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5节
破晓 作者:洛夜
第55节
但口中的话却并没有停下来:“……对,所有和雅各布有关的一应物品全部收入空间纽中。随时汇报。”
说完这句话后,他才取下耳塞,向挡在他面前的女人说:“又见面了……我应该称呼你什么?”
关德琳神色复杂地看着夏佐:“……你变了好多。”
夏佐只是笑了下。
——没有谁问过我是不是想要这种改变,也没有谁给过我选择……除了被压垮着倒下或者被压得更坚韧地扛起。
关德琳的感慨只有这短短几个字,随后她就迅速调整好了心态,展颜笑道:“你是在找雅各布和奇美拉勾结的证据?”
对于这件事情,目前仅有的人证就是温世顿的一面之词,离盖棺定论还差着最重要的客观事实部分。
说完这句话,她有意识地停顿的时间长了些,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于是,她只好自己接续上后面的话:“也许,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可以达成一致的目的……再和我合作一次,怎么样?”
“是吗?”夏佐终于开口说话了,“我们什么时候合作过?”
关德琳:“………………”
“虽然我很怀疑你是否明白我的目的,但是合作还是可以达成的。”夏佐话锋一转,“毕竟我很赶时间。”
关德琳的唇角扭曲了一下,最后仍然在唇侧弯出了一弧完美的微笑:“乐意为你效劳,毕竟是你救了我。”
“这也不是我的目的。”夏佐没理会她的主动示好。
接连被噎了两次的关德琳按说有着更能忍的“涵养”,毕竟她好歹也算是“伴君如伴虎”的女人了。
但面对夏佐时,她的这种“好涵养”突然不见了。
“为什么?”她很是有些忍无可忍地问道,“为什么你对我态度这么……苛刻?明明我们都是oga的,你也知道一个oga想要获得权势是有多么的困难,难道以此就判断我做错了什么就是那么无法忍受的?!”
夏佐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有必要在我这里寻求认同感吗?我没有判断人好坏或者评价人高低的兴趣。”
“因为你现在是oga中……”关德琳说到这里时也不禁一时语塞。
——权势最高的oga?可是据自己所了解到的,夏佐对此却是半分兴趣全无……这么说来的话,其实他像个alpha更多过于oga。那么我有必要向他寻求认同感吗?
——……还是说……
——我以为将alpha和oga按照应该是什么样地区分开来……
“……是个错误吗?”关德琳喃喃低声道。
夏佐并没有听到她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即便听到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何况他现在接到了鲁道夫传来的通讯。
“……是的……已经进入皇宫……没有,还在寻找中……”他的声音很轻暖,完全没有刚刚和关德琳对话时的冷漠,但接下来随即就变了声调:
“什么?!”
关德琳用比一开始看向夏佐还要复杂百倍的眼神看向他:“我想我们……”
夏佐冲她打了个“闭嘴”的手势。
“你说什么?”他这句话是向鲁道夫说的,“……你说的是真的?!”
“温世顿死了。”这是鲁道夫刚刚说出的让夏佐语调陡然而变的话语。
chapter 118:
“拜恩夫人,还请您止步。”当妮娜踱步至离门稍微近一些的地方,就会有驻守在侧的士兵走向前来,礼貌但冷漠地对她这样说道。
“我离门还有很远。”妮娜淡淡地说,“还有,你们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我的孩子呢?”
然而,除了“请您止步”之类的话,别的不管妮娜问什么话语,都得不到任何回应。
试探了几句之后,妮娜便在远离门窗的窄小方桌旁坐了下来,安静地一语不发。
反正……这种长时间的沉默不语对她来说已经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了。
一年多以来变化甚巨的不止是夏佐一个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始终静坐着妮娜仿佛不存在这个世界的维度中一般,单薄的身影像是褪了色的剪纸一样脆弱。
然而她的脊背却一直挺直着。
门终于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妮娜回身看了对方一眼:“……是你。”
她这句话并没有疑问之意,听起来更像是一种被证实后的肯定。
“诺因小姐。”雅各布极有绅士风度地向她打着招呼。
妮娜猛地站起身来,她身上那层脆弱的沉默瞬间崩裂地不成样子:“……你叫我什么?”
——是诺因小姐,不是拜恩夫人。
雅各布的唇角勾起了一个让人残忍的弧度,但却并没有重复自己刚刚的称呼。
妮娜向前走了一步,然后死死地站在原地:“……将军他……”
雅各布不置可否地轻哼了一声,接着示意原本驻守在房间中的士兵先退出:“你倒是敏感,一个称呼就能察觉到不寻常的地方。这样也好,省得我还要费心思考虑怎样告诉你你自由了这个好消息。”
对于他来说,妮娜这种oga对他根本就构不成威胁。
尽管已经尽力地绷紧了唇线,妮娜的双唇仍然在轻颤着:“……暗中向我通报父母情况并且怂恿我去见他们的那个侍女,是你的人吧?”
“她还算比较听话。”雅各布轻描淡写地承认道。
“……因为将军他曾经背叛过你,所以你才会……”妮娜再三深呼吸仍然说不出口那个字眼。她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眼睛还是事与愿违地湿润起来。
“你还叫他‘将军’吗?”雅各布抓住了妮娜对温世顿的称呼,“即便他对你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包括对你的父母、对你的家庭。说起来,我还以为你会为了我替你报了仇而感激我。瞧瞧……这假惺惺的眼泪又是为了谁?没关系,我始终觉得哭泣是最适合oga们的表情。”
其实妮娜并没有泣出声来,她的眼泪也并不汹涌,只是无声地流过脸颊,然而却止不住地:“他是我的丈夫、我的alpha、我孩子的父亲……爱恋也好、怨恨也罢,自从我们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多了一层比任何人都要亲密的关系……”
雅各布闻言微微一怔,因了这番话却不禁分神想到了被当做障眼法而被自己毫不犹豫地抛弃在首都星上的关德琳。
“即便我恨他恨得想要杀了他,这也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和你无关。”妮娜在不断漫出眼眶的泪水中努力地睁大着自己的眼睛。
“是他背叛我在先,”雅各布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感谢言论”,“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惩罚,这是小孩子们都知道的道理吧?”
“那就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击败他啊!”妮娜的语气猛地一扬。
“……”雅各布一时被她突然转变的语气和说话内容所慑,竟是下意识地侧过去了一些身体,“……只是个背叛者而已。”
“彼此。”妮娜冷冷地说。
室内的气氛刹那间凝滞了起来。
先自反再平反,假借民意拥护赶走议会强行登基,逼死马歇尔统帅长,转移视线发动内战……甚至利用奇美拉的力量屠戮同胞,这些黑历史如果说还有谁知道得仅次于雅各布本人,就是温世顿了。
所以雅各布一点儿都不怀疑妮娜也会知情一二,更加不会认为她那句“彼此”只是无心之语。
他的脸瞬时沉了下来,并且压迫感慎重地向妮娜的方向迈出了一大步。
妮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对他刚刚那个富有威胁性的举止漠然无视。
半晌后,雅各布才干笑一声:“你这孩子……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这样子的,总是温温柔柔地不愿多说话,还会喊我……”
“那时候您和艾登议长还是好朋友呢。”妮娜打断了他的话,这对以前的她来说绝对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绕圈子或者打感情牌的话不要多说了,”她抬起手用力擦去自己脸上湿漉漉的眼泪,“要答应什么条件你才会放过我和我的孩子?”
“孩子?不不不……”雅各布和缓地说,“你哪里有什么孩子?你单身一人、丈夫不幸逝世、家族也依靠不上。这时候,去向自己的好朋友求助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他是不会留下一个可能会用全部人生向他复仇的孩子的,何况那孩子还是个alpha:尽管是个女孩子,却是个不折不扣的alpha。
而他口中的“好朋友”指的便是夏佐。
听到他这番话后,妮娜愣愣地看着雅各布,突然身体一软,直直地向后摔去。
在她的背后就是那张窄小方桌:桌子的做工并不细致,所以桌子的四个角也很尖锐……可想而知的是,如果妮娜的头不小心撞到桌子角上后,以oga的身体素质而言必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而且看她倒下去的方向,这种结果的出现还是很有可能的。
仗着alpha杰出的反应力、爆发力和速度,根本没有多加思索地,雅各布赶将上前,在妮娜的后脑勺将要磕上桌角的尖锐之前,伸手垫在了她的脑袋和桌角之间。
这一系列的动作只发生在大概要以毫秒为单位才叙述得清楚的计量数字里,而alpha骨子里对oga的保护天性也能由此可见一斑。
但是他动作快,有人比他还要快。
妮娜在他将要拉住自己之时,伸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以有心算无心,落败的大多是无心。
雅各布感觉到自己的手腕一刺一麻,立时就有了一种极大的不好预感。
但妮娜带着的指环刺上不知被涂上了什么药物,一经刺破他的手腕血管所带来的全身麻木立刻席卷过来,裹着他踉跄地摔倒在地。
“这……这是……”
“我刚刚说我恨得想杀了将军,”妮娜轻声说,“这句话并不是在骗你。”
雅各布勉强抓住了自己手腕,这个一年多以来已经惯于接受着所有臣子属下跪拜的男人,此时正以一种不能更狼狈的姿态跪伏在地:
在一个oga面前。
妮娜拽下自己挂在脖子上的吊坠:这个吊坠上镶嵌的宝石足有鸽子大小,珍贵异常,然而它的真正价值却是一个空间纽。
她从中拿出了一把小巧但是锋利得寒光毕露的匕首。
雅各布喘息着往后艰难地蹭了一步:“你这是做什么……”
他喘得几乎接不上气来:“……要做个好孩子……妮娜。”
“每一天……”妮娜向前走了一步,“每一天它都在诱惑着我结束自己丈夫的生命后再杀了自己。如今好了,你多给了我一个任务。”
雅各布的脸都白了,他有心叫门外的士兵进来为自己解围,但周身的麻木让他现在连指头都无法动弹,刚刚那下蹭挪的动作仿佛已经是他所有的行动力了。
“你很怕死?”妮娜在他面前以蹲跪的姿势坐下,她依然没有完全止住眼泪,但被泪水浸泡的双眼却带着明亮的逼人锋芒——甚至比她手中的匕首更亮。
经过了一年多的苦难煎熬后,这个总是以娇弱示人的oga少女并没有被压垮,反而被夜以继日的折磨最终雕琢成了仿佛会放光芒的一种坚韧——甚至比她之前脖颈上的那枚吊坠还要来得耀眼。
“你不想死。”妮娜肯定地说,手中的匕首离男人的颈动脉更近了一些,并且在他眼中成功地投下了一片浓重的灰白色阴影,“可我不怕死……但我的孩子怕。只是我想不出来什么更好的办法能让她可以活下去,您能做到吗?陛下。”
雅各布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什么声音。
妮娜笑了下,她浅薄的笑意混着脸上的泪水显出一种平静的悲惨:“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她她的父亲是谁,也不会让她承担起‘拜恩’或者‘诺因’这两个姓氏中的任何一个……我只想她能活着长大成人,不要像我这样总是会没出息地哭。”
她移开了匕首一点点,避开动脉的位置在雅各布脖侧上划出了一个小口子,然后用一个玻璃小瓶子接下了几滴缓慢渗出的血液。
十几分钟后,“雅各布”走出了房间。
“在门外好好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他”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因而听起来和平常有些微的不同。
两位士兵不敢多言,恭恭敬敬地向他深深地弯下了腰。
“对了,让人把温世顿的女儿带来。”
一个小时不到后,一艘小型的武装星舰从帝国临时驻地的宇宙港中驶出。
面对“皇帝”要独自带走温世顿的唯一女儿因为有一些“私人事务”要处理的决定,虽然上至皇宫事务长下到星舰调拨官都心有疑惑,但雅各布的积威甚重,竟是无一人敢去劝说乃至怀疑“他”这个决定。
何况,“皇帝”是用自己的dna来通过方才的星舰登舱验证的。
而在驾驶星舰飞离帝国临时驻星后,“雅各布”一做好自动巡航设定,就脱力般地伏倒在操纵台上。
随着“他”从肩膀开始的痛苦颤抖,男人高大的身材慢慢地回缩起来,发色也从灰黑色转变成亚麻色——
是妮娜。
她用了能短暂改变身材和发色的药物,同时加上伪装面具,配合从雅各布那里取到的血液样本,孤注一掷地用这种风险极大和极不易成功的方式,将自己和女儿带出了雅各布的掌控中。
一系列的动作她做的熟悉而又条理相扣,根本不是短期内想出来的应急之措。
……这本来就是她在心中斟酌了许久想要伺机离开自己丈夫的对策啊……
不管是短时间里改变身材的药物还是仿真程度极高的伪装面具,都会给使用者带来很大的痛苦。
但妮娜却都一一做了下来,包括一年前她还一窍不通的星舰驾驶。
甚至这一切她都没有做过任何练习。
而在广袤渺茫的太空中,坚韧并且坚忍了许久的妮娜终于痛哭出声。
仿佛这样,就可以让她抛弃一些东西再新生一些东西一般。
对于以前的她来说,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几乎都是无法想象的。
面对夏佐再三确认般的询问,鲁道夫长叹了一口气:“消息虽然模糊,但是很确切。”
因为是从日曜军团内部传来的消息。
“怎么会这样……”夏佐喃喃地问道
。
他并不是为温世顿的死亡动容,而是第一时间想到了曾经数次向自己施加援手又很娇弱纤细的妮娜。
“雅各布对日曜军团本身就有一定的掌控力——温世顿之前和他走的那么近,这也是难免的。”鲁道夫冷静地说,“离开中央星域后,雅各布手里的军队本就不够,打上日曜军团的主意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妮娜怎么办?”夏佐很是心烦地问道。
先是沉默了一下,鲁道夫才说:“……如果传来的消息没错的话,雅各布是先挟持了妮娜母女,然后才逼迫温世顿和他和谈的。”
——结果他根本没有任何和谈的意图,直接给温世顿设了一个死局。
“妮娜……”夏佐重复着喊了一声好友的名字,“雅各布他是想……”
他并没有把下面的话说完整,但是鲁道夫还是马上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不能排除这个可能,而且可能性比较大。”
“我们应该怎么带妮娜回来?”夏佐说,“不管雅各布想要用她向我们提什么条件,我们一定要抢在他头里才好。”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冷冷地看向了关德琳:“你说的证据。”
然而,通讯器那端的鲁道夫却没了任何言语。
取而代之的是,是在作战频道中他的一声暴喝:“快阻止它!”
chapter 119:
雅各布走得非常匆忙,再加上他心里装的事情又非常之多,因此对搁置在统帅部研究院中的那座针对奇美拉而研制出的诱导仪并没有带走或是拆毁,而只是带走了关键部位的零件。
这座诱导仪在研究院负七层,关于它的研究室占据了整整一层的空间——这本就是最初研制出的样本仪器。
当鲁道夫抵达统帅部之后,就很轻易地发现了奇美拉们行进和攻击的重点:
因为它们根本没什么战术可言,一窝蜂地围上进攻目标,间或夹着你抓我、我咬它的一通好闹。但在王兽的影响下或者说是积威下,好歹还保持住了一些队形,不至于乱糟糟的搅成一团。
甚至说它们是“队形”都是一种抬举了,但正是这种连“队形”都谈不上的勉强整齐,为继续的突进提供了方向。
等下到负三层的时候,即便是最精锐的士兵配载最新科技的光甲,也开始出现减员了。
“幸好这些大家伙们不像虫族的数量那么多、行为那么一致。”有人这样苦中作乐道。
“这正是我们要阻止发生的事情。”鲁道夫说。
所有听到他这句话的士兵均是一愣,他们只知道此次作战的目的地,尚且不知道自己肩上承担着如此大的重任,但在被告知了最终的目的后,就齐齐地爆发出了更大的战斗激情。
这是人类凝聚力最高的一支队伍,尤其是在对抗异星生物乃至生死之战时。
所谓“向死而生、虽死犹荣”大抵可以形容他们此刻的心绪。
也就是在此之后,鲁道夫才收到温世顿方面的消息。
他来不及去细究,只是和夏佐简单地通了一下气,在接下来转过负六层到负七层的拐角后,眼前的景象便豁然开阔:
整整一层楼里,只有正在开启中的诱导仪和周身都沐浴在无形射线中的……
王兽。
和一路上浴血斩杀过来奇美拉相比,王兽的体格并不庞大,只有两米多不到三米的身高,这对很多健硕的alpha们来说也只是高出有限。而它的头部近似于人类,却有着巨大的双翼和粗壮犹如爬行类生物的后肢,望过来的眼睛是漆黑色的眼白和白色的虹膜,撞在一起的黑白色在它递过来目光里对比出无尽的冰冷和无机质一般的邪恶。
在它的身边,侧倒着好几位从衣着上看应是几位留守的研究人员。
“探测系统存在一定阻隔,目标确定生命体征全无。”睚眦扫描过几位倒在地上的研究人员后汇报说。
“快阻止它!”鲁道夫见状立刻下令道。
话音未落,他便率先出手,肩扛式光能炮蓄势而发,并且没有将王兽作为攻击目标,而是对准了看上去诱导仪的关键部位进行了轰击。
——那地方好认极了,带着永不停歇的能量防护罩和实体防护罩生怕别人不知道那里就是最重要的核心部位似的。
随着他的动作,跟随他前来尚有行动力的士兵们纷纷而动,几十道能量攻击汇聚成一条声势浩大的光龙,狠狠地奔向鲁道夫刚刚攻击的部位。
尽管带着可以促使异兽进化的力量,但诱导仪被制造出来之意就是试图对奇美拉进行支配。因此哪怕是王兽级别的异星生物,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沐浴着诱导射线,也对其所能做出的行为产生了极大的干扰。
王兽仰天长啸,然而在场的所有人搜无法听得到任何声响:它所发出的声音频率,已经超过了人耳所能接受到的范围。
而即便有着光甲的屏蔽和保护,所有人仍然或多或少地受到了影响,手下正在操控着的光甲武器也出现了一丝不合拍的缓滞。
顾虑到身处地下的室内,刚刚的攻击都有所克制,但刚刚的那轮攻击还是奏效了。
成束的光能炮冲击在质子防护罩上,几乎没费什么事儿地击穿了无形的能量罩,略一停顿便继续势如破竹地奔向实质的合金罩。
这毕竟是拿作科研之用的试验机型,不考虑到实战的需要,自然也无需高等级的防御措施。
就连仅有的两层薄薄的防护罩,其展示和试验意义也远高于保护意义。
王兽显得更加愤怒了。
它猛地跺踩了下一侧的后腿——难以想象以它的体型竟能发出如此大的力量,就连整个负七层好像都为之轻微地颤抖了起来——接着又是来了一次比方才来势愈凶的声波攻击。
有了之前的那次经验,士兵们一看到它的举动就手脚飞快地调整好了光甲的减震防护系统。其中还不乏有人因为它攻击手段的单一而暗自心生鄙视。
然而,这次攻击并不是简单的声波攻击。
因了那层质子防护罩的短暂阻隔,王兽的发出的声波震荡赶在光能炮击中合金防护层之前追赶上了那道光龙,紧接着就在它面前打开了一扇“门”。
击穿了质子防护罩后仍然仿佛没有削弱分毫的巨大光束毫不犹豫地冲进了那扇“门”,然后……
消失在了空间里——
是利用声波震荡频次产生出来的跃迁门!
空气里凝滞成了一片死一般的沉默,所有的光甲和它的操控者都像是中了什么时间停滞魔法似的呆立在原地。
奇美拉出现了空间变种已经几乎是所有人类都知道的事实了。
然而,把割裂空间运用在战斗中?!
这根本是两种层次的威胁……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鲁道夫。
“退后!”他结束了微一愣神之后便大声喝道。
尽管不知道原因为何,但他麾下的士兵向来令行禁止,听到这句命令后立刻统一地进行撤退。
但还是有些晚了。
一击奏效后的王兽不带什么停歇里再次张开了大嘴,它的用力如此之巨以至于上下嘴巴都快张成了180度的平行构造。
“已入侵中控系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睚眦的声音轻轻响起,“目前已全面接管编号a000型诱导仪。”
鲁道夫毫不犹豫地接入诱导仪,瞬间将其能量输出调至最大,略微停留一下后又果断地关闭到底。
用个不太恰当的比喻来说,这下刺激不亚于人类在做爱时下丘脑受到的足以产生出促性腺激素释放激素的刺激了。
张开了大嘴准备第三次长啸的王兽受此影响立刻打了一个踉跄,这直接导致了它通过声波震荡发出的那记空间切割偏离开了它想要发生的地方——那里还有最后一个五人光甲队没有完全撤退出危险地。
空间切割直直地在地板上绽放开来,没什么悬念地将金属材质的地板穿透了过去。
但之前的光能炮攻击还有从地面下至负七层进行的战斗,已经损及到了这栋大楼的承重结构,王兽的之前的空间切割就是最后压上去的稻草。
带着令人牙酸的建筑物崩坍倾倒声,整栋研究院大楼哆嗦着一分为二:从诱导仪开始。
“撤!”鲁道夫说。
而他却不退反进,操控着睚眦反手抽出了它背后的格斗枪,枪尖一抹寒光比流星更快地直奔王兽而去。
万万没想到诱导仪会破坏在自己手里的王兽此时还沉浸在难言的错愕中。
当它发现那一抹狠厉的寒光扑到自己眼前时,立刻怒吼一声,向着睚眦狠扑了过去。
黑金色和棕黑色的两个庞然大物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
单凭肉体实力便可以和光甲相杭衡,奇美拉这种生物能够横行于宇宙并非没有它最基本的依仗。
只是,随着人类科技的继续发展和宇宙中可吞噬生物的减少,这样一个此消彼长的过程必然在未来宣告其中一方的势乃灭亡。
更何况奇美拉和它基因融合能力相提并论的,就是它们乐于同族相残和内讧的特点。
其实,最可怕的并不是奇美拉融合虫族,而是虫族的高度统一调度能够和人类的科技进步速度相结合。但思想和行动越统一,创造力和想象力越萎缩。
这三个种族的社会架构,恰好代表了宇宙中目前最为主流的三种发展趋向。
所以这场战争的发生将会是必然,只不过引爆的时间和进行的方式比如盟友之类的细节问题会有所不同罢了。
光甲和奇美拉进行一对一的比拼并不占有优势,因为再智能的光甲和再高超的机士,都无法做到决策的实时传递。
但是奇美拉可以做到。
所幸鲁道夫在对付奇美拉上的经验实在太丰富了,所以虽然处于下风,却并非毫无还手之力的勉力强撑。
而遇到这种情况的战斗,一般人便无法插手帮忙什么了,否则极易打破双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攻守平衡。
在鲁道夫的命令下,他带来的士兵以组为单位,转而开始进行清剿和难民救援。
再一次打断了王兽试图使用空间技能的举动,鲁道夫抽空喘了口气:“汇报!”
“能源剩余37,”睚眦闻言答道,“损坏率逼近25,主光路严重受损一条,已无法使用高爆中子炮,是否开启自我修复。”
“再等等。”鲁道夫说完又冲着王兽冲了上去。
表面上来看,是他面对王兽的进攻在左支右绌;而实际上,是他在紧追不舍地缠着王兽。
开启空间需要的力量非常庞大,任由王兽随意使用它新掌握的异能的话,会让接下来的战争更加棘手。
但目前也只有缠住它和消耗它这一种办法可为。
若是放在以往,这样兵行险招、互相消耗的战术一定是鲁道夫最后的选择。但这次他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个战术,因为他潜意识地知道: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了。
就在鲁道夫想法设法延长消耗时间时时,已经崩坏开裂的研究院大楼又被加重了一层破坏。
比睚眦还要大上一圈的虫族究极作战单位雷兽从天而降,并且在看到奇美拉王兽的第一眼就重视地执行了主宰对王兽的态度:
它冲上前去,将刚刚被震开的睚眦抛在身后。
彼时,由于互相作用的力,王兽也在踉跄后退。因此第一头着陆的雷兽猛地把它扑倒在地,给摇摇欲坠的研究院大楼加快了崩毁的速度。
“停下!”鲁道夫下达了正确的指令,可惜虫族对他充耳不闻。
随后,身形足有王兽四五倍之巨的雷兽被前者不费什么劲儿地拎举过头顶,像是甩掉什么垃圾一样砸了出去。
体型“娇小”的奇美拉王兽的力量和速度并不逊于睚眦,而且因为“娇小”而动作更加灵活。
力量、速度和敏捷,当这三个属性结合在一起时,并不是简单的三次相加。
说它的结果可能是三次方,都不会显得太夸张。
睚眦可以自行调整光甲外形,因此在速度和敏捷的对抗上尚可维持不落下风。而雷兽虽然皮糙肉厚,但奈何身材太过庞大。王兽只是一个转身,便能躲过乃至利用它的攻击。
体格庞大的雷兽被凌空抛飞,它被抛飞的方向也不是王兽随便决定的——正好直直地砸在睚眦上。
鲁道夫心中暗道“不好”。
果然,这次成功的砸落阻了鲁道夫两秒钟。
等他能够重新看到王兽后,刚刚心中暗道的“不好”就变成了既定事实:
一个通过扭曲的光线和建筑物倾倒时扬起的细小微尘而隐见其轮廓的“空间门”正在形成。
主宰最担心和最害怕发生的事情,终于被它成日里称任何虫族都是“我的孩子”的“孩子”,完美地演绎了出来。
chapter 120:
“他在哪儿?”当夏佐赶到研究院后,看到的就是满目疮痍的断壁残垣。
“大人和王兽一起消失了,”奉命留守在原地的士兵恭敬道,“他安排您来决定接下来的行动。”
此时,从研究院开始的崩塌已经蔓延到了统战部的大部分建筑物,随后的清剿和救援工作又加重了对它的破坏。
事实上,如果不是王兽突然开启了空间跃迁门,再过个几分钟整个负七层都可能会被塌陷掩埋到地底深处。
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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