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暴力突围 作者:独行醉虾

    第15节

    “我们追踪到的是铜钱星球，”他道，“穿过h1332号虫洞到达的这里，差不多是三天前发出来的。”

    奥格坐进了椅子里，捏着手中的纸，紧紧地皱起眉。铜钱星球，好像跟貊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一个大名鼎鼎的黑市卫星而已……谁发过来的这条信息？真的是艾尔林？

    如果是艾尔林，这里面可能包含了只有奥格一个人看得懂的消息。奥格的目光重新落在了纸上，把这句话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最后停在了“流放”两个字上，脑中灵光一闪而过。

    小时候父亲为了隐瞒克隆的事情，以流放的身份去飞鱼星球的荒海呆了五年时间。飞鱼星球……

    奥格道：“飞鱼星球的坐标是什么？”

    技术员在面板上敲了一会，把坐标给奥格看。奥格望着那一大串数字：“这串数字能当信息破解出来吗？”

    “这个很容易，”技术员说，“把这个看成星际码的话，这串数字就是‘我在这里’的意思。”

    奥格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手里的白纸被捏成了一团，“幼时被流放的日子里，时光倒着流“，恐怕还不仅仅是“我在这里”这么简单。他在面板上把那串数字反过来排列，又问：“这样呢？”

    技术员看了一会，摇头道：“反过来的话就没法破译了。”

    奥格重新皱起眉，沉默地想了几十分钟，对于后面两句话依然没什么头绪。倒是那个技术员，把飞鱼星球和铜钱星球的位置都调了出来。奥格望着那张地图，“恩？”了一声。

    “飞鱼星球和铜钱星球是不是关于宇宙中心点对称？”

    技术员对比了两个星球的坐标，道：“基本上是的，他们两个的坐标一个是字母在前，一个是字母在后。”

    奥格马上从座位里站了起来，指着那串被他倒过来了的飞鱼星球的坐标，道：“快，照着这个定位一下，越精细越好。”

    技术员两指如飞，奥格看到画面先是定格在了铜钱星球，然后把球体转动起来，定在了某个角度，再一点一点往前拉，迅速从城市缩小到街道，最后缩小成了一个点。技术员又调出了铜钱星球内部的3d地图，点和地图一重合，坐标所表示的意义就出来了。

    那里是一家离死海不远的酒吧，名字叫做“没有未来”。

    奥格浑身的血都燃了起来，迅速把坐标信息全部抄下来，转身大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冲侍卫道：“把联邦刚到的卡戎上将带到偏殿来，越快越好，不要让阿瑞斯知道。”

    奥格几乎是一路小跑到了偏殿，卡戎竟然比他还要先到。整整三年时间，奥格对卡戎的印象只停留在了叛逃联邦的那天，他暗中包庇了他们兄弟两，留下一句“你欠我的”。现在的卡戎把一头金色的中长发剪得很短了，人看起来清瘦了不少，穿了一声休闲装，背上还背着包，像一个出来旅游的游客。两人互相打量了一会，卡戎吹了一声口哨：“好久不见。”

    奥格也笑了起来，望着他：“穿成这样，以为我是请你来旅游的？”

    卡戎摘下帽子，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艾尔林呢？”

    奥格也收起笑，简洁明了地把现在的情况说了，道：“上午收到了艾尔林传来的信息，他人在铜钱星球无疑，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走。”

    卡戎握着帽子的骨节泛着白，脸上倒什么情绪都没有流露出来，只是道：“我以为你会照顾好他。”

    “……”奥格把眼睛垂了下来。

    卡戎把帽子重新带回去，说了一句：“我得去见阿瑞斯一面，有东西要交给他，办完这件事之后马上就走。”

    “……等等，”奥格心里卧槽了一声，“非得去见阿瑞斯不可？”

    卡戎眉头一挑，看着奥格脸上的表情心里马上就明白了：“对。你想偷偷溜走？”

    奥格郁闷地闭了嘴，他的确想偷偷地溜走，然后在战争爆发之前赶回来，装作什么没发生过的样子。被卡戎这么一说，他自己也觉得这决定欠妥，叹气道：“成吧，走走走。”

    两人又一起回到了房间里面，敲门之后开门的是安格斯，他变成了人的模样，脸颊粉嫩地偏头看着门前的卡戎：“叔叔你找谁？”

    “安格斯，过来。”里面传来了阿瑞斯的声音，由远到近，然后两人便在门口面对面的对上了，阿瑞斯一怔，抱起安格斯，神色发冷的看了看卡戎，又看了看卡戎身后的奥格。

    奥格被他看得一个哆嗦，咳嗽一声。卡戎打破尴尬，伸手捏了捏安格斯的脸颊，笑道：“哎哟，小家伙好漂亮，叫叔叔。”

    安格斯瞪着大眼睛，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叔叔，阿瑞斯转身就把他给抱进去了，让卡戎扑了个空。奥格只好跟着他一起进去，自己把安格斯接过来抱好，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看着卡戎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阿瑞斯，道：“c区最高权限使用卡，我的部下就暂时交给你了，爱惜着点用。现在奥格也找到了，你也差不多该回去一趟了，把小宝贝带给艾丽看看，每次我去你家做客都会听她念叨，她年纪也不小了。”

    阿瑞斯没有接，只是转过身来看奥格，低声道：“非去不可？”

    奥格没和他对视，只道：“我会在战争爆发之前回来，我保证我以后都好好呆在b区，做你的部下，和你并肩作战。”

    阿瑞斯走过来，把安格斯放在地上，一只手握着奥格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点在了他的眉心。熟悉的动作，熟悉的暖流，阿喀琉斯又一次流进了奥格的额间，化成一道金光，渐渐隐没到皮肤里。

    阿瑞斯望着他的眼睛，道：“不要逞能，遇到麻烦就通过阿喀琉斯告诉我，我随时会赶到你身边。”

    奥格意外的抬起头，阿瑞斯像他揉安格斯一样揉了揉他的头发，没再说什么，只是重新抱起安格斯，道：“跟爸爸再见。”

    安格斯从出生起就没有离开过奥格，连分别是什么都不知道，咯咯笑道：“爸爸再见！”

    奥格心里有点五味杂呈，亲了亲安格斯的脸颊，迟疑了一会，还是转身往门外走了。

    卡戎把权限卡交给阿瑞斯，嘟囔了一句“当面虐狗”就大步出了门，追奥格去了。

    第100章

    艾尔林跟着尼恩从实验室里出来，连续十多个小时的试验让两人脸色都很差，特别是尼恩，脸上半点血色都没有，整个人透出一股病态的感觉，一出门就扶着栏杆，好一会都没有动静。

    这里是铜钱星球的最高点，实验室的外面有一个从建筑物表面凸出来的小阳台，可以把死海清清楚楚地收入眼底。尼恩在阳台上站了一会，一个和艾尔林长得一样的克隆研究员从里面急步走出来，给尼恩注射一支药物。尼恩道了谢，那个研究员说：“您注意身体。”

    “恩，”尼恩道，“我清楚。”

    研究员看了艾尔林一眼，欲言又止，又回到了实验室里面。艾尔林靠在一边，算起来今天是他加入尼恩的克隆计划的第五天，五天时间的朝夕相处，这个男人跟他想象的有点不一样，不仅整天整天没日没夜地呆在实验室里面，一得空就像小孩子一样折腾很多小玩意，比如那个过山车一样的电梯，或者新式的毒药，看起来更像一个天才少年而不是野心勃勃的克隆军首领。很多时候艾尔林都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尼恩冲艾尔林挥挥手，艾尔林于是也走到阳台上去：“怎么？”

    “实验体0003通过虫洞连接到高维度之后，出现了微弱的精神力波动和自我意识，”尼恩道，“恰好，永夜星球的奥格·布莱克号称自己本来的肉体死亡时候，意识进入到高维度，又在偶然之间进入了奥格·安的身体里面。所以有时候我在想，在高维度是不是会有像灵魂之树的东西，我们死后的灵魂回归母树，所有的罪恶也好美德也好都被洗净，焕然一新，等待着再一次进入低维度，开始新的人生之旅……而我们不管是试管出来的还是生出来的，都只是血肉的容器。”

    尼恩似乎随时随地都会产生一些引人深思的奇思妙想，艾尔林这几天想了很多关于灵与肉的东西，道：“不仅仅是生物，你忘了还有很多非生物意识，比如那些上古的机甲，诞生在冰冷的机械之中，却比任何生物都要来得长寿和自在。它们本身就是灵魂存在的最好证明。所以你说的灵魂之树也不是没有可能。”

    尼恩笑着咳了起来，咳得很厉害，很快一张脸就涨得通红，足足咳了好几分钟才缓过神，脸色惨白，笑意却一点没变，道：“死后的事情，看来只有死过之后才能知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

    话说到这里就断了，艾尔林皱起眉，他早就发现尼恩身体的有问题，尼恩也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掩饰过，但难道已经严重到了死不死的程度了吗？

    艾尔林道：“怎么突然这么说？”

    “我是他的第一个作品，”尼恩道，说着自嘲地笑了起来，“他心急了，甚至连端粒酶相关技术都没有掌握就做出了我，所以我连同那个人的年纪一起被克隆了下来。这样算起来，我也是快七十岁的人了。虽说如今平均寿命一百四，但七十岁再来谈梦想谈事业谈一统天下，也称得上励志了。”

    艾尔林没有说话，却不由自主地挪开眼睛不去看尼恩满不在乎的笑。尼恩在他的背上轻轻拍了一下，又道：“他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和自己100契合的恋人生下孩子，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想着有一天用他的基因做出完美的克隆人出来，与之相恋、定下永久标记，再用自然的方式生下孩子，用这个来报复他、嘲笑他。然后我通过一个克隆人的眼睛看到了你，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幼稚。你继承了他的一切，美貌、天赋、脾性，却没有他那么病态和固步自封，你能够做到他做不到的更伟大的事情，而不是为了生孩子而活着……”

    艾尔林隐约知道尼恩想说什么，突然奇怪地感觉到胸口压了一块大石似的喘不过气来，下意识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动作。尼恩也不生气，只是笑笑，转身道：“走吧。”

    晚上尼恩又去了实验室，他对于克隆技术改造简直有一种病态的执着，做实验的时候甚至让艾尔林觉得他的魂都要挣脱出来了。艾尔林没有跟他去，一个人照旧去酒吧里“喝一杯”。

    艾尔林每天在这家酒吧呆到深夜，什么都不做，只一个人坐在显眼的地方喝酒，谁的搭讪都不理。今天刚坐了半个多小时，一个人急匆匆地跑过来，在他耳边道：“尼恩大人找您有急事。”艾尔林皱起眉，目光把酒吧扫了一圈，犹豫了一会，有些不甘心地跟着他往回走。

    尼恩竟然没有在实验室里面，而是坐在房间的沙发里，身边站了好几个心腹，气氛有些紧张。尼恩脸上倒看不出什么，脸色稍微好了一点，道：“坐，我有点东西想给你看。”

    站在他身后那个叫做席泽尔的克隆人眉头一皱，不满地小声道：“尼恩……”

    尼恩做了一个不用多言的姿势，笑道：“没关系，他迟早要熟悉这些事情。”

    说完，他转向艾尔林，伸手把他一缕头发别到耳后，然后递了一张纸给他。

    艾尔林接过那张纸，只见最上面写着“星际短期联盟”然后戳了一个“高密”的章，他心一沉，飞快地游览完内容，接着目光就定在了最后面的联盟国栏目。

    七个栏，第三个栏里面盖了狼图腾模样的章，下面龙飞凤舞地签了几个字“永夜星球奥格·布莱克”。

    艾尔林的瞳孔收缩，脑袋里一时间闪过很多念头，微微低着头，不让他们看到自己的神色，好一会才抬起头来，把文件扔给尼恩，靠进沙发里面，嘲讽地笑笑：“与我何干？”

    尼恩微微挺直身子，手里捏着那张纸，脸上的笑意不变：“既然对手已经打算出手，我更倾向于先发制人。我打算马上从r11发兵，一次倒出r11二分之一的兵力重创联盟之首的联邦，免得我们被联合国的人轻看到这个地步，也让剩下的七个‘成员’好好重新考虑一下这份条约……”

    艾尔林足足有两分钟没有说话。

    尼恩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依你对联邦的了解，你怎么看？”

    艾尔林望着眼前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尼恩只是轻飘飘地说：“你迟早要熟悉这些事情。”

    “我们只约定了一个月，”艾尔林道，“你说过，一个月之后让我自己来选择是去是留，你凭什么觉得我一定会抛下我过去二十几年的羁绊，留在这个看不到未来的地方？”

    尼恩竟然赞同地点了点头：“你看的比我要透彻。我生下来就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靠着豪赌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一直抱着再赌下去就能赌出未来的信念。我相信你会留下来，你就当是我的又一豪赌，不管是赢是输，都由我自己来承担代价，与你无关。”

    艾尔林面无表情，藏在右手下面的左手却紧紧握着，在场没有人发现连指关节都开始泛白。他觉得这个人简直莫名其妙，把他带到这个地方来之后一直在做让他难以理解的事情，精神分裂似的让人抓狂，眼睛却落在这人脸上，久久挪不开视线。

    如果真的要说起来，这还是他出生至今第一次被人信任到这个地步。

    艾尔林最后还是挪开眼睛，冷淡地说：“我对这些没有兴趣。”

    尼恩便道：“这么冷淡可不行哦，这边的试验让席泽尔一个人也能掌控进度。过两天我带着你去r11，亲手把这些教给你。”

    ……

    艾尔林一出房间便一拳打在了墙上，咬着牙，心里面乱成一团。他快步走进电梯里面，逃也似的对着最下面的楼层一顿按。心道明明已经发出信息了为什么奥格到现在还没有来。尼恩每天跟在他身边，这些日子他根本没有任何和外界联系的机会。战争已经迫在眉睫了，这一战，也许所有的克隆人都要为了尼恩那个乌托邦式的理想付出性命……

    电梯开了，艾尔林站在电梯里面没有动。

    他这么做，真的就是对的吗？

    与此同时，一架小型飞船毫不起眼地在铜球星球的星际港口着陆。卡戎有些心急地往外走，奥格拉住他，道：“现在情况不明，谨慎一点比较好，先等一下。”

    卡戎又坐回了驾驶室里面，奥格搬出大包小包，两根手指捏着卡戎的下巴，打量了好一会，然后一个响指，一边回想在佣兵班里面学到的易容术一边开始在这张帅脸上动工。

    两个小时之后，一个黑发黑眸、颇带杀马特风格的不羁男人从飞船上下来，紧跟在后面的是一个把头发染成了彩色、穿着紧身皮裤、扭着小腰的风骚男人，后者一把勾住黑发男人的手臂，妩媚笑道：“亲爱的，走吧。”

    第101章

    深夜的铜钱星球和白天没有区别，一切都浸泡在惨白无力的人造光里面。两人走在满是奇形怪状的人的大街上，一身风骚的打扮反而变得毫不起眼。大街不远处就是用红外线围起来的死海，在大风的天气里面依然纹丝不动，阴沉沉的，本身便带着一股死亡和黑暗的压抑感。这样的大面积死海与街上夸张的灯红酒绿一对比，产生了强烈的荒诞之感，好似一个夹在生死之间的虚幻世界。

    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很快就找到了艾尔林所指的那家在当地颇有名气的酒吧。这个时候正值最醉生梦死的时候，酒吧里全是人，乍一看简直就是群魔乱舞。奥格和卡戎分两路，用通讯器联系，把酒吧从上到下找了好几遍，一直找到接近凌晨的时候依然没有看到艾尔林的身影。酒吧里的人已经开始准备散场了，卡戎在吧台点了一根烟，奥格尽职尽责地依偎在他身上，媚眼如丝：“接下来怎么办呀亲爱的。”

    卡戎硬生生地打了个寒颤：“酒吧楼上不是兼带住宿么，先呆几天看看。”

    奥格轻声道：“你说，他为什么会被带到这个地方来？”

    “我有一种预感，”卡戎道，“那个死海可能有问题。面积那么大，又是无人区，如果铜钱星球有什么东西的话，一定在死海里面。”

    奥格“啧”了一声：“死海那边全是核废料，活的东西一靠近就死光光，能藏什么？”

    卡戎吐了一口烟，没有说话了。两人一直坐到酒吧差不多要打烊的时候去吧台定了一间房，为了看起来像度假的情侣，奥格特地定了情侣间，一进房间就被满眼的粉色弄得目瞪口呆，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卡戎吹了一声口哨，奥格碰地一声关上了门。

    两人凑合着在双人大床上眯了一会，酒吧一开张就又回到下面，卡戎假装去楼下赌钱，奥格坐在酒吧最显眼的地方买醉，来来回回被好几拨人搭讪，好几次被人暗地里动手动脚。一直这样呆了十来个小时，奥格觉得自己也许下一秒就要站起来把这家酒吧炸掉的时候，一个清冷的熟悉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这是我的位置。”

    奥格浑身一震，回过头去，就见艾尔林面无表情地站在座位旁边，眼睛下面有黑眼圈的痕迹，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奥格不敢确定这是真的艾尔林还是克隆人，手偷偷地捏住通讯器朝卡戎发信息，脸上不动声色，挑眉道：“先来后到。”

    话音一落，艾尔林脸上的神色变了，视线紧紧地落在奥格脸上，嘴唇动了一下，又很快掩住了自己的情绪变化，只道：“这里既然是‘没有未来’酒吧，自然无所谓什么先来后到。”

    奥格心中一喜，伸手要抓艾尔林的手。后者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眉头一皱，给奥格打了个眼色。奥格心道人都找到了难道还怕从这个酒吧出不去么，有些疑惑地把手收了回去。艾尔林的左手轻轻放在桌面上，道：“给你一分钟，从这里离开。”然后转身去吧台点酒。

    桌面留下了米粒大小难以察觉的通讯器，奥格不动声色地扫进手里，往酒吧地下层走，没走几步就遇到了赶上来的卡戎，一把挽住他的手，把他拉到角落里面卿卿我我。

    “找到艾尔林了，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先别动。”

    卡戎搂着奥格的腰，把他完全环起来。奥格在黑暗里面带上了艾尔林的通讯器，一阵嘈杂之后，艾尔林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

    “我被人监视着，”艾尔林道，“你听好了，貊和克隆军已经整合完毕，朝着联邦去了。你现在就回去把消息传过去，我留在这边……”

    “等等等等，”奥格脑袋里嗡的一声，“貊已经发兵了？！那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这不开玩笑吗！我和卡戎一起来的，你觉得我们两个人都没法把你从这地方带回去？”

    “……”那边沉默了一会，奥格却心急如焚，好不容易等到艾尔林开口，对方轻飘飘地说：“他信任我，我在这边可以拿到很多情报。”

    “我求你了，”奥格简直要吐血，“你呆在一个短短几年只能把貊发展成这个样子的人身边，我上了战场都得提心吊胆死。你在他眼里就是一块大肥肉，恨不得立即把你标记了才好呢，跟我回去吧，没必要为了联邦做到这个份上。”

    “不是为了联邦，”艾尔林道，“这里面的东西很复杂，我……”

    一直静静地做屏障的卡戎突然就站了起来，奥格吓了一跳，却见他神色可怖，目光一下子钉在了吧台边的艾尔林身上。奥格心一沉，伸手去拉他：“喂，你……”

    卡戎避开了奥格的手，径直朝着艾尔林走了过去。一直低着头的艾尔林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下一秒就被一双有力地手臂紧紧地抱住，整个人都从椅子里被提起来。他甚至一个字都来不及说，一张火热的唇已经狠狠地堵了过来，不容分说地撬开了他的牙齿，强迫他和他唇齿相缠。

    艾尔林和卡戎相识至今，却是第一次以未标记的alpha和未标记的oga的身份进行肢体接触。浓厚又霸道的雄性alpha的气息整个把艾尔林包围了起来，有什么东西同时在两人脑袋里面爆炸。卡戎眼睛瞬间变红，而艾尔林软绵绵地顺着座位划了下去，彻底落进了卡戎的怀里。

    “他对你做的手脚，恩？”卡戎咬着他的唇，几乎濒临失控，“你想留在他身边，跟他标记？”

    艾尔林大脑一片空白，在酒吧震耳欲聋的音乐里面耳朵里嗡嗡作响，软绵绵地靠在卡戎怀里，手抓着他的衬衣，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无意识地点头：“恩……”

    卡戎最后的理智之弦啪的一声断掉了，手指死死地捏着艾尔林的下巴，几乎要把下颌骨捏碎，逼迫他高高地仰起头，像天鹅一样完全露出自己的脖颈。这个动作太粗暴了，他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这一下彻底地刺激了卡戎，下一秒，一个坚硬的东西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喉结，刺破了他的皮肤，一口咬进了肉里。

    画面在这一刻静止了，两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甜美满足感，艾尔林的焦距彻底涣散，瞳孔剧烈收缩，在眼眶里颤动个不停，抽搐了一下，重新跌进了卡戎的怀里。

    奥格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他甚至都来不及所有反应。显然，来不及反应的不仅仅他一个，很快就有两个人从暗处冲了出来，一个一巴掌抽在卡戎脸上，一个紧紧地扶住艾尔林，脸色极其难看地对着耳机快速说着什么。奥格脸色一变，精神力已经箭在弦上，却见艾尔林和卡戎同时冲着他这个方向暗中打了“不要”的手势。

    很快，艾尔林推开了扶他的人，倒进椅子里，偏过头捂住嘴像在咳嗽。奥格却听见耳机里传来他急促地声音：“你去报信，卡戎留下。”

    奥格微微一愣。

    这虽说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但他为什么要把艾尔林交给卡戎这个死不靠谱的花花公子？特别是刚才，他竟然敢当着他的面非礼艾尔林……！

    奥格气闷地在原地站了一会，看着那边两人制住了卡戎，请示地看着艾尔林。他权衡了一会，整理了一下衣服，又变成那个娘里娘气的风骚男，扭着腰气势汹汹地冲到艾尔林和卡戎之间，一手叉腰，另外一只涂着指甲油的手指直直地指着卡戎地鼻子，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你……你……”然后毫不留情的一巴掌照着他刚才被打的地方狠狠地抽了过去，打完还觉得不过瘾，反手又是清脆的一巴掌，在卡戎愤怒和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一跺脚，啐了一口：“负心汉！”扭着腰走了。

    一出酒吧奥格就拐进酒吧对面的大型赌场二楼，眼看着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两人的拥护下赶到酒吧，不多时，卡戎和艾尔林都出来了，卡戎还被押着，和他一样的那人脸色阴沉，艾尔林也板着脸，一句话没说，带着卡戎一起离开了。

    奥格轻声道：“你小子可得靠谱一次啊……”有些担忧地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望了好一会才叹一口气，转身大步往码头赶，急匆匆地进了飞船，一边启动飞船一边问阿喀琉斯：“阿瑞斯现在在哪？”

    很快，阿喀琉斯回答说：“刚刚到达联邦，正在开会。”

    “安格斯呢？跟他一起吗？”

    “恩，安格斯被送到艾丽那里去了，很安全。”

    奥格吸一口气，道：“告诉阿瑞斯，r11已经发兵了，你让他通知各个联盟国，我马上就赶回来……战争开始了。”

    第102章

    奥格刚刚跳跃到联邦首都星球附近，一股可怕的能量波如同海啸一般汹涌而来，几乎扭曲了整个太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翻冲击了奥格的小飞船。毫无准备的奥格被狠狠地甩在了驾驶室墙壁上，随着整架飞船连滚十几下，紧紧地抓住座椅才勉强稳住自己，痛苦地在刺耳的警报声里面滚了足足五六分钟，空出一只手来做紧急制动。程序刚刚打开到一半，一股巨大的引力突然吸引住了船身，警报系统反复播放着“已进入首都星球引力范围，紧急降落，紧急降落！”紧接着整个系统的重力一变，奥格又一次狠狠地撞在了天花板上，机身已经开始剧烈的燃烧，摩擦大气层，陨石一样砸了下去……

    初速度太快，再经过引力加速之后终速度达到了可怕的高度，眼看着船身就要和首都星球的大地撞一个鸡蛋碰石头，奥格满头大汗，一面骂自己脑袋逗秀连安全带都敢不系，一面艰难地钻进座椅里，手飞快地在面板上跳动。船身离地面只有不到一千米，奥格咬着牙，“逃生舱弹出，倒计时一、二……”

    几乎是飞船撞向地面的同时，一个小型逃生舱从侧舷弹出，子弹一样射了出去。

    奥格浑身散架地从逃生舱里爬出来，甚至还来不及看一眼周围，又一股同样的可怕能量波爆发出来，这一次奥格总算是回过味来了，迅速用精神力裹住自己，被能量波卷出十多米，撞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连带着那东西一起飞了出去，再狠狠地栽到地上。

    奥格简直要吐血，耳朵里面嗡嗡直响，什么都听不见。这能量波不像常用的星际武器，也不像精神力，倒像是磁貊攻击人时的磁波动。他一边撑着地爬起来一边掏出自己的通讯器，上面不知什么时候全是雪花点，他皱起眉，把通讯器在“地面”上砸了几下。

    砸着砸着，似乎有点不对。

    奥格浑身发僵，慢慢抬起头来，对上了一双血红色充满仇恨的眼睛。

    被他撞飞并且压在身下的，竟然是一只成熟的土貊。奥格头发一麻，精神力迅速刺进身下貊的大脑里，一招直中红心，那双恶狠狠盯着他的眼睛扭曲地瞪大，又慢慢闭了起来。奥格松了一口，拿着坏掉的通讯器站直了腰。

    下一秒，奥格的瞳孔剧烈收缩，震惊地张开嘴。

    他身处在战场的最中央，貊、穿着机械装甲的敌军、机甲战士、装甲部队、机械外骨骼士兵、先锋队、尸体、鲜血……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烟尘，战火肆意蔓延，子弹、大炮和炸弹狰狞地横冲直撞，天空中密密麻麻全是人或者貊，爆炸的浓烟遮天蔽日，每一秒都有无数军人陨落，所有的建筑都在愤怒地燃烧，而奥格耳朵里面全是能量波冲击之后留下的强烈的嗡嗡声，这地狱般的场景全部如同无声的一般，让鸡皮疙瘩迅速蔓延过全身。奥格一眼就认出来了燃烧着的最高建筑，这里是b区，战火已经烧到了b区……！

    奥格回过神来，突然心脏“咚”地一声，沉甸甸地一跳，马上，整个天空血红色一闪而过，又是那股能量波以肉眼可见的程度翻滚而来。奥格召唤出骨头，迅速奔到建筑物后面，而那能量波竟然穿过钢筋水泥，毫无差别地把骨头冲击出去。那股嗡嗡作响的声音更加严重了，驾驶室内部似乎有警报，通讯系统也被切断，奥格不得不用精神力和骨头对话，骨头还不怎么会说话，断断续续地：“信号……跑了，阿喀琉斯……”

    奥格靠了一声，阿瑞斯那边已经召唤出了阿喀琉斯，他额间的那部分也被带走了。他有些急了：“用你们机甲之间的方式能联系上阿喀琉斯吗？我想到阿喀琉斯那边去。”

    骨头没有再说话，奥格看见面板上机甲陷入了休眠，机甲核心似乎短暂的离开了机身。很快，自动跳跃开始准备，倒数，五、四、三、二……

    雅尼克和阿喀琉斯同时出现在了视线里面，这里是整个星际战场的最前线，也是a区和b区残破的入口，敌军如同洪水一般前仆后继地冲上来，而这两架名机甲生生地顶住了所有的火力，四面楚歌之下背靠着背如同中的孤胆英雄。奥格直接跳到了阿喀琉斯的身边，骨头火力全开，一次性用掉百分之五十的能量形成巨大的保护罩把雅尼克和阿喀琉斯罩在其中，如虎添翼般护着两人一路狂扫，战局顿时由守变攻，以三架机甲为前锋撕开了一道反攻的口子，重甲部队和大气作战部队在掩护之下迅速露出爪牙开始反扑，移动后勤机甲紧张地修补缺口。

    奥格什么都听不见，腾出精神力才连上阿喀琉斯。通感迅速把两人绑在一起，他感觉到阿瑞斯的身体情况很糟糕，是长时间高度紧张战斗造成的身体透支。奥格也顾不上问什么战况：“安格斯呢？他人在哪里？！”

    “c区主宅里面，艾丽照看着他，”阿瑞斯用精神力道，“c区被老罗伯特用能量罩三百六十度封锁了起来，所有的民众都在里面，很安全。”

    奥格一炮轰掉一只试图震掉他能量罩的火貊：“怎么回事？！我不是提前给了情报吗，a区为什么这么快就沦陷了？”

    “兵力比想象的要多好几倍！”阿瑞斯烦躁地说，“一直压着我们打，后方还有什么鬼东西发射能量波，我们所有的通讯系统都瘫痪了，措手不及。完全没想到貊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支援呢？联合国呢？”

    “起码还要两天，我们太远了，”阿瑞斯道，“如果b区沦陷，联邦考虑使用死星武器。”

    奥格动作一顿。

    天空又闪过一次血红色，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的耳朵听见那边罗伯特的吼声：“妈的，缺口还没修好吗？那玩意又来了！”奥格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撤掉了能力罩。与此同时，那股能量波又一次呼啸而来，阿瑞斯操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护住自家不靠谱的孩子他爸，而奥格精神力全开，铁钩一样牢牢地勾在了能量波上。冲击持续了一分多钟，剩余的能量开始回撤，奥格额角暴起青筋，闭上眼睛，精神力勾在回撤的能量上飞快地穿过大气层、混战成一片的太空、导弹和反导弹系统、茫茫的敌方战舰、主战舰右侧第十七个通风口、长长的过道、密不透风地进化磁貊包围圈……

    停下来了！

    奥格心跳如鼓。黑暗里，一双血红的眼睛猛地睁开，直直对上他的目光，让他再熟悉不过的脸上慢慢露出一个冷淡的微笑，手指一动，精神力如同橡皮筋一样弹回了大脑。

    奥格猛吸一口气，浑身是汗，二话不说一把拉住阿喀琉斯的机械臂，启动了跳跃。还搞不清状况的阿瑞斯粒子炮还在扫射，下一秒就被狠狠地扯进了虫洞里面，隐约还听见罗伯特在底下的怒吼声，眨眼已经到了太空，敌军军舰的附近。

    真空之中一片死寂，阿瑞斯关掉所有可能产生能量波动的东西，跟奥格静静地浮在角落里面：“你要做什么？”

    奥格吹一声口哨：“我找到boss了，宝贝，来大干一场。”

    “……”阿瑞斯沉默了一会，“罗伯特现在一定很爽。”

    奥格没理他，阿喀琉斯的潜伏系统要比骨头成熟许多，他直接通过阿瑞斯控制了阿喀琉斯，把两人笼罩了起来，让他们变得像陨石一样温和无害，无声无息地绕到了敌方队伍的最后面。一架巨大的、磁貊造型的、几乎可以当航母使用的军舰悬在太空里面，与他刚才看到的一模一样。

    第103章

    “r17号通风口故障！呼叫技术员，呼叫技术员……”

    巨大的屏幕被切成上百个小方块，每个小方块里都播放着前线和军舰内部各处的3d录像，唯独中间偏右的一个小方块毫无预兆地陷入了一片黑暗。两名全副武装的技术员迅速赶到r17，顺着错综复杂的通道一个急拐弯，目光突然扫到了两个闪过的黑影，下一秒便脑中一阵剧痛，失去了意识。

    奥格和阿瑞斯迅速剥掉了技术员身上的衣服换在自己身上，把他们拖进一边的小型储物室。阿瑞斯撤掉了围绕着摄像头的精神力，总机的监视方块跳跃几下，再一次显示出了通风口的画面。奥格低着头对通讯器道：“r17故障排除完毕。”

    “请返回技术中心，辛苦了。”总机道。

    奥格和阿瑞斯对视一眼，关掉通讯器，转身快步往通道里面走。军舰里面的通道昏暗、错综复杂，像一个巨大的太空迷宫，所有部门和严格的隔离开。奥格凭着记忆往军舰深处赶，足足跑了十来分钟，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一个巡逻的人员，用两个技术员的id卡连刷开两扇门，一拐弯，到了一扇瞳孔扫描的门前。

    奥格想用精神力强行破坏，阿瑞斯拦住他，掏出一个指甲大小的东西往扫描仪上一插，十指如飞。大门咔擦一声，扫描仪上亮起绿灯。

    “还有多远？”阿瑞斯压着声音问。

    “快了，r17是离得最近的一个通风口。”

    两人迅速闪进了门内，刚跑了几步，突然耳机里面传来了一个尖锐的警告声：“你们已跨入非权限领域，请迅速返回17区，否则将被清除！请迅速返回17区，倒计时十、九、八……”

    奥格操了一声，拔腿就往更深的地方跑。耳机里面很快传来了嘀嘀嘀地断线声，本来昏暗狭小的通道毫无征兆地亮起了强光，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阿瑞斯精神力全开，紧张地盯着附近的一举一动，眨眼间两人就冲到了最后一扇大门前，奥格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心跳开始加速，咬牙道：“快，就在这后面。”

    阿瑞斯故技重施，短短一分钟的时间之内，他们脚下的走廊突然动了一下，墙壁和大门相连的地方出现了裂缝，整个通道竟然开始往下降！奥格透过缝隙低头一看，只见底下十多道激光乱射，通道再往下半米，他们瞬间就会变成筛子。一边阿瑞斯高度紧张，一动不动地盯着扫描仪，而通道越降越快，奥格忍不住道：“快！”

    阿瑞斯一拳打在门上，咬紧牙关。第一道激光打进了通道里面，奥格用手里的枪挡了一下，突然听见扫描仪滴的一声，已经升到了他们头顶的门终于不缓不急地往两边滑开。越来越多的激光冲进了通道里面，阿喀琉斯化成了一张机械盾掩护奥格，后者一手扣住地板，一个利落地翻身整个人腾到了房间里面，脚刚落在地上，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枪上膛的声音，抬头一看，只见上百个克隆人正举着枪对着他。

    奥格当即召唤出骨头挡在刚爬上来的阿瑞斯前面，炮火在骨头身上爆炸，一片火光冲天。阿瑞斯也召唤出阿喀琉斯，张开能量盾，两人背靠着背，一人防守一人进攻，一路势如破竹，冲到了克隆人包围圈的最中间。

    外面警报声四起，子弹和激光四处乱飞，到处都是一片混乱。而处于混乱最中心的这只“生物”依然静静地坐着，神色也淡淡的，目光死气沉沉，透过玻璃和奥格一动不动地对视。奥格只觉得鸡皮疙瘩从头皮开始蔓延，如同被人浇了一盆冰水。

    眼前的生物有普通磁貊的十倍之大，身躯庞大狰狞，却长了一张和奥格一模一样的脸，脸上布满了疤痕，脑袋被限制在一个玻璃管道里面，管道连着什么仪器，一直往上通，应该就是用来传送那股能量波的东西。奥格和这个畸形的怪物之间产生了微妙的共鸣，这样的共鸣让他恶心，胃部一阵阵翻滚，举起粒子炮直对着这东西的心脏连开七枪，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上痛苦地扭曲成一团，很快又慢慢舒展开来，嘴角勾起一个冷笑，瞳孔扩散，僵死了。

    奥格心里面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磁貊的尸体巨大的腹部有什么东西鼓动了几下，奥格脑袋里嗡地一声，一把抱住阿喀琉斯的腰，把所有的能量都用在能量盾上，拔腿就往门外冲。几秒的寂静，一股可怕的热浪连带着能量波一起呼啸而出，卷着奥格和阿瑞斯如同卷着两只蝼蚁，在太空中绽起绚烂的火花。军舰的半边直接化成了灰烬，而那股前所未有的能量波海浪一般朝着首都星球席卷而去，竟是同归于尽的架势！

    ………

    奥格咳嗽几声，喉咙间涌出一口血，痛苦地从驾驶室里面爬起来。他身上还穿着骨头，阿喀琉斯就站在他的不远处，这里到处一片荒芜，连大气层也看不到，明显不是首都星球。奥格一瘸一拐地走到阿喀琉斯身边，握住它的手臂，道：“阿瑞斯？”

    阿喀琉斯转过身来，奥格看见阿瑞斯就站在驾驶室里面，通过精神力与他相连：“感觉怎么样？”

    “精神力有点透支，骨头的能量也用完了，”奥格道，“这里是哪里？”

    “首都星球的卫星上，你看。”

    奥格顺着阿喀琉斯的手臂看过去，只见首都星球静静地浮在不算太远的地方，周围密密麻麻布满了小黑点。他看了看时间，离大爆炸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星际战争中的两个小时足以发生太多的事情，他问：“战况怎么样？”

    阿瑞斯笑道：“刚才接到的消息，已经开始全面反扑，刚好你醒了，我们回去，你需要去看看医生。”

    奥格心中一喜，嘴上还是说着：“哪有那么娇弱。”

    两人同时跳跃到了离开的地点，离开了无声的太空，枪炮声从四面八方的涌过来。a区和b区之间的结界已经修好了，罗伯特不知去向，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a区所有的建筑物都化成了石块，地面到处都是尸体，燃烧的火焰四处蔓延。b区比起a区来稍微好一点点，最高的行政楼还在，大部分现代文明留下的痕迹都化成了一堆废墟。而最凶险的是，奥格察觉到罩着整个c区的能量罩已经布满了裂痕，好几处已经破开了巨大的口子，整个看起来摇摇欲坠，只要再多一次能量波必定会化成粉碎。

    阿瑞斯回到了自己部下那边，奥格现在已经算不上联邦的人的，既然战况稳定了下来，也没有必要在留在这里白出力，转身急切地穿过能量罩的一个破洞往c区赶，凭着记忆一路飞奔到伍德家的主宅。整个主宅用二层能量罩严严实实地罩了起来，奥格落在门口，把骨头收起来，按响了最外面的门铃。

    很快，有人疾跑出来开门，冲他鞠躬道：“请这边来。”

    奥格第二次穿过主宅长长的花园路，远远看见艾丽坐在游泳池边的椅子里，安格斯在草地里和狗狗滚成一团。父子两之间像有什么心灵感应一般，安格斯突然抬起头来，眼睛惊喜地睁大，尖叫了一声“爸爸！”丢下手中的球就往奥格这边跑，边跑边变成雪狼，猛地把奥格扑倒在地。奥格身上还带着伤，也不觉得疼，抱起自己的儿子，捏着他的耳朵：“嗨宝贝，在奶奶家里有乖乖的吗？”

    安格斯使劲地点头，蹭进他怀里面舔了他一脸口水。奥格抱着他，看见艾丽面带微笑走到他面前来，伸出一只手。

    “谢谢。”

    奥格笑了一下，握住这只已经开始变老的女人的手，道：“你也是。”

    当天晚上，战争进入了最后的收尾阶段。奥格第一次把安格斯带进骨头内部，带着他一起去b区找妈妈。一大一小在西广场找到了一身臭汗的阿瑞斯，正愤怒地冲着自己手下一队士兵吼道：“谁领队的！他妈的脑抽了吗，竟然用水灭的火！你们到底是怎么从军校毕业的！”

    奥格对安格斯道：“看，那才是妈妈的真面目，凶死了。”

    安格斯咯咯直笑，冲着阿瑞斯直挥手。阿瑞斯一脸暴躁地回过头来，看到骨头之后表情在01秒之间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瞬间从凶神变成了慈祥的老妈，看得底下的士兵一个个震惊地张大了嘴。

    奥格抱着安格斯从机甲里跳出来，阿瑞斯想摸摸安格斯的头又怕手脏，反倒是安格斯伸手抱住他的手臂：“妈妈好凶！”

    “……”阿瑞斯挑眉瞥了奥格一眼，低头捏了捏安格斯的脸颊，“是你看错了。”

    奥格转而把安格斯扛在肩膀上，道：“联邦现在什么打算？”

    阿瑞斯道：“趁胜追击是肯定的，现在我们和貊算得上两败俱伤，联合国代表今晚就过来，商量联盟反击的事情。”

    “艾尔林还在他们手里，”奥格道，“我跟你们一起过去，到了战场再和叔叔汇合。他们已经元气大伤了，这一战，我们十拿九稳。”

    第104章

    “我觉得我要疯了。”

    艾尔林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了一双风流劲十足的浅棕色眸子，卡戎像八爪鱼一样紧紧地扒在他身上，那个部位硬硬地抵得他的大腿发疼，手伸进他的睡衣里搂着他的腰，脚背摩擦着他的脚心。艾尔林迅速清醒了过来，皱起眉，一脚毫不留情地把他踹了下去。

    每次早上艾尔林醒过来，睡前明明老老实实在沙发上躺下的人就会出现在他的被窝里，以至于他不得不每天给自己和这个人打抑制剂，防止哪天假戏真做。他冷着一张脸从床上坐起来，连续几天失败的睡眠让他处于爆发的边缘，反手去抽屉里拿出一个冷冻盒给自己注射了一支平衡剂。

    卡戎揉着腰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床边上坐下，一只手环住艾尔林的腰，另一只手熟练地按他后颈的穴位，有些委屈地在他耳边道：“你整天整天跟那个冒牌货呆在一起做什么？他看你的眼神你难道察觉不到吗？”

    艾尔林没说话，呼一口气，闭目放松了几分钟，起身去了浴室。r11重力是永夜星球和联邦的两到三倍，对于他们这种“外地人”来说稍微的剧烈运动都容易造成骨折，每天都会觉得身体沉重，很累，连水流速度都变得很快。艾尔林有些敷衍地洗漱一遍，转身就看见卡戎靠在门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我觉得我们的契合度能达到百分之八十，”卡戎道，“战争结束之后如果我向你求婚……”

    艾尔林脑袋里面一片混乱，把手里的毛巾扔进卡戎怀里：“你就不能好好的演一个男宠？有情报我会告诉你。”

    说完，他转身往外面走。卡戎亦步亦趋地跟过来，眼中危险情绪一闪而过，声音一下子沉了下来：“艾尔林。”

    艾尔林脚步一顿，站了一会，转身走过来把卡戎压在墙上，手指轻捏住他的下巴，在他的唇边轻轻一吻，另一只手灵活地钻进要命的地方，像做手术一样精准地扼住了他的敏感点，几乎是咬着他的唇轻声道；“我最近有点烦，你乖点，等到这边的事情结束了……我们再慢慢来谈，恩？”

    卡戎呼吸骤变，瞳孔中红色一闪而过，扣住艾尔林的腰把他反压在墙上，霸道地撬开他的嘴唇和牙齿。艾尔林没有挣扎，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准狠，没一会卡戎便浑身一僵，闷哼一声，搂住他，在他的锁骨间吮出一个明显的吻痕。

    艾尔林皱皱眉，没说什么，由他抱了一会。卡戎呼吸急促，摸着他的脸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地道：“我们三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冷淡……你和他是百分百契合？那个‘克隆人’？”

    艾尔林拉了拉衣服，那个“三年不见”让他眼前闪过许多在联邦时和卡戎混在一起的画面，胸口有些发热，脸上却还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只道：“你不必要吃这种醋。我走了。”

    卡戎的怀抱很快就空了，艾尔林的身影很快就越来越远，他一动不动地看着，一直到最后那身影快要消失的时候，艾尔林似乎停了一下，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

    卡戎笑了起来。

    r11巨大的冶炼工厂，艾尔林换上工作服，尼恩在门口等着他，在他出来的时候，目光一下子落在了他锁骨间的吻痕上。

    几秒的沉默，尼恩嘴角动了动，低声道：“跟你那个床伴玩得很高兴？”

    艾尔林没有看他，道：“只是床伴而已，床上功夫还不错。”

    尼恩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带着他往工厂内部走。这家工厂大得可怕，在安保系统上甚至称得上牢不可破，有许多技术艾尔林连见都没见过。尼恩带着他直达顶楼，度假酒店般的会议室里面空空如也，尼恩的几个心腹还没有到。艾尔林率先走了进去，尼恩站在门边俯瞰整个r11，片刻后走到艾尔林身边来，递给他一个项链一样的东西。

    艾尔林提起来看了看，黑色的绳子下坠着一颗成色很不错的蓝钻。他抬头看尼恩，尼恩道：“我在铜钱星球看到这个蓝钻的时候就想，这颜色和你的肤色很配。”

    艾尔林递给他：“我不喜欢这些东西。”

    尼恩接过来，绕到他身后不由分说地替他系上。几乎是同时，艾尔林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好像又回到了永夜星球和联邦那样舒适的重力系数里面。尼恩笑道：“我连夜做了一点改动，你就当我送了你一个重力平衡器好了。”

    艾尔林低头摸了摸，蓝钻依然很完美，看不出被动手脚的地方：“谢谢。”

    过了一会，三名穿着贴身战斗服的克隆人赶到了会议室，在尼恩的“王国”里面没有军队这个概念，所以也没有军装这种东西。几人都认识了，互相点点头，各自坐了下来。

    艾尔林到r11已经快一周了，让他觉得可怕的是，在尼恩统治之下的克隆人好像造就了一个真正的“乌托邦”世界，所有阶级化和私有化的东西都无处可觅，所有人都在同样的食堂吃饭，商店、医院、住宅全部收归公有免费开放，每个人都被安排在自己合适的岗位上，没有工资和贵贱之分，统统为公家而劳作。而致使这个理想国般的社会运转下去的核心，就是尼恩。似乎他已经在克隆人内部化成了一种信念一样的东西，所有人都相信他能带领克隆人走向真正的自由和幸福。艾尔林不知道这一点是怎么做到的，也许是在制造克隆人时加上一点基因，也许是幼时对他们进行观念灌输，也很有可能只是因为尼恩的个人魅力。

    尼恩总是很清楚自己的优点和魅力在哪里，连艾尔林也不得不承认他在很多方面比父亲做得更出色。这些让艾尔林有时候也会有迷惑的感觉，但更多时候艾尔林努力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避开通感对彼此的影响，保持冷静理智的相处。尼恩在这点上显然和他态度一致，而且表现出了惊人的忍耐力。

    尼恩坐在艾尔林的对面，道：“今天没有什么太多要说的东西。昨天晚上接到了前线战败的消息，现在联邦肯定在纠集同盟国想趁胜追击。他们既然想把我们一网打尽，必定会倾注所有的兵力，对我们来说也是极好的机会。不仅仅是我们损失惨重，联邦也受到了重创，这场战争，谁胜谁负还是一个未知数，不过在座几位要清楚一点，我们比起他们来说还有一个很大的优势。”

    艾尔林微微皱起眉。

    尼恩微微一笑，浑然天成一种领导气质和极度自信：“我要在把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r11，还有包括我自己在内的所有生物武器。但诸位请不要认为这是克隆人历史上的最后一战，请尽管告诉你们的部下，让他们放松心情去迎战，在战场上玩得痛快一点，因为就算我们输了这一场也不会是克隆人的末日，反而会是一个新的起点。战争是a计划，a计划失败后还有b计划，就算胜利来得晚一些，我们也注定会是赢者。”

    会议很快就结束了，尼恩只是做出了一些统筹性质的布置，细节方面全部交给部下。会议一结束尼恩便叫住艾尔林：“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两人一起下了楼，慢慢地走在工厂的走廊里，透明的玻璃外面是清澈的养着观赏鱼的水池。尼恩伸手碰了碰艾尔林颈间的蓝钻，道：“你一定要记住，如果这次战争失败了，我死了，说明我现在所走的、以及前人所走的路都是错的……你不要把自己束缚起来，你身上流着和那个人一模一样的血，你能够做到我远远做不到的事情。”

    艾尔林瞳孔颤了一下，尼恩收回手，冲他笑了笑。

    艾尔林沉默良久：“b计划是什么？”

    尼恩只是摇头：“你会知道的。”

    ………

    艾尔林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碰的一声把门反锁关上，卡戎从后面把他抱了个满怀，急切地去咬他的脖子，艾尔林把他从自己身上拉开，捏着他的肩膀，低声道：“你今天晚上就离开，我把我们这边的总布局和杀伤性武器都告诉你，你去找奥格也好去找联邦也好……”

    卡戎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说‘我们’？你把自己和他们分在一类吗？”

    艾尔林一愣，眼中闪过异样情绪，挪开目光道：“口误而已。”

    “你不觉得你最近很不对劲吗？”卡戎抓住他的手，“你是被尼恩强行抓来的，是我们的内应，不是尼恩的手下！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艾尔林积聚了整整一周的烦躁和怒气终于在这个时候达到了顶点，他狠狠甩开卡戎的手，眉眼间仿佛结了冰，压着声音道：“你是不是也搞错了什么，我已经不是联邦的人了，也不是永夜星球的人，我愿意做这个内应是因为我认为这是对的事情，就算我改变主意要倒戈你也没有立场来质疑我！”

    “我没有站在联邦上将的立场上来质疑你或者要求你，”卡戎往前走了一步，把艾尔林整个困在门上，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你总是一副冰冷冷的样子，我看不透你也抓不住你，我很不安，你和那个尼恩……我觉得我要疯了，艾尔林，你告诉我，在你心里面我们两个到底算什么？”

    卡戎死死扣着艾尔林的下巴，逼迫他和他对视。两人之间离得太近了，卡戎的气息把他整个包围了起来，淡棕色瞳孔里感情浓郁得让人窒息。艾尔林心跳停了一拍，脑中一时间涌起许许多多永远无法开口对别人说的矛盾和痛苦，脸上的脆弱一闪而过。卡戎清清楚楚地把这一丝脆弱看在眼里，心中一痛，整个人都缓和下来，轻轻把艾尔林搂在怀里，把脸埋进他的颈间，低声埋怨道：“你把什么都藏在心里面……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阿瑞斯，每次奥格不高兴了就跟他打一架，打完又能和好如初。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你一直在逃避什么，我最怕你转身，每次你转身我都觉得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艾尔林伸手轻轻搂住了他的头。

    两人沉默地抱在一起，他们是两个风牛马不相及的世界里面的人，一个身居高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以风流和不婚标榜自己。另一个怀着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和感情，隐藏在普通人中，冷漠又自闭，从来不肯轻易敞开自己的内心。偶尔之间产生了交集也是始于肉欲，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真的会走到这一步。卡戎和艾尔林十指相握，让他把手压在自己的胸口：“只要你跟我说一句……我们认识五年了，你到底有没有动过真心？”

    艾尔林没有说话，垂下眼睛，右手扣住卡戎的后脑勺，张口去咬他的唇。卡戎一愣，心里像遇到了火苗一样碰地绽开了烟花。他紧紧地搂住艾尔林的腰，把他整个横抱起来，大步走到床边，艾尔林没有挣扎，反搂住他，和他一起倒进了被褥里……

    ……

    “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走？”

    艾尔林看了一眼四周才看向卡戎，低声道：“我答应了他呆够一个月，只剩最后一个星期了。”

    “我会亲自来接你，”卡戎道，“战争结束之后我就辞职，你想去哪我都陪着你，我们买一架飞船，度一个没有期限的蜜月怎么样？”

    “你太腻了，”艾尔林道，“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卡戎笑了起来，凑近了一点，拉住他的手：“一闻到你身上我的味道，我就觉得像做梦一样……你真的不跟我走吗？我们应该再多腻一会，我听阿瑞斯说，他和奥格标记之后分开的每一分钟都痛苦的要死，你为什么不能腻我一点？”

    “他们是百分百契合的情人，”艾尔林拉开飞船门，“该走了。”

    卡戎依依不舍地看着站在外面艾尔林，上了飞船也迟迟不想发动，他们在在一起五个小时之后就要分离，总让他心里有一点不好的预感，恨不得在艾尔林身边一直腻下去。而底下有人过来跟艾尔林低声说了什么，艾尔林点了点头，转身冲卡戎挥了挥手，见他迟迟不想走，便冲他微微一勾嘴角。

    卡戎胸口一热，冲他做了一个“等我”的唇语。艾尔林似乎“恩”了一下，他努力赶走自己心中的患得患失，转身进了驾驶室。

    飞船慢慢起飞，顺利地通过了港口，飞过大气层，冲进了宇宙中。艾尔林收起脸上的笑，跟着克隆人离开了港口。

    一周之内，星际联盟的大军必定会抵达这里。

    尼恩到底在想什么？

    第105章

    “你冷静一点，”阿瑞斯搂住奥格的腰，努力把他从门边拉回来，“我们这可是在上战场的路上。”

    奥格反手给了阿瑞斯一下，被阿瑞斯无奈地挡下来，两人过了十几招，奥格见一时半会打不倒这人，便愤怒地一脚踹在桌子上，直接把桌子从最里面踹到了门边，哐哐几声巨响，再回过头来瞪着阿瑞斯。无辜受到牵连的阿瑞斯举起手以示清白：“我不还手，你下手轻点。”

    奥格在他的肩膀上揍了一拳，怒火中烧地在一边坐下，脸颊上全是气出来的绯红色，伸手又摔了一只杯子，怒道：“我当初那两巴掌还他妈的打轻了！他竟然把艾尔林一个人留在那里自己逃回来？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阿瑞斯捂着肩膀：“你听我说，这里面肯定还有内情。你和艾尔林刚刚叛逃的时候，卡戎整个人都跟魔怔了一样，把自己在房间里面关了一个月，之后性子就全变了，变得比谁都要正经严肃，再也没有见他找过什么情人，经常来联合国看我，旁敲侧击我找人的事情。他对艾尔林，恐怕早就假戏真做，陷在里面拔不出来了。所以我倒是觉得卡戎一个人回来这件事情要从艾尔林身上入手，他自己要求留在那里做内应本身就是一件很反常的事情。”

    奥格抬起头，眯着眼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阿瑞斯搂住他：“艾尔林是个责任感很强的人，而且喜欢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下来。我觉得他恐怕在敌军里面发现了什么让他没法放下不管的东西。”

    奥格对阿瑞斯说的前两句有深深的痛彻心扉的体会，大部分时候连他也不知道艾尔林到底在想什么。他回想起那天在铜钱星球艾尔林的表现，还有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克隆人，顿时一股寒意从头皮扩散开来。

    “奥格？”

    奥格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他突然意识到，如果艾尔林不愿意呆在那里，那个人怎么可能留得住他？没有艾尔林周旋，卡戎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离开？

    “我们明天就要到r11了，现在急也没用，等到r11被攻下来了他自然会回来。”

    奥格摇头道：“你不懂，艾尔林他……我以前就总觉得他有一天会离开，他是真正的孤身一人，我们都没有没法给他真正想要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他总是一副很消极冷淡的模样，在永夜星球的时候也只有安格斯能让他真正高兴一会，你找到我的时候他就有点不对了……我好担心。”

    阿瑞斯还想安慰一句，奥格起身，道：“卡戎不是带回来了布置图吗，什么时候开会？”

    阿瑞斯看看手表：“差不多该动身了。”

    老罗伯特带兵镇守联邦防止有人乘虚而入，这场战役的几个总指挥是三大上将和联合国派来的代表艾伦，大家都是老熟人，根据卡戎带回来的图迅速推翻了之前定下来的战略，开始重新排兵布局。

    一周前重创了联邦的克隆人军队不管在人数上还是在装备上都大大超乎了他们的意料，联邦以为那一次克隆人起码拿出了三分之二的兵力，而事实证明那些只是兵力的一半而已，尼恩的“王国”已经不知不觉中发展成了一个可怕的庞然大物。而比起兵力更让人无法忽视的是艾尔林在里面提到的“生物兵器”。联邦之战里面奥格和阿瑞斯杀掉的那一只貊就属于r11的生物兵器范畴，似乎在r11里面还有严格的生物武器的分类标准，像那样的貊数量肯定不会太多，但绝对不会只有一两只。其余类型的貊被改造成出了什么能力还不清楚。而且艾尔林在树状图的最后面写了一行“尼恩本人属于生物武器，能力不明，切记”。

    除此之外，在r11兵力最密集的地方就是那座“工厂”旁边，尼恩似乎想最大限度地把工厂保留下来，许多反核弹系统和信息发射台都设在工厂里面。罗伯特拨出十个单兵作战的机甲小队专门潜入工厂内部做内应。一直围观的奥格这时候突然开口道：“把我加进去。”

    四个人同时转过头来看他。

    “艾尔林在工厂里面，我要亲自去找他。”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挑衅地看着卡戎，“我有足够的经验和实力，又不是缺一不可的总指挥，联邦自然跟我没什么关系，永夜星球也有我叔叔在，所以让我做这种单兵作战的前锋最合适。”

    阿瑞斯皱眉道：“别闹。”

    卡戎也皱起眉，开口道：“工厂是个很重要的突破点，我……”

    艾伦非常冷静地打断了他们：“卡戎必须留下来控制整个c区士兵的战况，阿瑞斯要负责整个突袭部队，奥格的确是单兵作战的最佳人选。”

    阿瑞斯还要说什么，奥格紧紧地抓住他的手，道：“那就这么定了。”

    ……

    当天凌晨两点钟，联邦的上百艘军舰无声无息地抵达了r11不远处的小行星带，以小行星带做掩护和其余几个联盟国家的军队进行了汇合。联邦当然是最主要的战斗力，占了整整一半的兵力。永夜星球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来了二十多架大型军舰。奥格当晚就和阿瑞斯告别，要回永夜星球的队伍里面去，阿瑞斯还在为了他要进单兵作战部而生气，站在甲板上沉着脸不说话。奥格走过去亲亲他，道：“有事我会让骨头找阿喀琉斯，你这边要是结束了也可以过来找我，都已经到一个战场上了还怕我跑了不成？”

    阿瑞斯沉默了半响，低声道：“最后一次。”

    “恩，”奥格道，“这次战争结束之后，我们把安格斯扔给叔叔管教管教，去度个长一点蜜月怎么样？”

    阿瑞斯脸色缓和了一点，伸手摸了一下奥格的脸，突然道：“战争结束后我们再生一个吧，两个孩子，一个姓伍德，一个姓布莱克。”

    奥格道：“我觉得安格斯是个alpha，那家伙太皮了。再生个艾尔林那样的oga也不错，从小宠着养，让所有alpha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但就是不给他们碰，怎么样？”

    &a也不错，”阿瑞斯道，“活得轻松一点，寿命也比较长。我以前就一直希望自己是个beta。”

    奥格笑了起来，冲阿瑞斯挥挥手，干净利落地转身上了微型舱。

    宇宙之中时间的概念和个体存在被无限稀释，奥格如蜉蝣一般飘在黑色的太空里面，耳朵里面静得耳鸣。他透过玻璃和不规则的小行星带看见了不远处的r11，那是以土黄色为主的星球，大气层有些稀薄，在真空中缓慢又自在地转着，仿佛与所有的这些恩恩怨怨都没有关系。奥格透过浩瀚的宇宙看着它，心里面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情，低声道：“做人真难啊。”

    话音落地，像是要应景一般，就在小行星带不远的地方突然绽开耀眼的火花，爆炸释放出的能量像海浪一样朝着这些军舰席卷而来，奥格所在的脆弱的微型舱一下子被冲出去好远，没有声音，但剧烈的震动震得人鼓膜一阵阵发疼。一波未平，又是一个炮弹在军舰队的右翼炸开，爆发的能量瞬间把整个军舰队伍都裹了起来，许多军舰慌慌张张地张开了屏蔽，被直接击中的军舰在真空中旋转，撞到了身后的军舰，破破烂烂地停了下来。

    由他们发起的包围圈，竟然被敌军打响了第一炮！

    奥格当机立断调转方向回到了阿瑞斯所在的军舰上。几乎是他的微型舱对接在军舰上的同时，两百多架军舰一起动了起来，在太空中形成一个网一样的包围圈从四面八方往r11罩了过去。敌方打过来的炮弹开始在太空中失控，像一场盛大的烟火表演一样。所有的军舰都张开了屏障，由联邦的主军舰做军号，联盟对准r11打出了反击的第一炮。

    而r11的大气层下慢慢张开了反弹系统，几乎把星球的百分之七十全部笼罩了起来。和联邦之战那时一模一样的能量波从工厂的位置爆发而出，丝毫不亚于爆炸释放的能量狠狠地冲击了第一排军舰。在短时间内研究出了对策的联盟军不甘示弱，主军舰开到了所有军舰的前面，突然打开了一张巨大的软能量罩，把所有的军舰都挡在后面，能量波被阻挡，炮弹却可以通过能量罩来回穿梭。从主军舰里面释放出蜜蜂一般的众多小飞行器和机甲，一声令下之后子弹一样冲进了r11的大气层里面。紧接着，接二连三地军舰释放出实地作战部队，无数黑色的小点把r11包围了起来，接连不断地冲到地面去。

    奥格一路跑到了甲板上，阿瑞斯已经找不到人了，罗伯特正在给一个几百人的机甲队伍鼓舞士气。等到机甲队伍全部像病毒一样释放到太空中，奥格冲过去：“单兵作战的另外十人在哪里？”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再混乱一点，你们好浑水摸鱼，”罗伯特道，一面急匆匆地往军舰内部赶，最后留下一句，“注意安全！”

    奥格有些焦急地冲到甲板边缘。一眨眼的时间战况又发生了翻天覆地地改变，一部分联盟的机甲刚刚冲到r11内部去，克隆人大军竟然同样地冲到了大气层以外和联盟军厮杀到了一起。黑丝绸的一样的太空到处都燃起了战火，一只机甲的残臂擦着奥格的脸飞了过去。

    奥格召唤出骨头，用阿瑞斯的权限密码强行把骨头连到了联盟军的总机里面。被所有军舰保护在最后的航母处源源不断地传来指令。战况很不乐观，克隆人似乎想速战速决，这样蜂窝式一下子压过来的军力让还没有做好准备的联盟军陷入了下风，更糟糕的是，所有进入了r11内部的士兵都被奇怪的屏蔽了起来，和总机失去了联系。这让艾伦在战争开始半个小时之后就决定启动量子武器，一次性把所有军舰的炮台都对准了工厂的位置，过于强大的能量瞬间在r11表层绽放出了刺眼的强光，整个星球都肉眼可见地震动起来。

    被屏蔽的信号有了十几分钟的松动，总机迅速切入了r11内部。艾伦亲自带着十架机甲赶到了甲板上，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甲板边缘的骨头，他迅速地在耳机里面交待几句：“潜入工厂，破坏他们的反弹系统和屏蔽系统，如果还有余地，杀死那几只生物武器。诸位，任务艰巨，交给你们了。”

    耳机里面响起了几人低沉地“是”，奥格不是军人，什么都没说，第一个从甲板上跳了下去，飞向了r11的大气层。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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