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节
恪守仙归 作者:东莱不似蓬莱远
第23节
“你们慢慢逛。师叔有事。”方恪指了指几步远的清风阁道。清风阁外曹夺已经看见了他。
看着方恪走进清风阁。谢安皱了一下眉毛,脸上出现了一种叫做深思熟虑的表情。和他这种稚嫩的脸完全不相符。
“老大,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方恪回来了?我们那些事是不是要做的隐蔽一些?”
“不是,我是看他走进清风阁才想起他是方家的人。”
“啊?那……”
“没事,他是方家的人又怎么了。他是掌门弟子的时候我们还不是照样做。怕他做什么,不过是个方家而已。”谢安脸上浮现淡淡的不屑。
“也是,赫连,上官,还有萧景他们那个不是世家出身。还有其余人也都是长老嫡孙。他方恪也不敢拿咱们怎么样。就算是维法堂的金带子不也要绕着我们走。不过老大,那个硬茬怎么办?不然直接弄死算了?”
“恩。”谢安点点头,脸上狰狞之色一闪而过道:“叫多点人,我们现在就去。要让他知道小爷不是那么好惹的。注意不要走漏风声了,要是真的被人发现了。就说我们是听方师叔的话去做的。”
而方恪随着曹夺进了清风阁,完全不知道由他管理的这群孩子人小心却大着呢。
一路上两人并未交谈,曹夺引着方恪进了清风阁的后院。
方恪打量了一番,清风阁是方家开设的酒楼。他来过几次,但从未到过后院他只知道清风阁后院挨着楼子的是一个种满莲花的池塘。
他跟着曹夺走到后院才发现另有乾坤。曹夺看也不看就直接踏在池塘上,方恪也踏上才发觉脚下的触感和平地无异。这池塘之上布置了一个幻阵。其中还隐藏着几种杀阵,他一时之间也分辨不出来到底有几种。
过了池塘便是平矮的民居院落。
曹夺在其中一间不起眼的房前停了下来,给方恪开了木门。便一言不发的站在门口。
方恪走进房间,才发现这房间内部其实极大。绣着竹子的巨大屏风将房间隔断成内外两半。屏风上落着三道身影。
“爹,你大清早的让我们来此处做什么?你不在家里待着,跑到昆仑来做什么?”
“贤桦。”方明和制止了方贤桦接下来的话。看向了屏风处。
方恪绕过屏风,抱拳一礼道:“见过方家主。”
果然屏风后坐着的是方家父子三人。
第122章 赴宴【二】
方明和面容和方贤清相差不大,如果不是他唇边特地蓄起了一小戳胡子让他显得年纪偏大些。他和方贤清方贤桦就如同三兄弟一般。
“坐。不要太见外。”方明和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然后又淡淡扫了他两个儿子。
方贤清很是自然的起身回了方恪一个半礼,他俊秀的面容上带着浅浅的笑容透出几分矜贵和高傲而不是前几次那般虚假的亲和。
而方贤桦猛然看见方恪面上露出几分讶异,然后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落在方恪身上。没有半分要起身的意思。
方明和饱含胁迫之意的看了方贤桦一眼,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待方恪坐下后,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酒。然后缓缓的推给方恪。
“以前的事情我都知道,昨日发生了什么我也都明白了。今日让你来,就是让贤桦和贤清给你赔礼道歉。以前的事情就算是就此揭过。毕竟我们都是方家人。只有方家好了,我们才都好。”方明和直视着方恪的眼睛说着。
“我道歉。”
方贤清端起酒杯。
方贤桦错愕的看着方明和和方贤清。赔礼道歉?他方贤桦出生以来还没有做过这种事情。而且还是对这…这老鼠?
方贤桦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当下却死死的皱着眉头仔仔细细的打量方恪。没有以前死气沉沉的样子,挺直的鼻梁,清秀的轮廓,明明应该让他觉得没有以前讨厌才是。但是…方贤桦死死的抿着唇,最终别过脸去。心头却仿佛空了一块,就仿佛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一般。但是,是什么呢?
方恪看着方贤清没有动。昨日若不是叶于时早有准备,他今日大约就是在慎行崖中了。一杯酒?就算赔礼道歉了?这个世上没有这么划算的事情。方恪勾了勾唇。
方贤桦看着方恪没有动,不再想他心头刚刚一闪而过的异样。冷冷飞了一个眼刀给方恪。
方贤清和方恪对视半响,微微一笑。手中酒杯一斜,酒尽数洒在地上。
“堂弟因昨日之事对我心生怨怼也是情有可原。只是我想你如果是我昨日也一定会这样做。你可知道智霄一心要把我们方家打压下去?他收你为徒,你却没有和家族报备只言片语。明明知道叶于时和我们是对立的,你却和他几乎形影不离。方恪,你有没有当过自己是方家人?”方贤清讥诮的道。
“今日我父亲要设这个宴,很没有必要不是吗?你根本不可能站在方家这边。”
方明和此时已经皱起了眉头,显然方贤清现在的这一番话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但是方明和没有阻止方贤清的举动。
贤清和贤桦不同。他会当着外人的面训贤桦却不会训贤清。因为以后方家是要交到贤清手中的。而现在的贤清的一举一动是代表了方家。他给了贤清决定方家选择的权利。
所以之前他让方贤清向方恪道歉的行为在他看来已经是对方恪最大的让步和妥协。
方恪几乎要笑出声来了。方家对他从未怀过善意。这时候却表现的像是他背叛了方家一般。这方贤清也真的确确实实是个伪君子,这样的话说的这般义正言辞。
当方恪一文不值的时候,方家根本无视这个人的存在。现在似乎有点用了,就来说他是方家人了。
伪君子果然很讨厌。
“我是不是方家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姓方的。但是我也想问你,你当过自己是昆仑弟子吗?”方恪低眉看着地上被酒洒湿的那一小块地方。
说完方恪端起桌前的酒一口饮下。起身,走人。方恪眼底有着影影绰绰的光。昆崚掌门为了换取昆仑派几年的成长空间不惜和其余老怪物同归于尽。而这些人还在把所有心力花费在内斗。难怪师父会震怒,所以才将昆仑派进行了一次大换血。
而方家,怕是因为几日前掌握在他们手中的军队被师父夺了权。所以才会急于想要解决掉叶于时。世家的对昆仑的影响正在被削弱。但是按照师父这种速度来说还是太慢了。
昆仑派需要的是团结一致。但现在的昆仑还做不到只有一个声音。
这样的昆仑派和太行派全面开战。会是什么结果?那日他见到太行派弟子攻入山门的模样依旧清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白影一晃,方贤清已经挡在了方恪身前。
“什么意思?动点脑子好好想想。”方恪嘲讽的笑了笑,拨开方贤清大步跨出房间。
曹夺顿了顿,浑身灵力远转起来。只要方贤清或者方明和一声令下他就会将方恪留在此处。最终曹夺也没有动作只是看着方恪离开院子。
方贤清走回屏风后,在原位坐下。
“太嫩了。在昆仑派待久了,就真的以为自己是昆仑人了。我们方家人只是方家人。”方明和淡淡说道。
“我是昆仑弟子。”方贤桦突然道。
方明和瞬的看向他,眼神锐利如刀。
“你说什么?”
方贤桦不由一缩,对方明和的畏惧已经融入他的骨子里了。方贤桦微微别开眼,看似漫不经心的的道:“我入了昆仑派不就是昆仑弟子。大哥也是,明志长老也是。大家都是昆仑派弟子。到时候还是要上战场的。”
“啪。”一声脆响,方贤桦的脸被打的偏了过去。
“再说一遍。”方明和看着方贤桦。
方贤桦慢慢转过头来,眼底是一片不甘和愤懑。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难道我不是六岁入了昆仑派吗?怎么就不是昆仑派弟子了?”方贤桦梗着脖子道。
方明和冷哼一声。
“贤桦,你不是说你今日要去给上官平瑶猎一只云燕做坐骑吗?怎么还不去?”方贤清道。
方贤桦咬着牙,一手捂着脸一手抓着佩剑起身,看了方明和一眼就往外走。
走到屏风处时又停了一下。
“爹,我不知道你和大哥要做什么。这些东西我也不懂,但是入了昆仑派就是昆仑人了,这是昆仑派十几万人的共同认知。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包括我。”说完方贤桦便走了。
方贤清沉默。
“你不要告诉我你也是这样想的?”方明和道。
方贤清摇摇头道:“我是昆仑人,但是我先是方家人。一切以家族利益为先。”
方明和满意的点点头道:“我把你和贤桦送入昆仑派可不是让你们来当昆仑人的,也不是来让你们为昆仑派上战场的。你要时刻记住,你是为了什么留在昆仑派。”
“父亲,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重视方恪。”方贤清定定的看着方明和。
“如今告诉你也无妨。这事要从太阿剑说起……”
方恪离开清风阁后,站在门口停顿了半响。如果有人想要你死,那你该怎么做?
他今日出发前这样问叶于时。
那只好让他先死了。这是叶于时的回答。如今也是他的。
“他是这么说的?”智霄看着恭恭敬敬站在他面前的人。这人身穿一件靛蓝色道袍脸上自掴的痕迹还没有消退。正是曹夺。
“是的掌门。”曹夺微微一笑道。犹豫了一会儿又道:“您没有看错人。”
“这就没有看错人了那也未免太儿戏了。这孩子问方贤清那句话一是因为他把自己当做昆仑人了,二是厌恶方贤清如今的行为。但是在我看来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这孩子只是不耐烦方贤清一副清高的样子质问他,所以他也要质问质问方贤清。”智霄莞尔一笑。
“这……”曹夺犹疑道。
“嗯,不过也是确实如此。我从来没有看错过人。在九州大会之时我就发现这小子大局观不错。分析的头头是道。当然这些都只是不错而已。我真正看中的是他的高度。他的目光不是如同一般人一样局限在某一个地方。而是放在整个修仙界。分析和战略或者是谋略都可以学,但是看问题的高度有时候就学不来。就如同方贤清,目光短浅只看得见眼前的一亩三分地。而方明和又心太大了。这样不好。”智霄缓缓说道。
“掌门这次为何不把方家…”他手成刀状在喉间比了比。这次门派之中大清洗,原本是可以把方家给连根拔除了。
智霄眼角一挑道:“太行派出了一个左丘。罗清说我们昆仑要出一个叶于时。那为什么不能出一个方恪呢?”
曹夺心微微一跳。
“掌门要把方家当成磨剑石。”
智霄摸着胡子,没有说话。而曹夺低眉敛眼暗道方恪这把剑不要被磨断才好。
第123章 坊间命案【一】
智霄似乎是看出了曹夺的想法,缓缓说道:“他如果这点事都应付不过来的话,又凭什么在修仙界立足。”
曹夺点头称是。
“三十七代弟子的时让五大授课堂的人不要管了。安插在三十七代里面的暗桩也都转明了,以后都不要有动作了。”
“掌门这不太好吧?方恪他如今还没有完全掌握三十七代弟子。我们要是现在就撒手,上官家和方家或许会更加猖獗。那些小辈弟子不知天高地厚恐怕是会惹下大祸。而且…掌门,三十七代弟子是昆仑的未来,您如果不…将来…”曹夺皱着眉头道。
“事情就是要惹大了才好解决。这些三十七代的弟子,多的是我门派长老的孩子。聚在一起就胆子熊了。以为有‘法不责众’四个字在前。以为凭着自己的身份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就是要他们把事情搞大了,看他们如何收场。再一个个的给他磨利了,掰正了。要不然百年以后千年以后我昆仑就尽出纨绔弟子了。”智霄手指在桌上轻轻的敲击,节奏很慢。
曹夺低头轻笑了起来,这是智霄一直很爱的那个小调的节奏。让他想起当年还年少的时候,跟着智霄把昆仑派修仙界搅的不得安生的时候。
那时候,曹夺抬眼看了看智霄一头白发,立马移开了眼。那时候所有人最烦恼的事情莫过于如何解决那些追在智霄屁股后面的追求者了。如今智霄一副垂暮老人的模样,倒是省了不少事。
“不过,要是那小子知道这事我也添了一把火。怕是会生气。”
“平和中正是好,就是还是太嫩了。心还不够狠,还要好好的历练一番。”智霄似是想到什么微微眯了眯眼,缓缓的吐出八个字:“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那叶于时…”曹夺倒是担心起来了,如今年轻一辈的人里面叶于时实在是风头太盛,无人能出其右。在他看来,方恪和叶于时相比实在差了许多。
“是个人才,用的好就是如虎添翼。但是不能将昆仑交到他手上,他和左丘是同一类人,宁可跪着生也不能站着死。这样的人太危险……太危险了。只适合生长在太行那样偏执的土壤上,而不是昆仑。”智霄挑高了眉。他并不是没有考虑过叶于时,但是叶于时这个人看似温柔身旁聚集了一群人但实际上他骨子里都透出冷气。
“当然以后的事,你说不准我也说不准。要是最后事情已经到了那个地步,就如罗清说的一般把赌注压在叶于时身上吧。”
“我不明白掌门为什么对方恪寄予了如此厚望……是因为方恪是智候推算出来的两人之一吗?”曹夺皱着眉头问道。
智霄缓缓笑开,这才有了几分平日对着其余人时那种傲气的模样:“小爷我像是凭着相术看人的吗?你不懂,有时候眼缘很重要。还有这小子在剑道上的天赋实在是不错,几年之内就已经有了很多人十多二十年都达不到的高度。剑修比起术修更需要天赋,这种天赋不是身体的资质而是心。往后他的成长很值得期待。只要他迈过了森罗剑诀的那个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曹夺微微一愣,他竟然忘了方恪修习了森罗剑诀这一点。
“你刚才说他出了清风阁之后去了聚灵阁?”
曹夺点点头。
“这个聚灵阁有几分意思。让他玩玩也好。”智霄淡淡道。
方恪此时正坐在聚灵阁三楼被好茶好酒招待着,完全不知道他已经被自家便宜师父看了个通透,还算计了一番。
方恪喝着茶,却怎么想都觉得他今日忽略了什么地方。一个很重要很关键的点。
虽然他去凡界不足一个月的时间,但昆仑派似乎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这个改变绝不止陈褚他们所说的那般简单。掌门更替,昆仑清理,军队夺权……世家,派系……到底他忽略了那个地方?
今天方家的行事也在他意料之中,那么让他觉得奇怪的地方是什么?
“方师兄。”陈久恭敬的弯腰把聚灵阁的账本放在方恪身前。
方恪回神,他见过陈久。陈久也是那日陈褚引见的人之一。
“你也坐。”方恪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陈久颇为腼腆的笑了笑,有些拘谨的坐下了。
“现在聚灵阁在昆仑开了三家,这一家分店现在是由你在管理是吗?”
“是的。但是我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偶尔来阁里坐一坐。我…我不擅长处理这些。主要还是听历悦,哦赵历悦的。他让我请了几名散修来阁里做事,现在这家分店的掌柜和鉴定师父都是散修。”陈久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散修?赵历悦有说过为什么不从门派里面请人吗?”方恪心头微微一动,由请散修这一件事联想到了许多事情。
“没有。他只是说要请一些散修来阁里做事,最好是拖家带口的,住在门派势力范围内的散修,没有说为什么不请门派里面的师兄弟……我猜大概是因为如今派内少有闲人。大家都在为门派出力去了,不适合待在我们这种私办店铺里面做事吧。”陈久斟酌着字眼缓缓道。“方师兄,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要是您想,我也可以从门派里面招人,只是怕他们不能整日待在阁里。”
“不,是我考虑不周了。请散修很好。你不用太拘谨,我只是问问而已。”方恪看着陈久道。
陈久微微笑了笑,低着头看着杯子里面的茶水。然后抬头道:“我去请掌柜的来见见师兄。”
陈久询问的看着方恪,方恪点点头。陈久马上就起身了。
上来的掌柜修为不过是筑基后期而已,但看面容已经是鬓角含霜了。笑容含蓄,眉慈目善穿着灵蚕吐得丝做的上好衣裳,很是轻快的几步走到方恪面前就是一礼。
看起来是个爽利人,姓刘,名政。
方恪笑眯眯的问了几个问题,刘掌柜也都答了上来。方恪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很会说话,也懂分寸。
刘掌柜也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的老板。凭着他多年看人的眼光。他这位老板是真年轻,最多也就二十七八岁。
两人就聚灵阁的生意聊上了,一个看似无意的提起昆仑派如今的事情,一个有心奉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两人谈的还挺愉快,倒是陈久被冷落在了一旁。
“蹬蹬”几声急促的上楼声,打断了相谈甚欢的两人。
是店小二跑了上来。从刚刚谈话之中方恪知道这店小二是刘掌柜的侄儿。此时正有些慌张的跑了上来。
“大老板,陈老板……刘叔。”店小二躬着腰先问候了一遍,才看向刘掌柜,一双不大的眼睛盯着刘掌柜。流露出了急切的神情。
刘掌柜看向方恪。
“有事你便去吧,我在这喝喝茶不碍事。”方恪道。
刘掌柜这次走向店小二,随着店小二下楼。隐隐听见灵石,缴纳,维法堂,昆仑派,新上任的掌门,打死人了之类的话。
方恪皱起了眉头。
果然过了一会儿,那掌柜又上楼来了,只是这会儿神情已经不像之前那般自然了。显得有些拘谨。似乎是有些事开不了口一般。
方恪了然道:“是有什么事?”
刘掌柜犹豫了一会儿才道:“老板,我知道您是昆仑派的弟子。您可知道这昆仑派的新上任的掌门的入门弟子是谁?”
“……”方恪一顿。看向刘掌柜,把刘掌柜看的愈发不安了。
陈久站在一旁神色也有些奇怪。
隔了一会儿方恪才道:“我知道他,发生什么事了吗?”
刘掌柜叹了一口气道:“老板您不要多心,我就是想向您打探打探这位掌门弟子。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昆仑派内只手遮天……听说昆仑派维法堂的人都不敢动他。”
方恪眨眨眼,和陈久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发现对方眼中都是茫然感。
他怎么就在昆仑派只手遮天了?方恪动了动嘴唇,无语。
“谁说的?”方恪问道。
刘掌柜这才发现方恪和陈久的脸色都很奇怪。
踌躇了一会儿才道:“坊间的散修都这样说。”
方恪皱起了眉头。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原原本本把你知道的都说一遍。”陈久看了一眼方恪对着刘掌柜冷着脸道。
半响后。
方恪脸色十分难看抿着唇,刘掌柜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
事情很简单,有人在坊间对散修收取极高数额的‘保护费’。而且时日已久,已经持续了将近半年。不交的人就会被赶出九井坊,而一出了坊市的保护范围就遭到了洗劫。杀人劫货。有人向昆仑维法堂申诉过此事,结果还是不了了之。反倒是那伙人愈发猖狂,如今没出九井坊就已经敢把一些小商铺给抢光砸店了。他们也一直不知道这伙人是什么来头。直到今天,就在刚才在坊市外的民居处,死了人。
然后有人说,他们是掌门入门弟子的人。谁要敢声张就弄死他全家。
“我知道了。”方恪沉默半响,然后抿唇一笑道。直接起身下了楼,离开了聚灵阁。跟在方恪身后的陈久和刘掌柜,一个忧心忡忡一个一脸茫然。
陈久见方恪离开聚灵阁便也跟了上去。留下刘掌柜提心吊胆的担心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会不会被辞掉。
第124章 坊间命案【二】
就在方恪踏出聚灵阁后不久。
谢安冷着一张小脸狠狠的甩了余崇礼一巴掌。而这个余崇礼就是在清风阁前叫谢安老大的那个小不点。
“老大。”余崇礼捂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谢安。有些委屈的道:“我都是听你的找人把那小子给弄死了,虽然不小心让人给看见了,我也按照你说的让人把事情都推到了方恪身上。”
“我有让你直接在民居那一块杀人吗?还有为什么你不没有查清楚那人和聚灵阁还有些渊源”
“…他躲着不出去,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谁知道那么巧恰好有人到他家找他。”余崇礼嗫嚅着道。“那小子的底子我之前也查了,不过是个孤儿罢了。谁知道他和聚灵阁的那个刘掌柜还有什么恩情。结果又这么巧方恪正好又在聚灵阁。这也不能怪我,那一篓子涤青草我不是也搞到手了嘛…”
谢安冷哼一声,余崇礼到嘴边的话赶紧吞了下去。
余崇礼偷瞄了一眼谢安,看着谢安已经缓和许多的脸色不禁松了口气。
“老大,你不是说咱们不怕那方恪吗?被他知道不也没什么大不了吗?”
谢安不屑的看了一眼余崇礼道:“你刚刚跟我说,那么巧有人到他家找他,然后又突然发现那人和聚灵阁刘掌柜有渊源?又那么巧方恪正好在聚灵阁,恰好遇上有人来跟刘掌柜说这事。你难道不觉得这巧也未免太巧了吗?”
余崇礼呆呆的摇了摇头。“不觉得啊…本来就很巧啊,大概是运气不好。”
“蠢死了。”谢安一张包子脸皱了起来,看起来很是可爱,但眼神却与可爱完全沾不上边。
“太多的巧合凑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方恪知道了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不怕他。但是如果是其他人要整我们呢?只怕今天的巧合是有心人设下的局,早就等着我们往下跳了。那人的涤青草是怎么来的,我们还没有弄清楚。一个筑基期的小修士从哪里能够弄来那么多的涤青草?……该死,难道一开始我们就中了别人的陷阱?”谢安脸色难看起来。“谁t活得不耐烦了,敢算计小爷我?”
思考了片刻谢安道:“让赫连他们都过来一趟。”
在方恪不知道的情况下,他手下的三十七代弟子中的‘精英’们齐聚一堂。讨论的是如何对付他。
昆仑九井坊就坐落在昆仑派山门外十几里的地方管束极严,当初就是方贤桦那一群纨绔子弟都不敢在九井坊闹事,按理来说并不应当发生刘掌柜所说的这种事情。
可是这事偏偏发生了,而且还死了人。方恪眯起眼睛,能够这样明目张胆肆无忌惮这样做的人一定是有着他人轻易不敢动的身份。但是还有什么人会让维法堂都退避三舍?
还有这件事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陈褚他们不知道吗?难道叶于时那边都没有什么消息吗?
对方现在还用上了他的名号。这样没有一点技术含量却粗暴直接的嫁祸方法。是谁?
方恪过滤了一遍脑中的人名,蹙起了眉。光是让维法堂退避三舍的这个条件就筛掉了许多人。但是想到最后,方恪发生竟然是所有人都不符合条件。
“方师兄,我们这是去哪儿?”又过了一个岔路口,陈久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方恪看着四周比起坊市中央显得有些清冷的人群,心中有了主意。
“我们去民居那一片逛逛。”
说是民居,倒不如说是一个小城。一个靠着九井坊繁荣起来小城。
走在干净宽敞的石板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之间还可以看到不少昆仑派的弟子或者杂役。这座小城和昆仑派密切相连,几乎不分彼此。现在住在城中的人虽然因为资质不好没能进入昆仑派或者其他门派,但是哪家哪户没有出过那么一两个资质好的?从这里随便拉出一名修士,说不定对方的儿子女儿,叔叔婶婶或者爹妈中就有昆仑弟子。
方恪想到这里眼神又冷了些,那么对方能够在这里如此肆无忌惮还没有透出一丝风声。那还真是好大的能耐。陈褚他们难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们的人里面有人是这儿出身的吗?”方恪轻声问道。
陈久思索了片刻后,缓缓的摇了摇头。
方恪眉头微松说道:“找人来问问,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得去和陈褚确定一下。
陈褚确实对这件事不知情。他只知道门派中确实有一些小群体会去折腾一些商铺的老板,但是那也只是一些不成器的弟子的小打小闹。最终也不过是落得一个慎行崖囚禁的下场。怎么会有方恪今日所说的这般严重?
陈褚脸色非常不好,很显然他也想到了方恪想到的问题。闹得这么大还就发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的事情,为什么他们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为什么连掌门那边都没有一点儿反应?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进来的却不是陈久而是赵历悦。
赵历悦上前一步对着方恪的拱手一礼道:“方师兄,你让陈久查的事情查到了。”
“查到些什么?”陈褚先是看了一眼方恪才道。
“我和陈久去了维法堂,一个字也没有得到。”
“但是今天发生的那件事倒是弄清楚了一些。事情要从王冬得到的一篓涤青草说起。哦,王冬就是今天被杀的那个人。没有人知道王冬是从什么地方得到了一篓涤青草,然后很不巧王冬得到涤青草的消息不知为何被那伙人给知道了,于是那伙人便要王冬交出草。王冬自然不肯,便将草偷偷藏了起来。那伙人逼供之下王冬不肯交代,之后王冬威胁要上昆仑派去闹事,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昆仑派的弟子做了些什么。然后就在今天,那伙人用刑之后拿到了草便灭口了。”赵历悦缓缓道来。
“那伙人很肆无忌惮,基本没有做什么掩饰。我查到最后,查到了一名三十七代小弟子的身上。余崇礼,现任炼丹峰峰主杨裁花的和前峰主余老的入门弟子的儿子。并且余老峰主的这名弟子几年前死了,所以余老峰主很疼这孩子。他今年十一岁。”
陈褚愕然,查出来的人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三十七代弟子,十一岁…方恪陷入了沉默之中。
赵历悦看着方恪的表情,眼底有着淡淡的探究。
“余老是一个很严厉的人,严于律己也严于律人。若是把此事告知余老他会把人领回去好好教导的。”陈褚看着方恪说道。“只是这件事不是余崇礼一个人能够做的出来的。他的背后还有人。”
“难道是杨裁花?……不,不可能她还没有这么大的能耐……”陈褚思索起来。
“余崇礼在门派之中一向唯谢安马首是瞻。而谢安和三十七代弟子中一些人走的非常近。”赵历悦突然道。
“你是说?”陈褚面露诧异之色。但是这个也不是不可能,谢安他是维法堂谢长老的儿子,这样一来之前的事情就可以说的通了。
随即陈褚脸色难看起来,这样谢安走的近的那些人他想也知道是那些人。无非就是世家子弟还有长老的孩子们。他们要真凑在一起做了这件事还嫁祸给方恪,他们也拿这些人没有什么办法。
除非方恪想和昆仑派所有有势力的人为敌。
这简直是太荒谬了,一群三十七代的小弟子在昆仑派做出这种事。还有为什么他们要把这件事嫁祸给方恪?
陈褚已经相信了他脑中推断出来的这个答案——那伙人,就是三十七代弟子们搞出来的东西。
“江山代有才人出。”方恪微眯着眼淡淡道。“不过我都说了不要伸手,有人还是伸手了。”
不可能只有这些小鬼,他在这些事件中看到了其他的影子。很淡,但是确实存在。就算这些孩子背景如何大,他们也不可能不透出半点风声。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看起来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他却感觉到剑的锋芒是向着他来的。
三十七代弟子…呵,人人都知道三十七代弟子如今是他接手的。他就相当于时这代弟子的引导者加半个师父。那么今天的嫁祸事件不是没有技术含量而是技术含量太高了。倒是仿佛吃定了方恪不会把这种事闹大一般,要让方恪吃个哑巴亏。
他们认为他不会想要得罪门派中的一些人,于是这件事就不能公开处理只能私下解决。那么方恪就拿这群小鬼没有一点办法。并且在坊间他这个黑锅是背定了。然后么,这件事如果真的爆出来,方恪必定是要治一个管理不力的罪名。而且说不定对方会反咬他一口,一口咬定事情都是他指使的,他们只是一群孩子懂些什么?如此一来,那么最好的结果便是方恪交出三十七代弟子的管理权。然后继续背黑锅。
“什么伸手?”陈褚听着方恪的话有些迷茫。
“哦。我接手三十七代弟子时做的一些决定罢了。”方恪道,然后看向赵历悦:“你有什么想法?”
赵历悦平静的笑了笑道:“感觉有人不愿意师兄你继续管理三十七代弟子。”
一针见血。
方恪挑挑眉笑了,颇为赞赏的看着赵历悦。
陈褚看了看两人道:“这话从何说起?”他有些一头雾水,这两人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这事不急。”方恪轻笑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清楚,这件事到底和谢安有没有关系。还牵扯到了哪些人。一个个查出来,才好算账。”
第125章 林中狙击【一】
陈褚认同的点点头,不论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冲着他们来的。只有先查清了才能够下决定,比起毫无证据的猜测他更加相信摆在面前的证据。
赵历悦倒是听出了方恪话里面的冷意,他低头笑了笑心底想到一个个的查出来,一个个的算账?这账方恪会如何算?他虽然算是方恪的人,但实际上并没有多信服方恪,只不过是懒得谋划懒得重新站队。这世上有意思的东西太少了,有意思的人也太少了。难得方恪比起其余人多了一点意思。
“如果方师兄相信我的话,这件事交给我来查吧。”赵历悦主动揽下了这件事。他想看看到时候方恪会如何算账。
“尽快。”方恪应允了赵历悦的自荐后便往他的居所去了,陈褚说今日一大早就让人清扫过了。
赵历悦和方恪同路,两人一路走着说着说着便说到了术法之上。方恪之前也算是个半桶水的术修。
赵历悦谈起术法时兴致颇高。他的说法倒是让方恪有些讶异。在赵历悦看来每个不同的术法其实是有相通之处的,看起来完全不同。实际上大多术法都是由基础的指法和灵力运用组合而成。就如天有五行,便化为万物。
方恪想了想,把他几年前的一些想法说了出来。术法的叠加,还有他成功叠加的水木盾和汲木决,都是利用几个简单的术法叠加发出了威力巨大的高级术法。
“我只是把两个术法分别拆解了一部分然后又组合在了一起。而我见到的那位青花大陆的妖修却是叠加了三个完整的术法。”
赵历悦听到这里诧异的看着方恪,终于忍不住道:“你是说,你把两个术法叠加失败之后,直接把术法拆了一部分然后重新组合?然后成功了?”
方恪点点头。
“……”赵历悦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为什么后来会选择放弃术修去做一名剑修?”
明明在术修这条路上已经走出了这么远并且还能够自己叠加术法了。为什么却放弃了还选择了另外一条更加辛苦又完全不同的路子。
方恪怔了一会儿,回想了许久。他是为什么放弃了当术修?一切都源于在遗迹里的那一剑。那种握住手中剑便足以睥睨天下的感觉。之后叶于时嫌弃他体质太弱便提出要他练剑,然后他便练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放下手中剑。
赵历悦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过多。继续问起方恪是如何叠加术法的。
方恪和赵历悦分开后便往居所处而去。
以前御剑时觉得并不长的路如今显得太长,凭着方恪如今的轻身功夫行了一炷香的时间也不过堪堪走了二分之一而已。一路上竟是半个昆仑弟子都未曾遇见,方恪放缓了速度。足尖在树枝上轻点,身形已经飘忽到了另一颗树干上。
方恪环顾四周,只有树叶被风吹动的哗哗声以及鸟鸣声。他以自己为中心慢慢探出灵识,竟然一无所获。竟然是连一点异常都没有发现。方恪心下一沉,剑已经握在了手中。
远处传来极细微的扣动弩机的声音。就如同轻轻敲打在方恪心上一般的几声轻响。
方恪对于这种声音并不陌生,曾经在青花大陆的小院里。这熟悉的声音就曾经夺去几名金丹期修士的性命,震慑住了所有人。
方恪反应极快,几乎在他意识到这是什么声音的时候他便直接向后仰倒。
空气被撕裂的声音就如同是在他耳边响起一般,三支不同方向不同角度的弩箭瞬息已经到了方恪原本处在的位置。可惜都落了一个空。落空的弩箭直接射在一棵树上,竟然直接把一颗两人合抱的大树设了一个对穿,最后狠狠扎进另一棵树。强大的冲击力竟然带着那棵树一同倒下。
方恪倒挂在原本站立的树干上,一只弩箭几乎是在方恪仰倒的过程中擦着方恪腰腹而过的。
又是几声轻响,方恪松开脚直接从树上坠落,一落地便马上换了一个方位。
咄,咄咄。又是几声巨响,弩箭又是险而又险的和方恪擦身而过。虽然没有直接击中方恪,但是方恪左臂和腰腹已经撕裂了开来,血色飞速的染红了雪白的衣裳。
三把守城弩。他已经确定了弩机的数量。
方恪提着剑已经往弩机藏身的地方飞奔而去。脚下却是以之字形的路线前进着。白色的身影在林间飘忽不定。但眼前的景色却猛然一变,原本的树林消失无踪,眼前是一片飘飞着鹅毛大雪的冰原。冰寒刺骨的寒风拂过方恪身上就如同刀子在割一般。
方恪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这寒霜直直冷到人心底。方恪反手一剑擦着自己的肋下向后刺去。就在方恪背后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显出一个人来,方恪的剑当胸穿过。
那人面上显出惊愕来,手中的匕首维持着一个割喉的动作。若不是方恪动作快,此时方恪只怕是已经被人抹了脖子了。方恪抽回剑,那人维持着看着自己胸口的大洞的姿势直直倒下,到死他也不知方恪是如何在这幻阵之中发现他的。
血色染红了雪地。
而眼前的冰原在瞬息直接消失。
修炼了通玄经之后,普通的幻术和幻阵根本对他起不了任何作用。
但是光是杀了这个人这么一会儿功夫,一支弩箭已经当面而来。已经躲不过去了。
方恪凝神,手中剑劈在弩箭的剑尖只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方恪一只手臂已经麻掉了。也不过是让弩箭稍稍偏离了那么一厘。不过只是一厘也就够了,方恪就着剑上传来的反作用力身形往左一闪。堪堪闪过那只弩箭。
挟着雷霆之势的弩箭竟然恰好击中方恪身后的尸体。
还未凉透的尸体被狠狠钉在地上,血肉四溅,连地面都陷了下去。
方恪却没有看一眼而是急速的往弩机藏身处而去。凭着不停的扣动扳机的声音他精准的判断出了弩机的位置。
幸而这三名修士的位置并未相隔太远。
如果不将这三名拿着守城弩的修士杀掉,他灵力消耗后维持不了现在的速度来闪躲弩箭,那么他今日就要葬身于此了。思及此方恪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远远超过了他平日能够达到的速度。在林中穿梭的白影如同鬼魅一般。
那种被弩机气机锁定的威胁感让方恪体内灵力激荡不已。然而这时林中竟然还有埋伏好的修士向着方恪包抄而来,阻止方恪向弩机设立的方向而去。
方恪脚不沾地,手中剑生生杀出一条路。竟然没有修士能够阻挡住方恪的步伐。
那三名使用弩机的修士惊惧不已。若是被方恪近身他们的优势可就要打上好几个折。
身后掌风袭来,方恪没有回身,只是一个闪身。反手抓住那人的手腕往旁一扔,正对着袭来的弩箭。
如此不过几息之间,方恪来的路上已然多了几具尸体。
下一瞬。方恪已经到了其中一名扣动弩机的修士身前。
那修士惊骇不已,扣动弩机的手竟然抖了抖。他未曾想过方恪竟然如此勇猛竟然能够在三价弩机的狙击下杀至他身前。下一瞬他的头颅便滚落在他脚边。
而方恪这次却是被另外一个方位的弩箭擦着左腿而过。巨大的气劲带的方恪直接单膝跪地,而另一支弩箭又已经呼啸而来。方恪就地一滚。
射出这一箭的修士额头冷汗不止,在他眼里只看到方恪就地一滚闪过了他这一箭,然后便不见了人影。
像他们这种善于使用弩机的人最怕的就是修士近身,而方恪和他们的距离已经很近了近到威胁到了他们的生命。
修士屏息观察着四周,手稳稳的扣在弩机上。
一声惨叫响起,修士面试惨白。他知道,这下子只剩下他一个了。
突然,修士眼中精光一闪,咔嚓一声轻响。弩箭已经向着一抹白影呼啸而去。
咄的一声,白影被弩箭直直击穿钉在一棵几人环抱的树干上。
修士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冰冷的剑光映在他的眸子中。他猛地松开弩机往后仰想要避开这剑。然而怎么可能避的开?
一把剑穿透了他的肩胛骨,将他钉在了地上。黑色的靴子重重的踩在他脖颈间。
他透过眼前少年的身影向后看才发现被他的弩箭钉在树上的不过是这人的外袍而已。
方恪脚尖在地上人咽喉间轻轻一用力,修士面上显出痛苦来,两只手抓住方恪的靴子。
“谁派你来的?”方恪轻声问道,脚下一松。
修士连忙大口喘起来,一边咳一边道:“不要杀我…咳……如果你不杀我,我就什么都告诉你……否则……啊!”
方恪面上浮现淡淡的笑容,手中的剑慢慢的从修士的肩胛骨中抽出来。看着修士痛苦的挣扎,然后将抽出来的剑转了一个角度又插了回去。
“你说,我不杀你。”方恪看着修士淡淡的说道。
“是,是……”修士看着方恪道:“是上官平淑,她给我们灵石让我们来伏击你。她说你只是金丹期的修为,我们这些人对付你绰绰有余了。所以我们才……啊!”
方恪很平静的看着修士,踩着修士的脚一用力。
“你在说谎。”
第126章 林中狙击【二】
修士被踩的喘不过气来,他没有想到方恪竟然这般笃定他说的是谎话。随即眼底狰狞之色突起,如今这种情况横竖都是一个死字。就算他说出主使方恪不杀他他也活不了。还不如…
“啊!”一声如同野兽受伤时的嚎叫响起。惊起了林中飞鸟,被尸体血气引来的食腐地鼠抖抖皮毛上的血迹又钻回了地洞。
修士捂住左臂的断口在地上翻滚,不远处一只断手不停的抽搐着。
“看来你是不会说了。”方恪面无表情的看着修士痛不欲生的呻吟翻滚,从储物袋找出特殊炼制的铁链,随手往修士方向一扔便把他捆了一个结结实实。
谁会这么急着要他死,谁会胆子这么大大到直接在昆仑派内行凶?谁又知道他这时候会从这条路经过?三架守城弩,手笔还颇大。
方才的凶险饶是此时方恪仍旧感到心悸。不过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内方恪和死神擦身而过了不下十次。稍有一点点差池方恪此时就已经成为了亡魂。
方恪将地上的守城驽收了起来,拖着被捆的严严实实的修士往其余修士的尸体处走去。
修士看着方恪把一具具尸体拖到一起包括其中两具被弩箭对穿的尸体。他看着方恪把弩箭从尸体上拔出来,弩箭上的倒钩带出大块的皮肉,还有肠子和内脏的碎片。肚子上开了一个大洞的那两人肠子流了一地,其中一具更是几乎已经断成两截只有一点皮肉还牵在一起。而从头到尾方恪面上都没有丝毫表情。如同瓷玉一般的脸上没有透出半分情绪。一双眼睛黝黑的发亮,如同夜空之中的星星一般。手连抖都没有抖一下,只是慢条斯理的继续手上的动作。
修士突然感到一股到从心底发出的寒意。这寒意让他忍不住牙齿打颤。
这方恪竟然是这样一个狠角色。他对他现在的主子并没有多少忠诚,只是因为有把柄落在他们手上而已。
方恪随手拿起几个人的储物袋哗啦啦往地上一倒。然后拿起几块阴家裂开的证明昆仑弟子身份的玉牌看了看。轻轻一瞟,其中几样黄色的物件在一堆灵器灵剑之中格外显眼。方恪手顿了顿,轻轻拨开灵器灵剑之类的杂物,将几条黄色的腰带拿在手上。
维法堂。
方恪抓着腰带的手紧了紧。为浮现在他脑海之中的一个人名而感到了几分怒意。
修士看着地上的尸体和方恪的表情犹豫了许久,才一咬牙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
“我告诉你主使人,但是我不能为你做证。你也不要告诉别人是我说的。”修士颤抖着牙齿道。“之后请你给我一个干脆的死法。我只是不希望我的弟弟出什么事。往后方师兄你若是在门派之中请照拂我弟弟一二。”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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