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节
以爱为名 作者:吐维素熙阿素Tsuhimetoweimy
第3节
手机在卧房里响起,震出了高脚杯里残留的几滴红酒。
卧房里一片旖旎,地板上散落著成年男性的贴身衣物,领带和长裤也扔了一地,乱糟糟地叠在一起。床头小桌上横七八竖地全是空酒瓶,和仓促抽出的保险套堆在一起,角落的烟灰缸里满是烟蒂,烟味错杂著高潮后的余韵,似乎暗示著房间里刚发生的事。
一只光裸的手伸出被窝,似乎想去捡和长裤一起掉在地上的手机,但下一秒就被另一只手又拖了回去。
“嗯……唔……不……别闹啦,小律,那是你的手机耶……唔嗯……”
横陈床头的是个少年,外表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棉被下的年轻胴体一丝不挂,奶油色的大腿上全是斑驳的白迹,间或夹杂著令人遐想的红色咬痕。
同样年轻的器官似乎刚发泄过一次,疲软无力地垂在双腿间。
另一只厚实的大手伸了过来,却不是去碰手机,而是少年已经筋疲力尽的欲望。
“唔……小律,不要这样……要是是重要的工作……要怎么……”
被那双大手搓揉得不住喘息,少年抵受不住老练的爱抚,脚指难耐地扯直,双颊绯红地倒回棉被堆里。
棉被另一头传来低沉的笑声。“你确定要我现在接电话?”
以爱为名 三
棉被另一头传来低沉的笑声。“你确定要我现在接电话?”
少年抗议似地呻吟两声,光裸白皙的大腿夹上对方的颈项,柔软的背脊向后仰著,动作情色至极。
对方像是得了暗示,单手更卖力地服侍起来,“嗯……嗯啊……唔……小律……小……”少年的身体不住颤抖,男人咬住他颈项,一路舔上了耳垂,双重刺激让少年再也忍耐不住,肿涨的性器抖了两下,再一次吐出了精华。
看著少年被情欲淹没的侧脸,床铺另一头的男人终于露出脸来。一夜未剃的胡渣细布在脸上,坦露的胸口肌理结实,淡色的胸毛让男人多了几分兽性,和少年的稚嫩干净恰成对比。
男人摸索著从茶几上夹了一支烟屁股,拿到唇边吸了一口。
“昨天晚上玩了一夜,今天早上还这么有精神,果然不愧是年轻人呢。”
聿律一手托著脸颊,欣赏著少年不甘心的眼神。
“每次都这样,都说白天不要做了……”
少年抱怨著,故意把头埋进棉被堆里。聿律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把烟拿起来叨在唇边,终于伸手去捡地上的手机。
他瞄了一眼来电显示,露出惊讶的神情。
“谁打来的?”少年四肢并用地爬到他身侧,压在他宽阔的背脊上问。
“我的相好。”
聿律坏坏地笑道,作势又往少年跨下抓去,吓得他忙又往棉被里缩。聿律按下通话键,把手机拎到耳边,语气瞬间变得戏谑。
“喂,我是年轻俊美又活力四射的聿律,很高兴为您服务。”
“聿前辈?”
手机那头传来的声音却很严肃。聿律每次听到这个嗓音,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如果把这个声音的主人狠狠地压倒,把他剥光,再用力地侵犯他,不知道会怎么样?
“前辈,我是纪岚。你现在有空吗?”
想归想,想到那天晚上这个人西装笔挺、站在新娘身边笑意盎然的模样,聿律刚被撩起的欲火便无声无息地敛了几分。
少年依旧紧贴在他身侧,两个人都一丝不挂,但聿律已经一点冲动的感觉不到了。
“有空啊,小纪岚想约我,我随时都有空。”
聿律笑著道。少年似乎查觉到手机那头是谁,很快敛了声。
“前辈,是关于叶常先生的那件案子。”
纪岚的声音依旧严肃。“我现在人在看守所门口。”
“看守所?”聿律有些吃惊,他把床头柜上的裸雷抓过来一看,才发现已经是早上十点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很在意前辈交托给我的案子,虽然前辈是约下星期一,但我还是想尽早接触当事人,所以今天一早就先来了。”
纪岚沉著嗓子道,一点都听不出昨晚还是婚宴上的新人。
“但是我才刚到,办事处的人就跟我说,叶先生已经在昨晚被检方禁见了。理由是有串供之虞,暂时连律师都不让他见。”
聿律从床上直起身,把烟从唇边拿了下来:“按理说不该这样的,就算是禁见,也不至于会连律师都禁啊……”他盘算著道。
“我也是这么问,但是看守所那边的人跟我说是检方吩咐的。”纪岚的声音听起来忧心忡忡:“前辈,该怎么办才好?”
少年的裸臂贴上他的背脊,聿律一手抚过他的大腿,把电话夹在胲下站起身来。
“你先别动,我过去你那里。你还在看守所吧?”
“嗯,在会客室外。”纪岚顿了一下,又道:“前辈,实在是麻烦你了。”
聿律从墙上拿了件浴袍,就这样罩在身上,一手搔著昨夜压乱的头发,“真觉得麻烦我的话,就给我个吻做为补偿吧!舌吻怎么样?”他笑著问,纪岚在那头叫了声“前辈!”,聿律才大笑著挂断了电话。
“你要出去?”
少年翻过了身,趴在床上问道。
“嗯,冲个澡就走,午餐你就随便翻冰箱吃吧,ricky。”
“咦——可是今天是假日耶!”
少年托著下巴,他身上一丝不挂,棉被也滑下了床,色泽柔美的臀部便完全曝露出来,他却一点也不在乎。
聿律湿淋淋地走出澡间,扯过大浴巾胡乱抹了一下,俯下身来吻了ricky的额。
“乖,因为是工作嘛,回来一定好好补偿你。”
“补偿的话,我要舌吻。”
ricky仰视著聿律说,但聿律只是搓了一下他的短发。
“我们有过约定的,ricky。”
少年闻言嘟了一下嘴,把脸埋回层层棉被中。“是是是,我们只是床伴,除了接吻以外什么游戏都可以玩,唯有吻是留给情人的。”
他说著,又不满地把自己裹紧。
“人家可是花蕊一般的美少年耶,去gay吧转个一圈的话,不知道多少人抢著把我。竟然在这里被你糟遢,变态色老头。”
聿律和ricky就是在一间同志夜店认识的,他知道ricky所言不虚。当时十八岁的ricky有著一张女孩子也自叹弗如的清秀脸蛋,一双勾人的大眼,修长的四肢充满少年青春的气息,是那种光是看见他,便想要压在身下好好蹂躏一番的角色。
聿律至今不知道他本名,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但对于性事,聿律向来不是想太多的那种人。只要床上身体契合,床下好聚好散,聿律就来者不拒。
一开始只是从夜店带出去旅馆上床,后来渐渐熟了,聿律也把他带回自己家里。不知不觉间ricky就进驻了他的单身公寓,成了实质上的同居人。
本来聿律还有几分抗拒的,但一来ricky确实是个美人,二来他在床上的大胆,就连身经百战的聿律也自叹弗如,在情感的隐私和原始的欲望间拉锯一阵后,聿律选择了后者。毕竟以他的条件,要找更好的床伴恐怕很难了。
何况有人陪著的感觉,还真的挺容易让人上瘾的。
“等你成年了再说。”
聿律忽然说。ricky一下反应不过来,等到他从床上跳起来,聿律已经匆匆拿过搁在门边的三脚支架,一拐一拐出门去了。
***
聿律得承认,每次看见那个单薄的背影,他都有扑上去将他紧紧拥住的冲动。
他才下计程车,就看到纪岚不安地在接待处门口徘徊的身影。他身上穿著齐整的西装,手上夹著惯用的公事包,脸上依旧戴著那副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茍。昨夜那个落寞不安的新郎早已消失无踪,现在是工作中的纪岚。
“哟,新郎倌。”
聿律举起一只手,到接待处有段阶梯,他用支架把自己撑了上去,不让任何人发现他的吃力。
“聿前辈。”
纪岚很快看见了聿律,示意地点了一下头。聿律又笑起来,
“就说叫我小律了,就这么喜欢把人叫老吗?”
纪岚脸上满是歉容,“对不起,叫习惯了。”
“把新娘丢在家里,新婚就来这种触霉头的地方,这样好吗?”
纪岚显然对他的调侃话完全不领情,“前辈,现在要怎么办才好?我已经请他们联络地检署,但他们说那是检察官的命令,在男童愿意验伤之前都不能让律师见被告。”
“现在不能见也没办法,多半是检察官怕我们教他什么吧!在地检署那些人眼里,律师只会教被告如何说谎。”聿律耸耸肩。
“没有其他办法吗?”
“不要和检方杠上比较好,叶常这个案子很危险,要是惹火检察官,对当事人也没有好处,就等吧。我刚踏进这行时,我的前辈就告诉我,做我们这行的,最大的专长就是等待。”
聿律豁达的笑笑,用手比了一下对街。
“在这里等也不是办法,怎么样,我请客,我们去对面的西餐厅吃个饭,顺便详谈一下这个案子如何?”
纪岚望了一眼接待处,秀长的眉凝了一下,似乎相当忧心,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聿律便领著纪岚,在对面的西餐厅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只要是刑事界的律师都对这家西餐厅很熟,因为方圆百里只有这间西餐厅。
“前辈,我一直有个疑问。”
“疑问?”聿律问。
“嗯,前辈在信里说,叶常先生告诉你,他是因为害怕那个男孩宣扬他在厕所自慰的事,情急之下才捂住被害人的嘴的。”
“对,就我的感觉,听起来不像在说谎。”
“可是为什么呢?我看了卷宗资料,上面说那个男孩从案发到到现在还没办法正常与人交谈,那究竟是谁指认叶先生为凶手的?”
“喔,这个啊,主要好像是监视摄影机。”
聿律看著拿起水杯啜饮的纪岚,点了点头。
“厕所门口的长廊上有监视摄影机,男孩子被发现的时间是下午六点多,摄影机在四点十分拍到叶先生走进厕所。再加上他一被警察问到厕所的事情就惊慌失措,问起在厕所做什么也支支吾吾,甚至想要逃跑。”
纪岚“唉啊”了一声,聿律继续说:“就像我在信里说的,叶先生根本不敢说他在厕所里做了什么事,也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上个厕所花费这么长时间,所以警察就逮捕了他,把他当作嫌疑犯移送。”
纪岚低下头来,指节轻靠著上唇,似乎在思考什么。聿律静静地看著他的侧影,半晌缓缓开口。
“你确定要接这个案子吗?”
“嗯?”纪岚还在沉思中,表情有些茫然。
“这可是幼童性侵的案子喔,这种案子,和一般侵犯女人的案子不一样。这个社会多少可以容忍男人侵犯女人,就算表面说强暴犯怎么可恶,其实心里多半会去幻想,那个女人如何纯洁、如何无助如何可怜,从中获得某种猎奇的快感。也因此强暴女人的加害人还被认为是人,顶多是性欲特别强、特别无耻的男人。”
聿律的表情难得严肃起来。
“但是幼童性侵不同,任何事情只要牵涉到我们国家幼苗,就是法律的圣域,任何同情加害人的言论都会被视为禁忌。侵犯幼童的加害人不是人,而是怪兽。”
聿律忽然伸出手来,从桌下覆住纪岚放在大腿上的手背。
“如果你替它们说话,你也会成为怪兽的,小纪岚。”
“可是实际上叶先生并没有做,不是吗?”
纪岚问。聿律望著远方的斜阳,眯起了眼睛。
“我不知道。”
“不知道?”
聿律看了一眼纪岚困惑的样子,咧嘴笑了笑。
“我做律师也算有十几年了,也打了十几年的医疗官司。本来在我的想像里,医疗疏失当然是医生的错,我应该主持正义,帮无依无靠的病患争取他们应得的权利。”
“但是我遇到的案例越多,就越是迷惘,有些医疗过失的案子,你和家属见面时,总觉得那个医生十恶不赦,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过分的医院之类的。像有次我接到一个老婆婆摔下楼梯的案子。送医之后老婆婆额头肿一大块,在医院被延宕了三个小时,就是没有人肯接收她,而她竟就这样死了。”
“啊……”
纪岚表情随即有些黯然。聿律不禁好笑起来。
“但是后来开调查庭时,我才得知一个消息,你知道吗?原来那个老婆婆摔伤之后,被家人留在家里整整半天!老婆婆中风过,行动有点不便,由儿子轮留照顾,平常就很爱哀哀叫,儿子也不太理她。老婆婆一直叫著好痛、头好痛,但没人把她的话当真。”
纪岚沉默下来,聿律看著他的表情,忽然按住他的手。
“所以我要说的是,你要有心理准备,小纪岚。”
纪岚一怔,“心理准备?”
聿律阖上眼睛,拿起桌上的咖啡啜了一口。
“就是你的当事人很可能错的。”
纪岚睁大了眼睛。“前辈的意思是,叶常先生在说谎?”
但聿律摇了摇头,“除了特殊的情况外,很少人会蓄意对自己的律师说谎。应该说,即使说谎,他们也不认为自己在说谎。”
纪岚的表情有点迷惘,聿律贪婪地捕捉那张精致的五官每一丝细微的变化,想像自己吻住那双紧抿的唇瓣,用舌尖撬开严防的贝齿、探入尚未有男人入侵过的处女地,然后恣意地交缠、掠夺、控制、然后吞没……
“前辈,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纪岚的声音打断了聿律的妄想。其实聿律不想帮强暴犯辩护的原因,有一部分是他觉得自己也有成为强暴犯的潜质。
至少他承认,如果在适当的地点、适当的时机,被害人又是纪岚的话,他真的会有犯罪的冲动,即使最后的结果可能万劫不复。
如果他强暴了纪岚,纪岚会为自己辩护吗?
“什么请求?我的一晚可是很贵的喔。”聿律笑著说。
“请前辈安排我和叶常先生的家人见面好吗?”
聿律有些讶异,但纪岚的表情很认真。
“前辈说过,叶先生有妻子,一个小二的女儿,还有一个刚上小学的小儿子对吧?”
“可以是可以,毕竟叶太太就是委托人。但你见他们又能怎样?”聿律提醒:“他们在案发时都待在家里,跟本案可以说一点关系也没有。”
“请前辈帮我这个忙。”
看著纪岚低头恳求的样子,聿律不禁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事实上这个案子已经实质移转给你了,我挂名共同辩护,也只是尽律师的道义而已。我会把叶太太的电话和地址告诉你。”
“谢谢前辈,麻烦你了。”纪岚露出了微显歉然的笑容。
“对了,下星期天你有空吗?我记得你对交响乐很有兴趣吧?我刚好拿到了两张柏林交响乐团的公演票……”
聿律摸索著西装外套,一句话还未说完,纪岚的手机就忽然响了。聿律见他看了一眼萤幕,露出惊讶的神色,甚至有几分惊喜。
“喂?纪泽,什么事吗?”
纪岚向聿律告了个歉,就靠到一旁讲起电话来。聿律听见手机那头传来那日在婚宴上听过的,豪迈而稍嫌粗犷的男声。
‘喂,小岚,你在忙吗?没有?没有就好,不好意思,我有件事可能想麻烦你,哎哟,其实是爸爸的朋友拜托的事啦!你现在有空吗?还是明天?我们约出来吃个饭好了,啊,小桃说想认识明奈,所以你能带明奈一起来是最好不过……’
聿律听见手机那头传来这样的叨絮,纪岚拿著手机走到了餐厅外,一面听一面不住点头,还拿起记事本来划了几笔。
“我知道了,我会带明奈一块去。所以地点是……”
他隐约听见纪岚这样回话。是啊,他差点忘记了,这个人已经结婚了,有妻子了,有男人最理想的归宿了。
聿律把手从西装外套里抽回来,想了一下,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了一根烟,枉顾墙上的禁烟标帜,对著落地窗外的雨景吞云吐雾起来。
以爱为名 四
聿律把手从西装外套里抽回来,想了一下,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了一根烟,枉顾墙上的禁烟标帜,对著落地窗外的雨景吞云吐雾起来。
***
“我要离开这里一阵子。”
早上对著镜子系领带时,聿律听见ricky对他说。
昨晚他被聿律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夜,醒来时一双杏眼还是肿的。看著他边揉眼睛边说话的样子,聿律不禁笑出声来,他一拐一拐地回到床边,俯身在ricky额上落下一吻。
“你确定你能靠自己离开这张床?”
ricky看起来精神不济,微嗔地瞪了聿律一眼,好像在说“还不都是你的错”。那模样可爱至极,连因为今天要去见当事人家属,心情有些忐忑的聿律,也不由得精神一振。
唉,还是美少年最棒了。
“喔对了,我这边有两张交响乐的票,下个礼拜天的,有没有兴趣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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