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节
[综漫]被弟控的少年 作者:赫璃
第3节
山田花太郎迎面走过来,停在了伊泽面前“你让我说的,我都照做了。现在日番谷他们都相信是草冠伤了你,日番谷已经提交了有关草冠的处决书。你也应该实现你的承诺,把灵力输给白哉了吧。”
或许是山田花太郎从未做过这种事,脸色并不好看。
伊泽挑了挑眉,轻声笑道:“有劳了,让你跟我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会遵守诺言,再怎么说他也是我哥哥。”
“哼!”山田花太郎铁青着脸,不满地瞪了一眼伊泽,看着他摇摇欲坠地身体,嗤笑道“别装了,这里又没有人,不用担心你的那些伎俩会被拆穿。”
说是这样,可是山田花太郎的嗓门却开到了最大,整个走廊都在回响他所说过的话。平时本就不是高调的人,特意提高声调却有些破音。
伊泽不以为意地保持着笑容,手指却一下子抓紧衣襟“咳咳呕”
苍白的唇不断地溢出鲜红浓稠的血,异常刺目。
抬起头看向山田花太郎震惊的表情,伊泽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呵呵,你感觉不到吗?”
“什什么。”山田花太郎一步步向后退去。
“你对哥哥的感情已经达到了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地步,即使是崇拜,也不会令人违背最初的原则。”说到这里,伊泽仰起头,闭上双眼,苍白的脸上扬起静默的浅笑。
“你”
“哈,被我吓到了吧,有没有被一眼看穿的感觉。咳咳”伊泽眯起眼睛,笑的像是偷了腥的猫。完全没有了方才的那种诡异感。他抬手捂住嘴,低声咳了起来,血顺着指间流下,触目惊心。
“卯之花队长回来的话,告诉她,我同意治疗哥哥。”
山田花太郎已经完全被伊泽吓住,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愣愣的杵在那里。今天发生的事,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接受范围。
伊泽缓慢的扯下最外面的灰色外套,擦擦手上、嘴边的血,随意的丢给山田花太郎。“我不会说的,作为交换,你也必须要保密你所知道的。”
不等山田花太郎有所反映,伊泽便抬步离开。
直到拐出另一个走廊,伊泽才靠在墙上,不再继续前进。他闭着双眼,狭长的睫毛投下一片弧形的阴影。
“啪啪啪。”不远处传来拍掌的声音,随后脚步声越来越近。
“没想到伊泽很有演戏的天赋,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蓝染慢慢走到伊泽身前停下,一脸柔和文雅。“真是羡慕白哉,有个称职的好弟弟。”
“羡慕我哥?羡慕他有个不肯救他,只会添乱胡闹的弟弟?”
蓝染伸手摸上伊泽的脸颊,头微微侧过,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难道不是吗?因为草冠无意间引出了大型变异虚,伤害了白哉,不惜利用日番谷对你的重视还有你自己的生命,报复草冠。不顾一切的感情,怎么不让人羡慕。”
“呵呵。”伊泽神色如常。
“外面可是因为你闹翻了天。日番谷的决议已经被通过,可是白哉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尽一个哥哥的义务,所以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报告中央四十六室说恢复了灵力,要求重任六番队队长一职。这样的话,他就会有审讯犯人和处理意见决议的资格。”蓝染注视着伊泽的表情,希望从中发现破绽。
伊泽自然地接话:“哥哥想怎么做,并不是我能左右的。”
“不要这么不负责任的说,难道你不想知道白哉是用什么方法恢复灵力的吗?就连卯之花烈都没办法的事,如果白哉知道这种方法为什么一直要拖到现在才用呢?你不觉得奇怪吗?一点都不担心吗?”蓝染好脾气的解释,好像非常担心白哉的样子。
伊泽睁开眼睛,扫了一眼蓝染,十分不解地笑笑:“你喜欢我?”
虽然设想过伊泽会有怎样的反应,蓝染却没料到伊泽会这么说,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做。
伊泽看了看蓝染一副纠结的表情,顿了顿,继而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你是喜欢我哥!”
“咳咳!”蓝染尴尬地整理一下衣襟,心里实在是抑郁到不行。这小子的心果然长的不正常。深深看了一眼伊泽,他牵起嘴角“是你给了他机会,不管是什么,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是他,白哉唯一的弟弟,最爱的弟弟。”
蓝染笑的一派温和,他直起身体,转身离开。
伊泽低下头,黄昏的余晖透过走廊的玻璃窗照在他身上,显得苍凉单薄。
“时间快到了呢。如果你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不知道吧,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喽
☆、11第十章死神
不知不觉间,从上次伊泽晕倒至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月。
不管十三番番队的争论怎样,各方有什么暗流,中央四十六室的动作依然很迅速,不出五天草冠宗次郎被处死。
卯之花烈回来被告知伊泽同意治疗白哉,当时就高兴的拍板决定,立即动手恢复白哉的灵力。虽然白哉表现的并不是很配合,但是过程还算顺利。
令人疑惑的是,就算白哉恢复了灵力,可是两人的关系却还是陷在僵硬诡异的模式中,丝毫不见好转。
白哉每天都挂着一张冰山脸去番队,使得好多队员不得不天天承受自家队长的高强度冷气压。而伊泽却意外的老实许多,白天乖乖地去番队工作,晚上准时回家吃饭,偶尔会去四番队串门,其余时间全部带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安静的像是变了个人。
这天晚上,番队之间开了一个晚会,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吃喝,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迷糊的笑意,显得比平时亲近许多。近期静灵廷发生了很多事,确实需要放松。
酒过三巡后,大家纷纷展现出诡异无比的一面。有抱着上司痛哭流涕,诉说衷肠的;有大笑着爆料自己的糗事的;有把自己的袜子脱下来,当头套带的;也有坐在一边,没命往死里灌酒的
至于白哉大人,自然是持续释放自家特产冷气,没有和任何人交流的打算。即使有几个大胆的死神,上前搭话,他也只是礼貌的回应,之后又陷入极度冰冻中。凭着那张冰山脸,嫌少有人能够和他继续聊下去。
伊泽就坐在白哉的对面,感觉着自己哥哥的眼神时不时扫过,本想过去聊几句,奈何和旁边的日番谷冬狮郎聊得太过火热,另一旁的志波海燕喝醉酒后又是一个话痨,他也实在空不出嘴去安慰自家哥哥。
“白哉,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浮竹十四郎在白哉旁边的空地上坐下,柔和的脸上晕起一抹酒醉后的光。
“还好。”白哉淡淡地答道,眼神停留在伊泽的身上。
顺着白哉的目光过去,浮竹十四郎的眼底浮起一丝复杂。他喝下手中的酒,缓慢说道:“上头刚刚决定,要求把伊泽调到十二番队。”
“是吗?”白哉无所谓的点点头“我不知道他还有研究东西的技能。”
浮竹十四郎略低下头,叹了口气“不是研究东西,而是被研究,被十二番队研究。”
“什么?!”白哉闻言,颇为不赞同的蹙起了眉头。
“还记得伊泽的灵力吗?不知道是谁提起的,说他的灵力很怪异。那次输给你那么多,换做是普通死神,总是要静养几个月,或者是离开静灵廷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可是他哪有缺少灵力虚弱的样子,虽然已经很低调了,但是还是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这回更糟,被上头那帮人盯上了。我已经在压制这件事,可惜他们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如果强硬的拒绝,只会引起对方更大的兴趣。”
白哉听完白沉的说辞后,眉头的锁结更深,“伊泽什么都不知道,如果非要找个人出来,我去。”
浮竹十四郎听到白哉这样说,显然并不吃惊“你可想好了,涅茧利那个研究怪物不会因为你是队长,就会手下留情。而且,伊泽知道这件事,他不会同意的。好不容易治好你,看到你往火坑里跳,谁都不会高兴的。”
“不要告诉他。”
浮竹十四郎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苍白的脸上晕开了极淡的红色“你可想好了,若是一旦被伊泽发现,要怎么收尾。既然他会为了你用尽灵力,利用日番谷和自己的性命杀掉草冠宗次郎,帮你出气,那么他还会怕什么。”
白哉的眸子在这一刻猛然骤缩,虽然他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明显的变化,但是深蹙的眉头却已经充分说明了他此时的心情。
是啊,伊泽做的事情,每一件他都极其清楚。也正是因为太清楚,所以他不能看伊泽进十二番队,什么都不做。
不是为了上头的命令,不是遵守规则,只是想做一个可以保护弟弟的哥哥。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伊泽旁边打闹的日番谷冬狮郎,身形一僵,脸上的笑意和醉意消减的一点不剩。他看着伊泽一脸没心没肺的笑容,拦住还要往嘴里送的酒,问道:“伊泽,不要喝了。”
伊泽暗金色的眸子里满是水汽,雾蒙蒙的,闪烁着氤氲的光亮。他晃晃脑袋,笑呵呵地问道:“怎么了,小狮?”
“伊泽,你究竟为什么要变成这样?”日番谷冬狮郎想了想,还是直接问出口。
“诶?”伊泽显然没有听懂,迷迷糊糊地瞅着他。
良久的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其实日番谷冬狮郎并不想在这种时候对伊泽说这样的话,但是自从白哉出事后,伊泽的心态就始终存在着一定程度的问题,虽然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却瞒不过和对方相处了那么多年的他……
以前总是游戏人间的不问世事,每天都只想着怎样捉弄别人,现在却总是会看到他一个人安静的待在角落里。做什么事都像是被人在后面追一样,有时候甚至会耍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好像如果达不到目的,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特别是涉及到白哉的事。
“小狮,自从父亲大人死后,哥哥就是个大人了,不管他愿不愿意。”伊泽开口,却语无伦次地说道“哥哥冷漠的要死,倔强的要死。明明跟他没有什么关系的事,只要他认定了,就会承担起来。大家都在说,朽木家出了个天才,都在说朽木白哉果然不负众望。可是他们都不会看到,哥哥不是喜欢或者是执着这件事,只是被束缚住了,家族的荣耀、众人的期盼、番队的责任,还有他自己。”
“人这一辈子,一路走来,会遇到很多牵绊,不管是心甘情愿的还是无可奈何的,亲情友情爱情以及社会的规范在不经意间就成为了你的牵绊。人生是这样,尸魂界也是如此。哥哥忘不了的,放不下的,舍不得的,丢不掉的,统统成为生命中的羁绊,背负着前行,他觉得是痛苦且幸福着,可是,到底是痛苦多一点还是幸福多一点呢?”
“伊泽”日番谷冬狮郎早就忘记刚开始的目的,张了张口,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大家都觉得哥哥很理智,没有什么可以击垮他。可我知道哥哥现在的状态实在是太危险了,即使他目前在众人的眼里看来是合格的继承人,遵守规则,恪守礼仪,进退有度,理智冷静,但是……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建立在怎样的基础上?因为父亲死了,所以重担就落到了自己身上?不能丢朽木家的脸面,必须维护朽木家族的荣耀,一直被这种想法所束缚,可是一辈子也无法变强的,打不破规则的人,只会原地踏步而已。”
那样的哥哥,以后还有谁能保护呢?大家都认为他是保护别人的人,谁会来保护他呢?死神也是会累的,那么累的时候,又能找谁呢?
明明哥哥是可以更强的,可以得到更好的结果,却只能圈地为牢。
“小狮咳咳”伊泽嘟着米分红色的唇,倒在了餐桌上。
“伊泽”日番谷冬狮郎伸手,推了推他。
从旁边伸出了一双手,将伊泽搂了起来。日番谷冬狮郎一看,正是冷着一张脸的白哉。
“白哉大哥,伊泽好像喝了不少,麻烦你了。”日番谷冬狮郎看到正主来了,连忙把这个大麻烦丢了过去。
白哉点点头,跟众人简单打个招呼,就带着伊泽离开了。
回到家后,白哉吩咐管家弄了一碗醒酒汤,给伊泽喝下。没一会,酒晕就消下去了。
“哥”伊泽眯起眼睛,似乎还没有彻底醒酒。
“躺好,别说话。”
伸手揽过白哉的腰,伊泽用头蹭了蹭,一脸满足的表情。
睁开眼睛,用力地抬起头,可以看到白哉关切的表情。能够看到传说中一尘不变的冰山脸,有一丝其他的感情,他觉得很赚了。
白哉扳过伊泽的肩膀,让他躺好,修长的手指放在伊泽的脑际,轻轻地揉着。
伊泽听话的躺在那里,脑中乱糟糟的一片,不断回放着几天前卯之花烈发现一切时说的话。
【你认为自己的病情能够隐瞒几天,照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人发现的。看看你的脸,不用你说,只要不是瞎子都会觉得你有问题。】
【别人都骗不过,你觉得白哉会不怀疑吗?】
【你让他们不用知道你即将死去的消息而难过,但是却希望他们在你死后,因为没有察觉到你的病情而痛苦悔恨一辈子吗?】
【如果你死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你的病情,他们会比知道更加痛苦自责。】
【那些把你当作朋友看的人,对他们来说会是个多大的打击,你知道吗?】
【我几乎可以看见,你死后,白哉他们心痛的表情。】
没有谁会一直记得一个人永远,时间可以磨平一切,再深的感情,即使不能被销蚀,也会被冲刷的面目全非。
一个人会用多长的时间悔恨同一件事情?又会用多长的时间遗忘这件事情?会把它放在心里多久?遗憾的事情持续的时间太长,谁还能一直把它揣在心里,折磨自己。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卯之花烈愧疚的样子。
【很抱歉,对于你的病,我无能为力。】
之后呢,伊泽记得,他回答了卯之花烈。
“没有关系,不是每个人都觉得死亡是件可怕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额滴神,终于要完结了
☆、12第十一章死神
伊泽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他揉揉晕乎乎的额头,坐了一会,便掀开被子起身。
走到窗边伸个懒腰,很清楚的看见白哉正在院子里,悠闲地喝着茶。白哉刚刚要端起瓷杯,却突然转过头来,一下就与屋内的伊泽对视上。
伊泽很是开心的向白哉挥挥手。
白哉面无表情的低下头,平静地喝着茶。
随意地穿上外套,衣襟松松垮垮地系了个扣。伊泽走到白哉的身旁“哥,怎么也不叫醒我。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屋里还凉快些。”
白哉没有说话,依旧盯着前面亲自埋樱花种子的地方,品着杯中的茶。
看白哉不搭理自己,伊泽也没感到生气,自顾自的找了个椅子,靠白哉坐下。双手枕在脑后,眼睛舒服地眯了起来。
“厨房里有些早上留下的餐品,去吃吧。”白哉说完,不再去看伊泽,而是低头继续去看石台的空地。
不久后,就有佣人将盘子端上来,放在两人身旁的木桌上。盖子打开,里面的才还飘散这缕缕香气和余热。
由于体内器官严重崩溃的关系,伊泽并没有太大的胃口,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他看了看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摸摸鼻子,十分可惜的移开了眼。
白哉虽然是在看别的地方,但他多少还是有留意伊泽的情况,他见伊泽吃得如此之少,根本不到平日里的零头,眉头轻蹙,不过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命人收拾了碗筷。
“刚刚中央四十六室来了讯息,今天开始你会被调到十二番队工作。”白哉放下茶杯,淡淡地说。
他本来是打算代替伊泽去做实验,可是出乎意料地,不知道有谁跟上面说了什么,原来所有的准备都被打乱。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只是现在对伊泽最有利的,就是听从上面的命令。
他是不愿看到伊泽受半点委屈的,无论如何。
“好,咳咳”伊泽弯下腰咳嗽,忍住脑中的眩晕,伸手拿过一杯茶水,温润的液体顺着喉道滋润着干涩的嗓子,原本涌起的腥甜渐渐被压了下去。
已经到极限了吗这个身体该走到尽头了,伊泽轻轻垂下了眼帘,嘴角扯起一丝清浅的笑,真是糟糕。身体里的剧痛越来越强烈,撕扯的,灼烧的,冰冷的,刺骨的,直到麻木确实,被卯之花烈以治疗为名,封印住全部灵力,对他来说真实的状况,是把灵魂也封印住了。以这样的身体,即使现在就死掉,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还没好?”白哉知道伊泽那次受伤后,身体一直不好。聪明如白哉却一直不清楚,这是伊泽为自己经常咳嗽找的借口。
“嗯,感觉好像越来越严重了。哎呀,我都快不能呼吸了。哥,你说我如果有一天死掉,你会不会抱着我哭?”伊泽夸张地揪起衣领,笑嘻嘻地说。
看出伊泽是在开玩笑,白哉反倒放下心来。他没有回答伊泽的问题,又拿起刚刚放下的茶杯,淡漠地说。
“天色不早了,快去报道。”
放开皱在一起的衣襟,伊泽笑了,他鲜少笑得这么柔和平淡,“哥还没说你会不会,会不会为我哭?”
“我不光是你哥,还是朽木家的族长,六番队的队长,不可能把所有的感情都放在你身上,如果想要我全部的精力,你可能要失望了。在你出生在朽木家的时候,就应该有这个准备。”
这样吗明明很让人难过的话,听起来却很轻松。果然,他还是对这个世界一点都不留念吗。呵呵,看起来他和哥哥一样都是对情感什么的,最不在意的人。
那样的话,大家好聚好散。
伊泽站起身,随意地拍拍身上的皱痕。轻笑道:“哥哥,我走了。”
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脚步很稳,却透出某种决绝。
白哉凝视着伊泽的背影,冷漠的眼神起了些许轻微的波澜,不过这变化极小,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背对着他的伊泽更不可能发现。
“其实你不必这样问”白哉垂下眼帘,蓝灰色的眸子如潭般不见底,低沉的嗓音就那么从男人的薄唇中流泻而出“不管是作为什么,我都不会。”
不会允许你陷入危险,不会让你死在自己的面前,更不会让自己有为你哭泣的机会。白哉在心里默默的补上后面未说完的话。以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伊泽脚步一顿,却没有转过身。
“去吧,不用想太多。”
“哥哥,也不要想太多。”伊泽笑了笑,可笑意未到达眼底。
说完,便走出了门口。
伊泽慢慢地走在街道上,遇到熟悉的人就打一声招呼。身体里的似乎藏着一头怪兽,撕扯着他每一条神经。这次疼痛实在太痛了,他从未经历过如此剧烈的发作,额头渗出冷汗,他脸色苍白,嘴角却犹带着一丝浅笑——即使是这样,他仍然哭不出来,他一张嘴就想笑……走到番队大街之前的胡同,他扶住墙稍微休息了一下,搞不清楚是光线太差或是他自己头晕目眩,看不清路……休息了一会儿,他索性坐在地上看着天空,不能走的时候他从不勉强自己,这或许是他这么多年养成的惟一的好习惯。
被光线晃花了眼睛,伊泽低下头倚在墙面上。
一双双鞋闯进了视线,伊泽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看。一群穿着死神衣服的队员围着他占了个圈,每个人脸上都是愤怒。气势汹汹的模样,不禁让人害怕。
“你们找我有事?”
“少废话,臭小子。自己做了什么事不知道吗?”死神a
“哼,我们先教训他一顿,看他能不能想起来。”死神b
“就是,不能让冬狮郎白白为他伤心。”死神c
“来,大家一起上。”死神d
被人从地上拽起来,伊泽看到了不远处站在一旁的日番谷冬狮郎。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因为草冠宗次郎的那件事。
“砰!”伊泽的脸上挨了一拳,他撞在墙上,半天没缓过来。
人群的哄闹声,令伊泽的脑袋有些不清晰,他望向沉默的日番谷冬狮郎,“小狮,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日番谷冬狮郎闻言,身形微微动了动,依旧没有看伊泽。好半天,他沉声说:“草冠没有弄伤你是吗?一切都是你的计划是吗?为什么要害草冠?”
“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吗?”伊泽不辩解,云淡风轻的笑笑。
日番谷冬狮郎猛地看向伊泽,眼里全是失望和愤然。
他听到很多传言,却从不相信自己最好的朋友会做伤害自己的事。就算昨天听到浮竹十四郎说的话,他也犹疑过。直到今天,他去四番队,碰巧听到了那时为伊泽治疗的死神们的谈话,才肯承认,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他走过,周围的人全部让出一条道。抓起伊泽的衣领,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你知不知道,草冠死后我是什么感受。每天都在劝自己,既然做出了伤害朋友的事,他理应受到惩罚。”
“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我现在的心情比那时还要痛苦,你为什么要骗我!说!你给我说啊!”日番谷冬狮郎冲伊泽喊道。
“冬狮郎,这种人不值得你伤心。”死神a
“是啊,你就看着我们怎么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吧!”死神b
“因为”伊泽摇摇晃晃地站直,低声说“他必须死。你的犹豫,根本改变不了现实。”
日番谷冬狮郎的眸子猛地收紧。
“跟这小子废什么话!”死神c
“就是,揍他一顿再说。”死神d
对于周围想要置他于死地的死神,伊泽好像并不害怕。他挥开架在肩上的手臂,没了支撑的身体一下子坐在地上。“你当我是朋友?当我是朋友,叫了这些人来侮辱我。呵呵,我们之间的事什么时候变成了他们的事。你是担心我逃,还是觉得自己下不了手,所以打算借用别人来惩治我。小狮,其实就算是你一个人来,我也不会还手。”
阳光照在每个人的身上,却一点也不觉得温暖。
“咳咳”伊泽望着天空,可能是因为角度的关系,阳光没有找到他这里。街巷里只有他们几个,一个路人也没有。他今天显得很残忍,先是逼哥哥说出自己心里的感受,又戳破了小狮对他今生的一点情谊如今发泄过了,又觉得很没意思。果然,到头来一定要把人都得罪光,孤家寡人的离开这个世界吗?
发了一阵呆,伊泽嘴角微翘,还是笑了出来。
“小狮,欠你的,我一定会做个交代。”
他的笑容却令周围的人一惊。
恰巧这时,伊泽略过围住他的众位死神,看到了自家哥哥的身影。而此时,所有的人也顺着他的视线,发现了白哉。大家都停在那里,不知怎么办好。
“哼,一群胆小鬼。”
还没压下的冲动,被伊泽一激,轻而易举的爆发了。不知是谁,冲他挥了一拳,也不在乎白哉会不会发现。
拳头的力道之大,夹带着一阵风。
伊泽故意没有躲开,毫无意外的中招。
“咳咳呕”本就是不堪一击的身体,顿时被这一拳,完全的击溃。伊泽弯下腰,开始拼命的咳嗽,日番谷冬狮郎和死神们全都怔住了,他们都觉得还没有重到这个地步。
“咳咳咳咳……”呼吸好困难……大滩的血液不断从伊泽嘴中溢出,染红了他胸前的白色衬袍……
伊泽艰难的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已经注意到这面的白哉,虽然他现在的情况很糟糕,不过他还是习惯性的挑起了唇角,朝白哉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视线开始渐渐模糊……伊泽仿佛可以听见自己血液不断流失的声音……真是微妙,流了那么血竟然一点也痛,还是说……他的身体状况已经恶劣到感受不到疼痛的程度了……?
这样也好。
迷迷糊糊之中,伊泽仿佛又看到了白哉冷峻的轮廓,只是这一次,这个男人似乎失去了以往的冷静,那双眸子里仿佛透露了深深的悲伤和愤怒。
“哥哥……咳咳……”
“不要说话,我马上带你去找卯之花烈,不会让你死的。”伊泽感到自己仿佛被一双温暖的臂膀紧紧的抱住了,那灼热的体温就好象久远的曾经……久到他还是个卑微的乞丐的时候……
“咳咳……没用的……即使没有他们……我也活不了多久……”伊泽觉得意识愈渐模糊,在黑暗即将笼罩他整个大脑的时候,伊泽紧紧抓住了白哉的手,就像小时候每次手拉手回家一样,混合着血迹的精致脸上缓缓扬起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哥哥……咳咳……我还有最后一个……愿望……你能……答应我吗……?”
白哉收拢了紧抱着伊泽的手臂,他低下头,银白色的发丝挡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楚他眼底真正的情绪。
站在一旁的死神和日番谷冬狮郎看到这里,纷纷不忍的别过了头,他们对于白哉的性格多少也有所了解,正因为这样,他们才会更能感受到眼前画面的冲击力。
那个打了伊泽一拳的人,已经红了眼眶。
白哉对外给人的印象一向是冷漠无情,难以琢磨,就算以前传言他怎样的宠爱伊泽,可是最近的冷淡,都让人觉得他们的关系,也不过是对平常的兄弟。可是现在这个样子,白哉对这个没少给他添过麻烦的弟弟态度确实是特别的。
但是最后没有想到的是……伊泽的身体会差到这样。在场有心的死神,都觉得这件事里有很多蹊跷的地方。可是,所有的死神都没有提出来,毕竟,伊泽快死了。
日番谷冬狮郎绝对是和白哉一样心痛的,虽然他对于伊泽还有些别扭,但是此时还是有种内心悲凉的感觉。原来,他们一个个都要离开吗?伊泽是不是早就算到他会死在自己的面前真是个残忍的家伙
白哉把头埋在伊泽的肩膀处,低沉中压抑着强烈情绪的嗓音最终化作了坚定无比的一个字。
“好。”
伊泽闻言,在脸上最后扯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了起来,“忘忘记我。”
黑暗在这一刻彻底侵袭了伊泽的神经,在双眼失去焦距前的最后一秒,那张溢满了鲜血的唇角轻轻勾起了一个极浅的弧度。
白哉抱着怀里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依旧是低沉冰冷的眼眸,但是压抑着某种暴烈般的感情。
伊泽,你是担心哥哥耍赖吗?这样迫不及待的离开,连回答都不等他说出口。
☆、13第十二章死神·终章
伊泽的死对于熟悉的死神来说无疑是个晴天霹雳。作为死神,死亡是个不可避免的词,谁都知道大家的归宿早晚都是这样。可是,没有人在平日里会想到爱笑爱闹、喜欢往尸魂界跑给一帮小豆丁讲些不知名的故事、总是会给自家惹麻烦、灵力超低的吊车尾、白哉的亲弟弟会突然的死去。
总觉得谁都会死,可是那个笑得一脸没心没肺的小子会一直存在,一直给他们制造着不痛不痒的麻烦。虽然那小子有时候让人恨得牙痒痒,但是最后,大家都会快快乐乐的继续生活。
每个人都认为,那个少年应该是这样……一直的陪着他们过下去。
除了几个在外执行任务的死神之外,几乎是所有的死神都参加了伊泽的葬礼。他的尸体并没有被烧掉或是埋在地下,而是被白哉用一种特殊的方法保留了下来,搁置在朽木家的一处宅子里。
大家都不明白,白哉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在他们看来,这无非是白哉对自我无期限的折磨。死去的人就是永远的离开,就算你留下他的身体,又能怎么样。每天看着他,守着他,可是他什么都感觉不到,说不出口,再也不会对你笑,跟你撒娇,活生生的表达出自己的想法,留下的也不过是自己束缚自己的笼子而已。
人可以不必为了死去的人而活,却免不了要为活着的人而活。
白哉为什么就是想不开呢?又或者……他是在惩罚自己,没有对伊泽说出过真正的想法,而且在伊泽最后的日子里,没有好好的陪过他,哪怕是一个好脸色也没给过。
那时,面对他的冷言冷语,伊泽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呢?
在葬礼上,卯之花烈把之前伊泽的身体状况,全部告诉了白哉。她是希望借此,可以减少白哉对日番谷东狮郎的施压,可是白哉的脸色看起来似乎更加的暗沉了。
葬礼很短,白哉在整个过程中没有说什么,只是简单的对来宾点头致意。那个时候的白哉脸色比起以往还更冷上了好几分,如果说以前不过是漠然的冷淡,不和人打交道。那么这一次就是把愤怒悲痛压抑到冰点的极寒。在家里、执行任务时,没有一个人敢触白哉的霉头,甚至是有多远避多远。而六番队的队员们就真正的悲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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朽木宅院。
白哉沉默的坐在他和伊泽常常呆在一起的屋子里,手边是一个燃烧着的火盆。盆中已经积了一层灰渣,还在嗞啦嗞啦的烧着,伴随着一股呛人的味道,呛红了白哉的眼角。
盆边是一堆伊泽用过的东西,这是最后一堆。所有和伊泽有关的事物,全部都在这几天被白哉烧个精光。
其实有很多更简捷的方法来销毁这些东西。但是,白哉却选择这样一点一点的,看着它们被火焰慢慢地吞噬掉,就像伊泽从他的世界离开的太过突然,他要从另一个方式弥补回来一样。
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伊泽的尸体都被留下,却要烧掉他用过的东西。白哉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如果他所在的屋子到处都是伊泽的物件,他会有种致命的窒息空虚感。烦躁的心悸会令他丧失所有的理智,只剩下心脏所在的位置,隐隐的沉闷的钝痛。
作为朽木家的继承人,白哉从小就被教育,要为家族的荣誉而生,要遵守静灵庭的规则,要担负起死神应尽的职责。他确实做到了,不管是家人,还是外人,提到朽木白哉,无疑是朽木家、静灵庭的骄傲。
那个时候的他,内心也是认为,自己会背负着很沉的担子生活下去。就算是父亲去世,他也没有觉得自己一个人挑起整个家族的大梁,是件多么辛苦的事。反正一直做着的事,即使再累再苦,也有习惯的那一天。责任对他来说,早已融进自己的血肉里,成为了他生命里的一部分。
可伊泽不同,他不需要承担什么,他只要做自己喜欢的、想做的就好。所以,在他失去灵力面临死亡的时候,他选择了让伊泽独立起来,习惯没有他的生活。可他不是个好哥哥,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伊泽学会独立,只好冷言冷语的对待……从未离开过他的保护的弟弟。
直到伊泽真正死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一直离不开,没有习惯独立的那个人……是他自己。白哉用手轻轻抵着心脏的部位,或许正是因为他自己欺骗了自己,所以最后才会失去伊泽。让自己连脱离悔恨的理由,都找不到。。
一直认为规则会是自己处理一切事物的原则,可是现在,他第一次觉得事实与人生所设定的判断相悖。
当所有的东西都烧毁后,日光已经淹没于暗沉的黑夜中,冗长的寂静弥漫在空气之中,月色渐渐朦胧,白哉没有开灯,黑暗的空间里,只有月光和孤影。
白哉慢慢阖上了眼睛,静谧的沉寂在一瞬间虏获了他所有的思绪,那是一片黑暗的世界,无声,无息,墨汁般浓稠的几乎快要窒息。忽然间,暗色的空间有了些微的光芒,那是一个少年的笑容,总是习惯性的唇角微扬,完全一副没有良心的样子,暗金色的眸子会发出亮亮的调皮的光芒,但是却始终一直盘旋在他的脑海之中。
“哥哥。”
白哉无声地攥紧拳头,冰冷的眼神,眸底微扬些许柔和的波光。
忽然间,他想到了什么。起身走了出去。
刚踏出门口,就发现院子里站着一个男孩。他低着头,发丝完全遮住了脸颊,看不清表情。他静静地站在石台边,没有和主人见面的打算。如果不是月色明亮,白哉的眼神明晰,不会有人发现他。
在白哉看到男孩的同时,眼神便冷了下来。犀利的目光仿佛一把利刃,恨不得戳穿男孩的心脏。
“出去。”白哉的眼底冰冷一片。
日番谷东狮郎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已经在心底责骂过自己无数遍,也知道此刻再来这里,只会惹白哉发怒。可是,脚不听指挥的就向这里移动。
“白哉大哥,我只想在这里待一会,一会我就走。”
白哉寒冰般的视线扫射着日番谷东狮郎。
“我和伊泽是朋友,他…我只是想送送他。”
“不必。”白哉冷冷的说“在他死去的下一秒,你和他就没有任何关系。杀、人、凶、手。”
后面的一句话,白哉说的极慢。他可以很明显的看到,日番谷东狮郎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僵硬。不知为何,心里隐隐生出一丝快感。
“白……”
男孩还想说什么,被白哉无情地截断。残忍到不留余地的话语,用低沉的嗓音说出“你在这里,他不会安息。”
男孩的身影一颤,他愣愣地看向地面,眼底一片空洞,像是被摄走了灵魂。半晌,他勉强挪动脚步,强迫自己,一步一晃地离开院子。
白哉的视线转向石台下的空地上,树影婆娑,形影相吊。他慢慢走过去,在一处蹲下。修长的手指伸向土地,毫不犹豫地将泥土翻了出来。
每一次翻土,都像是用尽了气力。
【作为白哉哥哥的弟弟,我不会让任何人瞧不起】
【哥哥,在你眼中伊泽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笨蛋吗?啊啦,有小狮在我不会受伤的。】
白皙的手指被尖利的砾石划伤,细小的口子里被挤进了泥土,火辣辣的疼。
【呐,虽然答应人家的事情不去做到很可耻,但是……既然是哥哥的意愿,那么我都会无条件遵守哦】
【哪有做弟弟的为哥哥担心的道理,哥,你耍赖哦。不过这次原谅你好了,既然我这么大度,那醒过来好不好。你一直睡下去,难道不担心伊泽被人欺负吗?不担心伊泽离开你吗?要是哪天伊泽消失了,看你会不会哭鼻子。呵呵。】
手里的泥土似乎溅到了眼睛里,涩痛火辣,痛的连手指也不听使唤。
【嗯,感觉好像越来越严重了。哎呀,我都快不能呼吸了。哥,你说我如果有一天死掉,你会不会抱着我哭?】
手微微颤抖着,翻出的泥土似乎重千斤。心里默默地念着,还差一点,就可以挖出那枚当时埋下的种子。
【哥哥,我走了】
可是……如果樱花不开,伊泽是不是就不会回来了……是不是他就没有了等待的理由…
【当然是因为伊泽是弟弟的缘故,做哥哥的就应该让着弟弟,等着弟弟。】
手下一顿,潮湿的泥土成块的从手中跌落。
【以后,一起看樱花。】
甩开手中的泥土,拼了命一般把它们全部又填回去,手掌在土上使劲地按压,生怕它们再次散开。
手指的小伤口渗出殷红的血,融入土地。可是它的主人浑然不知,只是小心的拍实土地。
做好一切后,他静静地看着重新埋好的地方,怔怔地出神。墨色的发丝挡住前额,只留一片黑暗的阴影。
记得约定的人……明明他是如此的坚信……会在樱花树下等待的只是他一个人……
伊泽的话就如梦魇一般紧紧缠绕着他……正是因为在乎,所以无法忘记……正是因为无法忘记……所以才会觉得痛苦……
就算他毁掉一切关于伊泽的东西,不看不听不说……可感情融进了血肉、灵魂……什么都无法将它剥离。
心脏在这一瞬间猛然骤缩,白哉紧紧按住自己心脏的地方,一股从未有过的刺痛感从心脏逐渐蔓延,深入骨髓的寒冷和悲伤笼罩了他的全身……。
“滴答”,一滴透明的液体,滑落到地上,瞬间消失。
【哥还没说你会不会,会不会为我哭?】
【其实你不必这样问……不管是做为什么,我都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下个世界的存稿被某璃忘在了家里,只能在外面写个番外先发上了。
本来要写的治愈一点可是在看了一天的还珠和宫后【扶额】
☆、14第十三章世初+skip
苍茫的天地间,漫天翻滚的碎雪,仿佛巨兽抖落的白色绒毛,纷纷扬扬地遮蔽着视线。白雪皑皑一望无际的世界,连绵不断的冰川,像是翻涌嚎啸的白色浪涛,苍茫肃杀的雪峰仿佛怪兽的利齿般将天地的尽头紧紧咬合在一起,地平线就这样永远封存在雪白的冰面之下。
天空被厚重阴翳的云层遮挡,浑浑噩噩沉闷窒息。光线仿佛蒙着一层浑厚的尘埃,混沌地洒向大地,浑浊整个世界。
混沌的风雪,夹杂着刺骨的冰霜,在空旷的天地间嘶喊出一阵又一阵仿佛狼嗥般的凄厉声响。
纷乱大雪里,一个挺拔而修长的身影傲然独立于风雪间,犹如神祗。
凛冽的寒风将他头上的银白色兜帽吹开,露出了精致深邃的轮廓。眉峰似剑刃,眼眸如雷光,墨色鸦羽般浓密的狭长睫毛下,黑曜石的眼眸深处席卷着比风雪更加剧烈的风暴,他的面容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看起来如同冰雕雪刻般的精致,但同时也透着一股森然的冷漠,表情比深冬严寒更加冰冷。镶嵌着华贵白银细丝和铂金滚边的墨色袍子,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而里面的衣袂在空气里以一种缓慢而奇妙的方式,薄云一般地浮动着,把他衬托的如同天神一般。
他沉稳地举着两人高的巨剑,剑尖的一端已经全部刺入一个面容清丽秀美的少女身体内。少女的表情却只是一片苍白,她的瞳孔无边无际地扩散开,空洞涣散。嘴里轻轻地喃语:“为……什么……”
轻飘飘的声音刚一脱口,马上便被烈风吹散。
男子冷冷地注视着生命力逐渐消失的少女,手臂一收,巨剑瞬间从纤细的身体里抽出,顿时暴出一股血雾,将围绕在少女身边的雪花全部染成血红。粘稠的血液落在冰地的前一刻被冻成固状,摔的米分碎,仿佛惨烈燃烧的红宝石。
不理会少女倒地的惨状,男子冷漠地转身,随意挥了挥手,黑金色的火焰迅速吞噬了少女,离开的身影不带一丝犹豫。
镜头向后拉,两边直插天际的冰川峭崖在前方渐渐收紧变窄,前方遥远的天地尽头,冰川崖壁合在了一起,仿佛一个阴森幽暗的无底洞穴,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
天地间翻滚的雪花仿佛席卷了所有,狂暴地吹毁、破坏,然后就消失在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当中。
仿佛一切的终结,又像是天地混沌间最初的开始……
“卡!”随着导演地一声大喊,众人才从戏里收回心神。
对于被敦贺莲的演技震撼无数次的情况来说,片场的所有人似乎都已经习惯。大家深吸口气,随即便各回各位收拾东西。
向来以责骂演员、没事找事著称的导演,这时候眉开眼笑地大手一挥:“收工!”
在场的每一个人再一次感叹,跟敦贺莲大神的场就是爽啊,不卡机、不拖戏,连大牌都不装,除了有些冷的不像人之外,简直无可挑剔。
敦贺莲从临时布景走下来,和导演说了几句话,随后答应参加稍后的杀青聚会,才离开去休息室。
当换上休闲打扮的敦贺莲再一次走出来的时候,幸一已经站在门口,拿着冰咖啡等在那里了。递过咖啡,他跟着敦贺莲一起向停车场走去“莲,刚才保镖来电话说,他们去接机没见到人。”
敦贺莲并没有任何表示,他将车钥匙扔给幸一,自己开车坐到后面,半晌才说:“我会处理,不用担心。”
随后,不顾幸一接下来说的话,靠在座背上闭上双眼。
还在唠叨的幸一在歇息的空档,从后视镜看到敦贺莲完全沉寂的状态,不禁叹口气。该死的,又不是他的事他干嘛那么操心!话又说回来,如果是自己二十多年未见面的弟弟从国外回来,或许他也不知道怎么办,特别是这个弟弟还是个同父异母的。想想敦贺莲也够可怜的,从没有被父亲关心过,几年里少有的几次电话又是吩咐照顾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弟弟,如果是他,他早就冒火了!
再次叹口气,幸一觉得自己想来想去也没多大作用,不如把通告活动安排处理好,替莲减轻些负担才是正经。至于那个刚刚到地方就不见人影的弟弟,希望他能够不要太让莲烦心。否则,不管莲的父亲再有威严,也改变不了他被请回去的事实。
幸一将车速开到最低档,力求平稳。莲已经连续拍戏三天了,下午还有一个专访,再不休息一下,幸一真怕他倒下。
………………
小野寺律在叹过75次气后,开始了今天第76次叹气。他愁眉苦脸地跟在前台小姐的身后上了电梯,心里却在暗自抱怨——明明准备了很久,努力了很多,打败了一批批竞争者,正打算大展拳脚的时候,居然被通知去少女漫报道!天杀的,他在面试时早就说清楚过他的志愿是文艺部门,因为他在之前的出版社里也是文艺责编,可为什么跟合同上写的不一样啊啊啊!
他也有问过,让一个男人来负责少女漫,是所谓的冷处理吗。如果认定他的能力不够,走就好了,没必要留下来给人看笑话。可是收到的答案却是“没有这回事哦,虽然那里以前是的确是出版社的包袱,但现在的总编就职后,一年之内就取得了出版部门第一的成绩,之前还拿了社长奖。而且哦,”说到这里,领路的小姐笑的一脸痴迷,金灿灿的仿佛阳光般绚烂“编辑们都是百里挑一的好男人喏,女性社员们都虎视眈眈呢!”
都是男人吗?看着领路小姐不存一丝虚假的眼神,小野寺律终于跟她上了楼上,去往少女漫所在的部门。
在一阵混乱后,领路小姐敷衍的交代了几句,便不负责任地跑掉了。没办法他只能靠着指示牌,找到一个编辑工作室,走了进去。
凌乱的样品书随处可见,如果不是表面有塑封,他都怀疑会不会被过往的人踩掉页。分不清顺序的文件、一个套一个丢在沙发扶手上的夹子、几天没有倒掉的垃圾桶外堆着纸团和快餐盒,扑面而来的恶臭,像是储存鞋子等物品的运动室里的味道。更令小野寺律震惊的,是趴在办公桌上一动不动的‘死尸’。
整间办公室,更像是被故意破坏后的太平间。
经过一位还留有意识的‘死尸’指引,他终于找到了少女漫的总编——平摊在转椅上,脸上还盖着一本少女漫画的青年。他抬起修长的腿登在桌子边沿,一手扯过漫画。露出白纸一样苍白的脸,眼睑下方有着明显的青灰色,是频繁熬夜的症状。他戴上黑框的眼睛,颓废地睁开眼睛,不耐烦地看向满脸不相信的小野寺律“烦死了,叫我一次就听见了。”
一副颓废大叔的面容,完全打破了小野寺律对于编辑严谨精明的推论。
在问了几个问题后,高野政宗斜眼看着眼前的小青年,挑剔又无奈地说:“完全不能用啊!”
还没等小野寺律发作,一旁的工作人员放下电话,转过头说:“总编,印刷社又来催稿了。”
高野政宗站起身,向外走去“跟我来,新人。”
小野寺律迷迷糊糊地向外走,半天才反应过来:“我们是要去催稿?”得到肯定回答后,他又开始问“可为什么是你去催?这种事情不是交给下面专门负责作家的那个编辑就好了吗?而且,一般作家都是有签约的吧,如果不按时交稿,拖延了入稿时间,是由他本人负责的。”
“如果别的人去催有效果的话,我当然不会去折腾自己。要是合约对他有效,也就不会一直拖到其他作家的稿子全部编排入册,还剩他的位置是空白的。违约金的数目,还不够买他家一个马桶的。”高野政宗领小野寺律走进电梯,按下一楼键,抱臂靠在冰冷的壁面“他刚签约不久,加上没有多余空闲的编辑,部门还没有配给他相应的编辑。”
“什么时候发售?”小野寺律的职业惯性马上展现出来,担忧地问道。
“后天。”
“什么?你应该早点去催!”
“他在国外。”好笑地看到小野寺律张大嘴巴,满脸震惊的表情,才又加上一句“今天回国了,我们现在赶过去,应该可以堵住他。”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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