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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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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到农家 作者:鬼丑

    第3节

    晚上的时候沈天郁在桌子前趴着写作业,就看到陈夏生撩起帘子往外走。

    “哥,干什么去啊?”沈天郁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本来也没打算听他说答案,却发现陈夏生含糊地说了句:

    “不干什么。”

    其实他不说还好,因为沈天郁也不会多问。可陈夏生向来是对沈天郁百依百顺、什么都不瞒着的。这样突然敷衍的态度,让沈天郁挑了挑眉,抬起头看着他。

    “去你春阳哥家里玩会儿。”陈夏生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晚点就回来,你好好写作业。”

    沈天郁没说话,淡淡地看着他,直看得陈夏生脸都快红了,才轻声道:“行,去吧。”

    陈夏生觉得自己这个表弟越来越不能骗了,那眼睛,看着他,就像是能把他所有谎言都戳穿一样。虽然他从头到尾都没和沈天郁说过一句谎话。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春阳家里的灯灭着,村里人串门都不用敲门,只在外面喊:

    “春阳,我来了。”

    “哎。”那边聊高声音应道,“进来啊。”

    两人见面后没说什么话,就看着春阳撅着屁股在床底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半天才掏出来一本灰尘扑扑的书,反手扔到陈夏生手上。

    “你随便看看。”这种天气,春阳脑门子上竟然出了汗,“还有好的,就是不好找,等会儿。”

    两人好的像是穿一条裤子,也不会害羞或者不好意思。陈夏生随便翻了翻,觉得心跳的有些快,总觉得背后有人看着他。

    陈夏生一看这密密麻麻的字就头晕,翻了两页就扔到桌子上,说:“这字儿小的像是蚂蚁,看都看不懂,我不看了。”

    春阳嘿嘿笑,然后又掏出了一本像是画册的东西,说:“那给你看看真的。我都看过啦。”

    春阳的表情非常得意,眉毛都飞起来了:

    “那女人乳/房真大,腰细,比秦岚岚都好看。”

    秦岚岚是他们村里的一个姑娘,去年嫁人了,长的可好看。

    春阳恶俗的表述没有让陈夏生觉得激动、兴奋,反而有些反感。

    当他翻阅那些图片,吓得手都抖了,几乎把书扔出去,忍不住大喊:

    “春阳!你从哪儿弄得这些东西?”

    过于逼真夸张的照片让第一次看到这东西的陈夏生恐惧,甚至恶心。陈夏生的声音像是要哭了,又像是愤怒的怒吼。

    “嘘!”春阳被喊得跳起来,“小声点!你再喊我就把你赶出去了!”

    看陈夏生脸上厌恶的表情,春阳又把书拿起来,纳闷地说:“这么难看?我觉得她身材很好啊……”

    “我走了。”陈夏生铁青着脸,心脏‘怦怦’跳,也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

    “别别别。”春阳连忙阻拦,“我还有别的要给你看呢。”

    两人关系这么好,自然不可能真正翻脸,陈夏生被按到椅子上,过了一会儿也有些动心,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好奇与懵懂,翻开了看看。

    没有第一次看到时反应那么激烈。陈夏生看着那些露出大片肌肤的女人,像是在看生肉。

    “哎,这男人怎么这么黑?”陈夏生指着一张照片,说。

    “嘿嘿,你不懂吧?这是‘黑人’,天生就是这样的。”春阳说,“我在广播里听过,黑人兄弟。你看,他们头发都是这样的,像是羊毛。”

    “比羊毛短。”

    “对,他们肌肉也很多,下面那玩意老大。”

    “嗯……”

    倒也没那么奇怪。刚开始的时候看着可能还有些头脑发热,可是越看越难受。他没见过村里人穿的这么暴露过,只觉得拍那些照片的人是迫于生计,不然哪儿有好好的人愿意给别人看呢?

    怪可怜的。

    陈夏生又想,其实也不好看啊。你看这女的,又黑又壮,还没花儿长的好看呢……

    也是,花儿长的那么端正,谁长的比他好呢?村东那边的豆腐西施,都说好看,见着了不也就那样么,还没有花儿白呢。说来说去,还是自家表弟耐看,谁都比不了。这么想想,又觉得侮辱了花儿,哪儿能把花儿和这种人比较呢。

    陈夏生放下书,说:

    “你从哪儿买的这些东西啊?”

    “跟人家换的。”春阳说,“就村口那火车站,报刊亭里都是这东西。我每天从家里拿一个鸡蛋,半个月就能换一本。不过,可不敢让我爹娘知道。你要给我保密啊。”

    “行。”陈夏生说,“那我先走了啊,我弟还在家等我呢,我去给他烧水烫烫脚。”

    “你弟你弟,你怎么天天围着他转啊?”春阳不高兴了,“奶奶的,还烫脚,和你媳妇儿一个待遇?”

    “胡说。”陈夏生连忙反驳,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高兴。

    春阳撅着嘴,嘴唇上都能挂个吊瓶了:“你不会喜欢上你弟了吧?要是个小丫头片子就算了,你这么上心对他,他也不能嫁给你啊。”

    陈夏生愣了一愣,过了一会儿,什么话都没说,猛地跑了出去。

    “哎哎,跑什么跑?”春阳在后面喊了一声,本来想去追,后来看了看屋里乱做一团的书,慌忙蹲下去收拾,大骂,“臭不要脸的狗蛋,看完了就跑,也不帮我收拾一下。”

    春阳那句‘你不会喜欢上你弟了吧?’只不过是随口一说,没什么特殊的意思。毕竟在那个地方,同性恋还是难以想象的。不过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那一瞬间陈夏生就像是被雷击中,心脏都骤然停止跳动。再次恢复心跳的时候,一阵酥麻的感觉从心脏蔓延到四肢,让他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第 10 章

    第十章

    陈夏生不想回家,就小跑着跑到小树林旁边,隔着一条大河看对面的戏班子唱戏,又觉得无趣,自己一个人慢慢走了回来。

    陈夏生是不怕黑的,这小树林里曾经死过不少人,现在还有坟头,大晚上不会有人来这里,所以非常安静。

    陈夏生正需要这样安静的氛围,他低头思索:我在害怕什么?激动什么?我为什么会因为春阳说花儿是我媳妇而高兴?为什么会因为他说我喜欢花儿而害怕?这不对,我,我怎么了?

    秋风猎猎吹过,把他的衣服都吹得飞起来。这个强健的村里孩子有些冷了。陈夏生虽然高大,却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他为自己心里莫名的情绪烦恼。

    树叶发出哗哗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对他说话。陈夏生烦躁地抬起头,气势汹汹地踹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棵树干上。

    ‘哗啦——’

    经过秋风洗礼的树叶簌簌落下,有几片落在陈夏生的头上,一片一片抚平他心里的焦躁。

    “这很正常。”陈夏生突然高兴了,他一个人,甚至可以说是眉飞色舞的,“花儿是我弟,我就该照顾他,疼他。这不是喜欢,是疼。他是我弟,他是我弟。”

    陈夏生自言自语,就像是在自我催眠一般,一直重复到走回家。

    姑姑已经睡着了,沈天郁还坐在桌子前写作业。陈夏生关门的声音很小,脱了鞋子想上床。

    沈天郁淡无波澜地说:

    “回来了?”

    陈夏生点头,道:“是啊,外面还挺冷。”

    然后沈天郁就不说话了,只是撂下笔,搓了搓自己的手指。

    陈夏生看到他搓手,就穿上鞋,走到桌子旁边。他的表弟特别有耐力,能坐在桌子写作业写半天,都不休息一会儿。夏天还好,冬天那么冷,坐半天手先受不住。冷的不能动弹。

    陈夏生身体健壮,冬天穿一件单衣也不会冷,就像是暖炉一样,经常帮沈天郁捂手捂脚。沈天郁长大之后,一开始是自己一个人住,后来尤金莲怕沈天郁冷,就让陈夏生和沈天郁一个屋子睡了。

    陈夏生顺手拉过沈天郁的手,轻轻捏,说:“歇会儿,眼睛都看坏了。”

    “嗯。”沈天郁应着,眼睛却不离开课本。

    沈天郁是那种作业绝不偷工减料的学生,同样一道题留十遍,他不会少抄一遍,再加上他知道这里教育的弊端,总把零花钱攒下来买高考相关的书和英语练习题。铅笔和纸张就特别费。

    尤金莲对知识分子及其推崇,有点闲钱就让沈天郁买书。村里人没什么文化,她没学问,看不懂儿子买来的书,可是她从来不会嫌沈天郁买书花的钱多。

    但沈天郁觉得不是办法。这个家有多困难他是知道的,没有了父亲,情况每日愈下。以后还有高中学费,大学学费,万一有人生个病,这个家就塌了半边天了。

    他从来没想过钱这么重要,只能写字的时候把字写的很小,演算纸从边上写,写得密密麻麻的,正反面用完之后再用父亲以前的皮鞋橡胶鞋底擦。

    擦纸的工作是交给陈夏生的。等沈天郁抽回手,抬起笔写字的时候,陈夏生就自觉的拿起橡皮,帮沈天郁擦演算纸。

    “花儿。”陈夏生问,“你看的都是什么书啊?老师教过吗?”

    陈夏生看着密密麻麻的英语,很惊恐的发现自己一个都不认识,他开始反思自己上课的状态,心想再不好好学习,可能真要留级了。

    “没有。”沈天郁一边写字一边说,“这是英语,我就随便看看,好久没看了,有些生。”

    这话说得是真的。沈天郁前世留学,说的一口漂亮的英语。不过十好几年没练,忘得差不多了。

    陈夏生很惊讶沈天郁说的是‘好久没看’,也不知道自家表弟到底是什么时候学的英语。可表弟很快就陷入沉思,表情凝重。这是他做题时特有的表情,这时候和他说话往往得不到回应。

    于是陈夏生就不说话了,擦着擦着,漫不经心的偏着头,仔细端详沈天郁。

    沈天郁的睫毛很长,有些慵懒的盖在眼睛上。陈夏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慵懒’这两个字,可他觉得就这个词才能表明他内心的感受。沈天郁大眼睛,双眼皮,皮肤白的很,还有那尖尖的下巴……

    “看我干什么?”沈天郁做完题,就感觉旁边有炽热的目光,转过头问。

    陈夏生猛地一愣,几乎跳起来,结结巴巴地说:

    “没、没事,就是你长得可真好看……”

    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陈夏生有些尴尬,闭上嘴讪讪地笑。

    沈天郁有点不高兴,他不喜欢别人刻意赞扬他的外表。在他看来长相一点都不重要,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不过陈夏生毕竟不是‘外人’,话说的也没恶意,沈天郁就没在意,‘嗯’了一声,抬头看表,然后说:

    “睡觉吧。”

    “行。”

    那天晚上陈夏生怎么都睡不着,很想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可又怕打扰到沈天郁,只能瞪大眼睛望着天花板。

    然后他又情不自禁地转过头,看着沈天郁流畅的下巴线条。在黑暗中,他只能看一点模糊的轮廓,那轮廓让他莫名的激动,很想——

    很想凑到上面。

    很想像小时候那样,用力亲一口。

    粗暴地吻他的后颈,

    贪婪地闻他身上的味道……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陈夏生发现自己的内裤湿了,里面有他叫不上名字的东西。那时候他是惊恐的,甚至有些绝望,陈夏生用一只手拽着内裤,慌张地偏过头看沈天郁。

    沈天郁还在睡觉,看起来很安静,窗外的阳光洒进来,衬得他更加白皙。

    陈夏生竟然有些想哭,他慌乱的爬起来,脱下自己的内裤,光着屁股到箱子里找换洗的内裤。

    尤金莲已经醒了,正在喂鸡,正模仿着鸡的叫声,‘咕咕’的唤着。

    陈夏生眼睛都红了,手指哆嗦着穿上内裤。他们家睡火炕,但是床底下的砖头有了裂缝,水泥掉了,就有一点空隙。陈夏生惊恐的把脏了的内裤塞在缝隙的最深处。

    他的心脏‘怦怦’跳,就像是做了坏事一样猛地把手缩回来。他害怕的不行,都不敢把内裤扔出去——因为尤金莲在外面。

    他只能把脏了的内裤塞到一个自认为最隐蔽的地方。

    村里人都淳朴,教育观念比较落后。学校没有专门的性教育课,在课堂上那些东西是绝对不能提的,否则会有家长说这个老师是流氓。

    陈夏生发育的晚,根本没机会学到这些。

    他害怕得要命,几乎要哭出来了。他偏头看着还在沉睡的表弟,扯开内裤看了看,悲伤地想,这是什么东西?

    那地方那么脆弱,不知道是不是磕着了,也不痛,可自己的宝贝怎么会突然流脓了呢?

    也许不是脓,可也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夏生默默擦了一把眼泪,他觉得自己肯定是要死掉了。

    有了这个认知,陈夏生心里就涌出了一种难言的感受。自从当了哥哥,他就很少哭过了,最近一次哭还是父母出去打工的时候。可现在他认定自己即将离世,眼泪就怎么都控制不住了。

    陈夏生最先想的是,自己死了,表弟怎么办啊?

    他就这么一个哥哥,以后没人给他背书包,没人给他送饭,多可怜啊。

    想到这里,陈夏生吸吸鼻子。他突然对沈天郁抱有浓浓的怜悯,他心中暗道,我一定要对他好点。

    从地上起来的那一刹那,他有些头晕目眩,这感觉让陈夏生心如死灰。他心说完了完了,这肯定是某种绝症,没救了,绝对不能让家里人知道,不然医药费肯定出不起。

    他幼小而愚蠢的心里充满了绝望与悲伤,陈夏生悲从中来,忍不住哭出了声音。

    “……”天太亮,沈天郁眯起眼睛,用手肘撑起自己,疑惑地看着陈夏生,问,“哥?怎么了?”

    陈夏生肿着眼睛回头,就看到表弟祥和地坐在炕上,安静地看着自己。

    那一瞬间心里的阴霾好像被驱散了一些。陈夏生心脏‘怦怦’的响,像是在欢呼什么,身体有一种难耐的躁动,让陈夏生口干舌燥。

    陈夏生坐到床边,低下头,半天抬起头,声音沙哑地说:

    “花儿。我心疼你。”

    “……”

    沈天郁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有些迟疑的看着陈夏生。

    陈夏生用那种有浓重鼻音的声音对沈天郁说:

    “以后我……万一我不在了,你可怎么办啊?李小牛看你眼红,老想找李大牛揍你。我在的时候他可不敢来,我能把他揍得连他妈都不认识……我要是走了,你没有哥,得多受欺负?”

    陈夏生越想越伤心,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揍李大牛,让他发誓保证以后再也不欺负沈天郁。

    沈天郁哭笑不得,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就问:

    “你要死了?”

    ‘死’这个字让陈夏生在心底打了个寒战,可他没表现出来,只是摇摇头,说:

    “没有。”

    沈天郁也觉得那是无稽之谈。陈夏生身体有多好自己是非常清楚的。

    可是接下来,陈夏生就义正言辞地说:

    “弟弟,我会对你好的。”

    “……”

    就像是交代临终遗言。

    ☆、第 11 章

    第十一章

    这时沈天郁心里有了一个猜测,不过不知道怎么表述,于是就沉默着没说话。醒来的时候没发现,但是现在沈天郁能闻到屋子里有一种属于少年人发育证明的气息。这气息让沈天郁愣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些什么。

    他抬头看着陈夏生,竟然不知如何说出口,毕竟自己现在才十多岁,知道的应该比陈夏生还少一点,这样才正常。

    可是看陈夏生害怕成这副样子,沈天郁又不想让他这样,就思索一会儿,考虑该怎么说出口。

    陈夏生在沈天郁旁边坐了一会儿,心里好受了些,起身说:

    “我帮姑姑干活去,你先洗脸。”

    “嗯。”沈天郁胡乱揉了揉头发,说,“我要去市里面赶集,你陪着我吧。”

    今天是星期六,本来也没什么事情。陈夏生一想到自己以后就不能陪着沈天郁了,就难受得心如刀绞,自然是同意了。

    沈天郁打算那时候再和他说。

    等陈夏生走了出去,他就趿拉着鞋子,蹲下来,把手伸到那条手掌大小的缝里,过了一会儿就拿出一条脏了的内裤。

    陈夏生以前的时候就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有什么不想让人看见的东西,都会藏到这个缝里。

    沈天郁很早以前就发现了他的习惯。那时候陈夏生刚上小学,老师让写一篇短文,题目是‘我最喜欢的人’。陈夏生写完了以后就藏到这个缝里了,沈天郁刚能下地走,就趁着陈夏生不在家的时候好奇的看了看,结果看到那上面写得是——

    ‘……我最喜欢我表弟。他多可爱啊,大大的眼睛,白白的皮肤,nen nen(嫩嫩)的小手,可爱的,漂亮的,美丽的,神奇的,五颜六色的……’

    ‘……我不想让我妈妈再生一个小弟弟。我表弟举世无双……’

    看的沈天郁一阵嘴角抽搐。五颜六色?真当他是花儿了。还很有文采的用了一个成语,不过看起来非常别扭,一看就知道是小学生写出来的。

    这时候沈天郁已经可以完全确认,陈夏生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快死了。

    他把那条内裤扔到脏衣服堆里,准备私下扔了,或者帮陈夏生洗一洗。

    他走到外面的井边,接了一盆水,开始刷牙洗脸。乡下人没有刷牙的习惯,可是自从换了牙齿,沈天郁就坚持一定要刷牙,尤金莲管不了,也不想管。这次他去赶集就是为了去买新牙刷的。

    沈天郁用清水随便洗了洗脸,又洗了脖子,拿着毛巾一边擦脸一边往厨房走。

    陈夏生已经煮好鸡蛋了,正惴惴不安,心思复杂得熬粥。

    沈天郁走过来剥鸡蛋。新鲜的鸡蛋护壳,特别不好剥,要提前剥好了,不然饭桌上能急死人。

    沈天郁转过头看到尤金莲正往里走,喊了声妈,就回过头来,拍了拍陈夏生的后背,说:

    “哥,想什么呢?粥都要糊了。”

    陈夏生吓了一跳,转过头,惊慌地看着沈天郁,过了一会儿反应过了,连忙关了火。

    沈天郁凑到陈夏生的耳边,压低声音说,“吃完饭就跟我出去吧。我有事儿要告诉你,只和你一人说,别让她听见。”

    沈天郁话说的含糊,所以陈夏生没听懂,可是下意识地愿意听从沈天郁的指挥。过了一会儿,等沈天郁走了,陈夏生才发现自己被沈天郁拍过的地方有些发烫。

    他情不自禁的回想着,刚才沈天郁离他那么近的情景。陈夏生能清楚的味闻到沈天郁身上井水般清凉的味道,那么甘冽——

    那时候陈夏生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什么叫爱情。他还以为自己对沈天郁的感情叫做疼,心疼,疼爱,那是哥哥应该对弟弟的感情。

    因为不懂,因为迷茫,所以陈夏生放纵了自己的感情,在这条有些偏移的小路上,越走越远。日后想想,其实那时候意识到了又能怎么样呢?感情这种东西,又不是说控制就能控制的。陈夏生他,从来都没有后悔。

    两人起得晚了,又是突然决定要去市里的,时间就有些匆忙。尤金莲给他们几块钱,让他们买点零食,嘱咐着说晚上早点回来。

    陈夏生和沈天郁吃完饭就往外走。以往一直会寻找话题,无比有朝气、开朗、甚至话唠的陈夏生今天却有些沉默。他低着头,一言不发。路过小树林的时候,里面安静的只听得树叶掉下来的刷刷声。

    当前面一棵树最后一片叶子掉下来的时候,沈天郁开口说话了。

    沈天郁说:

    “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啊?”

    陈夏生放慢了步伐,却没回答,过了一会儿反问:

    “没有啊。不是你刚才在家里说有话要和我说嘛。”

    “对,”沈天郁赞同地点头,“我就想和你说今天早上的事。”

    沈天郁看到陈夏生一听‘今天早上的事儿’,脸立刻就白了。沈天郁心说他是有多害怕,才能被吓成这样啊。

    因为陈夏生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所以沈天郁反而不好开口,过了一会儿说:

    “你不会要死了吧。”

    陈夏生突然蹲在地上,悲从中来,眼睛都有些酸了。

    沈天郁也跟着蹲下来,说:

    “哥,你到底怎么了?和我说说。”

    陈夏生抬起头,对着沈天郁说:

    “这件事我不能瞒着你。可你绝不能和姑姑说。咱家没钱给我治病了。你以后还要上大学,那钱是不能动的。”

    沈天郁愣愣的,不知道说什么。

    陈夏生只当他是同意了。他把手往下伸,一边哭一边抽泣着说:

    “——弟,我的小鸟流脓了,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呜呜……”

    “……”

    然后陈夏生就扒开自己的裤子,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说话的真实性,于是掏出来给沈天郁看,道:“就是今天早上,突然就流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一点都不痛……”

    沈天郁连忙转过头不看,顿了顿又好奇的看了一眼,收回目光,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无奈又好笑地说:

    “你这不是要死了,你这是发育了。”

    “嗯?”陈夏生挂在脸边的眼泪停住了,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沈天郁。表弟比他学习好,知道许多自己不懂的知识,所以陈夏生丝毫没有怀疑,只是有些期待地听着沈天郁给的答案。

    “咳,”沈天郁掩饰性的咳嗽一声,别扭的说,“是男人都这样。我长大了也会……”

    “流脓吗?”

    “不是!”沈天郁哭笑不得的说,“那不是。那是精/液。你知道吗?就是子孙液,能生小孩的东西。男子发育的时候就会有,和你长高、变声是一样的。”

    陈夏生听得一愣一愣的,顿了顿把裤子提起来,问:

    “……那我,没事?”

    “嗯。”

    “不会死吗?”

    “嗯。”

    “所有人都会和我一样?”

    “不,男人都会这样。”

    陈夏生笑了起来,欢快地说:“真好。花儿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懂得真多。”

    沈天郁本来也被陈夏生逗得快笑出来了,一听这话突然就沉默了。半天才说:

    “看书看的。”

    陈夏生没有察觉的沈天郁有些阴郁的情绪。他牵过沈天郁的手,说:

    “那太好了。不用死太好了,花儿就不会没有哥哥了。”

    沈天郁的心情因为这句话好了点,就任由他牵着手,调侃地说:

    “哥,你都发育了,可以娶媳妇了,以后二舅回来,就该给你准备看人家了。”

    陈夏生讪讪地说:

    “不急。这事儿急什么?我还没毕业呢。”

    沈天郁‘嗯’了一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陈夏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高兴。他一想到自己以后会娶女人组成家庭就难受,再一想沈天郁要娶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就更不高兴了,心脏那边一抽一抽的痛,慢慢蔓延到手指上。陈夏生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能伸出手揉了揉心脏,有些不知所措地一路向前。

    早市已经接近尾声,不那么热闹了。买东西的人少,卖东西的却还是依旧的多。红薯、苹果、金橘、栗子;白膜、烙饼、面条;猪肉、炒肝、小肚、鲜鱼,还有卖女人衣服的,卖皮鞋的,拿着剪刀等客人上门的理发师。

    陈夏生和沈天郁来到百货商店,买了牙刷和牙膏。又到书店逛了逛,买了几本沈天郁需要的练习册,草稿纸,这时候就到中午了。秋天昼夜温差大,早晨还冷的发抖,中午气温就将近三十多度,非常热,陈夏生汗都流出来了。

    沈天郁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说,“去买根雪糕吧,还有点钱呢。”

    “行。”陈夏生应和着,踮起脚尖四处张望,过了一会儿就拉着沈天郁往一个地方走。

    那是一家雪糕店,老板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没精打采的趴在冰柜上,看上去要睡着了。

    “喂,”陈夏生说,“给我们拿根雪糕。”

    小伙子懒洋洋地站起来,打开冰柜的盖子。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带着属于冰雪特有的那种香味儿,让沈天郁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然后陈夏生挑了一根‘老北京’,给了钱,撕开包装袋让沈天郁先吃。

    沈天郁并不爱吃零食,可是如果自己不先吃陈夏生是绝不会张口吃的,他早就知道这一点了,就小口在上面咬了一下,作出‘太凉受不了了’的表情,再推给陈夏生。

    陈夏生笑了笑,在沈天郁咬过的那个地方,大口咬了起来。

    ☆、第 12 章

    第十二章

    上学后见了春阳,春阳一脸暧昧的对着他笑,问:

    “喂,狗蛋,那天晚上裤头湿了没有?”

    听了这话陈夏生就好奇地问:

    “什么湿了?”

    “……”春阳低头嘀咕几句,显然不知道怎么说,半天才挤出来一句:“就是那玩意里面的东西啊。”

    陈夏生恍然大悟,他听出来春阳的意思了,春阳早知道他会出来,于是陈夏生坦白道:“湿了。你也会这样吗?”

    “是啊。”春阳点点头,问,“你做了什么梦?”

    “……”

    没等陈夏生说话,春阳就急切的补充着问:“梦到谁了?”

    陈夏生回想了一下,想说梦到了沈天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没说出来,反问道:“你也出来过吧?你先告诉我你梦见谁了?”

    “嘿嘿嘿……”春阳挠挠脑袋,没说话,而是拍了拍陈夏生的后背说,“你梦到谁,就是喜欢谁。我不想告诉你,你也可以不告诉我。”

    陈夏生有些惊愕的看着他,问:“喜欢?哪种喜欢?就像是——像是我对我表弟的喜欢吗?”

    “不是啊,是你爸对你妈的喜欢,想结婚那种。”

    陈夏生更震惊了,怎么会呢?按照春阳的意思,陈夏生应该梦见一个姑娘,可是他——他怎么梦到的是沈天郁啊。

    还没等的陈夏生细问,春阳就扯开了这个话题,他压低声音对陈夏生说:

    “兄弟,先别提这件事了,我有别的事情要和你说。”

    春阳很少有这么正经的时候,那表情让陈夏生一下子咽下去自己想问的问题,转而道:

    “你说。”

    春阳用鞋子蹭地,顿了顿,然后说:“我不想念书了。”

    “啊?”

    “上完小学我就不念了。”春阳说,“我明年就十六岁啦。我爸说,十六岁以后就可以去城市里面干活,可以挣好多钱。”

    陈夏生说:“哦,就像是我爸一样去外面打工吗?”

    “是啊。反正我不爱读书,上完小学就差不多了,能认识几个字就行。你呢?”春阳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就想问,你去不去?”

    春阳知道陈夏生不喜欢读书,这点看他的成绩就知道了。明年陈夏生正好也十六岁,这种年纪可以出去打工赚钱了。

    春阳看陈夏生犹豫,以为他怕待遇不好,就道:

    “跟我爸一块去工地干活儿吧,赚得不少,两年回来你就能娶媳妇了。”

    “不是怕钱少。”

    “那还有什么?”春阳说,“你不愿意去工地,也可以去找你爸嘛。他是在办服装厂?这么久没回来了,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啊?”

    “快春节了,春节能回来。”陈夏生叹了口气,道,“我不愿意去打工,我想继续上学读书。”

    春阳眼珠子都快瞪掉了,结结巴巴地说:“你喜欢上学?我怎么没看出来啊兄弟。”

    “不是喜欢……是我想跟我弟弟一起读书。”陈夏生挠挠脑袋,说,“我弟这人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不争不抢,我要是不陪在他身边,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

    “而且,他成绩好,以后肯定要往城里考,和他一起读书我就能送他了。”

    春阳瞪眼看着他,半天一翻白眼,说:

    “我真服了你了……你说你怎么对你弟那么好?还不是亲生的,要是亲生的,他还不骑到你头上去?”

    说也奇怪,陈夏生本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他七八岁就挥舞着拳头去村外边打架。青春期的时候更是到处找事,一个人能打好几个。凶悍,谁都不能惹。有一段时间还不讲道理,看见不顺眼的人就给一脚,简直是横行霸道。

    但这样一个人,却对自己的弟弟俯首帖耳,这个弟弟还不是亲生的。春阳就有大哥,亲的,对自己也没有陈夏生对沈天郁那么好。

    春阳又忍不住调侃,说:

    “你对你弟这么好,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

    这句话说的很顺,根本不过脑子。班里如果要刻意羞辱谁,就会开这种玩笑,不过别人都是开男女关系玩笑,没有春阳这样的。

    这句话就触到了陈夏生的逆鳞,陈夏生当即暴躁了,喊了声:

    “对他好怎么了?我就该对他好。你别他妈总开我和他的玩笑,听着烦。”

    “……”

    春阳睁大眼睛,愣了,呆呆的看着陈夏生,刚想说什么,上课铃就响了。

    陈夏生焦躁地‘啧’了一声,转身缓缓往教室走。

    春阳看着陈夏生的背影,奇怪的说:

    “——吃枪药了?”

    陈夏生说完这话就有点后悔了。春阳要走的话,那就是半年后,再过半年,这个从小和自己一块玩的兄弟就走了,哪儿能再吵架呢?

    可是陈夏生就是忍不住,他心里很乱,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情绪,很郁闷地走回教室。不过这点莫名的郁闷,在他走进教室,看到端坐在桌前写字的沈天郁时,就全都灰飞烟灭了。

    沈天郁能带给他的,就是安静,祥和。看到他,仿佛天大的事都不值得惊讶,只要能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就是好的。

    那时候陈夏生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幸福’,却已经最早的理解了幸福的涵义。

    能坐在他身边——这就是陈夏生心里最朴素的有关幸福的价值观。

    十二月二十二日一定要吃饺子,不然冬天出门会把耳朵冻掉。尤金莲是深深相信着这个说法的,冬至那天早早起床买菜,剁肉馅,准备包白菜猪肉馅儿的饺子。

    晚上他们三个就坐在桌子边吃饺子,热气腾腾的饺子把家里都熏得湿润了,尤金莲包饺子很拿手,皮薄馅大,大小都一个样,像是从模子里拿出来的。

    沈天郁正要去拿碗,就听到尤金莲喊:

    “花芽,别给我拿碗了,我不想吃了。”

    “嗯?”尤金莲声音很小,沈天郁没清楚。

    尤金莲叹了口气,很虚弱地说:“我不想吃饭了,别给我拿碗。”

    这次她的声音更小了,但是因为沈天郁侧耳倾听,就听到了,他愣了一下,问:“怎么了?”

    “肚子有点疼。”尤金莲道,“就是今天干活累了。没什么事儿,一会儿我先睡觉了,夏生你来收拾桌子吧。”

    “嗯。”陈夏生应和一声。

    沈天郁看尤金莲面色惨白,当即觉得不对劲,放下碗筷就往尤金莲那边走。可是尤金莲已经起身往屋里走,沈天郁就没追上。

    陈夏生拽住沈天郁的手臂,说:“姑姑可能是来亲戚了,女人的事儿你别问了,怪不好意思的。”

    沈天郁听了陈夏生这话一滞,半天才想起来什么叫‘来亲戚’,顿时也有点不好意思,就没再过问。

    可是等沈天郁写完作业,躺到床上的时候才觉得不对劲。他知道有的女人生理期会很痛苦,疼到晕厥的也不少,可是尤金莲身体很好,以前也没见她疼过,怎么能突然疼成这样呢?

    沈天郁翻来覆去睡不着,后来披了衣服,往尤金莲的房间里走。

    沈天郁站在尤金莲房间门口,敲了敲门,问:

    “妈?你睡了吗?”

    房间里一片死寂。

    沈天郁悄悄打开门,听了一会儿,就听到尤金莲的呼吸很是粗重,似乎是在竭尽全力忍痛。

    这几年村里通电了,不过电费很贵,一般都不会开灯。现在沈天郁有些心急,也不想点蜡烛了,就摸索着找电灯开关。

    灯亮的一刹那尤金莲就醒了,灯光太刺眼,她睁不开眼睛,只能虚弱的躺在床上,口中忍不住呻/吟。

    开灯的时候,沈天郁就看到尤金莲面色惨白,满脸虚汗,嘴唇都给自己咬烂了。

    第3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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