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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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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到开封府混个公务员 作者:欧阳墨心

    第7节

    包大人接过休书,定定看了几眼,将休书递给展昭,道:“展护卫,你速速将此休书归还驸马府,千万小心,不可让陈世美发现。”

    “属下遵命。”展昭一回身,转瞬又不见了身影。

    王丞相看了看包大人,面带担忧,慢声问道:“包大人,既然如今证据齐全,你打算如何处置那陈世美?”

    包大人猛然起身,向半空中一抱拳高声道:“自然是秉公处理!”

    王丞相也站起身,上前几步,低声道:“那陈世美可是当朝驸马,皇家的娇客。”

    包大人一竖眉道:“那又如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他欺君罔上,杀妻灭子,罪大恶极,本府若是不办,以后如何执掌这开封府?!”

    王丞相听言,缓缓点了点头,面现敬佩之色,朗然道:“包大人执法如山,老夫佩服!若有老夫效劳之处,老夫愿助一臂之力。”

    包大人一听大喜,忙道:“丞相,本府的确有一事相求?”

    “哦?是何事?” 王丞相不禁有些诧异。

    “丞相以为本府就此到驸马府捉拿那陈世美,境况会如何?”

    “当然是无功而返,公主怎可让你去抓人?”

    “所以,本府想让丞相修书一封给陈世美,说邀他到丞相府赴宴,等到陈世美离开驸马府,本府自可派人将他拿下。”

    “这……”王丞相捻须垂眸,在花厅里踱起步子。

    包大人又道:“丞相可是有为难之处?”

    王丞相摆摆手道:“老夫是怕那陈世美拒不赴宴,到时岂不误事?”

    包大人摇头笑道:“王丞相怎么忘了,丞相之前还替陈世美约出了秦香莲,他怎可能回绝丞相?”

    王丞相一听大喜,急忙道:“如此甚好,老夫这就回府修书,约陈世美明日一叙。”

    包大人立刻躬身施礼,笑道:“那就恭送丞相。”

    王丞相呵呵乐道:“包大人不必远送。”说罢便疾步离去。

    王丞相一走,花厅里就只剩包大人、公孙先生、秦香莲和金虔四人。

    就见秦香莲莲步上前,缓缓拜下道:“香莲多谢大人!”

    “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可那秦香莲却不起身,只是低头道:“大人,只是秦香莲的一双儿女还在驸马府中,这……”

    包大人和公孙先生顿时愁容满面。

    金虔见状,叹了口气,走到秦香莲身侧,蹲下身道:“大姐,你还操这份心哪?如果明天包大人判了陈世美,那驸马府连驸马都没了,还留下你一双儿女做什么?”

    秦香莲听言,不禁抬头问道:“那万一判不了陈世美……”

    金虔顿时无奈,苦笑道:“我说大姐啊,如果包大人判不了陈世美,你恐怕也活不成了,还要孩子做什么,不如让他们跟着驸马爷,多少还有顿饱饭吃。”顿了顿,见秦香莲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金虔又道:“你也不用太担心,如果判不了陈世美,别说你,就是我,还有这开封府的上上下下恐怕都没有好下场。所以,明天堂审,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不成功便成仁,你也别七想八想的,好好睡一觉,养好精神,准备明天上战场吧!”

    秦香莲听言,默默不语,许久才慢慢点了点头。

    金虔没看到,自己身后的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也同时点了点头。

    金虔虽然如此安慰秦香莲,可这套说辞放到自己身上却没有丝毫效用,整个晚上都毫无睡意,神经紧绷,待早上起床对着铜镜一看,顿时苦笑连连。只见自己双眼浮肿,布满血丝,还有两个标准的黑眼圈——整个一个活脱脱的国宝大熊猫。

    早饭时间更是气氛沉重,整个饭桌,数个衙役,却无一人开口说话,只能听见碗筷响声,秦香莲甚至紧张到将手中筷子都掉在地上。

    早饭用毕,众人各自回房,衙役各自上岗,金虔心焦难安,不禁在开封府衙里到处转悠,想要放松心境,却是越走越焦,不觉便向府衙大门步去。刚来到仪门前通道,便见一伙差役匆匆走向大门方向,依时间判断,应是去捉拿陈世美的人马。

    金虔定睛一看,见此队人马,个个神色凝重,刀枪剑戟,配备齐整,大约有五十人上下,再看前面带头的,正是包大人座前的四大金刚,皆是威风凛凛。而走在队伍最前方的,正是那抹笔直的大红身影,三尺青锋,镶玉腰带,稳稳走在前方,竟绝无半丝犹豫。

    金虔定定地望着这些人走出大门,心境却不可思议的平和下来,摇摇头,走回自己的房间,坐在圆凳上,顿时有些苦笑:见鬼了,咱跟着穷紧张个什么劲?咱好歹也算是个未来人,这陈世美的下场,还能有谁比咱更清楚?

    想到这,金虔给自己倒了杯茶,眯着眼睛哼唱起来: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辩忠奸……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的光景,金虔突然听到大堂上鼓声阵阵,不由精神一振:升堂了!猪头陈世美被逮捕归案了!

    果然,不多时,就见一个小衙役急急跑来,高呼道:“金虔,包大人传你上堂!”

    金虔站起身,整了整衣服,跟着衙役向大堂走去。

    来到大堂,跪拜完毕,金虔才向堂上一一观看。只见除了自己,这堂上已经跪站了两人。

    男一号,反派大boss,陈世美,依然衣着光靓丽,傲气逼人,只是今天没有他的座位,他只好气呼呼的站在大堂中央。

    女一号,苦主加原告,秦香莲,正跪在自己身侧,低头不语。

    配角加证人一号,自己,不用细表。

    就听包大人一拍惊堂木,问道:“金虔,你可识得此物?”

    金虔抬眼,一看包大人手中的钢刀,立刻道:“回大人,草民认得,这就是韩琪自杀时所用的钢刀。”

    “那韩琪是为何自杀?”

    “回大人,韩琪是受驸马爷的指使前来杀害秦香莲母子,后良心发现,不忍下手,又恐无法向驸马复命,故此自杀。”

    “一派胡言!”陈世美高喝道,“本宫根本不认得韩琪此人,如何指使?”

    包大人举起钢刀,喝道:“陈世美,你说你不认识韩琪,那为何这钢刀上有你驸马府的印记?”

    陈世美冷笑:“包大人,钢刀可以造假!”

    包大人冷声道:“钢刀可以造假,那证人可以造假吗?”

    “本宫认为,此等小叫化子的话不可相信。”

    包大人立即高声喝道:“那朝廷命官的话是否可信?”

    陈世美一听,顿时一愣。

    包大人一拍惊堂木道:“传蔡州知府徐天麟”

    传犯之声层层远去,不多时,徐天麟便拖着手铐脚镣走了上来,扑通跪下道:“犯官徐天麟叩见大人。”

    “徐天麟,本府问你,你在蔡州府衙,将秦香莲屈打成招,后又派人在押解途中欲将其母子三人及金虔杀害,你可知罪?”

    只见那徐天麟,浑身发抖,哆嗦道:“犯官知罪……”

    “那秦香莲母子与金虔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将其杀害?”

    “回大人,犯官乃是受人唆使?”

    “何人唆使?”

    徐天麟顿时结巴起来:“是、是、是……”

    包大人一竖利眉,猛然拍下惊堂木,大喝道:“说!”

    徐天麟顿时吓得屁股,急忙叫道:“是当朝驸马陈世美!”

    陈世美立刻一个窜身冲到徐天麟身侧,狠狠踹下一脚,大骂道:“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啪!!

    惊堂木大响,只见包大人提声高喝:“陈世美,不得咆哮公堂!”

    三班衙役立刻喊起堂威:威武——

    陈世美见状,才愤愤走到一旁,冷笑道:“包大人,你说本宫杀妻灭子,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本宫堂堂当朝驸马,有何理由做这等事情?”

    包大人沉声道:“那是因为秦香莲是你的元配发妻,你高中状元后,被召为驸马,唯恐自己停妻再娶之事暴露人前,犯下欺君之罪,所以才想杀人灭口!”

    陈世美听言,冷笑更浓:“包大人,你莫要听这名刁妇信口雌黄,秦香莲在五年之前就已经被本宫休了,何来停妻再娶之事?”

    金虔一听,难掩兴奋之色,心道:来了来了,重头戏上场了!

    只见包大人微眯双眼,缓声道:“你说五年前就已休了秦香莲,可有休书为证?”

    “自然有!”

    “休书何在?”

    陈世美抬眼看了看包大人,冷哼了几声道:“包大人,你自然以为本宫不会把休书带在身上,又不会放本宫回府取来,想要屈打成招?可惜,本宫怎会如此愚钝,自从本宫接到王丞相的邀函,就料到王丞相请本宫过府,必然要询问秦香莲一事,所以本宫早已将休书携带在身,包大人,你这个如意算盘可打错了!”说罢,就将休书掏出,递给了身侧呈送证物的衙役。

    金虔一旁险些将口中唾液尽数喷出:oh y god,这个陈世美也有点聪明过头了吧,硬生生放过一个逃命的机会,本来你要说自己没带来休书,回府取来,你一个堂堂驸马,谁人敢拦,如今你却亲自将休书奉上,还自鸣得意,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想到这,金虔不禁抬头向公案后方观看,只见那包大人脸上毫无意外之色,似是早料到有此一幕。

    金虔心思转了几转,顿时了然:想那个王丞相,那么一大把年纪还能担任丞相之职,不是人精也是人瑞,这一点他怎么可能想不到,八成是在那封邀函里做了什么手脚,让陈世美把休书带在身边。老包——公孙竹子——啧……想必这些早以料到!

    包大人接过休书,展开察看了一阵,又向秦香莲问道:“秦香莲,驸马说这张休书是五年前所写,你可承认?”

    秦香莲顿时叩头,高声道:“大人,民妇冤枉!这张休书乃是两日前于王丞相宅邸中,民妇被陈世美强行签下。”

    包大人一挑眉,又问陈世美:“陈世美,你做何解释?”

    陈世美哼哼几声冷笑:“包大人,那休书上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包大人不防自己看个清楚,休书上的日期到底是何时?”

    包大人一瞪眼,喝道:“陈世美,这休书当真是五年前所写?”

    “自然是真!”

    包大人按下怒气,微微摇头,道:“来人哪,传‘四宝坊’掌柜。”

    “传‘四宝坊’掌柜——”传唤声又一声声远开去。

    不久,就见一个身形微胖,年纪五十岁上下,身着长衫的男人走进大堂,跪身道:“草民郑文,叩见大人。”

    陈世美面色疑惑万分,上下打量了这个男人几遍,脑中也无任何印象,不由将目光移向包拯,心道:包黑子,别以为你出怪招本宫就怕了你,本宫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就见包大人慢声问道:“郑文,本府问你,你以何为生?”

    那郑文恭恭敬敬道:“回大人,草民是‘四宝坊’的掌柜,以卖文房四宝为生。”

    “那你对墨可有研究?”

    “回大人,那是草民糊口的本事。”

    包大人点点头,将手中的休书递给差役,道:“那你看看,此张休书是由何种墨书写?”

    郑文接过休书,仔细看了看,又放到鼻尖闻了闻,递回休书回道:“回大人,是漱金墨。”

    “郑文,你可辨仔细了,如若有错,本府定不轻饶。”

    那郑文一听,赶忙叩头道:“大人,草民以此为生三十余年,绝不可能辨错!”

    包大人接回休书,放在一旁,又问道:“郑文,本府问你,这漱金墨是何时才有贩卖?”

    “回大人,这种墨材料罕见,制作工序复杂,直到去年市面上才有此墨售卖?”

    “去年之前难道就无此墨?”

    “回大人,绝不可能!”

    包大人这才满意点头:“郑文,你可以下去了。”

    “谢大人!”郑文一听,赶紧叩谢,转身离开。

    包大人利竖煞眉,怒瞪虎目,高举惊堂木,狠狠拍下,大声喝道:“陈世美,你可还有话说?!”

    再看陈世美,此时是脸色惨白如蜡,双目突现血丝,浑身都像失了魂魄一般,摇晃不止。

    包大人又拍惊堂木,喝道:“这漱金墨去年才有售卖,五年之前,你如何用其书写休书,这休书分明是你两日前逼迫秦香莲签下!陈世美,你欺君罔上、唆使杀人,杀妻灭子,条条大罪,如今证据确凿,你还不画押认罪?!来人哪,摘去他的乌纱,脱去他的滚龙袍!”

    张龙、赵虎一听,立刻上前将陈世美一身行头扒扯干净,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竟然将陈世美的发髻也弄散了,顿时,这个威风八面的当朝驸马,变成了蓬头散发、狼狈不堪的阶下囚。

    包大人坐在公案之后,微微凝神,顿了顿道:“陈世美,你条条重罪,罪无可恕,本府就判你铡刀之型,来人哪,龙头铡伺候!”

    大堂一侧的四个衙役放下堂棍,走到大堂东侧,抬起一件重物走到了大堂中央。明黄锦缎一掀,大堂之上顿时一亮。

    金虔一旁看得清楚,顿时心头一惊。

    只见这口铡刀,长约五尺,黄铜铸身,寒铁铸刃,铡刀正前,精雕细刻,正是龙头之像,铡刀刀身,宽约两尺,冷光摄人,寒光四射,隐隐之中,似有阵阵嗡鸣蕴藏其中。

    金虔不禁向后退了几步,心道:这开封府铡刀果然名不虚传,犀利的紧哪!咱还是离它远一点,以策安全。

    陈世美见到龙头铡摆放面前,身形剧烈一晃,终于回过神来,大声喊道:“本宫乃是当朝驸马,何人敢铡本宫?!”

    可惜,大堂上众人却纹丝不动,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就见包大人从签筒抽出一根红色竹签,缓缓起身,瞪眼沉声道:“开铡——”

    四大金刚即刻上前,张龙、赵虎架住陈世美,王朝、马汉来到铡刀两侧,只见王朝推起铡刀,唰的一声,众人直觉眼前寒光一闪,那铡刀仿若巨兽血口,森森煞人。

    “包黑子,本宫乃是当朝驸马,本宫……”

    陈世美死命挣扎,却奈何自己一届书生,哪里能脱离张龙、赵虎的手臂,磨蹭了几下,陈世美便被压上了铡口。

    包大人手握令签,凝眉沉眸,正要扔下,却听门外传来一声高呼:“皇上驾到——公主驾到——”

    金虔一听:得!陈世美的大舅子——皇弟老儿来搅局了!啧啧,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

    ☆、十三回 龙铡下驸马伏法 见包青终入开封

    大堂门外传来的这声高喊,好似晴天霹雳,顿时将开封府大堂上的众人镇在原地。包大人手握竹签,当下愣在当场,仿若石化了一般。

    再看那陈世美,双臂被架,脖子还搭在龙头铡的铡口上,却面带喜色,高声呼叫道:“哈哈哈,包黑子,圣上来了,公主来了,公主前来搭救本宫了!本宫早已说过,本宫乃是当朝驸马,你一个小小开封府尹能奈我何?”

    包大人这才反应过来,脸色一沉,将手中红签放下,高声道:“随本府接驾!”说罢,急步从公案之后走出,带领一众属下,尽数俯身跪拜。

    只听大堂门外脚步阵阵,沉重齐整,不多时,就见门外人头攒动,却安静异常,只见明黄篷伞绣龙腾,金玉宫扇缀凤羽,太监锦袍、宫女彩裙、禁军侍卫,刀枪森立,个个威风,呼呼啦啦站在公堂门外,少说也有近百人。

    金虔一看,顿时两眼放光,心道:乖乖,果然是大排场、大成本、大制作,这皇帝老子一家子还真是将这奢华二字发挥得淋漓尽致,要放到现代,这整套排场下来,不知要花去多少老头票。

    就见队伍正前,被众星捧月的两人,缓缓举步走进大堂。包大人一看,赶忙叩首,嘴里高呼:“微臣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堂上众人也同声高呼,金虔心里咂舌,也照葫芦画瓢的呼了两句。

    “包卿家不必多礼,都平身吧。”

    清朗之音缓缓响遍大堂,金虔不觉一愣,不禁抬眼偷望。

    只见大堂中央站了两个人,左边那位,头戴百枚珠玉花钗冠,身着朝霞百花裙,柳眉樱口,横眉冷视,正是那陈世美的二房、当朝的公主大人。而公主身侧那人,可真是让人眼前豁然一亮。只见此人身着明黄锦缎龙袍,头戴珍珠镂金冠,脚踏双龙戏珠靴,全身上下,贵气逼人,猛一看去,竟像是被几十盏聚光灯笼罩一般,耀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金虔一时被晃花了双眼,顿觉眼前金光四射,竟连这当朝天子的相貌也看不真切,赶忙将目光移向起身谢恩老包的黑脸上,心里才安稳了几分。

    两名太监不知从何处搬来两张椅凳,请皇上与公主坐下,包大人恭敬立在一旁,开封府众人也纷纷后退,陈世美没了张龙、赵虎压住,顿时瘫坐在铡刀旁,喘了几口,刚想呼喊,却被公主挥了挥袖挡住了后话。

    只见公主轻轻看了一眼身侧的皇兄,却是欲言又止,神情悲切。

    天子一看,面带难色,顿了许久,才开口道:“包卿,那驸马陈世美的欺君之罪,朕不再追究,包卿就将驸马放了吧。”

    包大人听言不禁一愣,抬眼开口道:“圣上,那陈世美……”

    可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公主打断。

    只见公主挺直脊背,眯眼冷声道:“包大人,皇兄金口已开,就是圣旨,你却推三阻四,包大人的眼里还有皇室吗?”

    包大人一顿,忙道:“公主何出此言?包拯对圣上忠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

    公主冷哼一声,道:“既然如此,还不速速放了驸马?!”

    包大人一滞,又拱手对皇上道:“圣上,陈世美不能放!”

    公主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高声喝道:“包拯,你竟敢抗旨?”

    “皇妹——”天子叹了口气,说道:“皇妹少安毋躁。”然后又转向包大人道:“包卿,既然朕已不追究,你还是把驸马放了吧。”

    包大人一听,立刻撩袍下跪,仰头拱手道:“圣上,即使圣上宽仁,赦了陈世美的欺君之罪,可那陈世美还有杀妻灭子、唆使杀人两条大罪,罪罪当诛,不可放啊!”

    天子一听,顿时呆住,半晌才问道:“包卿,你所说之言,可当真?!”

    “回禀圣上,证物齐全,人证完备,罪证确凿!”

    那当朝天子听完,面色立沉,缓缓转向公主,沉声问道:“公主,包卿所言,朕为何没听公主提过?”

    公主顿了顿,挑眉道:“那全是子虚乌有之事,本宫以为不必让皇兄烦心。”

    “公主所言差矣!” 包大人虽然双膝跪地,气势却未减半分,只见他双目微凛,身形笔直,提声道:“那陈世美贪图富贵,停妻再娶,抛弃发妻秦香莲,欺君罔上,后怕罪行败露,竟然唆使韩琪、徐天麟等杀人灭口,其后,又逼迫秦香莲签下休书,强行带走秦香莲一双儿女,桩桩罪行,皆有明证!圣上,那陈世美罪恶滔天,不可恕也!”

    包大人这一席话,丝丝入扣,条理分明,巍峨正气,蕴含其中。天子听罢,不禁微微颔首,缓声道:“那依包卿之意,驸马该如何处置?”

    “微臣已经判他铡刀之刑!”

    公主一听,顿时心惊,急忙转身走到皇上身侧,软下声音道:“皇兄,驸马可是皇妹的夫婿,皇兄的妹夫啊!”

    “这……”天子现出为难之色,沉吟片刻,又道:“包卿,你判驸马斩刑,判得是否有些重了?”

    包大人颔首沉声道:“罪无可恕,依律当斩!”

    天子顿时无语,皱着眉头,顿了几顿,才道:“既然如此……”

    “皇兄!”公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声哭喊道:“如果驸马被斩,那皇妹岂不是成了寡妇,皇兄于心何忍哪?!”

    说罢,跪步上前,紧紧抓住皇帝的的衣襟下摆,泣不成声。

    金虔一看,这动作怎么眼熟?转念一想,心中不免好笑,心道:这公主果然是陈世美的二奶,连求人的整套动作步骤,都和那秦香莲如出一辙,半分不差,这仨人,还真应了那句古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那当朝天子,此时面对嫡亲妹妹的苦苦哀求,也有些无可奈何。只见天子低头看看公主,又抬眼看看面无表情的老包,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最终还是拗不过妹妹的哭喊,抬首道:“包卿,陈世美虽罪无可恕,但到底是公主的夫婿、朕的妹夫、皇家的娇客,你不如从轻发落吧!”

    公主一听,立刻停了哭泣,叩首高声道:“多谢皇兄恩典!”

    说罢,公主便利落起身,转身冷冷瞪了包拯一眼,对身旁的太监命令道:“还不速速扶驸马爷回府!”

    金虔不禁一愣,心道:这是什么发展状况,难道历史被篡改了?!

    金虔这边不过是心思一闪,那边包大人的身型却比金虔的心思还快。只见包大人猛然起身,向那几个小太监厉声高喝道:“且慢!”

    刚想迈步的几个小太监顿时被这仿若炸雷的声音吓破了胆,瑟瑟退到一旁。

    只见包大人转身撩袍又是一跪,叩首高声呼道:“圣上,陈世美不可恕!”

    公主一听,立马就火了,只见她柳眉倒竖,面孔扭曲,手指指着包大人叫道:“包拯,你究竟有几个胆子,竟然敢公然抗旨?!来人哪,把包拯拖出去斩了!”

    包大人却一抬头,圆瞪双目,拱拳高声道:“公主,想要包拯的人头又有何难?” 又转向天子拱手道:“圣上,即使拼了包拯这颗项上人头不要,包拯也有一谏誓死上奏,望圣上准奏!”

    此言一出,大堂上的人皆被惊呆。

    公主圆瞪杏目,眼珠子突突直外冒,天子更是一脸惊异;那开封府众人,公孙先生、展昭、四大金刚自是不用细表,皆是三分震惊、七分担忧,而其余喽罗衙役,可是被吓得不轻,有几个还偷偷瞄向门口,大有脚底抹油的趋势。

    再看那陈世美,刚刚获取一丝生望,却有被包拯生生拦下,不禁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包黑子抽筋扒皮,挫骨扬灰;那秦香莲,似乎打从抬出铡刀开始,就已失了意识。而整个大堂上,面色最镇静如常的,就属金虔。

    只见金虔面色无异,细目如缝,其实是被吓得面部肌肉萎缩,所以没了表情:完了完了,这老包要拼命了!这一拼,岂不是把这整个开封府的上上下下都拼了进去?古人有云:伴君如伴虎!老包唉,就算你要上谏,也要讲究一点沟通技巧吧,如此提着脑袋硬上,未免也太缺少技术含量了吧!万一惹恼了皇帝老大,把咱这一帮子全拖出去咔嚓了,啧啧,咱一个堂堂现代人,居然死的如此不明白!我看,咱还是老招数,三十六计的绝顶之计,撤吧!

    想到这,金虔立刻躬下身子,膝盖着地,噌噌噌几下就窜到了大堂门口,正想用轻功拔腿就跑,却听见堂上响起一声清朗之声。

    “包卿,朕准奏。”

    呃?

    金虔一听,又噌噌噌几步蹭了回去,偷偷抬眼向那当朝天子望去。

    只见这当朝天子,面如温玉,剑眉清眸,听到包拯所言,虽然面色微沉,双眉微蹙,但竟未显出重怒之色,反倒有耐心听奏之意。

    金虔顿时了悟,心道:原来如此,现在想来,这位应该就是北宋的那位仁宗赵祯了,史书记载,这位皇帝可是历史上难得好脾气君主,难怪老包敢如此谏言,感情老包也是“老太太买柿子——尽挑软的捏”。

    包大人一听天子准奏,立刻俯身叩首,之后又挺直身形,抱拳高声道:“圣上,本朝自太祖开国,四海升平,此代由圣上临朝,以仁德治世,更是国泰民安,大宋子民皆感恩皇恩浩荡,因此下至平民百姓,上至王公大臣,皆以皇室为尊、以皇室言行为榜,皇室之行,应为世人典范!那陈世美既然被招为驸马,成为皇室娇客,更应严律言行,树标立样,可如今,那陈世美却做出如此丧德败行之举,令皇室蒙污,倘若包拯不将陈世美严办,让如此不齿之辈沾染皇室之尊,敢问圣上,以后又有何人愿意以皇室为尊,至此,皇室尊严荡然无存,圣上天子地位不保,恐怕大宋社稷危矣!

    这一席话下来,别说天子大惊失色,就连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公主,也顿时跌坐于木椅之上,浑身瘫软。再看那陈世美,更是失魂落魄,两眼翻白。

    金虔心中却是暗暗叫好:嘿!这老包,果然口若利剑,心比镜盘,这一番话语,避重就轻,绕过理法公道不谈——其实根皇室的人说这个,效果也不大,却抓住皇室的尊崇地位这个死穴,一针见血,立竿见影。咱是见识浅薄,还错以为老包没什么沟通技巧,如今看来,这此中技术含量,比起那神州六号也不为过。

    只见那天子赵祯,沉眉思量片刻,便缓缓从椅中起身,走到包大人身前,伸手欲要搀扶。包大人一见,赶忙起身,躬身站在一旁。

    “包卿!”天子微微点头,凝色道:“包卿家句句忠贞,字字如金,朕今日确有思量不周之处。”顿了顿,天子突然提声道:“开封府尹包拯接旨!”

    开封府众人一听,呼啦一下子又跪了一地。

    “当朝驸马陈世美,罪行滔天,证据确凿,朕今日就特命开封府尹包拯彻查此案,务必秉公处理,严加查办!”

    “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赶忙磕头谢恩。

    赵祯点了点头,又道:“回宫!”

    公主一听,猛然站起身,高声呼道:“皇兄!”

    天子听言,缓缓转头,冷眉凝眸,沉声道:“公主,还不与朕一同回宫?!”

    这一句,如同寒冰彻骨,龙威慑人,顿时让大堂上众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再看那公主,霎时脸色大变,双唇不敢再吐一语,恭恭敬敬跟在天子队伍之后,寂然离去。

    待天子龙队尽数撤离开封府衙,一众人员才起身归位。包大人走到公案之后,拿起桌上的令签,沉声道:“把陈世美搭上铡口!”

    张龙赵虎架起陈世美,将其头颅搭在铡刀之下。那陈世美此回却是安静异常,双眼空洞无神,宛如一具空壳。

    “铡!”包大人一凝眉,手中令签顺声执下。

    王朝压下铡刀,顿时血溅当场,陈世美头颈分离,立时身亡。

    金虔虽然身形够快,躲到了角落,但瞥见那一道血红,还是心中翻腾不已,不禁又转头看向那秦香莲,只见她身形剧烈一抽,然后又寂静不动。

    “退堂!”

    包大人一声令下,终于终结此案。

    此日,阳光明媚,云淡风轻,开封府衙的夫子院内一片悠然景象。

    金虔盘腿坐在院内的石凳之上,虽想闭目养神,无奈身边却多了两个聒噪的小鬼。

    “神仙哥哥,为什么爹爹都不来看我们呢?”宁儿坐在旁边石凳上,一双布鞋在凳边不停的摇晃。

    “是啊,我们和娘亲都来这么久了,怎么爹爹也不来探望一次?”另一旁的馨儿也偏头问道。

    金虔将目光转向对面的秦香莲,却见她神情凄然,垂眸不语。

    金虔不由心中叹气。

    距驸马一案结案已过七日,两个小鬼也被顺利接回,可只有这秦香莲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鬼样子,实在让人气闷。

    金虔摸着下巴思量了几番,开口道:“你们两个可还记得我给你们讲过的故事?”

    “神仙哥哥是说那些星星的故事?”宁儿问。

    金虔点点头,又道:“因为天庭的玉帝需要你们爹爹帮忙,所以就召你们爹爹回了天庭,现在你们的爹爹已经成了天上的星星。”

    秦香莲听言,不禁一愣,抬眼看向金虔。

    只见金虔竖起一根手指,放到唇边,勾出一抹微笑,又对两个偏着脑袋的孩童说道:“所以啊,如果宁儿和馨儿想爹爹了,就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那里面就有宁儿和馨儿的爹爹哦。”

    一对稚儿一听,立刻兴奋难抑,双双从石凳上蹦下,拉住金虔的衣襟问道:“那爹爹也变成神仙了?”

    金虔点点头。

    “那宁儿和馨儿也能变成神仙吗?”

    金虔无奈,只好又点点头。

    两个小鬼立刻高兴起来,一前一后跑到了院子的中央,咯咯笑道:“太好了,宁儿馨儿也能变成神仙了……”

    秦香莲望着一双儿女,神色渐渐变柔,轻轻道:“恩公又帮了香莲一次。”

    金虔摇头笑道:“宁儿馨儿还小,只好先编个故事哄住他们,以后等他们大了,你再将事情的始末一一告知。”想了想,金虔又道:“香莲大姐,你要切记,一定要你亲口说出,莫要隐瞒,也莫要添油加醋,只要将事实真相告即可。”

    秦香莲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金虔心道:啧,这如何回答?总不能告诉你这是咱看电视剧总结出来的心理学吧。凡是此类事情,如果是从别人口中得知事实,或是只是知道部分事实,或是知道夸大事实,以电视剧俗套判断,这两个小鬼八成会走偏激路线。那电视剧虽不可尽信,但多少也有些理论基础,此时也只好抓来套用了,总比没有理论指导强。

    但金虔又无法出口,只好故作神秘道:“就当是神仙哥哥的仙法吧。”

    秦香莲却是像明白了一般,微笑点头。

    “看来两位相谈甚欢哪。”

    一个声音从金虔背后传来,金虔转身一看,竟是包大人、公孙先生和展昭走进院来。

    金虔和秦香莲急忙起身,拱手施礼道:“见过包大人、公孙先生、展大人。”

    两个小鬼一见,也扑了上去,先抓住展昭的两个衣袖,叫道:“猫哥哥!”才转头对包大人和公孙先生笑道:“黑脸伯伯,白脸伯伯。”

    三人一听这称呼,顿时有些苦笑。

    金虔一旁低头闷笑,又不敢笑出声,搞得大肠小肠全都系成了蝴蝶结。

    秦香莲神色尴尬,赶紧开口叫回一双子女。两个小鬼见娘亲招唤,才不情愿的松开展昭的大红官袍,走到秦香莲身侧站好。

    金虔瞥见那只猫儿好似暗暗松了口气。

    公孙先生上前几步,清了清嗓子,问道:“驸马一案已结,不知几位以后有何打算?”

    金虔一听:坏了,这公孙竹子要下逐客令了。不过想想也该到时候了,想这开封府手头也不宽裕,总不能养咱这几个吃闲饭的一辈子吧。怎么办,如果离开这开封府,咱上哪找这么一个历史名人云集、伙食免费、配备资深家庭医生、安全措施到位、专业保镖养眼的地方去?

    这边金虔苦闷不堪,可那秦香莲心中却早有打算。

    只见秦香莲盈盈一拜道:“回几位大人,香莲在老家还有一间祖屋,三分薄地,香莲准备领一双儿女回家乡去。”

    公孙先生听言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道:“大人念在你们孤儿寡母,生活困苦,所以奉送五十两白银作为贴补,你就收下吧。”

    秦香莲一听,自是感动不已,赶忙携一双儿女跪拜道:“秦香莲多谢大人大恩!”

    包大人点点头,道:“快起来吧,不用如此多礼。”

    秦香莲母子才站起身,退立一旁。

    公孙先生又转身向金虔问道:“不知小兄弟有何打算?”

    这金虔刚刚看见公孙先生拿出的那五十两银票,是激动得眼都绿了,心思千回百转了好几圈,心中顿时有了主意,一听公孙先生问到自己,赶忙一个箭步窜上前,扑通一下跪在包大人的脚下。

    此举顿时将众人吓了一跳,只见包大人向后倒退半步,才问道:“金小兄弟何故行此大礼?”

    就见金虔头顶碰地,高声道:“大人,小人蔡州人氏(心道:反正中国方圆九百有余,蔡州肯定在中国境内,咱也不算扯谎),自小无依无靠(咱现代人在古代当然是无依无靠),只好以讨饭为生(咱从小就是跟父母讨饭长大的),如今能来到这开封府衙,实在是小人的造化!小人仰慕大人执法如山(实话!),仰慕公孙先生足智多谋(大实话!),仰慕展大人侠气云天(外加超级帅哥),如今若要小人离去,就如同让小人去了半条性命般!如今小人别无所求,只望大人能让小人在这府衙内做一名小小差役(就是让咱做个公务员啦),为大人分忧解难(顺便赚钱),小人便是感激不尽!”

    一席话说罢,慷慨激昂,感人肺腑,连金虔自己都暗暗得意。

    包大人更是面露赞赏之色,捻须点头笑道:“金虔,你果然是胸怀大志。好,本府今日就应了你,明日开始,你就去三班房领了差服,做开封府衙的差役。”

    “多谢大人再造之恩!”

    金虔从地上起身,又向公孙先生、展大人一一施礼,秦香莲上前恭喜,两个小鬼不明所以,也跟着起哄,一时间夫子院热闹非常。

    只是金虔心中却有些奈:想咱在现代,想方设法想要做个公务员,却苦于没有后门,始终不能如愿,可到了古代,竟然如此顺利——话又说回来,咱向老包要职位,算不算走后门……

    第二日清早,秦香莲母子便打装起行,两个小鬼是拉着金虔大哭不止,展昭前来送行,更是牺牲了整整两条官袖,好不容易才将母子三人送走上路。送走秦香莲母子,别过展昭,金虔便来到三班房报道。

    三班房位于府衙正门和仪门中间的通道两侧,每侧各有十二间公房,用现代的话来讲,就是衙役的办公室。

    接待金虔的是三班衙役的总班头,是个微微发胖的中年大汉,满脸络腮胡子,性格直爽,笑起来像口木桶。

    “金虔,昨天公孙先生就给我打好招呼了,说你今天会来报道,这不,一大早,我就在这等你了。”

    金虔坐在一旁陪笑,心里纳闷,这个班头怎么态度如此之好?

    金虔不知,自打陈世美一案,金虔也算出尽了风头,俨然成了这开封府内的一位名人,何况她的职位又是包大人亲口应下,公孙先生特别嘱咐,这班头自然对金虔另眼相看。

    班头又笑道:“不知金虔你想去哪一班?”

    金虔不禁一愣,心道:哪一班?难道这古代的公务员还分班级进行职前培训?没有这么超前吧……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想到这,金虔便拱手问道:“不知班头以为如何?”

    班头一听,嘿,这孩子还真是有礼,这么快就知道请教前辈,心里不禁有些沾沾自喜,于是摸须笑道:“这皂班值堂役,竟做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恐无发展,这壮班做的是力差,看金虔你身形瘦弱,恐怕也不合适,而这快班司缉捕,多出名捕,金虔你有轻功在身,理应选入此班。”

    金虔这才明白,原来此“班”非彼“班”,指的是分工职位,心思一转,金虔当下做了决定,开口道:“班头,我决定入皂班。”

    “啊?”班头听言不禁有些诧异,赶忙又问道:“金虔你可想清楚了?”

    金虔使劲点点头,心道:咱当然想清楚了,那壮班是做力气活,快班是做拼命活,只有这皂班是做清闲活,咱不过是想混个小康,皂班就绰绰有余了。

    班头面色不解,但见金虔神色坚定,也不好多言,只得将金虔之名登于皂班名册之上,又取了一套衙役行头递了过去。

    金虔接过衣饰,不禁喜上心头,又问道:“敢问班头,这开封府衙役的俸禄是多少。”

    “六两白银。”班头回道。

    金虔点点头,心道:不错,攒下些私房钱看来有望。又问道:“那年底可有补贴?”

    班头听言不禁一愣,顿了顿道:“这六两白银就是一年俸禄,如何补贴?”

    “什么?!”金虔顿时一声大喝,“你说这六两白银是、是是是一年的俸禄?”

    班头被吓了一跳,许久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金虔顿时呆立一旁,半晌才问道:“敢问班头,本朝最大的贪官是哪位?”

    班头听言又是一愣,心道:这金虔怎么竟问些怪问题,这公孙先生推荐的人选,果然心思异于常人,想必将来必不同凡响。想到这,班头也不敢怠慢,想了想才回道:“我也不太清楚,但曾听王校尉提过,隐约有个印象,似乎是本朝的太师叫……姓什么来着……”

    “庞太师。”

    “对、对对,就是庞太师,金虔你是如何得知?”

    金虔叹了口气,抬起眼睛看了看班头,继续问道:“那请问庞太师家缺不缺人手?”

    “啊?”

    “算了,当我没问,那庞太师可不是什么好鸟,如果跟他混,可能还不如跟老包混。”

    “啊?”

    “敢问班头,这衣服和伙食是不收钱的吧。”

    “正是……”

    金虔听言,才伸手抹去一头冷汗,抱着衣服,步履维艰地走出了班房。

    直到确定周围没人,金虔才蹲下身,抱着脑袋,嘴里嘀咕道:“一年六两白银,一个月半两,半两白银等于两吊半钱,一吊钱等于五十个铜钱,一个月有一百二十五个铜钱,一个月三十天,每天只有四点一六六六六个铜钱,一碗阳春面两个铜钱……难怪公务员自古贪污……上帝啊,你不如让咱去喝西北风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陈世美终于被解决了,不容易啊,真是祸害活千年……

    小金总算混进了开封府,也同样不容易啊,累死俺了……

    墨心打算下个故事写一个轻松点的案子,不要总是让开封府的这一帮人如此劳累,休息一下,劳逸结合嘛……

    其实,俺高中读的是理科,大学读的是文科,到底是文是理……这个……

    因为明天墨心要列下个故事的大纲,查资料,估计不能更新了,这也是为了文章的质量,呃嗯,质量……真的不是偷懒……

    啊啊啊……表打俺啊啊啊……

    ☆、第一回 东华市井闻金语 乌盆突现夜惊魂

    东京汴梁,大宋京师,太平日久,人物繁阜,居民过百万。虽地阔无山,却军防甚严,都城四周,城河护壁,城墙之外,敌楼相望。而城墙之内,却是榆柳成荫,花光满路,自有无限风情。

    京师之内,有四河穿城而过,水路畅通,舟船往复,桥梁密布,正是:飞虹跨玉带,画舫映清波,堪为盛景。

    陆岸之上,店铺林立,车水马龙,市肆繁盛,集四海之珍奇,皆归市易。

    其中,以东华门外,市井最盛:凡饮食、时新花果、鱼虾鳖蟹、鹑兔脯腊、金玉珍玩、衣着,无非天下之奇。其岁时果瓜、蔬茹新上市,物稀为贵,诸阁皆纷争以贵价取之。

    此时正值五月初夏,瓜果新熟,市井之上,遍是果香四溢,来往众人,无不驻足垂涎。但即使是如此诱人之香、醉人之景,却丝毫未能浸染那袭纯色蓝衫,不曾映入那双黑烁朗眸。

    只见此蓝衣青年,神色匆匆,靴不沾地,虽一身风尘,可挺拔身形,毫无疲累之兆,快步在喧闹人群中疾行穿梭,丝毫不见停滞,仿若行在无人之境一般。

    突然,蓝衣青年猛滞脚步,双眉微蹙,静静望着前方不知何故聚集的密集人群,心中暗暗纳闷。

    这条街道,平日虽然人流川息,但从未有过聚众闹事之事,自己离开不过十数日,难道京城之内又有事情发生?

    想到此处,蓝衣青年不禁疾走几步,挤入人群,想到人群中心一探究竟。可刚刚挤到半中,耳边就传来一句高呼。

    “我说这位大哥,俗话说得好,交情第一,买卖第二,如今咱都摊了底牌了,你这价钱就不能再通融几分?”

    蓝衣青年不禁一愣,这个底气十足的声音,似乎在何处听过,有些耳熟,不禁又向前挤了几步。透过人群,蓝衣人隐约看到一人身影,正站在人群正中。

    只见此人,身着黑红相间差役装,身形单薄,可架势却毫无单薄之感。一对衣袖挽过手肘,双手卡腰,一只脚板还踏在对面盛满翠梨的竹筐之上。

    第7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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