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节
不弃风流君 作者:静沫人生
第3节
店小二支支吾吾,盯着桌上的麻辣面:“客官,那这碗怎么办?”
“我另付银子便是!”乌追一口气道,随之拉了言笑未动筷的面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吃得太快,打了个嗝。
面色冷冷,平静无波地督促:“一会儿记得面要吃完,可别浪费我的银子!”
可言笑的眼珠还是定着桌上那碗殆尽的麻辣面。
空荡荡的白瓷碗闪着耀眼的日光。
亮了一片。
言笑的眸子里,似乎看见里间小颗小颗的辣椒在调皮地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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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处甚欢
街上逛了半日,回客栈时已然黄昏。
浅金色的夕阳照在顺风客栈那块风吹雨打的招牌上,显得有些落魄。
可是客栈中只增不减的顾客倒是说明此楼历史悠久,闻名遐尔。
“有些男人啊,动不动就玩失踪,真是让人讨厌!”四姑娘一双筷子在碗里捣碎了好几下,骂人不带脏字。
言笑乐呵呵地没理她。
乌追夹在中间,甚是尴尬。转念一想,便开口道:“兰妹,师叔去逝,铉铁城中谁人接管?”
言笑知他在明知故问,暗暗白了他一眼:“练大胡子那么恨伍清风,自然是要在他逝世之后,夺了其掌门之位,把弟子笼络在自己的手上。”言笑边说边夸张地比划。
他愣了一下,蹙了眉:“你倒是说得有理有据。”
言笑笑眯眯地看着他,很有自知之明地说:“小追追,不是我吹,我随随便便卖弄一下,那些茶肆说书先生的职位都是手到擒来!”薄薄的嘴唇翘起来。
四姑娘横着柳眉,轻蔑地想用马鞭把言笑的大眼珠子给勾出来喂狗。
啧啧,女人不好惹啊!
四姑娘揣摩着刚才的那句话。
一心觉得让言笑当个茶肆的说书先生实在是太可惜了,应当八抬大轿在各大妓院走一遭,让各大妓院的老鸨也跟着心痒痒。
到时候顺便来个拍卖会。
以银子出地最多的一方对该臭男人行驶管理权。
哼哼,美貌别人的,哼哼,身子别人的。
呸呸,也没人敢要。
连着出现怪异的表情,乌追了解了。
这四姑娘恨得不轻。
他手臂一搭肩,敛眉道:“兰妹,今日路途劳累,不若早点歇息。”
四姑娘温柔妩媚地一抬眼,慵懒地伸了伸胳膊:“追哥哥,那我就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言笑大大方方地打招呼:“紫蜻蜓。慢慢走,别摔下楼梯了哦!”四姑娘回转过头,马鞭用力朝前一挥,哪知言笑突然窜到乌追身后。
眼看长鞭快要窜上乌追的脸,左手一提,带着虎啸生风的马鞭快速反了回去,手腕上重重一打,青紫一片。
嗯,此乃猪八戒倒打一耙!
“臭男人!”四姑娘绷着脸忍着手腕的疼,骂了一句便上楼了。
下方的顾客尤可见四姑娘紫袍下白皙的长腿。
咯,好想摸一摸。
“闹够了?”他怒地把视线转过去。
言笑回身坐下:“老实说,还没闹够!”
他嘱咐道:“怎么说兰妹也是个女人,你怎么总想着同她作对?”
言笑眼巴巴地瞅着他,被说得有些冤枉:“小追追,你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呢,明明是她总是和我作对?”
“不就‘臭男人’这个称呼么?你连这点气度都没有?”他好心提醒,“饶是这般,你以后偏偏容不下女人了。你娶了妻,不是叫人难堪。”长舒一口气,“我骂你变态时,也没见你那么大反应……”
前两段说得畅快淋漓,后一段话倒把他自己给吓到了。
思前想后,终觉得自己在旧事重提。
仿佛之前的之前自己的脾气多么地暴躁,之前的之前言笑的性情多么多么地亲和。
他走神的时候,言笑正撑着腮定着他:“小追追,你脸红了哎!”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什么红不红的,是适才饮酒饮多了。”
言笑不罢休地拎过桌前的杯子,巧笑晏晏道:“唔,小追追。原来你是以茶代酒啊!”
“……”
呀呀,暴露在太阳底下,无地自容啊!
子夜一到,困倦的两人才迈步上楼。
本打算倒房便睡,却是痴心妄想。
他拖着四仰八叉的言笑,眼皮直跳:“哪,你回自己的房间睡去。”
躺着的言笑翻了个身,摆摆手道:“又不是没睡过,怕个什么?小追追,来,听话,就在我旁边睡就得了。”
乌追无奈,只得拿着衣服颤微微地往另一间房门奔,哪知订下的客房却离奇被锁。
我的那个娘哎,究竟哪一个这么缺德?
全身虚脱地拎着衣服又窜回去,走近床沿时,已见得言笑气息微弱地躺在被褥里了。
塌旁端整地放着自己的黑木靴,屏风上端整地放着自己的白衫。
他勉强挤了个笑容,自言自语:“有时候觉得你有洁癖挺好的,至少这速度锻炼地无可挑剔!”眼睛一闭,脱了衣服甩了靴,也把自己塞进了被褥。
那个困啊!
清晨的时候,光线照在脸上,有些刺眼。
他正想挣脱而起,却发现怀中有一个人,胳膊牢牢地桎梏着自己的脖子,脸贴在胸膛上,头发触着自己的下巴。
他一动未动,闻着言笑发间的花香,心神稳了稳。
抽出手来,将言笑后背上的被子拉上了点,沉闷地拉长脸说:“说实话,就你这睡相,以后可怎办?估计全天下下除了我没人能受得了。”
怀中的人动了动,闭眼轻轻地回答,倔强且任性:“那又怎么样啊,我今生只嫁小追追一个人,只要小追追一个人能受得了我的睡相就行了。”
乌追的心顿时小鹿乱撞。
天晓得他怎么就醒了呢?
在这么不恰当的地方选择这么不恰当的时候说出这么不恰当的暧昧话,实在……羞死人啦!
“既然你醒了,可不可以把手给放开?”他小心拍了拍言笑的肩。
“天还早着呢,饱饱地让我睡一下么?”言笑打了个呵欠,还是没有放手。
“那你进去点,我起床了?”大手突然窜过来抱住自己,言笑摇摇头,两颗眼珠深情款款地定住他:“小追追,别走啦。你要走了我怎么睡得着?”脸不听控制泛红,他侧到一边,避免了脸上灼热的吐息:“别这个样子,很不正常!”
手指贴上了他的脸,身上的言笑又格格笑道:“小追追,这次你的脸真红了哎。不是因为喝了茶的缘故吧!”
“睡觉!”他用力把住言笑的细腰往里间一带,命令道:“不是要睡觉么,那就睡个够!”
果然,这两人都有起床气。又舒舒服服地打了个盹儿。
直到了午时,太阳晒屁股的当头。
门外已有人在咚咚咚地敲门了。
“客官,客官,客官!”
这每一个声音都像是在叫魂。
而每一个声音又都是可以理解的。
这种现象就像未来时空一个叫做中国的地方的那些城市小区里,每个置了煤火的家庭都会按时有房东在一大清早的时候门外喊喊你是否煤气中毒,你是否还活着。
倘若睡得香甜的,那么你算运气不好的。倘若半睡半醒的,那么你要为此感到幸运,你会突然觉得寂寞空虚冷的你,这个荒漠沙粒般的存在突然有了人在乎。
呵呵,通俗易懂么?
“什么事?”他淡定地问。
“没什么,楼下姑娘唤我上来催催。”门口的影子唯唯诺诺地躬着腰。
“知道了,我……我马上起来!”乌追的‘我们’二字差点脱口而出。
“客官,有件事想要同你说叨说叨。”在外的人声音沙哑且还躬着腰,可见不是小二,那必是掌柜。
掌柜的声音老练果断:“本店规矩,凡超过午时没有归还客房的人将加诸七十二两钱。”
闹了半天,敢情要账地呀!
怀中的人一动,翻身而起,赤着上身半开了房门,打了呵欠又揉了揉眼睛:“老掌柜呀,作为顾客也得提点意见啊!”
虽然是个老的,也禁不住美男的诱惑啊。
他拱拱手回应道:“客官说得是说得是。”微抬眼角,对上那双星灿的桃花眼,“那么客官,请问你对本小店有何不满之处?”
“有何不满之处?”言笑摊着手掌开始细数,“这‘麻婆豆腐’挺不正宗,这‘王八汤’又忒咸。这‘宫保鸡丁’味道又太淡。除此之外么,你轻男重色纵容坏人无故锁了别人的房门。还有啊,啧啧。最坏最坏的,就是你这小店的服务态度也太差了吧,客人入住超时,你尽管将银子记在账上。万万没有必要这般清早大呼小叫,影响别人休息。不知道么,老掌柜。这赚钱可以,可为了钱丧失做人的高尚品德那可就不好了。”
“客官说得是说得是,本店日后定当酌情改正。”老掌柜抹了把额上虚汗。
言笑张大嘴,有些惊诧:“什么,你说酌情?”
他摊了摊手,“难道这不是事实么?”
老掌柜犹豫再三,终于端了个不卑不亢的面:“客官啊,综上几条我们都是努力改正。不过……关于纵容坏人锁门这一事万万没有的。倒是昨日,门房的钥匙丢了一把。今早不知怎的又还回来了。”
言笑的眼珠子转了又转,方敛息道:“那个掌柜啊,既然是这么回事,我就不多计较了。关于超时一事定当多付于你银子。你老……呵呵就高抬贵手下去吧,啊。”
一想到银子回来了,老掌柜满是皱纹的脸攒了点儿笑意:“好好好,客官慢慢歇着,慢慢歇着。”
见着那掌柜下了楼,言笑吐了吐舌头,不甘心道:“臭老头,臭老头。都是因为你,害我和小追追亲热的机会都没有了。”
一闭门便见着穿戴整齐的乌追立在屏风处,眉毛都没抬,思索地很起劲儿:“你是如何知道另一间客房被锁了的。”
“如何知道的?”言笑拾掇着衣服边穿边回答,“那不很明显么,昨晚我迷糊着记得自己睡了小追追的床,于是出门回自己的房间。结果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了小追追盯着门叹气。我转念一思,想着定是被人做了手脚,所以呀……”一回头,就发现乌追坐在了自己的身侧。
“所以昨夜死皮赖脸霸占我床的家伙其实早就知道那门被人做了手脚。”他的手捏着言笑的下巴,轻哼一声道。
言笑干咳了下,右手拍了拍他的肩:“唔唔,小追追,放轻松,放轻松。你想啊,昨夜你不也一样吃了我的豆腐么?虽占你的床的是我,但吃我豆腐的可是你啊!”
“你,真是胡搅蛮缠!”乌追拿剑疾出,脸迅速凝成了个大冰块。
言笑呵呵直笑,暗地嘀咕:“至于这么害羞么。小追追,你又不是第一次吃我豆腐了。”
拉呀拉,扯啊扯,穿好衣服夺门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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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卜师叔
“呵呵,臭男人。你昨夜睡得还好么?”四姑娘眼睛眨了眨,眨了眨。接着漫不惊心地给自己添茶。
旁边桌子上放着的马鞭仍带着黄泥。
她看向一旁耷拉着脸闷闷不乐的乌追时,玉兰香肩明显地颤了颤。
言笑倒是满面笑意,眼珠子转啊转,转啊转。接着又故作不适拎出纸扇给自己扇了扇。
刚开始地时候缓慢啊缓慢,而后猛烈啊猛烈。
带动乌追的衣袖也跟着轻微地晃起来。
言笑懒洋洋地伸了伸懒腰,佯装愉悦的心情自言自语:“昨夜睡得好舒服啊,一点倦意都没有。”
四姑娘握杯的手在听到这几句话时抖啊抖,抖得茶水溅了一桌。
心虚地瞥瞥乌追,小声道:“追哥哥,昨……昨晚你在哪里歇息的?”
“劳云姑娘挂心,我睡得很好,我睡得实在是~~~太好了!”
是个人都应该听出这说话之人语气里的愤怒。
从小到大,没有哪一次乌追会以那个陌生到无法想象的称呼‘云姑娘’来称呼他。
臭男人言笑睡得很好,追哥哥却很生气。
不言而喻,言笑必是霸占了追哥哥的房间。
所以最后的结果……
四姑娘恨恨地瞅了瞅言笑,又自责地望了望乌追。
言笑火上浇油:“哎,不知道昨夜那个偷钥匙的贼怎么那么厉害,厉害地让我险些失了睡觉的黄金时间。”念叨着凑过去假惺惺地讨好,“哎,四姑娘。我知你的马鞭厉害,不若日后借我使使。你瞧我细皮嫩肉地,饶是昨晚不是被锁在门外,而是断胳膊少腿的,你说我该怎办呢?”呵了口气,啪一声合拢扇子,“要知道,我这么雪白无痕的皮肤可不是天生的。这必得每晚好生歇息,不为他事所恼,才能把皮肤保养地这般好。”“你倒是很能自圆其说嘛。”
话到中途便被乌追生生截去了,“我一向以为你这样的皮肤该当贴了很厚的胭脂,没想到今日才知道真相。”
“嘿嘿,这个……这个。”言笑勉为其难地绷着笑。
“熬夜熬到子时,又在子时想方设法地折磨别人。言笑,你倒是折磨人的一把好手,现下我也学以致用了。不仅很能折磨人,就是你这打死也管不住的嘴也很能说会道么。是不是经常在外做无赖呢?”
“呵呵,这个……这个。”言笑又勉为其难地绷了绷脸。
四姑娘和言笑两人一路上的争执在乌追这不多不少的大发雷霆之后有了很好的收场。
等着启程来到铉铁城中,几人才和颜悦色地同人打招呼。
正中央的男人穿着一袭暗青色的衣裳。青色的发带束着乌黑的长发。
跳下马车的乌追上前行礼:“师叔,别来无恙?”穿着暗青色衣裳的男人眉毛皱了皱,微微颔了颔首:“乌掌门……”
“嘿,我在这儿我在这儿。”一个大红褂子的男童从身后的人群中挤出来,怀里抱着个又肥又大的兔子。
“小追啊,师兄飞鸽传书说你会来。师叔就应该早点出来迎接的。”
除了淡然处之的四姑娘,乌追和言笑都错愕地瞪大了眼珠。
乌追惊诧:“原来……原来你就是练师叔。”拱手骇然。
言笑巴拉拉地提步上了石阶,覆手摸了摸男童的脑袋,傻笑道:“呵呵呵呵,大名鼎鼎的练青大侠原来是个侏儒啊。啧啧,小模小样的挺可爱的。”
那男童伸出小手勾了勾言笑的鼻子,甜美地笑:“江湖传言郁金门门主言笑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美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老夫有福气有福气哪。”
“话说小不点,你长得这生可爱,也没有紫蜻蜓口里说得那么可恶么。”言笑给练青递了递眼色,屈指指向身后站着妖艳女人。
“哦,你们是说小四啊。”练青脸上有些异样,声音低了低,“言笑公子可能不知道。因为先前我同师兄有些小小的过结,所以不讨她喜。如今师兄离去,她更是认定我为杀人凶手。所以……就连我做这个掌门她也是不服气的。”
“哼,这天底下除了你,还会有谁是杀人凶手。我师父死时凄惨,你敢说与你毫无瓜葛?”车旁立着的紫袍女人一挥马鞭,真是叫人瑟瑟发抖。
那如蛇闪动着的马鞭突然长了一截,只是还没有吐舌般窜过来。
众师弟唏嘘劝道:“师姐,快快收了马鞭,莫要叫乌掌门为难。”
这劝说果然有用得很,美瞳灵动如水,定在乌追身上时已然有些迟疑。
想了想气焰果真下去,握紧的马鞭像练了缩头功一样收在了手里。
“这里太闷,我自个儿去转转!”她摇摇摆摆地从正中踏入门坎,理直气壮地绕到当口回身看了一眼乌追便急急地步入了门中。
走地像是一阵风。
“喂,小萝卜。你这身高嘛,啧啧。确实挺矮的。”言笑抓着练青肩前的一缕发,“不过你倒是挺厉害的,这么个小人能够每天同那个高高大大的师兄斗,最后还把师兄给早早弄死了。委实有些本事!”
“呵呵。都说言笑公子嘴皮子厉害,没想到一点都不给自己积德嘛。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先后得了几个耐听的名字。而后又被你这大美人骂得团团转,也算个有福气的啊!”
言笑啧啧舌,失言之后便想着讨好:“晚辈说话失误了失误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要不改日我请你到我郁金门坐坐,给你敷敷面养养发以作赔礼如何?”
练青一双小手背在身后,深深思索了番:“既然如此,老夫那就多谢了。”
言笑蹲了点身,勾肩搭背地说:“小萝卜,不若我们结拜为兄弟吧。呵呵,有你这么个嗯……大名头的小哥哥罩着,只怕日后前途无限光明啊!”
练青把重重地搭肩的手臂推了推:“若说和你这么个美人称兄道弟倒也划算。只是言笑小弟啊,老夫这么大年纪,而你说得粗俗点,也只个毛头小子。我们之间差了这么大辈分。你说好么?”
言笑的脸抽了抽筋儿:“可是按照练掌门这个身高,同我这么高挑的人在一起。外人见了也只不过传传那两个兄弟感情好,焉能否决我们之间的兄弟情谊?”纤白细指摸了摸练青的胸膛,坏笑道,“那个……你觉得怎么样?何况,你这个模样外界应该是不怎么晓得的吧。如此掩人耳目又互利双收的事儿不是挺好的么?”
练青滑稽地拍了拍两手:“挺好,确实挺好!”
身后一众,包括乌追在内,眼神换了差不多三次,终于冷静地,淡定地望向了两人。
“阿笑,别胡闹!”说着一手把言笑揽向身后,恭敬对着练青一揖:“师叔,阿笑近日以来淋了大雨,脑子有些不清不楚。适才之事,你切莫同他计较!”
“阿笑……”练小萝卜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这个称呼,叫地乌追寒毛直立。
眨巴的小眼睛深邃地如同黑墨浸染了白宣。
一瞬,涂鸦。
两人在练青的带领下回了来到了大厅。
正门抬头是一幅山水画。
左边题字,秀气山水。右边题字,绮丽风光。
言笑瞥了眼只觉无趣。水墨画磅礴大气,看看还可以。不过那莫名的四个字便没有什么价值可观了。
“我说,萝卜头,你怀里那只肥肥胖胖的兔子可不可以拿来做下酒菜啊?”
兔子什么地方惹你了?
练青抚摸着兔子的脑袋,尴尬地顿了顿:“老夫也几次想过把它拿来做下酒菜的。”他拎着兔子递过去,“可是你看它这可怜兮兮的模样。狠得下心么?”
手刚想着去接,又抱回去了。
言笑心道,你倒是把兔子给我啊!
练青站起来,微微动了动唇:“言老弟啊,这兔子好歹养成这般肥肥胖胖。所以……好东西要用在适当之处么。譬如出远门了,饿得不行的时候。有了这兔子,不是可以大饱一餐么?”拍拍兔子的肚子,询问言笑的意见。
“哦……”言笑深不可测地笑笑,“那下次等我回去,你是不是该把兔子送给我做礼物?”
看你老头干不干?
“好,这兔子能够得到言老弟照料,也是自身福气。”
一老一小在大厅中因着个兔子展开了漫长的话题。
完全忽视一众讶异烦躁的神色。
乌追勇挑大梁,开门见山地作揖:“师叔,今次师侄是有要事想要和师叔商量。”
练青点了点头,大度地拂了拂袖:“师侄但说无妨。”
乌追有些困惑,把目光扔给了四姑娘。
四姑娘豁豁站起来:“这样说吧,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查清我师父被小人谋害之事。”
小人两个字,四姑娘说得很大声,似乎在提醒大厅正中央那个小童脸老人心的练青。
“小四啊。”小手招了招,唤来跟前一个弟子。
附耳说了几句,那人也就下去了。
练青接着道:“老夫早晓得你有孝心。师兄遇害,我若说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你只怕是不信的。所以师兄的遗体和临死前留下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好,我倒要看看师叔到底耍什么花样!”
快人快语,直接地没什么办法,语气真真傲慢无礼。
言笑嗤之以鼻地扫了四姑娘几眼。
不过他嗤之以鼻地倒不是四姑娘的性子,而是四姑娘的头脑。
一个人头脑太聪明,往往锋芒毕露;
一个人头脑太简单,往往大难临头。
四姑娘在言笑眼里是一个敢爱敢恨却没有半点头脑的人。
换个称呼,就是蠢女人。
如果单凭自己的感觉便断定别人是凶手,也太冒失了些。
倘若这个被断定的凶手是个敏感的小人,只怕四姑娘早就身首异处。
谁会在身边留着个每天祸起萧墙的弟子?
这么一想,言笑倒有些佩服那满面笑意的小老头了。
回到房里,乌追燃着烛。
“阿笑,这事儿你怎么看?”多日相处,他早见识过言笑临危不乱的模样。
如今自己也有些依赖他。
言笑敲着筷子,风牛马不相及地撒娇:“小追追,人家可不是出来查案的。相比这事儿,我更看重那个肥肥胖胖的大兔子。”
“希望真是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乌追恼怒地起身,大饮了口桌上的热茶,头脑也有些发热。
“别生气别生气。小追追,我们不是还没看到那伍掌门的尸首么,等明日见着再下定论也不迟,是不是?”
乌追脾气太好,不使小性子。被言笑这么一说,顿觉有理。
“那好,待明日看了伍师叔的尸首,再作安排。”拿了拿剑,犹豫了下,还是出去。
言笑拽着胳膊道:“小追追,我都道过歉了。你怎么还是要走啊?”
乌追笑了笑:“我知道你是想吃夜宵。所以打算去厨房帮你看看!”
“哇哇,小追追真是我的知己!”吧唧一口亲在乌追的右脸上。
火辣辣的,好难为情啊!
言笑舔了舔嘴唇,盯着那个回廊下那个纸灯笼耀就得身影,怦然心动地落下泪来。
“小追追,没想到你对我这么好嘞!”
走出房门,开怀地打开扇子,嗖一声跃上房顶,懒洋洋地盯着夜空开始数星星。
左一颗,右一颗。
每颗都像钻石一样漂亮。
过了半会儿,院子里草木之声突起,言笑坐起来,嘴角微翘:“小追追?”
嗖一声,有个人也上了房顶,手上拎着一坛子酒,外加几大块牛肉。
东西递出去:“厨房里没什么好吃的?就这一点下酒菜。你将就将就。”
言笑麻利接过,嘀嘀咕咕地问:“小追追,你小时候……”
许是操心,人有些疲软。他枕着青石瓦看过去:“你想问我什么,直说便是。”
“你小时候是怎样的?”
乌追定定地瞅着夜空,苦笑了好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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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藤摸瓜
十几年前,风霜双侠,也就是他的阿爹水彦和阿娘柳烟得罪了魔女慕容梅。
慕容梅为了惩戒夫妇二人,将夫妻两人的独子偷走,转送到哥哥门下。
于是他便成了竹影宫的弟子。
二宫主慕容云秋继任宫主一职后,便选了乌追为自己的大弟子。
虽然两人年龄相差不大,但乌追却是打心眼里欢喜自己那位与众不同心狠手辣的师父。
乌追轻声问:“阿笑,如果一个人失去了眼睛会是什么样的?”问完了话又闭紧了双瞳。
言笑乐不可支地凑过去,纤细的手指覆上他的眼睛。头枕在他的胸前:“啧啧,莫怕莫怕。倘若小追追的眼睛没了,大不了我把自己的眼珠给你一个,这样我们都能拥有一个眼珠,也就可以一起看这个世界了。”
夜色下,乌追的双瞳突然睁开,嘴里惊诧道:“对啊,阿笑。我怎么没有想到你这个办法?”他懊恼地拍了拍额头,“改日我定当将这个主意说给二宫主听。”
言笑没有看懂乌追的欣喜,手指戳了戳,好奇道:“我这个办法很好么?小追追……这么高兴?”
乌追一下紧紧拥住了身前这个聪慧的男人,额头贴上言笑的肩膀:“阿笑,能够认识你真是太好了。”
言笑挣脱了下,覆上耳朵道:“那个……你再把刚才的话说给我听听?”
乌追控制好情绪,顺了言笑的心愿,加大了声音道:“我说遇到阿笑真是太幸运了。”
平日乌追都是板着面孔,如今柔情似水地同他说笑,有些琢磨不透。
言笑瞪圆了眼珠:“小追追,你不再讨厌我缠着你了么?”
“自然讨厌!”乌追恢复理智,接着轻笑,“不过近日越发觉得我有些欢喜这样讨厌的你了。”
言笑抬了抬眉,心思重重:“小追追,你这究竟是夸我还是骂我呢?”
乌追握紧剑,夺过酒坛大饮了口:“是夸是骂那得看你自己怎么理解了?”嗖一声跃下房顶,哪知袖角却被言笑拽住。一惊,言笑齐齐下落。快要挨到地面时,一把扇子猛然抽出,借着长出的几把尖刀迅速腾起,麻利干脆地落在了地面。
一如风平浪静地海。身形真快!
乌追惊诧言笑高超的武功,默默地愣在原地。
等着额头吃痛,才发现门口站着的白袍男人。
“小追追,总是这样出神会得后遗症的。”言笑翘着嘴,“反应如果太慢,当面对敌人的时候便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铛铛两响,拔剑出鞘。乌追立在言笑的跟前时,半刻钟都没有到。他贴着言笑的耳朵:“阿笑,你还觉得我反应慢么?”
言笑握着拳头一脸崇拜:“唔,小追追。你这速度实在不错嘞。”
树要皮,人要脸。
情人面前怎可丢了面子?
等着进了房间,两人又开始折腾。
“你睡床上,我打地铺!”乌追抱了枕头就倒在桌上。
言笑牵了牵他的衣袖,哀求道:“我们不是一直睡在一起的么,你怎么先自己睡上了。”
乌追抱着臂无动于衷。
“小追追,你就是太能多想了。”言笑跳上桌子,也顺着一个边角躺下,含糊不清道:“虽然我很想自己是个女人,但毕竟不是女人嘞。所以我们即便睡在一起,也不会像女人们那么麻烦,肚子会大起来,娃娃也有了。”
一双手覆过来,他面色沉沉:“那么想和我睡桌子,直说就是了。”
气息平稳,显然已经睡熟。
可怜,人家那么小的桌子?
不过,这两人的轻功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啧啧。
伍清风的书房静悄悄的,练小萝卜一大早就命人将乌追,言笑和四姑娘唤到了跟前。
一具身着伍清风衣裳的尸体。
面目尽毁。
搁放已久的尸体自然有些恶臭。
言笑拎着衣袖扇了扇,退到老远。拍了拍坐在看椅上的练小萝卜,附耳小声道:“小萝卜,你也忒可恨了。一刀抹了别人的脖子也就罢了,何苦要让别人还赔上一张脸。”
练小萝卜听罢,脸垂了垂。神色怔怔道:“言老弟啊,你这话倒是挺合四姑娘的口味。”说着斜眼瞟了瞟跪在尸首的妖艳女人。
“她?”言笑嘴一翘,不乐道,“小萝卜,你的眼神劲儿也忒差了些。我端端一个俏美男,怎能同那不讲道理胡言乱语的紫青蜓相较?”
练小萝卜双眼一眯,意味深长地瞄了瞄:“咳咳,咳咳。看来言老弟和小四之间有些嫌细。老夫错过两位的好戏了。”故意摇了摇自己的小脑袋,叹了两口真真假假的气,“可惜啊可惜。”
“哼,真没想到小萝卜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这么欢喜别人的秘事?”言笑一哼,手中折扇扑哧打开。
玉树临风地扇了扇。
“哦,话说老夫确实想听听有关小辈的秘事。可事到如今也不曾了了这个心愿。若你喜欢,不若把你的秘事说出来?”练小萝卜啧啧舌,表情有些失望:“不过你既这般说,老夫这个念头打消了便是。”
说着起身窜到那尸体的身边,左看了看,右瞧了瞧。
“那个……师侄,你可发现什么了?”练青在背后低声道。
哪知一道鞭影斜剌剌地从头顶劈过来。
练小萝卜侧身一闪,马鞭重重地落地,掀起地面三层灰渍。
“练青,没想到你这么大年纪,竟然如此残忍,害死我师父不说,却叫他死得如此……如此……”泪衔在眼角,丝丝缕缕。看得厅中几人无不生出怜悯之情。
“练师叔,伍师叔临死之前可有留下什么东西?”乌追沉声站起来。
“师侄啊,师兄临死前虽没留下东西,可师叔倒是从师兄的身上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随手从袖里摸出一方荷包。
这荷包芙蓉为底,碧叶镶边儿。
正中央做功精致,其上绣着一只鸳鸯。
从古至今,鸳鸯出入都是成双成对。
可这荷包却单单只是一只鸳鸯。
书房的人聚拢过来,都瞅着细细思索。
除此以外,更令人感到诧异地,是那荷包上染上的血渍。
言笑瞅过来,拎起荷包,用鼻尖嗅了嗅花香,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太可笑了太可笑了。”手不住地拍着乌追的左肩,拍完以后又忍不住捧腹。
一个笑被这个貌美如花的男人捣鼓出如此花样,着实让人钦佩此人高超的表演力和想象力。
呵呵,遗憾,那不是个合格的笑星。
有书解释道,笑星这个玩意需要地是观者的微笑。
而不是自己糊里糊涂莫名其妙的笑容。
很显然,言笑的这个笑没有揣摩地好。
“你且正经点!”乌追忍不住打断他,“你到底嗅出了什么?”眉尖凝成一团。
言笑恢复理智,严肃道:“这里的香味不是旁的味儿。竟是稀罕的女儿香。”挤眉弄眼地蹭到四姑娘的身旁,“喂,没想到伍掌门倒是喜欢吃花酒。”
“臭男人,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割了你舌头。师父一生,清清白白的,焉能受你这小人的挑唆!”四姑娘冷冷的目光瞪过去。
言笑翘着嘴唇,不以为然:“你又不是你师父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他就没吃过花酒?”
“你!”
马鞭突然伸长,居于一旁的乌追连忙制止道:“好了,现在不是你们两个胡闹的时候!”
乌追若是说狠话,那必定是生气了。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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