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我来自军情9处第35部分阅读
暴君,我来自军情9处 作者:肉书屋
暴君,我来自军情9处第35部分阅读
齐安眉眼一寒,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冷哼一声,挥剑而上,两人之中隔着青夏,突然一人伸出一只手来,各自都想去拉扯青夏的衣角,可是见到对方也有此意图,又同时出手阻止。银枪软剑,闪电交击,顿时交锋在一处,银芒闪动,好似一场密集暴雨。
就在这时,原本淡淡立在一旁的秦之炎突然冷哼一声,一把抽出身旁一名护卫的战刀,横抛入场,羸弱的身体瞬间爆发出巨大的爆发力,身形飘逸,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猛然冲入场中,叮叮两声脆响,就打在楚离和齐安的银枪和软剑之上。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比起齐安,楚离此刻恨秦之炎之心更甚,蓦然厉喝一声,枪锋横转,向着秦之炎的战刀就猛劈而下。
青夏一惊,惊呼一声。这一声担忧惊呼更是如火上浇油一般,楚离和齐安顿时同仇敌忾,一同向着秦之炎发起猛攻。秦之炎体弱多病,但却身手了得,只是战局于他不利,又时刻顾忌着青夏在战局之中,反而事事束手束脚,施展不开,顿时就落入下风。
“秦之炎!”青夏眉梢一挑,站起身来。四人本就靠近,她这一动,几人的武器顿时收势不住,楚离眉头一皱,眼中怒火大盛,但是还是迅速闪避躲开,秦之炎也随之跃开。可是东齐太子齐安却不知为何,眼中冷光一闪,软剑顿时向着青夏猛刺过来。
“依玛儿!”“青夏!”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楚离和秦之炎不约而同大叫一声,两条矫健的身影迅速的向着青夏合身扑上,可是哪里快得过本就挨近青夏的齐安?
眼看青夏就要伤在齐安手中,可是那个苍白纤瘦的女子却突然好似猎豹一般旋身而起,一个十八身相的俯冲式外接泰拳连环腿,一脚狠狠的踢在齐安的左腿上,旋身飞转,在半空中转了两个圈,就半蹲在地上,神情警惕的看着那名曾被她营救的东齐太子。
刚刚那一下子,若是换了普通人,必死无疑,更不用说本该身体羸弱的庄青夏了。
几乎在同时,楚离和秦之炎同时奔至了青夏的身后,秦之炎面色阴沉,眼中头一次露出杀机,手掌一竖,身后大秦炎字营士兵齐齐上前一步,拔出兵刃,厉声暴喝,昇甲齐备,铁血兵寒,声音如同爆破一般,在平地响起,宛若一声惊雷。
楚离长枪寒芒闪动,还没待他做任何招呼,身后的徐权、乐松等人就带着以黑衣卫为主的军机大营众兵士冲上前来,与秦军互成犄角,护卫在青夏三人身后。楚离眼锋冷冽,狠狠的盯着齐安这个生平大敌,眼神几乎要在他的身上剜下肉来!
见太子受困,东齐士兵顿时厉喝一声,声势逼人的瞬间围拢而上,站在齐安身后,闪动着寒芒的铁甲兵器冷冷的指向秦楚大军,人人 脸上没有丝毫惧色。
只因为青夏的一个动作,三国兵士顿时剑拔弩张,气氛仿佛是被拉满了弓的弦,随时都可能刀锋相对。
空气里,一片肃杀的冷寂!
“哈哈,有趣有趣!”一声放荡不羁的笑声顿时不合时宜的响起,燕回站在战局之外,仿佛是看不到这里面的情况一样,朗声笑道:“好个四国围猎啊,白鹿堡的影子还没看到,你们三人就要先打上一脚了。天下人只道我燕回风流浪荡,采花沾蜜,却不知三位也是惜花之人。安太子,这大庭广众之下,你就这般鲁莽,是否也太色急了一些?”
说罢,就好像是瞎了一样,施施然走在三军阵中,缓缓的来到浑身戒备的青夏身边,一边走还一边说道:“窃玉偷香,也要分上中下三品。在下窃以为,以武力逼迫,是为下品,以利欲诱惑,是为中品,以真情打动、以风采折服、方才是为上品。几位这样强行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大打出手,不但有失风度,更不尊重女子,视这位姑娘为何物哉?实在是最最下品之策,和几位的地位太不相符。想当年,在下为了一亲东齐宣华世家家主那貌似天仙的舞姬媚儿,孤身潜入宣华大宅,男扮女装,冒充侍女两个月,才能让媚儿心甘情愿的跟着我私奔回西川,三位还是应该好好的跟我学学才是。”
只见燕回走到青夏身边,还十分好心的摆出一个他自认为最具魅力的笑容想要搀扶青夏起身。那浓郁的香气刚一近身,青夏就猛地皱起眉头,厌恶的望了他一眼,缓缓的自己站起身来。
青夏独自起身,燕回也不觉尴尬,反而笑呵呵的收回手来,众人见他得意洋洋的提起当年之事,就连西川的士兵,也不由得紧紧的皱起眉来。
燕回风流成性的名声,世人皆知,他一生所做的荒唐事中,当以两年前孤身潜入东齐大族宣华大宅中,男扮女装冒充侍女两月,最后不但勾搭走了人家的舞姬,更将宣华家主的两名小妾一起带着私奔回了西川,谁知到了西川之后方才知道,其中的一名小妾,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燕回因为此事,被西川大皇狠狠痛斥,罚了他三年的俸禄。此事早已被传的天下皆知,西川百姓更是引以为耻,没想到事件的主角此刻当着其他三国的掌权人,却还这般得意洋洋的当成什么光荣事情一样大言不惭。西川士兵的心脏碎了一地,一个个老脸通红,齐齐为他们的主帅暗道了一声惭愧。
“安太子,你这样做可不对啊。”燕回语重心长的站在场地之中,看也不看周围寒气森森的三方长矛刀兵,他的战袍设计的极有创造性,银甲流彩,却宽袍大袖,貌似楚服,深衣流苏,内罩青绿滕莎,上绣繁复花朵,别样的璀璨夺目,外面却为了应景坠上了层层银色甲片,一身衣物不伦不类,熏的香喷刺鼻,既不像战袍,又不像华服,穿在他的身上如同他的人一般,颇有些颠三倒四的样子。
相传这身衣服还是他为了应付西川大皇而赶制的。按他的说法是,即给了皇家面子,又全了自己的爱好。只见他笑呵呵的从怀中抽出一只羽毛军师扇,狐狸一样的眼睛笑眯眯的说道:“安太子素有侠名,太子高义,天下皆知。虽说和南楚大皇的妃子有些勾三搭四,但是也是人之常情,这一点回甚是理解。虽然说现在这名南楚妃子又和秦三殿下不干不净,但是这也尽显太子眼光如何毒辣,世上就这么一个极品红颜也被你看到眼里,实在是令燕回佩服。就算现在这位南楚妃子,逃出南楚,又爱上了秦三殿下,将太子殿下弃如草芥,但是你看南楚大皇还没有当先发难,你何苦要趟这趟浑水,说到底,你们也只是少年的青梅竹马罢了,就算曾经山盟海誓,这个,暧昧不明,那也是过去的事了,还是应该放宽心的好。”
他这番话说的颠三倒四,混乱不堪,将几人的关系也搞得一团糊涂。但是却句句都在挑拨几人之间的关系,更将青夏说的像滛娃荡妇一般,低贱不堪。青夏还没怎样,楚离面孔已经涨红,秦之炎面色苍白,一双丹凤眼斜斜挑起,冷冷的看向燕回,就连齐安都是眉头紧锁,不耐的看向多事的燕回。
可是燕回却仿佛失去了感觉一般,仍旧呱噪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又何必要赶尽杀绝?安太子手上戴着南疆秘制的手套,上面涂抹的烈性毒药,染肤即死,若是真的触碰了楚皇妃子的花容月貌,美人变枯骨,岂不可惜?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楚国主令人绕道秦军后营,难道是想学白鹿堡一样偷袭大秦粮草,抢回女人?还有秦三殿下,你派人连夜换了粮草驼车,在粮车里装的都是硝磺之物,可是想以火攻偷袭之人?要我说,你们三人都不必再争,索性一同去我府上,我家美女如云,任你们挑选,除了我的十六房小妾,其余的一律奉送。”
燕回话音刚落,三人的面色齐齐一变,素闻四川燕子洞密探无孔不入,没想到竟然将情报工作做到这样的地步,果然不简单。
秦之炎冷眼看了齐安一眼,沉声说道:“原来上次安太子去南疆是去寻找使毒高人,受教了,今日所赠,必将如数奉还。”说罢就举步向青夏走来。
一杆长枪突然横在秦之炎身前,楚离冷然转头望着他说道:“我只是假意袭击大秦后营,三殿下果然才智高绝,转瞬之间就做出防备,只可惜却浪费了殿下的大好布置。”
秦之炎淡淡而笑,寒声说道:“彼此彼此,所谓的硝磺之物,也不过是个幌子,掩人耳目罢了,现在大秦粮草仍旧好好的放在后方,够胆的大可前去一试。倒是燕将军的线报,做得不够详尽,也不知是燕子洞的本事低微,还是燕将军有意挑拨,引得我三家争斗。”
燕回眼梢一挑,狐狸一样的眼睛内精芒一闪,哈哈笑道:“自然是燕子洞本事低微了,在下怎会故意挑拨离间。此次由西川主办田猎,燕回只是小心行事,怕大家一时冲动,不遵命书上所说,动起手来,那就不好看了。几位行军在外,事事谨慎,万事小心,实属高明。”
三人唇枪舌战,齐安却仍旧站在一旁,冷冷的盯着青夏,眼睛一瞬不瞬,突然森然开口问道:“你究竟是谁?”
漫天长风登时倒卷,呼啸声好似塞北的狼群,青夏站在场地当中,身旁是笑吟吟唯恐天下不乱的西川燕回,闻言猛地抬起头来,惊愕的看着这位东齐的太子。
只见齐安一把扯下了手上用特殊织物制成的手套,一把扔在地上,沉声说道:“我和青夏在一起十年,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她,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燕回嘴角含笑,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也不知是真的洞悉一切,还是在装模作样。庄典儒长眉紧蹙,可是仍旧不显惊慌,显然也是有所察觉。秦之炎眉头微蹙,但却并不是很明显,目光也不是看向青夏,只是微微侧头,冷眼望着齐安,眼内锋芒毕露,警惕自持。
只有楚离,闻言眉头紧锁,眼底好似风暴顿现,他猛地转过头去,紧紧的盯着青夏的脸孔,两条眉毛几乎皱成一团。
“青夏出身大儒之家,文采斐然,才思敏锐,但却生性最不爱读史,她说史书血腥,兵书杀伐,都是大凶之物。丙申年十一月十七日起,你却连看了一个月的史书兵法典故,更四下打听野史传记,此其一。青夏信佛,食素多年,每日午时必当诵经,同样是丙申年十一月十七日起,你就不再吃素,不再诵经,此其二。青夏从小性格文弱,偏爱琴棋书画、舞文弄墨、从来不曾习武,可是你却是身手敏捷矫健,一人独斗十多名士兵不在话下,偷袭潜伏能力超强,战斗经验丰富,此其三。青夏极尽孝道,即便不愿,也会听从父命,安心嫁进楚宫,可是,从丙申年十一月起,你却屡屡叛逃南楚。除此之外,青夏极重礼教,性格虽然柔弱,但却绝对不会背叛礼教,不然早就随我离开南楚,是以绝不会逃出楚宫还和其他男子苟合,此其四。”
齐安缓缓的走上前来,面容冰冷,眼神锐利,带着巨大的绝望和痛苦,一字一顿的沉声说道:“除了一张脸,你和青夏判若两人。别人都道青夏在我的授意下卧底南楚,必有隐藏的过人之处。但我却知道,十年来我俩人读诗作画,哪有时间去研习武艺和杀人的技巧。你骗得了别人,又怎么能骗得了我?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真正的青夏,现在在哪里?”
好似平地的一个惊雷,猛然炸在众人之中,楚离面色陡然变得铁青,转过头去,眼神复杂的看着青夏,沉默不语。
青夏猛然愣住了,不知为何,一阵恐慌猛然升上她的心头,从未有过的恐惧像是潮水一般将她淹没。她目光一转,就看到楚离黑暗的好似浓郁的深夜一样的眼神,心底瞬间一个轻颤。
“你到底是什么来历?青夏哪里去了,你杀了她吗?”齐安面色冷然,咄咄逼人的沉声问道。
“我没有!”青夏眉梢一扬,连忙说道。
“你没有?”楚离的声音突然低沉的响起,像是地狱里传出的幽魂,“这么说,你果真不是庄青夏?”
“我……”青夏顿时哑口无言,该怎样说,说自己被人所杀,借尸还魂吗?
“你假借庄青夏的身份,先是卖好于安太子,接着卧底南楚,最后靠拢大秦,就连本将军都差点把你娶回府当第十七房小妾咧,想起来真是惊心!怎么,你难道是塞外匈奴人派来谋夺我汉家江山的j细吗?还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哎,真是可惜,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燕回长叹一声,摇头晃脑的说道。
“说!”齐安突然厉吼一声,沉声说道:“你到底将她怎么样了?你已经杀了她,对不对?”
“我没有!”青夏猛然抬起头来,怒声说道:“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你要我怎样回答你?”
“这位姑娘,”庄典儒缓缓从后面踱步上前,面容沉稳,神态安详,是一双眼睛却显得苍老了许多,走到青夏面前,沉声说道:“如果姑娘知道小女在哪里,还请告知。夏儿一生坎坷,自小多磨难,就算是死,也请让老夫见一见她的尸首。”
“你……”青夏看着垂首站在自己面前的老人,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强烈的酸意在心底翻涌,就像是一层层奔涌的巨浪,席卷了她的整个心神她紧紧的咬住下唇,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看着聚在她四周的众人,突然觉得心底的悲凉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你,呆在我身边,真的是别有用心?”
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丝丝破碎的苍凉,青夏缓缓抬起头来,看向楚离冷峻的脸孔,嘴角淡淡苦笑,终于还是淡淡的说道:“我是不是别有用心,你应该最清楚不过。”
“那你为什么要杀了庄青夏,偷龙转凤潜伏在南楚皇宫之中?”楚离突然厉声说道,声势冷厉,带着浓浓的杀伐之气。
青夏缓缓的别过头去,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不是庄青夏,所有的一切都指向她是居心不良,那么就没有再去辩解的必要。
反正,这都是些不重要的人。
青夏在心里淡淡的道,无论是庄父,还是齐安。至于楚离,反正自己也要和他恩断义绝,如果这样想,会让他心里舒服一点,那就这样吧。
可是为什么,心里却好似被滚油烫过了一样的难受。
那些朝夕相处的一点一滴,那些共患难的血腥岁月,在这些所谓的证据面前,仍旧是那般脆弱的不堪一击。
楚离,你对我本就没有半分信任可言,就算今日站在你面前的是庄青夏本人,也会百口莫辩。
“你不说话,就是承认了?”齐安突然厉喝一声,一把甩开锋利的软剑,剑尖斜指青夏,沉声说道:“青夏人在哪里?若是你据实以报,我还会给你留一个全尸。”
唰的一声旗响,大秦炎字营突然竖起战旗,所有士兵顿时暴喝一声,拔出腰间的战刀,秦之炎银白战甲,大步走到青夏身前,将她挡在身后,目光森冷的对视着燕回、齐安、楚离等人,毫不畏惧的看着三国浩荡的大军,声音冰冷好似坚冰,脸上再无一丝微笑,冷冷的说道:“安太子以为现在是在你东齐境内吗?”
齐安一愣,凝眉说道:“三殿下,她不是青夏,我已经探查清楚,她和罕达垣上的匈奴人交往甚密,绝不是汉家女子,定是匈奴人派来的j细。”
秦之炎冷冷一笑,反问道:“那又怎么样?我从来不认识什么庄青夏,我只知道她名叫依玛儿,现在是我心仪之人,就算她是匈奴女子,又有何不可?”
齐安一愣,寒声说道:“那就算了,这女子我今日志在必得,如此,就得罪了。”
“乐意奉陪。”
肃杀的风平地卷起,带起漫天冰冷的白雪。秦齐两国刀锋森寒,针锋相对。
“报!”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长报陡然传入耳中,西川军中一名斥候从西边飞奔而至,利落的翻身下马,跪在地上朗声说道:“报将军,白鹿堡人在前方十里大板坡处陈兵,公然挑衅!”
“什么?”燕回眉梢一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说道:“白鹿堡人活的不耐烦啦?”
他还是首次这样惊愕,眼珠一转,转过头来笑着说道:“既然白鹿堡人迫不及待的药送上门来,我们不妨去会上一会,此次是四国围猎,早已立下命书互相之间绝不开战,就算诸位之间有恩怨,还请围猎之后,再做打算吧。”
“不知楚离国主,还有何见教?”
楚离看着秦之炎,眼神冰冷的几乎能将人生生冻僵,终于,他缓缓的转过身去,一步一步的走向战马,爬上马背,打马西去。
白鹿原上,渐渐安静了下来,青夏站在秦之炎身后,看着远去的众人,只觉得心底的海水渐渐升起,蔓延过她的四肢百骸,一片刺骨的冰冷。
“秦之炎,我来历不明,身份诡异,你不怕我是匈奴人的j细吗?”
又是那种上好的川贝香气,秦之炎眼角温软,带着潮水般的温柔,“你怎么是来历不明?你忘了,你叫依玛儿,来自遥远的大海那一边的国家,那个地方出产一种鸡,不是很美味,但却很方便,将来有机会,我们会去尝一尝的。”
“秦之炎……”无法抑制的酸意突然涌上心头,声音也微微有一丝颤抖,可是仍旧倔强的不肯落下泪来,“你相信我?”
长身玉立的男子微微一笑,伸手抚上她洁白的脸孔,一字一顿的说道:“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
天边云卷云舒,苍茫的白鹿原上,北风呼啸。
会猎西川 第一百零七章
四国围猎以一个很可笑的方式画上了句号,面对着百年难遇的四国联手出兵,白鹿堡人很理智的选择了招安投诚。于是,原本呼啸而来准备大开杀戒的四国精兵,很快的就将围猎大会摆在了针对白鹿堡控制的白鹿原地区重新划分的谈判桌上。
从白鹿原回来,青夏就一直躲在大帐里,那些莫名的情绪在胸腔里横冲直撞的翻涌,就像是一锅沸水一样。她本不该是这样的人,别人怎么认为,何时被她放在心上,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指着她的鼻子大骂她是个妖女是个祸国殃民的叛徒又能怎样?当初被国安部诬陷为是敌方j细的时候,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时候,不也是顽强的挺了过来?那么,现在的她,又是怎么了?
一整个下午,她都在反复的想着白鹿原上每一个人的反应,她甚至在无法抑制的想,若是秦之炎也选择怀疑她,那么楚离会不会就同齐安一起,要杀了她为庄青夏泄恨?
青夏坐在床榻上,缓缓的用钳子拨弄着火盆里的火炭,她不应该这样,她可以忘记楚离,可以忘记两人之间的情分,可以抛却两人之间的回忆和过往,但是她决不允许用这样的方式!
当初在恐怖分子的陷害下,她被国家红a级同级,最后还是以顽强的意志,从恐怖分子控制的地区万里奔袭,更从国家的地下监狱里逃脱,最后在芝加哥炸毁了地方轰炸机,成功营救了国家的高级领导,洗脱了自己的罪名。
当初那样困难的情况下,她都可以依靠顽强的意志和手段还自己一个清白,难道现在就要苟且偷生的顶着杀害庄青夏这个恶名吗?
庄青夏在九泉之下,难道可以瞑目?
杀死庄青夏的人是谁?是懦弱的东齐太子,是他顾虑太多,不敢将她留在身边,才造成了她后来的悲剧。是老j巨猾的庄父,是他的自私自利,为了自己的事业罔顾女儿的幸福,一次又一次将女儿当成货物一样迎来送往。是心机太深的处理,是他当初的自保,将庄青夏推给了齐安,事后,又是他的占有欲,将已在齐安身边十年的少女强悍的抢回,最后,却是他的疑心和试探,将那名没有任何自保之力的女子扔在那个步步陷阱的后宫之中,任人欺凌,遭人毒打陷害,最终才会在悲惨的绝境中默默的死去。
是这些人联手害死了那个少女,为什么今日他们还有脸站在自己的面前,大声的质问自己?
这个世界是如何的好笑,难道只因为他受过伤上过当,就要像乌龟一样选择摒弃天下人吗?
疑点处处,铁证如山!可是楚离,我在身边那么久,可曾做过一件危害到你的事情?这样的我,怎么就会是你的敌人?
青夏缓缓的站起身来,眼神坚定的看着红红的炭火,她绝对不允许自己这样的懦弱,她已经隐忍了太久,不能再继续忍下去了。这些侩子手打着为死者报仇的旗号,轻而易举的就忘记了到底是谁让庄青夏处于那个绝境之中孤独而亡。
杀死那名柔弱少女的人,不是丹妃,不是南楚那吃人的后宫,更不是什么狗屁不通的命运。而是那些大义凛然、满腔悲愤、貌似痛苦不堪的至亲。
唰的一声,大帐的帘子被人一把掀开,青夏扭头望去,只见牧莲一身黑衣,面容雪白,眼神冷厉的站在门口,冷冷的沉声问道:“你是匈奴人?”
青夏满腔怒火,见这不速之客突然驾临,面容登时就冷酷了起来,冷然看了她一眼,眼尾斜斜的扫过这初一见面就充满敌意的女子,寒声说道:“你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劝你现在最好马上出去。”
牧莲波澜不惊,脸上好似坚冰封冻,没有一丝表情,只是沉声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现在殿下为了你和三国交恶,随时都有可能兵戎相见,你若是真心为殿下着想,就不应该再继续托庇于炎字营。”
青夏缓缓的侧过头去,冷然说道:“你是什么身份,秦之炎他有没有能力庇护我,愿不愿意庇护我,还轮不你来置喙。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只是几句无聊的气话,就可以将我气走吧。”
牧莲也不恼,仍旧冷着一张脸孔,缓缓道:“殿下与燕回等人不同,南楚大皇如今大权在握,独掌楚国所有权利,行事没有顾忌,齐安是东齐太子,家中子弟大多不成气候,也无树敌,燕回虽不是西川皇室中人,但是确实西川皇后的亲侄,大蒙荣宠。他们三人若是联合起来,向我国大皇上表,殿下也护不住你。你以为大皇会同意殿下带回一个和众多人关系不清不白,又身份可疑的人回王府吗?”
青夏冷冷一笑,眼梢淡淡的瞥向牧莲,沉声说道:“你不必多费唇舌,我是不会在没见到秦之炎之前就独自离去,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也要他亲口对我说一遍才会相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麻烦天生就是应该被解决的,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有信心。”
牧莲微微一滞,看着青夏突然点了点头,转身就要出门,想了想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冷冷的说道:“你不觉得,你已经很久没见到你那个医术不错的弟弟了吗?”
帐帘一拂,就缓缓的合上,青夏站在原地,胸口缓缓的一起一伏,终于一把披上大裘,就走了出去。
眼看着一场大仗就这么泡汤,班布尔等人正在帐中生着闷气,青夏一把掀开帘子,心口登时就被紧抽了起来。
“西林辰呢?”
众人一愣,李显忙答道:“西林辰昨天晚上就走了,青夏你不知道吗?”
“走了?”青夏勃然大怒,怒声说道:“去了哪里?跟什么人走的?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班布尔眉头一皱,沉声说道:“昨晚你在殿下的大帐里,西林辰在帐外等了你三个时辰,守门的士兵不让进。后来就跟着南楚来的人走了。”
“南楚?”
“是啊!”那克多最没有脑子,也没有看出青夏脸上不对,仍旧大声回道:“原来西林辰是南楚大户人家的少爷,他当初也并没在这里落下军籍,所以直接就走了,也没有人阻拦。”
青夏脚步顿时一阵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难得西林家还剩下什么人?这个孩子这样贸贸然的去刺杀楚离,哪里还有什么生路?
“青夏!你去哪?”几人见青夏转身就奔出大帐,不由得大声叫道。
青夏跑回大帐,勉强平息住纷乱的呼吸和思绪。现在这个时候,最不能乱,她现在托庇在炎字营中,为了不给秦之炎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一举一动都要小心。青夏静下心来,走到大帐的一个箱子旁边,缓缓的打开。
黑色的夜行衣,包头脸的面纱,类似防弹背心的墨铠马甲,垫了软布行走无声的马靴,腰囊里二十枚精致的柳叶飞刀,四把寒气森森的匕首,分别绑在双腋下和靴子里,腰部挂着攀爬必用的钩锁,另外,还有火石、钢钉、铁丝等一系列小物件。
将这一切都装备好,青夏缓缓的站直身子,黑巾包裹住一头飘逸的长发,黑色的夜行衣将她的身材装饰的凹凸有致。一切都在悄无声息进行,青夏掀开大帐的帘子,只是一闪,就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夜色之中。奔跑,越过重重大帐,攀上桅杆,轻身一跃,就抓住另一根桅杆,下滑,连续躲过三队秦人的夜间巡逻队,轻松的神鬼不知的走出了炎字大营,向着炎字营东南方向的南楚大营奔去。
四国围猎并不是开战,各人所带的兵马也并不众多,更何况除了前阵子因为青夏和南疆一事外,四国虽然明争暗斗,却已经近百年没有过争斗。是以两国的大营相距并不是很远,半个时辰,南楚大营救已经遥遥在望。
楚离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所以楚营的防御几乎已经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营外百米之内,是一片荒草原,皑皑的白雪点缀其间,南楚的暗哨已经隐藏的极尽隐秘,但是他们这次遇上的却是匿藏的祖宗,只是大略一扫,青夏就已经发现了大约三十多处暗哨岗位,弓箭森森,铁甲流彩,两哨之间间隔不到二十米,每隔一段时间互相就有暗号通知,一处出事,很快就会波及整个南楚大营,这样的防守,无论是偷偷摸摸进还是武力硬闯,都没有任何机会。
地下不行,就只能打天上的主意。
一双锐利的眼睛向半空一扫,就注意到一棵巍峨耸立的古老苍松,视线偏转,只见距离松树不远处,就是一座高高的擂鼓台,高耸在楚营之外,目测高度达十二米,同大约十五米的巨树之间相距大约八米。擂鼓台八点钟方向,是每隔五米就一根的高大桅杆,一直延伸到大营内部的旗杆,足足有八根。
目标锁定,看来,免不了要做一次空中飞人了。
青夏猫着腰,迅速来到巨树之下,身体顿时灵活敏捷好似狸猫一般,嗖嗖的就攀爬上去,时间不超过一分钟,可谓是爬树的行家。
撕下一块衣物,将钩锁的前段包裹上,以免在着落点上时会发出声响,同时也可以防止钩锁打滑。青夏蹲在巨树上,静静的等待着,突然,只听一阵狂风平地卷起,漫天雪花倒卷飘飞,百草哗哗作响,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青夏抡起钩锁,那绳子就好像找了眼睛一样,精准的挂在了擂鼓台之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青夏当机立断,只见一道轻盈曼妙的弧线陡然滑过上空,准确的落到擂鼓台上,瞬间消失不见。
整个动作不超过两秒钟,就算真的有那么倒霉,这个时候偏偏有人抬头向上看,也只会当做是自己眼花,不会深究。何况此时大雪飘飞,狂风倒卷,眼睛都睁不开,天时地利人和青夏占了两样,一切都十分顺利。
然后,还没等青夏缓过神来,突然一道火光就向着这边照射过来。青夏眉头一皱,没想到就连这擂鼓台上也有暗哨隐藏,青夏不敢冒险解决掉看守,因为她不能确定这里和外面有没有什么几分钟一次的联络方式,只得登时矮身下浮,一把抓住擂鼓台的栏杆,身体上身向外,整个人呢悬空,像一只壁虎一样潜伏在擂鼓台之下,和那名守卫只隔着一层厚实的木板。
精准的完成了一系列的隐藏动作,时间拿捏的极其到位,视线角度的掌握恰如其分。那名守卫见没什么异动,就又回到了擂鼓台的背风方向,坐了下来。
青夏猫腰小心的翻身回到台上,和那人只是几步之遥,垫了软垫的学子走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像是一抹幽灵一般悄无声息的向着八点钟方向靠去。
抛锁,拉稳,荡过去,连续五次的飞跃之后,青夏终于稳稳的落在南楚大营正中心的旗杆之下,头上的猎猎翻飞的难处大旗,她半伏在地上,胸腔在剧烈的起伏着,手臂微微有些发麻。
青夏静静的蹲在暗影里,等待着体力的恢复2,外围都有那样严密的防守,这里面更是可想而知,青夏决定先按兵不动,先观察清楚,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尖头朝外的护栏之内,是一篇皑皑的积雪,整个大营每隔五步,就是一个巨大的火把,每隔二十步,就是一处明亮的军灯,林木都应经被砍伐干净,一览无余,岗哨齐备,戒备森严,灯火通明。正对着旗杆一百步的正东方向,是一片雪白的大营,看起来全都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排列也不是众星捧月式,一时间竟然难以断定哪一座是楚离的营帐。
大营内一片安静,可是青夏却知道隐藏在这样的安静之下,隐藏着的却是无比森严的防守。
比起其他三国的防御,南楚的防备措施的确要高出几个段数。然而可笑的是,这里的一切布置都是青夏曾经一手调教的,甚至连黑衣卫的隐藏队员,都是青夏亲手选拔而出,如今的自己隐藏在暗处,看着这泼水难入的防御网,正觉得一阵悲凉之意从心底缓缓升腾而起,自作自受的苦果让她整个胸膛都苦涩了起来。
根据自己的经验和眼里,青夏能大致估算出那些岗哨布置的位置。可是那些夜间巡逻流动岗哨基本都是两三人一组,青夏在组织的时候就设定是毫无规律可循,天知道他们会突然从哪个角落冒出来,此地不宜久留,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定会被那些警觉的军人立时发现。
正规大营她是不会去的,那么就只有从南楚的军牢和军医出没的地方下手。因为若是西林辰还活着,就只有这两个去处,若是他还侥幸没被抓到,就定会躲在军医处,若是不幸2被捕,那就只能在军牢里了。
危险已成定论,目的地也已经明确,青夏不再多想,果决的半弓起腰了,四下看了一眼,突然右腿蹬地,猛地在飞奔了起来。
风声呼啸,青夏猫儿般灵巧,豹子般迅捷,没有什么出奇制胜的方法,只能凭借速度和身手来以最大的能力躲开敌人的眼睛。对于这些自己一手调教而出的超强古代战士,她表现出了应有的尊重,一切都按照特种兵夜间行动准则来进行,转眼间,青夏的一身黑衣就已经和黑夜融为一体。
军牢方向显然并没有像楚离大帐那边那样防守严密,青夏小心的潜行,靠着对楚营的了解和超强记忆力,很快就来到了军牢旁边。不再所什么花哨的动作,干净利落的拔出腋下的两只匕首,一下狠狠的插在军牢的木桩上,两手交替向上,凭借着顽强的臂力和敏捷的身上竟然一点一点的向着四米多高的军牢上方爬去。
夜里长风呼啸,发出狼嚎一般的声响。
天窗推开,月光射进,青夏四下看了一眼,只见一片漆黑的牢狱之中寂静异常,青夏眉梢微挑,手攀在天窗上,突然甩臂下跃,悄无声息的就落在满是灰尘的地上。
然而,急促的呼吸还没有平息下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青夏顿时像是一只受惊的猎豹一般,全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
“你,还是来了。”
会猎西川 第一百零八章
墙角的烛火被缓缓点燃,惨白的月光也从打开的天窗之内投射进来,在空旷的军牢内,洒下惨淡的辉光,一片空旷的军牢之中,白须老者缓缓的抬起头来,眼神平淡的看向青夏,微微的咧开嘴角,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
“两个月前,我和安太子见了面,才知道原来你不是我的女儿。”
老人淡淡微笑,笑容有着青夏看不懂的苦涩,她紧张的向后靠去,眼神四下游动,扫视着每一个角落,几十个绝杀的计划在脑海中升腾,反复的思量着可能出现的任何一种状况。
然而庄典儒却仿佛没有注意到青夏的敌意一样,声音像是秋天的桑叶,有着沙哑低沉的好听,“这两个月,我一直在想,若是你真的是我的孩子,那该有多好。夏儿性格懦弱,优柔寡断,难当大任,除了一张好皮囊,哪里像是我们庄家的孩子,我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孩子。”
青夏冷哼一声,沉声说道:“所以你就屡屡利用她,先是用她迷惑齐安,用她来保住你们庄家在齐国的地位,其后又将她送给楚离,见她不得势不受宠,就扔她在南楚后宫中孤立无援独自等死吗?”
庄典儒微微一笑,沉声说道:“能为统一大业做出贡献,是她的荣幸。她若是能够理解我的用心,一定也会感激我的。”
“放屁!”青夏冷喝一声,冷然说道:“你根本就不配做她的父亲!你利用她欺骗她,口口声声什么天下苍生,世间百姓,可是你连你的家人都没无法保护,还屡屡将她们推进火坑,还谈什么天下苍生?你带着几名对你有用的至亲逃到南楚,却害得东齐庄氏一族满门惨死,你为了自己的私心,为了自己的理想,抛妻弃子,负尽亲人,还敢坐在这里大谈什么仁义之道天下之道?你就是一个走火入魔的疯子!”
冷厉的声音回荡在寒气森森的军牢之中,青夏双目喷火,声音清厉,带着刀锋一般的屡屡寒芒。可是庄典儒却好似丝毫不在乎一般,他淡笑着看着青夏,轻声说道:“真像啊,有时候你和他真的很像,一样的偏执,一样的固执,一样的性如烈火,可是这样的两个人,是不可以在一起的。”
青夏皱着眉头冷眼看着这个老人,一丝危机感在心底渐渐的升腾起来,庄典儒淡笑着说道:“他应该是孤傲绝世的煌煌王者,应该站在绝顶之上俯视着芸芸蝼蚁般的众生,应该拿起天神赐予的刀锋凶刃,将四海囊括,不该被你牵住了他前进的脚步。”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老人突然眼睛一眨,沉声问道:“不觉得为什么夏儿一介普通少女,一个普通的血肉之躯,却能承载你的武艺你的身手你的强悍的体能,甚至不惧毒素,百毒不侵?”
青夏双眼猛地大睁,失声叫道:“你知道我的来历?”
“我们洞悉一切!”庄典儒高深莫测的笑道:“我们的眼睛看的很远,看得到天地的尽头,看得到时间的脉络,看得到命运的轨迹,看得到星辰的陨落。他们以为派来你这一缕幽魂,就可以停止我们前进的脚步,就可以阻住住时代的前行,就可以让战乱继续在大地上肆虐下去吗?他们错了,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四海终将归一,天下将在一片天空下,仰望着一个人的统治,统一的脚步不可阻挡,不论是什么人,什么力量,什么命运。”
青夏眉头紧锁,她仔细的看着这个苍老的老人,终于缓缓的沉声问道:“你们是谁?他们,又是谁?”
“他们,便是这个大陆动乱的命运。”庄典儒的神情突然变得激愤了起来,他眼睛闪过一丝锋芒,沉声说道:“这个大陆,好似被下了诅咒一般,战火、乱离、征战、人民的血泪和枯骨埋葬在每一寸土地之下,每隔三五十年,定然会有巨大的战争爆发,就连当初在大秦的一统之下,也有无数的诸侯,无数的藩国,无数的战争和动乱,从未有一日统一过。这是不正常的,我们
暴君,我来自军情9处第3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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