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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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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到开封府混个公务员 作者:欧阳墨心

    第22节

    包大人见状,心里明了,缓声道:“刘阿璜,你莫要怕,一切皆有本府为你做主。”

    伙计刘阿璜这才点了点头,使劲咽了两口口水道:“回大人,是侯爷府的管家庞大买的。”

    “庞大,你还有何话说?!”

    包大人一拍惊堂木,喝道。

    再看庞大,此时已是脸色惨白,双目呆滞,好似一堆待售猪肉般瘫软在地。

    示意衙役带下伙计刘阿璜,包大人利目横扫堂下,一字一顿沉声道:“庞大,你毒害黄大虎在先,诬陷张颂德在后,两罪齐罚,罪无可恕,本府判你铡刀之刑,你服是不服?”

    那庞大听言,顿时浑身肥肉一颤,哆嗦不止。

    包大人见他不言不语,又一拍惊堂木,继续问道:“庞大,本府判你铡刀之刑,你服是不服?!”

    庞大缓缓抬头,一双绿豆眼直直瞪着包大人,却是欲言又止,面带难色,挣扎半晌,又缓缓低头,继续哆嗦浑身的肥肉串。

    再看堂上众人脸色,是五花八门,好不热闹。

    庞氏父子面色沉黑,颜色直逼包大人脸色;堂下众衙役、听审百姓皆是一脸莫名,不明所以;四大校尉、展昭、公孙策脸色不变,泰然处之;金虔立在门口,眼珠子滴溜溜转了数圈,才恍然大悟,心中暗道:啧啧,难怪今日这一升堂不审张颂德,不审安乐侯,偏偏要审这庞大。安乐侯奸诈狡猾,身份特殊,若非铁证如山,恐怕难以治罪;而那张颂德又有杀人命案在身,即使为证,恐怕也难以令人信服。而首审庞大,先脱了张颂德杀人之罪,便多了一名清白人证;再将庞大逼入绝路,让其供出幕后主使之人,便又增一名污点证人——老包这招釜底抽薪实在是厉害的紧。

    只是,连咱这不太灵光的脑细胞都悟出了此等道理,那奸诈的小螃蟹精难道悟不出来?

    想到这,金虔赶忙抬眼观望。

    只见那安乐侯庞昱虽然脸色沉黑,但一双凤目却是未失光芒,森森冷光,丝丝冷意,让人心头一颤。

    “庞大罪无可恕,包大人,不必念本侯面子,依律处置吧。”庞昱冷冷瞅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庞大,顿了顿,又缓下几分声音道,“庞大,念在你跟随本侯一场,你的家人本侯会好生照料。”

    “庞昱,本府未曾问话,不得多言!”包大人怒喝一声。

    庞昱挑眉望了包大人一眼,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金虔一听庞昱此言,心中顿叫不妙:

    这句话翻译过来,不就是:庞大,你一家老小都在本侯手里,若是不想拖累家人,你就痛痛快快把罪认了,甭想扯上本侯分毫。

    金虔不由暗暗摇头,心中又道:还是对付陈州知府李清平那招,不仅没创意、而且没节操——啧,可惜这招偏偏是应了那句话:招不在损,有效就行。

    果然那庞大听到庞昱此言,颤抖不止身形竟是渐渐停了下来,僵身而跪,一言不发,好似赴死之状。

    再看堂上众人,脸色是活脱脱掉了个。

    庞氏父子脸色渐缓,开封府一众精英脸色渐沉。

    包大人脸色愈发紫黑,缓缓起身,喝道:“来人哪,狗头铡伺候!”

    四名衙役应声出列,将堂侧狗头铡抬出,放置当堂中央,将庞大架到铡刀之上。

    包大人缓缓抽出一根令签,沉声道:“开铡——”

    唰!

    一道冷森寒光耀亮大堂,金虔只觉眼前刃光一闪,顿时一股寒流涌上心头。

    啧啧,不妥,为何咱这心头乱跳,貌似不祥之兆。

    抬眼一望,越过府衙大堂,金虔目光不偏不倚、恰巧射至包大人案侧直直站立的红衣四品护卫身上。

    只见展昭面色平静,毫无半丝表情,好似早已置身事外,只是一双星眸,深邃难测,沉沉静寂,竟是毫无半点光华。

    金虔顿时心头一凉,顿时悟出一句经典警句: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啧,瞧猫儿这样子,定属“爆发”那类种族。

    此次若是再让这安乐侯脱了罪,这猫儿不拼上九条猫命才怪!

    想到这,金虔顿时心慌,一双细眼四下飞转,最后竟是停在公孙策面前。

    只见公孙先生一张儒面,愈发白皙,猛一望去,竟好似白无常一般,令人生畏。而那句穿耳魔音更是适时回响于耳畔:“展护卫以后就要劳烦金捕快了”

    金虔浑身细胞顿时一个冷战:

    啧啧,这公孙竹子的言下之意八成是——若是展护卫有个万一,金捕快你定也吃不了兜着走!

    oh y god!

    若是猫儿去拼命,咱这小命八成也一并拼了进去!

    镇静、镇静,咱一个堂堂现代人,博览群书,学通古今,纵观数百部八点档电视剧,穿越上千年时空,啧啧啧啧,俗话说:堂堂一个大活人,岂能让小便憋死?!不过是让一个连男人都调戏的不良混混反咬主子一口,难度系数只属中上……

    慢着,调戏男人……啧!

    金虔心头豁然开朗,心中暗道:小螃蟹,别以为就你会暗地里用阴招,开封府那帮人精不愿用,可咱深知与时俱进、解放思想的重要性,如今生死关头,咱也豁出去了,定要与你拼出个高下才行。

    想到这,金虔神色一正,迈步走上大堂,抱拳高声道:“启禀大人,属下有事禀报!”

    金虔此举,顿时将堂上众人震惊当场。

    堂上衙役、门外百姓不用细表,皆是双目暴突;

    庞氏父子面色不善,隐隐显出杀气;

    四大校尉已经不知该摆何种表情,五官都有些移位;

    展昭依然是面无表情,一片平静,只是朗目之中隐隐显出火光。

    包大人手持令签,正要掷下,却被金虔一嗓子喝住,身形顿时僵住,脸色更是阴沉,顿了顿,将目光转向公孙先生;但见公孙先生眼浮愕然,但不过转瞬即逝,随即立刻将目光移向包大人,微微点了点头。

    包大人明了,收回令签,沉声道:“何事禀报?”

    金虔僵着一张脸皮,顶着满头冷汗,缓缓道:“禀大人,属下与这庞大曾有一面之缘,此时见故人与属下就要阴阳两隔,心中不忍,想与故人话别一二,望大人恩准。”

    此言一出,大堂之上又是一片静寂,偶尔有几声倒抽凉气之声。

    许久,包大人才缓缓出声道:“准。”

    “谢大人。”金虔抱拳施礼,疾步走到庞大身侧,蹲下身形道:“庞兄,你可还记得小弟?”

    庞大直直盯着金虔,呆滞目光渐渐恢复正常,又换成满目惊讶,盯了半晌才踌躇道:“这位小哥,的确有些面善……”

    金虔微一撇嘴,顺手向堂上指了指,用几乎微不可闻的耳语声线对庞大道:“那你可还记得那位大人?”

    庞大顺着金虔手指望去,正好直直望见那位身形笔直的御前四品带刀护卫。

    “在誉乐楼上,您还曾请那位大人去侯爷府一游,庞兄可还记得?”金虔一旁提醒道。

    庞大这才忆起,顿时身形一抖,眼袋微微抽搐。

    金虔挑了挑眉尖,压低声音悄然道:“庞兄,你可知那位大人是谁?他就是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名满江湖的南侠,圣上金口御封的‘御猫’——不瞒庞兄,展大人是出了名的人缘好,武功高,江湖朋友多,江湖上仰慕南侠之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庞兄曾如此对待那位展大人,若是让展大人的那些江湖朋友知道了,您觉着您的家人可有活路?嗯,说起江湖上那些折磨人的法子……啧啧啧啧……”

    说到这,金虔顿了顿,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庞大从普通猪肉变成了注水猪肉,冷汗哗哗往外冒。

    金虔清了清嗓子,又压低了几分声音,继续道:

    “庞兄你也看到了,展大人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当今圣上初见就破例封了一个四品官,还金口御封‘御猫’称号,这是多大的荣誉!想当初,圣上是打定主意要把展大人留在身边,可展大人才说了一句要效力开封府,圣上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这又是多大的恩宠!啧啧,说起这圣上对展大人——那可真是……诶,若是圣上知道展大人曾受过如此屈辱,庞兄,不是小弟故意吓你,虽说这灭你家九族不太可能,可这灭个七族、八族,可就难说了。”

    听到这,庞大已经从注水猪肉变成了腐坏猪肉——全身呈现青紫。

    “不过庞兄,你也不必太担心,这展大人是远近驰名的好脾气,心胸宽阔,只要是帮过包大人忙的人,展大人定会善待,既往不咎。如今这陈州府内,敢和包大人作对的,也就那一人——小弟也知庞兄你非大奸大恶之徒,若非受命于人,也不会杀人害人。小弟言尽于此,庞兄,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家人考虑一二,免得一家老小同聚黄泉啊!”

    说罢,金虔起身回立,恢复正常声音,恭恭敬敬抱拳道:“回禀大人,属下已经与故人话别完毕,请大人行刑。”

    言毕,金虔赶忙向后退去。

    可还没等金虔退回门口,就见庞大突然一个挺身,直立身形,高声哭诉道:“包大人,青天包大人,草民冤枉啊啊啊!!”

    此言一处,堂上众人皆是惊愣当场,偌大公堂之上竟是无一人反应过来。

    金虔一番话语,声音微细,几不可闻,除了庞大之外,连近在咫尺的李氏都听不真切,何况他人。

    众人只见那名声称要与故人话别的小差役在庞大耳边嘀咕了几句,那庞大脸色就一变再变,之后居然临阵倒戈,如何不让人震惊当场。

    半晌,还是包大人见多识广,率先回神,高声问道:“你为何喊冤?”

    庞大哭道:“大人,草民是受安乐侯之命才毒害黄大虎,诬陷张颂德,一切所作所为并非草民所愿,大人明察啊!”

    堂上众人听言更惊,不由将目光移向堂上庞昱。

    只见那庞昱脸色微变,一双凤眼微眯,眼角隐隐抽动,冷冷道:“庞大,你这个吃里爬外的狗奴才,你就不怕本侯灭了你九族?!”

    “安乐侯侯爷,若是你再胡言,莫怪本府治你一个藐视公堂之罪!”包大人一拍惊堂木沉喝一声。

    庞昱斜瞪包大人一眼,不再出声,又将目光恨恨移向庞大。

    “庞大,你刚才所说可是实情?”包大人沉声追问道。

    那庞大适才听到庞昱所言,顿时身形一矮,此时又听包大人追问,又没了主意,满身肥膘抖动不已,一双绿豆眼四下飞飘,最后又落回门口金虔身上。

    金虔听到庞昱所言,本被吓出一身冷汗,但此时一见庞大又将目光移向自己,赶忙摆正脸孔,故作深沉的挑了挑眉头,又用目光瞄了瞄公堂正前的那位御前护卫。

    庞大目光随金虔移向正前,正好对上展昭一双黑沉双目,深如夜,沉似海,正是:寒波粼粼,煞气溢眸。

    庞大浑身肥肉一个激灵,立即五体投地呼道:“回、回大人,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小人所作所为,都是受了侯爷的命令!”

    “狗奴才!!”

    庞昱突然腾得一下窜起身,冲上前抬腿就朝庞大脸上狠狠踢了两脚。

    “放肆!”包大人一拍惊堂木,怒喝道,“庞昱,不得咆哮公堂!”

    张龙、赵虎应声而出,将庞昱又硬生生压跪在地。

    庞太师见状顿时大怒,拍案而起喝道:“包大人,你不管这狗奴才一派胡言,反而处处针对当朝国舅,是何居心?!”

    “太师稍安勿躁,是非曲直,定会还世间一个公道。”包大人微微施礼道。

    “还世间一个公道?!”庞昱被压跪在地,冷笑道,“包大人若想还世间一个公道,就应该把这一派胡言得狗奴才马上铡了才是!”

    庞大一听,赶忙磕头高声道:“包大人,罪民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

    安乐侯庞昱又是一声冷笑:“可笑,本侯与那张颂德素未谋面,与那黄大虎又从不相识,以本侯身份,有何缘由毒害此二人?”

    庞太师一旁也帮腔道:“包大人,你莫要听信这狗奴才一面之词。这诬陷皇亲的罪名,老夫怕包大人你担待不起!”

    包大人点点头道:“太师所言甚是,本府的确不应只听一面之词!来人,带张颂德。”

    “传张颂德——”

    不多时,就见一名披头散发的男子缓缓走上大堂。

    只见此名男子,囚衣裹体,土灰满面,手脚被锁,步履蹒跚,来到堂上,躬身下跪,缓缓道:“罪民张颂德,叩见包大人。”

    包大人打量堂下男子片刻,缓声道:“张颂德,你的案子已经清了,杀死黄大虎真凶已经找到,你是清白的。”

    那张颂德一听,猛然抬头,一双布满淤青的脸上充满惊讶,却是毫无半点喜色,反倒有些难以置信,许久,才缓缓道:“敢问大人,那名真凶是何人?”

    包大人见这张颂德不卑不亢,沉稳有度,但却被折磨至此,不由有些不忍,声音又缓了几分继续道:“传你上来,就是要查明真凶。”顿了顿,包大人又道,“承认杀人的安乐侯府的管家庞大,但庞大又幕后主使为安乐侯——本府问你,你与这二人可有仇怨?”

    不料那张颂德听到此问,却是微微一笑,摇头道:“我与这二人皆无仇怨。”

    包大人一愣,问道:“既无仇怨,那为何要杀死黄大虎,而后嫁祸与你?”

    张颂德抬眼望着包大人半晌,渐渐敛去笑容,道:“恐怕是为了一张药方。”

    众人听言,皆是一愣。

    金虔站在门口也是十分纳闷,心道:什么药方?不是小螃蟹贪图秋娘的美色,为了抢占秋娘才杀了黄大虎,后又嫁祸张颂德——等等,不对劲。想在回想起来,这整个陈州城内所有青楼妓院都属安乐侯所辖,连冰姬那样的绝色小螃蟹都未曾入眼,想那秋娘,不过一个普通民妇,能美貌到哪里?

    而以小螃蟹的身份、地位和势力,就算要强抢女子,又何必杀人嫁祸别人如此麻烦,何况,为何偏偏要嫁祸张颂德,不选别人——如此推断,似乎都是冲着张颂德而去。若是说小螃蟹与张颂德有仇,那直接将张颂德杀掉就可一了百了,为何要绕如此弯路?

    金虔推理半天,也未理出头绪。

    而大堂之上其余众人也是不明所以。

    只见包大人微蹙眉头,慢慢问道:“是何药方?”

    张颂德回道:“大人,那张药方是草民从侯爷府带出来的。至于是何药方,大人见了就明白。”

    包大人顿了顿,又问:“现在药方何在?”

    张颂德回道:“大人,就在将草民的家仆张福松身上。”

    包大人沉思片刻,点点头,提声道:“传张福松。”

    一名老者应传步履蹒跚走进大堂,扑通跪倒在地,呼道:“草民张福松见过青天包大人。”

    包大人点点头,又将目光转向张颂德。

    张颂德明白,转头轻声呼道:“福松……”

    老者一听,身形一颤,慢慢直起身形,老泪纵横,扑到张颂德身侧哭道:“少爷,少爷,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瘦了一大圈?!少爷,福松知道少爷是无辜的,福松去开封府向包大人伸冤,少爷,你的冤屈一定要向包大人说啊!包大人是青天,一定会帮少爷的。”

    张颂德眼眶也微微泛红,抬手轻轻拍面前老者脊背,缓声道:“福松,包大人已经帮我伸冤了,我是清白的,你不用担心。”

    张福松一听,顿时大喜,急忙转身叩头,呼道:

    “谢谢包大人,包大人果然是青天,是好官,是……少爷是无辜的,福松知道,福松一直知道,少爷是天下最善良的人,少爷是不会杀人的,福松、福松谢包大人……”

    “老人家,不必多礼了。”

    包大人微微点头,缓声慰道。

    张颂德又拍了拍家仆的脊背,缓声问道:“福松,我给你的那本医书还在不在?”

    张福松听言,赶忙道:“在,当然在!”边说边从怀里掏出随身的那个破包袱,小心翼翼的打开,从包袱最下方取出一本医书。

    张颂德接过医书,又要了一把匕首,展开医书封皮,在内侧轻轻一划,纸面被割开,从夹层之中取出一张薄纸,递给了一旁的王朝。

    尽管金虔站在门口,但也看得十分清楚,在张颂德掏出那张薄纸之时,跪在一旁安乐侯庞昱神色猛然一变,脸色顿时变得惨白,眼角眉梢浸染浓郁狠杀之气。

    包大人接过薄纸,展开细读,半晌,又抬头示意公孙先生来到案前,一同研读。

    公孙先生是越看眉头越紧,脸色越差,待读完之后,神色更是凝重,不由抬首向包大人道:“大人,这……”

    包大人点点头,抬起惊堂木拍下道:“张颂德已证乃属无辜,当堂开释,其余人犯还押大牢,请安乐侯庞昱厢房歇息,明日再审。退堂!”

    说罢,就领几位心腹匆匆向后堂而去。

    余下众位衙役实在是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只得依令行事;衙内百姓也渐渐散去,庞太师见无人搭理,也只好气呼呼离去。

    金虔最是高兴,正想趁机溜号,可刚走了几步,就见张龙匆匆赶来,神色紧张道:“金虔,公孙先生正急着找你,快随我去花厅。”

    金虔无奈,只得随张龙一同来到花厅。

    一进花厅,就觉厅内气氛异常,众人皆是愁云遮顶,尤其是公孙先生,白皙脸色竟是微微泛青,一见金虔进门,立即招呼金虔过去,将手中纸张递到金虔手中,低声道:“金捕快,你也看看这药方。”

    金虔不敢怠慢,赶忙细细读看,这一看可不要紧,顿时把金虔惊到一处。

    就听公孙先生一旁道:“这药方上所记载的……竟是失传许久的一种名为‘绿媚’的药物配方,这安乐侯——唉……”说了半句,再说不下去。

    金虔一旁头皮发麻,心道:

    公孙竹子,这种时候还拽什么文?什么“绿媚”,何必如此文雅,这根本就是春药配方、而且是足以令人迷失心智的剧烈春药配方,说白了,整个一毒品。

    啧啧,掌管红灯区、拐带人口、私制毒品、如此高难度、高风险、高技术含量,高收入、高利润的行业都让你占了,小螃蟹,你果属螃蟹强人!

    ☆、二十回 花厅内幕惊众人 衙役挺身走奇招

    包大人听到公孙先生所言,脸色一沉,皱眉道:

    “先生说此药方上所载之药名为‘绿媚’,先生以前可是曾见过此药?”

    公孙先生摇头道:“学生并未见过,只是之前曾听过传闻,说此药曾震惊江湖,但在十年前,又莫名绝迹江湖,再无人见过此药,如今学生也是从药方上的配方推断,此方上所载乃是‘绿媚’的配方。”

    包大人皱眉,又将目光移向展昭问道:“展护卫可曾听过?”

    展昭俊脸凝霜,微微摇头道:“属下似乎曾听师父提过,江湖上曾出现过一种春药,药性强烈,可乱人心智,控人行为。但究竟是何名,却是记不清了。”

    公孙先生皱眉半晌,一转眼,正看见金虔手持药方,眉头紧锁,若有所思,不由开口问道:“金捕快可是有了线索?”

    金虔闻声,赶忙将手中药方递回公孙先生回道:“回禀大人,属下才疏学浅,从未听过此药,只是这药方上所记载配方,的确是烈性春药,若是服用过量,恐会心智尽失。”

    包大人皱眉,又从公孙先生手中接过药方,细细读阅,沉声道:“如此烈性药物,为何会至张颂德手中,而那张颂德又为何说是此药方乃是一切缘由?”

    众人听言,也是不明所以,皆是深思不语。

    公孙先生沉吟片刻,回身对包大人道:“大人,何不传那张颂德花厅问话?”

    包大人点头道:“本府也正有此意。”又对张龙、赵虎命令道:“张龙、赵虎,传张颂德花厅问话。”

    “属下遵命。”张龙、赵虎二人齐齐抱拳领命,回身出门。

    包大人又将手中药方拿起,细细阅读,蹙眉不语。

    其余众人也不敢打扰,只得静静待在一旁。

    一时间,花厅内气氛沉凝。

    金虔却是抽空退到花厅角落,眉毛团成一堆,心中暗道:……绿媚……

    绿媚……

    乍一听还不觉得,怎么越听越觉这名字耳熟?

    金虔愈想愈越觉此名似曾相识,不觉眼前景色更迭,思绪回到数月之前——

    那日,云隐山上秋叶渐红,天高气爽,“无物之谷”之内,一名发须雪白却面显阴气的老者,坐在磐石之上,任凭秋风习衣,落叶飘身,幽幽对身侧爱徒道:“徒儿啊,为师用毒一生,各类毒物都尽可掌控其手,为我所用,但为师年青之时,年少轻狂,曾受人蛊惑,配出一种连为师都难以掌控之毒,此种毒乍看无害,若是少服,不过只是普通春药,若是长期服用,则会混乱心智,为人所控,且无药可解……自从为师入谷隐居以来,常以此为念,夜难安枕,食难安咽。”

    身侧消瘦徒儿垂首敛目,一派恭敬表情,问道:“二师父可是因此毒会为害江湖而后悔?”

    老者雪眉一挑,冷笑一声道:“笑话,为师用毒从来都是问心无愧,何来后悔?”

    徒儿不觉身形一颤,继续问道:“徒儿愚钝,不明二师父为何会如此牵心此毒。”

    老者听言,冷哼一声,脸色愈发阴凝,幽幽道:“为师只恨那时听信小人谗言,竟给如此惊世之毒取了个俗名,实在是愧对此毒。”

    “敢问二师父,此毒为何名?”

    “嗯——那名实在太俗,为师也记不清了,好像是‘黄媚’……不对,应是‘金媚’……等等,要么是‘紫媚’——啊,为师想起来了,是叫‘红媚’,没错,就是‘红媚’。”

    “……红媚?”

    “没错,徒儿啊,你听听,又是‘红’、又是‘媚’,为师的一番心血竟沾染如此俗世之污,你叫为师如何能安心?”

    “咳,那毒既是春药,叫‘红媚”也算名副其实。”

    “徒儿何出此言?!此毒虽是春药,但药效奇特,更有控人心智之效,乃是世间春药之极品,怎可与一般春药同日而语!”

    “咳咳,那依二师父之意,此毒该命何名?”

    老者长眉一扬,阴颜之上浮现一抹得意之色,盎然道:“自然是叫‘绝世十八摸合欢散’!”

    “噗……”

    “啊呀,乖徒儿,为何吐血?!快唤你大师父过来看看!”

    “咳咳,徒儿无事,徒儿只是最近补药吃得太多,有些血气上涌……”

    话音还未落,就见那老者好似一股烟般飞了出去,嘴里还高声嚷嚷道:“药老头,药老头,你死哪去了,咱们的乖徒儿快不行了,还不快来救命啊!!”

    “……”一旁消瘦徒儿仰首望天,欲哭无泪。

    ……

    回想至此,金虔不禁额头青筋隐隐抽动,心头一阵血气翻涌:啧啧,这个没记性外加色盲的臭老头,什么“红媚”,根本就是“绿媚”!!幸亏咱自始自终没透露过咱师承何处,否则,若是让开封府这帮家伙得知咱的师父曾配出此药祸害人间,定会给咱治一个连带之罪。

    为今之计,咱还是老老实实装聋作哑,装咱的大头蒜才是上上之策。

    想到这,金虔赶忙正正神色,配合其余众人,故作沉思。

    不多时,就听花厅门外一阵脚步碎响,张龙、赵虎二人领张颂德走进花厅。

    “草民张颂德见过包大人。”张颂德一身囚衣还未来得及更换,仍是满身血污,躬身下跪。

    “起来吧。”包大人抬手道,“此处并非公堂,不必如此,来人看座。”

    张龙、赵虎抬过一把木椅摆到张颂德身后。

    张颂德顿时脸色一惊,赶忙提声推辞道:“草民不敢。”

    “你身上有伤,恐怕难以长时间站立,本府还要问你话,你就先行坐下。”包大人缓声道。

    张颂德听言,抬眼看了看包大人,踌躇许久才施礼道:“草民谢包大人。”说罢,才屈身坐下。

    包大人点点头,举起手中药方道:“张颂德,你在大堂曾上曾说,此方乃是你从侯爷府中带出,此言当真?”

    张颂德听言,点点头,正色回道:“回大人,的确如此!”

    众人闻言脸色皆是一变。

    只见包大人双眉紧蹙,继续问道:“你在大堂上说此方正是黄大虎被杀乃至你被嫁祸杀人罪的一切缘由,此话也当真?”

    张颂德似是想起什么,双眼划过一丝痛楚,又重重点了点头。

    包大人顿了顿,微微提声道:“张颂德,你是如何得到此药方,而此方与那黄大虎被杀一案有何干系,乃至你又因何而被嫁祸,这一切缘由始末,你且细细道来。”

    张颂德双眼痛楚之色更重,呼了两口气,才缓缓道:“约是两月之前,安乐侯府派人前来唤草民去‘软红堂’出诊,说是堂中有人身患重病。侯府传唤,草民自然不敢怠慢,立即随去。但等草民抵达‘软红堂’,见到需诊治之人,竟是——”

    说到这,张颂德停住声音,双眉纠结,脸色渐变惨白。

    “是什么人?”包大人利眉微蹙,提声问道。

    张颂德抬眼望了包大人一眼,才稳住心神,继续道:“是十余名女子,已被、被折磨至神智不清,心神混乱,言语不明,行为诡异,还有几名女子有寻死之状。”

    厅内众人脸色又是一变。

    张颂德虽只是数言,但不难想到那些女子是如何凄惨,他所见之景又是如何惊人。

    公诉先生插言道:“你可诊出那些女子是何病症?”

    张颂德回道:“那些女子乃是中了一种怪毒,虽不致死,但却也足可令人心智尽失。”

    包大人与公孙先生同时对视一眼,又继续问道:“后来呢?”

    “草民自是倾尽全力诊治,幸亏那些女子中毒都不深,不出几日,就有几人渐渐好转。草民本是十分欣慰,却不料,就在此时,侯爷却要传草民于侯爷府一见。”

    说到此处,张颂德布满伤痕淤青的脸孔之上竟显出微微惊恐之色。

    “侯爷见到草民,先是夸赞草民医术,之后就命令草民无需再诊治那些女子,而让草民为侯爷配置药剂。草民不敢违抗,只得应下。不料,等草民看到那药方,竟是、竟是……”

    “你看到的可是这张药方?”包大人脸色沉黑问道。

    张颂德点道:“大人,草民家中世代行医,虽不说医术精湛,但也绝非庸医。草民一见到此方,就知乃是剧烈春药配方,且可乱人心智,草民这才明白,那众女子变成如此模样,恐怕正是此方上所记载药剂所致。可迫于侯爷府势力,草民只得勉强应下,后就被家丁带入一处密室,秘密配药。”

    “密室?!”包大人听到此处,不由微一凛目,目光射向展昭。

    展昭也是脸色沉凝,又将目光射向花厅角落金虔。

    金虔听言也是一愣,心道:密室?!莫不是咱“财迷心窍”之时碰巧刨出的那间密室?!

    就听展昭开口向张颂德问道:“你可还记得那间密室位于何处?”

    张颂德摇头:“草民去密室之时,皆是被蒙住双眼,根本不知被带往何处。”

    包大人又问道:“你既是被安乐侯请去制药,为何又被诬陷杀人?那药方又如何到了医书夹层之中?”

    张颂德双肩微微一抖,突然提高声音道:“回大人,草民虽不是华佗在世,但也知医者仁心之理,安乐侯爷在陈州府内所作所为,陈州府内百姓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张颂德虽不才,但也不愿助纣为虐,所以草民就走了一步险棋。”顿了顿,又道:“草民趁配药之际,为自己配了一副药剂,使草民呈假死之状。那安乐侯以为草民已死,便命人将草民抛尸荒野,草民才脱逃抽身。而药方也是那时被草民带出的。”

    金虔听到此处却是有些不解,心道:那小螃蟹如此狡猾,就算这张颂德假死,又怎么可能连验都不验就把尸体抛了出去,而且连搜身也免了?未免太疏忽了吧?

    想到这,金虔不由又将目光移向包大人身侧的公孙先生。

    果然公孙先生也是面带疑惑,出声问道:“难道那安乐侯就没看出破绽?”

    张颂德听言,面容之上却是漫上一抹苦笑,涩然道:“先生有所不知,这假死药乃是草民家传配方,药效猛烈,服用下去,不仅和真死无异,且浑身皮肉皆会渐渐腐烂,过四五日才会渐渐恢复。敢问世间,又有谁会去检验一具已经腐烂的尸首?”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惊。

    包大人、展昭、四大校尉自不用提,自然未曾听过此种药剂,皆是惊异满面。

    公孙先生听言却是两眼放光,好似见到了什么心怡趣物,一副跃跃欲试之状。

    金虔听言却是上下打量张颂德周身,心道:如此以假乱真的假死药剂,竟是比咱的“假死丹”还要厉害几分,竟可令活人肌肉腐烂,过几日又可自行恢复?!啧啧,这张颂德家中的家传药也太犀利了吧?只是,如此剧烈药剂,难道不会留下后遗症?!

    可再看这张颂德周身上下,似乎又未有任何不妥之处。

    金虔眼珠一转,心中又盘算道:事后还是问个清楚,若是真有如此厉害的假死药剂,可千万不要浪费了,定要将其发扬光大才好。

    那张颂德也不管众人惊异脸色,自顾自地继续道:“草民九死一生回到家中,将药方藏于医术之中,又将医术交给家仆福松看管,本想只是此方有一天能成为安乐侯的罪证。不料却因此连累了黄大哥一家,还连累了秋娘……”

    说到这,张颂德身形不由一抖,面上又显出那种惊恐之色,眼神渐显凌乱,口中话语也开始渐无条理,“草民逃出当夜,安乐侯就发现药方不见,后可能又发现草民尸身消失,竟派人追到草民家中……草民说没见过药方,他们就逼迫草民,草民抵死不认,他们又逼迫福松,可福松根本不知什么药方……他们问不出来,竟又把草民抓到了陈州府衙,第二日,就传出黄大哥服用草民开的药方中毒身亡的消息,可那药方不过是草民去侯爷府之前开的一剂治伤寒的药方……草民不服,大堂喊冤,可他们竟然诬陷草民和秋娘通奸,一同谋害黄大哥,秋娘什么都不知道,却被我连累了,黄大哥也枉死……”

    “张颂德,那安乐侯可是用你张家行医名声,和黄氏清白性命逼迫于你?”包大人打断张颂德,叹了口气问道道。

    张颂德闻声,身形好似被电击一般,猛然抬头,双目溢满泪水,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高呼道:“大人明察!安乐侯府的人曾说过,草民若不想张家名声受损,若不想秋娘清白遭污,就应早早交出药方,还说若是草民一日不交出药方,秋娘就受一日折磨,草民、草民本已打算在黄泉之下再与黄大哥和秋娘赔罪,若不是福松历尽千辛去开封府伸冤,若不是……大人,草民不该为了一纸药方而连累他人,大人,秋娘、不黄大嫂还在安乐侯手中,望大人救救她啊……”

    说到这,张颂德已是泣不成声,只知跪地叩首。

    包大人双眉紧蹙,再看所跪之人,一身囚衣,浑身血污,浑身抖动,声音哽咽,不由暗叹一口气,道:“黄氏已经被救出,此时就在府衙之中。”

    张颂德一听,猛然抬头,面带惊喜,憔悴面容上竟隐隐显出容光,难以置信道:“大、大人,您说秋娘就在府中?”

    包大人点点头:“张龙,先带张颂德去见黄氏吧。”

    张龙领命,那张颂德双目含泪,叩了三叩,才起身随张龙匆匆而去。

    包大人望了一眼张颂德背影,又是微叹一口气。

    一旁公孙先生见状,不由上前一步道:“大人……”

    包大人摇摇手,宽慰道:“无妨,本府只是想到那黄氏此时已如同疯人,有些于心不忍。”顿了顿,包大人又拿起桌上药方,皱眉不语公孙先生也沉眉道:“大人见到此药方后就退堂停审,想必也想到此方事关重大。”

    包大人紧蹙眉头点头道:“不错,此药乱人心智,控人行为,若是大量配用,为祸国家,恐会动摇国本,社稷不保。”顿了顿,包大人声音微沉,又道,“那安乐侯身份尊崇,称霸一方,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对何会此药方为何如此执着?”

    此问,似是询问,又似自语。

    公孙先生一侧皱眉,也道:“莫不是安乐侯想要以此药方来控人心智?”

    “他为何要控人心智?”

    “这……学生不敢妄言。”公孙先生垂眼道。

    包大人又长叹一口气。

    金虔一旁看得直挑眉尖,心道:这有啥想不通的?这方子上记载的可是二师父倾力打造的顶级毒品!比起鸦片、冰毒摇头丸之流也毫不逊色,若是成批制造,那可是暴利中的暴利!虽然风险高了点,但敛财的速度绝对是其它行业难以望其项背,啧啧,光想想成堆成堆元宝以几何级数的速度累加,谁不激动?!唉——可惜开封府这帮精英却是难以体会其中奥妙。

    包大人放下手中药方,猛一抬头,目光凛凛,提声命令道:“赵虎,传本府之令,严加保护张颂德与张福松二人,不得有任何闪失。”

    “属下遵命。”

    包大人点头,又对身侧公孙先生道:“依先生只见,那张颂德所说密室,可是展护卫与金捕快救人密室?”

    公孙策沉吟片刻,道:“八九不离十。”

    “先生觉得这配好的‘绿媚’在密室之中可还有剩?”

    “这……”

    “大人!”展昭突然迈前一步,抱拳道:“属下愿再去侯爷府一探。”

    此言一出,厅内众人皆是脸色一变。

    公孙先生微微抬眼,颇有些无语问苍天之味。

    剩下三大校尉脸上皆是又是担心又是敬崇之色。

    金虔则是脸色泛白,眉梢抽动,额角冒汗,心道:这猫儿也太尽职了吧,老包又没发话,你激动个什么劲儿?——慢着,若说去过密室的人,貌似只有咱和猫儿两人,难道咱又要舍命陪“御猫“?不是吧!!

    包大人望了眼前笔直大红身影一眼,有些无奈道:“展护卫伤势未愈,还是留在府衙待命吧。”

    展昭听言,先是一愣,不由望了公孙先生一眼。

    公孙先生干咳一声,目光微飘。

    “大人,属下伤势已无大碍,请准属下前去侯府密室探个明白,若是让‘绿媚’流落世间,恐怕后患无穷!”展昭又上前一步,剑眉紧蹙,俊颜上浮现焦急之色。

    包大人黑面上无奈之色更重,又将目光移向身侧师爷。

    公孙先生干咳一声,缓缓道:“展护卫不必焦急,密室内暗门众多,一时之间恐怕也难以探出究竟,何况此时也无法判断‘绿媚’是仍在密室之中,还是早已被转移出城。若是此时贸然前去,绝非上策。”

    “可是……”展昭又上前一步。

    公孙先生一摆手,止住展昭话语,又对包大人道:

    “大人不妨令官兵守住各个交通要道,若是‘绿媚’仍在侯爷府内,便可用此法防止此药外泄。”顿了顿,公孙先生脸上又显出几分无奈望了一眼面前神色坚定的红衣护卫,提高几分声音道:“何况展护卫之前为护金捕快所受伤痛虽然不重,但若是不静心调养,恐怕后患无穷,你说是不是,金捕快?”

    话语之中,还特意加重“为护金捕快”几字声调。

    金虔听到展昭提议被驳回,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公孙先生点名,顿时一惊,定眼一看,发觉自己竟不知何时又成为众矢之的。

    王朝、马汉面露惊异,目光似火——妒火,绝对是妒火。

    公孙先生儒雅带笑——落井下石加幸灾乐祸。

    御前四品带刀护卫,表情看不到,背影微僵——啧啧,不祥啊不祥。

    包大人面色惊奇,目光转向红衣护卫,口中喃喃道:“展护卫原来是为护金捕快,才受了如此伤痛啊——”

    金虔一听,顿时心头大惊,急忙冲上前,扑通单膝跪地,抱拳呼道:“启禀大人,属下有一言不吐不快,望大人恩准!”

    包大人一愣,顿了顿才点了点头。

    金虔深吸一口气,面色沉痛道:“咱本布衣,躬耕于——‘蔡州’,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包大人不以属下卑鄙,收属下于开封府为职,自是再造之恩,属下由是感激,遂许大人以驱驰。展大人对属下关怀备至、常晓以大义、嘘寒问暖,属下更是感激涕零。”

    “前日包大人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之时,夙夜忧叹,恐付托不效,以损大人之明;故搜软红,深侯府,今虽略有小功,却难掩大过。”

    “展大人忧国忧民——咳,那个展大人忠君爱国、舍己为人,救属下于危难之中,如再生父母,大恩难报;展大人伤痛,属下感同身受,心如刀绞,悲痛难平。但大错已铸,属下无颜,悔不当初,恳请大人严治属下之罪,以告展大人背伤,以慰属下心伤;属下不胜受恩感激!今负荆请罪,临言涕零,不知所言。”

    一席话说罢,偌大花厅,竟是一片寂静。

    众人皆是呆愣,半晌无人应声。

    许久,才听公孙先生缓缓道:“金捕快好文采——”

    “公孙先生过奖,此乃属下肺腑之言,哪里谈得上什么文采。”

    金虔抱拳呼道,心中却道:啧啧,咱早料到这公孙竹子是个货真价实的闷骚八婆,嘴不严实,爱扯八卦,若不是咱早有准备,先篡改了一篇“出师表”以备用,这老包若是追查起来,咱岂不是小命休矣?!

    啧啧,勉强逃过一劫。

    想到这,金虔不由偷瞄公孙先生脸色。

    却见那公孙先生眉峰微挑,手捻墨髯,望望自己,又望望自己身侧四品护卫,一副胸有成竹之色。

    啧啧……

    这表情为何有些眼熟?

    难不成——

    耳边又响起公孙先生那句谆谆嘱托,金虔只觉冷汗森森,寒颤成群,嘴角抽搐半晌,最后,终是心一横,眼一闭,突然身形一转,抓住身侧某人大红官袍下襟,痛声呼道:“展大人,您为救属下,身受重伤,属下无以为报,属下、属下——”艰辛咽下一口唾沫,金虔脸皮又抽搐两下,才继续道:“属下在此当天立誓,以后展大人所受伤痛,属下愿以十倍返还我身,以求展大人身体康健,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多福多寿——”

    金虔正在考虑要不要再加两句“恭喜发财,多子多孙”之流,却突觉一股寒气从手中所攥官袍之上蔓延开来,直冲脑门,不禁抬头一望,顿时浑身僵硬,血流静止。

    只见展昭薄唇抿冷,霜面眉冰,更衬一双黑眸深邃莫测,若苍茫寒夜,冷星错落,正是眸寒严凝,颜冷欲冰。

    金虔顿觉若身处寒冬腊月,萧瑟寒风阵阵划过心尖,赶忙收回手指,瑟瑟跪在一旁,不敢再出半字,心中哭道:啧啧啧啧,完了,完了!猫儿发飙,风云变色,公孙竹子啊,这回你可把咱害惨了,莫说拦着猫儿莫让他乱来,咱看咱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了!

    “咳咳,展护卫,既然金捕快都如此说了……”

    公孙竹子,你打圆场打得也太晚了吧,你没看见猫儿那张黑脸吗?啧啧,万一这猫儿要算账,咱立刻就把你这根腹黑竹子的阴谋供出来。

    “……属下愿留在府衙中待命。”清朗嗓音从头顶传来。

    嗯?!

    金虔听言一愣:

    咱莫不是受惊过度,耳朵出现幻听?

    再抬首一望,只见展昭又恢复了往常神色,仿若刚才一瞬不过是错觉而已。

    不过再转头看看其它几人脸色,金虔敢拿自己后半年俸禄打赌,适才所见绝非自己眼花。

    王朝、马汉已然吓呆,二人同是僵硬如石。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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