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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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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综武侠]明穿之朱祐樘 作者:莫子乔

    第12节

    至于搞基蛇没认主前将他靴子腐蚀个通透、连皮肉也烧焦一层,只不过及时治疗好了才没给他便宜爹当成重病患者监护起来神马的……

    矮油,男子汉大丈夫,老是纠结于不可能复制的过往有意思么?

    糖糖大人严肃脸:为了大中华的崛起,为了将那少数民族统治的半奴隶制倒退和诸国列强辱我中华的可能性扼杀在萌芽中,小伙伴们还是跟我一道儿着眼未来吧!过往神马的,那就是天边销魂的棉花糖啊!

    目光很远大的糖糖大人严肃地决定正视自己脸皮厚度,羞涩开口:“九叔这么说,糖糖怪不好意思的……哪儿来的什么典故啊,就是随口说说。”

    朱见沛十分敬佩地仰望他:“太子殿下果然是有大智慧的。”

    唐悠竹站在榻上,居高临下俯视仰慕者的感觉真是好极了,遂矜持点头,并十分大方地许诺:“西侧殿的院子可以给你留一个,没事多过来沾沾孤的大智慧,你也可以不太笨的。”

    朱见沛眨了眨眼,之前最亲近的只有一个八哥,他一向觉得自己还算是比较聪明的一个,但和太子殿下比起来……好吧,确实是要再学学才敢称不笨。

    皇帝从刚才的笑就一直没停下来过,此时一边喘气一边伸手捏唐悠竹的脸皮:“亏你好意思说!还沾沾你的大智慧……”

    唐悠竹鼓起脸,果然血皮还是太薄了,便宜爹那点儿力气都能给捏疼!

    若便宜爹不是皇帝,唐悠竹绝对毫不客气地就给捏回去了。可惜他偏偏是皇帝,时下又是个格外讲究孝道的时候,这拍拍肩膀也就算了,若是捏脸,传出去说不定用不了三五日,他就能一跃成为可以当选大明十大不孝子的热门人物了!

    但不能捏回去,唐悠竹照样有噎皇帝的法子,只见他又是一脸憨笑:“嗯,酥酥也说我的聪慧是得自父皇恩泽,那父皇肯定是大大智慧……所以你才懂得在我和九叔叨嗑的时候,用笑声唤醒小八叔啊!”

    白胖脸儿上一双黑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真是又可爱又无辜:“父皇和小八叔真是兄弟情深啊!远远不是孩儿能及的~”

    皇帝的笑声一滞,他不是什么千伶百俐的人物,却也知道在兄弟重伤卧床时,他说是看护病人结果却在他床前大声笑……传出去可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儿。

    皇帝一时有些羞,又有些恼,眼睛左右溜一圈,正好看到捧着汤药进来的一个医官,脸上就越发挂不住,只是又不舍得冲惹他笑、又刺他恼的胖儿子发火,不免就觉得逗他笑不住的另一个凶手格外不顺眼。

    虽然朱见沛只是问了那么一句,但迁怒什么的,真心不需要理由。

    朱见沛心里一颤,垂手补一句:“皇兄忧心八哥,还要说笑缓解太子殿下和臣弟的慌乱,确实不易……”努力想要圆过去,却不免干巴巴的,有些儿没意思。

    唐悠竹见吓到又一个胆小鬼,摸摸鼻子附和:“嘿嘿,是不容易。”又吩咐那已经取出芦管要往朱见治嘴里插的医官:“且等等,先试试看小八叔是不是要醒来了?”

    那医官心里嘀咕:方才陛下的笑声是不小,但也不算十分大,睡熟些的人都未必吵得醒,何况一个晕睡的病人?

    但太子吩咐,他也不敢怠慢,试了脉搏呼吸正常,便退到一边,看皇帝十分苦逼地给太子哄着上前:“父皇,你再笑着喊小八叔两句呗?我有预感,小八叔如果知道你强忍着担忧还要笑着安慰九叔和我——为了这感人的亲情,他必须醒过来!”

    皇帝很不愿意,这么做的结果简直就是和不得已亲自去祈雨一样好么?雨真求下来时固然喜大普奔,但若是求不下来,真是……可唐悠竹坚持,他也无法,只好无奈干笑着唤了两句。

    谁知道,真的上苍格外佑天子,在皇帝尴尬不已等着出丑的时候,床上的朱见治,居然真的缓缓睁开眼睛了!

    朱见沛尤其欢喜,八哥醒来就平安了大半,皇兄顺利用兄弟情谊唤醒八哥更是喜上加喜——起码自己应该不会被迁怒了!他是个有慧根的,一边扑过去:“八哥你可醒了,怎么样、渴不渴、喝点水吧、对了要先喝药……”一边又不忘对皇帝歌功颂德:“八哥你可吓死我了!亏得皇兄及时把汪御医急召进宫,方才又亲自唤醒你,真是龙气广泽皇恩浩荡……”

    巴拉巴拉好一串儿赞美,皇帝听过的阿谀奉承也不算少,此时却忽觉脸上有些烧,但小八小九两双感激泣下的眼睛看过来,嗯,成就感还是挺足的,何况旁边还有个傻乎乎得连险些儿将亲爹陷坑里头去都不知道、一味儿跟着赞“父皇和叔叔们兄弟情深,真是孩儿的表率”的笨儿子,皇帝心情大好,甚至亲自接过那药盏,一勺子一勺子喂给朱见治喝。

    虽漏了小半给枕头被子,但也真是情真真意切切了。至少唐悠竹肯定,只要不出什么大意外,小胆八从现在到就藩之前,在宫里头的日子绝对不会再给奴婢随意刁难,因为皇帝兄弟情深嘛!底下的奴婢哪敢再乱来呢?

    至于唐悠竹在噎皇帝之前,就看到朱见治的状态已经从晕迷变成熟睡,所以才特别挑唆皇帝亲身上阵去做唤醒服务神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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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见沛暗自庆幸的时候,唐悠竹正默默给自己点了三十二个赞,但他还是决定做个不留名的英雄。

    很英雄的唐悠竹还不知道,他约莫亥初三刻遇上毒蛇袭击,结果不及寅时,西厂的情报渠道就把他遇袭的事情报到了千里之外的雨化田跟前,除了那给青蛇反噬的宫人身份、朱见治为了给他挡灾中毒晕迷……等等之外,也不忘详细描述一回连贴身服侍的蒋琮都没发现的——唐悠竹贴身荷包里的新住客,搞基蛇一对!

    雨化田如何一边嫌弃某个胖傻瓜居然把先想袭击他、后噬主的危险生物,给养在身边的豆腐渣脑子,一边匆匆放下本可更进一步的事务紧急回京、并且别扭地想了许多等着招呼这空自诩聪慧、结果总是胆子大起来就没了脑子的家伙……

    自觉很英雄的唐悠竹和雨化田根本没刷过情缘任务,自然也无所谓心有灵犀,于是理所当然的,等到回头被限制了足足半年的奶油鸡蛋时,才被自己收留危险分子、却没想着避开传说中的暗卫探子给蠢哭了神马的……

    嗯,现在唐悠竹不知道,而他就算知道了,也只会怒骂那在毒蛇来袭时不知死哪儿去、却只会在他收留灵蛇时跳出去告状的西厂蠢蛋们,绝对不会直面那眼泪也有为他自己的智商而流的一部分……嗯,糖糖大人的面子嘛,你懂的。

    却说唐悠竹和急匆匆赶回京的雨化田一道儿屏退左右独处了小半天,很英雄的太子殿下到底付出了除了半年奶油鸡蛋之外、还有怎么样的代价才保住了那对搞基蛇的饲养权,也真是不好说,但从唐悠竹接下来足足一个月基本上能趴着绝不站着、能站着绝不坐着、睡觉那绝壁不会仰面躺平的行为作风,和三不五时随着唐悠竹的笛声出来跳舞卖萌刷雨大boss好感度的搞基蛇……诸般现象,也隐约可窥视出一二内幕。

    糖糖大人咬着牙将未来的目标除了给便宜舅舅涮火锅汤之外,又加上一样竹笋炒臀尖儿神马的,笔者也绝对没有读心术探知。

    不过一对儿唐悠竹天天要挖空心思藏的搞基蛇,给雨化田简简单单一个“太子殿下不是被毒蛇袭击了么?臣在南边儿恰好得了一对儿灵蛇,温驯可爱不说,更难得对蛇类也颇具威慑力”的理由给正名了,连皇帝都在观赏过一回两条灵蛇的舞蹈后默认了唐悠竹新出炉的小手镯,除了忻王朱见治略有点儿疑惑是否灵蛇都一个样儿之外,也就是周太后现在更加不愿意见这个大孙子,十次请安倒有九次是在殿外磕了头就让回了。

    ——忘了说一句,之前清宁宫足足比御花园还多熏了七天雄黄。

    不管怎么说,成化八年都算是平平安安地过去了,中间虽然有那么一两段小插曲,不过朱见治收获了一个隐形的“糖糖大人加护”附带“厂花大人圈养”buff,就算自从蛇毒清除之后,日日被大侄子拖着从乾西五所走过半个皇宫、再在东宫绕足三个圈圈,一开始累得腿都肿得险些抬不起来……但增益buff效果喜人,又有个体质比他还不如的朱见沛陪着,嗯哼,大体也算是平安喜乐。

    至于得了大胖儿子大好盾牌的皇帝,终于顺利点亮了技能栏里头又三个图标的唐悠竹,虽然依旧坚定地在吃糖和被糖吃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地狂奔着、但总算收获也尚可的雨化田……等等就不必说了,惟有本该是夙愿得偿的周太后和纪淑妃,心情都不怎么美丽。

    ☆、第 39 章

    一顿宫宴吃得重庆长公主格外战战兢兢,好在周太后偶有些儿阴阳怪气、纪淑妃也常常蹙眉叹息,却总算没闹出之前太后寿宴时那样的事故来,重庆长公主走出宫门的时候,决定必须斋戒礼佛一整月,为这美丽的夜晚,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出宫之后,心情很不美丽的纪淑妃只能冷冷清清回去独守咸福宫,同样心情很不美丽的周太后却能借着天下女子第一人的威风,以关心庶子为名,将朱见治朱见沛给宣进清宁宫去,准备好生儿让自己的心情美丽一下。

    当然,周太后是给尊贵的太后生活养得越发没脑子没耐心,而她那连钱太后死后该得的尊荣都恨不得彻底剥夺光的心胸,也着实容不下那比起钱氏独得英宗所有敬重更让她嫉妒的、在英宗当皇帝的时候一直宠冠后宫的万宸妃,和虽然比不上万宸妃,但能生下一子一女显然也是周氏大敌的魏德妃……等等女人,和她们的孩子们,但是,请注意这个但是,周太后真的没那将哪个庶子给弄死了的勇气,她最多是把人扔在乾西五所那儿,初一十五来请安的时候不乐意见就在外头晾上个一个两个时辰的,然后打发回去罢了。

    连天天折腾都不敢,下毒罚跪养残引诱着人不学好神马的,周太后要么没那脑子、要么没那胆子,就是今儿将这两个庶子宣到跟前儿说说话,也不过是想着重庆长公主一而再、再而三劝说她对太子好点儿的老话,又撕不下脸皮温言软语地待那看一次、就让她想起一回儿寿宴上头各种戳她心窝子的话儿的孙子,只得从这两个据说近来和那白眼儿狼孙子处得不错的庶子身上下下功夫罢了。

    可谁敢信呢?

    皇帝心里,这个连亲孙子都不放过的亲娘早已经妖魔化;唐悠竹心里,这个脑子不太够用的祖母也实在容易给人当刀使。

    小胆八是他认可了的亲人,弱鸡九虽然箭射不出二十步,却意外的在农书上头格外有天分,爱读书肯用功,又给那“治本于农”的口号喊得根本没觉得把学识用在农事水利上头有啥不对,比起一般儿的文人,这出身于皇家、不需科举的家伙更容易往科学家的道路上忽悠,唐悠竹这几月装作小娃娃好奇的样子,哄得这九叔对于雨水的形成、大涝之后为何常有大旱、而旱涝之后又为什么容易出蝗灾疫病……等等等等产生了研究的兴趣,虽然离成为真正的科学家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却也是他看好的苗子。

    这两个,无论哪一个,都赌不起祖母大人会不会又给人当刀使的可能呀!伤着碰着都让他心疼滴!

    于是唐悠竹不等周太后招呼,第一次不请自来地左手八、右手九,快快乐乐地蹦跶进清宁宫!

    桂嬷嬷一看到这位太子殿下,下意识地就是一个激灵!话说太后每次见过这位,心情都十分不美丽,一宫的内侍宫女姑姑嬷嬷们,为了避免提铃板著罚跪挨板子,那日子过得叫一个提心吊胆啊!到了后来,都有不少内侍宫女自备雷达,以各种方式隔离太后和这位殿下了!

    每逢这位跟着陛下来五日一朝时,去通报的活计那绝对是最倒霉的差事,没有之一!

    可再怎么说,太后称病谁也不见时,他们含糊通报也还能糊弄,这太后分明才从宴席上下来,又特特说了是“今儿个精神好”,要找两位小亲王说说话……这太子来都来了,就是太后都不能再把他晾在殿门外,他们这些做奴婢的,哪儿敢不通报?

    桂嬷嬷左右看看,除了守宫门的小内侍,方才院子里头摘花的扫雪的……通通不见了!

    得!老胳膊老腿儿的,只希望太后殿下能给她留个老脸吧!

    桂嬷嬷十分不愿意却还是认命去通报,然后十分不意外地给太后摔了一茶盏,没摔到身上来,就是老脸略微不是很挂得住,总觉得周围年轻的宫人都在看她笑话儿似的,但有什么法子呢?别说服侍了才二十来年,就算服侍了一辈子、跟到地下去,这奴婢还是奴婢,主子愿意给你脸面是情分,不给你脸的时候,自己也当懂得本分二字。

    桂嬷嬷很本分地小心笑着上前,给太后擦拭衣袖上的一点儿茶水,十分关心:“殿下可烫着了?可要换身衣服?今儿宫中大宴,想是累坏了,也亏得您一片慈心,还想着召小殿下们来说话儿……”

    周太后不耐烦地摆摆手:“哪儿是宫宴上累的?我这是心里头……”总算想起来把后半截话咽回去,桂嬷嬷便连前头那一句半都只当没听到了,继续笑:“可不是!太后真心疼爱小殿下们,又不肯耽误了他们的功课,平日就是想得慌,也不肯常见。也就是这年头年尾得了假,饶是自己累得手都不稳了,也要召过来说说话。”

    周太后这时候的智商总算刷出来一点儿,想起小儿子都特特让女儿带了口信进来,说是让她务必和太子好好处着……便也只得勉强叹了口气:“可不是么?我这手都累得茶盏也拿不稳了,可不见他们又舍不得,一天到头也就这么几回松快的。”

    说罢,强忍着恶心道:“听说太子也来了?可真是有心。赶紧儿请进来罢!”

    别看周太后性子起来了,那是长子不顾、独女劝不住的,偏偏对小儿子那是真心极好的,崇王不过是托重庆长公主带个信儿进来,也没多说什么,只说让她对太子好些儿耐心些儿,她果然就真忍得住,宫宴上头太子以茶代酒上来贺年,她也爽快地把杯沿沾了口;此时太子不请自来,她茶盏摔是摔了,摔完却还忍得下,到得唐悠竹一行进来时,居然还能挤出一张不算很僵的笑脸招呼他们:

    “从奉天殿一路过来,冷着了吧?这桂圆红枣茶正好热热的暖暖身。”

    朱见治朱见沛两个小可怜儿自从父皇死后,哪里曾在周太后跟前这般得脸?一人一碗捧着那桂圆红枣茶,十分受宠若惊。

    倒是一般儿也鲜少得周太后好脸色的唐悠竹很是镇定,茶盏才拿到手上,立刻大大喝了一口,喝完还赞:“皇祖母这儿的红枣就是格外香!”

    周太后看他喝得爽快,脸色倒是真心好了点儿,一边的朱见治见了,却不知怎么的有些儿紧张,还是朱见沛踢了他一脚,他才回过神来,笑着也喝了一口茶,却只是小小抿了一口,又仿佛手上不稳,将茶水很是沾了些在衣袖上。

    周太后没想那么多,桂嬷嬷见了,却不经为太后主子的形象点了一根蜡烛,并十分认真地祷告——这三位小殿下回头可千万别那么巧闹什么毛病,不然就算御医从忻王殿下的衣袖上查不出什么毒物,这外头人也绝对不会往“巧”字上头琢磨,倒是要白给那“太后不厚”的故事平添了许多事故做题材。

    那边桂嬷嬷站着,大约是视野高了、也就看得远了些;这边周太后和唐悠竹倒是难得和气,可惜却没当着内外诰命,白瞎了一场祖慈孙孝的好戏。

    周太后扮了一会儿好祖母,在唐悠竹顺着她的话,喜笑颜开地赞叹她宫里头的桂圆果然也格外柔滑甜美时,她终于把话说到点子上了:

    “每次我吃着这桂圆,那是甜在嘴里、苦在心头!连果子都知道人间至贵是团圆,怎么我天家子弟反而这么难呢?你叔叔远在汝宁,那地儿虽也是你父皇精挑细选了的繁华之地,可又那儿比得上犹在京中之时,一家子团团圆圆的和气?每回年夜团圆,看着公主们也一家家回宫团圆热闹着,我这心里头的滋味啊……”

    唐悠竹一听这话,正中下怀,嘴里头的桂圆也不咀嚼了,直接囫囵儿咽下去:“这个简单!回头……不!立刻的,我就去找父皇!这祖母想叔叔了可是大事儿!藩地的事务让谁打理不是打理?我这就让父皇下旨,立刻让叔叔们回来——团不了年夜还可以团上元啊!”

    目前看着,各地藩王仿佛也还可以,既起了屏藩各地的作用,又没了重演靖难之事的能力,但唐悠竹来自后世,自然最是清楚明朝后期宗亲就藩制度的不合宜——

    那造反作乱的能力是打压得基本没了,甚至明末清兵进逼京师,唐王倡议勤王,都因此说被废为庶人就能在转眼间就被废为庶人了!

    至于后期那什么由于宗藩的厚禄给朝廷带来的严重负担,相当多的中下层宗室已沦为贫困户就不必说了,哪怕是生活上仿佛过得去的宗室,那“不得擅离境外,有居住乡村者,虽百里之外,十日必三次到府画卯,如果一期不到,即拘墩锁,下审理所,定罪议罚”和“未经请准,只能呼乳名,不得婚嫁”等等的限制,便是经济上不窘迫,也和被圈养起来的猪娃没啥两样!

    更有那些所谓贤王,竟多是好饮醇酒、近妇人的藩王,只因其对朝廷没有威胁就受到奖励,完完全全把宗室养成了不农不仕、啖民脂膏、被软禁于封地内的典型寄生虫——

    神马妈蛋玩意!

    唐悠竹只要一想到日后自己的子孙,又或者看得近一些,他已经圈养到自己人范围内的小胆八弱鸡九的子孙,都给养成那样的玩意儿,就忍不住暴躁!

    只是这诸王镇藩是祖制,他折腾水泥耕犁改良稻种已经很妖怪了——前儿蛋蛋酥回来之后就迫不及待请他品尝的那顿儿葱白炒臀尖儿时嘴里絮叨的,除了居然敢落跑遇险、又把危险源养在身边儿之外,这胆大包天到作为祥瑞献于帝皇的嘉禾都敢要来当玩具也是一个罪名儿呢!

    所以唐悠竹才忍住没对屏藩制度下手,就算想起后来明朝宗室过的那日子就心急火燎,也努力说服自己,反正只要锻炼好身子骨,活个七八十年的,不愁没有改制的时候嘛!

    可就在他极力忍耐的时候,周太后却说什么思念幼子渴望团圆!

    艾玛,绝壁的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啊!

    这祖母脑子虽然不太够用,但用好了其实也是好物!

    果然这世上就没有无用的废物,鱼鳞处理好了都能是美味,萝卜皮还能化痰顺气去水肿,皇祖母是好是坏,只看用在哪儿!

    唐悠竹蹦跶着去永宁宫找他爹了,留下朱见治朱见沛和周太后面面相觑,因周太后被这孙子忽如其来的孝心给震惊得连向这兄弟俩推荐她看好的女孩儿都忘了,不多时便散了。

    倒是永宁宫里头,唐悠竹全没给他爹当了大灯泡的自觉,很是混了些时候。

    万贵妃年纪不小,皇帝在景泰年间又因调养不当伤了身子,养了好些年也不过养了个勉勉强强,在永宁宫的时光并不如外人以为的香艳,十回里头倒有九回只是纯粹盖棉被睡觉觉的,因此对于唐悠竹的到来倒也不是很介意,万贵妃还很是慈爱地给他上了一碗奶酪,还特特加一句:“不加糖的,吃完漱漱口,碍不着你那口小乳牙啥事儿。”

    雨化田为了防止他蛀牙、连出京办差时,都要人日日将他食用点心的情况记录下来留后察看的事情,真是满宫都知道了!

    唐悠竹脸皮却果然是搞基蛇都戳不破的,闻言不羞不赧,大大方方道了谢,呼噜几口喝完,便又缠着他爹:

    “父皇,今儿累了吧?我给你捏肩膀啊!”

    “父皇,今晚可喝不少酒了,头晕不晕?我给你揉揉啊!”

    “父皇……”

    “父皇……”

    皇帝一开始还挺享受他的殷勤的,到了后来却有些儿受不住了,抚额问他:“到底又看上朕什么了?嘉禾可都给你了……难道是还想着那郑和宝船?朕早说了,不是朕不给你,只是那船是海上航行用的,就算肯做一个给你,你也玩儿不了啊!”

    唐悠竹嘿嘿笑:“那个我不急,反正设计图父皇也给我了,我什么时候自己造一个玩儿也不算什么……”

    东宫自有内库、皇庄,他爹又不是个小气儿的,等蛋蛋酥气劲儿消了,自己弄个船坞,专门研制海船啥的,到时候去西洋淘金,顺带争取把什么达芬奇啥的给忽悠回来,而且什么好望角什么新大陆……

    妥妥儿的囊中物啊!而且军费积累够了,什么鞑子倭寇都是三两下打趴了的玩意儿,我大中华崛起绝壁的无人可挡!

    吸溜一下口水,唐悠竹终于把思路从遥远辽阔的未来拉回到眼前,嘿嘿笑着问他爹:“您看咱们削藩改制怎么样?到时候叔叔兄弟们都能好好儿一块团年,也省得皇祖母吃个桂圆还要抹眼泪。”

    皇帝没在儿子身边安插探子的习惯,虽然之前给毒蛇事件吓了一回,很是多往他身边派了些明的暗的侍卫护着,却没要人时时刻刻往他那儿汇报儿子的行踪动静,而诸如陈准等人,又很不将太子进清宁宫视为什么危险事儿,因此皇帝竟不知道唐悠竹是从清宁宫来的,闻言狐疑看向万贵妃:“阿万,太后早前儿想了法子把你支开啦?”

    ——他倒是没疑心万贵妃故意隐瞒他,只当是周太后设了法支开她,私底下蛊惑太子呢!

    万贵妃仔细想了一会,茫然:“应该没有吧?”

    唐悠竹嘿嘿笑:“是没有,我才从皇祖母那儿过来……”

    皇帝大惊失色:“你怎么跑清宁宫去了?可吃了什么东西?可闻着什么不好的熏香?哎呀!赶紧的,太子,不,是朕,朕头疼得慌,赶紧儿地传御医——”

    一阵兵荒马乱,皇帝在得到“顺便给太子也看看,别吹了夜风也头疼了”的御医再三再四的保证“太子无恙”之后,终于不再捂着脑袋哼哼、算是接受了御医“陛下脉象平稳,喝碗解酒汤便可”的说法。

    唐悠竹囧囧有神,他真不知道是该为便宜爹对自己的重视点个赞呢,还是为倒霉祖母下降到冰点的人品值点根蜡烛。

    但不管怎么说,哪怕明知道皇帝的关怀重视里头其实掺杂了很多东西,被人这么关心,就算是不必要的,唐悠竹心情也挺好儿的。因此在皇帝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示诸王屏藩是太祖旧制、万万改不得,更在他点出“怎么太祖旧制就不能改了?明明世祖之后藩镇规矩就与太祖时大不同”、并怀疑“父皇您不是又给御史们欺负、所以没胆了吧?”时,直言不讳“我就是没胆正”之后,居然也不再穷追猛打,只是要皇帝保证:

    “那等我长大了,我来保护父皇,父皇可不坑再胆小了哦?”

    皇帝此时只要他不再纠缠就大吉大利了,哪里管得了以后?自然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唐悠竹以“等我练出八块腹肌的时候就算我长大了”时是点头。

    唐悠竹说“既然改制不行,皇祖母要一家子团圆的愿望实现不了,那总要有个安慰吧?不如让小六叔回京住呗!封地上的事务自有王府长史打理,不行还能让地方布政使指挥使帮手,犯不着让小六叔亲自盯着啦!”时,还是点头……

    然后点到一半忽然收住,难得冲胖儿子瞪一回眼睛:“这个不行!你小小孩儿家,连出阁讲学都没有呢!知道什么!藩王守驻地是规矩,谁都不能例外!”

    ——个蠢小子!不知道自己为啥得了个樘字么?若不是六儿哄得太后都那般偏帮他,朕至于给吓得要拿自己儿子做支柱做挡箭牌?

    皇帝一想到胖儿子的名字由来就心虚,这一心虚吧,平日里是对胖儿子几乎有求必应,偏偏今儿情景特殊,他居然奋起一回、瞪起胖儿子来了!

    唐悠竹却很无所谓地依旧嘿嘿笑:“父皇别那么小气儿嘛!小六叔说是都当爹了,其实也还小呢!皇祖母不放心也正常。您把他一家子接回来,也不过一座府邸的事儿!至于俸禄,从汝宁运来也不费啥事儿……想想看,那以后小六叔是学好学坏都是在皇祖母眼皮子底下,皇祖母放心,您也少落许多埋怨,有啥不好?”

    皇帝看他那无赖样儿还要继续瞪眼,万贵妃却眼波流转:“这倒是不错的,崇王留在京中,陛下多个兄弟说说话儿,就是兄弟偶尔因年轻有什么行为不妥的,你劝诫起来也方便。”

    藩王在外头才麻烦呢!这一家子都接回来放在眼皮子底下,能折腾出什么花来?

    何况又有个周太后挡在前头——那位的名声在有心人的运作之下,已然是天下皆知。皇帝这么做就算有些不合祖制之处,人最多也说他愚孝,闹不出别的事儿来。

    万贵妃越想,越发觉得这个主意妙,一指头将皇帝还要开口的话给捏回去,十分大方地对唐悠竹表示:“行!这事包在我身上!连崇王一家子进京的花销并那府邸的摆设我都出了!小殿下只管放心就是!太后春秋渐高,有些儿礼法规矩上的大事,便是天子也无法应承她,但这样儿不过是要个儿子在跟前儿尽孝的小事,我就是拼着名声臭到茅坑里,也必给她办成了!”

    唐悠竹嘿嘿笑:“贵母妃可真是个好儿媳,怪道皇祖母疼你呢!”

    万贵妃温柔看他:“太子殿下也真是个好孙儿,太后也是十分疼你的。”

    两人相对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皇帝左看看右看看,好一会儿才在万贵妃的明示暗示下,想明白了那“眼皮子底下”的好处,对于接崇王一家子进京也爆发出莫大的热情,再看胖儿子时,自然越发喜欢:这宝贝儿果然是他的福星啊!随口胡搅蛮缠的一句话,就启发出这么好的点子!

    ——但真的是随口胡搅蛮缠的么?

    万贵妃可不信。

    这太子殿下果然就和某些人传言的一般,聪慧得简直像个小妖怪!

    但能帮她护着深儿的,哪怕是小妖怪呢,那也是她万贞儿一个战壕里头的妖怪。

    ☆、第 40 章

    对和她一个阵营里头的唐悠竹小朋友的战斗力,万贵妃表示很满意,为此甚至能够无视该小朋友的种族问题,并愿意为他驱逐一切和尚道士负面影响。

    而可怜的崇王朱见泽同学,这个已经敏锐地从皇帝的一系列动作里头察觉出不对的亲王殿下,这个经过大半年的深思熟虑、苦心布置之后,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想找个机会往太子身边按几个爱玩也会玩儿的内侍宫人,挑唆他出宫再给弄个伤病什么的——

    那么日后只要确保皇帝再生不了娃儿,那天下迟早是他这一脉的……

    而在那之前,为了消除日后太子出事时,他皇兄的疑心,便想着先请周太后和小太子亲近亲近,恢复一下关系,不求多么祖慈孙孝的,至少做出个“我后悔了,我不该想着让皇帝过继小六儿的孩子,这太子也不错,亲近亲近日后有个万一时我照样是太皇太后,当然没那万一更好了”的姿态来……

    ——没想到遇上周太后这个猪队友,说让她和小太子亲近,可犯得着亲近出把他给弄回京里头的蠢主意么?

    朱见泽简直能给他娘蠢哭了有木有啊!

    是,他作为英宗最宠爱的幼子之一,他作为周太后最宠爱的幼子没有之一,甚至在成华七年及以前,他还是皇帝最信任的弟弟,同样没有之一……

    他确实是在就藩之后还能在京里头留了些许人手布置,可那些人手顶多能在皇帝年长无嗣上头使使力气,且还要靠宫里那些争宠互斗的女人——尤其万贵妃的魔怔——配合好吗?想要吓死吓病皇帝、然后取而代之,那完全是做梦啊!现在的藩王不比洪武那时候,自永乐之后的藩王权力,那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他虽然也眼馋那个皇位,也不怎么服气胆子又小、又不怎么聪明,遇上事儿只知道缩在一个老女人身后发抖的大哥,只凭着长子的身份就能当皇帝……

    但老实说,这大哥对他真心还不错,有次他砸坏了万宸妃宫里头的御赐之物,还是这胆小鬼大哥忽然爆发出来帮他顶罪的呢!

    崇王是眼馋皇位,但他一来知道自己的势力有限,二来也还是想着这个兄长的好处,他做得最狠的不过是顺手推舟让皇帝的子嗣各种流产夭折,以期待行兄死弟及,又或者子嗣过继之事罢了!

    ——如何能想得到,他的亲亲母后,居然糊里糊涂地就跑去和万宸妃折腾什么妖狐夜出!

    朱见泽此前一点风声都没有,等到万宸妃死后小半年,才从皇帝的态度上头察觉出不对、进而调查一番……

    当看到调查结果的时候,朱见泽真的就被他母后蠢哭过一回了啊!

    还好他大哥是个心软又胆小的,就算查出来些什么,除了弄死个万宸妃、拔掉宫里头些钉子外,连朱见治都没忍心弄死。朱见泽提心吊胆了大半年,才算稍微放下点儿心,又有空儿想着继续奔往皇位的道路迈进……

    养废弄残唯一的皇子确实是个好主意,可耐不住队友太“给力”了啊!

    作为一个可怜的、空有壮志却没赶上洪武皇帝的好时候、要去别院里头待几天都不能随意的藩王,他在藩地那儿发展点势力不容易啊!结果他娘也不知道和太子如何亲近的,不过坐着说上两句话,就说得他大哥一纸诏书,把他全家都召回京了!

    ——该死的那些大臣不是很会哭很、爱谏吗?怎么就由着皇帝这般胡来?诸王屏藩是祖制啊祖制!皇帝为了一己之私就将藩王弄到京里头,这真的可以吗?

    按理说,这在藩地里也是十分不自由,还不如回京能三不五时打着进宫给母后请安的旗帜拉拢点儿人手……

    但前提是,他哥没防着他的时候啊!

    现在他哥明明是疑心他也和万宸妃一伙搅和到一起、想吓死毒死他了,这不到他眼皮子底下时还好说,这到了眼皮子底下天天见着——再怎么胆小心软的家伙,也未必不会觉得碍眼从而除之而后快啊!

    看看他哥派来接他的阵仗就知道了!

    两千精兵沿路护送,一百奴婢跟随服侍,真是给足了面子哦!

    他藩地的王府和各处别院也都给他留着,所有人手都留了下来,因为皇帝特特吩咐了,“虽然朕顾念太后爱子心切,将王弟接了回京,但藩地依然是你的,谁也抢不走,这王府不管日后还住不住,总要好好儿留着,保证王弟和侄儿们日后或有回来的时候,也都人物依旧”……

    听起来可真是体贴爱惜极了哟!可他王府里头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人手一个都带不走,连原先从京中带来的亲信也都给王府绑死在一起了啊!

    他娘还特特派人来悄悄和他说什么“进京了也好,母子团聚,凡事也能更有商有量着好好儿办”的……他也得有能去办事的人手啊!京里头的那些,因为他娘之前的蠢事已经折损了七七八八,现在藩地的人手又彻底和王府别院绑死了,连他养在一处秘密宅院里头的谋士都没放过好吗!

    朱见泽真是给他娘蠢哭了啊有木有!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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