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艳后第9部分阅读
埃及艳后 作者:肉书屋
埃及艳后第9部分阅读
辇的边上,小金并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山呼海啸一样的人声对它而言是不存在一样,因为前面路窄要转弯了,步辇在原地停搁下来,一个很小的孩子正被大人抱在怀里盯着我看。花市他扔过来的吗?
那个人战战兢兢的走近,被侍卫拦在几步之外,恭敬的行礼说:“我,我们绝不是想冒犯公主……只是,今天是新年,或许,或许公主开恩,愿意替我的孩子赐福……”
我抬了下手,侍卫们的刀斧移开,那个人跪着膝行到步辇旁边,把孩子托高递到我面前。
我抬手在那孩子的额头上虚抚了一下,小金却一下子竖起头来,闪电般探出去在那孩子眉心舔了一下。
那个父亲惊呆了,跪在那里瞪眼看着我的手。
“这孩子以后会平安成长的。”我微笑着说,步辇又开始缓缓前行,那个人如梦初醒似的追在后面喊:“神,神迹!公主是神女!感谢公主为我的孩子赐福!感谢守护神为我的孩子赐福!”
只是让小金舔了一下,也就这么激动啊。
“喂,看来你这个守护神很能骗人呢。”我抬起手笑着说,小金不理会我,自顾自又开睡了。
“懒蛇一条。”
我抬起头望着前方,神殿已经在望。
太阳神阿蒙的神殿……
我忽然想起以前,有一次我和亚利出去看河祭,那时候是另一个人在主持祭典……
其实,中间也没有过去多久,但是,想起来好像是隔了许多年一样令人恍惚。
“公主,到啦。”
步辇缓缓落地,我扶着亚利的手走下来,站直身。
一瞬间,排山倒海似的欢呼之声像洪水一样呼啸而来,震的人几乎站也站不住,脚下地面发颤,有种要被声浪击倒的错觉。
我定一定神,微笑着,一步步走上神殿的台阶。
每一步都似乎牵动一点心事。
那些艰难的,心痛的,无奈的,愤恨的……
那些事,我都踩在脚下。那些人,我都抛在身后。
我一定会笑到最后,笑得最美。
411
我垂下眼帘,看着点燃的香,烟气袅袅四散,环绕身周,像是把身外的喧嚣都隔开了。
祭祀开始之后,神殿外面的民众也要安静下来,石砌的广场上跪满了人,却听不到说话的声音,一瞬间的肃静,让人觉得有些惊心。
僧侣们分做两排,恭敬的念诵着太阳金经里头的句子,几点一步一步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足有一个半钟头那么长的时间才结束。就算我体力很好,也难免觉得有些疲惫,戴着沉重的金冠的头颈有些麻木酸痛。
我缓缓走出神殿,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俯视下面的众人,慢慢抬起手臂,做了一个上升的动作。
底下人陆续站起来,不知道是哪个带的头,高呼着太阳神万岁,法老万岁,群情激涌,像是开了锅的热油里溅入了冷静的水滴。
我觉得也许他们就是平静的热油,我就是冰冷的水滴,两样加起来,场面反而更加的火爆了。
我坐着步辇回去,埃及人既有浪漫的一面,也有严守规则的一面。虽然情绪都那么激动,但是却守在道旁并不会拥挤上来。
回到王宫的时候我第一句话就是:“快点,更衣!我的脖子都要断了。”
亚利说:“公主啊,今天是好日子,不要说……”
“谁的好日子?”我郁闷的都想骂粗口:“快快,我都要撑不住了。”
荷尔迪亚今天也总算打扮了一番,好歹是过新年,而且是法老要娶亲,举国同庆。她在黑发上插了一朵大大的红花,衬着水汪汪的眼睛倒也比平时多了好几分的娇艳。
“公主的气势真是一日千里,人望都超过所有的神官了。”
“因为我比较美,比神官有看头?”我瞪了她一眼,亚利叹了口气,还是过来帮我把金冠摘掉了:“公主难得这么盛装打扮一次,这就换掉么?多可惜。”
“可惜什么。”我说:“好啦,什么轻便拿什么过来穿戴吧,再拿重的厚的我要翻脸的。”
亚利叹口气,把我日常穿的纱衣拿下来,荷尔迪亚过来半跪坐在我身边,替我拆掉头发上的金流苏,改为缀上小彩珠的发饰。
“王妃几时到?”
“就快到了。”
我点下头:“小曼呢?”
“应该……回来了吧。”
应该?我转过头:“西奴耶呢?”
“西奴耶将军今天没和王子在一起,他领军护城呢。”
这孩子,真分不出轻重缓急啊?
“算了,不理他了,爱来不来。”
我重新戴好头饰,理好衣裳:“好了,我们去前殿吧。看看新王妃……久违的美貌。”
屋里的两个人都会意的笑出声来。
宫里的人好像都见过努比亚公主答依俐满身鸡皮疙瘩的丑状,她这个王妃要做的有尊严,首先得让大家把那个印象淡忘去才可能。但是,那么印象深刻的事情,这么会忘掉呢?
“听说答依俐公主的送嫁队伍连绵漫长,十分光鲜华丽呢。”
我们说话间已经穿过庭院到了前殿,结果一打眼,竟然看见一个我以为不会再看到她的人物。
“她怎么也来了?”
亚利也意外:“是啊,我以为她……”
我看着她:“你这些天到底在忙什么啊?”
“公主恕罪。”亚利惶恐的说:“是我疏忽了,以为派去的人已经足够收拾她,想不到还让她逍遥自在这。”
“算了,今天先不说这个了。”
我走进去的时候,法老正笑容满面:“爱西丝,你来啦。”
“是,父王,恭喜你今天迎娶王妃,我刚才在神殿祈福,还愿阿蒙神保佑父王夫妻恩爱,白头到老呢。”
“哈哈哈,你就是会说话。”法老张开手,我和他拥抱了一下。
这老不修,今天的打扮真是……格外浓艳啊!假发套闪亮簇新,身上不知道擦了多少香精油,熏向我几乎一个趔趄。我是最讨厌这种浓重香味儿的,闻了就没食欲,再闻都会吐出来。
“对了,来来来,看看今天收到的贺礼。北部卡索米的首领送了一样珍贵的宝物来,我正想着交由你保管呢。”
“是什么宝物?”我也有点好奇,法老成婚,那送的礼物肯定不会次了,若是一般的珍宝,法老绝不会这个表情的。
他招了一下书,一个宫奴捧过个金盒子来。
“打开看看吧,我的女儿。”他搂着我的肩膀,豪迈的说:“也就只有你担当得起这重任。”
我轻轻按下锁扣,缓缓的把盒子掀开。
里面垫着昂贵的闪亮的东方来的丝绸,丝绸上面是一个暗金色的手镯。
形如一只蝎子,精致华美,看色泽和纹理,似乎是件古董。
“这是……”
“这就是蝎子王之镯啊。”法老说:“传说中可以召唤死神军队的魔蝎大帝之镯。”
我记起来了,我也在神殿的典籍里看到过的,魔蝎大帝的传说,摩挲尤斯,戈莫拉城……传奇的阿努比斯的军队……
“可是,那不是传说吗?”
“哈哈,我的女儿,传说也总是从真实深化而来。”法老说:“虽然这镯子未必能够召唤蝎子王的军队,但是总是样圣物。我将它交由你……”
忽然一个声音插进来说:“法老,我愿意保管这样圣物,用我的生命和灵魂去护卫它。”
我们转过头,安苏娜正站在身后一步之外,她今天的妆饰格外浓艳慑人,身段似乎比从前瘦了一些,更显得纤侬合度,矫妖不凡。
不过她的衣服是不是太暴露了一点?布片又少又薄只能挡住一点点,身上用黛青色的彩墨描绘着饰纹,披着金丝织的纱网衣裙,金芒闪闪肉光致致的,能让男人的眼珠子都掉下来。
法老显然很意外,站在那里没出声,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
“法老,”安苏娜踏前一步:“难道别人说的都是对的,你真的只爱答依俐公主,对我就在没有半分眷顾了?”
法老被问的有点不好意思,他这个人一向标榜自己多情博爱的,当然不能承认安苏娜说的是对的。
“我已经放弃了太多的奢求,只是……这个手镯,曾经是我们部落的圣物啊。”
是么?我看她一眼,她的秘密倒不少啊。
法老也意外:“有这等事?”
“使得,所以……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护卫这手镯!请您答应我吧!”
满嘴瞎话,你部落都没了,还是让我老爹的军队打败的,你自己就是个战利品,还在这里讲什么圣物不圣物的。
这女人做的事,我肯定不能让她做成。
“父王,你是先答应的我呀。”我拉着他手:“你可不能反悔,法老说话怎么可以不算数呢。”
法老得了台阶,跟安苏娜说:“是啊,你看,我已经先答应了爱西丝了,安苏娜啊,你……”
她转过头来:“公主,我自认剑术可比你要强,护卫圣物,比你要称职的。”
这女人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么?
法老的脸色也很不悦,今天是他大喜,安苏娜这纯属是找不痛快来;呃。
“既然你坚持……不过这件事等下再说吧。”我转头看看殿外:“新王妃来了。”
浩浩荡荡的送嫁队伍进了宫,我远远看着,真想冷笑。
这是摆阔来了?还是要把这些人想着法儿在我们宫里塞下来?想的倒美,我叫你妙计迭出,结果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若不信时,不妨你就试试。
结果答依俐公主走上殿来,满殿的男男女女顿时抽气声此起彼伏,心情无比澎湃激动。
美貌的新娘大家见多了,更何况这个以前挺丑的样子大家都见过。
可是灰头土脸一身一头是沙的新娘,你见过没有?
我是没见过。
不但她一个,她身后跟着侍女们,也都是脏兮兮乱糟糟,实在是……
我别过脸,用扇子掩住唇微笑。
答依俐公主,你实在太会别出心裁了,这么义父打扮行头,我爹想不印象深刻都不行啊。
42
“陛下!”答依俐一头扑进法老怀中:“你一定要为我作主!我堂堂埃及王妃怎么能让人如此欺凌啊!”
她哭起来如娇花着雨,但是话却说的不完善,法老文了送嫁的侍卫才知道,他们将要进城的时候,突然从一片坡上冲下来一队人马,看不清面目,从队伍中间切过,一路狂奔,把他们撞得人仰马翻,无论是人还是嫁妆都被蒙上了厚厚的一层沙土。现在我们看到的,还是他们尽量整理过的,因为怕在中午之前赶不到,所以只好就这样来了。
我心里一沉,会这么做的人,翻遍全城恐怕也只有一个。别人就算想和她为难,捣蛋一下又算怎么回事儿?而且,这城里又有谁能有那么快的人马你?
而且这惹祸鬼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我看了亚利一眼,她弯下腰,退了出去。
这孩子,不教训是不行了。
轻重缓急都分不清,答依俐我也很讨厌,但是你恶作剧管什么用?要出手就一击必杀,捣蛋这种孩子把戏,不是玩政治的人该做的事。
法老八成心里也有数,笑容有点发苦,一边是宝贝儿子,一边中正宠爱的新欢,他只好先安慰着,并且口头命令人去查找搜捕。答依俐咬牙切齿的说要那个贼子的人头,我脸一转,不去瞧她那张脸,虽然脸上沙尘是抹净了,可是用了好多香油梳堆好的头发却脏兮兮的。法老让她先去整妆,并且命令摆开酒宴,大家一起乐呵乐呵。酒宴其实不该这么早摆,我估摸着法老也是想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吃吃喝喝,刚才的事大家就当没发生过好了。
宴会一直进行了很长时间,期间大家吃,喝,看歌舞,寒暄客套说好听的话,一直到了下午,小曼还是没回来。
我知道他不想见法老娶妻的场面,可是这件事难道是可以逃避得了的吗?
我端着酒杯心事重重,荷尔迪亚轻轻抬我一下,我转头看时,确实安苏娜走到了大殿的中央,朝法老半跪下去,说话声音很高:“法老,请允许我守护蝎子王的手镯,我愿与公主当庭比武,以定胜负!”
这女人。
我把就被放下,连生气的劲儿都提不起来了。
不过,也更加警觉了。她并不是蠢的无药可救的女人,但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要那个镯子,到底打什么主意?
我一时间忽然想到以前小说里看过的什么魏文帝宝藏李自成的宝藏等等,莫不是,她们那覆灭的小部落,竟然也有什么宝藏秘密牵系在这镯子上不成?又或是,这镯子真有什么诅咒的力量,所以令她如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到手?
法老连上色不大好看,答依俐却一副娇羞状倚着他说:“什么镯子这么郑重,能不能让我也开开眼界?”
法老不能驳新娘子面子,让人把那镯子捧了出来,答依俐这女人果然识货,惊道:“这,这就是传说中可以召唤阿努比斯守护的手镯吗?”
这镯子真有那么神奇吗?
我站了起来,缓缓走近前去:“王妃也知道这镯子?”
她却说:“啊,听说过的……”虽然嘴上说的淡然,眼睛却直盯着镯子不放。
好么,这下我是非抢到手不可了,这镯子肯定有什么古怪,安苏娜深知根底,答依俐恐怕也有点概念,这两个女人真不是省油的灯。
老爹也太没眼光,玩女人嘛,什么样的不行,非得找这种包藏祸心的,口蜜腹剑的,等于在枕边放条蛇,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
“既然你想比,那就比吧。”我说:“比输了可不要哭。”
她傲然的看着我,想必她认为自己是一定可以胜我的。
对,她的身手据说是很不错,而且拼力度一定可以拼赢我。
法老面色不豫的看着我,我微笑着向他点点头:“今天是父王大喜的日子,我们这也算是给父王添个热闹吧。”
他脸色好看了一点点,不过再看向安苏娜的时候可就不大善良了:“你们两个要笔试什么?”
安苏娜回手一指,从这里看过去,侧殿的墙上挂着各种兵器。她指的,应该是两股三叉短戟。一般武器有青铜的多,这个却是熟黄铜的,硬度不够,平时打仗用不着,武士们习练这个也并不怎么刻意。
法老脸色又一沉,我却说:“不要紧,反正是玩玩儿,这个打起来灵巧好看,就用这个吧。”
我叫过亚利来吩咐:“给我拿一身儿方便活动的衣服来,还有,让人送两副三叉短戟过来,我们给父王的婚礼助助兴。”
亚利倒是一点阻拦我的意思都没有,点了下头就退下去了。
我安抚的摸了一下臂上的小金,在别人看来,不过是随手摸了一下镯子。
亚利办事就是快,不多时就替我取来了义父,还从库中拿来了三叉短戟。安苏娜吧外面的金缕衣一去,也就成了短打扮,很适合动手打架的一身行头。
殿上的人已经听说了公主要亲自下场与人比武,无不捧场,早早的让开了地盘。
我和安苏娜缓缓走到法老的座前,施过礼之后,各据左右一方,站定对峙。
我把脸上的黄金面罩拉了下来,微微屈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安苏娜。
法老无奈,到了这地步,也只好看着我们打了。
他击了一下掌,犹如平时武士拼搏的架式,安苏娜旋了下身,换了个姿势。
她的眼中充满怨毒和愤恨,一股杀气让我手腕上的小金也有点躁动。
43
“开始!”
安苏娜像一只矫捷的母豹,上身微倾朝我猛扑了过来,铜戟在空中疾划而来,金刃破空的风声形成了一种张力,让人的皮肤也跟着发紧。她最精熟的武器恐怕就是这一样,刺,挑,拨,划,招招狠辣,看起来哪里像是要比武,简直是要取我的性命。
我的人回报,安苏娜就算是做了王的妾,仍然每天都会早起来练剑,她的体力和力度都绝对比我好。而我擅长的又不是短股三叉戟,倘若用剑,我与她的胜负则是未知数,用这种兵刃我本身也不占什么优势。
可是安苏娜如惊雷似的连串攻击,却也没有伤着我分毫。我每一式都能拨点在她力道恰恰使尽后力未继的那一刻,殿中人人屏息凝神,没有一个暗自出声的,只能听到我们打斗的动静与紧张的呼吸声。
她身体旋转起来,借着整个人的重量,双手的攻击迅疾如风车,几乎像暴风骤雨一般横不可扫,我连连后退,尽力化解,她一戟迎面刺来,又狠又准,我头一侧,脸上扣的面具被她的戟尾扫到,脱落下来弹掉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响。而我拧身闪躲时飞起一脚,正踢在她腰间,她整个人向后跌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法老恰在此时出声:“好啦,很是精彩!就这样吧。”
安苏娜一把掀起自己脸上的面具,冷冷的说:“这可还没有分了胜负!”
安苏娜的体力果然充沛,如我所料的一样,一弹腿,如鲤鱼打挺一般跳起身来,双戟在手中灵活旋转,风声虎虎的又扑了上来。
这是你自己急着要找死,须怪不得我!
她两把铜戟用力朝我当头猛扎下来,我举戟一架,右手被她的力道砸的发麻,手腕一软,安苏娜的铜戟侧插绞进了我的戟刺之间,我拿捏不住,铜戟脱手斜飞了出去。
我将剩下的一把铜戟朝她迎面掷去,斜身侧手,从旁边侍卫的腰间抽出了长剑,凝神而立。
我的体力不如她,胸口怦怦直跳,急促的喘息着。
她闪过我掷的铜戟,楞了一下,一转身将自己的两把铜戟也甩手扔出去插进了木柱,向后翻腾,两个纵跃到了墙边。反手从墙上拔下一柄铜矛。
法老呼喊了一声:“当心可别伤着!就此停手吧!”
但却没有人理他。
安苏娜的铜矛舞的犹如车轮,一边原来站着看热闹的答依俐慌忙向后急退了几步怕被碰伤,安苏娜的气势也根本不再像是一个养在深宫的女人,我忽然想到,她从前生长的部落是什么样子?如果她部落还在,她是不是……会成为一个骁勇善战的女战士?而不是深宫中这样一个满心怨毒贪婪的女人?
我们来回国了几招,她的耐心也渐渐耗尽,力道越来越猛。她有一招使出来就像刚才使三叉短戟一样,以身体为轴,铜矛横梗在腰间,身体旋转着,铜矛被她的转势带的犹如风扇迅疾的轮叶朝我横扫,我要是被扫中骨头非断不可。四周的人退了一步,又是一步,我们身周的空圈越来越大。我着地一滚闪到了一旁,她一矛根根的从背后刺了过来,我五指成爪,探手一把抓住了矛头,只觉得一阵剧痛,手掌已经被矛刃割伤。
我反过手来,剑锋从肋下倏地刺出,剑刃入肉的声音很奇怪,我听到既沉闷又锋锐的“嗤”的一声响,剑刃深深刺进了她的腹中。
场中一瞬间静极,血的咸腥味满溢,鲜红色从我的指缝和她的伤处涌出,滴滴嗒嗒的落在地下。
一旁的人失声惊呼,亚利惊叫着奔上来,一把掀开铜矛,伸手紧紧抱住我:“公主!公主!你没事吧?你受伤了?”
我松手,放开了剑柄,看看自己的手掌,幸好我戴着黄金的绞链在手上,只被割破了皮,十指伸屈运转依旧灵活:“没事,皮外伤。”
安苏娜站在那里,有两个侍女战战兢兢的要上来,可是被这血腥的一幕所慑,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就已经停下来不敢再上前。
“爱西丝!”法老几乎是从宝座上跳下来,奔过来抱住哦:“爱西丝!你没事吧!你怎么样?啊?快给父王看看!”
忽然殿外传来一声怒吼,我猛然回头,一道人影像猛狮猎豹,快的让我来不及看清,他已经冲了进来。
“姐姐!”
“小曼啊……”我到现在是真的松了一口气:“你……回来就好了。”
他看着我的样子,两眼喷出来的怒焰可以把这间大殿度焚烧成灰,一把拔出腰间佩剑,扭过头吼道:“我杀了你!”
“助手,”我抱住他的胳膊:“今天是父王大喜的日子,你别犯浑,知道吗?”
小曼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她……”
“冷静,曼菲士,今天是新王妃进宫的日子,你想让她第一天来到就看我们的笑话吗?”
小曼的剑重重一挥,剑尖劈在石柱上,火花迸溅,一指安苏娜:“这个女人敢谋害我的王姐,给我拖下去,明天就处死刑!”
旁边还有人小声说了一句:“这只是比武失手……”
小曼转头怒瞪,那人目光和他一触,急忙缩起脖子钻进人堆,小曼更无二话:“快拖出去!”
法老只端着我的手仔细看,又一迭声的叫医官快来。
我倒也不觉得手有多痛,只是转过头低声说:“父王,搅了你的好事,真是对不起你。”
“哎呀现在别管这个了,你疼的厉害么?啊?”
我摇摇头:“也不怎么疼。父王,那手镯现在应该是归我了吧?”
“是是是,都是你的。”他爱起头急着吼道:“医官呢?医官怎么还不来?”
安苏娜小腹上还插着那把剑,被人横扯竖拽的向外拖出去,地下留下的一道长长的血印子,也被机灵的宫奴马上跪爬上来给擦了个干净。
医官被侍卫几乎是一路拖着狂奔赶进殿里来,给我瞧了伤,急忙说:“公主只是皮外伤,并不要紧的,上了药,不要沾水,好好休息两天就会好了。”
我点一下头,觉得全身脱力,靠在那里一句话也不想说。
我和她之间,几分是私怨,几分是公愤,那也说部明白。
总之,要和我竞争者宫内第一位置的,她固然算一个,却还不是威胁最大的那一个。
小曼弯腰把握横抱起来:“姐姐,我送你回去休息。”
他俊美的脸上满是焦急与心痛,我无力的笑笑:“把我的战利品带上,可别让我白辛苦了。”他急着说:“姐姐,你这时候还管这些!你的安危才最要紧的!”我看着亚利去把那个镯子接过来,才放下心事,闭上眼靠在他身上。
小曼大踏步的出了大殿,走过长廊,穿过庭院,一直把我抱回我自己的寝宫。亚利赶让人吩咐备下热水铺好床再熬止疼治伤的药汤来。
我靠在床上,喘了几口气:“我没事,看你们一个两个急的。小曼,把那个盒子拿来我仔细看看。”
他很不乐意,但却拗不过我,抬手让人把金盒子捧了过来。
我打开锁扣,仔细的端详那个镯子,除了古旧精致,却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
“小曼,你有听过这镯子的传说么?”
他臭着脸抱着我的腰坐在床边:“我没听过!”
“这有什么玄妙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人人都要抢,那肯定有……”
忽然外面好像喧闹起来,小曼一肚子气总算找着了出火的地方,朝外面吼:“谁在吵闹!不要命了是不是!”
亚利连忙出去了,隔了片刻又再进来,脸色奇异的说:“公主,曼菲士王子……”
“出什么事了亚利?”
“安苏娜她……”
我皱下眉头,她就算不流血而死,也绝对再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呀。
“她又怎么着了!”小曼喝问。
亚利说:“刚才樊笼最毒的蛇忽然间全部失控了,蛇奴约束不住,它们四下乱窜,结果人发现,它们,它们已经把安苏娜……咬,咬死了。”
我一惊,本能的低头看自己的手腕,小金正懒洋洋的扭着身子,一副事不关己状趴下呼呼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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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然是要死的,只是……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小曼咦了一声,也觉得她的死法挺稀奇了,亚利说:“外面的人现在都在啧啧称异,说公主是神之女,安苏娜因为上海公主才会引来神怒,让神蛇们去咬死她的……”
神蛇?就我手上的这一只吗?怎么看也没有什么神蛇的架式,顶多是条懒蛇。
“她活该。”小曼说:“她的尸身也不配进王家之谷,让他们处置掉吧。”
“是。”亚利答应了一声正要退下,我想了想说:“人死了,以前的事业就不要再提了。把她送回她的故乡去安葬吧。”
亚利行个礼:“公主的慈悲有如神惠。”然后缓缓躬着身退走。
小曼说:“姐姐你有时候心事太软了,不让我当场杀她也就罢了,现在还这般……”
“好了,东方有句话叫人死灯灭,别计较那些了。我问你,今天掀了王妃的送嫁队的,是不是你?”
他头一扭,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什么王妃,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
“好了,她再来历不明,今天一过,你见到她也要客气的称一声王妃。若是她能生下孩子,你的王子地位立刻就有了强而有力的争夺者,你可明白?”
“我知道。”他怏怏不乐的答。
“你看你,你今天只不过是逞一时之快,除了让她狼狈了点,你伤着她了没有?要对付她,就要一击必杀,让她永无翻身的可能才好。这种孩子气的事,以后不要再做了,而且,你对她心里无论怎么想,表面上客气是要有的,这是对父王的尊重。猛狮捕捉猎物,毒蛇杀死敌人,那才是你应该效仿的,像土狗一样去撒泼扬灰,不是你王子该有的风范!”
他低下头,乖乖说:“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了。”
“嗯。回来你和父王私下道个歉,说你是一时起了顽心才恶作剧的,父王不会介意。那个女人,你不要理会她,后宫这里有我在,她翻不起风浪……”我靠在床头,叹了口气:“不知道安苏娜这样意外身亡,父王心里会怎么想。”
“父王早就移爱了,现在有了新欢,还管她的死活呢。”小曼说:“你没见到我让人抱走她的时候,父王眼尾都没瞄她一眼。”
是啊,我也知道。
不过,难道法老就是这么的薄情么?小曼将来……会不会有一日变成法老这般模样?、
不,应该不会的……
只是,法老当年何尝不英明神武,早些年还领兵打仗,像安苏娜她们的那个部落就是他亲自攻破的。现在上了年纪,英雄气短,好大喜功,沉迷女色……
可惜埃及没有退休制,不然让他退居二线,让小曼等级,想必是一番新气象吧?
我摸摸小金,这个调皮的孩子啊……我都不知道它还有驭使蛇群的本事。
喝的药汤里多半有安眠成份,我眼皮越来越沉,小曼说:“姐姐睡吧,我在这儿守着你,保护你……”
我不记得自己又和他说了什么没有,昏昏然跌入了梦乡。
觉得很热,似乎身周放着熔炉在烤,口干舌燥,茫然而迟钝的在一片混沌中沉陷这。焦渴难忍的时候,好像有股甘泉流入口中,我急切的吞咽,觉得从没有喝过这么甜美甘冽额的水。
我是谁呢?我是何于意……可是,也是爱西丝……
我的家在哪里呢?
远在万里之遥,数千年之后,在那个,现在似乎永远也触不到的地方。
我……回不去了吧?
公主。
“公主。”
我听到模糊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慢慢睁开眼,亚利正跪在床边说:“公主起来喝药吧。”
我点了点头,慢慢起身坐好,亚利端来药和水,还有清淡的早餐。
我看看外面的天色:“天亮了啊?”
“是啊,公主服了药,所以睡的很香。”
我明明自己可以捧起药碗好水杯,亚利却硬是不许我上手:“公主的手上有伤,得好好养着。”
我低下头就着她的手服了药,喝了水:“小曼什么时候走的?”
“王子在外殿睡的,一早才走,嘱咐我一定要细心照料公主呢。”亚利笑:“曼菲士王子对公主可真是没得说啊。”
一说起这个问题我就有点心虚兼烦恼。埃及王室的这个奇怪传统实在让我无法接受,可是周围的人全都是乐见其成。
“王和王妃呢?”
“王一早去神殿祈福呢,然后就去处理政务去了,王妃一个人在宫中。”
“她那些带来的侍女侍卫呢?”
“王朔三日后让他们启程回国的,侍卫都安排在外宫住着,侍女留了几名贴身服侍王妃,其他的也要打发回去。”
嗯,老爹还没有被迷汤彻底灌晕,这还好。我还担心他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呢。
可是我想起床的想法却被亚利彻底打消:“法老一早就让人说了,请您好好养伤。曼菲士王子也说,在您的伤好之前,不许下床。”
我觉得好笑:“我只是伤了手,又没伤了脚,跟下床不下床有什么关系?”
“那也不成!”亚利义正言辞:“法老与王子都这样吩咐,我们是一定要听从的。”
等我用了早饭,和亚利商量了半天起来在我的院子里走一走散布的时候,亚利小声说:“公主……”
“什么?”
“关于上次公主中毒的事,我查的是应该是弗尔娜下的手,可是我们从底比斯回来,她已经死了,而安苏娜那边我的确没有找着什么证据,我也就有些疑心,会不会这毒,并不是她下的。“
我顺手揪下一朵红花来捏在手上:“继续查,不管是她不是她,这毒怎么弄到手的,什么时候开始下的毒,不大可能就只有弗尔娜和她两个人经过手,宁可错杀,也别放过了。”
“是”。她停了一下又说:”还有件事……”
“什么?”
亚莉的声音更下了:“后宫女人们服的那种药,昨天……已经给答 俐喝下去了。”
我有些意外:“怎么让她喝的?”
“下在她和王的交杯酒里面,“亚莉笑微微的说:”整壶酒都下了,王喝了当然没什么,她喝了……呵呵……”
我也微笑起来:“这也罢了,要小心我父王回头找麻烦。”
“王心里其实是明白人,不会怪罪的。”亚莉微笑着说。
是啊,都到了他这个年纪,儿子也不是没有,再生除了操心就是麻烦,不可能再有什么别的好处了,而且重要的是,生儿子的女人万万要选好,否则真是遗祸无穷。这个努比亚公主答伊俐相貌不错,身材不错,气质不错……就是出身好和心计深大错特错,要让她生个儿子,我和小曼绝对是永无宁日。
“你一个人办的?”
“那能啊。”亚莉说,“我拉上了塔莎女官和我一起,我们先是想把药下在饭菜里,后来想着,为了万无一失和保证药效,还是下在了酒里。”
一个是公主的女官,一个是王子的奶妈,宫里两大女官联起手来给一个人下药,再不成功那就没天理了。
我忍不住笑:“好吧,算你们能干。”
我们说着话走到了花园深处,抬眼看,一队穿着努比亚服饰的侍女正花枝招展的从我们身前不远经过。亚莉小声骂:“真没规矩,谁准她们擦的这么浓妆异气的。”
“君莫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我脱口而出,轻轻吟了一句词也记不得是哪个诗人词人写的,突然就想了起来。安苏娜前车之鉴就在眼前,答依俐公主若是聪明人就应该知道怎么办……可惜她只有一些小聪明,看不清楚自己的前路。回头看到亚莉睁着“我不明白”的眼睛盯着我看,笑笑说:“好啦,让她们嚣张一时又有何妨,我们回去吧。”
45
答依俐远比我想象中更能沉得住气,也许是上两次出访埃及的经历令她增长了见识,也或许是……
人都是会成长的,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以什么样的方式。
所以法老的婚礼过去,这几个月来当小曼来我这里越来越少,而宫里渐渐有了不安的声音,说王子与王妃走的很近的时候,我只是慢慢的在那条农田的沟线图上面,轻轻的划下去一道印记。
荷尔迪亚探头过来看看:“公主你计算过么?
“没有。“我把那张草纸递给她:”你再核查一遍看看,我觉得可能有点误差。“
“没有。“她飞快的心算了一遍,埃及人的计算十分了得,荷尔迪亚的心算也是很出众的,我记得我去过的城外的阿蒙神神庙,每到新年那一天,上午九点钟初生的阳光,会穿过层层叠叠的石板的缝隙,照在神像面前的龛台上,每年,只是那一天,那一刻,阳光可以照在那一处地方,没有丝毫误差。
这真是让人惊叹的计算啊。
但是我询问的时候,他们说,那位设计神殿的僧侣病逝的很早,并没有留下书本文字,也没有弟子继承他的算法。
我很失望,但是现在的算法依旧令我惊喜,尽可能精密的测量工具,打造的神殿和金字塔依旧如此宏伟壮观,前天去的阿努比斯的一个祭殿,那高而窄的廊道,只容得下一个人能够进出的宽度,墙壁削立而齐整。地面打磨的光滑如镜。天花板上和石壁两侧刻画着阿努比斯引领亡者进入死后国度的情景。
我有些出神,荷尔迪亚小声说:“公主累了么?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放下笔:“也好”
她拿过我的纱缕替我披上,然后陪着我出来散步。
一片云彩也没有。
“公主……”她欲言又止,我问,“怎么了?”
“王子他,你……真的不介意吗?”
我说:“荷尔迪亚,别人不明白,你也不明白吗?”
她睁大眼看着我:“什么?”
“小曼和我,是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两个人,不但因为我们的血缘,也因为我们的利益。还有一样最重要的……”
是感情。
小曼对我的感情,像是在对情人,对姐姐,更多的时候,还像是在找一种对母亲温情的依恋。我绝对可以相信,就算今天到了生死关头,我们也不会相互背叛。
“他能压抑自己的性格,却做原来我要做的事情,我觉得很宽慰,也很心痛。”
荷尔迪亚露出渐渐明了的神情:“他……他是……”
“是啊,”我点了下头:“这个孩子,真是……我虽然一直期望他快些成熟起来,但是这个时候真的到来了,我却觉得心里很难受。”
她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这些天都显得心事重重,我们都以为你心情不好,是因为……”
“的确是因为这件事,但是与你们想的原因并不一样。我并不相信那些谣言,我也知道小曼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心情低落,是因为我不想他这样压抑自己,却做……”我摇摇头:“算啦,不说了,我们……”
荷尔迪亚忽然拉了我一把,一起闪进路边的花丛后面。花正在盛放的时期,密密麻麻,遮住我们两个绰绰有余。
我没有多此一举问她干嘛要躲,因为我看到答依俐正一个人朝这边走来,她的脚步轻快,脸上搽着蜜色香膏,走过我们身旁的时候,带起一阵浓郁的香风。
荷尔迪亚看她走了过去,小声骂:“风马蚤的像……”
下面那个词儿我没听清,也许是她没有真正说出来,反正不会是个好词儿。我转身要走,荷尔迪亚拉我一把:“看看她干什么去!”
“有什么……”
“去嘛去嘛。”
我被她半扯半拉的带着,就这么半公开半秘密的在花园里面跟踪起答依俐来了。她去的是花园里很幽静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个以前做过小神殿的屋子,但是已经空了很久,四周的花开的特别艳丽,有个人躺在那小神殿外
埃及艳后第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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