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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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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到开封府混个公务员 作者:欧阳墨心

    第65节

    “没本事?变成鬼?!”包大人眸光一闪,“这是何意?”

    颜查散一般安抚小逸,一边回道:“启禀大人,这是两位前辈给黄大人药时说的。说黄大人内功不如展大人和白大侠,若是勉强运功为人治病,恐会害病人有性命之忧,更有甚者,还会使自己走火入魔。所以最好的法子是黄大人先将解药带回汴京,替病人服下暂且稳住病情,五日之内寻内力深厚之人为病人运功方为上策。”

    “哥哥说谎!”小逸抹了一把眼泪,“大夫爷爷分明是说只有展哥哥和白哥哥才可以治病!”

    “这又是怎么回事?”皇上皱眉。

    颜查散忙道:“二位前辈并非此意,只是说那药可以稳住病情五日,五日之内寻内功深厚之人运功治疗便可。但若是实在寻不到与展大人、白大侠一般内力深厚之人,不妨待二人回京之后再运功也不迟。”

    说到这,颜查散好似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大变道:“难道是未寻到内功深厚之人耽误了病情?!啊呀!都怪我们!都怪我们!只因二位大夫说京城的病人五日之内尚无性命之忧,黄大人又称京城之中内功深厚之人比比皆是,运功治病不在话下;而全村三十多口村民却是再耽搁半日就死定了……我们才苦苦哀求强留下展大人和白大侠先救村民……不、不不,即便如此,我们怎可为了自己的性命而不顾他人性命,这实在是不该!不该啊啊!这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说到这,颜查散掩面而泣。

    身后的一众村民也随声痛哭。

    “都怪我们、都怪我们……”

    “想不到展大人他们一帮我们治好病,连饭都顾上吃就马不停蹄的上路也没赶上啊……”

    “哎呀……怎么会这样……呜呜……”

    “哎?等等,今天入城门的时候不是说展大人前天就回来了吗?那应是在第三天就回来了,应该来得及啊?怎么……”

    “对啊,应该来的及啊!”

    说到这,一众村民都抬头,一脸疑惑望着堂上几位。

    再看堂上众人,展、白二人听到此处,已是丈二摸不着头脑。

    金虔更是一头雾水:什么五日之内赶回京城?什么黄干内功不济?咱记得那黄干在榆林村救人时内功似乎还凑合啊,二位师父也称以黄干的内功修为,运功救个太后什么的并非难事……

    怎么今日到了颜家小哥嘴里,竟变成了黄干明明内功不到家还非要“打肿脸充胖子”帮太后运功疗病,最后导致太后性命堪忧的严重后果……

    不过,经颜家小哥这么一说……

    金虔目光移向黄干,悄悄在胸口划了个十字。

    唉……黄鼠狼,如今你是百口莫辩,就算跳进太平洋也洗不清了——阿门。

    反观皇上、八王爷、包大人及开封府一众,听到此处皆是一脸恍然大悟,望着黄干的目光里更添十分厌恶。

    而黄干早已呆滞如痴傻一般,嘴里仅是喃喃重复着几个字:“骗人,都是骗人的,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可惜,黄干此时所言所语,堂上再无一人听进半字。

    “包卿,对此等丧德败行罪无可恕之辈,还不将他速速铡了,免得污了朕的眼睛!”天子仁宗咬牙切齿冷声喝道。

    身侧八王爷恨恨点头,庞太师脸色青白,却再也不敢再多言半字。

    包大人自是立即领旨,拍下惊堂木沉声道:“黄干贪功恋势,隐瞒展昭、金虔、白玉堂等人寻药之功,后又为抢功不自量力擅自为太后运功治病,置太后于险地,之后罪行败露,又死不悔改欲诬陷他人,满口谎言,欺君枉上、无忠无信,丧心病狂!”顿了顿,猛一提声,“本府判黄干铡刀之刑!来人哪,将黄干搭上铡口!”

    一边等候多时的张龙赵虎立刻架起早已浑身瘫软意识飘忽的黄干送上铡口。

    包大人利目一瞪,抛出令签:“铡!”

    “噗!”一抹鲜红喷向半空。

    堂上众人都显出十分解恨神色。

    只有展昭和金虔例外。

    展昭望着那一地鲜红,一脸疑惑中略显不忍。

    金虔摇头叹气,暗道:

    这黄干虽然至始至终满嘴谎言,不过临死之时说得却是大实话,颜家兄弟倆的这套说辞确是“一派胡言”,可惜,却无人肯信了!啧啧,这就叫自罪孽不可活……

    太后中毒一案终于落下帷幕,太后在众太医的重重料理之下,不过几日就康复如初,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皇上龙颜大悦,外加之前冤枉了展昭等人,所以这次的封赏也是破了纪录。展昭、金虔不但官复原职,还得了不少经济奖励。

    展昭受赏黄金百两,金虔受赏黄金八十两,包大人、公孙先生俸禄翻了三番,开封府下属衙役捕快外加打杂的薪酬加倍,就连白玉堂也得了黄金三十两的赏金开封府顿时脱贫致富,展、白、金三人立即荣升为汴梁城各大银号拉拢的大客户对象,一时间,各大银号的掌柜纷纷上门联系储蓄业务,险些把开封府的门槛踩烂。

    展昭、白玉堂不堪其扰,便随便选了一家银号存了赏金。

    倒是那金虔,将所有银号掌柜都接见了个遍,与其整整讨价还价了三日,才挑了一家利息最满意的存了赏金。据说最后一日,那家收了金虔赏金的银号掌柜从开封府大门出来之时,整个人是大汗淋漓几乎虚脱,哭一阵笑一阵,十分诡异。回去后,将手下伙计操练了整整一月,此后这家银号生意一日千里,迅速扩展市场份额,不过半年便垄断了汴京五成金融业……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而改写了汴京甚至是北宋金融业市场格局的某位从六品校尉,此时却在极度的郁闷中。

    原因无他,只因金虔要搬家了。

    咳咳、请不要误会,并非金虔被开封府炒了鱿鱼要卷铺盖走人,而是恰恰相反,金校尉如今可是开封府的大红人,风头正劲——明里是救治太后的第二恩人,暗里是救治太后的第一恩人,外带一个御前四品带刀护卫的救命恩人。而且开封府诸位人精更是知晓此人身份特殊:毕竟医仙和毒圣的关门弟子天下也就金虔这“蝎子拉屎——独一份”,所以金虔的福利待遇立马提升了数个档次。

    首当其冲要改善的当然就是住宿条件。

    金虔此时身价与之前自是不可同日而语,自然不能再住三班院这等混乱嘈杂的集体宿舍,自然要换一个安静清爽的独身宿舍。

    而开封府可提供独身宿舍的仅有夫子院一处,其内住着开封府一众人精,包括:包大人、公孙先生、四大校尉,以及御前四品护卫。

    既然金虔医仙毒圣弟子的身份如此敏感,安全便是重中之重。而夫子院内最安全的地方,除了包大人的寝室,便是某四品护卫的寝室……咳……当然,金虔是死也不会同意与这二人同屋的,所以,金虔唯一可选择的就只有距展昭寝室仅有一墙之隔的房间,成为御前四品护卫的几乎零距离的邻居。

    这就意味着金虔只要一有危险,展昭可以在第一时间破门而入,若是破门不成……咳咳,反正以南侠的功力,在墙上破个洞什么的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这也意味着,以后金虔不论是吃饭打盹数钱偷懒都要在展昭的眼皮子底下,至于有不长眼的歹人来偷袭南侠时被无辜波及什么的,半夜刺客来袭被某护卫揪起来加班什么的,大清早被某护卫掀被窝揪起练功什么的……更是不在话下……

    所以,在畅想了“美好”未来后,金虔几乎欲哭无泪。

    咱不要搬到危险系数极高、加班概率90以上的猫窝边去住啊啊啊!!

    “金虔,俺也知道你当俺是哥哥一般,舍不得俺,俺也舍不得你,可既然是公孙先生说的,你就搬吧。”郑小柳一边忙活着帮金虔搬东西,一边安慰道,“好了,别苦着脸了……”

    金虔蹲在屋角,叹了口气。

    “金兄,看看还有什么要搬的?”颜查散扛着一大叠被褥走出内室,身后还跟着挂着两个装衣服包袱的臭脸小逸。

    “颜兄、小逸,其实不用麻烦你们的……”金虔有气无力道。

    咱宁愿搬他个几日几夜才好。

    “金兄何必如此客气,我兄弟二人蒙包大人不弃,可在开封府暂住数月,整日吃白饭也实在是不好意思,现在能帮帮金兄,也算是安心了几分。”颜查散笑道。

    “颜兄客气了,”金虔忙起身抱拳道,“若不是你倾尽家财雇车将榆林村一众村民千里迢迢送至开封府,展大人和咱怕就要含冤莫白,开封府上下感激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嫌弃。”

    “金兄,若说感激,不如先感激在下吧!”一道黑影从内屋飘了出来,懒洋洋道,“若不是在下将那黄干派来的爪牙杀得落花流水,这一帮手无寸铁的百姓怎么能毫发无损来到汴京?”

    “霉兄自然也是要感激的!”金虔讪笑两声,突然脸色一变,叉腰怒道,“感谢,感谢个鸟!雇几辆马车能花几个钱?你堂堂一个天下第一神偷,动动手指头银子不就来了,可你居然眼睁睁看着颜家小哥将数年积蓄全部用尽,也不肯赞助半分银子,你还叫什么天下第一神偷,不如叫天下第一铁公鸡算了!”

    “那可不是随便的什么马车……”一枝梅有些委屈,“是十五辆双马快驾马车,租赁费可贵着呢!何况,咱身上带的那点银子,都在医仙毒圣那两个怪老头强迫咱回榆林村的时候被搜刮一空……”

    金虔脸皮隐隐一抽。

    不是吧,二位师父,您二位连天下第一神偷也敢打劫?!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这一路上,又要保护村民,又要和那些杀手周旋,在下哪里还有空去赚银子……所以只能让颜兄破费了……”一枝梅吸着鼻子望了一眼颜查散。

    “无妨、无妨,钱财乃身外之物,所谓千金散去还复来嘛!”颜查散坦然笑道。

    身侧小逸垂头叹了口气。

    “还是颜兄大度!”一枝梅凤眼一亮,刚刚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瞬间消散,又生龙活虎朝金虔道,“话又说回来,此次如此凶险,在下也出了不少力,如今展大人、白五侠和金兄都得了赏赐,唯独咱连半文钱也没捞着,在下实在心有不甘啊!”

    “哦?!那霉兄要如何才能安心?”金虔叉着腰,挑眉问道。

    “黄金什么的在下也不稀罕……在下倒是对……”一枝梅突然邪气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对从金兄墙缝里挖出的这些碎银子更感兴趣……”

    “碎银子?什么碎银子?!”金虔耳尖嗖得竖起,“墙缝?!啊啊啊啊!!那是咱藏在墙缝里的应急款,一共要十五两三钱二分白银!一直霉,你竟敢挖咱的棺材本!!!”

    金虔一边惊叫,一边冲一枝梅扑了过去。

    一枝梅轻描淡写一转身,挑眉笑道:“金兄,如今你已是黄金八十两的身价,哪里还看得上这十几两的碎银子,还不如送给在下打打牙祭。”

    “你懂什么?!那八十两黄金咱存的是利息最高的死期存款,不是说取就能取的!”金虔叉着腰,气势汹汹道,“何况这每分银子都是咱披荆斩棘冒死拼命的血汗钱,怎能被你顺手牵了去?废话少说,把银子还给咱,否则定要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枝梅一耸肩膀,懒懒打了个哈欠,突然足下发力,冲出屋门。

    “可恶!!”金虔气得双眼冒火,一溜烟追了出去。

    屋内三人望了一眼目前情形,只得自顾自寻了个座位坐下来,悠然看起了热闹。

    “刚刚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一听见自己银子被偷了,比喝了鸡血还精神。”小逸撇嘴道。

    “咳咳,这个,金虔以前大概是穷怕了,所以……”郑小柳试图为金虔辩护。

    小逸哼了一声,不予置评。

    “金兄戒奢宁俭,实乃俭以养德的典范。”颜查散点头。

    小逸扶额无言,郑小柳干笑。

    再看屋外你追我赶的二人,已经将院内折腾的是烟尘滚滚,乌烟瘴气。

    金虔虽然轻功不错,但比起盗界之王的一枝梅,那还是差了几分,追的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而那一枝梅却是游刃有余、一脸懒笑,一看就是“逗你玩”的境界。

    “可恶之极!”金虔一跺脚,反手一挥,几个药弹顺势飚出,“看咱的含笑半步颠!”

    “诶?!”一枝梅眼角一瞄,脸色大变,脚下顿时一个趔趄,眼看那药弹就要砸到脑顶。

    “小金子,你这药弹可不是闹着玩的!”一道白影飘过,洁白衣袖一卷,把数个药弹安安稳稳收了回去,“还是收起来较为稳妥。”

    “有劳白兄。”一枝梅大松一口气,还未等抽出手抹抹吓出的冷汗,就有人一把抓住自己手腕,将手里的碎银包夺了过去。

    “此乃开封府,梅兄若是不想惹麻烦,还是莫要行这鸡鸣狗盗之事。”

    一枝梅脸色一僵,扯出一个笑脸:“是是,多谢展大人教诲。”

    展昭轻叹一口气,走到金虔面前,把碎银包放到金虔手中:“东西可都收拾好了?”

    “快、快了……”金虔莫名心虚。

    “展某帮你……”

    “不用不用。”金虔忙堆笑道,“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说罢,就一阵风似的冲回屋,瞬间,就肩上扛着被褥、腰里别着脸盆、胳膊上挂着衣服包裹、脖子上圈着汗巾冲了出来。

    而屋内那三位甚至还未回过神来。

    “小金子,就算你急着搬到猫儿隔壁,也不用这么急吧?”白玉堂一脸啼笑皆非。

    展昭嘴角轻轻上扬,不声不响将一大摞被褥接了过去。

    屋内三人也跑了出来,接脸盆的接脸盆,扯汗巾的扯汗巾,白玉堂抢过两个包裹,一个跨在了一枝梅身上,一个拎在手里:“想不到小金子你人不大,家当可不少,走了走了。”

    于是,搬运工一行就浩浩荡荡离开三班院,横穿整个府衙,顶着无数衙役羡慕嫉妒好奇惊诧混杂的种种目光,来到了夫子院金虔新宿舍屋内。

    “如何,干净吧?是五爷和猫儿一起收拾的。”白玉堂放下包袱,站在屋中央自豪道,“你们可是没看见,之前这屋里,简直是……蜘蛛网都能扫出一斤。”

    金虔望了一圈窗明几净的环境,回想之前自己屋子的那副猪窝样,虽有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猫一鼠做起家政来确比自己有天赋。

    “呐,小金子,”白玉堂一把拉过金虔,开始介绍周遭地形,“斜对面是包大人的卧房,正对面是公孙先生的寝室,那边是王朝他们四个人的屋子,左边隔壁是开封府的猫窝……”

    金虔是越听心越凉:怎么像是“前有狼后有虎左边还有麒麟吼”的恐怖阵容……

    “至于右边隔壁嘛……”白玉堂嘿嘿一笑,“是白五爷我的卧房!”

    “什么?!”金虔尖叫一声。

    “白少侠也要住在开封府?”颜查散问道,“为何?”

    “天机不可泄露。”白玉堂竖起一根手指,神秘兮兮道。

    金虔面皮僵硬,扭头望向展昭。

    展昭似是有些无奈:“是公孙先生请白兄暂留开封府,言下之意……”说到这,若有所指望了一眼金虔。

    金虔额头青筋一跳。

    但见白玉堂突然低头,在金虔耳边呼气道:“白某说过,只要白某在的一日,定要护小金子周全,白某言出必行,小金子以后尽可安心。”

    金虔只觉头皮发麻,忽觉自己被人猛得拉扯倒退一步,避开了白玉堂。

    只见身后展昭黑着一张俊脸,沉声道:“依展某所知,根本是某人怕回陷空岛后因私自离家被大哥责罚才非要赖在开封府吧!”

    “臭猫,你!好心当成驴肝肺!”白玉堂顿时跳脚。

    展昭扭头,不理。

    “锵!”画影出鞘,“臭猫,一决高下!”

    “展某还有公事在身,恕不奉陪。”

    “臭猫你敢走一步试试!”

    “白兄自便。”

    “死猫!臭猫!”

    “……”

    然后便是继续上演猫走鼠追的的经典剧情。

    屋内小逸、一枝梅和郑小柳同时望向金虔,一脸担忧。

    “金兄,你住在此处……没问题吧?”颜查散犹豫问道。

    金虔一脸苦相,细眼泪光朦胧。

    没问题?没问题才鬼了!

    左边猫窝右方鼠洞,对面栽着腹黑竹子,天哪,这都是什么邻居啊?以后绝对没有省心日子过啊啊!

    事实证明,金虔作为一个有远见的现代人,预感是敏锐的,预见是灵验的。

    当天晚上,金虔就迎来了入开封府以来最混乱的一夜。

    而在夫子院最东边的花厅内,包大人放下手中公文,今天第十八次望向斜对面的白面师爷,欲言又止。

    “大人可是有话要问学生?”公孙先生叹了一口气,抬头道。

    “公孙先生,本府思前想后,终有一事不明,还望公孙先生解惑。”

    “大人请讲。”公孙先生放下手中毛笔。

    “当初金校尉被判逐出开封府,公孙先生却命张龙赵虎二人悄悄将金校尉带回花厅,并暗示本府金校尉便是那救展护卫的关键之人,难道那时先生便已知晓金校尉的身份?”

    “大人未免太过高看学生了。”公孙先生摇头,“金校尉的身份如此隐秘,学生如何能知晓?”

    “那……”

    “学生只是赌一赌罢了。”

    “赌?”包大人一愣。

    公孙先生微微笑道:“想金校尉身怀江湖罕见轻功,能制功能各异药丸药弹,言行不羁,行事无常,有鬼神莫测之能,扭转乾坤之力。如此人物,怎可能是默默无闻之辈?但金校尉年纪尚轻,江湖无名,想必是有名师指点方有此番本领。”

    包大人捻须点头:“公孙先生所言不错,但天下能人辈出……”

    “大人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公孙先生笑意更甚,“医仙毒圣在江湖上以脾气古怪著称,向来与官府中人毫无瓜葛,可此次竟毫无条件赠与展护卫解药,其中必有缘由!而这缘由,学生苦思冥想,似乎仅有金校尉能与此二人有所瓜葛。”

    “这倒是。”包大人一脸恍然,也同时笑道,“有绝世轻功、能制些奇奇怪怪的药弹、又脾气行事古怪的,放眼整个开封府也就金校尉一人了。”

    “所以学生就斗胆一赌!”公孙先生凤眼闪闪发亮,“赌金校尉与那医仙毒圣定有牵连,定有法子寻到此二人踪迹,所以才以言语诈之。不料……”

    “不料竟诈出医仙毒圣高徒一个。”包大人摇头笑道,“本府还未见过如此爱财之人,若不是公孙先生以升官发财诱之,他怕是死也不会承认吧。”

    “这……”公孙先生捻须沉思,“那时学生察言观色,金校尉虽对学生所言十分向往,但最后让其下定决心的,似乎并非是高官厚禄……”

    “难道是为了展护卫?”包大人失笑道,“公孙先生想太多了吧。”

    “这个嘛……”公孙先生淡笑不语。

    窗外,一道红影急急走过,一道白影步步紧追,不远处新搬家入住的某人似乎正在抱头碎碎念,旁边众人苦口婆心似在安慰。

    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对视一眼,微微摇头,继续在日渐热闹的环境中埋头批复公文大业。

    作者有话要说:  黄干终于over了,阿门

    小金终于搬家了,恭喜

    公孙先生似乎更腹黑了……喂喂

    老包嘛……您老竟然真相了……咳咳……

    至于猫猫啊……下次会受很大的惊吓哦,嘿嘿嘿(奸笑中……)

    什么,小金的女儿身份曝光?

    喂喂,想太多了吧!

    不折腾一下猫猫童鞋,怎么对得起墨心这么辛苦的爬格子呢!

    抱头逃走……

    古剑啊……墨心已经无力了……

    ☆、十四回 一夜间五人连谈 一语惊道破真心

    月华连昼色,灯影杂星光。

    忙碌了整日,深受生理心理双重压迫的金虔,在收拾完毕所有家当后,终于可以放松精神,决定早早入寝。

    可刚打好洗脸水,手巾还未沾湿,却听门外有人敲门。

    金虔叹了口气,嘴里嘀嘀咕咕前去开门:“谁这么不长眼色半夜三更还来串门……展大人?!”

    门外之人,一身素蓝,挺拔身姿,朗目若星,正是金虔的新任邻居开封府首席偶像展昭。

    “金虔,你歇下了?”展昭望着金虔问道。

    金虔一愣神,嘴里有些磕巴:“当、当然没有,展大人有事?”

    哎呦呦,这深更半晚夜半无人这么大一个美男站在门口——太考验咱的定力了吧!

    展昭黑眸未偏离半分,仍是定定望着金虔:“展某可否进屋一坐?”

    “自、自然可以!”金虔干咽一口唾沫,闪身让展昭进屋。

    额滴天照大神呐!今个儿这猫儿的眼神怎么有点直勾勾的?!

    展昭进屋环视一圈,便坐在了桌旁,望了一眼手足无措的金虔,轻轻一笑:“金虔,莫要拘束,过来坐。”

    喂喂,这到底是谁的屋子啊?

    金虔脸皮一抽,磨磨蹭蹭走过去,坐到离展昭最远的一个凳子上。

    展昭笑容渐渐淡下:“坐得那么远,难道是嫌弃展某不成?!”

    “啊!”金虔好似被蝎子蛰了一般跳起身,惊叫道,“咱就知道、咱就知道不对劲儿,你是哪个家伙?一枝梅还是白玉堂,竟敢三更半夜扮成展大人跑到咱的屋里来败坏展大人的名声,还不速速从实招来,念在咱们患难一场,咱可以求包大人给你一个宽大处理!”

    一边叫,一边张牙舞爪冲上去揪展昭的脸皮,誓要将眼前这个身份不明人士脸上的人皮面具扯掉。

    “金校尉,你这是何故?!”来人一把抓住金虔手腕,拉到自己眼前,微愠道。

    刚刚还气势如虹的金虔霎时僵立当场。

    涌入鼻腔的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淡淡青草香——金虔敢拿自己医仙毒圣关门大弟子的身份打赌,身上能散发出这种“正统中又有点勾人”味道的人,全大宋仅有某御前四品带刀护卫独一个。

    而今天这个味道较平常又有些特别,期间还夹杂了一丝淡淡的酒香……

    娘的!是哪个家伙让这酒量不咋地的猫科动物喝酒的?

    难道不知道世上有个词叫“酒后乱那个啥”吗?!

    金虔极度震惊僵立原地的动作引起了这位不知还保持着几分清醒醉猫儿的不满。

    “金虔,你平时不是话很多吗?为何今日如此安静?”展昭眨眨眼,好似扇子一般的睫毛在如今几乎零距离下看起来更添了几分诱惑。

    救命啊啊啊!!

    金虔在心中哀号,几乎条件反射想抽出手腕逃到对面公孙竹子的屋里去。

    可握住金虔手腕的铁掌犹如铁钳一般半分不松。

    “你可是在恼展某?”

    “展、展大人说笑,属下哪会恼展大人……”

    展昭脸色渐渐暗了下来:“你定是在恼展某!”

    “没有的事儿……”

    “你定是恼这次为救展某害你暴露了医仙毒圣弟子的身份!”

    “展大人您多想了……”

    “虽说你的身份如今仅有数人知道,但难免会有泄露的一日……”说到这,展昭微蹙眉头,望向金虔,“你武功不济、内功不行、轻功马虎、武器暗器无一通晓……”

    金虔脸皮抽搐:你丫个臭猫,莫不是装醉专门来数落咱过瘾的?!

    “虽说有医术毒术傍身,但若真遇见厉害的仇家……还有那身份不明形迹可疑的一众黑衣人,似乎也是冲着医仙毒圣的名号来的……”

    金虔扭动眉毛:咱说展大人,您是不是非要往咱的痛脚上踩上几脚才安心啊?

    “展某只要一想到你是为了展某才会暴露身份,才会惹上这些祸事……展某、展某就觉心口……”

    说到这,展昭紧蹙剑眉,闭阖双目,微微摇头,俊颜微显苦涩。

    金虔心脏顿时漏跳半拍——不,是好几拍。

    喂喂,猫儿你做什么?咱还没死呢!你摆出一副扫墓上香的表情作甚?!

    “金虔!”展昭突然睁开双眼,黑烁眸子清澈见底,几乎让人有种此人此时绝对是清醒的错觉,“展某一直未有机会向你说个谢字,但展某绝非忘恩负义之人,你救展某大恩,展某无以为报,唯有——”

    金虔细眼骤然绷大,心跳静止,全身细胞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展昭那一开一合的双唇上,生怕从里面冒出一句“以身相那个啥”的经典狗血台词。

    但就在此时,门外骤然响起叩门声,声音在寂静屋内竟好似惊雷一般。

    展昭浑身一震,蓦然放开金虔手腕,起身后撤一步,慌忙环顾四周,忽然一挺身,飞身翻上了屋梁,便没了声息。

    屋内一片死寂。

    金虔仰头望着屋梁无言半晌,直到门外继续传来不紧不慢的敲门声,才叹了口气前去开门。

    现在可以肯定这猫儿绝对是喝醉了!

    否则光明磊落的御猫大人怎会做出这等翻房梁的糗事。

    话说回来,今儿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为啥一个两个的都挑这个时候来串门?猫儿也就罢了,这个没有常识半夜敲门的定然不是什么好鸟!

    可一开门,金虔就立刻推翻了自己的推论。

    门外之人,颀长身形,一身儒衫,双眸清亮,绝对是奉公守法居家好人不二人选。

    “颜兄?!”金虔一愣。

    颜查散微微一笑:“金兄可是已经歇息?”

    喂喂,这台词怎么有点耳熟?

    “还没……”

    “颜某可否入内一坐?”

    台词果然很熟。

    “请吧……”

    待金虔在颜查散对面坐好,不禁又神经紧张将眼前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才不放心道:“颜兄今晚没喝酒吧?”

    颜查散一愣:“颜某从不饮酒。”随后了然,“金兄是听说白少侠请了展大人和梅少侠去喝酒,以为颜某也去了,所以才有所一问吧。”

    金虔咬牙:好你个白耗子,原来是你干得好事!

    “那不知颜兄深夜前来,有何要事?”金虔顺了顺气问道。

    “深夜叨扰,自是有要事相告。”颜查散正色道,“颜某是受人之托,为金兄送信的。”

    “诶?”

    只见颜查散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金虔道:“金兄一看便知。”

    金虔抽出信纸打开一看,顿时七窍生烟:

    信纸有两张:

    第一张,字迹端正,力透纸背,显然是大师父医仙所书。

    乖乖徒儿如晤:

    黄干此人,嫉贤妒能,此去汴京,定会独占首功,若所料不错,怕还会诬陷乖乖徒儿与那展昭。

    黄干所取解药,其中未加药引,太后服下,定会昏迷不醒,无药可治,唯有为师教徒儿的法子可治。

    待太后毒入骨髓之时,若是徒儿安好,展昭尚存,有徒儿血引、展昭真气相助,针术相辅,太后定可无恙。

    到时,无论黄干如何狡辩,也难脱其罪。

    此信交予颜家小哥转交,为师信徒儿定会化险为夷。

    师:医仙

    第二张,字迹狂草不羁,自是二师父毒圣所写,整张纸上仅有一句话:敢抢我徒儿的功劳,找死!

    师:毒圣

    果然是这两个师父搞得鬼!

    金虔趴在桌上几乎全身脱力。

    “金兄的二位师父果然料事如神,若不是两位前辈早有安排,换了解药,金兄和展大人怕是难逃此劫。”颜查散一脸敬色道。

    金虔抬眼,小心翼翼问道:“颜兄可是已经知道咱的身份?”

    颜查散一笑:“二位前辈临行交予此信之时,已经告知颜某,金兄放心,颜某定当守口如瓶,绝不会将金兄身份外泄。”

    “多谢颜兄。”金虔抱拳,想了想又道,“那堂上榆林村一众村民所言……”

    “自是颜某告知,那几日所有乡亲都毫无意识,事实到底如何,也只能听颜某和小弟转述了。”

    果然是这对兄弟联合众村民改串的证词。

    “……那一枝梅为何又会与你们一同前来?”

    颜查散叹了口气:“这还多亏二位前辈高瞻远瞩,又救了榆林村众人一次。”

    “此话怎讲?”金虔一愣。

    “展大人、金兄和白少侠走后不过半日,梅兄便匆匆赶回,说二位前辈怕有人加害村民令我等立即离开榆林村避难,结果正如二位前辈所料,我们前脚刚刚离开,便有杀手前来灭口,多亏了梅兄武艺高超智谋超群,一路护送,我等才逃出一命。加之二位前辈也有所交待,若当真有杀手来袭,定是开封送药之事有变,令我等立即启程前往开封为证。”说到这,颜查散喘了口气,“幸好赶得及,否则颜查散一生不得心安。”

    “原来是这样。”金虔听到此处也不由捏了一把冷汗,对那一枝梅的铁公鸡行径宽容了几分。

    二位师父果然高瞻远瞩,启用了一枝梅这位江湖逃跑成功率最高之人前来助阵,若是江湖上其他的阿猫阿狗前来,怕还没有这个本事将一众村民平安送达。

    “那堂上你和小逸说什么黄干内功不济是否也是二位师父的意思?”金虔又突然想起颜查散和小逸在堂上那番一唱一和的精彩表演,问道。

    颜查散勾唇一笑:“那是颜某路上临时想出的。”

    “诶?!”金虔惊异。

    “颜某一路之上无事可做,便常常想,若自己是那黄干,罪行败露之后该如何狡辩脱罪,这才想起那解药乃是由展大人之手交予黄干,若是黄干一口咬定是展大人在其中做了手脚,展大人定是百口莫辩,所以便想出了内功不济一说。”

    金虔目瞪口呆,定定盯着颜查散许久,直盯得对面之人脸皮微微泛红,才深有感触道出一句:“颜兄,你与公孙先生定有不少共同语言!”

    这、这简直就是隐藏的腹黑属性啊!

    “共同语言?”

    “就是知己、知音、相逢恨晚的意思!”

    颜查散敛目思索片刻,露出了然之色,笑道:“金兄言辞玄妙,果真奇人。”

    “颜兄客气……”

    颜查散摇头:“颜某并非说客气话。颜某一直以为,虽然此次九死一生凶险异常,但却能遇到金兄,实乃颜某一生幸事!”

    金虔突然一个激灵,只觉背后一股寒气蔓延,寒气的源头似乎是房梁之上。

    “颜兄过誉了,金虔实在愧不敢当。”金虔忙抱拳推辞道。

    虽不明那猫儿为何莫名散发寒气?但……醉酒的人哪有常理可言!

    颜查散也同时抱拳:“金兄小小年纪,但心思细腻,行事虽不拘一格,但绝不乏磊落本性,实乃少年英雄,且言谈之间,平易近人,令人不禁心生亲近之感。”

    啧!寒气好似突然加重了!!

    “那、那个,颜兄……”金虔惨白着脸道。

    “啊!是颜某唐突了。”颜查散双颊一红,垂首道,“颜某只是因为这几日心中郁结,无人可诉,面对金兄一时说多了,还望金兄莫怪。”

    “不怪、不怪!”金虔忙道:“不知颜兄为何事郁郁寡欢?”

    赶紧换个话题、换个话题!

    颜查散长叹一口气,望了金虔一眼,犹豫半天才道:“小逸好似打算拜一枝梅为师……”

    “什么?!”金虔大惊。

    喂喂,这个消息也太劲爆了吧!

    “这几日,小逸总是望着窗口发呆,就和一年前不知从何处学会了偷盗之术之时一摸一样。”

    “等等,什么一年前?”

    “一年前,小逸出门整日未归,回来后就常常一个人练习一种诡异的身法和绳索卷旋之术,后来家中就常常莫名多出一些米面菜油,经颜某多方打探,原来竟是小逸从一家欺行霸市的米行偷出来的。唉!颜家虽然家境贫寒,但绝对是家世清白,如今竟出了个偷儿,这让颜某如何面对列祖列宗,泉下父母?!所以颜某对小逸的严加斥责,这才断了他做偷儿的念头,直到遇到二位前辈……”

    说到这,颜查散不由摇了摇头,“自从见了一枝梅路上击退杀手之后,小逸就常常一副若有所思模样,颜某怕他是见了一枝梅的身手本事,所以又兴起了做偷儿的念头……”

    “这……”金虔实在不知该用什么词安慰眼前这位怀有“可怜天下父母心”的兄长。

    “金兄!”颜查散突然身形凑前,双眸闪闪望向金虔,“小逸与金兄甚为投缘,不如请金兄去劝劝小逸,让他断了这个念头!”

    “诶?!咱?!”金虔惊诧莫名,“这怕是不妥吧……”

    “就算颜某求你!”

    “这……那……”

    “金兄……”

    “咚咚!”

    就在金虔推脱无能一筹莫展之际,门外第三次响起了敲门声,不同的是,这次还附带了招呼:“金虔,还没睡吧!开门!”

    “是小逸!”颜查散忽的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满屋乱转,“若是让小逸知道我来此求金兄劝他……会不会一气之下立即去拜一枝梅为师?这、这这,不能让小逸知道我在这!”

    说到这,颜查散双眸一亮,直奔床边衣柜,一拉柜门猫腰躲了进去,身手颇为矫健。

    “……”

    这算怎么回事儿?

    金虔默然瞪着衣柜半晌,又抬头瞅了一眼房梁,无精打采走到门前拉开门闩。

    “怎么这么慢?!”小逸嘟嘟囔囔走到桌边坐下,十分熟络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喊得我嘴都干了。”

    “这么晚了,什么事儿啊?”金虔也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这已经是今晚第三位面谈者了,咱还真需要喝点茶润润嗓子。

    小逸抹了抹嘴角的水渍:“不晚我还不来了呢!金虔,你嘴上功夫厉害,不如教教我如何说服人?”

    “诶?”

    “我想拜一枝梅为师,做一个闻名天下的大盗,就怕哥哥不答应,你教我,该怎么说哥哥才不会反对?”

    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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