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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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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到开封府混个公务员 作者:欧阳墨心

    第79节

    一股十分熟悉亲切的寒气顺着金虔的汗毛逆流而上。

    金虔一个哆嗦,顿时噤声,手脚僵硬。

    “金校尉!”熟悉的嗓音从背后幽幽传来,“你刚刚说什么?”

    “那、那个……”金虔一寸一卡扭过僵硬的脖子,抽出一个笑脸,“展、展大人,您啥时候来的?属下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只见展昭双臂抱剑,蓝衣硬冷,一张俊脸黑的好似锅底一般,瞪着金虔的眸子泛出灼灼火光。

    而在展昭身后,是砸着门框,笑得已经快岔气的白玉堂。

    “哈哈哈,梦、梦中情郎……从五岁孩童到八旬老汉……还鲜花铺路春意荡漾……剑穗编的香包六十八两……哈哈哈,臭、臭猫,你不去做花魁真是亏了、亏大了……哈哈哈……”

    展昭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瞪着金虔的双眼眯了又眯,最后硬邦邦挤出一句:“诸位,展某与金校尉有公事要谈,请诸位行个方便。”

    “月华先行告退。”丁月华掩着嘴角第一个疾步冲了出去。

    “小金,我先走了啊。”范镕铧看了一眼金虔,一脸不放心,又瞅了瞅展昭,最终还是出言告退。

    颜查散看了一眼金虔,摇头离开。

    白玉堂捂着肚皮,一边笑一边退出,还十分好心帮着关好了大门:“小金子,你就好好听听展大人的教导……咳咳……”

    屋里顿时静了下来。

    金虔垂首缩胸,只想刨个地洞躲进去。

    展昭定定望了金虔片刻,轻叹一口气,走到桌边放下巨阙剑,撩袍落座:“金校尉,坐。”

    金虔抖了抖,蹭到桌边,老老实实坐好。

    “颜兄可曾跟你说了案情?”清朗声线在金虔耳边响起,刚刚的怒气竟毫无半丝。

    金虔一愣,抬眼一看,只见展昭双眸清亮,表情郑重,竟真是一副交待公事的模样,心里一阵疑惑。

    嗯?不对劲儿,依咱的经验,此时应该是扎马步三个时辰外加二十斤大蒜,怎么今儿——难道是案情又有新发展,所以这猫儿连罚咱的心情都没了?

    想到这,金虔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回道:“属下已知晓。”

    展昭点点头:“今早已将那二人绑至杭州府衙,想必不出三日就会开堂问审,展某已将案情飞鸽传书回执开封,向大人汇报案情。”

    “展大人办案果然效率惊人!属下敬佩!”金虔细眼一亮,条件反射开始拍马屁。

    “但是,此案仍有疑点尚未查清。”展昭微微皱眉。

    啧,果然!

    金虔暗暗叹气,追问道:“敢问大人,有何不明之处?”

    展昭黑烁眸子移向金虔:“这蒋严二人在五年前臭名昭著江湖,惹江湖正义之士群起围剿,但因这二人为人狡猾,行踪隐秘,加之那严强武艺高强,抓捕十分困难,所以围剿之行最后只得不了了之。三年前,这二人突然失了踪迹,江湖人皆猜测是有高人灭了此二人。谁料时隔三年,这二人重不但出江湖,还在杭州连连作案三起——展某与白玉堂、丁氏双侠商量过,都觉得此二人出现的蹊跷,这案子处处透着诡异。”

    “这么一说,是挺怪的。”金虔闻言也皱起了眉头。

    “而且……”展昭望着金虔的黑眸里闪过一丝忧虑,顿了顿,又道,“展某赶到树林救你之时,听到那严强自言自语,说——说是奉一个公子之命前来擒你,听他的口气,似乎在抓你之前就已知晓你是开封府的从六品校尉金虔……”

    “展、展大人的意思是……”金虔细眼瞪得好似两颗葡萄,只觉一股似曾相识的战栗恐惧缓缓袭来。

    展昭双拳捏紧:“展某猜测,那严强是受人指使为擒你而来。”

    金虔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展昭眉头紧锁,垂下眼睫,一丝懊恼从脸上划过:“可惜那严强十分口风甚紧,展某昨夜已经用尽办法想让他供出幕后之人,可那严强就一口咬定根本不识得你,更无指使之人,是展某——无能……”

    俊逸容颜渐渐退下血色,泛出苍白。

    金虔没由来心头突然一跳,激得自己忽一下站起身,拍了拍胸脯,精神奕奕道:“展大人不必担心,属下这不是活蹦乱跳手脚齐全活的好好的嘛!而且那严强已被关入大牢,还重伤在身,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翻不出花来了!”

    展昭猛一抬眼,黑烁眸子一动不动望着金虔。

    金虔仍在滔滔不绝:“若是还有不怕死的敢来,咱就让他好好尝一尝咱的毒药弹烟雾弹催泪弹僵尸弹的滋味!咱好歹也算是医仙毒圣的入室弟子,还怕他不成?!”说到这,不由探手向自己腰间摸去,顿时脸色一苦,“诶?咱的药弹包呢?”

    清亮黑眸冉冉绕上一层柔光,展昭轻勾薄唇,起身从怀里掏出贴身收起的药袋,递给金虔,缓声道:“好好收着。”

    “原来是展大人帮咱收着啊,属下多谢大人!”金虔忙堆笑抱拳,从展昭手里接过药袋。

    温热体温在展昭手掌里一闪而逝。

    展昭手指一颤,硬生生压下想要捞回那只手腕的古怪想法,之前在树林的种种毫无预兆闯入脑海,不觉耳畔发烧,眸子又鬼使神差移向金虔的领口,心里好似有百爪挠心,奇痒难耐,踌躇半天才诺诺开口道:“金、金虔,你……你……”

    “诶?”金虔系好药袋,抬眼一望,顿时呆愣当场。

    只见眼前之人,清眸凝水,流光盈动,俊颜温润,淡红染颊,当真是令人遐想无边。

    “咕咚”金虔咽下一口口水,颤着嗓子挤出一句:“展、展大人,您要说什么?”

    “展某……展某……你……”展昭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了半天,突然蹭的一下站起身,抓起桌上巨阙宝剑,顶着两个通红的猫耳朵,疾步冲出大门,仅在关门之时飘回一句,“好生休息。”

    听着脚步匆匆离去,金虔只觉心头狂跳,头顶冒汗,呼吸超速,半晌,才徐徐呼出一口浊气,捂着心口叹道:“吓死咱了,还以为是要跟咱借银子呢……”

    采花贼一案由杭州府衙接管,展昭全程协助,白玉堂偶尔客串协办,没过几日,便结了案,蒋三丈和严强因数年作案多起,作恶多端,数案并罚,判了一个秋后问斩;杭州城三大青楼恢复营业,冰姬无恙回归,琼玉阁仍旧客似云来,门庭若市;莫言、邵问在丁庄好吃好喝好药的精心护理下,内伤也恢复了七七八八。

    至于展昭所担心的那所谓的幕后之人,无论用何种方法逼问那严强和蒋三丈,这二人仍是半丝口风也不漏,所以依然是毫无进展。

    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金虔顺理成章变成了重点保护对象,被限行在丁庄之内,凡出行必有展昭或白玉堂或丁兆兰或丁兆惠或丁月华随行方可,外人绝不可能近金虔一丈之内。

    唯一的一次例外就是冰姬前来探访,带来一堆探望礼物,对金虔嘘寒问暖,好不关心。

    原本一个水灵灵的大美人前来探望,实在是件美事,奈何那日刚好轮到展昭护卫金虔,美事便成了骇人祸事。

    那冰姬明明是对展昭有意,一双含情脉脉的勾魂美眸总时不时往展昭身上飘,可偏偏又对金虔十分殷勤,时不时摸摸金虔额头手背什么的,那眼神还挺——宠溺?!导致在不到一个时辰之内,金虔就被莫名冷冻了五次,猫儿眼瞪了八次,惊得金虔浑身寒毛倒竖,头皮发麻,不得已只能早早寻了个借口将冰姬送了回去,才免去变成冰冻校尉的悲惨下场。

    也就是从这次冰姬探访,金虔便觉察到展昭变得大大不对劲儿。

    自采花案结案之后,展昭见到金虔不再是不搭不理,不看不问,而是每日都来来找金虔聊聊天什么的,金虔原以为是展昭那心思郁结的怪病有了好转征兆——但实际情况是,展昭那怪病根本就没有好转,反而加重了,病症还趋向诡异态势发展。

    聊天聊的好好的,突然就盯着自己发呆,然后莫名其妙脸涨得通红,然后就是夺路而逃——此症状已经发作五次。

    偶尔自己靠近展昭时,常能看见展昭手指颤动,然后就双拳紧握——此症状已发作八次。

    白玉堂来找自己插科打诨,若被展昭看到,定是数九寒天冰天朔地,此症状已发作十次。

    综上所述,金虔断言,展昭这怪病不潜心静养个一年半载定是无法痊愈。

    而整个丁庄内比金虔更郁闷的,就是丁家大小姐丁月华了。

    结案之后,丁师兄弟立即在第一时间将自家妹子的亲事提上了议程。

    所以丁月华每日的主要工作日程就是被大哥或二哥拽着与展昭、白玉堂、颜查散一一会面、加深了解、畅谈未来等等,可惜相亲过程不甚顺利。

    见展昭之时,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常以公务在身,无暇分身等等官方借口,施展轻功躲猫猫:见白玉堂……咳咳,那就是鸡飞狗跳惨不忍睹,最后演变成陷空岛与丁庄的武艺大比拼;见颜查散——颜家小哥是不躲不闹,笑意吟吟态度超好的开始谈四书聊风月侃诗歌掰棋艺,直说的丁氏兄妹昏昏欲睡后飘然告辞;至于范小王爷——丁氏兄弟在得知其皇家王爷身份及在金虔被劫第二晚有幸见识了一次孝义王爷绝命催魂呼噜后,就打消了将自家妹子嫁入皇家的心思;而金虔——自金虔自保失败而被采花贼掳走事件发生后,丁氏兄弟就自动将金虔排除在了名单之外。

    不断挫折相亲的结果就是,丁大小姐心情一日比一日阴郁,只要有空就来找金虔吐苦水,吃零食,顺便怂恿金虔和其再次“私奔”等等,而更不幸是,某次竟不小心让展昭撞了正着。于是,在阔别近一个月后,金虔再次重温了扎马步度中宵的美妙滋味。

    总之,在各种郁闷各种混乱各种相亲各种忙碌中,迎来了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

    中秋月圆,团圆喜节,丁氏双侠早早便邀了众人入夜至后庭花园赴宴,美其名曰:中秋佳节庆功赏月宴。

    戌时刚过,华灯初上,众人便依次来到后花园赴宴。

    此时华月初升,皓魄当空,云间籁寂,千里镜明。

    只见这庭院之内,园林雅致,花间隐榭,翠筠茂密,兰秀菊芳,池中睡莲,片片叠叠,杨柳拂水,小鱼戏柳。

    真是好一派秋月高爽,夜风气清之景。

    金虔屁股一落座,抬眼一扫座上嘉宾座次排列组合,结合此地此景综合一分析,立即嗅到某种阴谋的味道。

    范小王爷身份高贵,自然是高座首位,其余众人按顺时针排列,分别为丁兆兰、展昭、丁月华、丁兆惠、颜查散、金虔、白玉堂——简言之,就是丁月华和展昭被丁氏兄弟严严实实夹在了中间。

    很明显,丁氏双胞胎经过数日的观察接触,做出了“展昭获丁庄准妹夫宝座,颜查散和白玉堂淘汰出局”的决定。

    嗯嗯,瞧这围追堵截、四方围困的桃花大阵——啧啧,看来今晚这丁氏兄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把丁月华的亲事定下来绝不肯罢休。

    金虔埋一边头苦吃着桌上的珍馐佳肴果品点心,一边心中感慨。

    之后果然不出金虔所料,酒宴过半,丁氏兄弟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迫不及待进入了正题。

    “来来来,范王爷,丁兆惠敬你一杯。”丁兆惠举杯起身,朝范小王爷一举手。

    范镕铧忙起身回敬道:“丁二哥折煞镕铧了,镕铧不过出身草根,还是莫要称镕铧王爷了,向以前一般叫镕铧小弟便可。”

    “这个……”丁兆惠挠挠头,爽朗一笑道,“好,只要范老弟不嫌弃我这个二哥就好。”

    “镕铧高兴还来不及呢。”范小王爷举杯同丁兆惠一起一饮而尽,又一同落座。

    “范王爷只要愿意,丁庄就是范王爷的第二个家。”丁兆兰举杯笑道:“不过今夜,我兄弟二人还是要对镕铧老弟以王爷相称。”

    “这是为何?”范镕铧一愣。

    丁兆兰一笑:“只因今夜想请老弟以王爷之尊做个见证。”

    范镕铧更加不解,又望向丁兆惠。

    来了来了,重头戏上演了!

    金虔嘴里呱唧呱唧嚼着猪头肉,两眼放光。

    只见丁兆兰站起身,朝着展昭一抱拳,提声道:“展大人,在下也知有些唐突,但个中缘由展大人也知晓,在下就不绕弯子了,我兄弟二人敬仰展大人为人正直,刚正不阿,欲将舍妹月华许与展大人为妻,不知展大人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满庭顿时一静。

    白玉堂第一个跳起来,咋呼道:“好你个丁大,我说今日这宴席怎么都透着古怪,原来是鸿门宴啊!”

    丁月华也拍案而起,不悦道:“大哥,月华何时说过要嫁给展昭?!大哥二哥莫要乱说!”

    颜查散望向身侧的金虔,只见金虔细眼发亮,一口茶一口肉吃的不亦乐乎,显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不由摇头叹气,目光又移向展昭。

    只见展昭面色微凝,黑眸瞥了一眼金虔,却见金虔那副模样,眸光不由一暗,起身抱拳道:“丁小姐秀外慧中,磊落大方,展某不过一介粗莽武夫,怕是配不上丁小姐。”

    “哎,南侠此言差矣!”丁兆惠起身朗声道,“若是南侠这等身手人品还自诩粗莽武夫,我等岂不是都要没脸见人了?!”

    “二弟所言不错。”丁兆兰接口道,“展大人武艺高强,德行高洁,奉职包大人麾下,为民请命,忠君爱民,江湖上人人称道、有口皆碑,实乃人中龙凤,我兄弟二人是诚心将舍妹嫁与南侠,还望南侠慎重考虑。”

    “没错、没错!”丁兆惠拍着胸脯道,“我家的妹子不是我自夸,那是武艺厨艺样样不俗,娶回家那绝对是贤妻良母!模样虽称不上天香国色,但在方圆百里之内,也没几家姑娘赶得上的。何况我兄弟二人就这一个宝贝妹妹,到时候嫁妆绝对少不了,南侠你若是做了咱们的妹夫,那绝对是人财两得啊!”

    “哼,还人财两得呢!就冲大胃丁那胃肠,到时候不吃把开封府吃的家底全无就不错了!”白玉堂抱着胳膊,鼻子直哼冷气。

    “五弟!”丁兆兰一脸无奈,“莫不是二位哥哥未把月华许配给你,五弟心有不满?”

    “什、什么!”白玉堂瞬时从椅子上蹦起来,瞪着一双桃花眼叫道,“让五爷我娶那大胃丁,五爷我不如剃头当和尚去!”

    “鼻涕白,让本小姐嫁给你,我也宁愿剃头去当姑子!”丁月华不甘示弱,回嘴吼道。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吵什么!”丁兆惠一脸黑线,“现在是要把月华嫁给南侠,又不是五弟,你们有什么好吵的!”

    “展昭我也不嫁!”丁月华杏眼一瞪,气势非常。

    “月华,莫要胡闹!”丁兆兰脸色一沉,厉声道,“终身大事,由不得你!”

    “大哥!”丁月华跳脚。

    “丁大侠,丁二侠!”展昭肃颜冷眉,抱拳冷声打断三人道,“展昭尚无娶妻之念,无缘与丁小姐共结连理,望二位莫要错爱。”

    此言一出,桌上一片死寂。

    丁兆兰、丁兆惠第一次见到展昭如此冷言冷语,不由面面相觑。

    白玉堂挑眉,一脸乐哉乐哉,范镕铧瞅瞅这边,望望那边,端起茶碗遮住了半边脸。

    颜查散吸了口凉气,不由又将目光移向金虔。

    但见金虔一脸诧异,塞满腮帮子的肉都忘了嚼。

    哎哎?咋回事?丁月华不是展昭的老婆吗?怎么咋突然就剧情大变?历史更改了?

    丁月华松了口气,飘飘落座,慢悠悠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秀目悠悠荡到金虔脸上,突然挑眉一笑道:“若真要月华选,月华宁愿嫁给金虔。”

    “什么?!”丁氏兄弟惊呼。

    “不妥!”展昭猛的起身。

    “不成!”白玉堂拍桌。

    范镕铧一口水喷出,颜查散继续瞅着金虔。

    “咳咳咳——”金虔被嘴里的一块卤肉噎得直翻白眼。

    “金校尉年纪尚幼,谈及婚嫁太早。”展昭慢慢坐回座位,清了清嗓子道。

    “就是就是,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娶什么老婆。”白玉堂干咳两声。

    “说的对、说的对!”范镕铧急忙附和。

    丁氏兄弟对视一眼,难得点头附和了一次:“诸位所言甚是。”

    丁月华却是不理众人,只是定定望着金虔,似笑非笑道:“金兄弟你可愿娶月华为妻?”

    好容易用茶水冲下噎在嗓子眼卤肉的金虔只觉后脑勺发根倒竖,抬眼一看,只见满桌众人皆是目光灼灼瞪着自己。

    展昭黑眸阴森,白玉堂桃花眼泛狠,范镕铧水眸担忧,丁氏兄弟目光忐忑,颜查散……嗯?怎么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金虔咽了咽口水,整了整衣衫,起身朝丁月华抱拳正色道:“蒙丁小姐错爱,金虔受宠若惊,但金虔自觉资质平庸,实在是配不上丁小姐,还望丁小姐另觅良人。”

    丁月华并未答话,只是眸光一闪,微微一笑,便不再言语。

    但金虔却是分明听到其他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之后,丁氏兄弟精心准备的“相亲宴”便在一片古怪的沉默中悄然落幕。

    皓月澄明,树影绘窗,花香袅袅,醉人旖旎。

    丁庄西院客房之内,金虔瞪着半夜三更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捏着胸口衣襟频频后退,浑身发寒:“丁、丁小姐,半夜三更花前月下……那个,咱是说夜深人静的,男女共处一室实在是授受不亲啊!”

    对面的丁月华一身素雅描莲纱裙,一脸甜美笑意,步步紧逼金虔:“我偏要来,你能奈我如何?”

    “丁、丁小姐莫不是要逼良为娼霸王硬上弓?”金虔缩到墙角,细眼圆瞪,颤声道。

    丁月华一挑眉,噗嗤一声乐出声,旋身坐到桌边,悠悠然倒了一杯茶,端在手中把玩,望了一眼金虔道:“好啦好啦,不吓你了,过来和我说说话。”

    金虔瞪着细眼观察了半天,确定丁月华绝无恶意后,才点着脚来到桌边,挑了一个离丁月华最远的凳子坐下。

    丁月华托着杏腮,歪头望着金虔问道:“我问你,你为何不愿娶我?”

    因为咱也是雌的!

    金虔心中哀嚎,奈何又不能叫出口,只能诺诺道:“咱配不上丁小姐……”

    “我才不要听这些,说实话!”丁月华“啪”的一声放下茶碗,不悦道。

    实话说不出口啊!

    金虔暗叹一口气,细眼滴溜溜一转,反问道:“那——丁小姐为何不愿嫁给展大人?”

    丁月华翻了一个白眼:“我又不喜欢展昭,为何要嫁他?”

    “诶?”金虔细眼赫然瞪大,“你不喜欢展大人?为啥?”

    “为什么我要喜欢展昭?”丁月华皱眉。

    “为什么?!”金虔嗓门不觉提高了两百个百分点,“你问我为什么?这还用说吗?!展大人容貌一等身材一等武功一等人品一等,那是上得厅堂下得牢房,待人温文有礼,一笑春风荡漾,汴梁城里喜欢展大人的人排队能绕汴京转五个圈,简直有如滔滔江水……咳,咱的意思是,展大人那可是千里挑一万里无双全大宋独一份的好男人,丁小姐为啥不喜欢?”

    丁月华目瞪口呆瞪着金虔半晌,才一脸不可思议道:“厉害,金虔你竟然能说出这么一大串溢美之词!”

    “这算什么!”金虔一脸得意,“若是丁小姐想听,咱能说三天三夜不带重样的……咳咳,这不是重点好不好,丁小姐还没回答咱的问题呢!”

    丁月华偏头望着金虔,挑起秀眉:“展昭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当然!”金虔点头如捣蒜。

    “展昭就没什么缺点?”

    “诶……”金虔眨眨眼,挠着脸皮想了想,还是秉着希望这对未来夫妻能坦诚相待和谐共处的精神挑了几样道,“当然,所谓人无完人,展大人还是有些缺点的,那个……比如时不时脾气有点阴阳怪气,时不时爱抓人挂大蒜扎马步什么的……当然,这都是小毛病,所谓瑕不掩瑜,无伤大雅,绝对不会影响展大人的光辉形象的!”说完,金虔还煞有介事点了点头,一脸诚恳望向丁月华。

    不料那丁月华却是杏眸愈来愈圆,定定望着金虔,好似呆了一般,表情还透着些许古怪。

    “丁小姐?”金虔纳闷。

    丁月华眨眨弯睫,上上下下将金虔仔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微微摇头,讪笑道:“金虔,若你不是男子,月华定认为你对展昭钟情已久!”

    金虔顿觉一道晴天霹雳炸在脑顶,一个猛子从椅子上蹦下来,脑中轰隆隆乱响,“丁、丁丁丁小姐,你、你你你说什么?!”

    丁月华掩唇乐道:“你这样子就更像了。”

    “丁小姐!”金虔冲到丁月华面前,手舞足蹈惊呼道,“这话可万万不可乱说啊啊!”

    “是是是!”丁月华失笑,无奈摆了摆手,“免得你被汴梁城里那些爱慕展大人的小姐们给埋了。”

    金虔这才松了口气,只觉忽略心口擂鼓一般的过速心跳,望着丁月华犹豫问道:“丁小姐当真不喜欢展大人?”

    “这还用问?”丁月华瞪了金虔一眼。

    金虔的神情顿时变作标准哭丧相。

    展大人,属下对不起您!属下已经费尽口舌力挽狂澜想要挽回猫儿嫂子,奈何失败了啊!

    话说这丁月华连猫儿这般的都看不上眼,到底喜欢啥样的啊?

    想到这,金虔不由脱口问道:“不知丁小姐到底钟情何种类型的公子?”

    丁月华瞅了金虔一眼,一勾唇角:“你这样的!”

    “诶?!!”

    “骗你的!”丁月华忍住笑意,敲了一下金虔的脑门,轻叹一口气,转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扇,任皎洁月光洒洒而下,柔声道:“月华喜欢的人,不需要是什么江湖豪杰,也不用是什么武林高手,月华的郎君,只要能带着月华走遍名山大川,看遍山河风光,品遍天下美味,就够了……”

    清澈银辉之下,丁月华娟丽容颜柔美似水,一袭素白绣莲长裙随风飘起,透出朦朦光霭,竟好似天穹仙子一般,欲乘风飞去,遨游长空。

    纵是号称看惯各类美色、纵观天下美人的金虔,也不由看呆了。

    “说的好!”突然,一个懒懒男音晃晃悠悠飘进来,“不若再加一句,偷遍天下珍宝,如何?”

    “什么人?!”丁月华厉声高喝,身形一动,后撤半步,神色一凛之间,手已握住腰间宝剑。

    “金兄,不请在下进去喝杯茶吗?”

    人影随声而至,眨眼之间,只见一人飘飘落坐窗棱之上,长眉入鬓,凤眼上挑,额前一缕银丝飘飞入夜,黑衣飘逸,长袖写意,懒懒笑意勾人,好一个随意风雅的骚包造型。

    “一枝梅?!”金虔惊呼。

    没错,正是“浮梅暗香、清樽琼液,踏雪无痕,妙手空空”的江湖第一神偷大驾光临。

    作者有话要说:  太长了,贴了好久才贴上,累

    写这一回的时候,为了气氛,找了点悲情音乐来听

    结果……虐死墨心了,这哪里是在虐猫儿啊,这是在折磨墨心啊,猫儿,墨心好心疼,摸摸啊不过,没关系,猫儿就快熬出头了,快了嗯嗯

    啊?啥时候?

    那个……大概是这个采花案完结的时候吧

    啊?啥时候完结?

    那个……好像才开始写吧,哇咔咔

    抱头……不要臭鸡蛋

    这次没有广播剧的宣传啊

    55555

    某人的速度已经比墨心慢了,小皮鞭抽打

    5555

    墨心要听美美的公孙竹子啦,要听让人流口水的猫儿啦,要听聒噪的小金啦,还有据说超给力的卖梨大哥啦55555

    催啊催!

    大家的番外长评都好好玩,墨心都存下来啦,慢慢看,呵呵,谢谢写长评的童鞋们,辛苦啦还有,金虔吧开了,大家有空去玩吧

    话说吧歌《金虔诱惑》很好笑哎

    哇咔咔

    吐槽:老妖的专辑快点到快点到!

    ☆、番外:甄长乐的开封复仇之行

    备忘提示:

    本番外是关于珍岫山庄二庄主甄长乐的故事。

    什么,不认识甄长乐……

    好吧,在很久很久以前,这个家伙曾经调戏过某个高丽的玉德太子……

    什么?是调戏太子的姐姐……咳咳,都差不多、差不多啦,哇咔咔详见《番外:开封府的最大危机》

    这个番外的时间点——嗯嗯,就算是青龙珠结案之后,“一夜连谈”之前吧什么,那时候不是秋天——额,忽略、忽略不计……时间依然混乱的墨心逃走……

    所以,没有丁氏三兄妹啊,可惜……

    以下,正文开始,锵锵!

    提起“珍天下之岫,辨天下之奇”的珍岫山庄,江湖上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珍岫山庄历代庄主,皆以知识渊博、博学多闻,能辨天下奇珍异宝闻名天下。江湖传闻,无论是如何巧夺天工的赝品,还是百年一见的玄秘珍宝,只要珍岫山庄庄主看一眼,便可将其来历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江湖上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算路边一石一瓦,只要珍岫山庄认可,那便是天下奇珍,价值连城;反之,即便是祖传百年珍宝,若是珍岫山庄不认,便是一文不值。

    说白了,是不是宝贝、值不值钱,不过是珍岫山庄的一句话罢了!

    珍岫山庄在江湖上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可与誉满江湖的陷空岛齐名,有江湖第一庄之称。

    珍岫山庄至今百年传承,这一代的大庄主甄长庭为人稳重,待人豁达,自出道以来,甄奇鉴宝从未出过纰漏,江湖上有口皆碑。

    可惜,珍岫山庄大庄主的胞弟,珍岫山庄的二庄主甄长乐,却是个纨绔子弟,喜好女色,贪酒贪乐,典型的花花公子,最擅长的就是给珍岫山庄惹祸、得罪人!

    为了这个不成器的二弟,甄长庭是心虑焦脆,身心俱疲,每日提心吊胆,生怕这个胞弟又惹出什么祸事无法善后。

    去年年初,甄长乐去开封汴京游玩,不知怎的竟得罪了开封府,惹了大麻烦,最后竟惊动了陷空岛的卢庄主飞鸽传书前来相告,甄长庭当下立即派人将二弟擒回,狠狠教训了一番,又罚他在祠堂跪了半个月,禁足半年,决不许其踏出庄门半步,这才总算是有了几分成效。

    这大半年来,虽说甄长乐读书不见长劲,却是日日勤练武艺,令珍岫山庄上下颇为欣慰,都说二庄主改了性、收了心,不用多久就能独当一面。

    而其中缘由到底为何,恐怕只有阅历深厚的甄长庭心里明白了。

    清池楼台修竹外,仙人成墅画桥景,

    秋意融融园清旷,八月空明晓流窗。

    东方吐白,晓光甫至,珍岫山庄后院书房内,珍岫山庄大庄主甄长庭紧皱眉头,抬眼望了一眼窗外的冉冉晨光,又低头瞅了一眼桌案上陷空岛卢岛主的信函,抬手捏了捏的眉头,终于还是长叹一口气,对已经候在身旁整晚的书童道:“二弟应该已经起身了,唤他来,我有话和他说。”

    书童应下,转身出门,不多时就请了一人进来。

    来人一身墨绿长衫,翠玉腰带中横,眉长入鬓,秀目黑白分明,相貌俊秀,头顶额间皆是汗迹,呼吸急促,显是刚刚练功完毕匆匆赶来——正是珍岫山庄二庄主,甄长乐。

    “大哥,唤我来是何事?”甄长乐一抱拳道。

    甄长庭望着数月前还满脸纨绔浮夸之色、此时脸上却有了几分英气的胞弟,不由又暗下了几分决心,清了清嗓子道:“这大半年为兄让二弟禁足庄内,委屈二弟了。”

    “大哥说的哪里话,长乐犯错,理应受罚!”甄长乐回道。

    “二弟如是说,可是知错了?”甄长庭抬眉问道。

    “长乐早已知错!”甄长乐一抱拳,一脸诚恳。

    甄长庭暗松一口气,点点头道:“二弟既然已经知错,可愿赔礼认错?”

    “赔礼认错?”甄长乐一愣。

    “二弟去年年初在开封府——”甄长庭说到这,顿了顿,望了一眼甄长乐的脸色,继续道,“如今二弟既然已经知错,可愿去开封府向包大人赔礼认错?”

    “去开封府赔礼认错?!”甄长乐声音不觉拔高半调,但立即调整声线,垂首抱拳道,“长乐求之不得!”

    一道狡色从甄长乐眼中一闪而逝,怕是连甄长乐自己都未察觉,可惜,却瞒不过甄别赏鉴天下珍品奇宝甄长庭的双眼。

    甄长庭暗暗叹气,脸上却是不露半分声色,道:“本应是大哥陪你一起去开封的,可中秋将至,庄内的琐事实在太多,大哥实在是抽不开身……”

    “何必劳烦大哥,长乐自己去就行了!”甄长乐忙回道。

    甄长庭点头道:“既然如此,二弟就速速回去收拾行装,即日启程,大哥这就吩咐为二弟备上一匹好马……”

    “大哥且慢!”甄长乐一脸疑惑问道,“怎么才一匹马?那随行的护卫家丁怎么办?”

    甄长庭一脸为难望着自家二弟,“庄里最近人手实在是不够,若是二弟非要护院家丁相陪,那只有翻过年……”

    “大哥,长乐一人足矣!”甄长乐忙打断道。

    “二弟果然体恤大哥。”甄长庭一脸欣慰。

    “那大哥——长乐这就回屋去准备准备。”甄长乐一脸急不可耐,匆匆推门离去。

    甄长庭望着胞弟的背影,又开始捏眉头,直到把自己眉头捏出一道红印才停手,拿起书案左侧写好的两封信递给书童吩咐道:“一封是给包大人的拜帖,让二庄主带上,另一封是给卢庄主的回函,和往常一样送到陷空岛。”

    书童接过信件,想了想,还是多问了一句:“庄主,真要让二庄主去开封府?”

    甄长庭一听此言,脸色顿时苦了下来:“二弟的性子……唉……但愿这次……唉……”说了半句,又扶额长叹起来。

    而在珍岫山庄后园甄长乐屋内,甄长乐一边兴高采烈收拾行李,一边目露凶光咬牙愤愤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展昭,还有那个姓金的什么校尉,我甄长乐此次定要一雪前耻,报仇雪恨!”

    甄长乐一路单人匹马长途跋涉,用了整整七日才来到汴梁城,抵达之日恰好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但见这汴梁城内,熙熙攘攘,买卖繁多,东西大街,南北长巷,小摊小贩之前,店铺酒楼之内,皆是摩肩擦踵,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那边,小贩直嚷嚷:“来来来,刚摘下的新鲜水梨,不甜不要钱啊!”

    这边,店铺伙计扯开嗓门:“刚出炉的月饼哎——又香又甜又大绝对好吃啊!”

    甄长乐牵着马匹,挤走在市集中央,周围人来人往,一会儿被乱跑的孩童撞一下,一会儿被挑菜的大叔撞一下,真是举步维艰。

    “怎么这么多人?!”甄长乐一脸厌恶,左躲右闪,奈何牵着一匹高头大马,是躲过了这边,绕不过那边,最后不得不将马匹卖给路边的一个马贩子,才算是脱身顺畅走进市集,可刚走了不过数丈,就听市集最东头传来一声高呼:“一枝梅,你给咱站住!!”

    这一嗓子,那叫一个响亮,简直是响彻云霄,贯通九州,即使在如此吵嚷嘈杂的市集当中,仍是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一枝梅?

    甄长乐不由一愣:这名号怎么听起来和江湖第一神偷有些相似?

    就在甄长乐愣神的这一瞬,市集上忽然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变化。

    只见拥挤不堪的市集街道上,摆摊的设点的买菜的卖菜的切肉的煎饼的逛街购物的近千民众,都好似排练了上百次一般,突然唰得一下,万分神奇退出一条丈宽通道出来,速度之快,动作之整齐,行动之统一,简直令训练有素的官兵汗颜。

    甄长乐目瞪口呆看着自己身边刚刚还咳嗽不停,走两步都要喘三喘的一个年过七旬的大爷,以堪比江湖四流高手的身手一错身闪到了街巷角落;另一边正在卖包子的一个娇滴滴的小媳妇,举重若轻抱起至少有她一个半身高的的笼屉,嗖嗖窜到了市集边侧,更不用提那边卖水果的壮汉,切猪头肉的大叔等等,那身手速度,简直让出身江湖的甄长乐怀疑这汴梁城内是不是已经变成了江湖高手聚集地。

    一时间,甄长乐只觉眼前犯晕,世界颠覆,呆愣当场。

    周遭的百姓一见呆呆站在市集中央的甄长乐,顿时急了,一个劲儿的朝着这位绿衣公子招呼。

    “喂喂,那边的小哥,赶紧让一让啊!”

    “公子、公子,你站在那里太危险了!”

    “危险?什么危险?”甄长乐总算回过神来,一脸莫名问道。

    “那边、看那边——”一个好心的大婶话头刚起,甄长乐就看到了危险的源头。

    只见市集东头,一抹黑影疾驰而来,双足凌空,黑衣乘风,两条长袖迎风呼呼飘舞,好一身江湖罕见的绝顶轻功。

    待那人近了,甄长乐这才看清,此人面容之上竟是布满汗渍,额前一道银发粘在额头,呼吸粗乱,眸光慌乱,频频回望,好似身后有恶鬼凶煞追捕一般,边跑边高声呼道:“金、金兄,圣公子和仙公子向借在下的银子时说了,银子全由金兄来还,不过区区五十两银子,你昨日追了在下十二条巷子,今日又狂追在下十八条街,难道还不死心?”

    “死心?!”刚刚响彻整个市集的声音从黑衣男子身后传出,“一枝梅,你有本事管那两个老家伙要银子去,甭想打咱银子的主意!你今天若不把从咱床底下偷走的五十两银子外加两天的三两八分四厘的利息一起还给咱,咱定要追你个上穷碧落下黄泉!”

    甄长乐这才看清,原来追在黑衣男子身后的,是一个身穿灰衣,瘦巴巴,细眼浓眉的少年。别看此人长相不起眼,但那脚底下的功夫却是不弱,竟也是玄妙轻功步法,追在黑衣男子身后也不过仅落半丈之距。

    这人……不就是那个开封府姓金的什么校尉吗?!

    甄长乐一看清此人长相,顿时心中暗喜,眼中腾起暴虐之色:好你个臭小子,本公子正愁找不到你,想不到你竟自己送上门来了!

    想到这,甄长乐一把抽出腰间的碧玉翠笛,迎着二人就扑了上去。

    一枝梅逃路逃的好好的,怎料竟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脸杀气腾腾冲了上来,不由纳闷,脚下不觉慢了几分,却听身后金虔突然大喝一声:“看咱的臭鼬弹!”

    听得脑后破空风响,一枝梅顿时大惊失色,也顾不得研究朝自己冲过来的绿衣公子是什么来头,足尖猛一点地,将师门秘传轻功运用了十成十,窜起一身多高,啪的一脚踩在甄长乐的肩膀上,乌黑锦缎长袖在甄长乐周身划出一道华丽弧度,借力纵身飞上街巷屋顶,逃之夭夭。

    甄长乐只觉眼前黑影一晃,再一定神,那黑衣人早就没了踪影,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一异物和着厉风扑面而至,直直砸到了自己鼻梁上。

    噗!!

    一朵黄森森的小型蘑菇云雾在甄长乐眼前腾起,一股刺鼻恶臭直冲脑门,甄长乐顿时鼻涕眼泪横流满面,眼前黑花朵朵绽放,头顶冷气噌噌冒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干呕不止。

    “抱歉、抱歉,马有失蹄,人有失手!公子你放心,这臭鼬弹虽然有点臭,但绝对是纯天然,无污染,毫无副作用!”金虔回头朝跪地的绿衣男子抱拳道出一连串的道歉致辞,扭头又甩开腮帮子一路喝骂追了出去:“一枝梅,有种你别跑!”

    二人身影一前一后瞬间没了踪影。

    周遭围观百姓倒是十分有经验,个个甩出手帕丝巾围裙袖口严严实实蒙住口鼻,仅凭渗入的丝丝点点气味判断讨论起来。

    “咳咳……这是什么味儿啊?!”

    “臭!真是臭!”

    “俺闻着像是馊了的裹脚布沾上了臭豆腐汁又加了点老汗脚……”

    “哎呦我的姥姥哎,你可别说了,我晚上还想吃两块月饼呢!”

    “刚刚金校尉喊什么来着?臭鼬弹?!咳咳,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看来金校尉这功夫又长进了!”

    “就是就是!以后那些小贼强盗的可有的受了!”

    甄长乐跪倒在地,鼻涕眼泪糊成一团,连咒骂金虔的力气都没有,一直到那黄烟慢慢淡散,令人作呕的味道逐渐消去,甄长乐才缓过劲儿来,缓缓起身,深吸一口新鲜空气,睁开双眼。

    可这一睁眼,顿时一惊。

    只见自己周遭围了一大圈围观百姓,个个都瞪着眼珠子十分担忧的望着自己。

    “公子,你没事吧?”

    “金校尉的药弹一般人可受不住啊!”

    “公子,你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啊!”

    甄长乐讪笑两声:“没、没什么大事!”

    周遭百姓都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

    “公子,你刚刚和那一枝梅打了照面,还不赶紧瞧瞧身上少了什么没有?”

    “哎?”甄长乐一愣,忙依言摸了摸身上,这一摸,顿时大惊失色。

    身上的碎银子整银票给开封府包大人的拜帖袖子里的折扇腰间佩戴的玉佩腰带上的玉石全都不翼而飞,就连刚刚还抓在手里的玉笛也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总之就是所有值钱物件都莫名消失,现在甄长乐俩词可表——孑然一身、穷鬼一个。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甄长乐发誓,自出生以来他是第一次发出如此难听变调的声音。

    周遭百姓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摇了摇头,纷纷安慰道:“公子啊,你刚刚为啥不躲开啊?”

    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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