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节
乱世天下盛世烟花 作者:三木李子
第41节
他没有体会到权利的魅力,他也没有体会到万万人之上的优越感……
体会到什么呢?
昊天的叹息声久久回荡:“等你弄明白这两个问题,你就会是千古明君了……”
老者最后的一句话:“我当了大半辈子皇帝,我就弄懂了第二个问题……当皇帝……好寂寞。”
说完,昊天皇帝就满意的闭上了眼。
他用了半生就证明了,当个皇帝好寂寞……
原来,竟是这般寂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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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爹会给你报仇的。”林丞相抱着自己的女儿,爱怜的说道。
林琦罗天真的抬起头,天真笑着:“爹,是念兰泽害得我,爹,你杀了他给女儿报仇好不好?”
除却了浓妆艳抹,那个女子竟是如斯的漂亮。
“好!”林丞相拍着林琦罗的肩膀,哄着她入睡。
“丞相,真的要弹劾七公子吗?”一小官吏问道:“可是他并没有什么错?”
林丞相脸色肃然:“祸乱朝纲,乱伦背德就是错。”
“丞相说的对,念兰泽本是罪臣之后,早就该被处死了,如果不是陛下一直袒护,他能活到现在。”
“最震撼的不是这里,现在御书房背后真正的主人可是念兰泽。”
“还记得陛下登基前的一夜,他居然向普天之下宣布他爱的是男人,这可是千古以来头一遭大事,比盘古开天地还震撼。”
“真是可怜了小姐了。”
这句话直戳林丞相的心坎。
一想到女儿,林丞相心里可是五味杂陈。
他可怜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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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帮老东西,我早晚把他们收拾掉?”萧妄顷把奏折全部推到地上,气氛的说道。
萧季末直接踩着奏折走过:“全都是弹劾兰泽的?你打算怎么办?”
“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少年的皇帝苦笑,看着那堆奏折:“如果是你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萧季末随意的捡起地上的奏折,看见祸乱朝纲几个字的时候想要笑:“现在问题是你,不是我。”
将奏折随意一丢:“他们应该是有备而来的。”
念兰泽来到御书房的时候,这里一片沉寂。
“兰泽?”萧妄顷立刻将地上的奏折一脚一脚的踢开:“你怎么来了,过来坐。”
念兰泽笑着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萧妄顷回着:“什么事都没有,就是要实现寒门弟子入朝为官有点难度?”
“真的?”
萧季末也顺脚将念兰泽脚边的奏折踢开:“兰泽,是这样,我与陛下正在商量对策呢?被你打断了。”
念兰泽温柔的一笑:“看来,是我碍事了。”
“不碍事,一点也不碍事。”萧妄顷从来没想到过自己居然与萧季末前所未有的默契。
“对于寒门入士的事情要慢慢来,急不得……”
萧妄顷连忙符合:“是啊,急不得。”
然后顺着念兰泽的步子走,顺脚把丢在地上的奏折全部踢开。
这两个人一边符合念兰泽,一边踢奏折,好不滑稽。
萧季末心里怒吼:萧妄顷你丫的没事丢什么奏折,一点也不好玩。
奏折被丢了一地,也被踢的到处都是。
翌日,早朝。
所有的官员陆续进大殿,萧妄顷面无表情看着面前一堆奏折。
金銮殿前还放着一个火盆。
所有大臣跪了下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妄顷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奏折,并没有理会的意思。
太监察言观色,看着萧妄顷并没有平身的意思,便低下头。
“平身。”过了好一会儿,萧妄顷说道。
众臣起身。
萧妄顷理都没有理,只是一个劲的翻着手里的奏折。
“祸乱朝纲……”萧妄顷笑着,随手一丢,丢进火炉里,炉子里的火更加旺了,青烟一阵上升。
“罪臣之后…”继续丢……
拿起一本,丢一本。
手法娴熟而散漫,面上带着嘲笑。
大臣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只有萧季末低头在笑:这萧妄顷对兰泽很上心,当着大臣的面烧奏折的事情,开国以来还是头一次。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萧妄顷依旧面无表情,继续丢着手里的奏折。
“陛下!”一老臣站了出来,是礼部尚书。
他奏道:“陛下,微臣有本奏。”
萧妄顷冷笑着:“如果是因为七公子的事,爱卿还是退下吧。”
“陛下啊?”那礼部尚书跪地:“念兰泽本是罪臣之后……”
“你怎么不说他曾助朕立下汗马功劳?”
萧妄顷继续丢奏折:“这千古以来,谁能一支曲退了十万兵?谁能一张纸骗了敌军大将?谁能用十人的命守护了整座城?”
抬头,厉声问道:“你能吗?”
拿着奏折的手指指另外一个人:“你能吗?”
萧妄顷冷哼一声:“你们都不能,有什么资格说他呢?他才十九岁,他还是个盲人,你们这么大的时候,《论语》背得熟不熟还是一回事?”
“陛下,七公子祸乱朝纲,败坏伦常。”礼部尚书继续坚持。
“这都是朕的错,是朕喜欢他,也是朕先追求他的。爱卿是不是也要治朕的罪呢?”
礼部尚书老命左右横在这里了,他冲着柱子撞过去:“那老臣只能死柬了。”
一些大臣拦住礼部尚书,谏言道:“陛下,你才一登基,就为了个男色逼死大臣吗?这可是要载入史册的……陛下,请三思……”
萧妄顷一拍桌子:“你再说个男色试试……兰泽他是怎样的人,朕比你清楚。”
顺手将桌子上所有的奏折丢进火里:“朕喜欢谁?关你们什么事?说什么败坏伦常,就因为有你们这群老顽固在,那才是真正的败坏伦常……顽固不化。”
“陛下,请谨言三思……”
萧妄顷重重的一拍桌子:“朕喜欢他,此生不变。如果当了一个皇帝,连爱一个人都无法说出口,那么朕宁愿不当这个皇帝。”
瞪着那群大臣:“你们永远都不懂他为朕舍弃了什么?甚至你们已经不配提他的名字。”
“陛下啊!”礼部尚书作势要往柱子上撞去。
——嘭!
萧妄顷狠狠的一拍桌子:“撞,让他给我撞,不是要血溅金銮殿吗?要撞的赶紧撞,撞完了,朕好找人来擦地。”
萧季末怎么也想不到萧妄顷竟然能做到如此?
当真为了一人负尽天下人。
他这样,又会被那些史官怎样记载呢?
又会被天下人怎样唾弃与谩骂,所有的一切,他都不要了吗?
“别拿这来吓唬朕,朕七岁就开始奔走沙场,杀过的人的血可以流成一条河,砍过的人头可以堆积如山,你们要死柬,朕也不怕多填笔杀孽。”
大臣们开始安定下来,见闹不过就安定下来。
他们承认了:这个皇帝是个狠角色。
他不像昊天皇帝一样,一直被权臣所左右,他不是萧鸿征,吓唬吓唬就过去了。
这是一个在沙场长起来真正的帝王,从任何一方面,都是王者。
萧妄顷目光变得凶狠:“就凭着人妖这几个字,朕就该诛你们九族。”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包括那个礼部尚书愣愣的跪倒在地上。
少年皇帝妖孽的一笑:“凡是奏折出现祸乱朝纲败坏伦常的全部罢官,凡是出现妖人罪臣之后的全部官降三级……”
缓和了一会儿,威严的说道:“无事退朝。”
御花园!
萧季末在萧妄顷后面跟着笑。
“不得不说,这次绝了,清除了一些老顽固。”
萧妄顷没有说话,抬头看天:“我这么做不是因为他们是老顽固,只是觉得他们不该辱骂兰泽。”
声音肃然,俊俏的脸上少有的淋漓:“没有人可以在我的面前咒骂兰泽的,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他将念兰泽当作神一般,他把他当作珍宝一样呵护。
所以,容不得别人的辱骂。
“可是,你这样会引起政变的。”萧季末说道:“那帮老臣不会善罢甘休的。”
“管他呢?”萧妄顷少有的酣畅淋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们干什么?我只管我自己。”
萧妄顷回到了御书房,念兰泽一个人独自坐在御书房内。
窗户四开,可是他一个人孤独的缩在角落里。
“兰泽?”萧妄顷轻声喊道。
念兰泽手里拿的,是那份遗漏的奏折。
那奏折随意的躺在他的手上,细长的指尖仿佛握不住,那奏折要往下掉却没有掉下去。
萧妄顷一步一步走过去,握紧他的手,随意的拿掉他手里的奏折。
念兰泽眉睫半敛:“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个少年坐在大殿上,无论四周的光有多明,依旧照不到他所在之处。
他永远的给人一种淡淡的无奈与哀伤。
仿佛那黑暗中的一缕光,给别人带来了光明,而自己一直在黑暗里。
“说什么呢?”萧妄顷苦笑,将念兰泽抱在怀里,仿佛要帮他把身边的黑暗给驱走。
那个脆弱的少年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他说:“兰泽,都过去了,别问值不值,答案永远只有一个——值得。”
念兰泽抿唇,许久说不出话来。
良久,七公子感叹那一句:“傻啊!”
萧季末在殿外看那两个少年的仅仅相依。
心里,还是会痛的,就算他喜欢的那人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他的心还是会痛的。
在青天白日下,他黑暗的影子都无处躲藏,赤果果的现于人前。
西盈靠近萧季末:“季末,你也该自己找自己的幸福了,你喜欢的那个人已经很幸福了。”
萧季末半晌没有说话,良久:“西盈,我无法做到忘记兰泽。你不用等我了,我觉得这样……很好。”
良久,他补充了一句:“我看着他开心,我觉得挺好的。”
“那么我呢?你不为自己着想,你为我想想,至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不提他可以不?”
“西盈,对不起,我尽量尝试着忘记,可是我看到他开心,我就真的很开心。”
很开心吗?可是,为什么想哭呢?
“萧季末,你太自私了。”西盈扭头跑开:“念兰泽,念兰泽,怎么到处都是念兰泽?”
为了你,我救了他,我已经尽力做到最好,可是你却看见他就像丢了魂魄。
你们……真的很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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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今天陛下的情况,估计是铁了心了。”
一帮老臣子依旧不甘心。
“如今除了丞相,都被罢官了,还能怎样?只能看着这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被他们败坏……”
“如果太祖皇帝活着,还会允许他们如此?”
众人相视一笑,那是冷笑,苦笑。
“老子如此,儿子更甚,这江山怕是要亡了。”
“没有亡。”一个清越的女声:“换个皇帝就不会亡了。皇帝无能,那只有换皇帝了,反正他也不想做皇帝。”
“无能?”一个人诧异的看着那个女子:“现在陛下可是千古以来少有的明君,天下人可是拥戴的很呢?”
那个女子是西盈,她温婉的一笑:“有能力的不止陛下一个,摄政王世子萧季末也是少有的人才。”
那个女子笑得美艳:“并且他不像陛下那般荒唐,更没有他的冷血。”
“荒唐?”林丞相笑得畅快,讽刺冷笑:“他们也不过半斤八两,世子因为什么原因退了西王府的婚事,郡主恐怕比我们清楚吧?”
西盈面色不变,她款款一笑:“不错,是因为念兰泽,但我西王府都拥戴萧世子,我父王曾经是摄政王的旧部,如今王爷不在了,那就拥戴世子。”
“哦?”林丞相笑得奸诈:“你想做皇后?可惜,我怕到时候又有一个人甘愿为了一人负天下。”
西盈款款笑着:“丞相只管为你女儿报仇就可以了,我的事,就不劳费心了。”
☆、傻啊傻兰泽
“兰泽,听我给你数星星……”萧妄顷看着漫天星光,他还记得当初他给他数星星。
“堂堂的皇帝给一介草民数星星,你也不怕掉身份?”
“兰泽,你怎么越来越没有良心呢?”萧妄顷将念兰泽拉近自己:“看我这么辛苦的份上,你怎么也好好的犒劳我一下吧。”
“你要怎样犒劳呢?”
少年皇帝坏坏的一笑:“是不是怎样都可以呢?”
故意在念兰泽腰上掐了一下:“比如……”
“比如你在数星星?然而数不清楚?”念兰泽立刻接了一句,于漫天星光下,清秀的脸上染过红晕。
萧妄顷在冷淡的月光下把念兰泽看得真切,他想不到那样荏弱倔强的身躯之下是怎样的单薄?
他一个人,点亮了他的整个天空。
“兰泽,我们走吧,天下已经安定,你也该安心了,我们去过自己的生活,再也不管这些破事了……”
“这江山荣华,就这样抛弃了?”念兰泽挑眉,俊雅的面容显然有一丝错愕。
清冷的月肆无忌惮的挥洒,将世界最后一处黑暗剥落开来,煌于人前。
“不要了。”萧妄顷轻叹一生:“全都不要了,只要你一个。”
“我一生都在权利的烽烟中挣扎,直到遇到你,我才明白我要的是什么?”
“原来江山荣华也不过如此,我父皇当了大半辈子皇帝,他体会到了寂寞。我想如果给他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他一定会选择群厥大人的吧!”
“你不想留下遗憾,我也不想。”
“好。”少年的声音很轻,一阵风都能吹散。
就如当初他答应他的那般,他说好,就是他答应了。
白衣少年面沉如水。
“天黑了吗?好困,我想睡觉……”
萧妄顷看着星河蜿蜒,星光点缀。
“天黑了,你睡吧,我在这里守着你,不离开。”
………
“陛下,林丞相率群臣闯入皇宫了。”
萧妄顷面无表情:“赶出去。”
“已经晚了,他率领军队闯入皇宫,已经拦不住了,您赶紧先避避吧。”
“避?”萧妄顷一声冷喝:“朕一生何曾败过?血谏的戏码演不下去,又来逼宫?”
萧妄顷拿起那炳佩剑,坐在台阶上等着他们的倒来。
期间,他看了一眼念兰泽,转身到屋子里将那披风拿出来。
温柔细心的给念兰泽披上:“兰泽,夜深了,冷。”
“非要这样吗?”
“兰泽,不是我胡闹,是他们不放过我们。”
信誓旦旦,一如昨日的誓言:“天不容,就搅得天翻地覆,地不许,就踏得地崩山倾。这一生为一人负尽天下,很值。”
萧妄顷看着殿下的一群老臣子,魅惑的一笑:“逼宫?你们可知道是诛九族的?这次,你们又有什么理由?”
“陛下,男子之恋本是败坏伦常的,望陛下三思?”
“朕喜欢谁?干你们什么事?你们永远也不懂。”
看了一眼念兰泽——他们永远都不会懂。
萧妄顷也懒得废话:“这次,你们又拿什么来书写历史呢?”
“清君侧。”
“那好。”萧妄顷拉剑搭弓,当场射死了一个大臣。
“朕就告诉你们如何清君侧?”
抽出佩剑,冲入人群之中。
这皇宫注定血流成河。
念兰泽脱下萧妄顷送给他的披风,也拿着剑,这不是第一次并肩作战,但是每一次都感觉有所不同。
鲜血将白衣染红,鲜血流过台阶,一层层的肆意的渲染。
手起刀落,那一群养尊处优的臣子怎么会敌得过身经百战的少年皇帝。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厮杀,皇宫尸横无数。
“丞相,朕从来没想到过,最后反我的竟然会反我?”
“陛下,当初臣受恩于淑妃娘娘,才辅佐您的。可是臣也是一位父亲啊……”
他是个父亲,为女儿报仇的父亲。
“我的女儿就那样毁了,她才十七岁啊!”
少年皇帝厉声道:“毁掉她的是她自己,怨不得别人。”
“陛下,她一直爱的人是您,哪怕您对她多看一眼也好啊?”
“朕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一个人了,朕的目光不会为别人停留。”
萧妄顷拿回剑,冷冷的说道:“你走吧,朕会赐你黄金百两,你带着她安稳的过下半生吧。”
“黄金百两能买来我女儿的幸福吗?”他狠狠的瞪着念兰泽,握剑的手紧了紧。
千钧一发。
只是他手里的剑还没有近念兰泽的身,就被西盈一箭射穿了胸膛。
死之前,这个老者还是瞪着念兰泽。
恨,满腔的恨意。
萧妄顷迅速的将念兰泽护在身后,看见他没有受伤,就微微的放宽心。
少年皇帝看着这堆积如山的尸首,拿剑的手在宫门立着的永生石上将自己一生镌刻:
昙花一夏,烟花一刹
半生戎马,一生厮杀
成当为王,败也风雅
终是为君,负尽天下
然后,站定,看着这几个血刻的大字,在腥风血雨中默然。
丢掉手里的剑,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念兰泽,把白色的披风给念兰泽披上:“兰泽,你冷不?”
面对着这万千尸首,念兰泽没有说话。
风无情的撩过,吹起衣摆在腥风之中招摇。
萧妄顷温柔的将念兰泽衣服紧了紧,理好他的发丝:“夜里风大,兰泽,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西盈慢慢的靠近萧妄顷,眼里尽是嗜血的杀意。
西盈手里的剑紧了紧,刺向的,正是萧妄顷的心脏。
念兰泽听见了刀剑破风的声音。
他迅速的挡在了萧妄顷的身后。
萧妄顷只感觉一道白影闪过,脑子里一片空白。
突然颈间一热,血液甜腥味肆意的蔓延。
腥风血雨无情的刮,催的人好疼……
念兰泽在身后替他挡住了致命的一剑。
萧妄顷顿时觉得脑子里所有的声音断了,什么也听不见……
一瞬间,慌得不知道要做什么?
转身,抱住念兰泽。
“兰泽。”似乎将前世的悲怆今生用尽……声音嘶哑:“兰泽。”
恍如子规啼血的悲鸣,嘶哑的声音连兰泽两个字也哑的喊不出。
可是身体本能的喊着:“兰泽。”
“真对不起,把你送我的披风都弄脏了。”
萧妄顷抱住他:“怎么会呢?你一直都是最干净的,怎么会弄脏呢?”
念兰泽还在温柔的笑。
西盈的心一痛,然而刺穿她胸膛的不是萧妄顷,而是萧季末。
这个心里装着的都是他,而他却一剑把她的心刺穿。
“我已经试着爱你,你为什么会这样?”身后传来萧季末的悲鸣。
西盈苦笑,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将自己的身体从那把剑里抽出来。
然后转身,面对面的。
将自己的心脏再次对准那把剑,一寸一厘的把剑嵌入自己的心脏。
“你试着爱我,可是最爱的依旧是他,我只不过帮你夺得这天下,我有错吗?萧妄顷死了,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坐拥江山了……”
“你明知道,我要的并不是什么江山,我只要兰泽平安就可以了,而你做了什么?”
“看吧。”那个女子凄美的一笑:“你爱的始终不是我不是吗?尝试着爱,可是你并不爱呀,你心心念念的都是他,从头到尾都是念兰泽。”
“你已经疯了。”说着萧季末抽出剑。
西盈倒地,漫天星光,今夜的天空……真美!
萧季末,这一生,我对你,不后悔!
但是……
如果有来生的话,我但愿再也不要遇见你们……
念兰泽曾说过,在幸福来临之际,有人曾死在幸福来临的前一夜。
而西盈,就是那么一个人。
死在了幸福来临之际的前一夜。
爱而不得……
“我好像听见了花开的声音?”念兰泽的声音很弱,仿佛一根线,风一吹就断。
此刻,不知道从哪儿飘来的飞花,缱绻飞舞。
流萤四散,舞尽天涯。
飞花点缀流萤,烟花招摇怒放。
“是呀,花……开了。”
萧妄顷将念兰泽抱起来。
“还记得……昙华林的,屋顶吗?”
“记得,兰泽,我永远都记得。”
说着,他抱着他去那后碑山祭祀神殿的屋顶。
他似乎想起来了昊天皇帝的两个问题。
走过了万千尸首,他抬头看天,飞花依旧,流萤无情。
父皇,您临终曾问我,这江山是用来干什么的?
到了现在,我只能告诉您,这江山是用来守住一个笑!
您曾对我说,当皇帝,你体会到什么?
我已经体会到冷与寂寞!
我已经成长为千古明君,可是……
如今,我已经弄明白这两个问题……可我已经不想当皇帝。
那一刻,他成长真正的帝王,冷血无情!可是,他已经不想当作皇帝了。
“哈哈,死了,都死了,念兰泽死了,你们都该死的。”
林琦罗已经疯癫,一步一踉跄,一步一跌倒。
倒在尸体旁,沾染着满身的鲜血。
看着双手的血,伸进嘴里舔干净,唇角都粘着血:“死了,念兰泽死了,你们都该死的,活该……哈哈……活该……”
登上宫墙,化作一只惨败的蝶,一纵而下,那本该绚丽的生命化成了灰……
后碑山,屋顶,
星光点缀,烟花绽放。
流萤四散,飞花环绕。
冷月倾洒,血雨……腥风…!
“兰泽,你看看,花开了,好漂亮……”他顺手在天空飘散的飞花花瓣里捻下一瓣,放到念兰泽的鼻前。
“这很好看的,只不过没有你好看?”
少年的声音很弱:“不正经……”
“今晚,好多放烟花的,好漂亮,你喜欢不,你若喜欢,以后我天天给你放烟花。”
“好!”念兰泽的声音很轻,甚至被轻风给掩盖,可是萧妄顷听见了。
他说:“好——真好。”
“兰泽,别睡,陪我说说话!”
“好。”倔强的一声,固执的本能的反应,他的声音已经弱到风声都能掩盖。
萧妄顷将念兰泽抱的更紧:“兰泽…要记得我?”
“好。”
“不要贪嘴喝孟婆汤?”
“好。”
“兰泽……”
“好…”
一遍一遍的喊。
“兰泽……”
“好!”
萧妄顷声音嘶哑,哑到最后那一声兰泽唤不出。
“天黑了吗?”白衣少年苍白的脸在月下渡上了一层霜:“我……困了……”
这次,我是真的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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