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节
以爱为名 作者:吐维素熙阿素Tsuhimetoweimy
第5节
“对不起……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抱歉,不该浪费你们的时间的,唉,我……我在干什么啊?竟然向律师先生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不,这些都是很有用的情报。”
聿律插口。女子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她似乎稍微平复了慌乱。
“老实说我听见……听见他们说阿常去强暴小男孩的时候,第一个想法竟然是‘终于发生了吗?’”
她失笑地扯了一下唇角,抬起头看著两个男人。
“我知道你们一定觉得我这妻子很过分,竟然不相信自己的丈夫。但是我每天看阿常这个样子,他在自己工作的警卫室里贴满了标语,‘上帝教导我们不可淫乱。’、‘索多玛因鸡奸与淫欲而受罚’,家里也是。仿佛深怕自己有一秒忘了那些似的……”
聿律回想叶常在看守所的模样,一时默然。纪岚却开口了,
“叶太太,可以冒昧问一下吗?”
女子深吸了两口气,她的脸颊都是红的,“嗯,请说。”
“这几年来……您和叶先生结婚这八年来,感情好吗?”
叶太太似乎有些惊讶纪岚有此一问,半晌才缓缓点起头。
“我……很喜欢阿常。如果真要说实话的话,他就像一个可靠的大哥一样,结婚以来,他也一直对我很好,我们就像最好的朋友一样。生命中能遇上他,我觉得很庆幸。”
聿律看见纪岚浑身一颤,仿佛叶太太的话中有什么触动了他。但他很快恢复常态,又继续开口。
“那么……再冒昧请问一件事。这八年来,你们……经常做爱吗?”
以爱为名 五
“那么……再冒昧请问一件事。这八年来,你们……经常做爱吗?”
不愧是专办强暴案的律师,聿律最佩服纪岚的一点是,即使平常看似如此腼腆,问起相关问题来却一点也不手软。
叶太太似乎也对纪岚毫不掩饰的问法一惊,但随即镇定下来。
“是的,我们经常。”她像是自嘲般地笑了一笑,
“说来惭愧,我和阿常这八年来最常一起做的事,恐怕就是上床了。我们……是经历了这么多,否定了这么多,才终于走到这一步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而不是两个男人或两个女人,不做爱的话,一切还是没有改变,不是吗?”
她深吸口气,又无奈地笑笑。“特别是阿常,叶季出生前,他几乎是天天和我在一起,每天晚上……像要证明什么似的,我总觉得那像是一种仪式,一种让自己安心的仪式。有的时候,我会觉得很悲哀,但这是我们的选择……”
“叶太太,我想确认一下。”
聿律忽然插口,纪岚和女子都望向他。
“你的意思是,以你的判断,你的先生叶常,一直到现在为止,都还是对男人保有性欲吗?”他问。
叶太太睁大了眼睛,又缓缓收回目光。
“我……和阿常相处这八年,我一直在看著他。”
她说著,“他有时候……走在街上,经常会盯著某一个男人很久很久,直到我叫他,他才慌慌张张收回目光。他很喜欢一个叫麦可布雷的男歌手,常常在房间里偷偷听他的歌。有一次,我甚至看见他……一面听著那个歌手的歌,一面……安慰自己。”
叶太太忽然抬起头,直视著对面沙发上的聿律。
“律师先生,不瞒你们说,我……一直有心理准备,阿常有一天会握著我的手,看著我的脸,对我说:对不起,我还是喜欢男人,我们分手吧。我一直……一直在等著。”
说这话似乎耗尽了她的精神,女子忽然把脸埋在沙发椅把上,竟是趴在沙发上哭起来。不是有声的那种嚎哭,而是无声的、像毛毛雨一般的啜泣。
原先一直守在房门口的小女孩忽然跑过来,蹲在母亲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聿律一直等到叶太太平静下来,才起身告别。叶太太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聿律暗忖不愧是女人,女人是一种很懂得发泄自己情感的生物,她们容易哭泣、发疯、她们歇斯底里、感情用事,也因此比任何生物都来得坚强。
“叶太太,刚才和你聊过的事,麻烦你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聿律叮咛似地道。叶太太显得有几分困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等一下,律师先生……”
两人要离开时,叶太太又忽然叫住了他们,她一路追出玄关,回头看了眼仍旧躲在沙发后的女儿,才转头望著纪岚。
“律师先生,其实我……和那个人一直有连络。”
“那个人?”
纪岚一愣,聿律在一旁静静听著。
“就是……阿常的前男友,那个男人,我们一直有在通信。”
聿律露出讶容,纪岚显然也有些吃惊,叶太太在口袋里摸索一阵,拿出一个信封。
“他叫作槐语,一开始是他先写信给我的,就在我和阿常决定订婚后。”
叶太太缓缓说,仿佛强迫自己要讲清那个名字。
“他写了一封很长的信给我,信里钜细靡遗地交代了阿常的生活习惯:他喜欢的食物、喜欢的颜色、早上起床的时间、做恶梦时该怎么办,到他洗澡时该用多少水、洗头时的力道,喜欢喝红茶但讨厌加牛奶等等,甚至做爱时的偏好,全都仔仔细细地写下来。”
聿律感慨地深吸了口气:“简直像在示威似的。”
叶太太“嗯”了一声,唇角扬起无奈的弧度。
“刚看到信时我也这么觉得,我有些不甘心,就背著阿常回信给他。我在信里称呼他为槐大哥,我把阿常每天的所做所为、和他相处的种种都写下来,有时还附上我们在一起的照片,全都放在信里回寄给他。”
叶太太又拿出了几封信,有些已经泛黄,有些还是崭新的。
“没想到槐大哥竟然还回信给我,他还根据我的信,给我许多建议,像是阿常说这句话时是什么意思,阿常遇到这些事该怎么帮他等等,简直就像他肚子里的回虫。”
她轻叹,“久而久之,我也好像忘记他是阿常的情人,向他请教许多问题,包括他们以前交往的故事,还有阿常的过去,很多很多。”
她又低下头笑了笑。
“越是通信……我就越是觉得惭愧,槐大哥是这么地了解叶常,这么地……用生命去爱一个人。然而我这女人,却因为那种自私自利的原因,擅自把阿常的人生夺走了。”
纪岚开口像要说些什么,但叶太太截断了他。
“我希望……你们可以去见他一面,至少和他通个话。”
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叶太太长长呼出口气。
“阿常发生这种事,最担心的人一定是他,但却没有任何人通知他,这样太不公平了。阿常的事情,在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能够帮助阿常的人,除了他以外也没有别人了。”
纪岚接过叶太太递来的信,他瞄了一眼信封上的地址。
“我知道了,我会去试试看的。”纪岚神色严肃地说。
叶太太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面朝聿律和纪岚,深深地低下了头。
***
从叶家离开后,聿律打电话回自己公寓。本来是想问问ricky今天晚餐吃什么的,ricky定居他家后,就经常下厨替他准备一些简单的吃食,竟也挺合他胃口。
响了十几声却没人接,聿律才想起ricky说过要离开家里几天的事。他想既然如此,与其回去面对空荡荡的屋子,不如就去哪里的夜店喝酒,顺便物色一下新猎物。
刚这么想著,回头就看见正在招计程车的纪岚,顿时又改变了主意。
“你要回家吗,小纪岚?”他走近纪岚问。
纪岚脱下了西装外套,纤细的身形包裹在夜色里,聿律觉得虽然是新婚,纪岚却一点也没有沐浴在幸福中的样子,反而时不时透露几分难以言喻的孤寂。
“嗯,是啊。明奈还在家里等我。”
“方便让我打扰一下吗?”聿律眨著眼问。本来他只是想开口邀纪岚去喝个酒,但不知为何,听到“老婆还在家里等我”这种话,他就忍不住想捉弄一下。
然而纪岚的回答却出乎他意料。
“好啊,前辈想来的话就来吧,我想明奈也会很高兴的。”
聿律直到计程车抵达纪岚那条高级公寓街口时,还有点混乱。他见一旁的纪岚神色自若,只好笑著问:
“这样真的可以吗?新婚夫妻的夜晚可是很珍贵的,我可不想事后被你要求损害赔偿哪。”
纪岚却只简短地点了点头:“嗯,没有关系。”
社区的警卫向纪岚行礼,恭敬地开了社区的大门,这是座落于市区黄金地段单层公寓,一坪少说也要七八十万,即使做了十年以上律师,聿律也不认为自己买得起。但据纪岚的说法,这间屋子不过是纪家的父亲,送给新婚儿子的众多贺礼之一而已。
纪岚用钥匙开了门,聿律尾随著纪岚进门,才发现那个女孩已经等在客厅了。
“岚先生,你回来了。”
明奈似乎坐在沙发上看书,看见纪岚立刻就站了起来,走过去接过纪岚的公事包,又有礼地鞠了个躬。
“真是辛苦你了,星期六还要在外头奔波。我去帮你泡杯茶好吗?”明奈笑著说。
“奈小姐,你不必这样的。”纪岚说,聿律从他眉目间看到几分歉意。明奈却认真地摇了摇头:“再怎么说我都是岚先生的妻子,妻子体谅丈夫是理所当然的。”
“明奈……”纪岚叫了一声。但明奈已扳过他肩头,强迫他正对著自己,替他解下脖子上的领带,再接过他手上的西装外套。
“不管岚先生是怎么想的,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和你结婚,我就不会半途而废。我不知道岚先生把我看成什么样的人,但我不是那种浑浑噩噩,父兄们说什么就跟著做什么,自己一点想法也没有的女人。我是真心欣赏岚先生,现在才会站在这里的。”
明奈双目直视的纪岚,那双微显墨绿的眼瞳里,看不到一丝迟疑,却又不至于咄咄逼人,那是一种包容下的坚定。反倒是纪岚被看得有些慌乱,微微低下了头。
“而且……岚先生那天晚上说的……那件事……”
明奈顿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她也跟著低下了头。“我……其实不是很明白,而且我认为,夫妻走在一起,并不单纯为了那种事而已,所以我……”
女子的脸微微一红,刚要说下去,聿律意识到自己不能再闷不吭声听下去,虽然他对明奈的话中之意也很好奇。他在门边咳了一声。
明奈蓦地抬起头来,看见支著铁架站在门口的聿律,一时诧异不已。
纪岚忙开口。
“啊……抱歉,奈小姐,这位是聿前辈,之前你们婚宴上见过的。因为今天我们一起去办事,所以就想顺道过来,请前辈喝杯酒。”
明奈不愧是见过场面的闺秀,很快镇定下来,换上社交专用的甜美微笑。
“啊,是聿大哥吗?不好意思,一直让你站在那里,快请进来坐。”
聿律和纪岚在沙发上并肩坐下,明奈为他们送上了两支80年份的麦卡伦,附上冰筒和高脚杯,还贴心地替聿律准备了烟灰缸,顺道送上一壶对酒用的蔓越莓汁,最后轻声说了句:两位慢聊,我就先失陪了,便有礼而大方地退出了客厅,还不忘掩上房门。
聿律的目光追随她的背影,“真是个大家闺秀,简直就是模范妻子。”他感慨地说。
“嗯,因为她是父亲亲自挑选鉴定出来的。”
纪岚自己倒了一壶蔓越莓汁,放在高脚杯里旋转著。
“什么鉴定挑选,讲得像在买水果似的。 ”聿律笑道。
纪岚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变了话题。
“说到鉴定,验伤的结果报告什么时候会出来?”
聿律笑了起来,“我说小纪岚,都工作一天了,你不累吗?这时候就喝酒吧!来来,大叔我来替你斟一杯。”他说著,还真的去拿纪岚的高脚杯,开了麦卡伦就冲下去。
纪岚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这个人,一件事情不做完就没办法安心。”
聿律叹了口气,“有这么帅的帅哥在眼前,你这人这么就净想著工作呢。”
他见纪岚一脸不明所以,把高脚杯递回给纪岚,又呼了口气。
“验伤鉴定没有那么快,听说那个被害人,就是那个小男孩,到现在还躲在房间里不愿意见人。”
“这样……”
“社工那边虽然尽力在引导,但是男孩的父母也很强硬。也难怪,自己的儿子发生这种事,妈妈一直很自责,觉得是自己没顾好儿子才会发生这种事,现在精神状况也不太稳定,要和她谈什么事情,她都一概拒绝,还守住了儿子房门不让任何人进去。”
“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就验伤呢?像这种性侵害的迹证……”纪岚插口。
“嗯,理论上确实是这样,强暴的证据很容易就消失,最好是刚被强暴完就去验,那时候精液体液什么的都还新鲜,凭信性也比较高。但是实际上大多不可能。”
聿律摊了摊手,“想想看就知道了,今天我被人在暗巷里强暴了,还要自己走到医院里,对著医生张开大腿,爽朗地说:医生,我刚刚被人家肛肛了,麻烦你把仪器伸到我的小菊花里,看看里面那炮是哪个男人的种好吗?”
聿律哈哈笑了两声。纪岚没有笑,只是明白地点点头,举起高脚杯啜了一口。
“总而言之,只要验伤结果出来,很容易就能明白男孩其实没有遭到强暴吧?这样的话,把辩护方针定为强制猥亵,朝这个方向来准备搜证,应该会比较好吧?”
聿律干了自己的酒杯,又起身斟了一杯,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嗯,不过一切还是要等验伤报告出来,调查庭也是那之后才会开吧。”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怕只怕这一拖拖得太久,到时候虽然验不到相应的伤,检方那边就硬拗说是时日经过,迹证消失,还是用强奸罪起诉,到时候就麻烦了。”
聿律把酒杯贴到唇边,唇角微扬地摇了摇。
“何况这种案子……这种天怒人怨的案子,如果不把犯人用最重的罪起诉,被害人的家属一定不会满意的吧,在医疗官司的话那是铁定要抬棺抗议的,在强奸的案子,搞不好会跑去开记者会也说不一定……”
“前辈?”
听聿律的声音越来越小,人也越来越往沙发靠,忍不住倾身关心。
“呐,小纪岚,你曾经有喜欢的人吗?”
聿律把杯底最后一滴酒干尽,挣扎著起身,拿起酒瓶又斟满一杯。纪岚有些错愕,一时没有答话,聿律边把酒杯凑口,边笑了笑。
“以前在康乃尔的时候,你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不是吗?不知道多少华裔的女孩子偷偷注意你,甚至有几个白人女孩子也中意你,风声都传到我那里去了。”
纪岚苍白的脸上微微一红,让聿律又升起咬上一口的冲动。
“我那时候只打算去那里三年,因为纪泽三年后就要归国,我想跟他一起回国,所以都在拚命写论文,没什么时间注意那些。”
“纪泽吗……?你跟你大哥感情还真是好。”聿律说。
纪岚微微一颤,抬头见聿律醉眼迷蒙,已然有几分茫了,这才放心地低下头。
“嗯,因为,我和纪泽从小玩在一起嘛。”
“我还记得……那时候我和你合组读书会,同组的华侨女孩子还私下把我约出去,我本来还高兴一下,想说原来我这么有行情,结果她们竟然是要找我商量,希望我能有一次不要出席,让女孩子和你独处。啧啧,小纪岚,你都不知道做你学长有多辛苦。”
纪岚脸上歉然,“对不起,我都不知道这些事。”
聿律爽朗地笑起来。“道什么歉呢?对了,我还记得那时候我sear的组里有个学弟也很喜欢你,他是个法裔黑人,篮球打得很棒,还一直要我安排机会让你们认识呢!”
纪岚似乎把聿律的话当成了玩笑,只是笑了笑,他话锋一转,“对了,我记得前辈的养父……应该说是继父?不是就在法学院当客座教授吗?”
聿律沉默了下来。
“嗯,sa是证据法的客座教授。”半晌,他挤出一抹微笑。
“我记得他的课很受欢迎,sear的话也就罢了,大讲堂的课,几乎每堂都是大爆满,前排坐的几乎都是白人的女生,还都是美女。”纪岚笑著说。
聿律忽然觉得迷眩起来,纪岚提到的名字,让他的思绪起了些许涟漪,仿佛跌入一个深长的梦中。
梦里他追上那个人的背影,大叫一声“sa!”,而那人总是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对他泛起万年如一的笑容,然后蹲下来张开双臂:怎么了吗,小律?
“嗯,是啊,sa他……一直很受女人欢迎。”聿律干尽手中的威士忌说。
“前辈和他是在进ell之前就认识的不是吗?我记得前辈跟我提过,前辈是因为那位教授的关系,才决定要攻读法律的。”
“嗯,在小儿麻痹基金会的复建中心。”
聿律的声音有些飘飘然,大约是醉了的缘故。那人年轻的面容乍现在他眼前,十二岁的孩子,遇上了当时年仅二十二岁、在复健中心当义工的那个人。而他总爱从后面握住他的腰,用那种勾人心神的嗓音低唤:再一步就好了,小律,再一步。
而他便仿佛被灌注了魔法般,为他一步一步走下去。
“听说那位教授还替前辈打赢的医疗纠纷的官司,对吗?真是了不起的人。”纪岚有几分向往地说道。
聿律没有答话,只是起身斟了一杯酒,和纪岚对饮而干。
学会重新走路、离开复健中心之后,聿律本来以为自己一辈子再也见不到那个男人,但令他意外的是,那个男人很快就出现在他与母亲的家中。
聿律的母亲是单亲妈妈,他从居留证上就没有父亲的名字。当时他还不知道为何会在自己家里见到那个男人,只知道惊喜之余,对著那张总是冲著他浅浅微笑的脸,竟头一次怦然心跳起来。
他依稀听见母亲在耳边的介绍:小律,他是sa,是位律师。
“在法学院的时候,前辈经常去找那位教授不是吗?那位教授也对前辈很照顾,我常听几位学姊说,前辈连吃午饭都和那位教授一道,那时候院里还有流言呢,说前辈是为了成绩故意讨好教授什么的。”
纪岚似乎也有了几分酒意,拿著高脚杯感慨。
聿律看见自己走进家中的起居室,窗户半开著,春天的微风卷著三月的暖意徐徐吹进窗口。那个人就这样睡在沙发上,樱草花瓣滑落那张即使年过三十,依然深邃得充满魔力的脸颊,停在那两瓣总是微微扬起的唇上。
而他就像著魔的孩子般,慢慢地走近、慢慢地蹲下,慢慢地凑近那片花瓣……
“不过听说他在我们进学院第二年,就忽然辞去了教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当时学院里的学长姊,都相当惋惜的样子。”纪岚又说。
耳边又响起那个人的声音。在发现自己偷袭的吻后,那个人也不躲避,只是凝视著他,就著一公厘不到的距离凝视著他,眼神温柔到足以令他烫伤。
他读著他的唇语:小律,你是个好孩子,不要开玩笑。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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