红包啊。要红包也得去找我妈要，她可等着呢。”俞游歌话一出口，突然觉得这话说得有些不对劲儿。程于非也咂摸出味儿来了，没再接话。俩人就这么看着对方笑。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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