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节
崛起/我是如何买下整个世界的 作者:林擎霄
第6节
“这倒是可以实现。”安迪鲁滨说,“这样就解决了安卓免费无法盈利的问题。那么你说的弊端是指?”
“安迪,你不要觉得我是信口胡说,我认为安卓免费不是弊端,共享才是,安卓是个开源系统,什么是开源,开源就是除了免费应用该系统,任何人都可以随时随地修改系统的内核树。当这些外部的人员得到我们的内部系统数据后,我们这些可以挣钱的项目将被修改,运气好点他们只是删掉这些盈利软件,运气不好他们会增加他们自己的软件和我们竞争,这是我们绝对不希望看到的局面,这就是我说安卓最大的弊端。”
安迪鲁滨摇头,“这太矛盾了,菲尔德,你既然需要安卓占领大量的市场份额,那么它就必须是开源软件,但你又拒绝透露你的商业机密,这是非开源软件才能做得到的,还是回到我刚才说的话,安卓是个失败品,你想靠它赚钱是不可能的。”
“你错了。”我微笑,“我有个更好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可以让安卓系统免费,却做到内核不共享,保证我们的系统不被他人篡改。”
“不可能。”安迪鲁滨反驳,“lux是gpl协议下的操作系统,这个协议保证了lux是可公开,可共享的,同时也让基于lux系统的安卓系统处于这个协议之下。安卓当然可以修改成保密性的系统,但在法律方面,这个方法不能被接受。”
“我们可以,只要你用其他手法绕过gpl协议就行。我们需要的是apl协议,安卓的数据库不能再使用lux的glibc作为c库,安卓需要研究自己的c库供它使用,它的驱动程序也要进行修改,最好的做法是我们要设计一个平台,在lux和安卓之间开一个小门,驱动程序可以在中间层这里接触到lux,但在apl协议下,我们可以保证我们程序的完整性和机密性,但同时我们也可以得到lux的支持。”
这是一个很稳妥,也很不要脸的做法,意味着android不可能被整合进lux的内核树内,安卓将会有自己的分支,并且这个分支同样可以让各种软件商依赖,它即享受了开源软件的好处,却不需要为此支付报酬。lux的创始人会被我气疯的,他大概没想到有人会利用这个漏洞来占lux便宜。
安迪鲁滨眼睛一亮,似乎在考虑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被我说动,但我希望他会,这个方案并不是我个人的想法,而是伊扎克联合他团队一起提出的,为了得到安迪鲁滨的支持,我们把整整一天时间都花在如何说服他同意我们的收购案上,最后我们得出结论,只有解决了安卓公司的最大问题,我们才可能把安卓公司,或者说把安迪鲁滨变成我们的一员。
“真有你的,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方法。”安迪。鲁滨突然大声说,“没错,我们在建立后,只需要公开中间层的代码就可以了,这样保证了安卓的利益,也保证了厂商的利益,还能得到lux的支持,非常完美!”
他兴奋的走来走去,不断的嘴里念叨着什么,安迪鲁滨已经完全沉浸在这个想法中,我有个预感,如果现在给安迪一台电脑,他会立刻坐下来验证它能不能成功。
但突然,安迪停住了脚步,他缓慢的回过头,看着我拉长了声音,“菲尔德,你这样轻易的告诉我,不怕我反过来告诉谷歌吗?要知道他们可是大型计算机科技公司,比起你们这种工作室,他们能给我更多的金钱投资和人才支援。”
有戏了!我心里一喜。
“你当然可以去说,安迪。”我仍然微笑,“然后你发现你不能在他们的公司里搞你的机器人研究,也不可以在你的办公室里建造你想要的安全屋,正如你说的,他们可是‘大型计算机科技公司’,有一群严肃,刻薄的执行官和完全不懂计算机的股东,他们的信息小组会日日找你的麻烦,就因为你改系统开了他们ceo一个玩笑,说实话安迪,你真的想去那种公司工作?你在苹果,在微软得到的教训还不够吗?”
☆、第34章 广告
安迪鲁滨同意了我的收购案。
这里面有两点原因,第一,我给了他最佳的建议,让他知道如何利用安卓的免费模式进行盈利,安卓自此成为一个商业产品,而不再是一个单纯的研究产物。第二,谷歌自始至终都没有给安迪鲁滨一个满意的答复,他们对收购安卓仍然抱有疑问,需要时间来证明其价值,可是安迪鲁滨觉得自己等不了太久。
谷歌对我们横刀插入颇有微词,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他们的收购计划,毕竟安迪鲁滨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谷歌一直想研究属于自己的智能手机系统来和苹果竞争,在他们看来,安卓虽然已经有了半成品,但是弊端太多,谷歌不能确定安卓在未来可以不可以打败苹果。不过,等两年后他们知道自己是放弃了怎样的一块大蛋糕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那时候只剩下我们和苹果之间的竞争了。
不过这时候还发生了一件事,因为被安迪鲁滨嘲笑威廉菲尔德电子工作室名头太小,我又和克里斯又商量了一阵,将工作室更名为wf软件公司。wf软件旗下将会衍生三个子公司,一个是wf通信工作室,另一个是镭射眼公司,第三个就是安卓公司。如今的wf软件已经是一个发展到五百人的大型企业,拥有自己的财务部门,销售部门和宣传渠道,整个公司系统非常完全,我将伊扎克提拔为wf软件的副ceo,他手下的布拉德利和泰伦斯负责工作室和镭射眼的事务,安迪鲁滨则仍然担任安卓公司ceo,同时他们还是各自研发小组的领头人。
布兰登为此有点惊讶,“您居然把执行权利还给了安迪鲁滨,我以为你会请杰尔拉德。斯考特或者哈维帕克出任安卓公司的ceo呢。”
我笑笑,“你不会真听了班奈特的话,以为我是个疑心重,又爱弄权的阴谋家吧。杰拉尔德和哈维对手机系统一窍不通,他们又不是技术人员,只能在销售和宣传出一把力,而安迪鲁滨早在二十年前就在硅谷创业,他开过很多公司,手里的经验不会比任何人差,他知道人们需要什么样的产品,也懂得怎样迎合市场。虽然有时候安迪有点不负责任,但没关系,伊扎克还在。他和安迪鲁滨是互补的性格,我想他们应该能够很好适应彼此,你知道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公司发展的更好。”
布兰登说话的时候离我很近,我虽然在回答他,心里却不由自主注意到他亚麻色的碎发上,他的头发稍微有点乱,零零碎碎的搭在他的额头前,我伸手去拨了一下,“好像长长了。”
布兰登皱着眉头,摸摸自己的刘海,“是吗?我正要找机会去剪,但是一直没有时间。”
“我可以把我的发型师介绍给你。”我说,“我觉得你稍微修剪一下就很好看,别剪太短,有刘海比较适合你。”事实上布兰登露出光洁的额头只会让我把更多视线投在他身上。
布兰登忍不住笑起来,“老板,我是您的秘书,别告诉我您忘了每次理发都是谁给你预约的。”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克里斯在我身侧重重咳嗽了一声,这一声让我想起我们还在三人会议中,此时我们正在商讨wfec下一季的营运情况,布兰登坐直身体,“言归正传。”他的声音重新严肃起来。“这里还有一项决议需要您亲自决定,大西洋电商平台将从今年六月开始在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名下的cbs电视台投放广告,我们已经选择由李奥贝纳广告公司的理查德。迪福作为广告导演,除去电视台的费用和广告公司的钱,预算大约还剩下150万美元左右,可以选一个全美知名的女明星担任我们的代言人。这里面有几个候选人:克劳迪娅。希弗,丽丽。唐纳森和达芙妮。克劳辛,我们现在还没确定到底选哪个女明星出演这次的广告,迪福导演希望我们尽快做决定。”
我瞥了一眼克里斯,他对我摇摇头,口型在说‘请注意点’,我回过神,“里面的女演员我一个都不认识。”
“迪福导演的意思是您直接指定您喜欢的女演员,他们已经安排了面试环节,就定在明天上午十点,在cbs电视台内,我给您空出了时间。”布兰登抽出记载了我行程的本子说,“当然还有午餐,等面试结束后您可以邀请拍广告的演员共进午餐,讨论一下之后的宣传问题,我想您会过一个非常愉快的中午。”
我对女演员什么的不感兴趣,也没有心思和她们共进午餐。但出于对这次价值两千万美元的广告合同的尊重,最后我还是同意布兰登安排这次午餐,我翻阅了三位女明星的资料,克劳迪娅是一个颇有名气的女演员,今年出演过电视剧《真爱至上》,她有着一头金发,脸蛋虽然不怎么漂亮却有一股特殊的气质。丽丽唐纳森是一个知名模特,有着引人注意的烈焰红唇,她身材窈窕,五官鲜明,非常有魅力。达芙妮克劳辛则同时具有以上两个人的优点,就是人没有以上两位出名。
“我不太明白。”我耸耸肩,“老实说,这三位我一个都看不好。大西洋电商的客户群普遍处于中产阶级,但她们一个个都像是奢侈品代言人。”
“李奥贝纳广告公司给我们做了一个策划,他们很清楚我们的定位。”布兰登说,“他们擅长的而是创意广告,也许广告内容和推广对象完全不同,不过却能让观众牢牢记住品牌的名称,这正是我们需要的,我们的产品太多太杂了,与其把产品在广告内一个个呈现,不如单单打响品牌。”
布兰登如此看好李奥贝纳广告公司不是没有原因的,李奥贝纳算是世界上最知名的广告公司之一,它曾经将万宝路香烟起死回生,上个世纪三十年代,万宝路还是一个濒临破产,只贩卖女士烟的香烟品牌,但因为李奥贝纳高明的广告策划,它很快变成美国香烟贸易的龙头老大,占据了市场将近四分之一的销售额。或许我应该相信李奥贝纳会给我带来一个不一样的惊喜。
“好吧,告诉迪福导演我会去的。”我最后说,“克里斯,你也和我一起去,我需要你的意见。”
第二天我们一起出现在cbs电视台的摄影棚里面,经过一上午时间,我和克里斯最后决定由表现最为空灵的达芙妮克劳辛担任我们的代言人,李奥贝纳提供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广告剧本给我。即便一开始我抱着挑刺的态度前来,看过之后也不得不承认它格外令人印象深刻。新广告应用了最新电脑绿幕技术,理查德。迪福向我们展示了企划的一部分内容,他直言,等我们和演员签订合约后,他们会租用cbs电视台的摄影棚来拍摄这次广告,并且在六月正式播放之前将广告成品送给我们参阅。
我对此没有意见,我花了两千万美元确保我们在cbs电视台最好的黄金时段有一个广告位置,即使李奥贝纳的广告没我们预计的效果好,单靠这个时段也足以让我们把品牌打响,不过我还是不喜欢坐在摄影棚里看女明星搔首弄姿,我打算把哈维帕克的位置提一提,以后出席这种活动的任务就交给他。
等面试结束后,克劳辛和她的经纪人留下来,我出言邀请她吃午餐,克劳辛没有拒绝,她甚至主动挽起我的手,很热情的倚在我身边,克里斯和理查德迪福对视一眼,带着微秒的表情识相的走开。
“之后让报纸们拍几张你们的照片,算是炒炒绯闻吧。”克里斯在走之前特意对我说。
“那个达芙妮。克劳辛不是不怎么出名么?”我眉头皱起来。
“是相对不怎么出名。”克里斯纠正我。“对于其他人来说还是很出名的。”见我一脸反感的样子,他又补充了一句,“反正是绯闻,没人理会过几天就散了,对你有好处,对她也不是无益,不用太放在心上。”
我叹口气,我并不喜欢这次的应酬,克劳辛虽然很美,但她的年纪比我大了好几岁,我们没什么话题可聊,而且她为了上镜,脸上的妆也化的很浓——这让我在吃饭的时候满身都不自在,生怕克劳辛脸上的粉在她说话时候就飞到我的盘子里。
特别让我格外郁闷的是,布兰登对此事居然是赞成态度,他很高兴我能和女明星约会,我差点忘了最早一开始他就建议我找个好莱坞女星谈恋爱。
“听说,《时尚》和《星周刊》的记者都拍到你们在一起的照片。”布兰登和我汇报,“估计过几天就有报道了。”
几天后,我和克劳辛的绯闻果然登在了全美家庭妇女最爱看的《女士》杂志上,封面的标题大大写着《恋情曝光!名模克劳辛的神秘富豪男友浮出水面》,我扫了两眼就把该杂志扔到一边,“我不觉得我需要用这样的方法来增长大西洋的名气。这真的有用么?”
“当然有用,现在全美起码有百分之30的女人重温了一遍大西洋的名字,还不算其他娱乐小报和新闻网站的贡献。”克里斯对我说,他抬眼看我,走过来拍拍我肩膀,“威廉,我知道你对这种手段不以为然,但是布兰登说的对,要让你的品牌做到耳熟能详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现在可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年代,等到人们一说到网上购物就想起大西洋而不是亚马逊或者ebay,我们就不需要你和女明星们传绯闻了。”
布兰登,我郁闷的想,布兰登当然会同意了,他早在两年前就为我的打造了一系列的出名计划,致力让我成为这十年的比尔盖茨,他的举动让我又爱又恨,他到底有没有察觉到最近我对他态度的变化?
“……但这是最后一次。”我只能说。
克里斯看出了我的想法,“好吧,最后一次。”
☆、第35章
35阿方索的纪录片
我一直认为我和克劳辛的绯闻没几天就会被人遗忘,然而事实证明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一连两个月,报纸和网络都在大肆评论这件事,克劳辛本来就是当红女星,借这个绯闻外加打败了女星克劳迪娅。希弗和丽丽。唐纳森的传言又替自己炒作了一把,媒体还不厌其烦的细数她各任男朋友,我的脸和公司在这些小报上频频上榜,各大娱乐新闻也插了一脚,我不知道她有没有试图联系我,反正我的公共电话掌控在布兰登手上,我已经告诉他除非紧急公事,一切私人来电都不要找我。
我非常积极的表明了我的态度,但是布兰登,也不知道他是情商有问题还是根本没这样想,表现的无比平淡,他规规矩矩的履行了一个良好秘书的职责,除此之外,他只关心他那叫裘德洛的狗。
人不如狗==。
六月,cbs电视台的黄金时段电视剧《铁证悬案》开播,李奥贝纳制作的广告《秘境寻仙》在它开播的前二分钟登场,画面一开始就处在一片阴郁迷蒙的森林中,繁茂的树枝遮蔽整个天空,层层叠叠,晦暗的不见天日。忽然镜头一晃,一丝如萤火虫一样的光源闪过,一个穿轻纱绿裙子的美女出现在镜头面前,她先是迷茫的看看周围,在发现自己找不到路后,面孔闪过一丝不安,突然她看见了刚才那一闪而过光源,连忙追随着那缕微光而去,她脚步轻盈,犹如一只彩蝶,迈过互相纠缠的藤条树枝,向似乎深不见底的森林深处走去,随着她的步伐,画面变得色彩缤纷起来,宁静的大湖出现在森林的中央,上头飞舞着和手掌一般大小的仙子,透明的翅膀微微颤抖,她们注意到女子,叽叽喳喳的请求她的陪伴,女子驻足片刻,脸上露出好奇和欣喜的神情,但她没有停留,继续向着前方前进,麋鹿跳跃着跑过她的身侧,鲜花开满了地面,五彩光芒环绕在四周,森林里的一切都变了,不再是阴鸷逼人、望而生畏的黑暗,而是色彩斑斓,如梦似幻的仙境,女子被这样的森林迷住了,她想知道在里面还有什么等待着她,在经历过种种梦幻又奇妙的景象后,女子最终在一座王座前停下脚步,她弯腰捡起一样东西,那是一顶水晶冠冕,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留下一行文字,“发现你的秘宝。”随即出现的是大西洋网站的logo。
看到这里我也不得不承认,达芙妮克劳辛果然是一个带有神秘气质的空灵美女,这则广告在她的演绎下显得更加灵动出彩。等到本周收视率出来后,《铁证悬案》的收视率为138,而我们广告的收视率为123,即有几千万cbs电视台的用户在等待收看《铁证悬案》的同时也看到了我们的广告,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成功的开始,而且在之后的几天里,随着《铁证悬案》的收视率上升,我们广告的收视率也还在上涨。特别是在各大视频网站也开始播放这则《秘境寻仙》广告后,大西洋的知名度一下子上升了好几个台阶。
不过,有好就有坏,在李奥贝纳为我们制作的广告大获成功同时,我和克劳辛的绯闻又重新甚嚣而上,本来娱乐报纸对这条绯闻的热度已经有所降低,但从六月开始,他们忽然又热衷于关注我和克劳辛的关系,记者们将我们两个人描述的暧/昧十足,就好像那些人都曾亲眼见到我陪同克劳辛去酒店开房一样,要不是我自己知道我每天都按时回家,真的会误以为报纸上那个肯为佳人一掷千金的富豪傻瓜就是我自己。
阿方索打了个电话给我。
“兄弟,看起来你艳福不浅啊。”他调侃一样的说。即使远在洛杉矶,身在好莱坞工作的阿方索也很容易知道了我和克劳辛的绯闻,毕竟现在这是小报们习惯性追踪的事件之一。
我哼了下,“你不知道世界上有两类人最爱胡编乱造吗?一个是骗子,一个就是媒体,而我正好不小心被后者暗算了。”
“听起来很有怨言呀,达芙妮可是一个大美人,你真的没有对她动心?”
“没有,她老的可以作我妈了。”
我这句不客气的话惹得阿方索大笑,他知道我肯定是火大了才这样说,否则我很少用特别激烈的词语评论一个女性。等他在那头笑够了,重新对我开口道,“你太不厚道了,人家也就比你大了五六岁而已,怎么在你口里就成了一个占你便宜的老妇女呢?如果你懂得借助舆论优势和她联络几次,说不定还有机会抱得美人归。”
“我不需要抱得美人归。”我说,“如果达芙妮。克劳辛肯澄清我们的关系,我当然会对她客气点。但现在的情况是,克劳辛明明有一个男友,却把我当做挡箭牌,在各种场合纵容媒体胡乱评论……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等她和wfec的合同一过期,我绝对不会再给她添加一点话题!”
没错,克劳辛实际上另有情/人,小报们追踪的开房记录或者烛光晚餐都是那个男人的手笔,而我只是一个无辜的躺枪者,却偏偏被媒体抓住不放。不过克劳辛表现的也很奇怪,虽然真的有这么个人存在,但她似乎更喜欢和我传绯闻,我想可能除了需要炒作《秘境寻仙》这则广告外,我长得比她男朋友更加好看也是原因之一。
阿方索又忍不住笑出声,我们两个合起来对着那几家不负责任的媒体咒骂了几句才把这件事揭过不提,但在接下来的聊天中,我觉得阿方索有点不对劲,他很明显有些事想告诉我什么,但却在最后选择闭口不谈,这种情况发生了好几次,当他再一次拙劣的转移话题时候,我忍不住开口问了。“你这是怎么了?阿方索,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阿方索停顿一下,叹口气,“威廉,我可能要离开美国一段时间了。”
“离开?”我不明所以,“是回意大利吗?你不是在洛杉矶待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回意大利了?”
“不是意大利。”阿方索说,“我是要去别的国家拍纪录片,那里的通信不太方便,可能未来一年不能和你联系。我今天打电话来是和你告别的。”
我停顿了两秒,茫然的道,“哪个国家居然连通信都不方便,难道是热带丛林吗?”
“是伊拉克。”他说。
那一瞬间我好像没听清楚他的话,或者说手机传来的杂音太吵堵塞了我的思绪,我愣了愣,“你说什么?”
只听见阿方索的声音在那头继续。“伊拉克,威廉,我要去伊拉克。好吧,虽然那里有点危险,但是这次拍摄却是个很好的机会,我好不容易争取过来的,本来这个机会是另一个导演的,可是他居然害怕得拒绝了,哈哈,他真是个傻瓜。于是我就对导演协会的人说我愿意去,剧组的资金很充裕,有反战组织赞助我们,就是人员短缺了点,什么东西都要自己准备……”
他顿了顿,故作轻松的笑起来,“你就当我去夏威夷……”
“你疯了吗?!”我大声打断阿方索的话,“你要去伊拉克!你知道每天多少人从伊拉克逃回来吗?!”
“……”阿方索沉默一下,“你冷静一点。”
我气坏了,这家伙现在居然叫我冷静一点,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我不看新闻,我也知道如今的伊拉克是多么危险。那里每天枪林弹雨,无数的人们都身处危险当中,他们过着有今天没明日的生活……一想到这个,我恨不得立刻坐飞机去洛杉矶把阿方索抓起来,不准他去伊拉克冒险。
但是阿方索很认真的对我说,“威廉,我必须去。这个机会对我很重要。你不知道那里对我意味着什么,我现在终于有机会亲手导演一部作品,我们会拍摄出相当真实的画面出来,这是一个很好的纪录片,我为此做了无数准备,我已经写好了计划,我将先去卡尔巴拉,然后跟随那里的美军士兵向巴格达突围,途中我会拍摄身处伊拉克战争的本土人民,我想把真实的战争呈现给观众看,就像辛德勒的名单那样,从各种角度反映战争的残酷,发达国家总是为了利益去侵害别的国家,但是这是在践踏人类的尊严,战争是不该存在的,我想把这个思想表达出来,我想让纽约电影协会的人对我刮目相看!”
我茫然听着他的话。
“我和其他人商量好了,我有三个同伴,一个摄影师,两个拍摄助理,我们四人都会去伊拉克,人数很少,但是我们可互相替对方分担点事情。我们会假装我们是记者,这样最能保证我们的安全,我们尽量不要去接近基/地/组/织的成员,但是有机会我们会和那里的人民交谈……”
我能阻止他吗?看着阿方索滔滔不绝的阐述自己的想法,我发现我做不到,阿方索有多希望得到成功我是知道的,否则他就不会抛弃纽约的一切去了洛杉矶。他从来就是一个勇敢果决的人,我改变不了他的决心。但是看着我的好朋友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我又觉得自己简直无能为力。
“你会支持我吗?”阿方索最后小心翼翼的问。
我深深呼吸口气。
“你希望听到我什么回答呢,阿方索?”
“威廉。”他轻轻的说,“请你支持我。”
我闭了下眼睛,“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永远支持你,我的朋友,就像你永远会支持我一样。”
阿方索闻言笑了一声,“谢谢。”他这样说,“这就足够了,威廉。”
☆、第36章算告白吗
阿方索告诉我,他会在明天早上坐飞机前往科威特,然后由科威特的边境进入伊拉克,科威特和伊拉克是相互接壤的两个国家,美军攻击伊拉克也是走同样的道路,这很符合阿方索的做法,他会追寻美军的脚步,然后将真实的战争记录下来。阿方索还说他之所以没有提前告知我这件事,是因为他不想给我任何机会挽留他,他知道这一路他会面临很多危险,但他不觉得后悔,也希望我别怪他这么迟才说出口。
对此我有些暗暗的失落,为阿方索的隐瞒,也为他的体贴。但我当然不会责怪阿方索,换做我,恐怕也会选择在离开的时候再和朋友告别,免得我们见面徒增悲伤。
好在我身边还有克里斯和布兰登。
布兰登主动和我聊天,“您这些天总是很为难的样子,在为维萨尔先生担心吗?”
“是的,我有点担心,因为伊拉克那里很危险。”我叹口气。“一个身处和平的人不会想象战争是多么残酷,我难以想象,所以我心里害怕。我不想有一天听到我最好朋友的噩耗。”
布兰登停顿一下,忽然换了个话题,“您似乎从没对我说过您和约书亚史密斯的事情,那个时候我还没有为您工作,所以对你和他的事知之甚少,不过强纳生博士倒是对我提过一两次,他说史密斯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如果当时他怀疑您想要将他出卖给fbi,恐怕都不会让您走出大门,可您那时候怎么敢冒着这样的风险去得罪他呢?”
我沉默片刻,“因为我需要启动资金,布兰登,我满脑子的想法,但我需要钱来实现它们。”我抬起头,注视着布兰登灰蓝色的瞳孔,他的目光沉静而镇定,具有种使人安心的作用,他就这样静静看着我,让我忍不住把心里的话对他全部倾吐出来,“最早我没有钱也没有时间,更不认识蒂凡尼,没有人给我一点帮助,你知道一个一无所有者的失业者在美国街头是多么狼狈……我只能依靠自己。”
这句话是回答布兰登,但同样也是回答我自己,我明白布兰登的意思,阿方索的事情是我无力改变的——我在好莱坞没有任何势力,没办法替我的朋友提供任何帮助,于是阿方索只能靠自己去打拼,为此他冒险去伊拉克,就像我当初盯住史密斯一样,都是我们所能想到最好的捷径,虽然二者的性质天差地别,但都需要面临险境,甚至可能付出生命。然而这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既然我们从没为我们的选择后悔,那么也该对别人的选择表示尊重。
之后我就很少主动提这件事了。
尽管我仍然挂念阿方索在前线的安危,但是日子依旧过得很快,隔了几天,布兰登就来通知我iageworld的第一次股东大会要召开了,我必须在明天前往美国加州的硅谷,而布兰登作为秘书将和我同行。
iageworld不属于wf集团,它是一家合资企业,和r公司一起属于幻象世界集团。幻象世界是我专门成立的一个社交平台集团,除了拥有两个最重要的子公司iageworld和推特外,它还收购其他的小型互联网公司,将它们整合重组之后挪作商用,这里面涉及到广告,游戏和电商等各个领域。而我,推特的ceo埃文威廉姆斯,超凡学识资产管理有限公司的老板埃格伯特。班奈特三个人是幻象集团主要股东。我占据的股份最大,约有30,然后是埃文,大约15。iageworld最初的成立是为了抑制k的发展。我的目标非常明确,iageworld将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社交照片分享网站,为此我特意将它和推特分割开来。不过我没有时间出任iageworld的ceo,于是选择了曾经创造出ello社交平台的保罗。博格担任这个职位,但我也做出如下规定,董事会必须具有绝对表决权,而我作为最大的股东,必然是董事会的主席。
这次召开股东大会是我先发起的。我注意到k在马克。扎克伯格的经营下频频扩张,已经从波士顿蔓延到了纽约城,这让我升起了警惕之心,为了保证iageworld会是第一照片分享社交网站,我决定对它进行一系列的扩充,增加iageworld的娱乐功能和分享功能。在我以前的建议下,保罗博格已经让iageworld实现了实时通信,即使用iageworld的用户可以随时和他的朋友即时聊天,同时也能查看到朋友是否在线。当然,这里面的实时通信不只是仅限于单纯文字交流,还包括分享照片,音乐,视频和游戏等。
维持一个社交网站并不容易,单单就推特来说,每年维护的成本约为25亿美元。这里面包括租用办公楼,成立分部,推广资金和人事成本。而iageworld这一季的财务报告显示,它的维护成本比推特高了数倍之多,因为iageworld的功能也比推特多了许多,比起简洁的推特,iageworld集合了时下总多社交软件的精髓,成为一个集娱乐和商业于一体的社交网络。好在我们花费的越多,挣得往往也越多,iageworld这一年的盈利直逼7亿,几乎快要赶上大西洋在美国的年利润了。
“也许我要改变一下想法了。”看了iageworld的成功后的推特ceo埃文威廉姆斯说,“我以为推特只能依靠简单的广告模式盈利,但现在iageworld的多种营业模式给了我不同的可能,不错,应用app是一个非常好的想法,我听说苹果已经推出了这样的软件平台,或许我们可以向他们取经一番。”
“我们会建立多个平台,而不只是应用app的。”我对埃文说,“我认为我们在未来主要的盈利方向应该是广告、游戏和软件三个方面,我们对广告商业的经营可以延续现在的做法,向各个收索引擎表明我们同意他们使用我们的消息流,然后让这些搜索引擎为此支付大笔的金钱,这是一个很成熟的商业模式,不需要什么改变,所以现在我们的焦点应该是后两者身上,我们需要收购一些小型的游戏公司和软件公司为另外两种模式试水,并且开发出早期版本供用户测评。除此之外,为了给客户更好的体会,我们还需要收购一些服务商企业进行后台管理,这样我们可以把精力集中放在前端布置上。”
“这是iageworld未来的计划吗?看来它现在已经成了推特的大敌了。”埃文威廉姆斯感叹道。
在推特最初推出的时候,推特的用户发展的极为迅速,短短几个月时间就突破了几百万的用户。埃文对此一直引以为豪,然后紧随其后我让iageworld诞生了,他很快就发现iageworld用户的增长率比推特来的高,虽然现在iageworld的用户还是没有推特的多,但在未来谁才是社交网络的老大,还真是说不准的事。
“iageworld可不是推特的大敌,这应该叫良性竞争。”我笑笑,“就像宝洁公司那样,多品牌效应带来的好处可不是一星半点。”
“要不是我也有iageworld的股份,我可真不喜欢听见这句话。”埃文对我说,他转身拍拍iageworld的ceo保罗博格的肩膀,“我也有了几个新想法,等我回去后详细发给你,或许我们也可以设立一个共享型的数据库,让推特和iageworld的用户互通有无。”
会议很快就宣告结束,剩下的时间却还充裕,足够我和布兰登在硅谷吃个晚餐再坐飞机离开。本来埃文和保罗还邀请我们一起去参加他们的公司聚餐活动,但是最后被我拒绝,我对吃自助餐不感兴趣,我觉得我更喜欢坐在餐馆里享受美食,而不是很多人一边站着吃饭一边三三两两的聊天。
最后布兰登为我们预定了一家中餐馆作为晚餐地点,他叫了一辆出租车,直接把我们送到市中心。
在前去餐馆的路上,布兰登对我说,“我还以为您会想和iageworld公司的员工交流一下感情。”
“放在以前我会,但现在我感觉有点疲倦。”我老实说,“可能是坐飞机太累了吧,我这时候只想吃个饭然后好好睡一觉。”
布兰登嘴角弯了弯,“我还以为您永远会精力满满。”
“我可不是超人。”我耸耸肩膀,这一天的确太消耗我的思维了,我需要精神高度集中才能掌握整个会议的走向,毕竟说服每个股东同意我的想法可不是一件轻松活,他们总要为自己的利益争夺一番才会心甘情愿的听话。而幻象世界又不是wf集团,我在其中的股份只有30,这一情况使得我难以把幻象世界作为我的‘一言堂’。
车窗外飞快闪过硅谷的城市夜景,我饶有兴致的注视着外头华灯璀璨的世界,硅谷被称作新兴科技的王国,这里高楼林立,鳞次栉比,并不输给纽约或者波士顿的繁华,可惜我的注意力只维持了很短暂的时间,我很快被窗户上另一个景象——布兰登的影子吸引住了。
他正倚靠在我身侧的座椅上,一只手搭着下巴,另一只手随意的放在膝盖上,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从这个角度看去,布兰登亚麻色的头发好像被窗外的灯光笼罩一样,闪动着一种柔和的光泽,他微微低着头,额前的发丝自然的下垂,然后在微风的轻拂下轻轻扬起。
一抹微笑一直停留在他脸上,让他的侧脸显得柔和的不可思议,我注意到布兰登还是没有减掉他的刘海,但是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却依旧引人注目,哪怕此刻它们只是半眯着,仍然可以清晰看见里头酝酿着慵懒惬意的情绪。
我忽然心里一动,“布兰登,我发现我们最近很难得才有时间在一起。”
布兰登回头看我一眼,“老板,我们每天都见面,今天早上我们还一起来了硅谷,我不理解你说的很难得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指私下的,没有克里斯,没有其他人,就我们两个。”我脱口而出。
“……”对方忽然没了声音。
我愣了愣,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实际上我并没有折辱布兰登的意思,我早就答应了克里斯绝对不会随便对布兰登出手,本来也完全打算照这样子做,然而不知道怎么的,我完全把克里斯对我的叮嘱抛在了脑后,我食言了,因为布兰登就坐在我身边,他的气息包围了我,我无法克制自己的冲动,那一瞬间我觉得我手心有点发汗,内心犹如鼓击,即使当初面对顾安宁都没这种感觉。
是的,顾安宁和布兰登不一样,布兰登是一个非常成熟的男人,他果断,干练,极富主见,如果说顾安宁让我心动是因为他的纤细敏感,那么布兰登就是冷静自持。他们两个太不一样,无论性格,身份还是容貌,我觉得我是得了精神分裂才会喜欢两个这样完全相反的人。
可那种心间乱跳的感觉怎么可能混淆呢?
我忍不住转头去看布兰登的表情,此刻的他直直的注视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是在考虑怎么打发我吗?我心头一紧。
我有点后悔刚才我说的太直白,或许等布兰登反应过来,他就会直接上来给我一拳头也说不准。
结果布兰登的声音出现在我耳边,“哦。”他说。
“‘哦’是什么意思?”
他轻轻笑了一声,“就是这个意思。”
☆、第37章人不如狗
我傻乎乎的盯着布兰登看。
布兰登受不了了,他挪开头,“等会儿晚餐您想好要点什么了吗?先说好,我对中餐可一点也不了解,您既然想吃中餐,那么点餐的工作就交给您了。”
“好的。”我好像梦游一样的说,“那个……”
“到了。”车停下来,布兰登残忍的结束了话题。
一晚上我都忍不住思考布兰登到底对我怎样的想法,是默认我的追求,还是假装无视我的举动,好像哪个理由都可以解释的通他说的话。不过相对于我的心神不宁,布兰登倒是表现的非常平静,吃饭时候他很正常的坐在我身边,不仅主动和我谈论早上的会议,还有心情评论菜色的好坏,坐车时候也是如此,自顾自翻阅着明天的行程记录,一副倘然自若的模样,甚至在之后的途中,他还睡着了,脑袋啪嗒一声靠在我的肩膀。
我在座椅上兀自发了会儿呆,然后偷偷摸摸的伸手握住他的手。
布兰登没有醒来,他熟睡着,所以没察觉到我的举动,就算我的手指不自觉的摩挲着他的掌心,他也只是小小的皱下眉头。我知道这一天其实他和我一样累,或者说比我还累,毕竟我的工作只是在会议上说服那些难缠的股东,而布兰登需要全程跟进会议的进度,他要理清股东之间的关系,准备行程,联系董事会成员并且安排接送。整整一天我都可以看见他眼皮底下淡淡的青影,虽然他努力做出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
我克制不住侧头去看他的睡颜,离开繁琐的交际,离开沉闷的会议,此刻的他才是真正放松下来,他的呼吸极为平缓,脸上没有其他表情,唯独一片宁静,长长的睫毛如同一把小扇子,在呼吸之间偶尔颤动着。
这让我想起上一次在过生日时候我是怎样曾称赞布兰登的长相,当时布兰登以为我只是在开他玩笑,实际上不是,那不是我一时的心血来潮的戏语,而是真心觉得他长得好看。
布兰登有一双非常明亮的眼睛,那双眼睛在睁开时候显得极为深邃迷人,他的瞳孔是灰蓝色的,会随着阳光折射的角度不同而改变颜色,即使现在这双眼睛紧闭着,也可以看出其深陷的眼窝和精致的眼睑。他的鼻梁很挺拔,鼻翼不大不小,放在那张脸上显得无比适合,还有一张单薄的嘴唇,唇形优美,抿着时候透点血色,搭配上那张完美的脸型,只能用恰到好处四个字来形容。他是西方人眼中传统的美男子,在东方人眼里明显也不赖,很奇怪为什么最开始我没发现这一点。
现在,他靠在我身上熟睡,仿佛全心全意的相信我不会做出对他不利的事,这样的信赖让我一面觉得开心,一面又有点紧张。我握着他的手,感觉手心出了点汗,但又舍不得放开。
只可惜硅谷去波士顿的路途还不到一个半小时,在接近波士顿的时候,布兰登醒来了,起初他没察觉到自己在哪里,灰蓝色的瞳孔有一瞬间恍惚,两秒钟后,他突然坐直身体,“抱歉老板。”布兰登尴尬的说,“我睡着了。”
他非常自然的抽出自己的手,整理一下他凌乱的衣领。我感觉掌心那股温热离我而去,心里有点失落,不过这种失落没过多久就消失殆尽。我忽然觉得,我为什么要纠结有关布兰登是怎么想的?明显现在我对他十分在意,就算他真的无视我的追求,难道我还真的从此安安分分?
不,我只会再接再厉而已。
当初追顾安宁的时候,我就从来没有因为对方的抗拒就小心翼翼,我用无数手段证明我的感情,喜欢就追求,被拒绝就努力,我本来就是这种性格的人,热情是我第一人生信条,从工作到生活我都是同样的态度,可不会因为对方一点点不确定的举动就停下脚步。
那么,他接不接受和我之后的追求有什么关系?
答案是没有关系。
恍然大悟后,我无赖的本性终于重新占据了上风,我主动凑上去。“你很累吗?要不要我明天放你一天的假,陪我去rr拍卖行收购几件藏品回来?”
“您在问我的意见?”布兰登侧头看了我一眼,“放假可以,但是我不是很想把休息时间放在去拍卖行上,可以拒绝吗。”
“拒绝?”我特别不要脸的说。“你要想清楚你说不的后果。”
布兰登停顿一下,似乎想看清楚这么说的是不是我本人,我理直气壮的仰起头给他看,布兰登翻了个白眼,“您说的后果指的是什么,辞退我吗?”
“有可能。”
他皮笑肉不笑的弯下嘴角,“那么我还有什么话说。”
“你可以选择同意。”我微微一笑。“要真心实意的。”
布兰登打了个哈欠,“可我不喜欢去看拍卖的艺术品,我没有那个艺术细胞,分不清电线头和现代艺术的区别。”
布兰登的话是暗指我送给班奈特那副波拉克的作品,《作品32》,现在这幅画可是名声显赫,价值起码比我当初收购进来的涨了一倍,我喜欢收藏艺术品,特别是知名画家的,等他们死了就能炒作到天价,如果当初我把我的收藏品从家里偷渡出来,那么我就不需要冒险触怒史密斯了。
“如果你不懂,我可以给你做解说。”我说。“艺术品的价值在于它们背后暗含的故事,如果你知道了他们的故事,就能体会到为何他们的价值会如此巨大。我喜欢波拉克的笔触,充满了灵气野性的美感,他的笔尖几乎和他整个人一样矛盾,他的生平过得并不美好,有着痛苦的婚姻和怨愤的生活,这正是他作品的思想。还有蒙德里安,他是除去波拉克我最喜欢的抽象派画家,他的《百老汇爵士乐》放在纽约展览的时候我每周都要去看,可惜那时候我没有钱收购它的其他作品,也许现在我可以通过黑市买上一两幅画。”
布兰登笑了下,“老板,我真怀疑您当初不是金融系的毕业生,您应该是艺术系的。”他摇摇头,“不过我可是纯正管理系出来的人才。”
“那正好,管理系,所以你什么都要知道一点。”我坚持。
布兰登露出一副‘我可不这么觉得’的表情,不过明显他不想和我争论这些话题。“好吧,明天几点?”
“上午十点,到时候我来你家接你,反正我知道你家在哪儿。”
……
第二天我准时开车去接我的秘书,布兰登的家在波士顿大学区的北边,步行到我们公司只要三十分钟,这是一座涂着白色的墙面的精致小楼,两层楼,拥有一个小小的前院和一块草坪,上一次来我没有好好看过这座房子,但这次我总算注意到他漂亮的草坪和修剪平整的篱笆墙。
布兰德的大狗裘德洛首先跑出来迎接我。
“汪汪!”它围着我转了两圈,然后把前肢搭在我身上。
“你好,小帅哥,你爸爸在哪儿呢?”我揉着裘德洛的脑袋。布兰登这只金毛相当聪明,虽然我只在数月之前见过它一次,但它依然记得我,一看见我走下车,就迫不及待的开始跑过来向我撒欢。
裘德洛又是叫了两声,布兰德施施然走出来,他懒洋洋的看了自己的狗,“安静点。邻居会投诉的。”他严厉的对狗说。
我情不自禁的笑了,布兰登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向我,他此刻穿着一套银灰色的运动衣,没有西装,没有外套,牵着裘德洛的样子不像是去拍卖,倒像是去遛狗。
按理说,本来参加这样正规的拍卖活动是应该穿正装出席的,就算觉得穿正装太过拘谨,那么也可以穿修身的小西装,不配套马甲和方巾,但今天布兰登偏偏穿了一套休闲装出来,并且明显没有更换的打算,我想布兰登可能是第一个穿运动衣和运动鞋参加拍卖会的人。
非常聪明的抗议方法,我心想,就像布兰德这个人,表面上顺从的要命,似乎从来不违抗上级的命令,但如果是他认为不对的事,就别想让他乖乖听话。
“走吧。”我没让他去换衣服。
令我吃惊的是,裘德洛先爬上了我的车,随后是布兰登,拿着狗链子和一大堆狗玩具。我诧异的看了他们两秒,“这个,亲爱的,也许我能让穿着运动衣的你进去拍卖行,但狗可绝对不能带到里面去。”
“我没打算让裘德洛去,菲尔德先生。”布兰登平静的说,“我们要去宠物托管中心,裘德洛在那里有一间小房子,您以为我平常让裘德洛一人待在家里吗?”
“我不知道。”我说,“我没养过宠物。”
“裘德洛还是一个孩子,他需要好好的照顾,例如散步,喂食和主人的陪伴,这就是为什么我在没空的时候会把他送到宠物中心去。”布兰登抱着自己的狗摸了摸,“不过我必须得说,自从我为您工作以来,陪伴裘德洛的时间少之又少。原本我就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每天陪他跑步和玩耍,现在连休息的时间都要把裘德洛送到托管中心去,我觉得我不是一个好主人。”
“……”我突然感觉我在和一只狗争夺宠爱。
裘德洛用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我,它汪的叫了一声,舌头伸出来想舔我的手,我怀着内疚的心理接受了他的爱抚。对不起啦狗狗,很抱歉让你独守空闺,但谁让我现在在追求你的主人呢?
我们把裘德洛送到了宠物托管中心,在登记了名字,送走狗之后,布兰登总算肯给我个好脸色。他出来后问我,“您今天打算购买几件作品,最高的预算是多少?”
我笑了笑,“布兰登,今天你不需要履行秘书的职责,我不是说过给你放假吗?今天我们单纯的来竞拍这些商品。”
“好吧。”他对此有点不适应,“不过您有什么特别注意的收藏么?”
“我这里有单子。”我递给他一张纸,“我看中了一套古希腊时期亚历山大大帝的钱币,雷曼的油画《无题》以及1623年出产的奥拉纳亚酒庄红葡萄酒。这三个是主要目标,其他的我会考虑一下价格再购买。”
布兰登接过目录但看了两眼,“钱币和葡萄酒我赞同,但是油画这种东西价格浮动太大了,您确定《无题》值得您花钱吗?在我看来它好像是一张白纸,罗伯特雷曼也不是过世的艺术家,这时候您是不是应该接受一下专业人士的建议?”
我说,“我没说过吗?我父亲就是做奢侈品拍卖起家的,在这方面我就是专业人士。”
☆、第38章 拍卖还是约会
布兰登对我的家庭起了兴趣,“您从没说过您父亲的职业,我还以为他们只是普通的商人。”
“你想知道?”我回应,“这是秘密,不过你如果亲我我就告诉你,一个吻换一个秘密。”
布兰登立刻板着脸,“我不想知道了。”
“我可以先告诉你一点,当做付钱之前押金。”我不介意他的冷淡,“我父亲原先是一个古董商,专门收购艺术品然后卖到交易行去,他们有的人说他是奢侈品商人,因为他的眼光很准,没人骗的了他,他喜欢油画,瓷器和价值高昂的艺术品。不过现在他不做这一行,这个来钱虽快,但是还是比不上房地产之类的事业。”
“告诉我也没有吻的。”布兰登说。
我笑了一声,“都说了是押金。”
“所以您对艺术品的兴趣于是源自您父亲吗?”他不理会我的话。
“可以这么说。我很小的时候就在艺术品的氛围里面长大,我父亲虽然改行做了地产生意,但是他仍然很喜欢收购这些奢侈品,不过我两个哥哥没什么兴趣,我父亲只能把这些收藏的小技巧教给我……当然,这本来也是我的喜好之一,如果说赏玩这类物品,我想今天在场的买家没有一个能比得上我。”我自信的说。
人们常常看不起骄奢淫靡的纨绔子弟,但在我看来,能做到顶级的骄奢淫靡也不容易,单单就奢这个字来说,就有很多人不合格。怎么能判断你一掷万金买来的油画有没有价值?是从笔触的调理线条来看,还是从色彩搭配来看?有些人买油画,就看作家的名气大不大,但这是不准确的,画会骗人,卖家也会,他们编造各种莫须有的故事,就为了把画烘托到一个不可思议的价格,或许有些人会傻乎乎因为一两句花言巧语而中招,而我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
“但他们有艺术品顾问啊。”布兰登不太客气的指出,“他们不需要自己比得上您,只要他们的顾问比得上您就行啦。”
“我可不相信那些顾问,亲爱的。”我耸耸肩膀,“这方面我只相信我自己。”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达了rr拍卖行,我把车停好,钥匙丢给门童,然后主动上前打开车门请我的秘书下车,布兰登明显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他仰头看着整座建筑,脸上带着一丝好奇。
“就是这了。”我介绍说。“绝对比你遛狗来的值。”
rr拍卖行的总公司是伦敦的苏富比集团,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艺术品商行,苏富比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拍卖公司,它诞生两百多年,开始只是拍卖文件和珍贵书籍,很快就演变成艺术品和奢侈品的交易场,六十年代,苏富比进军美国,买下了八十多年历史的帕克博内画廊,从此在美国发展的顺风顺水,并且由此发展至世界各地。基本上拥有珍稀艺术品和古玩的卖家都喜欢指定由苏富比拍卖行匿名出售,当然,这并非人们对大型拍卖行的盲从,苏富比的确有些手段,它曾经将毕加索油画拍卖到1亿美元的高价,创造了油画拍卖史上的新记录。不过这只是它其中一项功绩,苏富比的雇员们还创造出其他不输于此的记录,他们极其擅长炒作,虚构各种有关拍卖品的故事,以此吸引更多的卖家和买家,在他们收藏单里,多得是各种来路保密的珍惜品,只要你想要,没有他们找不到东西。这也是为什么我费尽心思搞到他们的邀请函的原因之一:在这里我可以尽情挖掘这些未知名的宝物,而不必担心它们由于来路不明而存在法律风险。
我和布兰登一起走进拍卖行的内部,整座rr拍卖行实际上是一栋大楼,外部摩登现代,内部却暗含乾坤,进入后首先可以看到拍卖行的招待大厅,整个大厅由山核桃木和大理石构成,占地约有三百平米,色调偏向深棕色和金色,屋顶吊着巨大的水晶灯,中央有大理石台阶通向顶楼,种种布置无一不彰显其奢华古典的气息。尤其在入口处,更是夸张的添加了一座小天使喷泉,让每一位客人一进来就可以看见澄清的水流不断从小天使的竖琴里面喷涌而出。
我们在前厅登记了名字(布兰登被奇怪的看了一眼),随后接待人员指引我们走进里头交易厅里。交易厅处在二楼的尽头,是一间圆顶拱门房间,里面摆着四排座椅,每排大约有十个座位。此刻座椅上已经零零散散的坐了差不多二十多人,座椅两侧是专门接听电话的接线员,这是专门给一些无法到场的电话买家准备的,数数人数也有十多位,这样看来大约有四十个卖家将会在这个地方彼此竞争。
而交易大厅的最前方站着rr拍卖行的拍卖师,他身边跟随着两位助拍师,三人处在一张黑色拍卖桌后方,拍卖桌的位置是全场最高的位置,意味着拍卖的公正绝对。拍卖师左手放着一只小锤子,右手拿着一只笔,等拍卖开始时,就由他来报价和决定交易。
布兰登在我身边坐下,“老板,他们都在看我呢。”
“因为你的着装是这样别具一格?”
“大概吧。”他狡黠的说,“我不会给你丢什么脸吧?”
“我可不介意,有点个性才值得让人喜欢,这里已经太多千篇一律了。”的确,在一群西装革履的绅士和衣着精致的淑女面前,身穿运动衣的布兰登显得格格不入。但我敢保证,这些傲慢的富豪们根本没对他报什么轻视之心,他们讶然于对方谈笑自若,从容不迫的气质,才会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我突然有点好奇布兰登的父母是何许人物,是怎样的家庭才会培养出这样的儿子,或许我可以有一天拜访他们一下。
布兰登嘴角弯了弯,“我把这句话当做赞美了。”
“本来就是赞美。”我说,“来吧,帮我举牌子,举一次牌子是加一次价,价格由我来报,你只负责伸手就可以了。”
“这个意思是我可以自己决定什么时候举牌子么?”
“当然,我的财产你最清楚了不是吗?你可以尽情举到你觉得我会破产为止。”
布兰登看起来跃跃欲试,我想他可能从没出席过这种场合,因此难得有些好奇。拍卖一开始都是非常小件的物品,这类物品最高的价值也就在几千美元徘徊,大多是签名照和纪念品之类的东西,大部分人都不怎么关注,只有一些女士出于好奇买了下来,不过在第三件藏品拍出之后,终于轮到我想要的出场了,等拍卖师介绍完藏品,我提议他可以举牌。
“这就是您想要的古希腊金币吗?看起来又黑又黄,不像是金子。”
“亚历山大金币。”我解释的详细一点。“这是十元的面值,价值在2万美元到5万美元间。你看到上面的图案了吗,一个人长着一双翅膀,手捧着橄榄枝,那不是天使,是胜利女神。当时的人们崇尚战争,所以货币的图像喜欢选择用胜利女神的头像。”
布兰登哦了一声,然后抬高手臂,“五万!”
我:“……”这坑货!一出手就是我说的最高价值。
交易师写下报价,“十五号菲尔德先生出价五万,请问有没有人愿意加价?”
马上有一个人同样扬起牌子,“五万五千美元。”
“新出价人六号菲比先生出价5万五千美元。还有人想出更高的价格吗?”
布兰登看了看我,我点点头,他立刻再次举手,“六万。”
拍卖行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规律,当拍卖金额被竞买人报出后,加价并不是漫无目的随买家喜好加价,而是呈现阶梯式发展,举个例子,一万美元起拍的产品,加价往往是两千,四千,八千。而五万以上,加价幅度就是5050,即五万,五万五千,六万,以此类推。亚历山大金币在最开始就被我报以五万的高价,之后的加价便是每次五千美金,除非有人势在必得,否则不会超出这个规律。
还有一点,拍卖师在完成交易时候很少用“三声提示”,即他们不会把某个竞买人的价格报上三遍在落锤成交,而是直接提示买家们他们这笔交易即将完成,然后等待三秒无异议后落锤。
很快,我和众人的争夺便到了白热化状态,我出价八万美元,此时几乎没有人再往后加价了。
“八万美元。”拍卖师举着他的小锤子,“竞买人是十五号菲尔德先生,这真是个好价格,如果大家没有意见,我要把我们这件亚历山大金币卖出了……”
“九万!”
我扭头,还是最早那个出价男人,名字好像叫什么菲比,四十来岁,穿着一身竖条纹西装。他似乎有健身的习惯,手臂粗壮有力,即便用的西装遮掩不住隆起的肌肉,不过这也显得他像个干粗活的糙汉子。此刻他高举手臂报出九万美元的价格,然后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带着一丝挑衅。
我认识他吗?我疑惑的挑挑眉,随即在脑海里发现我对他毫无印象。
布兰登不打算报价了,在一开始我对他说过,这套金币的价值大约在2万到5万之间,因此他认为八万已经是超过预期,他放下牌子,对着拍卖桌上的那套金币不高兴的说,“看来拿不到了,菲尔德先生。”
我微微侧头,附在他耳边说,“亲爱的,尽管加没事,一套金币的钱我还是出的起的。”
布兰登似乎不喜欢我在他耳边说话,他下意识的偏了偏头。“不是说价值在5万以内么?”
“是的,去年在巴黎拍卖的古希腊金币,成交价在4w5欧元左右,换成美元就是5万美元,我想它和这次苏富比拍卖的金币很可能是同一个卖主。但今年他应该会想要提价,毕竟欧洲那次只是一个试水而已。”
布兰登立刻举起手臂,“九万五。”
对方报了一个十万回来。
我让布兰登继续加价。当拍卖金额到达十二万美元后,对方迟疑了了很久都没有再开口,最后他犹犹豫豫说了一个十三万,我示意布兰登举牌。“十五万。”
毫无疑问,这套希腊亚历山大金币归我了。
☆、第39章 酒和画
在我拿到那套亚历山大金币后,剩下的几件藏品都没有再吸引我的注意力,我兴致乏乏的看着其他几位买主对着一封信件,一个首饰盒和一条红宝石项链争夺的不亦乐乎。意外的是,布兰登也没有像刚开始那样兴致勃勃,他没有关注台上竞拍的物品,反而皱着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菲尔德先生,我觉得我有见过刚才那个和你竞拍的男人。”他突然对我说,“您对他有点印象吗?”
我仔细思索了一阵,试图从我浅薄记忆里挖掘点什么出来,但最后一无所获,“我还是确定我没有见过他,那个人长相十分有特色,如果我见过他,一定会对这个人相当有印象。”
“那么,也许是我在纸面的资料上看过他的照片也说不一定。”布兰登说,“毕竟我看过很多关于您的竞争对手的资料,也许他是其中某家公司的领导人。”
“有这个可能。”
这样一想就能解释的通为什么对方看我的眼神不对,我的商业对手还是很多的,无论在金融圈还是在电商圈,我的成功肯定要伴随着其他人的失败,所以不是所有人都爱我爱的像看见美元一样。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不乐意看见我在美国过得顺风顺水。
“不用在意他。”我不想让这种人毁掉我和布兰登单独相处的时光,“快看布兰登,是雷曼《无题》,老天,它真美是不是?我一定要把它买下来挂在我的书房,真希望这一次不要超过我的预算了,亚历山大的那套金币已经让我花了比预算近乎一倍的钱,我本来是想以七万美元拿下它的。”
“我还以为您一点都不感觉肉痛呢。”布兰登嘀咕道。他仔细看了看助拍师,“这幅画看起来就像我家的墙壁,因为刷过数次而有点凹凸不平。而且它完全是白色的,什么图形都没有……您确定这真美到能让您天天想看见?”
我对他的不解风情感到痛心疾首。
趁着拍卖师开始介绍这幅画,我和布兰登商量了一下我们的报价,我的估价是150万美元到300万之间,如果有人出价比这高,那么我只能忍痛放弃这副雷曼的作品,不过这个数字还是让布兰登觉得难以置信,他的年薪只有30万美元,他表示如果是他而不是我想要这幅画,那么他需要不吃不喝的工作十年才可以买得起。
我对他这句话忍不住浮想翩翩,其实我想告诉他,如果他同意和我在一起,他可以完全不用工作十年就能享受到一掷千金的待遇,我可以给他付钱,任何钱都可以,别说是给他买张画,就算他要我给裘德洛买个像帕里斯希尔顿家里那种价值三十万美元的狗屋也没问题。我绝对不是那种会对情人花钱感到心疼的男人,但我不确定我真的这样说他会不会立刻给我一耳光,布兰登可是连来拍卖行都镇定的穿着运动衣的男人。
也只能是想想了,我安慰自己,布兰登如果那么肤浅,我又怎么看的上他呢?
回过神来,布兰登已经把注意力投向拍卖台了,他虽然不解这幅画的高昂价值,在竞拍开始后还是很尽职的履行他举牌的工作,这幅画一出场的起拍价就是十万美元,秒杀了前头的一切藏品,然后在众人的推动下,它又很快炒到了50万美元,而人们还在不停的往上加,这时候的竞争者不止是拍卖行在座的客户们,还有很多电话买家,他们大多来自世界各地的富豪,我甚至还能听到一个有个交易员用意大利说话,然后转头用英语和拍卖师报价,他一口气就加了近乎五万美元。
“看起来竞争很激烈。”布兰登说。
“但愿我运气好点吧。”我耸耸肩膀。
我很理解雷曼这副作品的火热,毕竟这是一幅优秀的作品,不少美术商都对它估价不菲,但看到如此火爆的反响,我还是有点担心,其实这时候的我手头并不宽裕,能够动用的资产不足千万,放在以往我可以毫不犹豫的加价,只需要事后向父亲或者两个哥哥要钱就行了,但是现在我却做不到像以前那样恣意妄为。
眼瞅着价格逼升至250万大关,我的心也吊在了嗓子眼里,生怕一不留神,我就和这幅画失之交臂,好在老天终于究眷顾于我,让我290万美元的天价拿到这幅画。等交易落锤后,布兰登看了我一眼,“您觉得它以后会超过今天您付出的金钱吗?”
“当然,我预计在十年内这幅画的售价会超过800万。”我在大起大落后美滋滋的道,“不过在短期我是不会把它卖出去,我要留着自己欣赏,等雷曼先生过世,对不起,这么说有点不尊敬,但到那时候我才会考虑把它卖出。”
“狡猾的商人。”布兰登一边说,一边又用手机查询雷曼的年龄。
之后的几件藏品一件比一件珍贵,只是我没打算把它们入手,布兰登知道我最后关注的是1623年在奥拉纳亚酒庄出产的红葡萄酒,而这件藏品是整个拍卖行最后压轴出场的拍卖品。
当然,压轴出场倒不是说它价格有多么贵——无论多珍贵的葡萄酒,终究是葡萄酒而已,怎样都不会比雷曼的画来的贵。但它的特别之处在于它是1623年奥拉纳亚酒庄出产葡萄酒,奥拉纳亚酒庄是意大利最古老的酒庄之一,它地处利维诺省的宝格丽地区,拥有大海和火山互相影响的优质土壤,葡萄的种植业和酿酒业都异常发达,而1623年又是可以载入史册的好年份,那一年风调雨顺,阳光和雨露都十分充足,葡萄大面积丰收,因此造就的葡萄酒也必然是世界级别的美酒。能够与之媲美的只有1787年的法国波尔多的拉菲酒庄,后者的拉菲葡萄酒同样也因为气候适宜而闻名遐迩(不是1982年),可以说,这样的葡萄酒是可遇不可及的,如果不是当年有一艘载着葡萄酒的帆船驶向欧洲,又被一个杂货商人凑巧买下,那么我们可能无缘得见这些珍品,据说保留下的葡萄酒只有五支,足可见其中稀少程度。
不过既然是压轴产品,布兰登认为想要收购这只酒的人应该不少,果不其然,当奥拉纳亚葡萄酒被助拍员摆上拍卖台后,这件藏品果然引发了争议,大约有十个现场买家,五个电话买家互相较劲。它的起始价不高,只有一万美元,但上升的频率比雷曼的画还要快。在我们还在观望的时候,拍卖的金额就达到了8万美元。
“您认为这瓶酒最后会值多少钱?”布兰登转头问我。
我用手指比了一个数字,“50万。”我说。
布兰登不赞同的看着我,“当初1787年份的拉菲红酒在伦敦拍卖也只拍的了十一万欧元的价格,就这样还创造了葡萄酒拍卖史的最高价,而您想要的这瓶酒,即使它出自奥拉纳亚酒庄,也不可能比拉菲那瓶酒贵上好几倍。”
“这可比1787年的葡萄酒早了一百年,五十万不算太过分。”我反驳。
“所以你打算花五十万元把它拍下来吗?”布兰登摇了摇头,“我觉得您今天已经花了不少钱。对于一个新晋商人来说,花钱如流水并不是好事,就算您是为了艺术品投资,也该有点节制。”
他瞥了一眼我似乎想辩解的样子,继续提高了声调,“好吧,我可以理解你买雷曼绘画的初衷,除却您喜欢这幅的原因,这幅画本身的价值也很值得购买,但红酒……恕我直言,过了三百多年,谁知道它开起来是不是酸的。”
我眨眨眼睛。“我还以为以你对红酒的喜好,会鼓励我把它买下来呢。要知道我拿到手后肯定会和你一起分享的。”
“首先,在和您来拍卖行之前,我以为您会是一个理智的买家。”布兰登强调说。“结果您疯狂起来一点都不比那些有钱太太差,在您的账户真的破产清零之前,只能由我来制止您了。其次,我没兴趣喝一瓶三百年历史的酒,哪怕它价值五十万美元都没用,这一瓶酒不值得您花钱,不如请我喝点便宜货,比方说罗曼尼。康帝的干白就很好。”
我忍不住笑了一声,“好吧好吧布兰登,我会请你喝酒的,不过你也应该相信我绝对不会做亏本生意,如果我告诉你,我买下它后会留着等待下一个机会卖掉呢?就像那幅画一样,经过这次的拍卖名声大噪,然后过个一年半载,它的价值就会成百上千的增长了。”
“是指再找一个像您一样的傻瓜吗?”布兰登哼了哼。“当然可以,前提是你能买到。”
在我们交谈期间,奥拉纳亚葡萄酒的价格提高到了十万美元,几乎都要赶上当初那瓶拉菲在伦敦拍卖的价格了,然而此刻仍然没有几个人退出竞争,我注意到上次那位和我竞争亚历山大金币的菲比先生此刻也在竞拍行列,看他的样子,似乎对这一次的拍卖誓在必得。他现在出价十万八千美元,是全场最高价。
有意思,我心想。
布兰登举起牌子加入竞价。
“ne!又一位新竞价人出现了,十五号菲尔德先生出价十一万,还有比他价格更高的吗?”
菲比忽然转过头看我。
他的眼里燃烧着怒火。
这一次他脸上的怒意毫无掩饰,明显是朝着我来的,大概想起了最早被我夺走的那套古希腊金币,现在又在压轴藏品上被我阻击,新仇旧恨加起来让他万分不快,菲比的脸色犹如涨红了脖子的公牛一般面红耳赤,他很快举起牌子。
“12万!”
我眉毛一挑,直面他挑衅的眼神。“我翻倍。”
我这一出差点没气的他七窍生烟。
☆、第40章 受罪的敌人
布兰登目睹了这一切,“菲尔德先生,您就是小孩子脾气。”他翻了个白眼。“其实我们可以慢慢向上价格,实在没必要为了一时之气就盲目提价。藏品价格要是涨得太快,最后损失的还是你自己。”
我意味深长的道,“不要急嘛,布兰登,你等着就是了,等会儿一定给你个惊喜。”
奥拉纳亚的竞拍额一瞬间提到了24万,很多竞拍人在这时候决定退出了。这个价格比去年在伦敦拍卖的最贵拉菲还要贵上一倍。富人们不是傻瓜,他们看得出我的来势汹汹。这个时候如果不是对奥拉纳亚爱过生命的爱酒人士,肯定会选择避其锋芒。
当然也有不死心的竞拍人,比如菲比先生,在我报出24万的价格后,他几乎要燃烧起来了。
“这个菲比先生今天好像一件藏品都没拍上。”布兰登凑在我耳边说,“看来他把全部希望放在最后这件藏品上,只是没想到对手还有一个您罢了……不过我认为竞争过他不是什么问题,我担心的是他会恶意提价。”
布兰登说的我都明白,但我就怕他不会恶意提价。其实有一点布兰登一直很了解我,我就是小孩子脾气,喜欢锱铢必报。
我忽然站起来,大声道,“无论谁出价,我的价格一定会是全场最高,即使五十万,一百万也是一样,如果不服气,尽管和我比出高价吧。”
话音落下,全场维持了一秒钟的寂静,随后一阵小声的窃窃私语传来,所有人都将视线暗暗的投向我,我无所畏惧的迎向人们的视线,大多数男士们扫了我一眼就移开目光,倒是几个打扮的雍容华贵的中年女性,再抬眼看见我的长相后,用手遮掩住嘴角小声笑起来。
我礼貌的对她们颔首致意,换来几个充满诱惑气息的暧昧回视。
菲比是第一个对我吹胡子瞪眼,“您不觉得您这样是扰乱拍卖秩序吗?天下居然还有您这样失礼的人,所作所为和个暴发户一样,要我说,如果有人在拍卖厅大喊大叫,我们应该让保安把那人驱逐出去。你们觉得是不是?”他左顾右盼的寻找支持者。
不过没人理他,在场的诸位都是人精,在知道拍卖无望后,大多选择偃旗息鼓。谁知道这些买家是不是用真名?万一这个敢站出来放话的是哪里的名门望族呢?他们不敢做以上假设,不过是一次拍卖的压轴藏品,实在没必要为此得罪其他权贵。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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