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节
世子风流 作者:夜悠
第6节
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秦子臻不得不承认,平西王确实很出色,五官长得样貌堂堂,一双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多年位高权重,使他看起来不怒自威。然而面对心爱的儿子,他却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慈父。
有人曾说,每一位官员都是戏子,秦子臻觉得这是至理名言。
平西王演戏的本事非同一般,只见他和悦颜色,眼神透着几许关切,一看见儿子进来,立即放下手中的笔墨,殷切的问道:“我儿回来了,身子养得可好?”
秦子臻神态散漫,目光四下扫了一眼,随意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淡淡道:“谢父王,我的身子还行,多亏你的千年人参。”
两位钦差皱了皱眉,世子行径太不知礼,简直目中无人。
平西王抚须含笑:“我儿喜欢就好,切莫让为父担心了。”
秦子臻一脸嫌弃,心里一阵恶寒,平西王慈爱的表情,差点没让他起一身鸡皮疙瘩。
平西王指着身旁两人,笑着说道:“为父给你介绍,这两位是朝廷派来的钦差,王大人和陈大人。”
秦子臻点了点头:“见过两位大人。”
王大人面色不悦,平西王世子太不像话,嘴上说着行礼,身子居然一动不动,丝毫没有面对钦差的尊重。
陈大人心思颇多,一眼看出平西王对世子的宠爱,连忙道:“世子不必多礼。”
陈大人心里明白,平西王若是不给面子,钦差就只是一个名号,他们在西北将会寸步难行。
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平西王虽然不是地头蛇,但他是西北的土霸王,就连皇上也要礼让三分,他们又能如何。
平西王宠爱儿子,他们唯有奉承,至于去了京城以后……平西王世子这样的性子,早晚会吃亏。
平西王出了名的礼贤下士,自然不会允许儿子无礼,但又不忍心责备,只能满含歉意地看向钦差:“臻儿被本王惯坏了,两位大人请多担待。”
“怎么会,世子真性情,我等倾羡还来不及,哪会责怪。”陈大人连忙推辞,并不敢接受平西王的道歉。
秦子臻眼神玩味,唇边噙着一抹讽刺的笑,所谓钦差,原来也不过如此!
平西王心情大好:“哈哈!臻儿确实赤子之心,他不懂事,去了京城还要烦劳两位大人多多照应。”
“不敢,不敢,世子身份尊贵,又是襄郡王的外孙,王爷只管放心,世子在京城绝对没人敢怠慢。”
秦子臻不动声色,眼帘微微下垂,他要是记得没错,平西王仿佛并未告知自己需要进京一事。心中稍一思索,秦子臻非常配合的出言质问:“你们在说什么?谁要去京城,我怎么不知道?”
平西王眼神暗了暗,脸上的笑意不改,温和地说道:“皇上让藩王公子进京,为父本想让老大前去,只是……王妃思念父母,故而特意寻了为父,想让你进京探望外祖,我儿意下如何?”
“可!”秦子臻一口应下,反正不管他答不答应,平西王一定会送他进京,既然如此,早些应下,也省得上演这父慈子孝的戏码,忒烦人。
平西王眉头微微一蹙,似乎没有料到他会答应的这样爽快。
按照原主的性子,确实会大闹一场,原主再笨也知道,京城不是好去的地方。
然而,平西王抓准了原主的软肋,无论原主怎样抗拒,只要王妃一个期盼的眼神,一滴伤心的眼泪,立马会丢盔弃甲,就算是为了完成王妃的心愿,他也会到京城走一遭。
算计亲生儿子,算计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好说的。
秦子臻打心底里为原主不值,摊上这样一对父母,他不死,谁死?
平西王眼中闪过一抹不忍,快的让人来不及发现,转瞬又恢复成慈爱的神色:“我儿不必担忧,你乃平西王世子,此次进京觐见无需畏惧与谁,你且记住,你代表的是平西王府,除了皇上以外,管他哪个也不敢在你头上撒野,万不可委屈了自己。”
秦子臻淡淡一笑,神态一如既往地肆意张狂,理所当然地说道:“父王还不知道我吗?从来只有我撒野,谁敢在我面前放肆。”
平西王一愣,紧接着放声大笑:“好好好!不愧是本王的儿子,好样的,行事就该如此无所畏惧。”
两位钦差一脸菜色,头一次见人宠儿子宠成这样。
平西王道:“此去京城路途遥远,你心里可有章程,需要什么,只管告诉父王,父王好让人提前准备。”
秦子臻眉梢一挑,总算等到正题了,毫不客气地说道:“我要两千人马,白银三十万两。”
平西王笑容一僵:“这……”
秦子臻道: “京城不比西北,此去归期不定,父王既然疼我,还请应了儿子请求,免得儿子身单力薄,去了京城受人欺负。”
“胡说,谁敢欺负你。”
“没钱傍身,没人保护,儿子心里不踏实,京城不去也罢,母妃要是想念外祖,反正大哥孝顺,把他记在母妃名下,儿子不介意的,如此一来父王又多了一位嫡子,正好可以代替儿子前去京城尽孝。”
王西平脸色铁青:“荒唐,嫡庶之别哪能如此儿戏。”
秦子臻一脸无所谓:“反正我不管,父王要是不答应,京城我就不去了。”
平西王怒火中烧,心里刚才闪过的愧疚,一定是他的错觉。忍了忍,他把心头怒火压下去,钦差在此,不是教训儿子的时候。
眼见屋里气氛变得僵硬,陈大人急忙打起圆场:“不妥,不妥,京城乃是京畿重地,岂可带兵入京,世子还请慎重考虑,切莫行了差错。”
平西王舒了口气,转头看向秦子臻,脸上的表情依旧慈祥,眼中却透出森森冷意:“听见没有,不能带兵入京,不许胡闹。”
秦子臻不以为意,原本他就没有想过平西王会答应,只不过是坐地起价就地还钱:“那行,我要五百人马,安置在京城郊外,这样总不会犯了忌讳,另外还要十万两白银,父王觉得如何?”
平西王眼神一暗,十万两白银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只是就这样给出去,他的心里非常不舒坦,这个儿子自从遇刺以后,越来越不受掌控了。
平西王眼神充满探究,第一次发现,这个儿子长大了,一双眼睛像极了他。
秦子臻的出生注定了不受欢迎,打从一生下来,他就没有给过任何关注,为了怕以后伤心,他从来不在这个儿子身上注入感情。
想到此……
平西王不再犹豫:“行!父王答应。”
只当是为了补偿吧!
平西王难得升起了慈父之心,想起这个儿子即将远离,给他十万两白银,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就当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最后一点心意。
十万两银子买断一切。
秦子臻心中不屑,平西王此举买的只是安心,十万两白银买断了他心里的愧疚,从此以后,这个儿子哪怕是死在外面,他也可以问心无愧,反正他已经给了银子。
人心,就是这么复杂的东西。
所以说,为什么许多人都喜欢做了女表子还立牌坊。
平西王道:“为父明天就派人过来。”
秦子臻婉拒:“不用,我自己去军中挑,拖家带口的不要,不想离开的不要,有主子的不要,我可不想带一些吃里爬外的东西。”
平西王无语,真不知道这个儿子像了谁:“随你。”
秦子臻勾唇:“谢父王。”
该办的事情已经办妥,秦子臻坐了一会儿便告退。
“别忘了晚上的家宴。”平西王叮嘱了一句,并不打算留他,说实话,他对这个儿子陌生得紧,只知道这个儿子惹是生非,不成器,今天这样犀利的一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晓得了。”秦子臻说完,毫不留恋地踏出书房。
王大人摇了摇头,终于相信平西王宠爱儿子的确是实情,十万两白银说给就给,换成京中哪一位贵人也不会如此大方,更别提还有五百人马!
陈大人汗颜了一把,这位世子果真如传言所说嚣张跋扈,就连面对王爷都面不改色,很显然这是被王爷宠的,要不然哪个儿子胆敢如此放肆。
误会就这样产生了。
不管是平西王也好,还是秦子臻,他们都不打算解释,或者说,他们要的就是这个误会。
平西王让心爱的嫡子进京,表达他对皇帝的忠心。
秦子臻需要平西王的宠爱狐假虎威,他们也算是各取所需!
平西王解决了一桩心事,心情不错,尽管中途有些波折,总算圆满解决,秦子臻爽快的答应去京城,只提出了一些为求自保的要求,平西王心里还是满意的。
这时候平西王还不知道,秦子臻又岂是消停的主……
他要收拾的烂摊子还在后头,那时候,他这个儿子,早就离开西北,平西王再怎么生气,也只能吹着胡子干瞪眼!
☆、第25章
晚上的家宴很热闹,美其名曰给世子洗尘,实际上,所有人一个一个全部围着王爷转。
两位侧妃温柔贤良,一左一右坐在王爷身侧,一个斟茶,一个倒酒,笑得比花还漂亮。
平西王端坐主位,满意地看着一家人三代同堂。
“孙儿祝祖父福寿安康。”秦泓端起酒杯,小小年纪已经很有世家公子的风范,他是大哥的嫡长子,亦是王府长孙。
“好!”王爷开怀大笑,很孙子面子,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秦洹不甘落后,急忙站起身:“恭祝祖父长命百岁,心想事成,孙儿近日已经读完千字文了,以后定会孜孜不倦,努力向祖父学习。”
平西王点了点头,赞扬道:“不错!”
秦泓抿了抿嘴,不满堂弟抢了自己风头,秦洹得意地一笑:“当不得祖父夸奖,孙儿年幼,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祖父德高望重,胸有鸿鹄,一直是孙儿的榜样。”
秦子渪瞪了儿子一眼,笑着说道:“你这小子,父王别听他胡说,这小子拍你马屁呢。”
秦洹脸一红,撒娇道:“哪有,祖父原本就威武不凡智计无双,孙儿是实话实说。”
云妃捂嘴轻笑,帮腔道:“可不正是实话实说吗?咱们西北的百姓,谁不夸赞王爷爱民如子。”
平西王心情大好,目光略过云妃娇羞的面颊,心中不由一动:“还是湘儿知我心意。”
刘妃俏脸拉得老长,刀子眼狠狠瞪向云妃。
云妃温柔似水,一瞥一笑风情万种,勾得平西王神魂颠倒。
但若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平西王的眼神很清明,丝毫没有被美色迷昏头脑,冷眼旁观侧妃争风吃醋,他则置身事外,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纵览全场。
冷静,无情,淡漠!
这样的平西王,才是这座王府的主人,平日他只是戴上了一层温和的假面。
今日的家宴其乐融融,嬉闹声一片,他的儿子,女儿,孙子,孙女,一个个嘴巴就像抹了蜜一样,好听的拣好听的说。
一大家子欢聚一堂,平西王心情不错,他很喜欢这样的气氛,也很享受儿女对他的孝顺。
兄友弟恭,父慈子孝,好一副温馨的场面。
秦子臻兴趣缺缺,对此嗤之以鼻,他不打算去凑这个热闹,也不想让秦澈去,他不以为这种虚假的表象有任何意义。
秦子臻不欲多生事端,本想熬到家宴结束,就能赶紧回去,只可惜,有人就是见不得他舒坦。
家宴进行到一半,大公子中途离席。
其实,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中途离席很正常,或是有什么事情,或是要出去方便,一般人,谁会关注这些芝麻小事。
怪只怪,秦子臻的精神力太广泛,王府里的每一个角落,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全部印在他脑海。
大公子离席就离席,秦子臻没有放在心上。
离席以后去偷情,也没什么大不了,哪个猫儿不偷腥。
只要事不关己,秦子臻向来是高高挂起,他不喜欢多管闲事。
但如果偷情的女人有些眼熟呢?
秦子臻的脸色绿了,仔细定睛一看,这才想起,那女人不正是世子侧妃杨氏吗?
好大的狗胆!
秦子臻当时就怒了,近些日子顺风顺水,搞定了燕鸿轩,异能再次进阶,京城那边也有人前去打点,他的心情还不错,差点就把这个女人给忘了。
“你怎么了?”王淑宁很明显的感觉到,世子的情绪不对。
秦子臻面沉入水,眼中闪过一道恶意的光芒。也是杨侧妃运气不好,如果她自己不作死,不在世子面前晃悠,说不准秦子臻就会把她抛之脑后,偷情偷到他眼皮底下,简直找死。
王淑宁一见世子脸色不好,立马聪明的闭嘴不言,直觉告诉她,肯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时候她还没想到,一场家宴,很快会变成一场闹剧。
大公子出去没多久,春风满面的回来了。
秦子臻眼帘下垂,掩藏住眼底深处的冷意,既然那么喜欢偷情,就让他们偷个够。
“啊——”一声尖锐刺耳的叫声,划破夜空,王府巡逻的侍卫井然有序,顺着尖叫的方向疾奔而去。
只是很快,所有侍卫都傻眼了,印入眼帘的场景不堪入目。两具白花花的身体紧紧交缠,旁边还站着一个傻愣愣的小丫鬟,吓得花容失色。
王府的下人飞快地赶来,有人惊呼出声:“天哪!”
一位老嬷嬷气急败坏,怒喝道:“还不赶紧把他们拖开。”
侍卫迅速回过神,立即上前拿人。
女子的面容露了出来,她的双眼无神,粉面含春,拉扯中,她的神志渐渐恢复,女子突然发现自己的现状,惊得像是见了鬼一样:“啊”
“叫什么叫,不要脸的东西。”老嬷嬷暴跳如雷,上前就给了她两个耳刮子。
女人满脸不可置信,疯了一样大喊大叫:“不,不会的……一定是有人陷害我,一定是有人给我下药……我冤枉。”
“把她的嘴给我堵上。”老嬷嬷恶狠狠地说道。
这时候谁听女人喊冤,证据确凿,还想抵赖,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
嬷嬷很快把事情禀告主子,侍卫统领也没闲着,偷情的事情可大可小,如果只是两个下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随意处置了便是,问题是,那个女人刚刚生了儿子,她是上了族谱的世子侧妃,没有经过主子允许,谁敢随意处置她,只能先将人关去柴房。
侍卫统领稍一斟酌,决定先将事情禀告王爷。
平西王的脸色很难看,一干闲杂人等相继离开。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家宴哪还进行得下去,未出嫁的姑娘,还有小一辈的儿孙,全被寻了个借口打发回去。
场中气氛变得凝重。
云妃眼中隐隐有些窃喜,还有一些惋惜,窃喜杨氏干出这样的丑事,惋惜没把大公子扯进来,要是他们两人偷情被逮着,那才好看。
刘妃面色还算镇定,正如云妃所想的一样,既然与她儿子无关,她又有什么好担心。
大公子惊疑不定,若说杨氏偷情,他是第一个不相信,毕竟,他才刚刚和杨氏分开,偷情总不会那么快,快得令他心惊胆颤,时间太过巧合,如果……如果他没有离开,如果偷情的人换成自己……
秦子涵吓出一身冷汗,心里将事情阴谋化了,究竟是谁想陷害他!
秦子臻并不知道大哥的脑补,之所以没有陷害秦子涵,却是因为不想便宜他。
杨氏和大哥偷情被人逮着,平西王当时会恼怒,然而等到事情平息以后,秦子涵不会有任何损失,哪个男人不风流,了不起多一桩饭后闲谈。
杨氏要么被赐死,要么会改名换姓,干脆被大哥纳入房中,看在孩子的份上,杨氏总不会过得太差。
这样一来,岂不是成全了他们,秦子臻才不会那么好心。
“你怎么看?”平西王面色阴沉,转头看向秦子臻。
“奸夫淫妇而已,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不过……”秦子臻唇角一弯:“杨氏生下的孽种我可不认。”
秦子涵脸色变了变,平西王微微一怔,刘妃连忙说道:“这怎么行,杨氏虽然犯了错,孩子始终是无辜的,到底是秦家的血脉,总不能流落到外面去。”
秦子臻淡淡一笑:“谁说是秦家血脉了,杨氏行为不检,早和别人有私情,男人都换了七八个,谁知那孩子是谁的,我都没有碰过她,我嫌脏。”
秦子涵怒急攻心,哪怕明知秦子臻胡言乱语,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反驳,除非他愿意承认自己是杨氏的男人。
但是,杨氏刚刚被人逮到偷情,他如果承认,岂不就成了龟孙子,更何况秦子臻明明摆摆说嫌脏,人家不要的脏东西他却捡来,他还要不要脸了。
秦子臻神情淡漠,冷冷看着秦子涵变脸,既然有种偷情,就要有本事承担后果。
孩子确实是无辜的,只是那又怎样,为什么从来没人想过,其实他也是无辜的,原主的出生不受欢迎,原主又做错了什么?
这时才来同情孩子,想要跟他谈无辜,简直好笑!
家丑不可外扬,平西王一锤定音,杨氏赐死,孩子则送到庄子上。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王淑宁眼睛透亮,怎么也想不明白,世子究竟如何得知杨氏偷情,难道是他暗中安排的?
王淑宁偷偷笑了,心里竖起了大拇指,干得好!
今晚,对于秦子涵来说,注定了是一个不眠之夜。
秦子涵目光冰冷,脸上没有了一贯的温文儒雅,耻辱的印记,深深刻在了他的心上,明明是他的亲生儿子,却不能相认,还要被人说成是野种,这让他心里怎能不难受。
如果说先前他还有一些惊怕,心疼杨氏受了暗算,那么现在就只剩下厌恶了。
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女人,他又岂会如此丢人,王府里面大部分人都知道,杨氏生的是他的骨肉,如今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谈何其他。
秦子涵有这样的想法,并不是多么心疼这个儿子,他在意的是自己的脸面,秦子涵宁愿没有这个儿子,也不愿自己的孩子被人说成野种,他丢不起那个人!一想起来,他心里就会觉得膈应!
秦子涵冥思苦想,百思不得其解,今晚之事,究竟是谁下的手。
二弟,云妃,五弟……
所有人他都猜了一遍,唯独漏下秦子臻,并不是他小看人,而是三弟刚刚回府,就算想要布局,也不可能手眼通天。
今晚他和杨氏相会,本是临时起意,秦子涵想不明白,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居然在短短时间内,设下这样一出戏码,幸好他当时已经离开,要不然父王一定会大发脾气,就算是为了给三弟一个交代,自己也绝对讨不了好。
得利者,只会是二弟。
三弟要去京城,自己再被父王厌弃,继承人的位置,二弟岂不是手到擒来!
没有了自己这颗拦路石,四弟性子鲁莽,五弟生母卑微,六弟年纪还小,除了二弟以外,父王还能选择谁?
秦子涵一想到此处,心里就恨得咬牙切齿,又给秦子渪记上一笔。
秦子臻回去之后一夜好眠,并不知道自己造成的误会,不过就算他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他只会幸灾乐祸,说不定还会煽风点火,由得他们狗咬狗去,一嘴毛最好!
次日一早,秦子臻梳洗完毕,随意吃了一些早饭,直接就去了西北大营。
他心里自有一本账,无论平西王说的多么好听,东西落到实处他才会安心。正如古人所言,隔手的金子不如到手的铜。朝廷派来的钦差,九月初便要启程回京,他没有多少时间做准备,该他的东西,一定要先拿到手,免得平西王变卦。
秦子臻很有先见之明,后来的一切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当然,那时他也是把平西王给气狠了。
至于现在,秦子臻来到西北大营,首先骑马溜达了一圈。
副将跟在他身后叫苦连天,一干士兵恨不得把头缩到脑袋里,暗自祈祷,千万不要给世子爷选中。
秦子臻嗤笑了一声,这群人既然能出来露脸,平日里肯定混得不错,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做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给谁看,稀罕!
他的队伍,一定要只忠心他一人,军营里面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
秦子臻移开视线,策马往更远的地方飞奔。
来到一处宽广的河边,秦子臻停了下来,指着远处正干苦力的一干兵丁:“他们是干嘛的?”
“他们?”副将神色鄙夷:“他们是充军的罪犯,只有十恶不赦的重刑犯,才会发配西北做苦力。”
秦子臻翻身下马,迈步走了过去。
“哎!世子爷……你等等。”副将急忙跟上,心里暗自焦急,世子爷该不会真的看上他们了吧,那以后苦活谁来干?
☆、第26章
秦子臻站在一处坡地,目光冷凝,仔细打量着搬运沙石的士兵。
八月的正午,太阳依旧炎热,他们一个个满头大汗,皮肤晒得黝黑,有上了年纪的老人,还有十来岁的孩子,更多却是青年壮汉,有人看起来很斯文,有人五大三粗一身蛮力,显而易见,所谓十恶不赦的重刑犯,大多数人肯定是被坐连。
古代人时兴株连九族,一家子犯事,九族人遭殃。
这群士兵当中,或许真有杀人犯,不管是江洋大盗,还是官场失利的达官贵人,亦或者是无恶不作的混蛋,秦子臻对此完全不在意。
他选人的办法很简单,先让十五岁以上,三十五岁以下的人站到一边,然后再让拖家带口的人站到一边,最后他才询问,谁愿意和他去京城,自愿者站出来,如此一来,黑压压的一群人瞬间就少了一大半。
接着,他才开始盘问,这群人各自犯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被充军。
在他精神力的威压下,没人敢撒谎,所有的心机谋算,全部无所遁形。
秦子臻只要最好的,择优选取身有一技之长的人。
有人欢喜有人忧,入选者心情激动,虽然前去京城并不一定有出路,但是情况再坏,总坏不过现在,至少去了京城可以拼一把。
秦子臻看向筛选下的一群老幼残兵,心里微微有些惋惜,要不是父王许诺的人数太少,他还真想挑选几个年迈的长者,最好是曾经当过官的人,这样的人脑子好使,只可惜全部有家累,一家子老老少少几十人,要了他们太不划算。
秦子臻犹豫片刻,终于还是下定决心,选了两个年纪稍大的长者,他们一个姓王,寒门出身,曾经官至五品,为官清正廉明,由于不愿同流合污,最终成为政治斗争下的牺牲品。
几年充军的生涯,磨平了他的性子,心中正气依然存在,只是再也没有了曾经的一腔热血,再也不会为了正义以卵击石,懂得什么叫明哲保身,懂得什么叫做妥协。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身边只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正值壮年,女儿尚未出嫁,没有乱七八糟的亲戚,除了女儿之外,一家人都能用得上,不会白养一群废人。
另外还有一人姓傅,他是落魄的世家子弟,为了恢复祖上荣光,傅旭成汲汲营营不择手段往上爬,坏事不知干了几何。
只可惜,为了更大的利益,为了家族的名声,为了傅家的荣誉,这位带领傅家崛起的人物,注定要被家族放弃。
根本来不及辩驳,他的罪案被族人呈上御前,抄家、流放、逐出宗族,为了怕他报复,几乎一夜之间傅旭成妻死子亡,流放的路上遇见山匪,如今他身边仅存下一个年仅九岁的玄孙。
秦子臻给他的定义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傅旭成心机深沉,王志文刚正严谨,他们一个好人一个坏人,正好相辅相成。
选好人,秦子臻给了他们一天的时间收拾。
傅旭成激动地老泪盈眶,这辈子他从未想过,自己还能走出这个地方。他的年纪大了无所谓,只是他那小孙子今年才十岁,流放充军的犯人,孩子年满十二必须进入军营干苦力,他舍不得,他心疼,哪怕是拼了这条老命,他也要为孙儿谋上一条出路,如今跟随世子前去京城正是一个机会。
傅旭成已经在心里开始谋算,去了京城以后,世子应当如何行事,应当结交哪些人,他把世子的立场掰开来仔细分析,怎样才能在京中立住脚跟,怎样才能乱中取胜。
王志文喜出望外,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忧心,世子前景不明,这次前去京城也不知是福是祸,不过能够离开这个地方,他觉得值了!身为充军的犯人,他这辈子算是完了,但他还有儿子,还有女儿。留在西北世世代代他们都会打上犯人的标签,这样的身份想要在军中找到立功的机会转为军户难上加难,但是离开就不同,如果办事得利,世子爷开恩,说不定哪天他们就能恢复良民的身份。
王志文立即进入角色,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生辅佐世子,帮助世子顺利继承王位,正道、公义,只有位高权重的人才能说了算,就算是为了家人,他这迂腐的性子也要改改,从今往后他就是世子的人了。
秦子臻并不知道他们想些什么,不过单看他们的表情,他心里是满意的,至少这群人懂得感恩!
当天晚上,秦子臻留在了西北大营,他不准备那么早回去,这群人没有经过训练,充其量只能算是散兵,总要先磨合几天,然后才好进行编制。
秦子臻看好他们的潜力,当然,他更相信自己的眼光,这群人现在弱小不要紧,总有一天,他会让所有人看看,他手下的士兵一定会是最强的。
对于世子爷的选择,惊掉了不少人的下巴,军营里的参领、副将、一个个暗中看笑话,心里对世子爷不自觉地看轻了几分。外面的传言果真不假,世子爷确实不成器,居然选了一群最没用的流犯做亲卫,不过如此也好,世子爷选了流犯,总比选了自己好,跟着这样一位没出息的主子,能有什么前途,京城再好他们也不去。
有人心里庆幸,也有人心里懊恼,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世子爷竟然不按牌理出牌,为了混到世子爷身边,他们已经做好万全准备,谁知世子不选军营里训练有素的士兵,却挑选了一群参差不齐的流犯,简直出乎意料之外,害得他们措白忙一场。
秦子臻挑挑眉梢,心里对平西王的能力赞扬了一番,昨日他才提起要亲卫,今日平西王就把探子安排进来,行动力可谓迅速至极。只是很可惜,遇上自己,他是注定要失望了。
第一天一早,秦子臻去了军务处,将人登记造册,该办的手续一办,从此以后这群人就是属于他独有的私军。
由于时间紧迫,秦子臻借用军中营地,先让他们演练了一番,查看了一下他们的身体素质,然后再按照个人的能力分配队伍。
每五人一小组,二十五人一小队,五十人一中队,一百人一大队。
四百九十二人,总共分了五大队,每个队伍都由大队长管理,下面分别是中队长、小队长、组长。傅旭成和王志文暂时充当管家,周华盛、陈宏扬负责采买,纪文浩负责库存,剩下王铭、隆子陌,还有傅旭成孙子,以及王志文的女儿管厨房。
秦子臻心里明白,离开西北以后,这支亲兵显然要他自己养,现在只能先这样,其他的,总会一步一步慢慢完善。
秦子臻在西北大营停留了三天,教给他们一套功法,严格要求所有人加强训练,就连十岁的傅炜烨也不例外。
忙完一切,他将所有人安排在郊外,终于准备打道回府,这时候已经八月二十六了。
王淑宁等得心焦,眼见钦差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世子爷却跑得没影儿,她能不急吗?心里忍不住暗暗埋怨,世子爷对她可真放心,儿子一扔就跑了,他就不怕自己亏待秦澈吗?
王淑宁不停地碎碎念,脸上写满了生人勿进,身上的怨气三尺之外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王府里不少人窃窃私语,暗讽世子妃要着急了,世子一走,世子妃还不就是一个摆设。
“母亲。”秦澈软软的唤道,一双大眼睛充满期盼:“父亲什么时候能回来,澈儿想父亲了。”
王淑宁面色一缓,再大的脾气她也不会对着孩子发,如果她的谦儿还活着,也该这么可爱吧,柔声道:“父亲很快就回来,别着急,澈儿这么乖,父亲一定也会想你。”
秦澈小嘴巴一嘟:“母亲昨天也是这样说的。”
王淑宁失笑,捏了一把他的脸蛋,这孩子几个月前还是一副怯怯弱弱的窝囊样,如今变化确实大,怎么看怎么惹人喜爱。
秦澈不满的抿了抿嘴,讨厌,大人为什么都喜欢捏他脸,他知道母亲不喜欢自己软弱,所以这几天他一直忍住没哭,再怎么想念父亲,他都坚强的忍着,他觉得自己表现的很好!
“乖!母亲教你背诗。”王淑宁面色柔和下来。
秦澈兴奋地点点头,父亲知道他会背诗,一定会表扬他的。
秦子臻回到王府,原本打算先去面见父王,看见这对母子相处的情景,他脚下的步伐转了个弯,这次出去军营好几天,也没捎个信回来,他心里升起一些惭愧,自己孤家寡人惯了,行事不喜欢给人交代,差点忘了他还有个儿子。
刚刚踏入凝兰院,里面的下人一脸惊喜:“给世子爷请安。”
秦子臻稍稍一默,一想王淑宁的脾气,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仔细在空间搜索了一遍,袖子里多出一条鞭子,这是赤练蛇皮打造的鞭子,内有机关,通身红色,是他从前的战利品。
“父亲。”秦澈一听见父亲的声音,心里按耐不住了,飞快地跑了出来。
秦子臻弯腰,一把将儿子抱起来,迈步踏入房内。
王淑宁拉长了脸,说话阴阳怪气儿:“哟!世子爷可算回来了。”
秦子臻将鞭扔给她,面上不动声色:“送你。”
王淑宁不甚在意,她的鞭子多了去,谁稀罕,不过能够收到礼物,她的心情却是好了不少,拿起鞭子一看,立马换成一脸喜意,红色的鞭子通身透亮,内里机关制作巧妙,可以堪称巧夺天工,美丽的磷光底下隐藏倒刺,刺上闪耀着森森寒光,绝对是一件万金难求的神兵利器。
“算你有心了。”王淑宁满心欢喜,拿着鞭子爱不释手。
秦子臻挑了挑眉,果然,无论在什么年代,只要是女人都会喜欢礼物,对于盟友,他还是很大方的。
☆、 第027章
王淑宁高兴归高兴,却不会忘正事,一脸不满地问道:“我们的事情何时解决?”
秦子臻神色淡然,慢悠悠地说:“不急,等我先在父王身上剥下一层皮再说。”
“……”王淑宁顿时语结,瞪大眼睛看着他,这人简直太无耻了。
秦子臻不以为意,他和王淑宁和离肯定会把平西王惹毛,银子现在他还没有拿到手,平西王要是反悔,那岂不是亏大了,更何况他还打算再捞一些别的,自然要先把平西王稳住,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王淑宁一脸纠结:“你有什么打算?”
秦子臻理所当然地说道:“京城走关系送礼,哪样不要银钱,这些还要烦劳父王处理。”
至于到底怎么回事,给谁送礼?是以平西王府的名义,还是以他自己的名义,去了京城那就是他说了算。
王淑宁淡定了,好吧,算他说的有理。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秦子臻打发秦澈出去玩儿,心里思索了一阵,吩咐青霜将他所有的产业地契全部拿来。
八个庄子,二十三间铺面,另外还有三家酒楼,一家珍宝阁,两家制衣坊,五间粮油店,以及一间青楼,合折银子总共不下二十万两。全是他前些日子刚置办的,拿在手中还没焐热。
“你这是……”王淑宁紧张地手心冒汗,双眼紧紧盯住秦子臻,她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又有一些不可置信:“你哪来的这些产业?”她从来都不知道,世子爷居然这样有钱。
秦子臻勾唇一笑,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把东西往前一推:“你拿着,我曾答应过燕鸿轩,助他掌控军中兵权,旁的地方虽然帮不上忙,银钱倒是可以支持一些,就当是我送你的嫁妆。”
王淑宁心中震动,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手心微微有些发烫。
秦子臻口气略缓:“这是我与燕鸿轩的交易,你拿着无需顾忌,只当是傍身也好,只要有了这些产业在手中,燕鸿轩定然不敢亏待与你。”
“谢谢你。”王淑宁掩藏住心底的情绪,不管世子以前如何,如今能为她考虑到这种程度,她心里是感激的,瞪了秦子臻一眼,得意地说:“轩哥才不敢对我不好。”
秦子臻无语,女人果然善变,得了好处就翻脸不认人,真是麻烦,不耐烦地说:“我走了,你这些日子准备准备,离开前我一定会休了你。”
王淑宁扑哧一笑,装腔作势地福了福身:“妾身领命。”
秦子臻懒得理她,之所以把产业交给她,其实也是有所考量,燕鸿轩这人意志力坚定太难掌控,王淑宁却不同,王淑宁性子果决吃软不吃硬,不是那种以夫为天的女人,有他现在的恩情打底,又有之前下的暗示,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王淑宁肯定会站在他这边。
他在西北的势力不用太多,燕鸿轩手中的军队足矣,旁人做梦也想不到,他与和离的夫人会在同一条战线,这样才能出其不意!
回去后,秦子臻也没有闲着,家产散尽,他手中空出不少闲人,当即就吩咐了一声,派了二十几个丫头婆子前去郊外亲兵营,负责煮饭洗衣裳,王盈一个女子待在营地不像话,多一批女人过去,省的外面传出闲言闲语。
王志文心里的感激且不提,秦子臻叫来紫霞,让她准备药材,即日起,所有亲兵必须侵泡药浴。
他现在异能升级,深度暗示的作用下,不怕紫霞将药方外传,由于亲兵人数众多,他选择了中级药方,大锅熬煮,然后将药倒在澡堂子里,这样既不会浪费药材,还可以供给所有人侵泡,尽管药效缓慢了一些,但是对于目前的情况来说却正好,如今他正在风口浪尖,亲卫转变太逆天只会引起旁人窥伺,反而得不偿失。
接着,他又叫来了刘嬷嬷,王妃要他去探望外祖,总得准备些礼节,至于送多送少端看王妃的心意,反正他是不会自己掏腰包。
忙完一切,时间已是下午,眼见天色不早,秦子臻不再耽误,径直去找平西王。
此时平西王正在云妃处用饭,看见秦子臻,他心里其实有些不满,这个儿子回府大半天,居然现在才来请安,实在不像话。
云妃一脸假笑:“世子真是稀客,今日怎么过我这儿来了,可曾用过饭?”
秦子臻鼻子一哼:“我倒是不知道了,云妃这里不能来,我要寻找父王莫不是还得经过你应允。”
平西王瞬间没了胃口,板着脸斥道:“好好说话,云妃毕竟是你庶母。”
秦子臻嗤笑一声:“我的母亲是王妃,庶母算个什么玩意儿,父王莫要笑掉人的大牙,哪家高门大户有这样的规矩。”
云妃气得变了脸色,捂着胸口直喘气,一脸委屈地看向平西王,眼泪莹莹欲滴:“王爷……”
平西王拍拍她的手,脸色变得很难看,淡淡注视着秦子臻:“你找本王有何事?”
秦子臻心中暗讽,前几日还在说为父,今日变成本王了,平西王的父子情还真是廉价,秦子臻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我来给父王请安,顺便问问,我要东西准备好了没,九月初儿子便要上京,早点拿到银子早点安心。”
平西王被他气笑了,心里却微微一松,要银子还敢如此嚣张,确实是秦子臻的本性,挑选亲卫的事情理应是个意外,这个儿子不会那么聪明,既然在他身边安插不进探子,以后去了京城让人远远盯着便是,反正京中的情报另有旁人打点,对这个儿子无需太过紧迫,量他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平西王面无表情:“你这几日跑的没影,如果不急,过些日子给你也一样。”
秦子臻冷笑:“没银子我可不去京城,儿子心里急得很。”
平西王被他一堵,脸色黑了,眼中闪过一抹暗色:“你这是威胁本王?”
秦子臻摇了摇头:“哪能呢,我这是实话实说,既然在哪都没保障,我就是死在西北也不上京。”
平西王心中一跳,浓浓的怒气过后,升起的却是一抹愧疚,秦子臻到底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说出这样的话……罢了,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平西王转头吩咐侍卫,让他去把准备好的银子取过来,不想因为一些小事闹得不愉快,早就决定好了补偿他不是吗?
秦子臻毫无诚意地拱手作揖:“谢父王。”
平西王沉默了一会儿,面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去了京城,行事要注意分寸,那里山高路远为父帮不了你,切记莫再任性胡为,不过,若是有人欺负在你的头上,你也无需忍让,王尚书是我的人,有事找他即可。”
秦子臻略显惊讶,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吧,平西王居然会告诉他京中暗线。
平西王轻轻一叹,看着儿子脸上意外的表情,突然发现,他对这个儿子忽略的实在太久,一点点的好意,竟然让他那样吃惊。
秦子臻心念一转,眼中露出嘲讽之色,平西王的心情不难理解,人嘛,总是在即将失去的时候才会产生内疚,如果平西王真的有心,大可让他不必上京,既然没有那个打算,又何必故作姿态,虚伪!
云妃脸色变来变去,差点没咬碎一口银牙,恨恨地瞪着秦子臻,十万两银子便宜他了,王爷真是昏了头,干嘛突然对这小子好起来了。
秦子臻瞥她一眼,讽刺道:“云妃的脸色不好,可是有什么不满?”
云妃暗骂了一声阴险,赶紧摆出一张笑脸:“世子说的什么话,王爷心疼世子,我心里只会高兴,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庶母,我都会尽到自己的责任,将一切打点得妥妥当当,必不会让世子受了委屈,我只当你是我的亲生孩子一样来看待。”
平西王抚须含笑:“你别误会云妃,你去京城的行礼,全是她在准备,她对你也是算尽心尽力。”
秦子臻道:“那敢情好,去了京城以后,四处打点的礼节还请云妃多费心,对了,襄郡王府也要备上厚礼,父王你看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国公府还有承恩侯府,以及京中的一些勋贵世家,虽与我们没什么交情,孩儿既然去了京城,肯定要先去拜访,总不能失了礼数。”
平西王点了点头:“是该如此。”
秦子臻勾起唇角:“那便劳烦云妃了,我对京城人生地不熟,以后少不了旁人照应,礼可不能备薄了,省得被人看轻,堕了我平西王府的威名。”
云妃憋了一肚子气,心疼得厉害,备礼,备礼,说的容易,京中勋贵的礼,哪有那么好送,并且还要备厚礼,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她在王府主持中馈,好些东西自己都舍不得用,难道要送给别人。
平西王轻轻皱眉,他与京中勋贵一直保有联系,只是这个儿子并不知情,政务上的事情秦子臻从来没有接触过,去了京城以后,他只需要按照正常晚辈的礼节前去拜访,根本不需要备上厚礼……平西王有些纠结,这话让他怎么解释,想起自己刚才已经答应,拒绝的言语怎么也说不出口,想了想,他对云妃叮嘱道:“按照臻儿的意思办。”
如果备上厚礼能让这个儿子安心,能让他在京中好过一些,王府又不缺这个,平西王以为并无不可。
云妃立时气结……
☆、 第028章
秦子臻达到目的,银子到手之后,立即起身告辞,典型的过河拆桥。
平西王眉头一蹙,心里升起一阵怒气,对这个儿子实在喜欢不起来,有事就找他,无事就走人,哪有一点身为人子的孝敬,摆了摆手道:“你下去罢。”
眼不见,心不烦,反正秦子臻即将去京。
平西王自以为宽容,已经尽到了一个父亲的责任,然而秦子臻的态度却令他非常不满,他觉得秦子臻是他的儿子,就该对父亲唯命是从,去了京城也该为他办事,哪怕为了平西王府牺牲,这也是秦家子弟应尽的本分,如果将来他起事成功,这个儿子还能活着,他一定会给他一份荣华,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那也是他的命!
心里的内疚一点点散去,剩下的只是一堆不满,还有理智的思考。
平西王他也不想想,秦子臻是嫡子,什么样的荣华他能承受,能不被兄弟暗害,所以说,平西王实际上根本没有为他考虑过,要不然这么显浅的道理,平西王又岂会想不明白。
“孩儿告退。”秦子臻转身就走,他对平西王的想法没兴趣,至于所谓的愧疚,他不稀罕,平西王的内疚是用银子来衡量,平西王觉得已经用银子补偿他了,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利用他……这样的内疚不要也罢!
秦子臻心中鄙夷,尽管他不喜欢争权夺利,但这并不代表他喜欢受人钳制,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一定会先所有人一步反了天,且看谁能奈他如何!
接下来的日子,秦子臻白日会去郊外训练亲卫,不要求他们有多好,但至少启程上京的时候,必须得有一个军队的样子,列队要整齐,纪律要严肃,一言一行必须得有军人的气势。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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