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3节
[展昭]到开封府混个公务员 作者:欧阳墨心
第73节
只能说某位御前四品护卫实在是个劳碌命,随便一桩案子一到他手里都有变成惊天大案的苗头。
“琼玉阁的柳寒烟、影翠楼的艳无双、幽月坊的月红泪,杭州城三大青楼的花魁在前后不到一月时间,皆遭这采花飞贼的毒手。”展昭继续道。
“为何坊间从未听闻此事?只是听说这三大花魁卧病在床。”丁月华追问。
“这三家都是杭州城最大的青楼,恩客里面富显贵胄也不在少数,平日里被保镖护卫保护的是密不透风,倘若知道青楼里闹了采花贼,哪里还有人敢有人上门寻欢作乐?”白玉堂一手摇着扇子,一手敲着桌子挑眉道,“尤其是这三位花魁,个个身价不菲,这等丑事若是传了出去,花魁身价定是一落千丈。所以这三家当家老鸨根本就没胆声张,只能悄悄去府衙报了案,求杭州府秘密暗访。杭州府寻查数日,束手无策,只得修书向开封府求援。”
“可有其他线索?”丁兆惠又问。
展昭慢慢摇头,剑眉紧蹙道:“展某也问过三位花魁,可这三人皆道当时被点了穴,丝毫不得动弹,又被挟持至荒郊野外,无灯无火,一片漆黑,那采花贼是何等模样也完全不知。”
“幸好一个时辰之后穴道自行解开,否则这三位花魁动又动不得,喊也喊不出,就算不被野兽吞食,也会喝死饿死,曝尸荒野。”白玉堂桃花眼迸出狠辣光芒,“若是让白五爷擒住此人,定然也要让他尝一尝五爷画影宝剑的滋味。”
展昭眉头锁成一个疙瘩:“加之这采花飞贼来去无踪,行踪不定,显是轻功卓越的武林人物,展某思虑再三,若想擒住此贼,只有以饵诱其出手,再一举擒住……”
“引蛇出洞!”丁兆兰一拍掌,微微点头,“的确,如今也仅有此计最为妥当。”
“昨日开始,官府就通知其它数家青楼近日严禁花魁露面,仅留琼玉阁一家花魁登场做饵。今日本是我等设饵的第一日,可还未等开场,就被某个贪吃的家伙给搅黄了!”白玉堂瞥了一眼丁月华,一脸不悦。
丁月华却是理都不理白玉堂,只是直直望着展昭,问道:“看刚刚琼玉阁老鸨和这位冰姬姑娘与三位颇为相熟的模样,难道这位冰姬姑娘就是南侠布下的‘饵’?”
展昭望向丁月华,点头道:“丁小姐果然冰雪聪明。展某日前来琼玉阁查案之时,恰巧遇见刚到琼玉阁的冰姬姑娘,冰姬姑娘以前在陈州曾帮过包大人,智勇双全,故而……”
“难道堂堂南侠为了查案就要将冰姬姑娘这样的弱女子置于险地?”丁月华出声打断展昭,俏脸冰冷。
展昭一怔,正欲开口,一直静坐未发一言的冰姬突然出声道:“丁小姐误会展大人了。是冰姬自愿做饵帮展大人擒凶,展大人开始也是严辞以拒,但冰姬以为,若能以冰姬一介残花败柳之身为民除害,也不枉此生,所以才苦苦哀求展大人成全冰姬之愿。何况展大人、白五侠还亲自来琼玉阁保护冰姬,想必冰姬安危定然无恙。”
“冰姬姑娘,你……”丁月华愣住。
冰姬淡然一笑,好似漫天云霞飘散,显出万里无垠晴空。
“冰姬姑娘大义,令天下男儿英雄之辈汗颜。”丁兆兰抱拳,一脸敬重。
“若是天下再多几个像冰姬姑娘这样的女中豪杰,我们这些老爷们可都要羞愧致死了。”丁兆惠爽声大赞。
“二位太抬举冰姬了。”冰姬起身作揖,环视一周,盈盈秋水美眸望向金虔,软声问道,“金捕快……啊,现在该称金校尉了,你为何一脸疑惑望着冰姬?”
“诶?啊!”金虔挠挠头,总算有机会将心中疑问问出口:“冰姬姑娘不是在陈州吗?怎么又来了杭州?”
一抹苦笑漫上冰姬花容,教看到之人不禁心生悸动。
“冰姬一介烟花女子,何去何从多半是无可奈何身不由己之举……”
众人面色皆有些黯然。
“好了,不说这些扫兴之事。”冰姬一展容颜,目光一扫众人,端起桌上莹莹酒杯,起身向众人敬道:“冰姬今日能有幸结识如此之多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英雄人物,实乃三生之幸,冰姬先干为敬!”
说罢,一饮而尽。
众人忙起身端杯,同时饮酒见底。
落座后,坐在金虔身边的颜查散悄悄碰了一下金虔,压低声音道:“金兄,展兄曾言当初在陈州之时冰姬本是安乐侯手下,后却助包大人擒住安乐侯,当真如此?”
金虔一愣,直觉点点头。
颜查散微微蹙眉,突然又斟酒起身,向冰姬敬酒道:“当日在陈州之时,冰姬姑娘挺身而出助包大人擒拿安乐侯时已是惊险万分,如今冰姬姑娘自告奋勇做饵诱贼更是凶险,三番两次都累冰姬以身犯险,却未见冰姬姑娘有半分推辞,胆色折煞七尺男儿,颜某敬佩,敬冰姬姑娘一杯。”
冰姬微微一愣,起身端起酒杯,美眸流转秋水,盈盈望着颜查散,欣然一笑:“颜公子这么一说,冰姬与开封府还真是缘分不浅。”说罢,端杯饮酒。
待颜查散落座,金虔就一脸狐疑扯了扯颜查散衣襟,悄声问道:“颜兄,你在做什么啊?”
颜查散微微摇头,望着神态坦然毫无异状的冰姬,清亮眸子里划过一丝疑惑,自顾自嘀咕道:“难道仅是凑巧?”
“颜兄也觉得巧?咱也觉得有点太巧了!”金虔点头,往前凑了凑,一脸正色道,“绝对有问题。”
“金兄何意?”颜查散眸光一亮。
“冰姬的运气太背了,改天咱卖她一个展大人剑穗编制的避邪香包,包她以后事业蒸蒸日上美貌万古长存运气一片大好!”金虔握拳,言之凿凿。
“……”颜查散扶额无语。
就在金虔和颜查散讨论之时,丁氏兄妹已经了解完毕冰姬在陈州的英雄事迹,此时正在进行新一番讨论。
“虽说冰姬姑娘智勇过人,还有南侠和五弟一旁保护,但这人手也太少了吧。”丁兆惠道。
白玉堂挑着眼角道:“丁二,你以为我们没想到吗?臭猫是从杭州府衙调配了些人手帮忙,可你也知道官府那些酒囊饭袋,功夫没一个能拿出手的,加上又是埋伏在青楼,那些个衙役一听眼睛都绿了,各个争先恐后抢着要来,一看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添乱的货色,所以一个也没让他们进来,都撵到外面埋伏候命!”
“原来如此……”丁兆兰想了想,又抱拳道,“南侠若是不嫌弃,我兄弟二人愿意携丁庄上下一等好手埋伏在琼玉阁四周,布下天罗地网,只要那采花飞贼一现身,定让他插翅难飞!”
“不错!”白玉堂一拍桌面,桃花眼精光四射,“丁大丁二在这杭州城里人头地面都熟,功夫也比那些官差强出不少,埋伏设陷正是上上之选!”
“多谢二位鼎力相帮!”展昭抱拳朗声道谢。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都是江湖儿女,何必分彼此嘛,哈哈哈哈……”丁兆惠扫了一眼展昭和白玉堂,满意笑道。
展昭、白玉堂同时眼角一跳。
“咳……”白玉堂干咳一声,“那五爷我和臭猫还有颜兄依旧扮作寻欢客潜入琼玉阁保护冰姬姑娘。”
众人点头。
“且慢!”丁月华突然提声喝道,“我还是觉得此法不妥!”
“月华?”丁氏兄弟望向自家妹子,疑惑道。
“若是那贼人趁冰姬姑娘落单之时下手该如何?”丁月华一脸肃色问道。
“我和猫儿自然会随身保护。”白玉堂一脸不悦。
“随身保护?”丁月华挑眉一笑,斜眼瞅着白玉堂,“包括如厕洗澡换衣之时?”
“这、这个……”白玉堂桃花眼飘忽。
展昭神色顿时一沉,眉头紧蹙。
“月华,若那贼人偏偏挑这种时候动手,固然南侠和五弟无法保护,但在贼人掳人离开之时,大哥和二哥率领丁庄好手定能将他擒住!”丁兆兰道。
“何时?”丁月华扭头,瞪着自己大哥,“贼人何时现身?是明天、后天、还是半月之后?你们能守住一日,能守住三日,还是能守住三十日?到时疲惫不堪,人乏意散,让那贼人钻了空子,害了冰姬姑娘,哪个能担此责任?”
“哎,妹子太小看你大哥二哥了,我等自会安排几班人手轮流埋伏守候,怎会出现如此纰漏?”丁兆惠一脸不赞同。
“不!丁小姐所言有理。”展昭沉吟片刻,肃声道,“此次不比陈州,那次成与不成一时三刻便可见分晓,冰姬姑娘至始至终都在开封府目光所及之处,有惊无险。而此次为饵,时间地点变数太多,实难控制,展某和白兄又与冰姬姑娘男女有别,无法片刻不离贴身保护——”展昭朝众人抱拳,面色愧然,“展昭一时破案心急,竟未想此层,如此疏忽实在不该!”
“展大人!”冰姬望着展昭,秋水眸光隐显不忍,“冰姬身在青楼,就算不做诱饵,仍是要登台表演,同样会有危险,还不如助诸位一臂之力擒拿贼人。”
“不!”展昭摇头,“若无万全之策,展昭绝不会令姑娘涉险!若当真再无无法,展昭自会上报杭州府衙,请知府大人先行下令关闭琼玉阁和其它青楼,以策安全,待展某再想它法擒贼。”
“还是南侠识大体。”丁月华望了一眼展昭,点头道。
丁兆兰沉吟片刻:“不如从丁庄内选一位身怀武艺的婢女扮作冰姬姑娘的贴身侍女……”
“这个法子不错!”丁兆惠一拍腿。
“不妥,即便是贴身侍女也无法片刻不离冰姬姑娘身侧。此次关系冰姬姑娘性命安危,决不可有半分疏漏!”展昭摇头。
众人又犯了难。
冰姬环视一周,垂眸敛目,密扇长睫微微颤动:“冰姬不过一介烟花女子,死不足惜,诸位就不必……”
“冰姬姑娘莫要再提此言!”展昭突然提声,一脸正色,清烁眸子明澈见底,“姑娘纤纤弱女,却有高洁大义,在展昭眼里,纵是那些成名侠客英雄豪杰也无法与姑娘相提并论!”
“展——”冰姬猛然抬头,秋水美目中莹动水光颤动难止,眼看就要夺眶而出,又急忙垂首,掩去泪珠,颤声道,“多谢展大人……”
“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成,到底该如何是好?”丁兆惠挠着脑袋呼道。
丁月华环视一周,神色凝重,道:“月华尚有一法。”
众人目光唰的一下射向丁月华。
“不若让月华顶替冰姬姑娘扮花魁作饵……”
“不成!”
“万万不可!”
丁月华话还未说完,丁氏兄弟就火烧火燎蹦了起来,惊呼道。
“月华你若是有了万一,大哥(二哥)就算死一千次也难消其罪!”二人异口同声。
丁月华秀颜肃凝:“月华身怀武功,有自保之力,自然比冰姬姑娘更加适合!”
“绝对不行!”丁氏兄弟两个脑袋摇的好似两个拨浪鼓。
“大胃丁,算了吧。你若是有个万一,丁大和丁二非抹脖子不可。”白玉堂叹气。
“的确不妥。”展昭摇头。
屋内一片死寂。
“……只要是女子,怕都是不妥的。”突然,一个声音缓缓传出,竟是许久未出声几乎被忽略不计的颜查散。
众人目光唰一下射向颜查散。
“除非……除非让男子……”颜查散被众人目光瞪的有些不好意思,面色微红垂首道。
“男子?”丁兆惠一脸啼笑皆非,“颜兄啊,虽说让男子为饵,危险是小了不少,可这采花贼下手的对象皆是青楼里的花魁啊!咱这杭州城,旁的不说,就说这美人歌姬、青楼花魁,那可都是一顶一的美人胚子,哪里是那些臭老爷们能假扮的了的?!”
“这……”颜查散皱眉,正欲开口,又被丁兆兰抢了先。
“颜兄,这花魁可不是常人能扮的,像冰姬姑娘这般风姿绝代、容姿端华、国色天香、瑰姿艳逸的美人在女子之中都是凤毛麟角,何况……”
“吸溜”
一个诡异声音非常不合时宜冒了出来。
丁兆兰面色微僵,缓缓将目光移向发出这莫名声响之人。
众人目光也随之唰得一下射向那个神游天外的消瘦身形。
只见那金虔,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细眼朵朵飘花,双颊泛出异样红晕,嘴里有一下没一下吸着口水,整个一个猥琐寻欢客的经典造型。
而此人直勾勾看着的,正是坐在对面的雪衣美人。
“金虔!”展昭脸色沉黑,唤了一句。
“诶?”金虔猛然回神,环顾一圈,一把抹去嘴角垂垂欲滴的口水,摆手高声道,“咱只是想想、随便想想,哈哈哈……”
可惜此时,众人无一人留意金虔所言,所有人目光都好似着了魔一般鬼使神差集中到金虔适才紧盯之人身上。
墨发垂腰光滑胜缎,肤比凝脂玉润惑人,眉似描黛,唇若点朱,桃花眼莹莹流清,无暇雪衣飘飘似仙。
好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胚子!
“风姿绝代!”丁兆惠一拍手。
“容姿端华……”丁兆兰摸着下巴。
“国色天香、瑰姿艳逸!”丁月华双眼晶亮的吓人。
“在下适才……”颜查散瞄了一眼金虔,悄然一笑,摇头道,“果然,论嘴皮子上的速度,谁也及不上金兄。”
展昭瞥了一眼金虔,又望了一眼身边一脸莫名的小白鼠,端起茶碗,掀盖刮茶,轻吹茶香,慢慢抿了一口,嘴角勾上一丝难得一见的顽劣弧度。
“你、你们干嘛都这样盯着我?”白玉堂只觉背后寒毛倒竖,根根发丝发颤,面皮抽动,眼珠子乱飘,“你、你们要做什么?!”
“五弟武艺绝顶,容貌一等,绝对是最佳人选!”丁兆兰对白玉堂做出高端评价。
“五弟,你这等花容月貌,想必扮个花魁什么的不在话下吧!”丁兆惠笑得欠扁非常。
“什、什么?!!”
江湖人称风流倜傥潇洒无双的锦毛鼠白玉堂自出道以来第一次大失常态咆哮当场。
“五弟,不必谦虚了!”
“五弟,能者多劳啊!”
“想不到鼻涕白你总算有几分用处。”
“都给我住口啊啊!”
噼里啪啦,轰隆轰隆,乒乒乓乓——冰姬闺房内开始上演“三丁战锦鼠”。
展昭、颜查散、冰姬互望一眼,转身离座,另寻宝地开始悠然品茗观战。
而某位造成“一口口水引发的混乱”的罪魁祸首,却是趁乱悄悄溜到一个角落,大头朝内,屁股朝外,嘴里碎碎念念推卸责任:“咱只是随便想想、想想!男扮女装……是颜书生的主意,挑上白耗子是……是……谁让那小白鼠没事保养那么好,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可怪不得咱!扮成花魁什么的……是二钉子那个大嘴巴说的……跟咱没关系,嗯!没关系!”
静了片刻。
忽然,一股烈烈火气呼呼啦啦撩上了金虔脖子后根。
金虔回首抬眼,一脸苦相,满眼委屈:“五爷,没有哪条大宋律例规定不许吸口水吧!”
“小、金、子!”桃花眼血丝迸发狂乱,眼角狂抽癫痫,“你去扮!”
“咱?!五爷,就咱这副尊容,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我不管!”
“五爷啊……你要务实啊——”
据称,当夜杭州城第一青楼琼玉阁内,这种没营养的鬼哭狼嚎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
作者有话要说:
不少人猜对了啊,花魁是冰姬啊,呵呵,恭喜,冰姬童鞋还有人记得,不易啊小金终于熬过一回,活下来了,撒花
下一回,万众期待的白耗子女装就要隆重登场了,我奸笑啊奸笑什么?小金的女装?
啊啊,春天风太大墨心听不清楚啊啊……(被群殴)
大家都在猜要把丁月华配个谁?
这个么,挠头,墨心也不知道,写着看吧,哈哈哈
(不负责任的作者)
墨心是坚决不会剧透滴,锵锵锵
话说有人想预计墨心的更新规律
嗯,墨心的更新规律是受股票涨跌地壳运动天气变化大气气流工资涨幅身体状况gdpcpi……以下省略五万字,各种因素影响的有一位读者殿说得不错
(至于是哪一位,墨心忘了记名字,这条回复已经淹没在汪洋催文回复中了,面条泪)
墨心的更新规律就是没规律……
仰天长笑(继续被群殴……)
好了,期待下一回白耗子的女装吧……远目……
或许还有小金的女装……嗯,真的只是或许哦……继续远目……
☆、第四回 一人换装惊鬼神 花魁艳色众人期
琼香消愁繁花锦,
醉影潇洒酿多情;
最是销魂红袖幽,
清歌曼舞锁重楼。
凡是在杭州城里的男子,没有一人不熟知这四句诗,倒不是因为这四句诗是什么名家所作,而是这四句诗里隐了杭州城最大三家青楼的名号——琼玉阁,影翠楼和幽月坊。
话说这三家青楼,琼玉阁菜香人娇为最,影翠楼美酒美人齐名,幽月坊的姑娘最是销魂,三家各有所长,各有千秋,在这杭州城内呈三足鼎立之势。尤其是三家的当家花魁,琼玉阁的柳寒烟,影翠楼的艳无双、幽月坊的月红泪,都是一顶一的美人儿,毫不夸张的说,那都是千金一面,万金一夜的角儿。
可刚入八月,不知为何,三家花魁都先后害了怪病,卧床不起,害的三家青楼生意一落千丈,好不萧条。直到近几日,琼玉阁来了一位新花魁,能歌能赋,能舞能唱,又设了擂台打擂的新鲜法子招客,不过数日,这琼玉阁就声名鹤起,声势大大盖过了另外两家。
奇的是,这影翠楼和幽月坊却似毫不在意一般,既不出新招应对,也不选新花魁登台,任凭那琼玉阁一家折腾。这么一来,杭州城里有头有脸富贵豪富的寻欢客都冲着那琼玉阁去了,一时间,这杭州第一青楼更是风光无限、车水马龙、日进斗金。
可惜,月盈则亏,水满则溢,物极必反,乐极生悲。
这琼玉阁风光没几天,就糟了祸事。
昨晚,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西湖茉花村丁氏双侠私奔在外的妹子,不知怎的竟和那瘦大夫姘头跑到了琼玉阁里,还和一位来攻擂的公子打了起来。
话说这一场打的是——风云变色,鬼哭神嚎,将整个琼玉阁砸个稀巴烂,没留下几件完整的物件,琼玉阁内的一众寻欢客更是吓了个半死,跑了个干净。
一夜之间,琼玉阁的无限风光就扫了地。
可叹杭州城内那些专好此等风月之事的寻欢客,就只能可怜巴巴盼着这琼玉阁千万莫要像影翠楼和幽月坊一般一蹶不振,断了他们的乐子。
午后三时,阳光正好,灿灿耀眼,一高一矮两个男子一身酒气未散、睡眼惺忪摇着扇子左摇右摆在西南大街上遛弯,刚走到琼玉阁门前,就被一个龟奴拦住,满脸热络招呼起来。
“哟,这不是张爷和徐爷吗?早啊!”龟奴满脸笑纹。
较高的男子费力扒开眼皮瞅了瞅,笑道:“这不是琼玉阁阿宝吗?琼玉阁昨个夜里被那丁家大小姐砸了场,今儿你不在阁里好好收拾,怎的还在外面闲溜达?就不怕老鸨罗妈妈抽你小子的皮?!”
“托张爷的福,阁里一早就收拾干净了,今晚还是照常开门迎客!”龟奴阿宝乐道。
“嘿!此话当真?!”矮个儿的那个顿时眼睛一亮。
“阿宝骗谁也不能骗徐爷您呐!”阿宝点头哈腰。
二位男子对视一眼,一脸喜色。
高个的张爷又问道:“今晚可还是那位蒙面的花魁设擂?”
阿宝一听,忙摇头道:“不瞒张爷您,今晚不是那位,换人了。”
“啊?!”张徐二人满脸失望。
“二位爷,先别急!今晚的这位,听说那摸样儿长得比柳寒烟、艳无双、月红泪仨人加起来都标致呐!”阿宝忙追了一句。
“这话可当真?”二人同时惊喜呼道。
“比针尖还真!”阿宝使劲点头,又回头瞄了一眼琼玉阁大门,压低几分声音道,“其实我也没见过这位新来的姑娘长什么样,整个琼玉阁就只有罗妈妈和那边那个新来的龟奴见过,要不,我替二位爷唤他过来问问?”
张爷和徐爷顺着阿宝目光望去,只见琼玉阁门前,一棵老榕树荫下,蹲着一个瘦了吧唧的小子,一身灰衣灰裤,头上顶着一个歪歪龟奴帽,腰里挎了一个粗布褡裢,褡裢边都扫到了地上,正在那里打盹,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前后乱点。
“行!你唤他过来问问。”徐爷点头。
“行嘞!”阿宝哈腰应下,一溜烟跑了过去,不多时,又带着那瘦龟奴跑了回来。
二人定眼一看,只见这名龟奴,身形瘦的像筷子,眼睛细的像缝子,满脸奉承笑脸,一见二人立即作揖道,“二位爷,小的阿金,给二位爷问好。”
“你叫阿金?”张爷问道。
“是,这位爷有什么吩咐?”
“听说琼玉阁今晚新来了一个姑娘……”
张爷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见叫阿金的龟奴突然脸色一变,忙竖起一根手指放到嘴边,低声道,“嘘,二位爷,小声点!”
张、徐二人顿时一愣。
只见那阿金面色一沉,低声向阿宝训斥道,“阿宝!咱跟你说了多少遍,这事儿不能说,若是让罗妈妈知道了,非扒了咱的皮不可!”
阿宝一脸委屈:“阿金,这张爷和徐爷都不是外人,平日里对阿宝很是照顾,我、我不能忘恩负义不是?”
“这……”阿金眨了眨细眼,瞅了一眼阿宝,有些无奈道,“就这一次啊,绝没下回!”
“好好好!阿金你最好了!”阿宝乐道。
张、徐二人听的一头雾水,不禁问道:“阿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阿宝凑上前几步,小声道:“二位爷,你们不知道,罗妈妈不让咱们把新来姑娘的事儿说出去。”
“这是为何?”徐爷奇道。
只见那名叫阿金的龟奴神秘兮兮低声道:“罗妈妈说了,这新来姑娘太美了,可不能像以前一样随随便便就让人看了去!今晚是这姑娘第一次亮相登场,来的客人起码得是杭州城里有头有脸的才俊达贵才行,罗妈妈还说要亲自写帖子请人,只有那些收到帖子的爷今晚才能入阁!”
张、徐二一听,就老大不乐意。
“啊呀,我说这罗妈妈也太不仗义了,平日我们兄弟俩可没少照顾阁里的生意,怎么一有好处就把咱哥俩给忘了?”
“谁说不是呢!”阿宝一脸义愤。
徐爷眼珠子转了转,又问道:“我说阿金,阿宝说那新来的姑娘只有你见过,当真有那么美?”
“美?何止是美啊!” 阿金细眼向上眯眯弯起,眉毛眼睛嘴巴都呈现出一种向上弯弯形,经典的色迷心窍模样,“那简直就是月宫里的嫦娥下凡,天宫里的仙女转世,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柳寒烟、艳无双、月红泪——咳,都不够看!就人家姑娘那身条……啧啧,那脸蛋……啧啧,那眼睛……哎呦呦,往你身上这么一瞅,啊呀咱的天老爷,准保你连魂都飞了!咱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小的就看了一眼,一闭眼满脑袋都是那姑娘……唉,小的怕是要得那什么相思病了!”
说到这,阿金眉毛眼睛都耷拉了下来,一副相思入骨的难过模样。
再看那张、徐二人,听阿金说到一半,眼睛都绿了,听到最后,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真有那么美?”张爷吞了吞口水问道。
“半字不带假!”阿金使劲儿点头。
张、徐二人此时只觉心里好似揣了二十五只小耗子——百爪挠心,心痒难耐,恨不得现在就冲进琼玉阁一观美人真容。
“咳咳,阿宝、阿金,你们能不能跟罗妈妈说说,让咱们哥俩今晚也能入阁见见这美人?”徐爷搓手道。
阿宝顿时一脸苦相:“我上哪儿说去啊?罗妈妈早就出门送帖子去了,啥时候能回来我也不知道啊!”
“啊?那、那那那该如何是好?”张、徐二人抓耳挠腮。
“啊呀,阿宝,幸亏你提醒,咱也要去送——”阿金好似突然想到什么,猛的大叫一声,可说了一半,又忽然没声了,抬眼瞅了张、徐二人一眼,嘿嘿一笑,边退边道,“二位爷先忙着,小的还有点事儿没办,先走一步。”
说完,转身就要跑。
张、徐二人眼疾脚快,噌噌两步上前将阿金拦下 。
“阿金,你要去送什么?”张爷一脸诡异笑意。
“没、没什么。”阿金使劲儿摇头。
“是今晚的帖子?”徐爷挑眉。
“不、不是!绝对不是!”阿金下意识遮住腰里的粗布褡裢,步步后退。可这一晃身的功夫,却恰好露出一个红金相间的帖子角。
张、徐二人互相对了一个眼色。
“还说不是,帖子都掉出来了。”张爷一指地面。
“啊?哪里?!这可是给李府大公子的,可别弄坏了……”阿金忙低头去寻,可地上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帖子。
“原来是给李兄的。”徐爷笑眯眯道,“我兄弟二人与李府乃是世交,不如就让我们带给李兄好了。”
“诶?”阿金猛的抬头,双手大摇,“那、那怎么行!罗妈妈交待咱一定要亲自送到……”
“吧嗒”一锭银子放在了阿金手上。
“这天热路远的,阿金小哥也辛苦了,这点银子就当我们哥俩请小哥喝杯凉茶。”徐爷一脸无害。
“那……这……”阿金望着手上的银子,又瞅了瞅张、徐二人,一脸为难,最后将目光移向了阿宝。
张、徐二人也同时望向阿宝,眸光闪动。
阿宝立即心领神会,忙上前劝道:“阿金你放心,张爷、徐爷的为人我最清楚,一定会帮你把帖子送到!”说完还一脸肯定点了点头。
张、徐二人也忙附和点头。
“那……好吧!”阿金一脸郑重,小心翼翼从褡裢里掏出一个烫金红底的请帖,交到张爷手上,一本正经交待道,“二位爷一定要告诉李爷,今晚若想入阁,一定要拿着帖子来,一张帖子只许两人入场,若是没有帖子,那就连门都进不来了!”
“好好好!”张爷喜笑颜开,“一定一定!”
“不耽误二位小哥了,先走一步!”徐爷一抱拳,就和张爷一道好似火烧屁股一般匆匆离去,生怕身后之人反应过来反悔收帖。
待二人身影消失在街口转角处,刚刚还一脸忧色的阿金突然神色一变,消瘦身板一挺,双手叉腰,提声高呼:“都瞅清楚了没有?”
随着这一声招呼,顿时从街道各个旮旯角落里冒出不少人来,个个都是龟奴打扮,斜跨褡裢,头戴歪帽,瞅着这阿金是一脸崇拜,七嘴八舌嚷嚷起来。
“哎呦,我说阿金,你可真有本事,平时咱们就算是说破嘴、跑断腿也不见得能混上几文赏钱,阿金你不过是随便说了几句,就能得这么一大锭银子的赏钱,真是厉害啊!”
“就是、就是!”
阿金神色一正,一挥手,气镇全场:“大家若是都按咱这法子去说,这点银子不过是小意思!再问一遍,刚刚可都瞧清楚了?”
“看清楚了、看清楚了!”
一众龟奴你一言我一语开始总结要点。
“就是一个先上去搭话,说阁里来了新姑娘,可这姑娘长什么样,却不清楚。”
“然后再找另外一个,说是见过新来的姑娘,要把这姑娘夸的比天仙还漂亮。”
“再说若想今晚入阁见这姑娘,就要有帖子。”
“而罗妈妈交代帖子只能送给那些达官贵人。”
“最后再不情不愿的把帖子卖出去。”
“怎么样?阿金,是不是这样?”
阿金边听边点头,一脸欣慰道:“没错,就是这么回事儿!还有两处要特别留意:其一,夸这姑娘的时候,一定要有多美就夸多美,把能用上的好词全都用上,若问其它的,一概不知;其二,定要强调今晚这请帖十分难得,不是谁想要就能有的!卖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莫要让他人瞧见。这两点可都记下了?”
“记下了!”众龟奴齐声高喝。
阿金点点头,伸长手臂一挥,颇有几分两军对垒指挥大军作战的气势;“二人组一队,现在出发,寻遍杭州城,琼玉阁的生客熟客一个都不能放过,请到的人越多越好。额外赚到的银子,三成归你们!”
“是!”众龟奴精神抖擞,众志成城,精气神全满出发。
最后,空荡荡的琼玉阁门前只剩阿金一人。
只见这阿金长吁一口气,从褡裢里掏出刚收到的银子,左看看,细眼眯成缝,又看看,嘴角弯成弧,有二词可表:见钱眼开、财迷心窍。
“咱今天果然是财运亨通财源广进财气滚滚形势一片大好啊!哈哈哈……”
“金、金爷?”一个声音打断了某人的银子赏鉴感想。
“嗯?”阿金立即将手中银锭塞入褡裢,回头一望来人,又是满脸堆笑,“呦,是罗妈妈啊,妈妈有事儿?”
来人一脸厚层脂粉,满头金钗乱摇,正是琼玉阁的老鸨罗妈妈。
罗妈妈看着阿金,两只小眼睛闪闪放光,就好似看着一个会走路的金锭子,笑得后槽牙都能看到三颗:“金虔大爷果然是高人啊,这法子我就算想破头也想不出来啊!”
阿金,自然就是假扮龟奴的金虔,抱拳咧笑道:“罗妈妈过奖了,这种雕虫小技,怎能入妈妈这等老江湖的法眼?罗妈妈不见笑就好。”
一副神态超然、高人做派。
可暗地里——
啧啧,若不是某只猫科动物说什么要诱那采花飞贼上钩,必要在最短时间里将琼玉阁一炮打响、名震江南,威慑杭州、还随手一撇就把这烂摊子仍给了咱……唉,可叹咱失眠整晚搜肠刮肚才从脑细胞里抠出这“神秘营销”的法子,若没几分效果,还真对不起咱这一圈一圈的黑眼晕!
想咱这无薪休假还摊上熬夜加班的苦差事,真是惨无人道暗无天日剥夺人权!回去定要那让猫儿给咱申请带薪休假外加加班补助费,否则可就亏大了!
(温馨名词解释:“神秘营销”主要是指在新产品尚未推向市场之前,先通过一定的传播造势,营造出一种神秘氛围,使新产品提前具备销售的潜力;而在新产品正式推向市场之初,再通过限时、限量、限价等多种形式,营造出一种稀缺效应,同时这种稀缺效应又能调动消费者的好奇心,并最终赢得市场的追捧。)
罗妈妈听到金虔所言,更是点头哈腰,奉承话连连蹦出:“金爷说笑了,像金爷这般好用的法子,罗妈妈我莫说见过,就连听也没听过啊!”
“哪里哪里,若不是琼玉阁人杰地灵,龟奴小厮个顶个的机灵过人,这法子也用不上啊!”金虔嘿嘿推托两句,细眼四下一瞄,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进入正题,“罗妈妈,之前和您商量的,这卖帖子额外赚的银子,三成给跑腿的龟奴,四成归入琼玉阁,余下的三成——”
“一文也少不了金爷您的!”罗妈妈大红绸帕捂嘴,呵呵笑道。
“罗妈妈果然守信,呵呵呵……”
“金爷您过奖了,呵呵呵……”
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两张笑脸竟有八分相似。
笑了一阵,只见罗妈妈神色一转,厚重脂粉脸上又涌上一层忧色:“我说金爷,这消息都放出去了,可顶楼的那位……还是不肯换衣服啊……”
“诶?还没换啊?”金虔一张脸顿时苦成了一个肉包子。
罗妈妈眼角眉角下滑,有气无力点了点头。
金虔长叹一口气,向琼玉阁大门走去:“咱去看看。”
罗妈妈叹气跟上。
“金爷,依妈妈我多年看人的眼力,像白五爷这等相貌出众的江湖侠客,最是讨厌他人将其比作女子样貌,可、可这白五爷怎就答应了男扮女装替冰姬扮花魁这种事儿?”罗妈妈一边走,一边将整晚都压在心口的疑问道出。
只见金虔猛然停住脚步,缓缓转头望向身后的老鸨,细眼嗖嗖外放绿光。
“金爷?”罗妈妈一愣。
“嘿嘿、嘿嘿嘿……”一串带着黑色雾气的笑声从金虔嘴角缕缕溢出。
“金、金金金爷?”罗妈妈不由往后倒退两步,一脸惧色。
“嘿嘿……佛曰:不可说、不可说~~”金虔细眼弯成两个月牙丝,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摇头摆脑煞有介事道。
罗妈妈脸皮不由自主抽了一下。
金虔转身继续前行,步速身形与适才相比毫无二致,但罗妈妈就是觉得此时这个“金爷”的头顶似乎总是冒出一股一股莫名的黑色雾气,令罗妈妈背后不禁阵阵发凉。
这人莫不是就是那种江湖传闻中练了什么歪门邪道功夫的怪人?
罗妈妈越是猜测,心里越是害怕,脚步越发缓慢,二人距离愈来愈远。
而事实是,罗妈妈完全想歪了。
金虔此时此地的诡异表现,万全是因为沉浸在昨夜前半段暴乱、后半段瑰丽的回忆中。
话说昨夜,白玉堂一听这什么万无一失的妙法居然是让自己扮女人,这小白鼠顿时就炸了毛,当场暴跳如雷,怒发冲冠,抓人泄愤。
金虔自是首当其冲,被抓了个正着,一个月前才买的新衣险些被扯烂了领子。
幸亏丁氏兄弟还算有几分仗义侠胆,眼疾手快拔刀相助将金虔从某只炸毛耗子爪子中抢救回来,但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
要知这锦毛鼠白玉堂在江湖上的名号绝不是浪得虚名,即便是丁氏双侠同时出手,待把白玉堂点穴制住时,也是双双挂彩——丁兆兰左眼被捣了个乌眼青,丁兆惠被踢掉了半颗槽牙,滋滋冒血,好不惨烈。
之后,众人便轮番上阵,用尽浑身解数开始劝解这小白鼠。
丁兆兰和颜查散是晓之以理,将白玉堂扮花魁的种种优势、道理、缘由分析了个遍,可惜,白玉堂完全不买账。
丁兆惠走的是动之以情路线,称白玉堂一介江湖风流侠客,怎可让冰姬这等纤弱女子冒险如此云云,奈何,白五爷不屑一顾。
丁月华倒是激灵,眼见三人都败下阵来,就想了个激将法,阴阳怪气含沙射影的说你堂堂陷空岛五鼠之一的锦毛鼠竟然还不如一个娘们等等。无奈,平日里最受不得激的小白鼠,今日却是吃了定心丹一般,偏偏不中计。
至于平日里的嘴皮子速度最快、口才综合战斗力第一的金虔,还未等凑到跟前,就被白玉堂一记火辣辣的凶狠目光射了回来,再没胆子上前半步。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束手无策之际,竟是开封府御前四品护卫——号称与那锦毛鼠白玉堂水火不容不共戴天的“御猫”展大人出场,说服了这油盐不进的白耗子。
至于这个说服方法——
金虔只要一想起,就觉得浑身细胞开始莫名躁动,简直比见了百两黄金千两白银还亢奋。
话说那时,众人都拿白玉堂没了辙,一屋子人都闷着头犯了愁。
一直静静坐在旁边敛目沉寂的展昭,突然撩袍起身,神色肃然走到白玉堂面前。
白玉堂那时是急败坏,桃花眼红丝满布,面色黑如锅底,宛若白衣罗刹现形,脱口就是一串嚣张叫唤:“臭猫!甭管你说什么,白爷爷就是不干!你若是条汉子,就解了白爷的穴,和白爷爷我大战三百回合!”
再看那展昭,清亮黑眸定定望着白玉堂,俊颜隐显黯然,缓声道:“白兄若当真不愿,展某自不会强求。展某这便去杭州府衙请知府大人关闭杭州众青楼妓院,再寻擒贼对策。”
说罢,利落转身,迈步就朝屋外而去。
那时,包括白玉堂在内,众人皆愣住了。
“南侠……”
“展大人……”
“展兄……”
“猫儿!”最后一声停住了展昭脚步。
只见刚刚还怒火冲天的白玉堂,此时既不气了,也不恼了,反倒是一脸怔怔问道:“你此话当真?”
展昭回头,神色坦荡:“自是当真。”
“你不想破案了?”
“破案自是迫在眉睫。”
“这案子若拖下去……”
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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