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节
男儿当御剑 作者:月光船
第16节
在进入梦乡前,他忽然觉得,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
——白晓枪看向奄奄一息的肥兔子,拈起切下来的两条兔子后腿,思考一个重要问题:为这两条腿去搞三百年份的山里红,似乎有点小题大做。
而且没有后腿的兔子不方便移动,如果再尿一地怎么收拾……他可不想生活在兔子的骚味儿里。
“这个容易解决。先放着吧。”古时水说,“我负责。”人鱼小宇是宠物医生,应该有办法。
“外面的沙发,我负责。”白晓枪同样承担责任。
“嗯。”古时水没异议。
“另外,本次要有彩头。”
“说。”
“谁赢了,谁给父亲挑选手机。”
“必定是我。”
“是你才怪!”长枪嗡鸣,周身黑气缭绕,火花噼啪,冲向古时水。
“速战速决。”
浑然不知两人又掐起来,睡梦中的白顾翻了个身,继续好眠。
谁胜谁负都不要紧,反正都是他的人。
白顾醒来后,身边依然平整如无人躺过。
——身边没有,身下有。
他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趴在古时水身上了,脸贴着对方胸口,对方一只手拦着自己的腰。
“我睡相很不好?”
“很好。”
“那这样……”白顾挑挑眉。
“一起睡。你说过的。”古时水提醒。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白小顾就这么随心所欲,时哥就这么顺其自然……的无奈。
☆、第六十一章 瘟神
“……晓枪看到了?”白顾一边说话,一边觉得有什么东西硌着自己。
“昨夜他安完玻璃,睡我那边。”古时水回答,白晓枪被自己收拾完一通才去安玻璃这件事,自然略掉了。
白顾说话间一滚,滚到旁边,盯着古时水下腹部,支起帐篷的某处:“自作自受,辛苦你了。”
古时水盯着白顾没什么变化的某处,不说话。
白顾坦然:“我不能随时发|情,这种事顺其自然。”对于一名身体健康的成年男性来说,对方露出挑衅的眼神,不能忍;露出遗憾的眼神……几个意思?觉得没有晨|勃不正常,还是自己没有产生性趣不正常?
古时水翻身起来,下地,给了他一个早安吻,淡定而双关道:“不急,你再睡一会,我去弄早饭。”没有再多说第二个字,膝行着,进了卫生间。
对方没有十分猴急,倒是加了不少印象分。想用强的话,自己分分钟趴窝。白顾听着卫生间传来花洒水声,非常清楚这是对方在冲澡。
而此时此刻的古时水,在淋浴头下,考虑的是:阿白的性子都改了,为啥性致还和以前一样慢热……
白顾没有懒床的习惯,但今天例外,还是在床上躺了一会,琢磨,自己睡到对方身上的感觉……不是很舒服。
尽管不舒服,可他不讨厌。
白顾几乎对任何事情都不挑剔,不讨厌就够了。至于自己昨天的行为是否冲动……那又怎么样,情投意合了还要藏着掩着考验人玩儿么?至于将来的规划,不过随遇而安。
而古时水即使有反应,也没对他如之何,白顾感觉到自己果然被尊重着,甚至都有点为对方点蜡的后悔。要不,哪天兴致上来了,干脆把人推了吧?他认真思考。
当然,必须要好好养儿子。
顺便……老婆不用他养吧?
古时水很快出来,见他依然躺在床上眨巴眼睛,点点头,套假肢:“昨晚吃多了油腻荤腥又喝酒,今天来点清淡的。”
“好。”白顾没意见,有人提供食物就很好。他勾勾手指:“来。”
“嗯?”古时水动作虽然慢,还是很好地保持了平衡,弯下腰,“怎么……”
白顾亲了他一口:“乖。”
古时水这次没敢深入:“……我刚刚洗过澡。”
白顾弯着眼睛偷笑,挥手:“去做饭。”
“……”
古时水微微无奈的表情,真可爱啊。
洗漱以后出门,白顾看见厨房里忙碌的人影,心中疑问。
古时水将围裙一摘,在桌边坐了下来,顺手打开扬声器。
“没见小微,昨天不会烧坏了吧?”平时都是小胖子跑来跑去。
“没有。他吃撑了在消化。”古时水淡定回答。
“他不是吃电的么?”
“炼化玉石,难免有灵气溢出,就是昨天你嗅到的那股青烟,对身体很有好处,对他修炼也有好处,便宜他了。”这就是小微死命抱古时水大腿的重要原因:一方面他怕死,另一方面,炼化这些东西,他也能从中沾光,增加修为。
“原来如此——这个味道不错。”白顾尝了口清粥小菜,听收音机传出了歌曲节目,知道是自己起晚,错过新闻频道,随口问,“今天有什么新闻?”
“汽油涨价,牛市到来,总理出国……”古时水记忆力不是一般二般的好。
“本地新闻呢?”
古时水顿了顿:“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就在一夕之间,q症患者突然增加到五百多人,其中死亡三十人,重症患者八十人。公共场所已经开始限制人群。”
“这么快?”
“原因呢?查到没有?”
“官方并没有。”
“非官方怎么说?”有的时候小道消息属于空穴来风,事必有因。
“大家都在推测是境外病毒被携带进来,还是某种野生动物携带的病毒,传染给人类……”古时水的回答,很大路。
“他们正在清缴刘元达的余孽。”白晓枪插了句话,走过来,坐在白顾身边,端起一碗粥,咬了个小包子,嘴巴鼓鼓的嚼啊嚼。
白顾表示不解:“对不起——刘元达是谁?余孽?跟这件事有关?是传染源,或者未经隔离的患者?”
“他是五瘟神之一。”对于白晓枪的抢话,古时水默许。
“这不是天灾,而是人祸么。” 白顾吃了一惊,“瘟神真的存在?”
“瘟神使者一共有五个。春瘟张元伯,夏瘟刘元达,秋瘟赵公明,冬瘟钟士贵,中瘟史文业,管人间疫病。”白晓枪给白顾科普。
“这些都跑出来折腾,可就真乱了。”白顾喃喃道。
“不会的,五瘟神中,属刘元达性子最火爆,每年至少会出来闹腾一次,这么多年了,传播疫情,也没怎样。因为他弄出的动静时小时大,范围不限人或动物,凡活物都有可能。”
“他为什么要散播疫情?”白顾问。
“因为神灵没有被诚心祭祀。”
国之大事,在战与祀。神灵聚集着各种愿力,有善的,相对来说也有恶的。正如光暗一体,太极的黑白。当善的一面被大力宣扬时,恶的一面也悄然滋长。
“凡人不敬神,神灵自然不会庇佑。”白晓枪说,“但神灵不糊涂。凡人虽然微小,但力量集中起来,也甚可怖。因此只会小惩大戒,仅播下一点种子,有时能够燎原,有时无声熄灭,全凭天意。”
白顾关心的重点在于:“疫情中丧生的,就白死了?”
“活物,不是死了就一了百了。生命有一半会了却因果,另一半将新建因果。”古时水回答,“生灵的寿命虽有定数,也要看因果。三分天注定,七分可变化。统计方式很复杂。总之不是阳间想象的那么简单。”他顿了顿,“任何生命的诞生,终点一定是死亡,然而怎么死去,以及从生到死经历何种过程,都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医生的存在,很有必要。”
白顾还没陷入“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人命如蝼蚁死了白死”、“难道都是命运的安排”、“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之类消极想法,就被古时水点明了心中隐忧,当下一笑:“我明白。”
“刘元达本人已经归位,不会再出现新的传染病。”白晓枪就像很多中二少年一样,捧着手机一边吃饭一边刷,播报信息,“现在中科七发布的任务是清剿余孽,消除影响。”
“不是一夕之间爆发了么?另外他还有余孽?”
“新的传染病和新发现的传染病人,是两回事。瘟神归位后,除了q症以外,不会出现其他疫情。但不能保证之前瘟神散布的瘟疫种子,会影响到更多的人。”白晓枪将手机递过来,“他撒了五十枚疫种,目前回收了四十九枚,还有最后一枚遗落在外。这五十枚疫种感染的生灵,传染性最强,其余不足为虑。”
白顾好奇看着他手机上苹果绿的界面,这次古时水没有去拦。
“寻找疫种,任务酬劳一块下品灵石?”白顾读出来,“发布时间今天凌晨,阅读量2333,已领任务者0。”
“大概因为给的报酬不高,现在也没什么人接任务。”白晓枪猜测。
“不是不接,是价值不大。疫种存世时间有限,还不如等它爆发,自然解决问题。”一枚疫种,大海捞针,有可能混在这新一波爆发的人口里面,也有可能被哪位道士收走炼化。
“另外一件任务,接的人更少。”白顾往下看,“阻止疫情扩散……这很困难?”
“这任务有条件,设定不得使用神通,中科七有一半以上成员都不是人类,没法用人类的方式完成。”古时水跟着说,“人类总要将主导权集中在自己手上,不敢将所有问题交由非族类解决。小打小闹无关紧要,一遇上这种集体性大事件,只有事态严重到一定程度,比如这次疫情危害扩大并持续三个月以上,才会允许使用手段神通解决此事。这是政治立场,没有妥协。”
一切为政治服务。很多事就是那么无奈。
“不使用手段神通的意思是,如果我们通过现有医学手段找出传染源,甚至研究出疫苗,还是可以用的?”白顾思维敏捷。
“当然,中科七发布的解救任务就是如此。”
白顾思考了半碗粥的时间,喝完最后一口:“我有个题外话。”
“嗯?”
“你能让我看穿障眼法么?”他问古时水。他只有在受伤的那两天能看穿,为此受一次重伤太不值得。
“你想怎么做?”古时水很认真看待白顾的问题,并联想到相关领域。
“在昨天和前天,我看到三个不同的人,对我做了同一个表情。还说了一些仿佛意有所指的话。”白顾说,“我怀疑这三个人的身份。”
他不是救世主,但他愿意贡献自己的力量。古时水刚才不是说过么,人的寿命,三分天注定,七分可变化。作为医生,他愿意做点什么。
古时水目光投向白晓枪,保镖兼助理需要履行义务。
白晓枪回忆后立刻说:“至少其中有一个,不是普通人。”
古时水这才转向白顾:“哪三人?”
作者有话要说: 嗯,肉已经很近了~~~~
☆、第六十二章 你有病啊
“负责研究疫苗的王教授,在罗汉楼搭话的青年,还有一个自称田夏的医师。”实在是田夏的名字太好记,“我觉得,他们可能是一个组织,知道的多些,办法也多些。”
“田夏啊……”古时水目光幽深起来。
“怎么?”
古时水并不隐瞒:“这是他的联系方式。”一张潦草字迹的名片,“他绝对不是个普通人。”
“母亲,我感觉到的异样并不是田夏,而是来自于罗汉楼的陌生人。那陌生人提醒我说话要用静音结界,他和别人说话时也在使用。”白晓枪皱眉,“而田夏看起来完全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丝毫异样。”
他对自己的眼力有自信,这只能说明田夏的隐匿功夫比他高妙。如果对方是敌人,会成为劲敌。
“我觉得他没恶意。”白顾很相信自己直觉,“他们三个人虽然奇怪了些,但目光坦荡,如果说有什么不良居心,我一个社区医生,他们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这事不好说。”白晓枪在旁边,继续补充,“另外,王教授很欣赏父亲,有介绍相亲的意思。田夏表现得也和父亲很熟稔。”
古时水做事从来干脆利落,更何况涉及白顾,顿时抓过手机:“我约他出来。”
白顾也想起来查看手机,习惯性正要去摸,才想起已经碎了:“在那之前,我得解决先通讯问题。”
“好。”
去营业厅补办了手机卡,古时水默默将几支新式手机模型,堆到白顾面前,提示:“昨天王神提供了□□。”
“刷掉——对了,他怎么样?”白顾想起来自己昨夜忘记什么了。
“妖丹没了,暂时化不成人形。后腿没了,我联系宠物医院,给他装个小轮子,不妨碍行动。”今早他给小宇发微信,娜娜接的,小宇表示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用两个轮子代替后肢。具体物品都在医院里,古时水自己做,或者等他回去做,都行。
“他现在还在房间,不会跑走?”
“有主仆契约在,走不了。”
“好。”说话间,白顾捏了一支手机,看看配置,试试手感,迅速搞定,“——就是它了。”
他们并没有联系上田夏,对方手机关机中。
“他可能手机没电,也可能值班结束回去睡觉。”白顾知道大医院里医生多么辛苦,这也是他选择社区医院的重要原因,提议,“不如去医院看看?无论是田夏还是王教授,遇上一个就行。”
“上车。”古时水晃着车钥匙。
无论什么时候,医院都是开着门的。最多也就在节假日停个门诊,不过这样一来,大家就会主动转去急诊,换汤不换药。
看着墙上的照片,古时水和白顾确认了他们认识的“田夏”是同一个人,而且今天还在工作,刚刚跟着一辆救护车出去了。
s市设有120急救中心,自己拥有一部分救护车,也指挥调用各医院的车子,后者随车的是本医院急诊医生。
田夏明显属于自由人,哪里需要哪里搬,算上这次,今天他已经跑出去三趟了。
白顾又去探望自己同事,对方在感谢白晓枪之后,情绪低落,言语间退意萌生。白顾本身不擅长安慰人,坐了坐就出来。
他们三个坐在急诊大厅,看人群来来往往,没有一人神色轻松。
——当然,白晓枪受到一些年轻人的暗中围观,至少白顾看见一个女生在五分钟之内“路过”三回,目光几乎粘在白晓枪身上。
就在她要路过第四回的时候,白晓枪站起来——可算听到救护车的声音了。
这次并没有病人抬下来。就像有人报假警一样,有人没事也爱瞎拨120占用资源。田夏跳下车,正往里头走,第一眼看见熟人,冲着白顾就过来了:“白大夫好。”
“田大夫。”白顾笑着招呼。
古时水站在白顾身后,同样打招呼:“田大夫。”
田夏脸上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是古总。”他欣慰笑笑,“两位原来是一起的,我倒有些多事了。”
“多事?”白顾不解。
田夏笑嘻嘻地说:“我还说白大夫为何处变不惊,想必两位……三位早已计划妥当。”
“田大夫,这话我可完全听不明白。”白顾听不出对方有任何恶意,“我一头雾水的,您有话直说。”
田夏摆摆手:“就是你的隐患啊。我还说你这么久了身体为何依然健康,原来有这么一位大神坐镇。”他望向古时水,放心笑道,“那就不打扰你们啦。”
“等等。”古时水果断叫停,“除了死气,他哪里不健康?”
“咦,不是你们故意的?”轮到田夏惊讶了,“古总并不知道?”
古时水摇头。
“明人不说暗话,”田夏指着白顾,“他有病啊。”
——这完全在骂人吧?
古时水沉了脸。
白顾忍不住一乐,想起某个经典的相声段子:“你有药啊?”
田夏严肃道:“目前没有人类的药物,我……”
“田大夫,帮把手!”旁边护士招呼。
“今晚八点,对面茶楼见。”工作要紧,田夏说着话一溜小跑,“来啦来啦!”
白顾感觉一下自己,没发现任何异样:“我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不管他是否危言耸听,晚上必须查明底细。”古时水说,能看出他属于“大神”,还能和他保持平和顺畅交谈的人,本身段数也不会低。
“在那之前,能放手吗?”白顾低头看向自己胸口。
古时水一只手正认真按在上面,摸了好一阵。
大庭广众视觉洗礼之下,一个爷们儿的巴掌,按在另一个爷们儿的胸脯。白顾倒没觉得不好意思,刚才那个来来回回经过好几趟的姑娘,在边上两眼放光,嘴里叽叽咕咕。
古时水说:“稍等。我检查一下你体内的隐患。”
白顾便觉一道暖融融气息,以心脏为源头,跟随血液流向四肢百骸,动脉静脉毛细血管转了一大圈:“有问题?”
古时水摇头:“我查不出。”
“那等晚上吧。”白顾一向信赖直觉,直觉说没事。
古时水微皱眉:“嗯——要不做个全身体检?”
白顾笑:“别担心,至少现在我很好。”
古时水依然不放心:“人类的方式查不出,你坐过来些,我查查你的识海。”
白顾一坐下,古时水就和他额头贴额头:“合眼,放松。”有白晓枪在,他丝毫不担心会被打扰。
白顾:“……”算了就当让新上任的男朋友安心罢,他合上眼睛。
路过好几趟的姑娘,两眼继续放光。随后,呆滞了一下:“……人呢?”
白晓枪设完障眼法,默默盘腿坐下,刷手机。
五分钟后,两个人睁眼。从古时水面无表情的样子判断,一无所获。
“不急。”白顾安慰。
古时水勉强哼了声:“……嗯。”
白顾看了看表,现在离晚上还有段时间。两人确定关系后,他感觉虽然微妙,却也理智:“一会儿去哪里?”
古时水想想,人都是他的了,二十几年都等来了,他不急着上垒,不代表他不打算跟白顾巩固感情——没错,不是培养,而是巩固。
关于巩固感情这件事,如果是一般人,游戏厅游乐场,吃饭逛街看电影,运动话剧音乐会……其实无所谓做什么,重点在于和相爱的人一起做什么,因此古时水考虑了一下:“一起去做个手工?”
“做手工?”
“给兔子做个轮椅,至少不让他随地大小便。”古时水说,“顺便看看我们的房子。”
“我们的房子?”白顾还记得白晓枪说过,家大业大,有股票和不动产。
“是的,房间很大,还有很多收藏。”古时水也不能肯定,现在阿白还喜不喜欢各种骨头。
这个疑问转眼间就不成为疑问了——他带着白顾和白晓枪回小别墅,白顾进入地下室后,在古时水介绍下,参观各种各样骨骼标本,饶有兴趣地看了好一阵,意犹未尽才想起正事:“欸,不是给兔子做轮椅么?走吧。”
“好。”古时水这才慢吞吞带他回到客厅。
“母亲是在炫耀藏品,顺便给兔子做轮椅。”留在房间内的白晓枪,一语道破。
古时水完全没有被戳穿的慌乱,望着白顾:“你喜欢就好。”
白顾觉得心情很不错:“嗯,我喜欢。”自己上辈子的品味和这辈子很像啊,“对了,王神呢?”
“他在外面。”古时水当然不会让没腿兔子进屋,就连带着兔子上车,也包了若干层报纸,装进塑料袋打包,扔车里了。
“小人不是普通兔子。”王神弱弱抗议。
“不是普通兔子,昨晚地上怎么湿的?”白晓枪凉凉地道。
王神闭嘴。
古时水补刀:“知道你不是普通兔子,普通兔子在车里暴晒几个小时,早变成兔肉干了。”新闻报道,不时有将孩子或者宠物锁在车里,因暑热高温,导致脱水死亡的事件。
王神泪奔。
作者有话要说:
你有病啊?
你有药啊?
你要多少有多少!
你有多少要多少!
你有病啊……【无限循环xddd
☆、第六十三章 我有药啊
一行人走进宠物医院,眼前蹭地闪过一道黑影,被白晓枪眼疾手快一把抓过,定睛一看,是只黄瞳黑猫。
“这是猫猫小姐。”古时水介绍,从来都念名字。
他一脸淡定说出这个名字,白顾忍不住乐:“猫猫你好。”
“不,她全名叫做猫猫小姐,是小松的宠物。”古时水解释,“小松是刚化形的树妖,白天无法现形。”
黑猫叫了一声,从白晓枪手里跳下来,判定古时水是认识的人,于是在三人脚边蹭了一圈,几个起落间踪迹不见。
白顾已经知道这里是古时水朋友的地方,并没有多做参观,直接拎着兔子进了器械室,没过多久,王神凭借腰部和髋部制成的两个小轮子,自己倒腾着两条前腿爬出来。
“看起来能用。”白顾作为主治医师,点评。
“手艺不错。”古时水作为一助,赞扬。
白晓枪默默拎过两袋宠物用尿不湿,以防万一。
时间飞快跳到晚上八点,白顾打量医院对面的一系列卖果篮卖糕点卖骨灰盒的店,疑惑:“这里有茶楼?”
古时水伸出手。
白顾恍悟,伸手握住,顿时眼前景色变化,某一家由铁将军把门的白事店,拔地而起,变成飞檐斗拱古色古香的木结构茶楼。
茶楼横匾为三字行书 “习习居”,两边是一副对联“心随流水去;身与风云闲”。大门缭绕着一层青色光晕,将门内景象挡住,不得窥探。门外站着迎宾,是位瘦瘦高高的青衫先生,三络黑髯,戴着小圆眼镜。
那先生见古时水一行人往自己走来,便文质彬彬微躬身,不卑不亢招呼道:“三位客人,可曾有约?”
古时水点头:“我们约了人。”
别处领班需要查看登记簿,那先生并非如此,微笑道:“可是一位姓田的客人相约?”
“正是。”
“那便在雅间‘惠山’。”说着,递过来三块竹制小牌,“请各自拿好。”
白顾一手拿着竹牌,古时水仍拉着他另一只手没松开,在通过大门的时候,他便觉得身体穿过一道膜,出了膜,眼前又一亮——清风习习,明月当空,两池共亭,水流淙淙,白鹤悠然,叶海生涛。
眼前一道简单古朴的木制牌楼,上书“惠山”二字,左右也是一副对联“独携天上小团月;来试人间第二泉”,这是苏东坡名句。无锡惠山泉水传闻被茶圣陆羽品题而定“天下第二”,故有此名。
牌楼之下,有位清秀端庄女子,浅色襦裙,玉手挑着一只朱红色灯笼,微微颔首:“贵客请随我来。”
沿着小路向亭中行去,白顾惊讶:“还好见识过宫锦的本事,不然我都以为这是现场。”
古时水解释:“并不完全相同。这里是真实之地的即时投影。宫锦那次展示的场所,其实并没有真正存在。”
“这地方寸土寸金啊。”白顾慨叹,真是大手笔。
“也不尽然,我们确实不在医院对面,而是在市郊。”竹牌结合大门青光,便是缩地法阵,将人传送过来。
赞叹完法术玄妙后,白顾想起一事,举起自己的手,手上还挂着古时水的手:“这个,不能松?”
古时水淡定松开。
挑灯女子脚步立刻错乱了,声音虽然没有战战兢兢,也变得小心翼翼:“贵客,此处不是纷争之所,还请收敛气势。”
白顾愕然:“抱歉……”
古时水重新抓过他的手:“走吧。”
挑灯女子这才重新缓步行去。
“没有其他解决办法?”白顾小声问。
“有。”古时水只回答一个字,手上却握得更紧了些。
白顾想了想,晓得这是古时水亲近他的小手段,于是捏捏对方手指:“并不妨碍我们继续这样。”
古时水唇角微挑:“好。”
他点了白顾印堂一下:“至少今夜无碍。”说着,松开手。
白顾本人没什么感觉,见侧前方女子,步伐不疾不徐,灯笼也不晃动半分,方知道已经生效。
古时水的手还在半空悬着。
白顾笑笑,握住了。
两人虽非十指交握,这姿态也亲密得紧。
不一时来到亭前,里面的人早离了座,在门口相候。
看面目,并非田夏,而是……白顾回忆:“阁下是?”
那人赫然正是在罗汉楼遇见的那青年,只不过换了一身唐装,相比那时的西装革履打扮,多了几分豁达气质。那人当即笑道:“我叫重芳。白大夫勿怪,田夏乃我身外身之一。”他顿了顿,“王教授也是我。”说着又跟古时水及白晓枪打招呼,将人让到亭中落座。
挑灯女子不知何时已消失,亭内不知怎么设计的,除却几案上一盏琉璃灯之外,顶上及四周看不到明显光源,然而并不显得昏暗。
亭中设置几案及座位。几案除了灯,还摆着些茶食果品,后方宫装丽人端然而坐。只见她一身翠衣,云髻高挽,臻首微垂,纤纤素手汲水烹茶,将清茶一一奉至客人面前,并不多话。
白顾对于茶道没什么研究,见盏中水色湛碧,嗅之清香,品之甘冽,口舌生津,也知道必定好茶。更有佳景如画,身临其境,便是八分的满意,也变作了十分。
三道茶之后,宫装丽人款款起身,敛衽为礼,退至亭外,便芳踪杳然。
古时水淡定与重芳对视,也该谈谈正事了。
“我是个大夫。”重芳第一句话。
“初次见面时,我感觉到白大夫体内有疫种的存在,然而并没有发病,或者传播q症。”第二句话。
“我本以为这是白大夫舍己为人,为防疫情扩散,将疫种锁入己身,于是起初并不打算出手。谁知几次相见时发现,白大夫并未将疫种炼化半分。病气毕竟对身体无益,我便打算明示暗示,跟白大夫商量处理此事。”重芳侃侃而谈,完全不带废话,“白天见古总和白大夫在一起,我寻思着,或许两位要将疫种另作他用,自己倒不好妄自干涉。谁知古总竟不知情,于是大胆相邀。”
“重先生,你只看了看我,就知道这一切?”白顾惊讶,这得多高的医术!别说他是医科毕业,就算不是,有多少人不知道扁鹊“君有疾在腠理”那则故事?没人以为那是真的,然而今天他竟然遇上一位?
重芳洒脱一笑:“不过术业有专攻罢了,我攻的时间比较久。”
想想非人类的漫长寿命,白顾点头表示赞同。
古时水承认:“确实术业有专攻。”他对田夏处理碰瓷事件之时,展露出来的医术、医德以及破解的巧妙手段,均很是欣赏。既然对方能如此简单迅速解决问题,他相信不会无的放矢。尤其涉及到白顾身体健康方面,他更不愿掉以轻心,尽管自己判别不出,姑且信其有。
——如果真没有,那就回以简单粗暴的一锤子。
重芳见两人相信,也不啰嗦,便道:“那我此刻动手将疫种取出,可好?”
“会伤害他吗?”古时水更为关心这个。
“自然不会。只是过程看着吓人些,可否接受?”重芳予以提示。
白顾道:“我无所谓。”
古时水见白顾发话,也点头:“可以。”
“好,请脱了上衣。”重芳说着,往腰间一摸,拿出一只匣子,打开来便是一盒艾条。又有一枚布卷,插着各式各样,金光闪闪,长短不一的针。
他弯腰从几案侧面拿出一个青布书包,继续掏:拇指大小的玻璃瓶子,一块莹白灵石,以及一盒酒精棉,一袋液体葡萄糖,并排放好。
最后,起身,往地上一拂,一张单人床:“仰面平躺。”
白顾依言而为。
重芳用酒精棉给白顾皮肤及金针各自消毒,瞬间出手,将人上半身扎成了刺猬。
随后,他就着几案上的琉璃灯,引燃艾条,熏烤灵石,还有自己的手。
灵石放在肚脐处,小玻璃瓶就搁在灵石上,重芳打个法决将之固定,自己转到白顾头顶,一指点中百会穴。
白晓枪忽然皱眉,就要上前,被古时水拦下。
白顾本人清醒着,见枪儿子神色有异,不由问:“晓枪,怎么了?”
“父亲,可觉不适?”
“我挺好的。”白顾不明所以,“哪里不对?”
“我来解释。”重芳此时没有笑模样了,丝毫不理会白晓枪跃跃欲试要出招的神态,“你体内有大量死气和少量剑气,疫种被双重压制在肚脐附近,我用金针封住它的逃逸之路,再通过百会刺激,灵石吸引,将之推挤出体。你身体会出现一些异样,为了避免因此产生紧张情绪,我建议现在你还是先不要看的好,等治疗完毕,可以看视频回放。”
白顾感觉了一下:“肚脐周围有蠕动感,还有点口渴。”
“嗯,很正常。”重芳盯着灵石,后者已不复之前莹白颜色,整体浑浊中,渐渐凸显了一种土黄衰败的颜色。
而白顾此时皮肤上,浮现出许多黑色小点,细如牛毛,密密麻麻,看起来十分的诡异,这正是白晓枪觉得不妙想动手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 进入完结倒计时
☆、第六十四章 疫种的来源
时间约莫过了十分钟,重芳忽然抄起小玻璃瓶,盖上盖子封口,打出几个手诀,轻舒口气:“成了。”将小瓶子安置妥当后,迅速收灵石,收针,递过那袋葡萄糖:“损耗了淋巴液以及血浆,你先喝点补补,免得头晕。”
“谢谢。”白顾坐起来时果然感觉头晕,古时水及时扶住,让他靠在身上,把袋子剪开个口送到他唇边。
白顾也不客气,咕嘟嘟一口气喝下去大半袋:“就这么简单?”
“我来做,自然简单。”重芳很有自信。
这时候白顾身上的小黑点子都消下去了,他完全没感觉到自己曾经在煤窑里走了一圈。
古时水一把按上白顾胸口,又是揩油的动作。
白顾知道他在以独特的方式进行探查,并不做反抗。重芳也不介意古时水做出这种貌似对自己医术质疑的行为,收拾好东西之后,坐在一旁等对方探查结束,顺便继续品茶。
古时水完成得很快,不多时便道:“确实损耗了些血气,其他无恙。”
白顾感兴趣的则是:“疫种什么样子?”
重芳便将小瓶交到他手里:“在这里。”
白顾定睛看去:“……空的?”他第一反应去拉古时水的手,随即想起对方的手还按在自己胸口,所以这不是古时水的问题。
“你且对着灯仔细看。”重芳将琉璃灯往他的方向推了推,“有一小缕沉降的烟气。”
“……竟然是烟气,我以为会是固体,还想着你说的,治疗过程看着吓人些,是因为疫种破体而出鲜血淋漓才吓人。”白顾依言细看,果真从瓶子三分之一以下到底部,有凝滞微黑的一缕烟,整体像个虚幻的珠子。
“疫种本无形,称为种子,仅仅因为它是传染源而已。”重芳笑道, “最后一枚疫种到位,这下,可以放心谈公事了。”
“公事?”古时水挑眉。
重芳正色道:“q症传染人数过多,还请白大夫相助。”
古时水面上看不出喜怒:“你帮了阿白,我另有谢礼。”
“怎么,古总这是以为我挟恩图报?”重芳摆手,“我要是挟恩图报,早就故弄玄虚了。也不是什么非要古总出马的大事,只是请白大夫讲述疫种从何而来,我好判断将来感染人数。”
“这个……”白顾也有些奇怪,“我并没有去过疫区,只和同事黄博接触过,实在不好判断。”
“白大夫的同事自身并未携带过疫种,不然白大夫的社区医院早有大量人口被传染了。”重芳很有把握,“疫种若没有白大夫压制,而是直接沾染到凡人身上,疫情会迅速扩散,而疫种本身会化为黑色圆珠,极易辨认。因此还请白大夫多多回忆,在哪里有不寻常之事。”
“最近一直都不寻常。”白顾苦笑。
“根据疫种在白大夫体内的稳固情况来看……”重芳说了个时间段,算算日期,距今将近一周,误差前后两天。
最近不寻常的事实在太多了,白顾认真思考。记性再好的人,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完全回忆起一周前自己的一举一动。
“或者接触过哪些人?我是说,有些不合常理的事情发生?”重芳启发,毕竟疫种不可能自动自发往白顾身上蹭。
不合常理的事情……白顾看看古时水和白晓枪:“这两个算么?”他发现二十几年来,在梦里对自己碎碎念的人,还发现一条枪是自己的儿子。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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