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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女尊)第1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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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生(女尊) 作者:肉书屋

    半生(女尊)第15部分阅读

    忘了,我齐思洛不是傻子,由着她骗了一次又一次!”齐思洛轻轻一笑,那笑容无比地悲凉,“可是,我还是没能救得了我的亲人,我的国家,他们将我亲人的尸首挂在墙头,连我那两个月大的小堂妹也未曾放过,要知道,那孩子的父亲,是月皇的小叔叔!”

    “爹爹!”凤墨涵揽住了他的腰,靠在他怀中,心中不禁为他难过。所爱的人杀光了自己所有的亲人,这该是如何地伤痛,他向来平平淡淡不表露情绪,现在眼中的恨意却是那么明显,这么多年的隐忍,他该如何地辛苦!

    “我国破家亡,全是因一人而起,如何不恼,所以不顾你娘的拦阻,面见皇上,于大殿之上辱骂她背信弃义,无耻至极,将那扳指甩在她的脸上,纵使她将天下给了我,我也不稀罕,那能换回我亲人的命么?当时想着惹怒了她,赐我一死更好,黄泉路上也好陪伴我的家人,谁知道你娘苦苦求情,于是只被撤了封号,在这静亲王府,成了一个不明不白的人,主子不像主子,奴才不像奴才……”齐思洛搂着女儿,激动地说道,“从这一点上说,我要感谢你的母亲,涵儿,是她救了我的性命,可是我也不会忘了,她是月皇的亲妹妹,严格说来,也是我的仇人!”

    为什么不能娶他

    “爹爹,幸好你无事,否则哥哥该怎么办?”凤墨涵拉过一旁听得呆住的凤楚辛,将他冰冷的手紧紧握住。

    齐思洛可能只对他说了身世,这部份的内容他不曾听说过,听到凤墨涵为儿时的他担忧,凤楚辛眸中波光闪动,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道:“涵儿,哥哥不是没事吗?我也应该谢谢娘,否则我就不会有你这个妹妹。”

    齐思洛看着儿子,眼中一丝愧疚之色一闪而过,在凤墨涵出事之前,他对这个儿子其实并不怎么关心,想到他那个娘,他的心便冷了下去,多年来,凤楚辛从父亲这里得到的关爱其实很少很少,几乎没有,他就像院中的小猫小狗,可有可无。正因为如此,当他看到静亲王对儿时的凤墨涵百般宠爱时,心里才会难过,才会妒忌。其实他性格上的偏执与孤傲,说起来也是齐思洛造成的。

    凤楚辛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也明白了父亲为什么对他比对妹妹冷淡,那时他已经受到了伤害,父子间的感情越发地淡漠了,相比之下,他觉得对自己无比严厉的梦绮师傅还来得亲些。

    这其中的微妙凤墨涵早有所察觉,所以她在父亲和哥哥在场时,总显出些小女儿的心态,其实也是为着拉拢这两人的关系,有她在场的时候,气氛总是好的,一派父慈子孝的情形。

    她一手拉一个,将父亲与哥哥的手与自己的交叠在一起,笑道:“那我也要感谢上苍,让我来到这个世上,让我拥有一个疼爱我的爹爹和一个天下最好的哥哥。”

    壁炉中的炭火烧得越来越红,那红光像是要融化一切,暖意在屋中蔓延,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爹爹,虽是这么说,可是你其实没把娘当仇人吧,否则为何又会生下我,还对我这么好?”凤墨涵在壁炉前的绣毯上席地而坐,凤楚辛怕她咯着,也只好坐在那儿,她像一只慵懒的猫,大半个身子靠在了凤楚辛的身上,凤楚辛的手落在她的长发上,在那顺滑的发丝上一下又一下地摸着。

    “生你是个意外!”齐思洛怜爱的目光投射在两人身上,这一刻他很幸福,因为他有一双出色的儿女,他甚至想过让这样的画面一直维持下去,可惜他也知道这只是一种美梦,因为在那看不见的暗夜背后,躲着不止一双眼睛,窥视着他们父子三人,他所谓的幸福,在没有权力的保障下,最多只是昙花一现。

    “意外?”凤墨涵吃惊,凤楚辛显得更吃惊,两人莫名地看着父亲,接下来,兄妹俩听到的事,让这份吃惊一直延续着,两张嘴都张着,再也没合拢。

    齐思洛在翠竹苑几年,身边只带着凤楚辛,和坐冷宫没有什么区别,只有云侧君时不时地来看他,新正君入了府后,静亲王有了新人忘旧人,云侧君这个从小的玩伴也很难见到她,他的女儿只比凤楚辛小月份,便时常带来和凤楚辛一块儿玩耍。

    凤墨涵眨了眨眼,按齐思洛的述说,凤楚辛与乐郡主的感情应该是很好的,可是乐郡主的葬礼上,并没有看出他的悲伤,她耸了耸肩,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步青澜,如果是她死了,相信他绝对不会无动于衷。

    其实凤楚辛是个冷情的人,这一点她早就发现了,除了妹妹和父亲,他将其他所有的人都排斥在外,这不是一个好现象,也令凤墨涵时常担忧,她不知道这世上还会不会有人能打动得了凤楚辛,让那颗冷寂的心恢复应有的热情,从两兄妹的相处里,她知道凤楚辛性格的本质其实应该是开朗的、无畏的、热情的,而这一切被他藏在了内心深处,除了凤墨涵,他不曾对任何人展现过。

    她眼中忽然显现的沉思惊动了凤楚辛,那双敏感的眼睛低下头来注视着她,一直微笑的脸像是凝固了,唇角微微颤动了一下,有着令人心痛的优美。那个表情一丝不落地入了齐思洛的眼,他的心头一寒,忧虑爬上了他的眉梢。

    “爹爹怎么不说了?”凤墨涵终于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抬头问道。

    齐思洛笑了笑,接着说下去。

    云侧君和他相交日深,有一天,终于忍不住将实情告诉了齐思洛,原来他的来访是出于静亲王的授意,静亲王对齐思洛从未忘情,他试探着问齐思洛,是否可以抛开一切,与王爷重归旧好。

    具体的恩怨云侧君并不知晓,因为大殿上的被废,人人都只道是齐思洛脾气太坏,相处日久,他却明白事实并非如此。齐思洛给云侧君的感觉,就是云淡风轻,清风明月般的人儿,他太美好,将身边的一切事物都比了下去,这世上恐怕没有什么能到达他的眼底,包括静亲王。云侧君猜测他的心中或许有个人,而那人却不是静亲王。

    静亲王对他的好,他不是傻子,都知道,可是想到亡故的亲人,他无法做到无动于衷。他同意了见静亲王一面,见面时他对她说:“如果你那时没有领着西征军在西北,皇上派你去出征安国,你会去吗?”

    “会!”静亲王回答,她不想欺骗他,“只要你的亲人不反抗,我不会杀他们。”

    那就是说,反抗的话,一样杀掉!齐思洛笑了:“谢谢你对我坦白,为了国家,你不可能循私情,即便对方是我的父母姐妹,同样地,为了我的家人,我也不可能接受你,你没有参与,我可以不恨你,可是看到你,我会想到杀死他们的凶手。”

    “现在月国安国已成一家,你可以忘了一切,重新开始……”

    “重新?时光不能倒流,没有什么能够重新来过,要是真的能够,我只愿从来没有遇见过你们姐妹!”他不顾静亲王还在座,站起身独自离去,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滑落。

    生活就照着原有的轨迹继续下去,齐思洛的心里埋藏着仇恨的火焰,烧得他心头夜夜疼痛难安,最可悲的是那个人的痕迹并未从他心头除去,爱与恨的交织,如冰与火的相撞,令他几欲疯狂。那个时候他看凤楚辛的目光中,也带着那层恨意,他是她的孽种,可是也是他的孩子,他生怕仇恨让自己做出不寻常的举动,于是只有让人把凤楚辛抱开些,尽量别出现在他的面前。

    凤楚辛长到四岁,在他生辰的那一天,月皇忽然一时想起凤楚辛的生辰与宫里的三皇子是同一天,召了静亲王带着他们父子入宫。到了宫里三皇子却因为闹肚子早早与父亲退了席,只剩下了月皇与静亲王一家三口。月皇不断地赐酒,座中人各怀心思,全都喝得烂醉如泥。齐思洛醒来时,竟然躺在月皇的寝宫,身边的月皇睡得沉沉的,羞辱和仇恨令他丧失了理智,他想杀了她,可惜手中却没有刀,扯下床幔上的金钩,他奋力向月皇刺了下去。可是就在金钩触到月皇的那一霎那,她睁开了眼,手略微使劲,他的手腕几欲断裂。

    月皇冷冷地盯着他,说道:“朕以为这许多日子过去了,你该明白了,原准备为你重新安排个身份入宫,给你们父子俩一个名份,谁想到你居然丧心病狂,想要杀朕!”

    原来她只是装睡,她有功夫在身,清醒了,齐思洛不要能得手,他神色黯然,反手将金钩向自己颈间刺去,不成功,便成仁。金钩在颈间带出了一丝血线,被月皇及时打落。

    “你疯了!”她说道,“你别想着死,如果你死了,我会让你那个儿子跟你陪葬。”

    父子连心,毕竟那是身上掉下的一块肉,齐思洛再怎么说对凤楚辛还是有感情的,听月皇说得残忍,心下一暗惊,他强作镇静,说道:“他是你的儿子,只要你舍得,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那你就试试!”月皇阴冷的眸子盯着他,“我有的是儿子,他们不过是用来拉拢臣子的工具,没有了,宫中郎君众多,再生就是,你以为我会稀罕你生的那一个?”

    她的神情不像玩笑,齐思洛的心顿时凉了,他只有认输,因为自己比不上月皇狠。

    “我……我也是月皇的女儿?”凤墨涵吓了一跳,问道。

    齐思洛却摇了摇头。原来宫中归来后,尽管月皇吩咐了内侍不许泄露出去,可是静亲王从齐思洛的表情和伤口发现了不对,她多年军功在身,权倾朝野,不过使了点手段和银两,便从某个内侍的口中得知了当日的事情。那晚她喝了一夜闷酒,酒后像发了疯般地闯进了翠竹苑,让齐思洛名如其实,成了她的夫郎。

    因为是对儿女说,齐思洛讲得淡然,不过还是令两兄妹听向惊心动魄。凤墨涵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任她如何聪明,也没想到自己的出生会是这样一个过程,静亲王居然用强的,想到那人脸上永远带着一丝懊悔的神情,她不禁汗颜,强得也太没水平了吧,就这样,以后就再也没有交集了?

    “我娘后来,没有再来过吗?”她为静亲王感到可怜,其实如果坚持下去,也许齐思洛和她会成为另一番局面。

    “来过,我想着与其让我去伴驾,那倒不如死了,不如索性跟了她,反正她是我名正言顺的妻主,月皇即便知道也无法,我的心思并不存,我想用自己来离间她们姐妹,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便是起码可以一试。不过她只在翠竹苑住了几日,那个童正君就恼了,没几天宫里就知道了,你娘被皇太君叫去训斥了一通,然后就以一个狐媚的罪名将我囚了起来,不准踏出苑门半步。”齐思洛笑道,“不过,那时候我已经有了你!涵儿,你是上天赐给为父的一块瑰宝。”

    凤墨涵想,说不定还是那个月皇,也许他的心里还是喜欢齐思洛的,她用亲子来威胁的手段,恐怕也是摸透了齐思洛的心思,不想让他寻死才如此,这种手段前世的她对着胁持人质的匪徒也曾经耍过,她不想自己的情人与妹妹有瓜葛,所以便用父亲的名义插手隔开了他们。不过也说不清,回忆起月皇的那双眼睛,她不敢肯定,那样的人,没准真是无情到底的人,若有一丝情意,凤楚辛也不至于这样不尴不尬地活在静亲王府里。

    可是凤墨涵还是没闹明白这与她娶不娶六皇子有什么关系,她只得看着父亲,等他说下去。

    “皇上的疑心病太重,也许上位者都这样,这些年她不断地削弱着你娘的权力,你娘在朝中威望越高,与这个亲姐姐之间的嫌隙越大,”齐思洛说道,“在爹爹怀着你的时候,皇上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金凤冲天而起,撞落紫微星,于是召来了巫祝解梦……”

    “巫祝不会是说,那个冲天的金凤就是我吧?”凤墨涵忍着笑问道。这不是和电视上演的一样?不知是哪个王八羔子想陷害静亲王府而想出来的招数吧,也许正是月皇自己,看妹妹树大招风,想早些除去。

    “没有特别指明是你,不过也差不多了,说了是姓凤的女子,应是皇族中人,但却不是皇上的亲骨肉。巫祝占卜的结果,月国将会三代而亡,而当今皇上,正是月国的第三代帝皇。”

    凤墨涵总算明白了月皇对她的敌意从何而来,原来如此!月皇不能肯定是谁,但是能推翻紫微星的,一定不是笨蛋,所以聪明的凤墨涵便受到了关注,她想到了小时候的那场暗杀,想到了乐郡主的死,一切也许都是因为这个预言。

    “我明白了,爹爹,如果我一直傻下去,皇上也许就放过了我,一个傻子、废人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可是我恢复了,四公主与我走得近,想必她是知道的,所以引起了她的戒心,为了月国的江山,不管预言是不是真的,她非杀我不可,是吗?可是她要杀我岂不是易如反掌,何必非要插上一个六皇子,难道她还怜惜我未成家,想让我留个后不成?”

    齐思洛笑了:“因为她知道你的聪明,知道有辛儿在你身边,形影不离,没有人能悄无声息地动得了你,只有你身旁最亲近的人才容易得手。还因为安国君,也就是我的父王死的时候,没有留下安国宝藏的秘密,天下间知道这个秘密的,如今只有我一个,你以为她为什么容忍得了我,不为别的,只因为我还有用处!她算准了我不会将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我会留给你们兄妹两个,楚辛是男儿,亦无妻主,尽管她知道楚辛不认她,可她不在意,她很相信自己,她认为自己有办法。你却是女儿,还是个聪明而有影响力的女儿,你周围的人总是不知不觉被你吸引,这对她来说是件危险的事,所以不管是六皇子还是七皇子,只要是她安排的亲事,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娶。”

    “娶便娶了,我不理那六皇子便是。”凤墨涵说道。

    “你想得太容易,你若是不理他,随便就可以给你捏个罪名,更容易发落,她可以不让你死,让你不死不活地,或者像爹爹当年给囚禁起来,你受得了么?便是爹爹也舍不得你如此,所以要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出来,让她灭了对你的戒心。”

    “娶也不行,不娶也不行,那该怎么办?”凤楚辛皱眉问道。

    凤墨涵想了想,总觉得有什么问题被她忽略了,沉思不语。见她想得专心,凤楚辛与齐思洛都不发一言,怕打扰了她。忽然心头一丝光亮闪过,她问道:“爹爹,怀胎头尾是十月,实打实地算也要九个月,可我的生辰与哥哥的,只差了八个月,之前你和娘并未同房。”

    齐思洛说道:“你还未出世就与别的孩子不同,不爱动,像现在这样懒懒的,我还真怕怀的是个傻孩子,你提前了一个月出世,很是凶险,梦绮不在,爹爹差点以为就会死去,后来因为是你娘的血脉,皇太君派了御医来,九死一生才生下了你。”

    可不可以原谅

    提前一个月出世?凤墨涵的疑问来了:“爹爹,既然我是早产,你如何确信我是娘的女儿,而不是……”下半句她没有说出来,齐思洛想必不愿听到那人的名字。

    齐思洛眼中恨意闪过,恍然一笑,他说道:“因为那一晚虽然我被她带到了寝宫,但是我与她都醉了,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一点月皇并不知情,是吗?当时只有你们两人,爹爹若说有事发生,就是有,对不对?”凤墨涵看向齐思洛,慢条斯理地问道。

    “涵儿,你……”齐思洛本来面有不快,对上她的眼,看到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忽然间明白了她的用意,拍掌说道:“是了,我怎么没有想到,纵然受些委屈,不过这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只要能保命,有何不可为?”

    “爹爹是因为心中只有恨,不愿意和那人扯上半点关系,所以没有想到,如果当真如此,不止能保命,说不定咱们父子三人的地位还能来个大翻身,只是要对不起我娘了。”

    说话间门从外面被推了开来,静亲王走进来:“只要能保住你,你怎么选择娘都不会怪你!”转向齐思洛,她问道:“思洛,你能够原谅我么?”

    齐思洛看着女儿,嘴唇颤动着,拳头捏得死紧:“这话你不应该来问我,应该问女儿,看她能不能原谅你!”

    凤墨涵疑惑地看着两人,凤楚辛则神色不动,压根没有看进门的静亲王一眼,不过他绕在凤墨涵的发上的指尖没有再动,停了下来。

    “不错,当年的事我事先就知道,是我妒火熏心,听信了他人挑拨,以为涵儿不是我的孩子,这才任人对她下了手,没有及时去救,是我的错,涵儿之所以成为如今的模样,都是我造成的……”

    凤墨涵震惊地看着静亲王,原来她知晓,当年的事她全部知晓,却任着人对年幼的女儿下毒手,想到儿时筋脉尽断所受的苦楚,她不自觉地抚了一下右手。如果不是她来了,真正的凤墨涵即便不死,也只能成为一个全身瘫痪的植物人,而这一切,居然亲生母亲知情,眼睁睁地看着事件发生。怪不得静亲王偶尔会对她露出很奇怪的神色,现在她明白了,原来那是愧疚。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从你看着别人对涵儿下手,你我之间的信任就再不存在,之前的承诺也被你一手打破了。那人都不信的事,别人随便说两句你便信了,如果真的是她的孩子,你想她会如此待她么?说不定就是她借了童家的手,想要将涵儿致于死地。你们两姐妹都不是好人,怀疑涵儿的身世,你就对她如此,对辛儿你又何尝没有起过同样的心思?”齐思洛说道。

    “我没有!”静亲王说道,这一声辩解却显得苍白无力。

    “没有吗?没有的话,你怎么不把对付涵儿的凶手揪出来,为她报仇?”

    “伤涵儿的那些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静亲王说道。

    “哼,是杀人灭口吧!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她们,是指使她们的幕后黑手,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清楚得很,谁要对付我们父子,我很明白。”

    “纪平也不是元凶,他也不过是受人指使……”静亲王说道。

    “那些凶手也是受人指使,你能杀了他们,这一个受人指使的,为什么就杀不得?说到底你是不想,你还要靠着童家的势力,这些年你的权力也被削得差不多了,不得不靠着童家,这才是你不出手的原因吧。什么不是元凶,只怕也是假的,他若不是,谁是?你倒是告诉我一声?”齐思洛咄咄逼人,凤墨涵从未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父亲会有如此一面。

    静亲王无奈地看着她,嘴唇动了动,终是长叹一声,什么也没说。凤墨涵看她的神色,想到这些年她被愧疚折磨得也够惨的了,明明很想去看他们父子,却什么也不能做。她还想到了静亲王私授给她的那道兵符,那条逃生的秘道,觉得事情其实并不像父亲所说的那么简单,她的母亲,没有表面那么懦弱。

    她站了起来,走到齐思洛面前安慰道:“爹爹,别生气了,涵儿不是还好好的吗?我并没有死,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别再想了,以后不会有人伤得了我们。”

    “是了,涵儿要记住,做人不能太善良,别人狠,你要更狠,别学爹爹总是看错人,轻信人,这世上最可信的,只有自己。”齐思洛瞪了静亲王一眼,说道。

    “我不光是自己,我还有哥哥和爹爹,还有……娘,你们都是我的亲人,血浓于水,你们不会害我,我相信你们。”凤墨涵眼光在三个人的脸上扫了一圈,笑道。

    “涵儿你……你原谅娘了?”静亲王激动地问道。

    “人孰无错,娘,你那样做,也是人之常情,你后来不是后悔,赶来救我了吗?那时你还在怀疑我不是你的女儿,也能出手相救,如今确信了,我相信你更不会害我,咱们是一家人,要恨,只能恨那个幕后使坏的人,那人想看我们一家不合,我们如果真的这样,不是正中了敌人之计?”

    如果真正的凤墨涵在,也许不会原谅吧,可是她是寅,没有这场杀戮,她不会来到这个世界,她做不了别人,凤墨涵的一切与她毫无关系,她只能做自己。

    静亲王激动难抑,她抱住凤墨涵,紧紧地搂住了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齐思洛不可思议地看着女儿,似是不相信她居然如此轻易就原谅了静亲王,不过很快他的脸色就恢复了平静,咳了一声,他对凤墨涵说道:“涵儿,现在该想想,如何让那人相信你是她的骨肉。”

    “爹爹,这件事就要你亲自出马了,你若是说了,皇上应该不会不信。”静亲王都能怀疑的事,皇上怎么一点也不怀疑呢?原因是齐思洛从未承认过凤墨涵是皇帝的孩子,另一个关键就是当年为她接生的御医,只要那人能证明凤墨涵是足月而生,她就不可能是静亲王的女儿。

    齐思洛摇了摇头:“她生性多疑,很难让她相信,生你时宫中御医想必已禀报过,足月与未足月,御医一看就明白,她早知道你不是。”

    “那名御医是谁?”凤墨涵问道。

    “太医院副使陶信芳!”静亲王答道。

    凤墨涵点了点头:“只要这名太医改口,一切都不成问题。”

    “可那是欺君之罪,她又怎敢?”齐思洛说道。

    “我去找她,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她改口!”凤楚辛站起了身,眼里闪着寒光。

    凤墨涵摇了摇头,哥哥为了她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这一点她已经领教过了,可不想那名太医被凤楚辛用非常规手常威胁,那样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如果连累无辜的人更不好,她有自己的手段。

    “交给我吧,你们都别管了,这件事我会办妥,最迟两日就好。”她说道。

    “涵儿,你如何做得到,还是我……”凤楚辛话未说完,就被父亲打断了:“你妹妹自有主张,就让她去吧,辛儿你不要再插手,我相信涵儿的能力。”

    齐思洛对她点了点头,凤墨涵看着那双坚定的眼,明白了有些事并没有瞒过这位父亲大人的眼睛,她笑了笑,第一次主动伸出了残疾的右手,递到凤楚辛面前。

    “哥哥,我已经好了!”

    凤楚辛握着那只手,接触到指端与掌心的薄茧,心头一惊,那是练剑之人才可能留下的印记,他愣愣地看着妹妹含笑的眼,忽然觉得有丝懊恼,他对她从不隐瞒,而凤墨涵显然隐瞒了他很多事,步青澜,还有手上的茧子,或许还有更多。

    “是了,是我多事,一切随你!”他负气地撒开了她的手,转身走出了房门。

    “就此说定,爹娘勿需担心。”凤墨涵匆匆说了一句,追了出去,留下齐思洛与静亲王两个相对。

    凤楚辛跑出院外,到了后院的马厩,骑上一匹马就风一般地出了亲王府。凤墨涵追出院门,还是晚了一步,她在后面大喊,凤楚辛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停下,打马走远。

    阚丹青正好骑马从外面回来,见到这一幕,奇怪地问道:“六郡主,大世子是怎么了?”

    “阚侍卫,借你的马一用!”凤墨涵说罢,从阚丹青手中抢过缰绳,飞身上马,瞬间就消失在街道尽头。

    “这两兄妹是怎么了?”阚丹青摇了摇头,随即睁大了眼,六郡主一向身子弱,不曾见她骑过马,自己那匹青骢马性子很烈,外人降服不了,她这一骑上去,万一有个闪失如何是好。她来不及回府,展开轻功追了出去。

    凤楚辛骑在马上,漫无目的地任马儿奔走,自己并不知道要去向何方,那马儿是凤金安常用的坐骑,林青儿最近变着花样地找乐子与她一道玩耍,加上天气冷,凤金安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门了,这马儿也被圈得发慌,这会子得了自由,撒着欢在向主人常去的老地方奔来,居然熟门熟路地来到了醉意居。

    在醉意居门口停下,这马儿不走了,抬了抬前蹄,轻轻嘶叫了一声。凤楚辛挥了一鞭,它原地打了个转,并没有走的意思。醉意居的小倌儿们见到一个俊俏公子骑马跑了过来,都饶有兴味地聚到门前看着,见这些男子打扮得妖里妖气,凤楚辛大概知道了这是什么地方,脸上一热,更狠地打马,只想着快些离开。

    那马儿可能终于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并不想进到这里,惊了一下,转身扬起四蹄就跑,反向来路而去。这样一耽搁,后面的凤墨涵就追了上来,拦住了他。

    “哥哥!”她叫道。

    “上次还跟我说不会骑马,那现在你骑的是什么?涵儿,我就这么不可信任?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他自嘲地笑了笑。

    “我不是故意瞒你的,哥,我只想……给你一个惊喜!”凤墨涵不知道该如何说,凤楚辛从小到大与她形影不离,他的事她全知道,她的所有事却都瞒着他,确实是她理亏,可是她也是出于无奈,如果让他知道,也许他就会发现自己不是真正的凤墨涵了,那她要怎么解释,难道要告诉他,他的妹妹早就死了,现在寄居在这个身体里的,是另一个灵魂?

    “惊喜?确实很令人惊喜!”凤楚辛说道,“涵儿你回去吧,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你有能力了,不需要哥哥保护了!”

    “哎呀,寒大人,许久不曾来醉意居了,是不是楼里的哥儿谁得罪了大人啊?”醉意居的蓝莲突兀地闯了过来,堆着满脸的笑看着凤墨涵。

    “蓝莲公子!”凤墨涵点头招呼,“没有的事,不过是寒默前些日子离京,今日才归来。”

    “大人许久不来,可知红卿病了?红卿虽然不说,我看他心中也是记挂着大人的,大人既然来了,何不进去看看他。”蓝莲说道。

    “红卿病了?”凤墨涵惊问,“什么病?要不要紧?”

    “我就知道大人心里是放不下红卿的,大人一声不说就不见了踪影,哥儿想必以为大人不理睬他了,没准是相思病呢!”蓝莲抛了个媚眼过来,暧昧地说道。

    凤楚辛听两人这一番对话,脸上的表情更是不善。凤墨涵对蓝莲笑了笑,说道:“今日寒默有事,改日再来看红卿,烦请蓝莲公子转告一声,嘱他好好养病。”

    她是曾经对红卿感到好奇,来捧过不少他的场子,可那人对他一向冷淡,从未假以辞色,她连单独见他的机会也没有两次,何来的相思病,这一点她倒是很有自知之明。见凤楚辛打马离去,她连忙挣脱开蓝莲,追了过去。

    蓝莲盯着两人一前一后消失的背影,唇边的笑容更深了。

    “爹爹,那位公子长相如此俊美,莫非是寒默大人的新欢?”紫沁依在蓝莲身边,幽幽地问道。

    “她说叫寒默,你以为就真叫寒默了?那是静亲王府的六郡主凤墨涵,前面那位是亲王府的大世子,没见两人生得有些相似么。”蓝莲笑道。

    “哦,是她大哥啊!原来她是郡主!”紫沁说道。不过他的心头总觉得怪怪的,那位大世子看她的眼光,不像是看妹妹。

    一道暗黑的身影从楼上注视着下面的一切,见凤墨涵走远了,飞快地闪身去了后院。

    “公子,凤墨涵回来了!”推开房门,藏在楼上的暗影露出了脸孔,是个年轻的女子,她对着榻上的男子说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一个略微喑哑的声音说道。女子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一声低沉的叹息响起:“她终于回来了!”

    另一头,凤墨涵终于凭着青骢马的脚力更胜一酬,再一次追上了凤楚辛,见他不听她的,只管打马狂奔,她只得在两人并肩之时,纵身跃了过去,跳到他的马背上,从后面抱住了凤楚辛的腰。

    “你……”凤楚辛吓得脸都白了,终于停了下来,托着她飞身下马。

    “哥,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凤墨涵泪汪汪地看着他,双手扯着他的衣袖不肯松手。

    凤楚辛咬了咬牙,吼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是了,你知道我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你有丁点伤害,你吃准了这一点,知道我奈何你不得……我是个笨蛋!你既然练过剑,武功也自是会的,我为你担心什么,你大了,出息了,用不着我了。步青澜一定是早就知道的吧,所以他说过小寅没我想的那么娇弱,你可以告诉一个外人,却一直瞒着哥哥……”

    “哥哥,你不想我受伤,我知道你是最护着我的,之所以瞒着你,是因为只有连你都不知道,暗中的敌人才不会怀疑,当年想要我性命的人还活着,我不知道是什么人,可是那人是想置我于死地,剑术是小青教我的,他是个守诺言的人,就连对凤元恩也没有透露过半句,他是值得信任的朋友,如果不是他,我的右手也许永远恢复不了,在你与梦绮师傅离开的那段日子,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提心吊胆,随时想着会有暗箭射出,要了我的性命,身体上还要受到伤痛的折磨,他那时中了毒,际遇和我一样,是他鼓励我,我才有信心活到现在……”

    说不出口的爱

    凤墨涵想到了那个冰冷的水晶棺,那是她的夙命吗?她不想死,不想离开父亲,不想离开步青澜,不想离开眼前爱她的哥哥,泪水流了下来,如果说前世孤苦无依,没有什么牵挂,今生的她却与以前有太多的有同,她有了家人,有了朋友,如果可以,她想好好地活下去,为了自己,也为了爱自己的人。

    她这么一解释,再看到那眼中集聚的泪水,凤楚辛的火气慢慢平息下来,可是那种不被她信任的感觉始终萦绕心头,这一点很是伤害了他。

    “你纵然告诉我,我也会帮你隐瞒下去……我那么担心你,看着我担心,你觉得很好玩是吗?”他哽咽着说道。

    凤墨涵摇了摇头:“我再怎么强,也是你的妹妹,哥哥担心我,保护我,让我感觉到很温暖,我喜欢被哥哥保护的感觉,难道因为我有能力保护自己,你便不管我了吗?你说过,要护我一生的。”

    凤楚辛越是听她说,心中越是难过。她不明白,什么都不明白!他难过不是因为她隐瞒了这些事,恰恰是因为她公开了这些事,他宁愿凤墨涵一辈子瞒着他,不要让他知道一切。因为他一直在自欺欺人,以保护她的理由留在弱小的妹妹身边,凤墨涵如果变强了,他还有什么理由一直留在她身边?首先静亲王那一关他就过不去,他知道正是为了留下他保护凤墨涵,她才会容许凤楚辛这么大年龄还守在府中,不曾许婚。不管是爹、娘,还是妹妹,他们最恨的那个人,恰恰是凤楚辛的亲生母亲。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对妹妹有了一份不同寻常的感情,从少年时一直护着她走过来,她从那个安静不语的女孩,长成美丽的少女,她总是懒懒地,很多时候都在沉睡,当她睡着时,长长的睫毛在白晳的脸上轻轻颤动,乌黑的发像从来不束起,披散了满榻。她从出事后很长时间没有笑过,第一次笑,是为他而笑,因为她说不了话,可是他凭着她的眼神和动作,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兄妹俩的默契,从那个时候就形成了,多年来一直没有变过。

    直到凤墨涵的身边出现了一个步青澜,他发现了那两人有着同样的默契,凤楚辛的心里开始变得苦涩,他不安、不快、不愿!他希望涵儿的身边只有他一个,希望她只是听他的话,只对他笑,原来不知不觉中,她的身影已经在他心中根深蒂固,无法除去。从林青儿开始,凡是与妹妹有可能有关联的人他都讨厌,无尘公子、红卿、步青澜,没有一个是他看着顺眼的,他知道自己这样是不对的,可是无法克制。

    步青澜受伤那段日子,两人天天针锋相对,背着凤墨涵,不知吵过多少次嘴,可是他知道那是妹妹关心的人,所以他也不敢对步青澜如何,只是在帮他换药时,小小地折磨一下他,每当看到他痛得脸色发白的样子,凤楚辛的心中就开心许多。

    步青澜似乎看出了什么,他的报复就是见到凤墨涵时,明明身体强壮,伤好得很快,却故意装出一幅病弱的模样,不是靠在她身上,就是说这里疼那里疼的,让凤墨涵帮他揉揉,凤楚辛在一旁看得生气,却无计可施,那人还不时背着凤墨涵,用得意的眼神向他示威。

    有一次他警告步青澜别打凤墨涵的主意,那家伙却泪眼汪汪地对他说:“我已经是小寅的人了,我与她同床共枕一整夜,难道还能嫁给别人吗?”

    他气得挥舞拳头向着那高直的鼻梁就砸了过去,可是步青澜早料到了,身手敏捷,嬉笑着避开了。凤楚辛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心中一直有个疙瘩,可是这种事情,又不好问凤墨涵,打听过她的一些看法,也不见她有要娶亲的意思。

    妹妹,是了,她是他的亲妹妹,有一天总会娶亲生子,和别的男子笑语晏晏,他这个哥哥不可能真的陪她一辈子。想到这些,凤楚辛的心就不由得抽痛起来,他甚至有些怨她,如果早知道她的秘密,也许他也不会就这么陷了进去,不过很快他又开始在心中骂自己,明明是自己心思不正,如何又怪到她的身上!他恨自己,恨自己是她的亲哥哥,恨自己这份不能喧之于口的感情。

    “对不起,涵儿,是我的错。”凤楚辛说道。

    “不,是我对不起哥哥,不该瞒着你,以后不会了。”凤墨涵将头抵在他的胸前,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凤楚辛想挣脱开来,可那样显得自己心虚,只得任她抱着。片刻过后,他迟疑着伸出了手,将凤墨涵整个搂在胸前,低首嗅着她的发香,他在心头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他必须避开些,不能再这样对她,否则会控制不住自己。要是不是兄妹,该有多好!涵儿,为什么你是这么地独特,这世上可还有如你一般的女子?

    凤墨涵对哥哥的心思,压根就不知情,也无法,她对敌人的判断从来不会失误,在感情上却是个白痴,否则也不会最后才发现教官的感情归属。

    她不比阿丑的机灵,察言观色是人间一流,教官去逝后,两人曾经相对哭了一个晚上,半夜的时候她听见阿丑轻轻地说:“寅,你知不知道教官喜欢的是你呢?傻丫头,总是这么迟钝,我本来嫉妒你,不想告诉你,又觉得自己太自私了,不该对好朋友这样,现在的状况,不告诉你还好些,免得你更加伤心,我也喜欢他啊!喜欢了很久很久。”

    她背对着阿丑睁开了眼,死死地咬住了嘴唇,无声地啜泣,她其实并没有睡着,阿丑的话她全听见了。

    俊男美女相拥在雪地上,男的身着月白的衣衫,女的一袭淡绿长裙,看在人的眼中,好比一幅唯美的画卷,远处偷看的阚丹青却没有这样的心思,她轻轻叹了口气,想到了六郡主的亲事,六郡主马上要娶皇子入府了,大世子也该许人家了吧!

    宫卫令沈轻飞再次见到了他的救命恩人,这一次见面却是在宫中。

    还有十来天就是步贵君的生辰了,步贵君多年来很受皇上宠爱,哪怕新人轮番上阵,最后皇帝也不会忘了他,他的地位很是稳固,他为人谦恭有礼,不摆架子,在宫中人缘很好,地位仅在元君之下,这次他的生辰,月皇传命大办,宫外的戏班子、杂耍班子这几天陆续进了宫,安排在西北门的偏殿住下,各宫里都安装了彩灯,因为怕走水和外来的人不懂规矩,沈轻飞这个宫卫令在这期间都不得出宫,

    半生(女尊)第1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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