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我只想做个男配 作者:冰水泡茶叶

    第5节

    我所在的病房是轻伤者的病房，因此我们不是这麽需要住院，於是我也打算回去睡觉。我从“灵枢”中起身，被小李吓一跳。

    小李在我的“灵枢”旁，我不知道他待了多久，我只知道我睁眼他就在了。“小李，我要回去睡。”都已经睡一天，检测也该都做完，我这回去睡的要求应该不会可以通过？

    我可不喜欢在“灵枢”睡眠的感觉，病床少是一回事，病床好不好睡又是一回事。珍贵稀少并不是代表好，就像现在我是有钱才能多住“灵枢”几天，但这可不代表我就喜欢在“灵枢”里睡觉。我想念家中软软的床，想念家中可以滚来滚去的气氛，而不是被拘束在此地。

    “好的，我们回家。”小李思考完毕，表示同意，很快就把我从医院带了出来，开飞行器载我回去。

    我终於回到久违的家中，我也不想多做什麽，一回家就直冲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变出鱼尾趴搭趴搭的打滚。虽只是短短几天，但是睡医院可真难受，我自觉的转换出我的鱼尾模式，以更好的享受这种家中的不拘束感。

    可是我还在享受时，房门被敲了几声，我想应该是小李，所以毫无防备的回应“进来。”门开了，却不是小李是何秉，他一看到我是鱼尾模式，立即又出去了。

    因为世界没有了女人，所以人鱼是真正的生育者，鱼尾也因此像徵着生育。像徵生育的器官一般会与性扯上关系，所以人鱼不会太随意摆出鱼尾，不是不能看但是不会随意给人看，类似是种“非礼勿视”的礼仪。

    当然，我们表演时偶尔会放出鱼尾，以加强场内的气氛。可是我们也不会常摆出鱼尾，常摆鱼尾的人鱼会被视做爱卖弄色相，为了我们团体的格调，公司还不至於让我们太卖弄鱼尾。

    何秉会看到我放鱼尾时出去，也是这个原因。我们都不算小孩子了，要是他在我放鱼尾时不快步出去，我砸他几顿小李也不会说什麽，说不定还要帮着我教训何秉。

    何秉可能是害怕事件重演，他没敢在敲门进来，而是改用问话方式。“冉落，我现在是否可以进去？”我很快就收好鱼尾，才放他进来。“可以。”何秉这才敢进来，我见他手上有许多食物，才知道他这是送餐来了。

    “冉落你想吃什麽？我拿给你。”我看到他推着一推车的菜色，何秉则是先拿几个小菜放我桌上，放完再问我要吃什麽。我看向他刻意放桌上的小菜，各个都是清爽养生的药膳，每道都不是很多，想来是小李特意为我准备的小菜。

    小李其实不太喜欢这麽浪费的推车挑菜法，我想这是给病弱我的特殊待遇，为免我没胃口而不吃，於是放食物在我面前任我挑，利用视觉方式让我多吃几口。

    我个人倒是挺喜欢此方式，这很像能给客人吃到饱那种店的感觉，前世变平民後，我就爱上了这种可以挑菜吃的店。怎麽说，吃到饱的东西品质虽没很好，但我喜欢的就是挑食物感觉。如今看到推车挑食物，我开始怀念前世最後的安稳平民生活，虽然我没过上多久就死了，但是那段短暂生活依然让我怀念。

    怀念归怀念，我却也没忘记正事，所以我挑了几个自己喜欢的菜色，指挥何秉拿到我桌上。“你可以出去了。”我冷酷无情的向何秉表示离开我房间的意思，因为仲德的事，我现在不想亲近任何人。

    何秉被我无情对待，却也不太生气，只是再特意拿了个淡橙色的饮品放置桌上。“这是可以安神的饮品，用果汁与茶调和制成，决不会有药材的苦味。冉落你精神看着不是很好，要是你还喜欢这种饮品的口味，你可以找我或小李再做点给你喝。”

    何秉温和微笑着说完，就照我所说的那样，走离我的房间。我将所有小菜吃了一轮，又将安神饮品喝完，不知道是因食物还是别的什麽，吃完这些的我，心情意外的安宁。我安心的吃饱喝足，才躺回床上睡觉。

    冉落却不知道，在他背後某处此时此刻，何秉与他父亲小李谈论了一场关於“冉落”的对话。

    何秉其实很早就发觉了，冉落是他，又不完全是他。他自认自己讲求逻辑，但是他却也对不那麽逻辑的直觉很有自信，他感觉得出来，他们第一次相遇时，冉落“不同以往”。

    但是虽说感觉不太对，不过冉落却还是本人，他当时只认为是昏睡太久出现的短时间异常，可是直到他出车祸的现在，他只觉得冉落越来越“不同以往”。他不再易怒暴躁，虽然是好事，但是他变化得实在太快了。

    他并非不高兴这种改变，现在的冉落不但不再看低他与父亲，隐隐还有对他们的强烈信任感，能被他喜欢亲近他怎麽会不高兴。但注重逻辑的他仍是困惑与不安，是“什麽”改变了他？还是他被“什麽”给改变？

    他感觉得出他是他，而他想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也不知道改变本身是好是坏。思绪混乱又不知道能找谁说的何秉，最终私下找了父亲谈话“我觉得冉落不是以前的他。”迷惑於此的何秉也不多说些废话，单刀直入话题。“少爷确实有所改变。”何秉的父亲，小李，却是冷静的表明此事实。小李也不待何秉多说，自己却开始了看似自言自语的言词。

    “冉落少爷他在从昏迷中醒来时，他只是问“我为什麽在这里？”，之後我告知少爷，他在团体中地位被新人取代，他却也没什麽过激情绪，我在当下就发现他的不同。他曾是如此在意的人气地位，却在昏迷三个月後就不放在心上，我能看得出他现今只把偶像身分看成一种工作，我怎麽看不出他有所改变？”

    被小李所淡定说出的言词，虽称不上是种平铺直叙的讲述方式，但却因为小李在叙述时语气过於平淡无奇，使这些话听起来像是一个真相，而不是只是种单纯的揣测。

    何秉知道他父亲的个性，他没有把握的事情他连说都不会说，他父亲是肯定冉落的改变才会说话。

    他可以不谦虚的说，他父亲肯定是最理解冉落的人，从一出生照料到大的情谊，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冉落，冉落本身最信任的也是他，他说冉落有变，那必定是有变化。

    第二十七章

    “冉落少爷变化很大，但他还是冉落少爷。”

    对於父亲这段话，何秉倒也能认同，他也不认为现在的冉落就不是冉落。真要说起来，他是变得更信任他们与更成熟，但是他还是他，有些更本质的地方还是没变。

    “所以你也别多想，他还是少爷，我们只要高兴他的改变就已足够。”过去看过太多事，小李早已学会不计较。冉落是怎麽改变，又是为什麽而改变，知道这些又能怎麽样？知不知道真相，不会改变他服侍少爷的心，所以知道不知道真相也已经无所谓了。

    何秉听进父亲的话，他想来其实也就是这麽回事。他的烦恼真要说起来也就是“这麽回事”，知道与不知道都不会改变的事。“谢谢你，父亲。”他想通了，他根本就不该纠结於所谓“真相”，知道了他也不会有所改变。

    他最初就不该为此纠结，终究还是一样的。

    ───────────────

    隔天清晨，我起身吃早餐，吃饭时顺道开启光脑，看见公司传来的讯息。讯息内容大意也很直白简单，工作全部停止，没了。我看了看就删除，工作停止这不是废话！现在这种时候谁会工作！

    我吃完早餐，就又用飞行器去医院看仲德。

    我对其他的团员没兴趣，我与他们不熟。实话说我也与仲德不算熟悉，但是因为他是为我才受伤，於情於理我都该关注到他好为止。我飞抵医院，迅速到达仲德病房。

    到达他的身边後，我打开他的“灵枢”面板，看显示屏上显示的讯息。他的所有状况皆稳定，没有出现什麽突发状况，也没有不安定的病徵。如果一切顺利，他不久就能离开“灵枢”，回家休养。

    我注意到他还在睡觉，也不想打扰他，但是也没想就这麽回去。怎麽说我人都还探望他了，我也该与他实际说几句，确认他真正说话等行动的状况才值得。但我当然不会为与他说话就吵醒他，於是我坐在旁边的位置上，计画着要待到他能清醒的与我说上几句为止。

    单纯待着是件无聊的事情，所以我打开光脑上网浏览，看到网上有不少人正关注於我团的车祸事件。明星团体的车祸，有人生死未卜，这就足以成为能延烧好几天的话题。

    当我看到话题从车祸扯到驾驶安全性，再扯到器体防护器具时，最後扯到如何买一台好的飞行器时，我就没兴趣再去看一般新闻。我决定看靠谱点的，能将话题保持不跑偏，又比较偏向关心“我团”本身的讨论。

    要找这种讨论，我感觉还是去粉丝们的地盘才有可能。我这才去了贴吧“真爱领域”，想知道众人是怎麽看待有关我团的车祸事件。

    首页几乎一半是有关我团的祈祷，点开帖子也都是一片祝福声，非常难能可贵的状况。

    我可知道，“真爱领域”的日常是大战，谁是最红谁不红，谁颜被高估又被低估，谁有实力谁是吹水，他们能为这种话题战上好几个高楼。战斗期间，若是同一家的粉在首页开了太多帖，底下评论通常就以讽刺居多，一家的粉不能占首页太多位置，这是潜规则共识，不遵守规矩的会被群起攻之。

    我们的团体现今是因为车祸受伤，谁家偶像能永远没个天灾人祸，因此粉丝们对我团粉丝霸占首页行为相当宽容。但我却在这期间，看到一个画风不太对的高楼。

    “真是讨厌，为什麽他们要出车祸。我家偶像今年才回归舞台，却被他们害到无法第一！”我刷新几次，发现这高楼似乎一直坚挺着没掉下首页，我好奇的点入帖子观看。

    “好生气，我家快一年没回归舞台，本来今年大红很有希望抢第一，可是现在却很可能不会第一。我才不管他们是不是有人出事有人受伤，用受伤事情来排挤我家第一太卑鄙了，挡我家道路者就是父母也不可原谅，何况只是个车祸！”。

    看完言论，比起生气，我更不能理解他的心态。我知道他所说的“回归舞台”是怎麽回事，简单说就是回到一个节目“音乐舞台”。

    “音乐舞台”可说是目前最受欢迎的表演节目，主体就是偶像们现场直播唱歌跳舞。整个节目有八成都是让偶像在台上唱歌跳舞，剩下两成是让主持人串场与偶像们说几句话的时间，观众也大多是偶像粉丝。

    因为节目的特殊性，几乎所有偶像都有在这节目上打歌的经验，这就像是一个考验偶像能不能真正出道的舞台。在这节目收视率好的偶像，会被公司重点培养，抓不住收视率的偶像也不会得到公司的注意。虽说“音乐舞台”这节目在偶像中有如此重要的地位，但是偶尔，他们也有无法参与节目打歌的时候。

    偶像也有很多种工作，有些工作像是巡回演唱或是演戏等工作，会使得他们无法参加节目，这时他们就会宣言暂别舞台，等事情结束，再来宣告“回归舞台”。当然还有另外一些可能，比如说像是偶像们做错事被公司处罚性冷冻，这也会让他们无法上台表演。

    所以“回归舞台”，说穿了也就那麽回事，我实在不理解为什麽有些粉把它看到如此重要。至於令那粉丝生气的“第一”，是另一件与“音乐舞台”这节目有关的事。

    在节目快到尾声时，“音乐舞台”会让所有收看观众做个电子版投票，只要有看到节目上公布的号码，谁都能参与这场投票。节目会计算那段时间的总投票量，出来的“第一”就是那粉丝口中的“第一”。

    也许“第一”在那名粉丝的心中真有那麽重要，赢过人命赢过父母，但是我不懂“第一”为何会如此重要？“音乐舞台”上的“第一”偶像不知有过多少，後来又如何？偶像的花开花谢，可不是得过区区一个“第一”就能停止。偶像最红时什麽荣誉都能到手，但能不能长红，才是会不会笑到最後的关键。

    我又看了底下评论，不出所料，他的招黑言论引来一群人反感。

    我得说，他的言论其实在“真爱领域”中不是最过分。当粉丝们在争辩自家偶像人气颜值实力等重要事情时，说人刷票洗脑灌人气都还是理智，低龄无脑不分是非颠倒黑白也还在范围内，绿茶贱婊白莲出来，勉强只能算是气氛正迈入火热化。

    总之会入“真爱领域”的粉丝们不少都是很激烈的人，对和谐的要求不能太高，还没咒人死都不算个事。

    他的“偶像比父母重要”言论，在“真爱领域”也不是很难见到，“真爱领域”这种人不是没有，还比想像中多。有人会为凑演唱会钱而下海，有人会为见偶像一面而卖肾，他们的父母在发现时有多痛心地打小孩，他们在网路上就抱怨越凶。

    述说这些例子不是要讲道德，而是说在“真爱领域”中，他的“排挤论”称不上是过分到会被众人追打，他错的地方在於时间。

    我看见他被追打出一个高楼，生气什麽的早没了，脑袋有洞的人，我不该用正常的角度计较。我看着高楼帖，注意到与那人同家的粉丝也入场说话，他们却是这样表示。

    “楼主是黑子，装什麽粉！”“他是个双粉，不要被骗了，他明明更喜欢另一团。”“抱走我家几个，都是他的错你们骂他就好，骂我家偶像分分钟你家撞车！”“我家偶像不用这种手段也会第一，他们家也就车祸才能捞个冠军，那能与我家比实力？”。

    我看越多，觉得自己越辛酸。想到我小时不努力长好，长大才只能靠包装靠脸吸引这些粉丝上当，我现在人生也就能唱歌跳舞骗粉丝，我更难过了。

    不用证实我也相信，我的粉丝与他家粉丝没有差别，像我们这种包装偶像的粉丝本质都是相同状况，没有也不可能有区别。我怀念起过去当平民的日子，在地府的日子，那时的我活得多麽踏实，我其实想继续过那些日子不想重生，可我就是重生了。

    我不知道我该怎麽努力才能变回原样，所以我只能按照我所知道的路径一步步走下去，活一辈子却几乎都没长进的我，最终也就能选择用这种方式再度活回去。

    “你好。”我还在沉浸与某种情绪时，有个声音直接打断我的思考。我抬头看了第一眼，就知道他绝不是故意打断我，我想他是用光脑探测时发现了我的存在，这才与我打招呼。

    “……是你。”仲德的盲眼未婚夫，朱倩，正站立在我面前。因为他眼盲，所以很常开探测检视状况，但也因为他眼盲，所以他应该不是故意打乱我思考，而只是没发现我在想事情就与我打招呼。

    我看向朱倩方向，才发觉他背後“灵枢”里的仲德居然也已是清醒状态，他正打开“灵枢”而出。

    “你不适合离开病床。”朱倩的口气不像是在责备仲德，而像是陈述一项事实。“我想出来透气，不会离开太久。”仲德似乎很习惯於对应朱倩，他笑容与语气皆温和，但却有些不接受违抗的强硬感。

    朱倩无神的双眼盯着仲德，他也不肯退让。“你等一下。”朱倩开始触碰“灵枢”显示屏，看了一会後，悠悠的说了句。“你可以下床活动，但不要太久。”

    第二十八章

    仲德听见朱倩的同意後，自己走出“灵枢”，并且移动到朱倩的身旁。他面带微笑，看似心情十分愉快。“冉落，好久不见。”

    我个人感到不太高兴，因为我搞不清楚他是何时醒来，他要是早醒来这不就不好了？目前相当顾忌形像的我，非常在意时间。我要是被人看到，我在这等他起来等很久，我不就看起来不渣了？这怎麽行！

    “走开，我只是勉强感谢你救我命，你别想与我套近乎！”我这番话可是说得真心诚意，所以怒气也显得特别真实。

    我说你，都已经因为靠近我而住“灵枢”了，怎麽还是这麽想不开？看在你也是不明情况，我会自主动口赶你走，望你有天想通不要再靠近我，走你的人生赢家，过你的好日子去。

    “他先前来看过你，你没醒，所以撑不住的他先行回家休养。到了今天，他又特地跑医院看你。”朱倩依然保持着冷面的态度说话，不知不觉就把我底细卖个底朝天，好你的朱倩，不声不响地狠角色。

    不过被他这麽一说，我再说什麽都像是辩解，这种时候，我得说点什麽才够狠毒无情？

    还不待我想到个更好的说法，仲德已经先自我认定。他可信任朱倩了，他们什麽事都能一起分享，什麽事都愿意互相听从。因此，朱倩这种容易提高我个人好感度的善良说法，也立即被他所接受。

    “谢谢你了，冉落。你不用太担心我身体，而且“灵枢”也把我治疗到差不多了，你不需要想太多。”

    我听到仲德对我这麽说，身为一个为救我而倒地的病号，他居然还担心我想太多？我不懂，我到底是有那点打动了你，你为什麽如此厚待我？我曾仔细想过你与我的交情，我们之间完全没有点深度的交集，甚至我过去还算是单方面仇视你。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你好到如此不真实，我压力很大的你知不知道？“谁担心你谁想太多，我要走了。”我觉得我需要人类的恶意来清理头脑，这家伙太好，我被他搞到脑袋有点昏。

    我决定了，回去就把刚才“真是讨厌，为什麽他们要出车祸。我家偶像今年才回归舞台，却被他们害到无法第一！”的帖子看上一百遍，我需要强烈纯粹的人类恶意来保持头脑清醒，我可不能被善意搞到头脑晕乎，而忘记了我一直以来坚持所做的事。

    ───────────────

    在这之後。

    仲德等到冉落完全离开，才转头去对朱倩说话。“他很可爱对不对？”

    “你别玩他，他是个好孩子。”朱倩早知道仲德有点恶趣味，他是好人，但是好人与他恶趣味并不冲突。

    “我很喜欢他这家伙，虽然过去他只有唱歌时异常认真这个优点，但是近来他却整个人都有变化。我注意到，现在他只在必要时仗势欺人，有时他甚至还会注意到其他人的辛苦。

    我曾见到他因为工作人员已清扫完练唱室，就掉头回家，不愿因为他一个人而使他们多扫一次地。他变了，却又不想给所有人知道，看他装到这麽辛苦，我就是忍不住想再逗一下。我喜欢努力的孩子，你是知道我这点趣味的。”

    因为是朱倩，所以仲德可以与他分享心情，他就是觉得很有趣。他就是特别喜欢努力的人，当然如果是善人就更好了。他因为太喜欢努力这种特质，不知不觉中，就因为这个嗜好而进演艺圈，只有这里他才能努力过活。

    他不但喜欢努力工作的人，自己也喜欢努力工作，但苦於人鱼身分，每当他认真工作，就有人会上前试图接手。

    不能努力工作是痛苦的，於是他入了演艺圈。这个地方相对来说不太会管人鱼身分，能做才会被看重，才有希望往上爬。演艺圈人鱼太多，所以因为身分让步的事情相对也少，对他来说，这才是能过活的地方。

    刚开始组团体时他很高兴，因为这时每个人都足够努力。而到了团体都红起来，目前不努力也能混日子的现今，团体中也就剩少数几个人能令他感到愉快。冉落不变的执着努力，让他为此为他着迷。可惜冉落只有唱歌努力，他只有唱歌时值得一看，这让他有微小的失落。

    但是，现在的冉落，无时无刻都在为一个目标努力，虽然他不知道他是为什麽而努力，但不妨碍他欣赏他的姿态。他真心喜欢着他，不是爱情，是种欣赏与嗜好。

    朱倩完全知道他的这种趣味嗜好，所以他也不担心仲德的关注是变心，其实他还觉得那个被盯上的人鱼挺可怜。他的仲德当然是好人，但他的喜欢表现比较特别。注意到那人鱼都要被他的莫名示好弄到精神衰弱，他心底实在相当同情他。“他想装应该也是有他的理由，你做得太过，他可能会逃跑。”

    仲德轻笑，他才不会做太过，他还是知道把握分寸的重要性。“我不会在外人面前玩他，我不知道理由，但是既然他努力过我就不会破坏他的努力。努力还是要成功才更有趣，他都做到如此地步了，我当然要看到他成功的笑脸才好。”

    他笑着说出这段话，突然又抱住了朱倩。“就像你，我喜欢你为自己能行动的努力，也喜欢见到你能自由行动的成功模样。我爱你。”朱倩早已习惯，他总是这个样子。“笨蛋。”

    ───────────────

    我慌忙地坐飞行器回到家，关在房间开光脑，打算开帖重温人类的恶意。但在这之前，我先发现我的光脑上有个未看讯息，我打开一看，是公司传来的讯息。“注意网信，不要回。”

    公司很难得特别要求我们关注网信，但若是这麽说，网信上大概也是真有事发生。

    网信本身就是个平台，之所以叫做网信，也是因为它的概念是“以网路公开传送的信”。很多人都会有个自己的网信，自己能在自己网信上放图片写字传送，也可以刷话题转他们网信，总之就是个有很多功能的交流平台。

    偶像明星许多都有刷网信的习惯，但网信一般是由公司打理，尤其是像我们这些培育不够完全的偶像，公司可不敢让我们自己碰网信，就怕我们情商不够，搞出什麽大问题。

    难得公司会特意要我自己看网信，於是我打开看，注意到了今天的话题排行榜，有个特别引人注意的话题＃车祸团滚出音乐舞台＃。简单直白，一看就知道是在攻击我团，可是我不记得我团做了什麽好事。

    我团因为车祸，所以没去这期的音乐舞台，既然如此，这话题又是怎麽被刷起来的？我看了下一个最新加入刷此话题的信，追本溯源摸过去，很幸运的看到他正转发别人长信，长信中废话多，但至少讲明整件事的起因。

    目前在刷这话题的人，全都是同团的粉丝。他们刷话题的理由，是因为不满我团没参加音乐舞台却抢走第一殊荣，抢走本该是他们团的第一。而我先前想看的那有关回归舞台的帖子，也是同家同团，都是他们搞出来的好事。

    至於他们为何只对本周音乐舞台的第一如此看重，按照长信叙述，这背後还真有个故事。他们所喜欢的那团体，先前“无辜”被卷入吸毒案，一个团员被搜出私人物品中有几支毒烟，被警方带走。虽然他坚称是有人陷害，但是警方调查後，没有公开调查结果，可是却把人定罪拘禁。

    事情闹大，公司也因此祭出惩罚“全团冷冻”，他们团体在如日中天的时候，一瞬间跌落云端。那名团员近来才被释放，公司在快一年的这时解禁他们团体，为他们打造新单曲继续偶像事业。

    新单曲不错，很快就登上销售排行榜，他们也计画着回归舞台，在音乐舞台上夺得第一。他们团体的粉丝非常重视此事，招呼人员投票，推销他们曲子，给工作人员好处。总之他们甚麽方向都努力过，一心想着要将第一荣耀献给好不容易回归的他们。

    但是，我团的车祸事件毁了一切，音乐舞台因为各种原因，将第一荣耀献与根本没上这期舞台的我团，使得他们努力全成泡影。他们怒了，开始狂刷＃车祸团滚出音乐舞台＃报复，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们有多委屈。

    我不知该说什麽，就是个节目第一，想要的话你们不是就该找节目组要？自知要不到就欺负我们这群伤兵，我团才是真委屈。

    不过，我在这个长信下的言论中，看到有个说着“大仇得报”的评论，要众人去看仲德的网信。我觉得不妙，敌方会高兴的事应该不是好事，於是我也追去仲德网信。仲德网信底下被转了一个图，图的正中间放他黑白照片，黑白照前方还有祭拜用白花。不管用什麽角度看，这都是满怀恶意的一张图像，他们这些粉丝的手段太偏激了。

    仲德最新写的发言也是针对此事，他并没有对这些幼稚粉丝加以责备，而是哀痛表示自己心灵受到伤害，他们团体的苦难不该被人作为嘲笑手段……有点多，但大约是这个意思。

    我本来觉得这发言有点不太像仲德风格，他一般没这麽多情，但我仔细想想，应该也不是他发言？我记得公司有传过“注意网信，不要回。”的讯息，而此类讯息一般是群发，公司注重方针的一致性，很少会有区别对事的状况。

    所以，这些发言应该是不是他写，而是公司正找人打理着他的网信。公司看来是对此事有所计画，我觉得我也该去看我网信的状况，才好辨明公司到底想做什麽。

    第二十九章

    我去关注了我自己的网信，而我已经很久没碰它了。网信什麽的，我从重生後就没去注意，毕竟我心理年纪都一大把了，有点玩不来这麽年轻的东西。

    可是我自己知道，过去这时间的我还挺爱上网信，而且我得说当时我最聪明的地方，就是喜欢发自拍但相对不太多发言，这让打理我网信的人省心不少。自拍这种东西不是文字，打理起来可不辛苦。

    我转到我的个人网信，果然是有打理者工作，我的最新网信转了仲德的“最新发言”，还被配上几句话。“好好养病，所有事情都会过去的。”後面还被配上好几张我与他人在病房内的画面，不知是因为角度还是因为取景，简单几张图，却透出某种悲凉的气氛。

    与公司打交道打的够久，我个人虽没有足够好的商业头脑，但我还有多年经验这个东西，可以去揣测他们意图。我能确定了，公司到底想要做什麽。

    严重的车祸，重伤住院的偶像，养伤时还被被人恶意送花祭拜攻击的偶像，妥妥现成的悲剧形像。我们公司看来是要大力虐粉，藉此让粉丝大量挥洒金钱，安慰偶像心灵，同时来凝聚他们的忠诚度了。

    他们有现成的舞台，各大媒体抢着关注，还有神逻辑粉丝造成的意外之喜。站在公司立场，没有多少时机能比这时更好，他们甚至不需要刻意发话题，事情已经完全是现成状态。

    天时地利人和，公司确认完团员没死没後遗症，这就忍不住好时机，开始出手虐粉赚钱了。

    虽说不太喜欢公司的做法，但是演艺圈也就是这麽回事。好心的公司下不了手骗粉丝骗员工，只有够黑心，才能成就一个大演艺公司。我关闭网信，已经知道公司意图，也就不用多看。

    公司要我们注意网信，无非就是告诉我们他们正要虐粉。他们也不需要我们插手，他们需要的只是是我们关键时刻不拆台，如此而已。

    工作如今全停摆，因为事情都将是公司处理，我开始过起相对悠闲的生活。无聊的我花了点时间思考自己的方向，之後我决定开始锻炼身体。

    这次车祸事件，让我充分感受到反应的重要，如果我当时在车祸那刻能及时反应，我就不需要救援也不需要他人替我挡灾，谁都不会因此出事。我想要有能在任何时间都能即时反应，有个良好的反应力，而我认为最有可能做到的是锻炼身体。

    我认为，训练出一个好的身体，应该能为我增加足够的反应力。於是我去了个私人游泳池，打算用游泳锻炼身体。

    不过说起来，我最初不是要游泳，我的预计是跑步锻炼，但小李坚决反对。他表示我大病初愈不适合跑步，建议我改成游泳。既然小李开口要求，我认为改游泳也没什麽关系。

    改成游泳运动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我能自己行动，不须任何人陪同。

    为了跟上上流社会的脚步，我有参加所谓会员制的运动中心馆，内部当然是任何健身器材齐全，游泳池什麽的也一应俱全。但说实话，我以前根本不去，我成为会员的目的，大概就与我买些华而不实的艺术品是一个意思，就是种低调的炫富，表示我也是个够上流的好贵族的意思。

    不过也因为我办过这类会员，所以现在我想去游泳时也便利很多，我能用飞行器直接抵达场地，并且不需任何人陪同。

    毕竟我要去的是个会员制游泳池，有钱办会员的人，应该也就对其他人的钱没有太大兴趣。而会员制也代表出入人员有控管，我的安全能有足够保障，自然不需要别人跟随了。

    既然已决定，我又再度上飞行器，直接飞到会馆前。

    我走入会馆，很快有专人为我服务，专人带我到了门口，立即退下。游泳池规矩很严，不是会员者就必须是相关工作人员才有资格进入，所以他才带到门口就迅速离开。

    我自行进入游泳池，里面有个人鱼正在游泳。他可能是见时间尚早，泳池没人，才放心的用鱼尾游泳。

    我见到他的脸，不由得感叹一句，真巧。我随意弄出点动静，他几乎不到一秒就收起鱼尾，惊慌地看过来。我不是有意要吓他，但我知道只要我人来不管怎样都会吓到他，所以才大方出现。

    其实，我现在有点苦恼，我该怎麽对待这个人？

    他不是路人甲，他是个配角没错，但是他的地位可远比我重要的多。我在整本书中最多只是个专门欺负主角的男配，但是他却是真正能对主角与总裁关系造成些许社会阻力，给予整个故事一点戏剧张力的存在的重要配角。

    我能与他交友，也能与他玩耍，而他更是在未来会有恩於我。重活一世，我有些拿捏不准怎麽对待他。

    我正苦恼时，他倒是先与过来了，他慌忙到泳池边，低眉顺目与我打招呼。“冉落，好久不见，你身体好点了吗？”他说话说得小心翼翼，我自己也明白他为何以这态度说话。

    他现在这时间是我的朋友，但是比起朋友，我觉得说是跟班更合适。我与他目前的落差，全是因为他的家族正在没落，他家族已经因为资金周转不灵而岌岌可危。胆子本就不大的他，也养成小心谨慎，交友交到像是跟班的特殊性格。

    我的家庭虽说也不是群体中的大富大贵，但是已能算上很不错。父亲无能但有小李，母亲交际花但是背後是个好家族，我个人又是能用讨好交流的个性，所以当时我与他有些交情。可我自己也得承认，与其说这是交情，不如说容忍我还真是辛苦他了。

    “是你，黎可。”我态度高傲的对待他，不是我不想搞好脸色，而是我怕吓到他。一个不管何时何地都把自己当使唤仆人用的人，突然对自己和颜悦色，被这样对待的人，可不一定觉得这是好事。

    黎可是个比较容易把事情往坏处想的人，所以我若是对他好点，他的想法我大致猜得出。应该是“他突然对我好→我做了什麽事？→他可能有什麽事有求於我？→好紧张怎麽办我该为他做什麽”，於是他就会开始努力思考自己能做什麽，徒增一堆烦恼。

    我不是想害他烦忧才出现在他面前，我只是想游泳，所以我乾脆维持我以往态度，好让他别想东想西。

    我看着偌大的泳池，思考几秒，做了决定。“我去那个比较深的地方游，一人一半，你不要过来。”我今天不想欺负人，因此我认为我与他一人一半泳池，是不必引发事件的好方法。

    重新申明，我是很认真要来练体力与反应力，所以我需要无人打扰的自我空间。我说完话也没待他反应，自己就去远边游泳，变出鱼尾，开始我的全力竞泳。

    第三十章

    我把水池游了一圈又一圈，游到我有点力尽才上岸休息。

    在我上岸後，黎可也带着自己的保镖来到我面前，态度低微的对我说话。“冉落，这是乾净的毛巾，请用。”他双手奉上送个洁白大毛巾，我也就不客气地收下。

    成功让我收下毛巾後，他就离开我的面前，走往稍远处才坐下休息。认识我的都知道我不喜欢给人近身，所以他才会离开，不然以他的个性，肯定还会服务我到满意为止。

    我擦头擦身，顺带还扫了几眼黎可与他的保镖。

    他的保镖我也是认识的，专属於他的护卫兼助理，一直在他身边保护他的人。身为一个贵族人鱼，他带着他并不奇怪，反倒是我这种从小到大不爱带保镖的贵族人鱼，才是比较奇怪的家伙。

    我清楚黎可不是没落家族之人，他只是生得时运不济，恰好当他正快成人时，家族出现危机，需要他的帮助与牺牲。他是为了家族，才会养成总是讨好人的性格，想要略尽自己棉薄之力，帮助家族度过风雨。

    我还知道，他因此被家族送给总裁联姻。

    没错，他就是未来会被主角夺去地位，主角爱情的其中之一障碍，总裁的联姻未婚妻黎可。我这个朋友黎可，能有资格当上总裁的未婚妻，自己当然也是有几个特质，而这主要是体现在他长相与性格。

    长相来说，为了刷总裁的逼格，未婚妻一定是要美丽又有家世，如此才方显总裁本人的高大上。

    我可以理解这种心态，这是必须的，男人选个长相或家世都不够好的家伙联姻，反是降低自己的调性。联姻的长相身世，间接决定总裁的身价，所以他当然是个大美人，如此方能显主角与之斗争的伟大与本事。

    但是，如果抢夺男人时撕逼得太难看，就会降低主角的格调。主角本质上毕竟还是抢男人，如何撕得优雅撕得有水准，又是一大学问。而我这朋友，恰好性格上是个很好对付的情敌，相对减少了很多主角与总裁爱情间的麻烦。

    黎可因为家族目前不振，所以个性可说是逆来顺受，他勇敢与主角做对的最大理由，还是为家族振兴。比起总裁，他更深爱他的家族，因此不能让主角抢走总裁，使他家族失去振兴用的各种资本。他甚至为此与总裁协议过各玩各的，可惜总裁深爱他的主角，不愿让主角受到委屈而作罢。

    如此不够爱的敌手，自然比不过主角的真爱。所谓“能用钱打发的都不是问题”，主角与总裁的纠葛更多体现内心，现实中主角可是永远顺风顺水，至少在我死前他看着都还很顺利就是。

    我看了看我黎可本人，娇小可爱，楚楚可怜。可惜他内心充满对家族的爱，不够合总裁胃口，被炮灰是在一开始就注定的事情。

    我看到此时才发现，黎可与他保镖似乎四肢有点僵硬，我个人认为这是因为我擦头时一直盯着他看，所以他们很紧张……怕甚麽，我又不会吃了你们……但我转念想想，以我现在的形像，他们会极端也该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再度思索我目前设定，骄纵傲慢，目中无人，大病初愈，还有总把对方当使唤跟班。我明了，他们应该是认为我即将使唤他们，但我老盯着人不下令，所以他们才正处於备战状态。

    我决定稍微使唤一下他们，但是又不做到太过，让他理解我还是个恶劣但可以协助他的角色，以免他们与主角大战时忘记我的戏份。我与主角将延续剧情整个中期的重大冲突，就要靠他的牵线，到时候你可千万别忘了找我。

    “我肚子饿了。你，陪我逛街买甜炸饼。”

    “嗄！？”黎可难得出现失态神情，怎麽？我游泳完想逛街想吃甜饼不可以？“黎可，你陪不陪我？”由於对方表情太失态，我真有点恼羞成怒，口气也变成有些真正的傲慢。

    但是他黎可不愧是有意承担家族重担，正努力着逆来顺受的人鱼，理解到我是认真想找他逛街使唤，他很高兴的应下。“好的。”

    我个人是有点不明白他为何高兴，不过说实话我从重生後，好像也还没有再找过他。他可能是觉得我不想再与他交友，现在发现我没这意思而很高兴？我疑惑但没问，只是让他去准备出门。“等下我换完衣服，你跟我在会馆大厅见面。”

    我延续自己不爱近人的设定，自行往最近的更衣室换衣，在我换衣的时间，黎可果然也没有进来，他应该是去别间换衣了。

    我换完衣服，出泳池找服务人员，让他带我走到约定地点，黎可果然与他保镖在此等候。“走了。”我快步走出会馆，黎可与保镖迅速跟上。

    我在会馆附近搜寻，果然，让我找到了一家卖甜炸饼的店。我自顾自的跑到这间甜炸饼店的前面，意外发现这是间有不少口味的店，我看到不少新奇口味，所以停步在店面前，看着右侧大字贴出的口味。

    店主招呼“来看看啊。”就不再说话，想来也是很习惯客人在店门面前挑选。

    我眼角瞄到黎可在我背後一点停步，他正询问他的保镖甜饼的事。我与他几乎是同类人，所以我知道，他不会太懂这类平民小吃，大约是听过看过但是应该没吃过的程度。

    我突然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吃这类食物，大大破坏我的高贵形像。还好他是个不会乱说话的人，不然他一旦把我这面流传出去，我哭都没地方哭去。但是为求保险，我还是转头凶他。“你，不准把我吃甜炸饼的事情说出去！”

    黎可听我凶他居然没气，还反过头来安抚我。“冉落你放心，我不会把这种事说出去。”虽然态度还是那麽小心，但我总觉得他面部表情松懈不少，是因为他肚子也饿了？感觉他对我的态度增加些许奇妙的亲近。

    我继续选口味，其实早决定我要吃白糖，但是其他邪道口味意外的诱人，有些听都没听过，於是我决心因此动摇。我难得愿意多挑一个白糖外的口味，给邪道一个机会。

    黎可在我的背後，表情兴奋，像是被打开新世界一样的的欢天喜地挑口味。

    他的保镖在一旁给他意见，听到他先提起白糖，我知道自己也有了个同志。白糖口味是正道，对於喜欢白糖的人，我一向不吝啬於自己的善意，喜欢白糖的人，肯定不会坏到那里去。

    我很快就挑完口味，但我还在假装继续挑，实际上我正等黎可挑完。不然依照黎可的个性，只要我挑完口味，他不管有没有挑完都会装成是挑选完成，与其让他这样，还不如我多等一下。

    店主的电话响起，他接起电话，我注意到，他一接电话就变了个人。

    “……？人不够，我这里有几个，但是你不能当挑事头的人……现在我在忙，不去砍……”似乎有点谈崩，店主眼露凶光破口大骂，但是谈话还在继续。“我给你人，不要跟我讲这些。我给的人你不能叫他们乱来……”似乎又谈妥了，店主少了点凶光与架式，但神情还是不那麽温和。

    我发现後头黎可居然不太说话，怎麽了？我又往後一瞄，他躲到他保镖身後去了。奇怪？

    不过不管是为了什麽，他应该也是已经挑好口味了，我於是给钱，命令他的保镖买我要的口味。形像不能破坏第二次，我得让他重新明白，我是把他与他保镖都当成自己跟班看待。

    我站在柜台旁，黎可保镖走到店柜台中间。店主挂了电话，转身手一挥交代几句，有几个黑衣大汉从店後走出，几个人很快就不知走到那去。我没怎麽注意那些人，只是在左侧敲敲桌子边，示意店主给我们点菜。

    店主迅速转头，笑容满面。“几位客人，想吃什麽？”黎可保镖开口点口味，我听他没把我的点错，就又走离店面，去看看不知为何站得有点远的黎可。这不过是个疑似有点副业的店家，黎可你也不用这麽害怕的。

    黎可正用崇拜的目光看我，但我并没做什麽值得他这样的事？不明白。我的不明白，一直到保镖买回甜炸饼时都没能解开，我最後还是没问，所以黎可也没告诉我原因。不过东西到手，也是时候回去了。

    “我们回去会馆吃。”会馆有免费茶水果汁饮品，其实也有食物，只是没有甜炸饼而已。

    我没问他们意思就要回去，他们倒也习惯我这麽任性，没说什麽就跟着我回去。

    之後，我们一起在大厅，与侍者点了自己的饮品，就各自吃各自食物。黎可似乎真的很好奇甜炸饼，他拿着热腾腾的饼一口咬下，差点烫着舌头。他的保镖阻止了他的莽撞作为，教他要一点一点吃。

    他们间气氛温馨，比起我与小李或何秉间，多了点更亲昵的行动。我看着他俩，怀念起我的小时候，要是我那时没被母亲抓去培育高贵性格，如今我与小李或何秉间，很可能也能有这麽亲密。

    我没想多打扰他们俩，就是吃着我很久没吃的饼，这家好吃，下次我有机会要多买几个。

    而之後我还有点饿，我再与侍者点了碗凉拌面，才终於吃饱。不过，等我吃饱稍作休息後，黎可却与我道谢。“谢谢你冉落，我很久都没这麽高兴了。”

    我不太知道该回什麽，你高兴是很好，但我不觉得你需要感谢没做什麽的我。“我回去了。”不知道要说什麽，我只好表示要回家，他们带着真心诚意的好感表情，要送我到门口。

    但我拒绝他们的送我行动，一个人坐飞行器回去，虽然不太明白，但我今天在重要人物前刷脸的目标，也应该算是成功……吧？

    第三十一章

    我回到家中。已经吃饱的我直奔房间，在床上打滚休息。没事好做，不想动弹，但我又觉得无聊。於是我开光脑上网，想看我团车祸事件的後续相关新闻。

    我一开始就直登上网信，想从此地关注事情最新进展。可我却没先看到车祸的事情，反倒是我团与隔壁团粉丝间，刷了个网信满屏。＃车祸团滚出音乐舞台＃的话题标签似乎已经被强制处理掉，但事件还在持续发酵。

    我团与对方团体的粉丝不断敌对互打，造成整个网信一打开就全是这个话题，当然我相信，这之中绝对有我公司的推波助澜。同性质公司与公司间敌对，这事非常合理，因为偶像的市场就是那麽大。公司所会推出的各色偶像，本质上大同小异，就是花瓶系卖青春的偶像。

    所以喜欢上我团的人，也很可能会变为另一团的粉丝，我们本质太相似。以食物来说，就像是喜欢红豆的人，也大多有机会能喜欢绿豆，不是没有差异，但是有这个互通的希望。

    於是为我团花出的钱，按照道理也可能变心花到别团上，但是喜欢偶像的人却几乎就是“这部分”的人员，总数就那麽多，所以钱若花到我团，别团就不会有份。偶像团体之间的关系就是那麽险恶，所以有机会必然就你死我活，不论是公司还是我们本身都一样。

    事件越发上升，从两团斗争变为两公司间的角力。

    我没关闭网信只是随意浏览，事已至此我也不能做什麽，只能看公司们何时打完这场战争。现在是高层间的角力，跟我们旗下艺人已经无关，公司间什麽时候能比出个输赢，闹剧就什麽时候才能得以结束。

    不过，我这时意外见到主角的网信也加入战争，他不知写了什麽，竟然能让他的大名成功被黑粉们一再讨论。

    我直接去到他的网信，立即就见到他被热烈讨论的理由，他写了一篇长信，评论着偶像粉们霸屏的愚蠢。“……偶像是不正常产物，因为人们生理冲动，而被各大公司以愚民方式造出的花瓶。会迷上这些不正常造物的人，理所当然也都没有正常智商，所以粉丝不过是群毫无意义的存在……”

    长信很长，不过却几乎是把几个点来来回回的说上好几次，而重点大约就是以上几句。主角因为不明原因，选择在此时做出“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长信，虽获得一小部分人的热情追捧，但同时也得罪更多的偶像与他们的粉丝。

    他如此做，虽给了他自己极大的关注度，可也牺牲他未来在演艺圈的人缘。不管是公司还是偶像粉丝，想必都不会很高兴看到有人这样评价他们。

    我现在终於懂了，为何书中要写主角才刚走入演艺圈，就因“写作才华”而受到众多人的敌视。我当时还没看出其中深意，没想到我还是理解了何谓“写作才华”而受到演艺圈多人敌视，中文如此博大精深，没经历过，我还真猜不出这个写作会是这个意思。

    我又解开过去的某个疑惑，心情不错，所以关了光脑上床睡午觉。

    我一觉睡到晚餐时间，自行走出房门到客厅，小李发现我出房，迅速开始张罗起我的晚餐。我坐在客厅桌旁，边等待自己晚餐边打开光脑，看着新闻以打发时间。

    而在此时，我看到某个意料之中的新闻，新闻报导着有关我们团体的飞行器被人动手脚的事。我不意外飞行器被人动手脚，毕竟前世也是同样状况，所以我没有惊讶的只是看着新闻，确认警方的调查进度。

    警察挺有效率，现在已查到“飞行器上被故意放置干扰源，机器被干扰才自撞酿祸”，并表示他们锁定几个人追查，不公开调查进度，但相信很快能查出真相。

    前世警察也是查案很快，没几天就查出证据抓出凶手。可惜因为一些原因，有证据的凶手却不能直接抓起，我记得拖上一个月，警方才集齐所有必须用品得以去抓人。

    我前世就知道有个凶手，但因我前世没关心後续进展，所以对凶手的一切全然不知，不过这也无所谓。反正我知不知道凶手是谁都没差别，不用多少时间，警察自己就能找出真凶。

    新闻上发言的警察，正在公布凶手所使用的手段，我竖耳而听。“我们判断，犯人是混入公司放置飞行器的地方，趁人不注意时，放干扰源在飞行器上。他不是直接在犯案时放干扰源，而是利用遥控方式开启干扰引来祸事，因此我们还在追查具体放置时间。我们也正在过滤所有可能接触到这台飞行器的人，追查成功只是时间问题”

    食物在此时上桌，於是我放着光脑银幕在眼前，边吃边看新闻。新闻没再说更多查案细节，似乎是因为警察要求暂时对媒体保密，所以我还是没能确定警察最终查到了那些部分。

    这则新闻结束，我稍微专心的点吃晚餐，吃饱後还坐在客厅消食。但是，我的光脑响起，我於是打开光脑的控制面板，发现公司对我团全体传来一个特殊讯息。

    讯息开头丢了个网址，我没先看後面文字，而是先点了网址。网址所在地方，意外的不是什麽特殊网站，是个虽较小众，但是很多青年人都会聚集在此的留言板式网站。

    公司所发的网址，是直接连到某个留言，而这居然是事件凶手的留言。留言内容狂妄，但是没意义的自我陶醉挺多，我看了几乎快整篇，才在最後发现重点。“……如果想要我出面自首，明日下午在白石广场上，只要我看到团体任何一人出面，我会亮出身分，与他说话……”

    怎麽说，我意外了，前世可没有这麽好的特殊事件？虽然时间过去已久，但我还没老到忘记前世状况，前世凶手你应该是躲到最後，不甘不愿的被警察抓走，怎麽这次你倒是自己跳出来了？

    但是不得不说，若这是真正犯人的意愿，查案的事情会简单很多。

    事实上，以现在的科技水准，警察要查到那些人是可能的犯人，其实相当容易。但是查到犯人们，并不代表就真正能抓，很多规矩必须被遵守。有多少规矩？我可以举例说明。

    现今，犯人已经在网路上冒出头留言，以国家机关的能力，警察不须多久，就能找到这个留言的真正源头。可是光是找到不够，就算能藉此抓到发出留言的人，只要他不承认他是真凶，警察就没资格对他做出任何需要他本人参与调查。

    我所谓的任何调查，包含人能想到的所有部分。警察不要说去搜家了，连问别人他当时人出现在何处，都可能因不守规矩而被告。所以，犯人之所以能在网路上大肆宣扬他是犯人，还指定地点要求会面，就是看准警察不能动他。他若是不主动亲口承认他是犯人，警察也只能浪费更多时间追查，而不能随意找上他本人讯问。

    我又回去看公司的讯息，公司表示希望我们明日下午前往白石广场，自愿前往者，公司将给他更多资源作为回报。并且後面还刻意注明，自愿前去者请先往公司过去，公司会给个人专门的“指导”。

    公司不愧是公司，如此不择手段抢曝光率的作风，真令我甘拜下风。也是，这类事件足够吸引眼球，应该能吸引众多媒体等在那拍摄犯人。那麽有力的“宣传”，只要公司操作的好，大大打开我们知名度简直指日可待，公司怎麽会不要求我们过去？

    我个人对真相啊对犯人啊都没兴趣，不过我最终还是决定过去。除了为了保持我为名利可以不择手段的形像外，我只是想知道，犯人做这件事的动机到底是甚麽。犯人动机不是重要的事我知道，但重不重要与知不知道，本来就毫无关系。

    前世犯人没出面，其结果就是被警察抓住，不公开调查结果的送去关。这一世，我有这个机会可以面对犯人，我就想知道你犯下此等案子，到底是图个什麽玩意？当然，没工作我很无聊没事做的个人心态，才不是关键什麽，我是不会承认的。

    我看到此段落结束，又专心地吃了一顿晚餐，这才让小李收拾，顺便交代他把防护衣找出来。“小李，你明天准备好我的防护衣。”

    既然明天要做危险事情，我就需要好装备，而家里最好的防护装备，莫过於我的防护衣。我知道我有一件防护衣，说起来我对它挺有感情，想当年我毁容後就是穿着它逃出去。因为对它太有印像，所以一想到要去做危险事情，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件防护衣。

    “冉落少爷，请问您明日是否要去白石广场？”小李带着十分担心的表情说话，看来他已经知道，我拿防护衣是要做什麽了。我没说话，只是点个头，这件事我本来就不打算瞒小李，反正他总是会知道的。

    “冉落少爷，明日能不能请您带上您新经纪人？若您愿意，我会代您通知他行程。”小李却要求我带上某个出乎意料的人，等等，虽然我是对带他没多少抗拒，但为何你会希望我带上他？

    “为什麽我要带上他？”我是真不懂小李意图，我是要与犯人会面，多带个经纪人能有什麽意义？

    “他不会妨碍您行动，必要时也能保护您。”小李的理由听着是不会不合理，唯一一个比较古怪的部分，也就只有为何小李那麽信任我新经纪人这回事。我突然觉得，我新经纪人也是个神秘人物，至少不是我认为的填补前人角色这样简单。

    “好，我带。”我一口应下，多带一个我又没损失，小李希望我带，我就多带一个也无所谓。

    第三十二章

    时间来到了约定的明日，我依照公司要求，先从家里坐飞行器飞去公司，听所谓个人“指导”。我到了门口，却发现我新经纪人正紧张不安待在此地。

    在我尚未走到他面前时，他却是先发现了我，还与我挥手打招呼。我微微点头，暗中打量起他。

    我知道我不该以貌取人，但我想像不出他有保护我的能力，不是单纯的体格个性方面的问题，只是因为他很明显年纪不算大。让个还是孩子的少年保护我，我实在想像不出他能表现多少实力。

    他应该会比我这个人鱼强，但要说会有多强，我对此很难抱有希望。

    不过我决定还是给他机会。按照常例，这种愉快犯很少会真有胆子真正下手，所以他就算没也有足够本事保护我，我想应该也不至於出太大问题。

    “冉落，这边请。”新经纪人似乎很认真的想完成他的任务，他正以战战兢兢的态度工作着，他领我到公司的会议室，替我打开大门。我单独一人踏入会议室，里面果然已经有不少的团员，我完全不意外。

    虽说这次的公司要求有着一定的危险性，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公司的资源，是偶像们可以赌命争取的存在。我看到有少数几个不在，不过不在此地者，也都有正当能不在的理由。

    像是仲德，他是这次少数真正受到较重伤的人鱼，於情於理公司都应该没胆子让他出来。找轻伤者上阵，与推重伤者出场是两回事，前者会被赞勇敢，後者很可能会与虐待扯上关系。

    公司再看重利益，也必然不会要求仲德在疗养时出面。少来几个团员对整件事影响不大，他们可没必要冒着激怒粉丝的风险，搞出让伤者上阵的丑事。

    又像是我团某个以美出名的人鱼，他完全就是靠身体赚人气，他除了够美，没有其他任何足以在演艺圈生存的本事。也因此他的粉丝也全是些对他面容相当执着的人，光是他有没有微调脸部的话题，就够让他们战上好几天。他们坚持他的完美，有时甚至连他脸上多个坑洞都要开始闹腾。

    所以相对上公司比较能接受他不出场，毕竟他的身体是真正的不能受一丝损伤。他受伤不但自己不划算，连公司也会认为不太值得，毕竟他除了脸，还真就没有价值可言。

    除去这些有理由的人鱼，现在在场的人鱼，也就是没有理由能不来的人鱼。他们每个多少都明白与犯人交流的风险，但为了抢到公司承诺的资源，他们也只得冒着这点风险，正面与犯人对话。

    而我似乎是最後一个到场，公司的人见我进来，就示意我关上门。公司所派来的这几位，开始一对一走向各团员，我就被派发一个人在我面前打官腔，我默默等待。公司从来不会浪费自己的钱与时间，它要求我们接受个人指导，绝对是有它的策略存在。

    果然，由於时间也是紧迫，没多久公司的人就说起正事。“公司希望你们能按照个人的设定，做出符合你们设定的言语行动。白石广场上已经有不少媒体等候，因此你必须在现在，就将我手上的文件看完。”他迅速说完，并拿出手上文件转交给我。

    我翻看手上文件，写得不复杂，简单说就是一些对於各自形像应有的言语行动设定。

    我的形像是小任性的“真性情”，所以我除了不能太过刺激犯人外，其他包括辱骂犯人等事情都可以做。我不需要同情，甚至不需要对犯人笑，因为这不符合我个人被设定的形像。

    我公司所谓的“真性情”，就是要尽量展现人性偏负面的一面。会被我这种设定属性吸引的人，都不希望看到他们想像中装模作样的善良，他们就是希望没有这种如同圣人般伪装的“真性情”。

    我时时刻刻都在伪装，演出一个众人接受的“真性情”，但同时我也必须被自己的设定所束缚。就像这次事件，我若对犯人展现同情理解的一面，肯定有很多粉丝不接受，他们希望看到的是个不会对任何人假以辞色，但会对他们微笑的我。

    公司“必须”让我回应他们的期待，否则这场作秀会得不偿失。

    我看完手上文件，我很满意我的被要求设定，我其实也不想同情体谅今天的罪犯。

    有活力搞什麽不好，搞犯罪，你一旦被人知道身分，你妈你爸你一家人都会抬不起头知不知道？我知道最近想吃牢饭的神经病有点多，但这不代表我就会去理解神经病的世界，做这些事就不先想想你家人吗！

    总之，我其实不太高兴今天的罪犯，能有个机会辱骂他真是好到不行。

    我向公司来人表示我看完文件，并诚心示意我理解其中内容，让公司的人稍微质询我几句。似乎我的回答还可以，公司的人快速放我过关，我赶紧拿着文件走出大门，而我新经纪人还等在门口。

    我很感动，新经纪人真比旧人好，我从来没在经纪人身上享受过这种被等的感觉。旧的那人从不愿在一些小事上等我，他是个只做本业的经纪人，也就是仅愿意做工作联络部分，一点像是公事外的事都不沾。

    我不认为他有错，但是果然还是新的好，虽然工作能力还不知道，但我感觉到新经纪人真心比较有诚意。

    新经纪人带领我走向公司的艺人用飞行器，我走在他後头，意外发现他走路姿势有点像何秉的走法。虽说他身形与何秉大不相同，但是他走路姿态很整齐，与其说是像何秉，不如说是像个军人。

    我摇摇头，把这种猜想甩出。再怎麽说军人与经纪人的职业也差太远，他不可能当过军人还来当甚麽经纪人，以这世界来说，这是不科学的事。

    他带我走到公司的艺人用飞行器，我觉得这台飞行器有点过大。公司一般是多少人用多少车，我们人没齐，车却比过去整团用的飞行器都还要更大，相当不合理，我甚至在猜这是不是公司全新的炫富手段。

    不过等我上车我就懂了，这次不但团员自己要上车，连经纪人也必须跟着一起来。但我仔细看了下，不是所有人都是带经纪人来，有些是带其他人，看来公司并没有强制规定每个人都必须带自己的经纪人，只是必须带个人而已。

    我上车，一路无话，所有人都在看文件。虽然公司没特意强调，但是众人都明白，这场表现越好，一定能有越多资源会落在自己手上。我假装看文件，其实我心思早就飘到别处去，即将见到这次车祸案件的真凶，我的心情有激动有复杂。

    飞行器安稳的开到白石广场，广场上可说是人山人海，但是广场中央，却只站着一个人。

    目前白石广场是敏感地带，凑热闹的群众众多，却都不敢站中心，就怕一不小心被误会是犯人。也因为如此，现今敢站中央的人，绝对不会是一般民众。摄影的各种机械对他一阵狂拍，他丝毫不遮面容，表情享受的接受众机械的闪烁白光。

    我当下就认定，他就是这场车祸的犯人。

    如果他只是一个正常路人，他应该能懂被狂拍的涵义，不就认定你是犯人才会狂拍？能享受这种意义下的拍照，那就只有正是如此希望的人，也就是叫我们到广场上的“犯人”。

    我看着他，一个很普通的少年，打扮普通长相普通，不普通的只有兴奋表情。我们就在他的正前方下飞行器，他有些不满，我居然光看他神情就察觉他的真意，他是在为我们抢走闪烁白光而不高兴。

    我突然就发觉他不普通，我开始觉得他不正常了。但反正罪犯不正常才是正常，我没必要对此事感到惊讶。

    所有人下车。我们团员下车时，将公司那些文件收在自己座位上，而飞行器在全部人下车後直接驶离。现在开始，就是表演。

    我们团体的主要对外发言人，个性设定擅长谈判又长袖善舞的那人，他最先开口说话。“在公司飞行器上放干扰源的人，是不是你？”

    我看见犯人表情微妙，像是高兴又像是遗憾。“原本我想当第一个说话的人，谁知被你抢走了……不过也没关系，这样也很有气氛。是，我就是犯人。”我们团员还没开始追加问话，他自己自行继续话题。

    “我得说我不是你们的粉丝，其实我对你们也不是这麽熟悉，我能知道你们的行程，还多亏了一个你们应该不太了解的网站。”他开心地打开自己光脑，特意放宽浮在虚空的银幕，让上面的东西能被现场上每个人清楚见到。

    第三十三章

    “这银幕上的网站，是个反你们团体的网站。”少年愉悦的炫耀着“网站”，他凭空点开网站其中一个帖子，向众人介绍他的动机来源。“我也是无意间发现，而当我进去看时，我才知道世界上有这麽多人想要你们出事。他们想要到愿意追查你们所有行程，就等一个愿意动手的人。”

    我个人对这网站知情，我相信所有团员对这网站也多少知情。

    我们国家的娱乐化产业高度发展，在创造一堆像我们这样的流水线偶像，引导出一群不把偶像当正常人的狂粉时，也造就出一种猛烈反偶像的特殊组织。

    娱乐公司只要包装良好，产出的偶像多数能受到欢迎，但在一般人眼中，偶像们并不是什麽值得提的人物，地位甚至可说是相当低微。但是，偶像可以赚到许多钱，有些人完全不能理解偶像为何能赚这麽多钱，对偶像很看不惯，於是这种反偶像的特殊网站应运而生。

    不过虽说大方向是反偶像，但这类网站并非是反全体偶像，一个网站只会反一个团体。这类网站间更近似各自为政，而且里面的网友不见得是反偶像本身，部分还是反某偶像，但是却是其他偶像的粉丝。

    反偶像的特殊网站由於出现原因负面，组成成份复杂，所以整个网站里，我可以说全部网友都不正常。我认为我所做的不正常评价公正客观，如果我要用私人情绪说话，我会说这群人全疯了。

    就像我现在正看着那个被放映於空中的银幕，其上被点开的网站帖子之中，里面网友正认真讨论“怎麽样才能让我们团员在演艺圈消失”。他们当然不是指望我们因为时间消失，它们等不起如此久的时间，所以他们讨论起更实际的，怎麽让我们快速“被”消失於演艺圈。

    我说他们疯了可不是随口说说，他们已经讨论出好几套方案，这次事件的方案，只是他们讨论结果的其中一种。他们方案详尽到只要照做就必然能完成，少年明显仅是执行者，而不是策划整体案件者。

    少年很有馀裕的给所有人欣赏完网站，自己才说回有关自己的那些想法，有关他为什麽要做这种事的理由。

    “我先告诉你们，我与你们之间无冤无仇，可是我个人很讨厌你们。你们不过是人鱼，有个美好的脸与人人都想要的身体，就能轻松变得不平凡，你们这种人，光是存在就很碍眼。”

    “你是因为羡慕我们，因而做出这种伤害我们的事？”我团换个人发言，他的角色设定是同情犯人的白脸。不过因为犯人不见得有同情价值，所以公司多少放宽标准，他只要能展现理解宽恕一面即可。

    我会清楚每个人角色设定，当然是因为公司文件上有写。为免角色重复，公司文件可是写明所有人的设定，务求众人理解自己角色，并且不抢他人戏份。我是黑脸，总有人就是白脸，黑脸没办法吸人气但好当，白脸吸引人但难当。

    我看见那个同情犯人的白脸对少年展现自己的善良，我知道他私下有多怨少年差点毁了自己，要在自己仇人前演着原谅他的戏，其实也是很伤精神的一件事。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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