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节
不弃风流君 作者:静沫人生
第10节
☆、深夜迎客
四姑娘两眼一花,有轻微地头晕。
“兰妹,你没事罢?”乌追及时扶住她。
四姑娘摇了摇头,愧疚道:“追哥哥,对不起。今晚上身子有些不舒服,所以早一步离开了。师父……师父的事你查得怎么样了,那……那景王爷见到没有?”
她的目光闪烁不定,很显然的回避。
言笑困惑,桃花眼眯了眯。“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言笑道,“紫蜻蜓,虽然你这个女人一向冷酷无情,可看你把心事憋在心里,我也有点于心不忍。你大概不晓得,我这个人吧,最不喜欢看女人哭哭啼……”
蹄字未落,四姑娘凶恶的眼神已经瞪住了言笑。
言笑薄唇一俏,扭转了头。
“追哥哥,我难受得紧。就先回去了。”四姑娘拎着长鞭飞上房顶,转了另一条路道郁郁离去。
耳边微风一扫,楼台隐柔声问:“她怎么了,那么不高兴?”
言笑晃了晃手,不以为然:“还能怎么,不高兴了呗!”说完之后又总结了句话,“女人吧,就是麻烦!”
乌追回瞪着他:“谁让你说浑话的。阿笑,既然你自己都说女人麻烦,那为什么每次还都要去惹。”
言笑哑然。
四人回了铉铁城中,在后院厢房里暂避一会儿。
一个提着钢刀满面虬须的男人急急地赶了过来。
额头绷紧的纹路明显说明了此人的愤怒。但见他大脚一踹,便于黑灯瞎火的夜晚见到了屋中侃侃而谈的三人。
楼台隐听觉最为敏锐,开口数他最快。
“是谁?”
屋外那个大汉走进去:“你他娘的,是你爷爷!”
面上毛须。可看上去倒是个实诚的人。
乌追骇然一笑:“阁下深夜踹门,不知是有为何事?”
这大汉双目往乌追身上一递,啐了口唾沫道:“他奶奶的,连滃大头都不认识。”钢刀哐地落在三人的桌上,震地桌上白玉酒杯碎了一地,当然茶水也溅在了言笑的裤腿上。
这样无礼的冒犯,言笑岂能原谅?
当下兜着桌上剩下几个完好无损的杯子,一扫一挥,直泼向了面前怒目相瞪的大汉。
大汉面色已经发白。
“咯,丑八怪,这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言笑挥着扇子,很是古怪地乐了乐,“哪,你可别叫屈。要不是你先弄湿了我的衣服,我断不会泼你。所以,这就叫做……以牙还牙!”
“你……”大汉欲言又止,钢刀一收,咚地一声砸在地上,大骂道:“少他娘的废话。我滃大头若不能宰了你们为练城主解忧。我就不叫滃大头。”
该人张口便是练城主,叫得如此亲近,莫非是练青的什么心腹弟子?乌追一想,便站立而起,拱手敬道:“我三人同阁下素未谋面。为何带刀深夜相扰?”
那大汉虽长地鲁莽粗俗,可性情却真,微微仰头,低声道:“我大哥虽然长得矮,但是心性脾气都相当不错。同他结交二十年来,我对他的事情了解地一清二楚。”顿了顿,抹了泪道,“那女人貌美如花,自遇见她就没少伤心。而且他为人处事格外真诚,全不似伍清风般虚伪!”
乌追反问道:“我师叔是什么样的人,你又如何知道?”这大汉突然哈哈大大笑,手握钢刀,眼神犀利如鸷鹰,“有些东西,说什么也没用。”身形一转,望着乌追道,“你就是风霜城的新任掌门乌追?”
乌追道:“是。不过……这同阁下又有什么关系?”
那大汉一凛,快意回答:“乌掌门要杀的人是我大哥。”
坐定的三人茫然若失。
言笑思忖,来时那小萝卜也没见着有什么亲戚啊,这会儿突然窜出个大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刚想到这里,突听得窗外一阵有条不紊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喂,你真的是……练小萝卜的大哥?”
那大汉一怒:“怎么,我看着不像?”
“那也不是。”言笑拿扇子掂量了掂量,“就是你……这么……这么的高大,而练小萝卜那么那么的小。他……会是你大哥?”
大汉道:“大哥少时练功走火入魔,才变成了这生侏儒模样。你几人不知因果,又岂能以貌取笑?”
言笑咧嘴一笑:“既然你是他大哥,就更不该无礼待我了。”
“为什么?”滃老大显然被言笑糊弄地一阵一阵的。
言笑捏了捏嗓子,准备说话了。
楼台隐微微笑着。
乌追眉毛弯了弯,又忍不住咳了咳。
明摆着也是要开始说教了,乌追开始头疼。
“哪,练小萝卜现在是我‘大哥’。你没看见么,这里吃的用的全都是他亲自送给我们的。所以,你这样胡闹一定会惹你大哥生气的。哎!真是天真的孩子呢?”
言笑听着窗外的动静,漫不惊心地笑了笑,“咯,肯定是练小萝卜来了。”
果然,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拨出一个小矮人。
恰是练青。
见着滃老大,三人都纷纷以为练青会大斥此人行为鲁莽。哪知练青一直走到滃老大面前,都是喜笑颜开。
“老弟,你可来了。”练青踮脚都只抱住了滃老大的大腿。
言笑掩扇噗嗤一乐。
乌追回瞪了他一眼。楼台隐却仍然是笑着的。
“老弟,他是我请来的客人,是来还老哥清白的。”
滃老大蹲下同练青四目相对。
他似乎想要开口,然而练青手抚上滃老大的背,语重心长地抢白道:“老弟,我知道这是你的一片心意。你关心我,害怕我受恶人冤枉。可是……大哥总不能让你保护一辈子。而且……”停了停,背身望着窗户,“而且做久了笼中鸟也会想要出去看看的?何况大哥更希望自己可以清清白白,不陷于淤泥之中。这点,你能明白么?”
滃老大读懂练青的心思,便垂首不说话了。
“这兄弟俩的情意当真是好。”言笑心想,“能够和一个如此实诚的人称兄道弟,想来这练青也不是爱耍心计的家伙。那么……”想着感觉左肩一痛,扭转头却瞧见楼台隐搭在自己肩上。
“是不是被这情景糊弄住了。言弟,要知道,江湖险恶,没准儿此人是自导自演为自己脱困呢?”楼台隐小声分析。
言笑呶了呶嘴,有些怀疑:“小楼楼,不会吧!谁会找个傻子来演戏。你呀,想多了。”因着言笑嚷地很大声,所以一屋子的人都听见了。
滃老大把脸转向他,乌追也似笑非笑地望着。
“呵呵,我说兔子呢,兔子呢!”言笑咧嘴道,“老兄,别激动别激动。快坐下,快坐下!”
几人坐定,互相认识了一下。
原来滃老大居北城,那里季节变化差大。来铉铁城还着了身裘袍。
这一次,怕是从江湖上听到了铉铁城中的一些风吹草动,误以为自己的小小大哥会被人欺负,连夜带着自己的一帮兄弟下了山。
大晚上才赶到城中。
听说后院厢房中有三个贵客,所以才气势汹汹地前来撒泼。于是又有了这大张旗鼓上演的一幕“认亲”。
误会解开,几人说话也不似刚才那般凶恶尴尬。
“大哥,你这事打算怎么办?”滃老大亟不可待地问,“要老弟做什么,你随便说。”
练青握住滃老大的手,感动之余却也是摇头:“其实,这又不是甚么大事?本来你事情就多,何苦跑到这里来?”
“你都这样了,我要是还不来?还能是你兄弟吗?无论如何,这一次定要让老弟帮你!”
“这……”练青吞吞吐吐想要拒绝,眼睛却望向了乌追。
言笑笑道:“来了就来了呗。我们几个人又不多。兴许还是个帮手呢。”
“就是啊,大哥,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嘛!”
滃老大回头对着言笑感激地拱了拱手。
伍清风究竟是死是活,这是一个谜?
不过三人相信,在这场看不见的战争背后,他们总有机会纠出那个翻云覆雨的幕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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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探王府
深夜,寂寂无人的院子里。
一个着了身黑衣的男子从怀中摸出早已准备好的黑布遮住了相貌,扑一声跃上了房顶。
落地轻风一响,极好的轻功。
暖意透人的床帐子里,袒胸露脯的两人正靠坐在床上。
言笑似乎觉得热,快速地扇动着手中的折扇。
而楼台隐却端端正正地坐着,手中抚着那把精致锋利的剑。
泛白的脸上微微攒出笑意。
对于乌追突然的离开,言笑没想透彻。摸索着下巴,看向沉默未言的楼台隐:“小楼楼,你说小追追大晚上又出去做甚?”
楼台隐淡淡道:“伍清风之事还没完。言弟,除了这个,他还会关心别的么?”
言笑缓慢地点了点头,接着疑惑道:“那么他会去找谁?”
楼台隐搓着衣服,笑着反问:“一日没有见到大宋口中那个德高望重的景王爷,我想他也就不会放手!”
“你说得对,他那个人比较固执。加上今日滃志的指控,难保他心中不生些疑窦。所以他想快点替自己师叔解除怀疑,还那伍清风一个清白!”
“呵,清白?”楼台隐垂下眸子,苦笑一声,“人在做,天在看。我相信,总有一日,他会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
言笑一巴掌拍上楼台隐的肩膀:“小楼楼。放心,总有一日你能替自己的兄长报仇。”他眨了眨眼,“没听说过么?恶有恶报。之所以现在不可以报,只是因为时候未到。”
楼台隐因着这句拗口的话噗嗤一声笑出来:“这句话听着倒有些意思。”
言笑开始自豪:“那是自然,是我这个大才子言笑说出来的嘛!”
楼台隐眯着眼睛,神秘兮兮地说:“我怎么觉得这话有些深意啊?”
“深意?”言笑不知,往楼台隐靠了靠,“什么深意,说出来听听。”
楼台隐酝酿了番,方道:“我不好告诉你,怕言弟生气!”
言笑的好奇心更强了,只能拍着胸膛保证道:“少卖关子了。快说吧。要知道,我言笑可是天底下最大度宽容的男子!”
“哦,是么?”楼台隐将信将疑地挑了挑眉,随即回道:“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握折扇的手忽地变紧,额头细纹凝成一节又一节。
楼台隐意识到身边之人的异样,只好陪笑道:“言弟,可不是我的错。是你让我说的?而且,你自己不也说自己宽容大度的么?”
言笑咬牙忍住,一瞬也松手转了头。楼台隐看不见,并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
“这么大晚上。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他……会不会有危险呢?”言笑有些担忧。
楼台隐劝道:“乌兄自有乌兄的决断。我们贸然前去,别到时候帮不了他,还给他添了堵,错失调查的机会!”
“谁说我会碍手碍脚的,也许有我,小追追还得心应……手呢?”
言笑大概是想起来了,因为在瞥见楼台隐时,他已经望见了那时不时为眼盲自卑的失落感。
立即住口,转了话题却道,“小楼楼,你说兄弟情又是……什么感觉呢?”
楼台隐愣怔,疑惑不解:“言弟,你……怎么这么问?”
言笑傻笑:“啊哈,没事。我就在想,小追追对我是不是因为把我当兄弟,还是真的如他们所说的断袖情?”
楼台隐并不安慰,只是问:“那么,你希望怎样呢,言弟?”
折扇啪一声合上,眯缝着眼睛道:“其实,怎样都好,怎样都挺好。”
这回答让人好生难过,可楼台隐说不清楚为什么。许久,他才想。原来,自己在他心目中,竟连兄弟都不是。不过,毕竟说不出来。多久的黑暗岁月了,他也许真的寂寞。也只是寂寞而已。因为寂寞的人很需要朋友。
“小楼楼,睡吧。正如你说的,与其好奇,还不如睡个好觉,养好精神。”言笑道,“反正到了明天,小追追总会告诉我们的!”末了又道,“小楼楼,其实一直忘了告诉你,你真是个值得结交的兄弟。今晚上多谢了,也只有你这床才挤得舒心。”
楼台隐嗯了一声闭目养神,嘴角却不自禁地露出一丁点儿笑意。
而深夜潜在景王府中的乌追却时刻谨慎小心着。
此时,他来到了书房。
书房里,堆放的书卷和古董字画琳琅满目。
左首的架子上还放着一把弓。
神臂弓。
案几上还坐着一个老人。
这老人白发白须,身穿蓝蟒袍。隐在屋顶上的乌追摇了摇头,心头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伍师叔。”
为了观察地更加细致些,乌追并没有及时离去。再往案几上一瞥,却见得那老人佝偻着背,缓慢地抬起手来敲了敲肩,朝着门口处看去:“松甫啊!”
门外慌不跌地走进来一个下人,端端对着此人拜了拜:“王爷,济南那边的黄河水患已经及时治理了。”
“那就好,那就好!”此人面容苍老,蚊声呐呐。背声时及时被松甫这位下人给扶住了。
“王爷,您当心些!”
“没事,没事!”老人对着下人招了招手,却跌跌撞撞地朝着案几走去。
“看来江湖传得不错,景王爷的确是个体恤百姓的好人!”乌追飞身而出,一下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而书房的暗道却呼啦一响,走出来一位挺拔俊秀的中年男子。
老人觑了屋顶一眼,立刻消弥了苍老衰弱之态,昂首挺胸地走到伍清风面前,颔首恭敬道:“王爷!”
伍清风的眼神晦暗一片:“他到底还是起了疑心。”
一旁的下人也道:“王爷,幸好你英明,让属下们演了这一出戏。只怕那傻小子被我们愚弄过去了。”
凶恶的眼神一递,那下人不敢插嘴,只好低下了头。
伍清风道:“你们当他是那么好骗的么?此时疏忽,待地冷静下来,必然醒悟。还是不要太大意地好!”背手向着门外,“来了这第一次,必定会来第二次。你们平日王府守卫是干什么吃的,竟让此人在王府来去自如。”
两属下扑通跪下去,急道:“属下护卫不周,还望王爷饶命!”
伍清风笑里藏刀:“这一次多亏了你们?不过……他日若是被人查出来,你们不会……禁不住诱惑给说出去吧?”
两属下脸上生出冷汗,一直磕头求饶:“属下忠心耿耿,绝不会对今日之事透漏半个字!”
“那本王就暂且相信你们!”
伍清风踏出门坎儿,猛然转身,毒镖飞出,刺进敌人胸膛。
地上跪着的两人立刻吐血而亡。
“这辈子只有死人最值得相信!”
伍清风甩了甩袖子,将两人的尸首拉进了暗房。
而地面上由于血渍拖出的一条血道,无不令人触目惊心。
暗门关闭,书房再无一人,静默。
死一般地寂静。
那案台上的蜡烛也油尽灯枯,面上还遗留着半点蜡油,紧紧地贴着。
凝固,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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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奇飞镖
“怎么,舍得回来了?”
直到清晨,乌追才一脸悻悻地回来。刚坐下,还没舍得喝一口茶,便看见床榻盘腿而坐的言笑。
“一晚上未见,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但见言笑冷嘲热讽,乌追也只得缄默不答。
言笑下榻而坐,将窗前沏好的一壶热茶递给他。
“这紫砂葫芦里装得是上好的碧螺春,咯。给你泡的。”近身突然闷闷不乐,责备道,“还以为你惦记那事,去了景王府。没想到是……去吃花酒?”
乌追一脸否决道:“我没有吃花酒。现下这个局面谁还有哪个心情?”
言笑郁闷道:“别骗人了,不仅你脸上,连衣服上都写着了。”
乌追一凛,问道:“你闻出来了?”
“香味这么重。闻不出来才怪!”言笑汕汕地打开折扇,“真没想到,你是一个始乱终弃的男人!”
“别胡闹!”乌追辩解,“昨日我先去了一趟景王府,而后去见了一下天香姑娘。”
言笑凑近,望了望他的眉目:“你大晚上找她做甚么?什么事情那么重要,不能大白天去呢?”乌追直身站起来,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反正没什么事,你不要多想便是了。”
言笑不乐:“要我不多想也成,你自己说清楚不就行了。”
乌追提剑正欲离去,但似觉不妥,走到门口又退回来坐下:“阿笑,昨晚夜谈王府,我发现,那个景王爷根本不是伍师叔。兴许……”
乌追想要为伍清风开罪,哪知言笑打断他:“小追追,在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之前,切勿妄下定论。要知道,越是出名的人越有心机。现下,也不只一人说叨伍清风了。身为师侄的你还敢笃定他同那一桩桩的事情毫无关联吗?反正我是不敢相信。除非找到切有利的证据。”
乌追扬言道:“总有一日,我会证明师叔的清白!”
甩袖而去。
屋中坐着的言笑为自己斟了一杯碧螺春,自言自语:“有些事情就像这碧螺春一样,你越觉得它青而有味,它便越混淆难分。小追追,若真的到了那时候,你还会这么信誓旦旦地为他人打抱不平么?”摇了摇头,叹了叹气。
乌追从屋中出来,转了几道弯,方见得院中树下坐着的楼台隐。
闻见声响,楼台隐微笑道:“乌兄何不也来坐坐?我在这里坐了好一会儿,心情好生舒畅!”乌追定住,径直朝树下走去:“你怎么不在屋里坐着,大清早在这里吹冷风,对身体可是不好。”
楼台隐笑道:“乌兄不也是么?大晚上出去办事,清早回来也不休息。你……到底是一个人,又没有三头六臂,一点儿不休息,也是不行。”
乌追蹲下,苦笑了声儿:“若是他也能像你这样明白我,我也不用这么发愁了。”
楼台隐问道:“怎么,同言弟闹别扭了?”
乌追笑道:“谈不上闹别扭。也怪我出去没把他带一块儿,说不准儿他也不会误会我去百颜楼是为了吃花酒?”
“百颜楼?”楼台隐吃惊,“那可是京城最有名的妓馆,他会吃醋也是正常。再说,一个男人大晚上去妓院,说去办事儿。有几个人会信。饶是言弟是个男人,能不想到那层面上撒泼给你看却是很好的了。”楼台隐拍他的肩安慰,“你也莫要担心,过不了多久。言弟自然会冷静下来想明白。”
乌追挠头笑了笑:“真不知道我在竹影宫做杀手时的魄力去哪里了。呵,这究竟是不是断袖了呢。”
“看来,乌兄会有烦恼了。”楼台隐抬头望着天,“对了,乌兄不是去景王府了么,怎么样,可有结果?”
提起此事,乌追满面笑容道:“起初,我还以为景王爷就是伍师叔,可后来见着,才发现景王爷另有其人。台隐,你说,你的杀兄仇人会不会……”
“不会。杀我大哥的仇人一定是他。”楼台隐截断了乌追的话,面上也是一股恼意。
乌追劝道:“你为什么就那么固执呢,景王非我师叔,这是我亲眼所见。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既然是我亲眼见到的,那……”
楼台隐反笑:“难道这世间亲眼见到的就一定是真的么?朝堂之上,很多大臣死于冤狱。而他们被捉拿的证据也不是亲眼见到的。可事实呢,真相呢,却并非如此!乌兄,有些事情,你想得太天真了。”
楼台隐的恨已经到了骨子里,这也是乌追替伍清风洗刷冤屈之时他大动肝火的原因。
“喂,你们两人又怎么了?一看我没在,就开始吵架。”言笑便在两人互不退步的境地下出来了。
“喂,小追追。你也太心急了,待水落石出再提这事不行么?”言笑碰了碰乌追的胳膊肘,又拉了拉楼台隐的衣服,“小楼楼。若你执意认为那伍清风是你杀兄仇人。再无任何证据之前,别总拿人撒气如何?哎。你们两个孩子啊,怪天真幼稚的。”
“谁是小孩子?”楼台隐和乌追同时厉声问道。
乌追双手举过头顶投降:“好,我是小孩子,我是小孩子成不成?”
乌追和楼台隐不自觉地笑了。
“阿笑,你不生气了?”乌追近前道。
“不,我在生气。”
楼台隐只是笑,并不说话。
正午的时候,练青便来了。
滃老大依旧提着那把钢刀,神色倒是敛地和睦了些。
只是初到城中,不是地势较高的山上,所以对气温的变化不太适应。
穿地也比寻常之人多了些。
“三位可好?”滃老大抱拳道,“那夜无故相扰,还望三位海涵!”
乌追等三人拱手:“客气了!”
对于滃老大的到来,乌追没有想明白。只是分外客气,并不记恨当夜之过。
滃老大思了片刻,问道:“听下边的人说,乌城主昨夜出去了?”
乌追一凛,横眼望了望言笑。言笑摇头,并不知道此事。
“莫非我被他们跟踪了?”乌追心道,“有尾巴跟在后面,我竟然全然不知,真是大意了。”
滃老大见乌追神色异样,忙道:“乌城主莫要见怪,今晨你回来的时候被守卫瞧见,所以我们才知道了去。”
乌追心道,原来不是跟踪。
“滃前辈有何指教?”乌追抬首有礼道。
练青从袖中摸出一方绣帕,在几人面前打开:“伍师兄临死的时候,我在屋外的草地上发现了这个。”
绣帕已被血渍染红,飞镖的尖头是暗,黑色的。
乌追剑眉一扫:“竟然是毒镖?”言笑折扇一合,望见了绣帕中的一点枯黄的野草,心道这练小萝卜没有说谎。
楼台隐问:“什么样的镖?”
言笑回答:“没什么特征,很普通的镖?”
楼台隐踌躇了会儿,走到跟前:“快把它拿给我看一看?”
楼台隐双目失明,怎能看镖?想来想去,却仍然将镖擦干递给他。
言笑急道:“小楼楼,你可注意了。这上面的毒我虽擦了,却也不知是不是什么奇毒。你还是不要动手为好?”
楼台隐并不担忧,手指轻轻抚上镖身,嘴里自言自语:“不一样,为什么不一样了?”
不一样,为什么不一样?
这不就是普通的飞镖,哪里不一样了!
几人甚感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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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藏玄机
楼台隐这一句“为什么,为什么不一样了。”令在场几人惊诧莫名。
几人环顾四周面面相觑,并未弄懂他话中深意。
言笑食指虚空指了指,又摇了摇失魂落魄的楼台隐,方道:“我说小楼楼,你到底发现什么了,怎么做出这副表情?”
楼台隐哽咽了一声道:“我大哥是使镖的,他是使镖的。”
言笑眸中目光睥睨了他一眼:“使镖的怎么了。天下使镖的还少么?”
乌追也笑着接口:“台隐,阿笑说得可不是么?二宫主的飞镖也使得相当不错呢。”
言笑折扇一开,瞪着乌追弧疑道:“我说,小追追。当年竹影宫的那位不是使的速灵针么?”
乌追挑眉,得意一笑:“速灵针也好,飞镖也罢。反正二宫主的文才武功都不错!”
言笑抿了抿唇,诡笑了下:“听你这意思,挺得意的。”
乌追并没听出来,言笑心里头那种莫名的酸楚。似乎竹影二宫主是乌追尊敬的人也该是一件让人气恼的事。言笑撒泼未成,便只得作罢。
“可杀死我哥的却是镖,毒镖!”楼台隐一把握住言笑的手,恐惧道,“杀死我哥的是毒镖啊!”
“不会罢?”言笑拿折扇晃了晃楼台隐的眼睛,“江湖杀人的伎俩那么多,何况敌强他弱,死于毒镖这种阴险伎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罢?”
言笑话毕,神色突然怔住,折扇一仰,看向楼台隐,“你哥是……使镖的绝顶高手?”
楼台隐点头:“是。家父曾言,大哥听觉灵敏。飞镖用地不错。用镖十几年并不稀奇,只是……”楼台隐身子扭向练青,面色凝重地带着些许苍白,“前辈察看尸首了么?”
练青站起来,卷了卷袖子,出口道:“这正是我来找你们的目的。我已派人查看了那师叔的尸首,最终发现这毒镖上的毒竟然是引发师叔死亡的真正原因。”
言笑啊一声尖叫起来,立刻将方才用以抹去凝固血渍的布条拿出来包好。
并当众提醒道:“看来这东西也不能搞砸了。有了它,也是一条查出伍清风惨死的线索。”手臂一揽,勾住练青的脖子道:“我说练小萝卜,你心里可要坦坦荡荡的,别到时候真查出来你是这个背后翻云覆雨的黑手。”手背一敲练青的胸膛,“否则,别怪那时候我翻脸无情哦!”
“言弟尽管去查,若是我有半句怨言,不用你无情,我自己都可以自溢在你面前。”练青抬首一笑,“背了这么多年的黑锅了,有时候也需要放下轻松轻松。黑锅又重又臭,走哪里似乎都不被人待见呢。”
“那是当然了,杀害同门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言笑本来长身玉立,可为了同练青面对面交流,便屈膝揽脖。时间一久,全身酸痛,“哎,跟你这家伙说话也委实太累!”周整了雪白色衣裤,直立如松。眼神流转,温柔说道:“既然你如此坚定自己的清白。那我替你洗刷冤屈也算是尽朋友之仪罢!”
他清澈的瞳孔里现出一抹陌生的感伤,乌追瞥见心头一动,像是什么预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时的一种错觉。
乌追赞同道:“是啊,练师叔,若能尽绵薄之力还师叔一个清白。也算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一点孝心了。”
练青欣慰一笑,举天发誓道:“既然师侄这般信我,那我这老头子便指天盟誓。若我练青有违本心,做出杀害同门这伤天害理之事,便罚我下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滃老大忙拉住练青的袖子,感动道:“我的好大哥,二弟相信你!”
练青一拳击在滃老大的腿上,抹了眼泪道:“那是当然,大哥行地正,坐地端,难道还怕天神共愤么?此番若能保的清白,我便将这代理城主之位辞了,同你到山上做对快活神仙。”
“真的?”滃老大热泪盈眶,又有些怀疑地问,“这事一了,大哥真会同弟上山吗?”
练青望着院中水榭,一脸幸福的表情:“那是自然,去到山上快活,是一件多么自在的事。总好过待在这里,被同门陷于不义,整日顶这个罪名到处受累要好得多。”
二人聊得起兴,全然忘了身后几人。迈了门坎,言笑一扇子僵在此地:“喂,这事儿是不是又扔给我们了?”
这次仅是滃老大回了个头:“各位,兄长之事便拜托了!”
“看来,这事儿又落在乌兄头上了。”
楼台隐仍然温柔笑着,他的笑永远富有深意,所以言笑总会截断他的话:“不,小楼楼。应该说,这事儿又落在我们头顶上了。”
楼台隐眉毛凝作一团,并未否决,仍然赞同地点点头:“是是是,这事儿又落在我们三人头上了。”
言笑摊手表示无奈,他只高声念了一句话来表明他此时的心境:“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就是人逢哀事精神悲?”
楼台隐打趣道:“别说,言弟竟然长见识了。”
言笑吹胡子瞪眼:“那是当然,早同你说过,我国学好着呢?”
楼台隐笑他,他倒不以为意,反而鼓足了气势将笑话进行到底。若是旁人瞧了去,定觉得几人兄弟情义深重,万不会因些小事大吵大闹。一侧的乌追静静坐下,手里持着碧螺春的紫砂壶,团指一上一下磕了磕,不假思索地问:“台隐,你大哥真是死于毒镖么?那……这事儿你又是如何知晓得?”
“大哥尸骨无存,若要证据,我也拿不出来。”楼台隐摸索着拉了板凳坐下,沉思道,“大哥遇害之前,有人暗中谴来书信一封。告知我大哥身在景王府邸,让我速速营救。那时师父害怕有诈,不愿我以身犯险,故而未去。可惜……”双瞳里星火璀璨,映着雪月色的泪光,“三日以后,大哥却被人害死了。可怜啊,尸骨无存。身上只有一只镖。却是我楼家暗器。大哥善用的暗器。这也是为什么江湖正义人士说我一派胡言的原因。试想一下,自己的兄长死于自己的暗器,有几个会觉得是有人陷害。不过会指个我们楼家学艺不精罢了!”
也是因着这点,楼台隐单枪匹马闯入景府,被那位神龙不见尾的景王爷毁掉双目的。
提及此事,不觉黯然神伤。
幸好那时被景王爷关押在牢里,艰难困苦的环境中,楼台隐时刻都没有忘记习武。逮着机会好不容易逃出来,却发现自己身中剧痛,双目已经瞎了。
没了眼睛的人就是一个瞎子,任他三头六臂也万不是敌方的对手。
所以,轻而易举便落败了。
抓回去日复一日,便伤痕累累。
听觉上的灵敏怕是长期处在黑夜静僻之所才得以练出来的罢!
至于楼台隐后来身上多出的好些暗器。
至今是个谜。
也就是说,他是一个神话,因为他有很多无从所知的暗器!
这也是言笑想不明白的原因。
“小楼楼,没想到你受了这么重的苦!”言笑把着楼台隐的肩安慰道,“你放心,待日后查清那景王爷的真面目,我必定替你手刃仇敌。要想杀一个人,对于我,实在太简单……”
说地正直无私,扭转头却瞧见乌追探寻的目光。
楼台隐只拿言笑当孩子看,便感激一笑:“那在下便谢过了。”
但乌追却是板着眼横扫了言笑一眼,责备道:“那时你不受人欺负已算好了。说出这些个大话,到底怎生想得?”明明是担忧言笑,却硬说地无关痛痒,“即便要杀,也是我去杀。说到底,他才是冤枉我师叔之人!我这师侄身份又岂能白当呢?”
“哪。等一下,你不觉得奇怪么?”
言笑盯着飞镖,忽然想起了什么。
乌追一凛,仿佛也思考到了什么,全身都不动了!
两人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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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入花楼
是啊。既然这是带毒的凶器,又是从后院的草地上发现的飞镖。而且死后的关于那被认为是铉铁城主伍清风的尸首也明显带上了毒渍。
那么,为何会出现这样怪异的情况?莫非……
乌追和言笑同出一辙地说道:“那尸首会不会是……”眉目定在了楼台隐的身上。
乌追无法相信自己的猜测,便再次高声问道:“台隐,你大哥临死之时可有在场?”
楼台隐木讷地摇头,哪里见过?就连尸首也是没了脸的怪物罢了?
“说见过还不如说没见过。”楼台隐苦笑一番,神色莫不悲伤。
当时他偶然得知兄长遇难的事情也是某个不为人知的朋友送给他的。
所以……大哥临死见过什么人,说了什么。中过怎样的毒,于楼台隐而言,是一概不知。
“这么说来,小楼楼是没见过逝世之人的真面目了?”逼紧跟前的言笑收回了思忖的目光,神色间略略一动。
“有什么可说的呢?逝者已矣,再追究音容笑貌又有何用?”楼台隐面上一闪即逝的悲伤。只是这种真情流露,乌追没法在意。他知道,楼台隐的这种悲伤难过也许只是……入了他人的圈套?
试想一下,一个死人。何必毁了自己的音容笑貌?一个不中用的人,一个毫无用处的人杀了便杀了。
再去在意也终究于事无补。
乌追并未在楼台隐跟前提起这种猜测。
至少现在这个时期不太适合。
走到院外,身后的言笑也紧紧跟随着。
待地繁华目及的街市。
言笑才大着胆子望了一眼乌追,神色若有惶恐地问:“你认为这猜想可信么?”
乌追摇头回:“我不清楚。不过……”他目光星火流动,“可如果不是这样。那……这事儿要如何解释?而师叔的尸首又为何同台隐大哥死地极为相像。彼此都是面目全非,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是啊。”言笑赞同,背手前行,“你分析地不错。如果伍清风尚在人世。那么他的动机就十分明显了。而台隐大哥无辜惨死,我想,大概同伍清风脱不了干系吧。能够做出毁人双目这种残忍的事。又怕什么不敢借刀杀人?”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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