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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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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起九万里 作者:恺撒月

    第33节

    第六十三章 小别胜新婚

    却说琉相灭国之后,那成百遗民依托洗剑宗,被安置在一处村中。

    那村庄位处沙漠,风土与琉相并无太大差异。国破家倾后,幸存者仍顽强生存。洗剑宗数名弟子与龙德使臣亦是时时前来探访,南石便在此列。

    这一日又是南石前来,却见村头木门外,朝木为首的几位村民,神色哀戚,正抬着一具担架缓缓外出。那担架上之人早已入殓,包裹在草席之中,众人便是要将其送到村外三里的墓地中安葬。

    南石便心中一沉,自飞剑上落在朝木身边,问道:“又是中邪?”

    朝木沉沉点头,“这已是……第六人。”

    风穴阴气外溢,妖魔潜逃,只因那些俱为小角色,故而只能依附人体作乱。大陆各地时有发生。被依附者若是本身意志薄弱,便是祛除邪魔后,亦是难保性命。

    如今乐寄锁国,不知城中情况究竟如何。剩余大陆,如这般被阴气侵蚀,或是承受不住身亡,或是做了妖魔躯壳,四处作乱之事,时有发生。

    更叫人生出些风雨飘摇的感触来。南石长叹一声,陪同朝木葬了村民,又折回村庄,同几名师兄弟一道,在村外布下禁制。

    彼时天色渐暗,漆黑之中骤然响起一声狼嚎,随即群兽吼声起伏,竟隐隐将那村庄包围起来。

    南石与众弟子俱是脸色剧变,握紧手中灵剑,又扬声命众村民躲进房中,紧闭门户。只留善战者与洗剑宗众弟子一道迎战。

    暮色四合,新月初升之际,黑暗中便有一头惨白如骨骸的巨犬在众人视野中现身,双目赤红,杀意满溢。一步步走近之时,仿若宣告众人死状一般。

    南石见状,后背森寒,牙关战战,更有胆小者,竟连手中灵剑也落地。

    这是……六凶当中,最易狂暴的鬼犬。

    南石强自镇定,下令道:“布阵迎敌!”

    如今既无退路,便只能放手一搏。洗剑宗众弟子亦是训练有素,立时熟练走步,分散布下北斗剑阵。顿时剑气森森,直指鬼犬。

    那鬼犬却毫不在意,血红眼眸中俱是嘲讽。又张口吐出一道黑幡,那黑幡烟花一般射向夜空,化作一轮黑月,往村中洒下黑光。

    南石愣了须臾,方才认出那黑幡真身,立时道:“不好!”

    ——却已迟了。

    那招魂幡黑光落处,众人一个接一个倒下,魂魄元神,尽皆被吸入幡中。

    南石咬牙抵抗不过片刻,却也同样被吸走魂魄,身躯倒地,已是死气沉沉。

    不过半柱香工夫,这村庄之中,已再无半个活人。

    如此不费一兵一卒,便又收了上百魂魄。白奇化了人形,扬手一招,将那黑幡收回手中,轻轻巧巧抛上一抛,便爽朗笑道:“既已饱和,便是时候了。儿郎们,与我去闯风神山庄!”众妖魔咆哮回应,个个兴奋不已。

    而后白奇身影一闪,便化作一道白光疾驰。

    风神山庄,回雪院中。

    风雷已将风启洛拥在怀中,柔声道:“上有师尊,下有承阳,更有师门同道诸多之人,启洛,我等俱在你身边。”

    风启洛扬眉看他,笑容和暖。即使如此,却唯有一人,不可或缺。这却不必叫他知晓,故而只是答道:“好。”继而便同他进了厢房,却是先问道:“为何突然回来了?”

    风雷不语。他不过见了那一位后,睹物思人,方才寻了个借口匆匆赶回。这却……如何启齿。

    风启洛却仍是笔直注视于他,风雷只得道:“下属来报,故而前来,护送你前往越明。”

    言语之时,正一在他脚边低伏,将尖嘴埋在爪下,竟是死死压住。他先前得了风雷警告,誓死不能说出那异界之人造访之事,眼下听闻风雷将此事瞒下,却觉通身难受,只得死死压住嘴巴。

    风雷便抬脚轻轻一踢,将那黑金刺团踢到门外,又将房门关上。

    风启洛虽觉正一举止有异,却见风雷关门,转身,竟直截了当,将黄金珠玉点缀的腰封松开,往地上一扔。

    一时间那点疑心便匆匆抛在脑后,竟有些手足无措,僵立在房中。

    他二人实是许久未曾如此亲密……

    风雷已上前两步,将他抄在怀中横抱,脸色却半点不变,只低垂眼睑看他,“儿子都有了,为何仍这般害羞?”

    风启洛将脸埋在他肩头,却并不答话,只道:“只可交欢,不可行功,此其一;最多半个时辰,师尊镇守风穴已两日,理应由我接替。”

    若行双修之功,此二人俱是金丹巅峰,只怕这一行便不知时日。故而纵使极乐诱人,却也只得先行忍耐。风雷自是从命,只是其二,却有些不近人情。

    他将风启洛放在里屋云床上,俯身将他发冠摘下,在棱角分明的额角一吻,手指划过,便将他衫袍尽数扯开,月白亵衣单薄如竹纸,竟连胸膛两点突起也遮掩不住。

    他眼眸便有些晦暗,手掌撩起衣摆,轻轻贴在风启洛腰身上摩挲,“半个时辰太少,起码半日。”

    许久不曾触碰的肌肤立时回应一般燃起热焰,风启洛亦是察觉这股酥麻揉抚,自腰身扩散,感官之强之烈,全然出乎意料。他便抬手勾住那人颈项,“至多……两个时辰。若是过了,决不饶你。”

    风雷道:“少庄主规矩愈发多了。”

    风启洛礼尚往来应道:“太子行事愈发放肆了。”

    这二人身躯贴合,面面相觑,停了一停,却是相视一笑。风雷便俯身低头,同他缠绵亲吻。

    舌尖热滑如蛇,钻进口腔之中,翻搅,扫舔,吮缠,勾挑,将风启洛牙关唇齿,上颚咽喉,处处细细品尝一遍。

    那火热酥热便自风启洛口中骤然蔓延,仿若连意识一同炙烤烧灼,焦渴之感,愈加鲜明。津液汹涌,被他挑逗舌根时,愈发止不住,吞咽喘息声里,一丝银线便自二人嘴唇贴合的缝隙缓缓流淌,一路蜿蜒到颈项。

    风雷权且将他松开,眯眼看他薄唇微张,气息不匀,又低头用舌尖扫舔那溢出的汁液,风启洛被那火热柔软肉块触到颈侧,竟觉火热酸软,难以遏制,热血融融沸腾,上涌下冲,胯间尘根更挺拔坚硬,昂首挺胸往风雷小腹顶去。

    又逸出细碎低吟,紧紧抓住风雷手臂,一身衣衫凌乱不堪。他只觉那人火热亲吻,一路自颈项下移,落在胸膛,小腹,最后竟落在耻骨外。

    这般触碰时,风启洛身体一僵,却有无穷欲念铺天盖地,自腿根处火热涌起,险些将神智烧个干干净净。才待要挣扎,两腿却被风雷牢牢扣住,胯间那孽根已落入一个湿热滑腻的所在。

    那般愉悦销魂,快意滋味,竟叫风启洛腰身一挺,失控喊出声来,“风……啊……”

    风雷却以舌尖挑逗他那处顶端,又扫舔柱体侧面,尽力往口中吞咽,吮吸卷舔,将点点湿液尽数吞入口中,又骤然而猛烈地一吸。

    风启洛便又是一声失控惊喘,身躯紧绷如弓,指尖更是发力紧扣身下被褥,只觉那吸力强横霸道,便是三魂七魄亦被吸走,哑声得仿若啜泣一般,却是克制不住泄了出来。他只得咬牙喘息,“你……这……”

    风雷却将他颤抖双膝分得更开,胯间湿滑早已不堪入目,却是分外糜乱放纵,这青年通身肌肤仿若染了一层霞光,绯红艳丽,光洁可口。更是神色迷蒙,目光如水。

    “果然积累已久。”风雷这句评论,更叫风启洛羞窘交迫,竟是抬手遮住双眼不去看他,却又抬脚,不轻不重蹬在那人侧腹上,又低声道:“磨磨蹭蹭,哪来这许多废话。”

    风雷眼眸中便浮起柔和之色,低声道:“遵命。”

    自是倾身而下,将风启洛双腿拉开到极致,方才缓缓压入那人体内。

    侵入之时,风启洛闷声隐忍,却觉痛楚之中,有远胜往日的快慰愉悦,果然是,小别胜新婚。

    如此想时,便面色如火,全身也有若火烧沸腾,竟克制不住将那人搂紧,两腿勾缠,热切迎合,索求不尽,颤声唤道:“风雷……”

    风雷将他拥得更紧些,嘴唇紧贴耳廓开合应声“我在”,动作却是愈发猛烈。

    两个时辰后,前往接替昆吾震阳前,风启洛仍旧寻了个空隙,找到在花园廊下游玩的正一,却是笑容温和,取出一坛上好灵酒摆在地上。

    正一顿时泪眼婆娑,“启洛,老夫没有看错你!”随即扑上前去,前爪牢牢捧住酒坛,将封泥熟练揭开,探入尖嘴一通狂饮。

    风启洛见它半张脸都浸入酒中,方才缓缓问道:“你同风雷,瞒着我何事?”

    正一猝不及防,顿时被一股白酒灌进鼻腔,呛咳得惊天动地,竟难得松开酒坛,在一旁满面通红,咳嗽不停。一双眼珠却是滴溜溜乱转,显得心虚不已。

    风启洛只冷眼旁观,又笑道:“果然有事瞒着。”

    此时风雷已自前堂折返,见这一人一兽如此模样,便猜到些许,便自风启洛身后,缓步走近。

    他却也知晓风启洛脾气,故而再不隐瞒,将那一人潜入龙德之事,从头至尾细细道来。

    风启洛听完,面色不变,只沉声道:“如此良机,当真可惜了。”

    风雷便抬手,轻轻放在他肩头,“启洛……”

    风启洛却不肯再听他赘言,往前一步,挣脱放在肩头的手掌,长袖如风,径直往后山去寻师尊了。

    风雷只立在廊中,眺望那人背影孤高倔强,消失在青空之中。

    正一却忙忙跑来,讨好磨蹭他袍角,细声解释,“老……我……人家一个字也不曾提起……”

    风雷道:“他既肯同我发脾气,便是好事。”

    又同正一一道前往后山。

    昆吾震阳见他二人先后前来,并不开口,只略略点头。自乐寄之事后,师尊便愈发寡言,通身气息沉郁有若冻结,常人难近。他二人却也不便追问,三人一时竟相对无言。

    监视已久的风穴,却在此时陡然阴风强劲,将裂缝撕得更开。

    几乎同一时刻,又有一名大衍弟子匆匆御剑而来,在昆吾震阳面前下跪禀报:“启禀宗主,山庄外有魔王军来袭!”

    昆吾震阳道:“总算来了。”

    那阴气亦是化作黑雾,几欲将风启洛压在上头的洞天掀翻。自下而上传来的冲撞震动,亦是愈发猛烈,仿若洞下之物有所感应一般。

    众修士顿时奔忙不已,全力施展法术,描绘符纹阵法,将正不断撕裂扩大的风穴再度封闭。双方角逐之时,天外骤然飞来一点黑光,自缝隙处钻进风穴之中。

    昆吾震阳喝道:“启洛,收了洞天。”

    风启洛立时扬手,那巨大山岳骤然化作一座尺余假山,落回手中。平地上立时露出一个足有百丈的漆黑地洞,正隆隆扩大,岩石撕裂颤抖,黑雾有若游龙一般往外猛烈翻腾、冲撞。

    裂口边缘金光闪烁,正是法阵在收束风穴,其外又有一层青色禁制罩下,亦是将阴气拘束其中。无数尖利鬼啸一阵响过一阵,竟是震耳欲聋。

    风启洛收了洞天,便立在水千寒身边,扬手召来五行神龙,那五色灵力汇聚扭曲,竟化作一条漆黑巨龙,大口张开,鲸吞虹吸般将一股阴气吸入。

    顿时一股冰冷水流涌入经脉,风启洛心中一震,却是咬牙强忍冰寒,运功将其化去。

    风雷只守在他身旁,剑指一点,顿时漫天庚金剑意,将那些逃逸妖魔鬼怪尽数绞杀。

    昆吾震阳却是长剑一震,一道强横无匹,霸道至极的剑意避开法阵关键,直冲洞中,后发先至,竟将那点黑光击碎。无数魂魄顿时汹涌而出,黑雾中时时显出惨白人脸,扭曲痛苦,双目泣血,仿若正在张口无声惨呼。又如垂死挣扎一般,同阴气中那些妖魔厮杀搏斗起来。

    那头惨白鬼犬便是在此刻现身,一口咬碎手中一个八卦阵盘,仰头长啸。却在见到风雷身影时怒火爆发,化了人身,手提双剑,提剑便掀起怒涛般剑意往风雷袭来,又冷笑道:“百邪之首又如何,小爷我不怕你!”

    风雷却只是徒手张开,剑域将众人包在其中,便硬生生受他一击,却是毫发无伤。随即手中显出一柄黑金长剑,略略一抖,招式竟是平凡无奇,无声无息,当胸抹去。

    白奇却觉这一剑有若充斥天地,全无死角,竟是无从闪避,胸膛便喷出鲜血。这鬼犬倒也知机,立时往后跳去,化了兽形四肢着地,夹住尾巴转身便往风穴奔去。

    鬼犬凶暴尚在其次,更是行动敏捷,身形快如鬼魅。此时全力逃命,竟无人能拦下。

    昆吾震阳手中灵剑亦是被阴气纠缠不休,正当此时,地面又是猛烈一阵,就连半个天空也黑沉得有若风雨欲来,风声呼啸,云层聚集。

    地上那百丈洞口,黑洞洞入口之处,却是显出两点金光,又有赤金之色填满,奋力往外一挣,竟露出半个蜈蚣头来,张开嘴边触须,将那些阴气魂魄,尽数吸入口中,一个暗沉干涩的怪音响起,“呸——难吃。”

    白奇见那蜈蚣现身,立时奔得至近前,高叫道:“鬼王!我乃——”

    怎料他方才开口,那巨大蜈蚣脑袋一转,便将他叼进口中,一咬之下,血浆飞溅,后半段言语,便再无机会说出口。

    那蜈蚣吞了鬼犬,又开口道:“好吃。”

    而后便奋力扭动,要自那洞穴之中挣出。

    风穴周围金光,亦是黯淡得愈加快速,众修士便是时时弥补阵法,却也赶不上毁坏速度。那巨蜈单单一颗头颅便卡在这百余丈的洞口中,体型之巨大,但是设想一下便叫人毛骨悚然,若叫他挣出……

    昆吾震阳一剑刺在那蜈蚣外壳之上,宗主如今距离渡劫不过一步之遥,乃是半仙之身,这一剑何等锐利强横,却连它外壳也击穿不了。

    他却对准那蜈蚣一只金色眼睛,一剑紧接一剑,反复击中。眼睛终究是要害,被刺得些微开裂,光芒暗淡,便渗出墨黑汁水。蜈蚣吃痛,更是猛力挣扎怒吼,将沾染汁水的碎石撞得四溢。有些便击中护阵的修士,那些修士立时惨叫倒地,被击中之处立时腾起黑烟,竟被飞快侵蚀,眼看性命便不保。

    少了这些修士助力,法阵愈加微弱,光芒又黯淡几分。水千寒心中焦急,转向风启洛道:“启洛——”

    却见风启洛面色青白,被风雷牢牢抱在怀中,嘴唇发梢,竟已结霜。顿时脸色大变,手足无措,“这——这可如何是好?”

    风雷手掌贴合在风启洛后心,助他对抗阴气。适才五行神龙吞噬阴气,竟传递到风启洛体内。只是不曾想,风启洛此时并非如外观那般凶险,不过灵力暴走,一时冰寒,一时火热,竟有些棘手。待风雷灵力灌入,更是如虎添翼,便将暴走灵力一一收束丹田,那金丹过分满溢,竟隐隐生了裂纹。

    风启洛暗中叫苦,莫非要在此时结婴?

    他便强硬压抑灵力,睁开双眼,低喘道:“已不妨事了,去助师尊。”

    天色昏暗,半个星衍俱被这风穴阴气侵染得暗无天日。修为强者,尚在垂死一搏。修为弱者,却是终日忐忑,不知末日何时来临。

    这片愁云惨雾中,风启洛却站起身来,露出有若夏日灿烂骄阳一般的笑容,“是时候做个了断。”

    第六十四章 众叛亲离时

    寂静空旷殿中,玉牌碎裂的声音异常清脆明亮。

    朝歌一身银白铁甲,身形静默如山,负手而立,正立在那大殿中,眼神暗沉,注视碎裂玉屑自半空轻飘飘坠下。殿中悬停的本命玉牌,如今只余一枚。缓缓旋转时,便生出无边凄清。

    那人却立在门口,长发如瀑垂在身后,一身素白衣袍,交领收束,竟未露出分毫肌肤。这般拘谨如青竹冰雕的姿态,却分外生出些缱绻妩媚之气来。

    他却全无自觉,只徐徐迈入殿中,伸出玉白修长的手指,接住一点玉屑,轻轻捻动粉末,低声笑道:“白奇身死,翼罗叛逃。朝歌,你又当如何?”

    朝歌握住他捻动的手指,将那人拉进怀中。一时间,衣衫窸窣声落下后,殿中又寂静无声。

    过了漫长时间,朝歌方才道:“启洛,放弃这一界,我陪你天高地远,终此余生。”

    那人闻言,却是骤然抬头,将朝歌一掌推开,双眼明亮如烈火燃烧,落在朝歌眼中,竟有灼痛之感,“迟了。”

    那人大笑,却转身往殿外迈步行去,只留下一道孤绝背影,声音便自殿外低沉传来,“迟了。”

    星衍大陆如今,正是地动山摇,风雨如晦。

    风启洛摊开手掌,掌上一阵银光闪烁,横条拉伸,化作一杆法杖,正是昆吾震阳昔日为他解开符印的生杀宝杖。

    一杖在手,风启洛顿觉灵力充盈,竟是成倍增长,素银法袍宽袖鼓胀,黑发猎猎飞舞,竟不逊外界狂风。

    大地轰鸣震颤,有无数裂痕弥漫,那巨蜈受伤暴怒,更是不顾一切往洞外挣扎猛冲,收束法阵一阵弱似一阵,纵使数百修士前赴后继施法,却盖不住那符纹渐渐黯淡。

    风启洛却骤然一挥宝杖,神色冰寒,身形便笼罩在银光之中,身后便骤然打开一扇银白光辉四射的大门。

    门那头,却是一片狼藉荒原,唯有正中一点绿意,正是越明仙树,被万般呵护中,又再生出满树冰清玉洁的柔白花苞。

    姚守真同诸位部下立在树下,面色肃然道:“幸不辱命。”

    风启洛初施这等法术,不敢有分毫大意,紧握生杀宝杖的指节亦是根根发白。又催动灵力,一口气往那门中送去。

    那道丈余见方的大门便徐徐扩大,眼见得便涨了数丈。

    姚守真往另一头望去,却是满脸凝重,又道:“若不灭了那头蜈蚣,只怕仙树种上也难活。”

    风启洛面色亦是凝重起来,便转头望向风雷。

    风雷见状,便是朝那风穴处腾身一跃,自远攻改为近身。他手中黑金巨剑却在此时,猛然一颤。

    嗡——

    那巨剑发出响彻天地的清越鸣响,无数蝌蚪样金色符号往四面八方崩裂四射,有若一阵金光急雨当头洒下。

    点点金纹击中那头巨蜈,竟在他赤金外壳烙下点点黑印。风雷抄剑在手,便是猛烈一剑刺去。

    云层轰鸣,竟炸开万丈金光,一道闪电便直直自云头落下,劈在巨蜈头顶,却劈得歪了,未中金眼,只落在那巨大口器之上。

    饶是如此,那道金雷仍在巨蜈那坚不可摧的赤金外壳上留下一道焦黑痕迹,巨蜈亦是痛得张口尖锐嘶鸣,细细尖叫竟吵得众人耳中刺痛,那头颅一面奋力挣出风穴些许,一面更怒号不止道:“杀……杀光!”

    被它震塌之处,阴气妖魔处处飞散,笼罩四周的禁制结界愈发抵挡不住,又更多妖魔往外逃逸而去。

    风雷又斩一剑,亦是电光闪烁,噼啪作响,痛得那巨蜈怒不可遏。他手中正一剑却近乎喜极而泣,通身被金色电流包裹,声音仿若也年轻了几分,“老夫今日终于脱离苦海,摆脱那一百零八道符印,又履行这斩妖除魔之正职!风雷!刺他口中要害!”

    昆吾震阳目光落在那巨剑之上,却是御剑升高,同风雷一道,对那巨蜈形成夹击之势,二人你一剑雷电威势惊人,我一剑寒霜冰冻刺骨,剑剑皆对准那巨蜈口器、独眼。却叫其他人插手不得,只好在一旁掠阵。又被水千寒安排协助诸位法修,继续布下阵法。那符纹黯淡之势,如今方才稍稍遏制。

    不过半柱香工夫,巨蜈终究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猛烈袭击,便要往洞内缩去。昆吾震阳道:“不可让它逃走。”话音未落,一个紫檀圆钵脱手,在空中骤然放大,悬停在风穴上空,降下璀璨夺目的光柱,将那巨蜈牢牢禁锢原地。

    只是那巨蜈终究厉害,猛力一挣,光柱便显出无数裂痕。风雷却不给他喘息之机,闯入光柱之中,竟落在巨蜈口器之上,手腕一翻,巨剑暴涨,剑尖猛力刺入那巨蜈口中。

    风启洛立在一旁,宝杖在手,灵力急速运转,那门已有百丈高,姚守真等人亦是小心而迅速,将那仙树连根挖起,自门中送过来。

    仙树根须有若无数条银白巨蛇,缓缓晃动,风启洛两手紧握宝杖,调整那道门所在角度,堪堪横在风穴上方。故而那根须一穿过门,便虚悬在那巨蜈头上。

    风雷便又猛力拔剑而起,巨蜈吃痛之时,一股漆黑浆液亦是随他拔动而飞溅出来,有若喷泉一般染在树根上。

    不料那银色根须竟如活物一般,被那浆液吸引,竟骤然变长纠缠一起,顺那巨蜈口中伤口一路生长、蔓延而下。

    风雷在那根须靠近之时便已闪开,立在师尊身旁。见那越明仙树穿透巨门,根须缠绕蜈蚣,仿若吸收养料一般,扎根伤口处,又稳稳落在风穴之上,不过盏茶工夫,便已将风穴堵得密不透风。

    满树花苞,亦是在充沛肥料滋养下,徐徐盛开。

    姚守真在另一头瞧见,便满脸喜色,朝众人一恭手,“有劳诸位仙师。守真不日定会造访。”

    而后影像扭曲,那扇门倏地消散无踪。

    方才还一片血雨腥风,如今成片尸骨之上,却有仙花盛开。那清心凝神,滋养经脉的香气,亦是缓缓扩散四方。落差之大,险些叫在场诸人回不过神来。

    风启洛却是身形一晃,摇摇欲坠,被风雷立时接住,低声道:“启洛?”

    他此刻眼中却不曾映入风雷那冰寒中透出焦急的神色,却反倒穿透青空一般,看向遥远之处,缓声笑道:“原来如此。竟是……这样。风雷,我去去就来。”

    而后风雷臂弯间一轻,风启洛竟不见踪影。

    风雷眼神一暗,便要往庄外行去。他同风启洛有血契连接,若是用心去找,总能找到那人去处。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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