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节
如果我撬了我哥的女神 作者:七只瘦牛
第14节
缓慢地走过花坛边时,她听见有两人在吵架,又提到了她的名字。
似乎是女生一直纠缠着某事不放,男生被气得不轻,直接放了狠话,“我说了多少回?我跟她都不认识,她跟我就读过一个学校,你哪儿脑补那么多?你再无理取闹就分手!”
女生也在气头上,闻言抛了句“分就分”便直接走了。
这是什么运气?孔若愚想了最偏激的办法,然后走到男生面前请他帮忙。
男生一听是假装情侣这种事连忙摆手,“不行不行,我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
孔若愚笑笑,“如果你不帮忙,那我就去告诉她,她以为的事情是真的,你可以解释,不过她可能信我,可能信你,也可能两个都不信,你要试试吗?如果你帮了我,那我也许就会有女朋友,我愿意拿着这个证据去证明你的清白。”
男生被气得说不出话,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
孔若愚莫名其妙地竟想起了方老师的那句话。
可不要因为这种事而毁了自己啊。
不会的,她很有分寸的。
在食堂她远远地看着袁溪,却始终等不到她上前。
何许看多了也免不了心软,“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你到底想干嘛?”
孔若愚不知道,她原先是生气,试图惩罚袁溪,后来又想,假使袁溪对她有一点情意,也该跟她说个清楚,心中更是不满。不过袁溪是个死心眼,在她身边已经有人的情形下会来倾诉衷肠的可能性确实不大,这样一想,孔若愚又有些头疼,不过都弄到这一步了,先看看吧。
那天她刚下楼,何许就拿了手机给她看,上面写着:袁溪躲在墙边。
今天孔若愚本来是想替何许和小逸修补关系的,没想到袁溪也来了。
她低声对何许说:“照原计划。”
在海洋馆里,她总在转身时用余光寻找袁溪的身影,表面上却是跟何许漫无目的地闲逛。最先忍不住的是小逸,不过袁溪会打人也让她格外诧异。
种种突发状况进行到最后,她都快不敢肯定袁溪是否说了“喜欢她”。
她只看到大娃娃又在她面前落泪了,孔若愚伸手抱住她,心被凿开了一道缝。
她想告诉袁溪,你不说也没关系,我已经准备来找你了,你别哭。
袁溪一定会很乖地擦掉眼泪,将脑袋埋进她的颈窝。
表露心迹之后,孔若愚简直想吃了袁溪。袁溪也相当坦诚,随时随地都在向她索吻。
她压着袁溪往床上躺的那天,心里竟十分紧张,主要还是担心会带给袁溪不好的体验。
所以袁溪一声不吭往浴室冲的时候,她心头猛跳了几下,随后抓了条裙子跟着她进去了,但袁溪拉上门隔开了。孔若愚便只洗了洗手,手上有淡红的血迹,她看着看着,后悔的情绪升了上来,早该认识袁溪的啊…想把一切都给她。
袁溪探出头把发愣的她叫了进去。孔若愚没料到袁溪这么快就能出师,在高/潮的那一刻,她彻底大脑空白了,然后她只觉荒谬,亏她过去还以为自己是性冷淡……
她是真逃不掉,却也不想逃了。
☆、第 44 章
袁溪坐在台下,紧张得手心出汗,她偷偷摸摸地把汗水在裤子上抹干,有些庆幸孔若愚没陪她来。
说起来还挺不好意思的,建筑学院本来每三年都有这个设计大赛,她往些年因为身为一枚堂堂正正的学渣便从没在意过,跟她的建筑学姐相熟之后才开始关注这些事。上学期她无意中瞥见楼下公告栏的海报,便留意起这个比赛来。给小崧补课的间隙,他也曾教她几笔素描,袁溪看它是面向全校同学征稿,心里有些按捺不住,就私下里抹了张图交上去。
她知道得奖机会渺茫,那时却被建筑学院四个字所诱惑,交了稿当走个过场,加之后来又遇上一堆糟心事儿,本来都快忘了这回事,结果这学期却接到电话,说她拿了二等奖。
袁溪得知这样的好消息,兴奋得快要把手机扔飞,几乎是一眨眼便跑到孔若愚的教室,忍着激动等下课才把她学姐拉到天台上。
袁溪一面说一面不安分地抓着她学姐的手臂。
她骄傲得要命,被建筑学院承认就好比被学姐的娘家人承认,这可不仅仅是得了个小小校内奖的荣耀啊!
孔若愚微笑着听完了,摸摸袁溪的脑袋说:“什么时候报的名?真厉害。”
袁溪笑得嘴都合不上,然后忽然想起自己先前都没告诉学姐,就又急忙说:“学姐,我之前没跟你说是因为觉得自己不会得奖,不是想瞒你……”
孔若愚将她的小心翼翼看在眼里,忍不住倾身碰了碰她的唇,不过几秒就要退开,可袁溪哪肯?腻上来把她压在玻璃上啃了好一会儿才放开。
上课铃老早就响了,看学姐也没有进去继续上课的打算,袁溪便就着刚才的姿势把脑袋放在学姐肩上,蹭着她的头发玩儿。
学姐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什么时候颁奖?”
袁溪直起腰板儿想了想,“好像是…下周二。”
“嗯…我那天好像有事,可能不能陪你去。”
袁溪有点失望,但还是扯出一个夸张的笑容,“没关系!学姐你就乖乖等我把证书拿回来给你看就行了!”
……所以现在她就坐在四面无人的某排过道边。
虽然报告厅里空的位置还很多,不过说实话,这次颁奖典礼来的人比上次那个数学竞赛可多多了,袁溪猜是因为上次的获奖者基本上都是些不求名利的学神。
其实她从第一次建模开始,也陆陆续续参加了一些标着“校”、“省”乃至“国”的比赛,但凡得奖了,学姐总会坐在观众席看着她,每次都看得她心口发烫。
这次就是个普通的校级比赛,没有奖金,也加不了多少绩点…但是这是她跟学姐确定关系后第一次有机会站上领奖台,还是学姐她们学院的比赛…袁溪一面伤心一面宽慰自己,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比赛说是面向全校同学,其实一般也只有建筑、土木和艺传的会参加,其他学院的参赛者屈指可数,所以连专业组和非专业组都没分。
袁溪百无聊赖地掰着手指头玩儿,过了几分钟后醒悟过来自己居然在干这种蠢事儿,就若无其事地咳了两声,抬眼边看着主持人边继续神游天外。
终于熬到了颁奖环节,袁溪老早就准备好了,所以主持人一念到她的名字她就面无表情地穿过过道踏上了领奖台。
后面还有几个人陆陆续续地站了上来,主持人停了两秒才说:“由于原定的颁奖嘉宾赵老师临时有事,所以现在有请建筑学院学生会前任会长孔若愚为获得二等奖的同学颁奖,欢迎!”
袁溪脑子里瞬间炸起一片烟花。靠靠靠靠靠!学姐说的有事!原!来!是!这!个!
她估计自己的脸应该都快笑烂了。
孔若愚从第一排站起来,镇定自若地取过礼仪小姐手里的证书,一张一张地递给讲台上的人。
袁溪站在最中间,眼神这飘那飘却始终不敢落到她学姐身上。
孔若愚在她身前站定,拿着获奖证书微笑看向她,“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袁溪也想起了上次的这个场景,她心如擂鼓地跟学姐对视,觉得自己甜得都快化了,“…我叫袁溪。”
学姐嘴角的弧度大了些,“哪个学院的?”
“信息……”
“嗯,真厉害,继续努力。”
“我会的。”
孔若愚把证书交给她,然后在离开前伸手短暂地抱了一下她。
上一个男生有些惊讶地转头看了两人一眼。
袁溪已经乐得要开花了,她刚才简直有种在众目睽睽之下跟学姐调情的错觉…诶,是错觉吗?
不过因为孔若愚在袁溪这儿破了例,后面的人也一概跟她礼节性地搂了一下。
袁溪脸一下就黑了,谁让你们抱我学姐的!?她是我的!
等证书全发完了,孔若愚又回到袁溪身边,对旁边那个男生小声说:“同学,麻烦能让一下吗?”
那个男生往另一边挤了挤。
“谢谢。”孔若愚站到袁溪身边,目不斜视地跟袁溪一同举起她手上的证书。
袁溪的手都在颤抖,她调整呼吸来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要过于兴奋。
闪光灯亮了一下之后,孔若愚直接牵着袁溪的手下了台。
袁溪这心啊,就跟坐运载火箭一样,得闭了嘴才能防止它跳出来。
已经有人往这边看了过来,孔若愚走到第一排靠门的位置,把证书外壳还回去,又跟坐那儿的负责人耳语几句,那人点点头,翻找一番把张薄薄的证书给她,孔若愚便拉着袁溪出了报告厅。
走出去老远,孔若愚把手里的证书折好塞进袁溪的裤兜。袁溪被点醒了一样,捉着她学姐的手问:“你怎么来了?你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
孔若愚笑盈盈地盯着她,把她的手缓缓扣紧,“对啊,我本来还想如果赵老师不答应,我也可以客串迎宾小姐。”
袁溪这一刻实在爱极了她,当下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就抱紧了学姐。
学姐怎么这么好啊…她都有点想哭了。
孔姑姑病发得不算突然。
那天凌晨三点,袁溪和学姐被电话铃声吵醒。学姐接了电话之后对她说:“姑姑咳血了…你要跟我一起去医院吗?爸叫了李叔来接我们。”
袁溪心里咯噔一下,立马爬起来穿衣服。
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姑姑从年初开始频繁地出入医院,一个月前更是直接住进了病房,她以学姐好朋友的身份经常跟着学姐去看姑姑,每次回来都得伤心一阵儿。过去那么优雅那么温柔的姑姑现在躺在病床上,已经瘦成了一把骨头,面庞连带颈项却肿着。她们去的大多数时候,姑姑都在睡觉,却因为疼痛而睡得很不安稳,就算是醒着,姑姑的嗓子也已经几乎发不出声音了。
袁溪常常看着看着就会忍不住红了眼圈。她心疼姑姑,也心疼学姐。
学姐曾说:“我已经做了好几年的准备了。”但是袁溪知道,这样的准备并不能减少丝毫伤痛。
她们在门口根本拦不到出租,只好按捺住心焦等了李叔过来。
李叔一路也没说什么话,车开得很急,到了医院才对孔若愚说:“孔老师肯定没事儿的,别急啊小愚。”
他去停车,孔若愚接了孔爸的电话,抓着袁溪的手直奔病房。
孔姑姑锁着眉头,靠在床头沉睡——她的床上枕头垫得老高,已经不能算是躺着了。孔爸和阿姨都在陪护病床上坐着,小崧大概还在上学所以没来。
孔爸瞟了她们俩一眼:“医生刚用了药…小溪怎么也来了?”
孔若愚拉着袁溪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今天跟袁溪有点事要商量,就让她跟我一起到家里住的。”
孔爸晓得她们俩关系好,就只唔了一声。
袁溪心慌得难受,孔若愚在她耳边轻声说:“靠着我睡一会儿吧。”她摇摇头,可后来也不知怎么就陷入了混乱而压抑的梦境。
早上袁溪在床上醒来,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气,她偏头看了看,姑姑闭着眼,依旧保持着昨晚的那个姿势。
她穿上鞋,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学姐就坐在门外的座椅上,看见袁溪出来就把手里的豆浆递给她。
袁溪在她身边坐下,掀开了杯盖,喉头却哽着,只捧着杯子任热气迎面扑来。平静的液面上渐次荡起了层层涟漪,袁溪看着自己的眼泪一大颗一大颗地落进去。
她第一次看见孔若愚哭。学姐把豆浆给她时没抬头,她也只瞥了一瞬就心痛难忍地移开了眼睛。
她想着里面饱受病痛折磨的孔姑姑,再一想她身边默然垂泣的学姐,泪水早已泛滥成灾。
她们在医院陪了两天,孔爸和阿姨在隔壁病房住下,还让小崧请了假一起陪护。不过对姑姑来说,这些似乎没什么意义了,她已经陷入昏迷,除了疼痛,没有任何东西能让她醒来,包括家人的爱。
孔若愚和袁溪晚上交替着守夜,袁溪一边骂自己不吉利,一边无法控制地想,一定要见到最后一面啊。
深夜,孔若愚坐在床边,恍惚地看着姑姑身上的被子。房间里只开了一盏灯,还比不上窗外投进的月光明亮。风把窗帘吹得鼓起,孔若愚走过去关上窗户,一回头就看见姑姑睁了眼睛正柔柔地看着她。
她顿时一惊,大步走到姑姑床边抓着她细瘦的手,“…姑姑。”
姑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孔若愚的眼眶红了,“你慢慢说。”
姑姑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影,孔若愚看着她的口型重复她的话,“…‘不要过于悲痛’?”
她看见姑姑点头,心中大恸。
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姑姑,你实在强人所难了。
姑姑的嗓子发出断断续续的沙哑声音:“…为自己…而活…珍惜……”
孔若愚笑着流泪,“嗯…”她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瞒着姑姑,“我跟袁溪……”
姑姑伸手慢慢抬起沉重的右手,像是想替她揩干脸上的泪痕,孔若愚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就听姑姑艰难地说:“只要…你…想…”
姑姑喘了口气,再开口又无法发声了,孔若愚盯着姑姑,“‘爸爸’?…你不要担心,以后我会多去看他。”
姑姑似乎交代够了,终于满意地点了头。孔若愚捉着她的手继续说:“…阿姨其实也很好,我以后会多照顾她的情绪…有空的时候我一点多教教小崧,你是不是挺喜欢小崧的?他像我小时候?”
姑姑缓缓合上了眼帘,孔若愚顿了顿,“姑姑你累了?”
伴随着心电监护仪的尖叫声,一群医护人员冲了进来。孔若愚木然地退到一边,刚被惊醒的袁溪先是看了看混乱的场面,然后绕过人群跑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抱住。
“学姐!”袁溪哽咽着说,“你还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自己像个变态杀人狂。。。=_=
☆、第 45 章
姑姑的葬礼办得很简单,来的人也不多,大部分到场的宾客都不免跟孔若愚寒暄一番,最后再加上句不痛不痒的“节哀”。
进行到一半时孔若愚带着袁溪出门透气。
天阴沉沉的,是个要下雨的样子,两人手牵手,在屋外无人经过的小路上静默行走。
“这是我第二次摸到自己亲人的尸体。”
袁溪知道学姐不止想着姑姑,还在思念她故去的母亲,当下心酸得不堪忍受,立刻停下来,伸出手去拽她的衣袖。
孔若愚捉住她的手,跟她十指紧紧相扣。
“生有时,死有时;栽种有时,拔出所栽种的也有时…我都知道。”
袁溪偏过头去,看到孔若愚直视前方,眉目像笼在薄雾中的远山淡水。她听见学姐平静地开口,“袁溪,我不去德国了。”
袁溪呼吸一窒,而后勉强笑了笑,“为什么?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包豪斯的建筑……”她说不下去了。
其实她也怕,怕未来有太多来不及。
“不为什么,你不想我想留在这里吗?”
孔若愚侧头看着袁溪。
袁溪忙低下头。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心痛还是舒了一口气,她抿了抿唇,尝到自己嘴里苦涩的味道。她说:“我想。想你留在这里。”
她觉得自己自私。
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学姐快毕业了,也不准备继续深造,转而开始留意江城的就业信息。
江城离益城很近,坐动车只需要两个小时,而综合各方面的因素,江城对学姐来说也确实要比益城更合适。
袁齐的对象孙撷蔓在江城工作,他前段时间也申请调去了江城,周末有空他还会带着孙撷蔓来看袁溪。
自从袁溪向她哥肯定了自己对学姐忠贞不渝的感情后,他们有时候甚至会四人聚餐。因为袁齐和孙撷蔓结婚的事逐渐被提上议程,所以袁齐也不把他妹的性向藏着掖着,只是让孙撷蔓先不要告诉爸妈。
另一边袁齐和孔若愚第一次正式见面时还有些尴尬,得亏袁溪插科打诨才没让她的准嫂子发现异常,不过就算孙撷蔓知道了也没啥,他们俩又没开始过,说出来反而不像是坦白,倒像是变相秀了袁溪跟孔若愚的恩爱。
孙撷蔓性子温吞,柔弱文静,跟袁齐站在一块儿养眼得很,在未来小姑子的感情问题上接受程度也很高,袁溪对她满意得没话说。
“我大四空闲的时间肯定很多,到时候我就每周来找你一次,行不行啊?会不会打扰到你?”
袁溪躺在床上,抱着她学姐问。
孔若愚眯着眼嗯了一声。
“你平时要是有什么修马桶啊换灯泡之类的事就给我哥打电话嘛,我上次都跟他说好了!他说如果是我的那位打电话,就算是凌晨两点他也起来。”
“你手机里的紧急联系人也加一个他的号码嘛,他毕竟在本地,到时候方便一点。”
“你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一定要告诉我,不要忍着…有谁欺负你啊说你什么的,你也跟我说,我到时候就找个袋子把他蒙上打一顿给你出气!”
孔若愚半睁开双眼,笑着亲了亲袁溪的眼帘,“…好,我会的,乖,睡了。”
袁溪对准她的唇“啵”了一下,随后找了个舒服的睡姿,跟学姐的手扣在一起,“晚安。”
毕业季一眨眼就到了,孔若愚给袁溪拿了建筑学院毕业晚会的入场券,袁溪压着时间晃过去,却没料到下面老早就排上了长得吓人的等候队伍。
前后叽叽喳喳说啥的都有,袁溪一想到自己已经迟到了就忍不住烦躁,早知道就再提前一点出发了……
最后到她进场的时候,厅内已经围上了一堵人墙。四周只有幽暗的舞台灯光,这些人估计是因为嫌光线太暗懒得去找座位才堆在这儿的,袁溪立马也放弃了打着手机灯光摸位置的想法,只见缝插针地往前面挤了挤。
台上的独舞很快就结束了,袁溪踮着脚探出头看向舞台,也跟着众人一齐鼓掌。
掌声稀稀拉拉的,没两下就停了。台上一瞬间灯光大亮,主持人穿着长礼服拿着话筒从幕布后缓步走向舞台中央。
是孔若愚。
周围的人群在沉默了片刻后,立时变成了投下一粒石子后的湖面,显得格外不平静,有人啧啧感叹,有人蠢蠢欲动。
袁溪已经听不见四周嘈杂的声音了,她看着学姐,完全移不开自己的眼睛。
学姐好像会发光。她就站在那里,汇聚了所有视线,却浑然不以为意。
袁溪的心乱糟糟的。到了今天,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又出现了,她自问普通得在人群中一抓一大把,而学姐会喜欢上她简直虚幻得像一个童话……靠,信心呢!?不行!重来!
她们已经互许了心意!现在,学姐是她的。
袁溪站着看完了整场演出,眼巴巴地盼着某人。晚会结束后学姐又忙了点事才过来找她。
孔若愚还没换衣服,提起裙摆抓着她的手一刻不停地下了楼。
袁溪还有点呆,“学姐你不换衣服?”
“嗯…时间不够。”
时间不够?袁溪没再问,只是乖乖跟在学姐身边。
学姐的长发弄卷了一点,配合着礼服的样式披散在肩头,走动间香气袭人,把袁溪迷得神魂颠倒。
她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正带着某位国君的掌上明珠出逃的小贼。
挖,在夜色中拉上公主私奔,太浪漫吧也。
哦哦哦,公主的脚崴了一下。
袁溪赶紧把学姐扶到路边的长椅坐下,再脱了学姐的高跟鞋,半跪在一边替她按摩脚踝。
“好了,我没事,走吧。”
袁溪不晓得学姐今天怎么了,“我们这是去哪儿啊,学姐?”
“…重复一遍我们的夜跑路线。”
袁溪啊了一声,心想那有什么好急的,你看你都受伤了。
学姐穿上鞋就要站起来,袁溪背对着她往前一蹲,双手往后做了个抱的姿势,“学姐,上来。”
孔若愚半天没上来,袁溪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对她眨眨眼睛,“来嘛,我背你,我力气很大的哟。”
昏黄的路灯灯光投射下来,袁溪看见学姐笑了,那笑容被光线映得暖融融的。
然后学姐弯腰将脱下的鞋子提在手上,俯身贴上袁溪的背,一手勾着她的脖子,“好吧。”
袁溪背着孔若愚慢慢走在大路上,途经了几批狂欢的小群体,大都一身酒气,豪言壮语,也有相拥而泣,心口不一。他们忙着道别,忙着承诺,忙着结束自己几年间累积的那些“不敢”,忙着跟最后的象牙塔说声再也不见…离别时的众生百态,在这条路上也未必能有千万分之一。袁溪稳稳背着学姐,一路走过了许多故事的模糊剪影。
越往前走人越稀少,不知不觉都快出学校了,到了临近西二门的某个地方,孔若愚拍了拍袁溪的肩头,“放我下来吧。”
学姐穿好鞋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抚上一棵大树,回头看向袁溪,“你还记得吗?”
袁溪福至心灵般瞪大了眼睛,“洒水车?”她心里软软的,上前搂着学姐,“当然记得了…那个时候我们贴得比现在还近吧?”
孔若愚突然一转身把袁溪压在树干上,整棵树也一瞬间就亮了起来!袁溪被吓了一大跳,抬头望了一眼才发现枝干上挂满了小彩灯,她不敢置信:“你弄的?”
孔若愚微微一笑,避过她的视线道:“嗯…怕来晚了会出故障。”
袁溪这下是彻底没脑子想其他事情了,她手足无措地看着这颗亮闪闪的大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孔若愚站在她对面,光彩照人,顾盼生姿。学姐说,袁溪你真的很好。学姐还说,我遇见你很开心。因为你而开心。
学姐问她,你可以接受我的全部对吗?你是早就喜欢我了吗?你愿意一直陪着我吗?…你说过我还有你,这句话永远奏效吧?
袁溪含着热泪用力点头,孔若愚又笑了,贴过来温情地蹭了蹭袁溪的唇。
袁溪被学姐轻轻一碰就过电般地浑身战栗,在巨大的幸福感下她陡然有些发慌,忙抓住学姐的手臂,再发声时嗓音已变得嘶哑:“我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人生真的很奇妙…我都不愿意去想,如果没有我哥,我们俩也许…就是两条平行线,永不相交,我也许永远不会知道自己能这么喜欢一个人,你也永远不会知道有个人叫袁溪。”
多可怕啊,假如袁齐没见过孔若愚,假如袁齐对她没有生出好感,假如自己没来这所学校,假如……有太多的假如,或许随便一个假如变成真的,她们都会错过彼此。袁溪想想都会觉得后怕:这些条件实在脆弱得不堪一击。可又正是这种种的阴差阳错,将她跟学姐连到一起。
孔若愚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里几乎只有袁溪的倒影,她高深莫测地扫了袁溪一眼,缓缓开口说:“在黎曼几何里,所有直线都会相交。”她笑了一笑,而后又有些无可奈何地看了看袁溪,才凑近了继续道,“有缘人总会相遇。而我们既然已经相遇,那就是命中注定。”
袁溪觉得这辈子她都不会再有这么浪漫的时刻了。
在一棵挂满小灯泡的大树下,四周充斥着熟悉的香气,孔若愚——那个让她一想到就胸口止不住震颤的、她的学姐,盛装华服,描过的红唇贴在她耳边说,我们是命中注定。
袁溪捧着她的脸,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学姐…我想吻你。”
孔若愚挑眉道:“来吧。”
远处有人开始放烟花,光点伴随着哨声冲上天空,然后在最顶端轰地绽开。
袁溪闭着眼睛吻上孔若愚的唇。
☆、第 46 章
袁溪暑假就回家待了一周,跟袁齐一起的,还是因为他要和爸妈讨论结婚的事。其余时间她都在江城和益城跟孔若愚在一块儿。
学姐的老爸和阿姨现在已经完全把袁溪当做半个女儿了,袁溪则是千言万语…都往肚子里吞,顶着高压连跟学姐眉目传情都不敢,只能乖乖给小崧补课。
孔若愚在工程质监站稳定下来,从此袁溪一个月之内至少有二十天都在江城。
十一月份,袁齐和孙撷蔓的婚礼在江城举行,袁溪在现场笑得眼睛都快没了,还收了几封不晓得谁塞过来的红包。
哥结婚了,有妻子,将来还会有小孩子,哥会有一个美满的家庭。袁溪转头看向身边的学姐,正好撞上孔若愚也望过来的视线。
她一把攥紧了学姐的手,心里装得满满的。
我有学姐了,我也会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元旦的时候袁溪被袁齐轰回家去,本来他跟孙撷蔓也要一起的,但是他先前负责的项目不知道哪里又出了点问题,导致假期彻底泡汤,孙撷蔓为了照顾他也留下了,只剩袁溪跟学姐道别后孤零零一个人登上了回家的飞机。
相聚头一天还是有些脉脉温情的,可到了第二天袁溪就巴不得说拜拜了。袁妈又开始说她工作的事,一直不停地催促她回来上班。
袁齐在她走前千叮咛万嘱咐“别跟爸妈吵”,她就也憋着,敷衍般嗯两声。
晚上出去吃饭的时候,爸妈领着她径直走向某个房间,一打开门就看见已经有两个人在里边等着了。袁溪还莫名其妙的,以为走错了,就听袁爸咳了一声,介绍道:“这位是王阿姨,爸爸的同事,这是她的儿子,现在在税务局上班,也刚毕业没两年,袁溪你可以跟哥哥聊一聊嘛,了解一下就业压力,这位哥哥很能干,你多学习一下。”
男子站起身,笑了一笑,“叔叔你过奖了,快坐下吧,我们都把菜点好了。”
袁溪反应过来了,这是场相亲宴。
她坐在那个男的旁边,木然地把食物塞进嘴里,心里一片荒凉。
一顿饭吃下来还算宾主尽欢,男子很会说话,逗得袁爸袁妈时不时发笑,袁溪一看他们笑,自己也勾一勾唇角,王阿姨见她摆出一副乖巧木偶的样子,便一直夸奖她懂事听话,惹人爱怜。
回家之后袁爸袁妈倒是互相使了眼色,没再讨论相关话题,可是袁溪已经彻底灰心丧气了,她坐在茶几旁,背对着父母闷闷道:“…爸,妈,我想好了,毕业之后,我去江城工作。”
袁爸嘶了一声,“你想去找哥哥?还是回来吧,哥哥和嫂子住在一起,你凑过去干嘛呀?”
袁妈也说:“你回来我们三个人住一块儿,你还能找你以前的同学玩儿。”
袁溪转过身,神色疲累地看着他们,半晌才说:“我不,我要去江城。你们留不住哥,那是你们没用,养了他这么久,到头来为了个媳妇儿跑远了。”她掀起眼帘,问道,“爸,妈,心情如何?”
袁溪起身,一手将头发拢到耳后,“是不是觉得还不如认认真真养我?可惜已经没这个机会了。”
袁妈闻言脸色一变,旁边的袁爸也已经有些动怒了。袁妈颤着唇说:“袁溪,你真的不能这样对爸爸妈妈,你知道吗?我们是爱你的,可你却在伤我们的心。”
袁溪瞬间有种施虐的快感,于是她轻笑道:“哦…伤心了?那就再告诉你们一件事,我去江城不是为了找哥。我也不喜欢男的,过去没有,现在不会,将来不可能。我的女朋友在江城,我要去找她,就是这样。”
袁爸喘了两口粗气,噌地站起来两手紧紧抓著袁溪的肩膀,“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袁妈也愣住了,看袁爸发火了就赶紧跑过来想分开他的手。
袁溪冷笑道:“再说一百遍也是一样的,你真的想听吗?”
袁爸一巴掌就要下来,袁妈死死拦住他,把他按在沙发上顺气。然后面色苍白地看向袁溪,“袁溪,你不要…你如果想去江城,我们一定不阻拦,可是你不要故意说这种话惹我们生气!”
“我没有故意惹你们生气啊,我都是实话实说的,我有女朋友,我好喜欢她,我要为了她去江城,我想跟她呆在一块儿……”
啪的一声,袁爸那巴掌实打实地落到了袁溪脸上,袁溪觉得左脸有点发麻,热热的液体伴随着铁锈味在口腔里扩散,她伸手摸了摸左颊,暂时没有痛觉,却能感觉到已经肿了。
她想扯出一个笑容,却有点力不从心,“…她也很喜欢我,我们认识好几年了,我不会放弃她的,你们不爱我,还不许人家爱我吗?”
袁爸气极,还想使用暴力,袁妈泪眼迷蒙地拉住他,袁爸在那儿大吼大叫,“一个女的!?你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女的!?不准!要得艾滋病的你知不知道!?而且这本来就是一种病!我不准你干这种事!立马跟那个人断绝关系!…你也别去上学了!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还去搞同性恋?!…我马上给你哥打电话让他回来!”
袁溪苦笑道:“你别吵了…声音太大了,邻居都看热闹呢,也不用给哥打电话,他早就知道了,嫂子也晓得。”
袁爸拿手机的手僵住了,袁妈哭了出来,“袁溪…你到底想干嘛啊?”
“没想干嘛,就是知会一句,我也挺累的。”袁溪走到门边蹲下开始换鞋,“我还是先走吧,别让咱们都不痛快。”
袁爸气得嘴唇发颤,指着她,眼睛都红了,“你今天…要是敢踏出这个门,就永远别回来。”
袁溪穿好鞋,笑着点点头,“嗯,好。”
她拉开门走了出去。
寒风一瞬间卷了进来,袁溪听见妈妈挽留的声音,然后毫不留情地重重关上大门。
已经快九点了,室外气温很低,不过可能由于过节吧,行人摩肩接踵,街道上更是车水马龙。袁溪缩着脖子等在路口,愣愣地盯着远方跳跃的红绿灯,身边的人开始向前走,她也就低着头,将自己埋在人流里前行。
她临走时揣了手机和钱包,就是不知道现在去机场还有没有到江城的航班……
终于跟他们崩了,袁溪却并没有想象中的舒爽,她回想起爸妈红通通的眼睛,胸口一阵刺痛。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哪儿晃荡,她只是希望能待在人多的地方,好显得自己没有那么孤独。
眼前闪烁的霓虹灯渐渐熄灭,袁溪后知后觉地拿出手机,才发现此时已经快一点了,手机上还有好几个哥和学姐的未接电话。
她猜到爸妈应该是给袁齐打了电话,然后哥又联系了学姐…袁溪犹豫了一下,正准备回过去,就看到学姐又打了电话过来。
她按下接听把手机放到耳边,学姐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你在哪儿?”
袁溪的眼眶有点发酸,“…在酒店里。”
说着她往四周张望了一下,想随便找个住的地方。
“哪个酒店?我来找你。”
“什么?”
“我在你家附近,下飞机一会儿了,你现在在哪儿?”
袁溪蹲在地上,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她在原地等着,孔若愚很快就到了。她扑上去抱着学姐,委屈得不行,像是找到靠山一样一股脑什么话都翻出来了,“他说这是病,还让我别读书了……”
学姐摸摸她的脑袋,轻声道:“不是。”
“他还打我…好疼好疼的,可是我没有哭,反正他也不心疼。”
学姐小心翼翼地吻她,“我心疼。”
“是他们只爱哥哥的啊,现在来管我干嘛?”
“嗯。”
“我要去江城…我们住在一起。”
“好。”
“我还要养好多猫猫狗狗…妈妈以前连狗都不准我养!”
“嗯,以后你想养多少就养多少。”
“学姐,我爱你。”
孔若愚这次没有笑,她看着袁溪,认真地说:“我也爱你,袁溪。”
她们在附近一家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孔若愚想去见见袁溪父母,可是袁溪犟起来九头牛也拉不动,说不去就不去。孔若愚叹了口气,掉头直接带袁溪回了江城。
袁齐一直试图缓和父母与妹妹之间的关系,可是寒假到了,袁溪还是没松口,死活不愿意回家。
袁齐只好跟孙撷蔓回去了,孔若愚也领着袁溪去了爸爸家,孔爸爸和阿姨很惊讶,但也没多问,小崧也懵懵懂懂的不去触霉头,过年过得倒是相安无事。
转眼孔若愚又要回江城上班了,走的前一天晚上,孔若愚跪在她父亲面前坦白她跟袁溪的关系。
孔爸爸脸色铁青,阿姨同样满脸惶恐。袁溪跟着跪了下来,“孔叔叔……”
孔爸厉声道:“你闭嘴!”
孔若愚攥着袁溪的手,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爸,你别这样,她没有错。”
“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事!”
“爸爸,我真的很抱歉,让你伤心了,可是我不愿意和她分开。”
孔爸气得说不出话来,阿姨忍了忍,还是泫然欲泣地说:“若愚,你们这样不行的啊…不要觉得你爸爸老古董,你们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两个女孩子,怎么生活呢?没有个能依靠的人,你们这样太辛苦了…长久不了的……你爸爸也是替你考虑,袁溪是个好孩子,可是你们这样,父母真的担心啊。”
“爸爸,阿姨,对不起,但我和她真的考虑好了。”
四人最终不欢而散,阿姨把她们俩各自又送回了房间,小崧扒着门框什么也不敢问。
最后一学期,班上的同学基本上都有了归宿,该考研保研的定了,该工作的也签了。
齐恬甜跟男朋友一起保了北方某高校的研究生,她跟袁溪约好了,结婚的时候就算人不到红包也必须到;罗琳准备回老家工作,爹娘连房子都给她准备好了,她感叹说四年下来最遗憾的事情就是…依然没有深v,大家翻了白眼,齐齐切了她一声;徐芳洲和烟熏妆还在一起,已经都找好了在益城的工作,袁溪问她啥时候跟家里坦白,小芳叹了口气说,再过几年吧,我跟她都是独生女,怕得很。
学校换了校长,老校长平级调动,去祸害隔壁省的大学了,新校长从另所名校的副校长升上来,有些魄力,大刀阔斧地很干了些提高学校综合能力的大事,其中最让袁溪开心的就是增加夜间巡逻队伍和使用天网监控了,据说是某企业赞助的,不过能把钱用在这些地方,校长简直太赞!她兴冲冲地告诉学姐,学姐也翘着嘴角点点头。
何许和小逸一手拿着毕业证一手拿着结婚证来邀请她们俩简单吃一顿,袁溪吓得不行,跟在学姐后面胆战心惊地去了。
到场的也就是些何许和小逸的熟人,没怎么办,大约只是庆祝一下毕业,顺便庆祝一下结婚。
席间小逸扯着学姐出门,袁溪正愁眉苦脸的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跟上去,何许坐了过来,“谢谢你们的红包,真大方。”
袁溪有些不好意思,“学姐怕小逸打我,就多拿了点。”
何许笑了。
隔了半晌,袁溪又像确定似的问他:“真结啦?”
何许点点头,“真结了。”
袁溪笑嘻嘻地说:“不结她剁你xx?”
何许有点无语地看她一眼,袁溪笑得更夸张了。
平静下来后,袁溪清了清嗓子,真诚地说:“祝福你们。”
何许有些动容,沉声道:“也祝你们白头到老。”
晚上躺在床上,袁溪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咂嘴,“小逸要陪何许去卢旺达修路了也…非洲啊那可是,真·真爱。”
学姐有一下没一下地拍她的背。
袁溪翻了个身,“诶,她今儿把你叫出去跟你说啥?”
学姐似乎笑了笑,“她说…祝咱们,嗯,白头偕老。”
袁溪心头一动,嘴上却不客气地哼了一声,“还用得着她说?”
学姐捂住她的嘴,简明道:“睡觉。”
☆、完结
轮到自己毕业的时候,袁溪反倒没什么感触了,只觉得前路大好,艳阳高照。
袁溪进了个她哥那家公司的老对头,总觉得不是滋味,老想着跳槽。
孙撷蔓怀孕了,全家都兴奋得不行,袁溪也一直张罗着要给未来的小侄子或小侄女取名字,袁妈更是千里迢迢到了江城,要照料孕期的媳妇。
袁溪偶尔过来蹭饭,跟妈妈的关系倒是缓和了许多。
有天上班时她突然接到了妈妈的来电,向对面的小谢打了个招呼就去外面接电话了。
回来时小谢问她:“怎么了袁溪,脸色这么难看?”
袁溪扯出张笑脸,“没事儿没事儿,刚胃有点儿疼。”
“还好吧?我这儿有胃药你吃两颗?”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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