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420部分阅读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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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十几年,总不能见他暮年荒凉,任人欺凌。”
王全泰反应过来,立时变了脸色,站起身来,激动道:“有人欺负七叔?是谁这么不长眼,还请曹爷直言相告!”
二品副都统,在京城或许分量没那么重,可在地方上,却是同总督平级。竟有人为难他的堂叔,如何不叫他气愤?
虽说世人在升官发财后都讲究衣锦还乡,可因这些年他一直有差事,所以并未还乡,偶尔收到日照来信,也都是诸事太平。
曹颙却是抬起眼,静静地看着王全泰,没有开口回答的意思。
王全泰对曹颙的沉默先是不解,随后慢慢地睁大眼睛,脸色一下子变得青白,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是王全奉冒犯了七叔?”
王全泰神情不似作伪,显然是不知情的,曹颙心中的厌恶减了几分,道:“冒犯不冒犯的,我不知道,我只听说,有人指责七爷这个族长用心不良、挑唆别人手足情分;还借着官属身份,成了王家族老,放出话去要老族长下台,好争下一任族长。王家族人都晓得七爷得罪权贵,很多人对七爷一家避之不及。”
听了这话,压根就不用找人求证,王全泰就知道曹颙所言非虚。
因为他亲耳听过母亲与弟弟说过类似的话,他以为只是弟弟爱面子、为过去的无礼找理由推托;而母亲,则是偏心惯的,只要弟弟说什么都是对的。
好像有了这番说辞,他们就能说服自己忘了对他的寡情,心安理得地依附于他。
王全泰鄙视弟弟的无耻,只要看到弟弟摆出“义正言辞”的嘴脸,心里就记起“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这一句。
没想到,这不仅仅是王全奉为自己开脱的说辞,还成了他仗势欺人的幌子。欺负的,还是对王全泰有恩情的堂叔。
王全泰使劲地握拳,十三阿哥的训斥让他羞愧,曹颙的话更让他无地自容。
王全泰的肩一下子佝偻下来,从怡亲王府出来后心里隐隐地沾沾自喜早已无影无踪。
他这几年的隐忍,不仅仅地负了妻子,还负了恩人。
如今,老家的闹剧,连曹颙这个外姓之人都知晓了,他还茫然无知,实在是忘恩负义。
对于王家兄弟如何相处,曹颙不愿多嘴。
可王全奉要是借着王全泰的势逼迫王鲁生,曹颙却不能旁观。
曹颙早已打算好,要是王全泰肯管就好;要是王全泰不肯管,那为了王鲁生,自己就要敲掉王家的凭仗。
曹颙不否认自己的自私,王鲁生是他的恩人,是他的忘年交。十个王全泰加起来,也顶不上一个王鲁生。
即便王全泰是十三阿哥的门人,他也不怕。
许久没有算计人,可他的脑子还没锈住。既能让十三阿哥选择王全泰做门人,他也能让十三阿哥厌了王全泰。
王全泰再抬起头时,露出果决:“曹爷放心,有我王全泰在一日,定不会让七叔与两位堂弟受委屈。”
曹颙眯了眯眼,道:“你可要想好了,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现下慢待七爷父子的是你兄弟,日后说不定就是你儿子了?”
王全泰挺了挺胸,毫不犹豫道:“他们敢?要是真出了这样忤逆长辈的儿子,不用曹爷说话,我直接用板子敲死!”
曹颙的脸上也变得肃穆,郑重道:“我不用你允诺什么,只要你记得,若是你护不了七爷一家,就换我护着。曹某很少欠人情,却受过七爷许多恩义,断不会看着七爷一家受什么委屈。这一回,既然有你,我就不再?嗦;若是有下次,曹某未必有耐心与你商量什么。”
说到最后,话音淡淡的,可其中寒意森森,王全泰直觉得后背都是冷汗。
王全泰亦正色道:“我晓得了,断不敢为家族事让曹爷再费心……”
同样是十月怀胎,为啥有这么偏心的父母?古代情形如何,不得详情,可史书中有各种记载;现在社会,天涯上也老是八卦。还好,还好,现在大家多是一个娃,不用再考虑偏心的问题了,嘎嘎。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去缨
直到王全泰告辞离开,曹颐也没提御史弹劾之事。并非是袖手旁观,而是晓得这样的弹劾除了使得王全泰名声受累外,不会伤筋动骨。
其实,这些御史对王全泰的弹劾,目的未必在王全泰身上。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更多的是一种试探,试探王全泰背后的十三爷,试探龙椅上的皇帝。
想要看看十三爷是否能护住自己门人,看看宫里那位是不是一如既往地信赖十三爷。
自打北小街那边修新怡亲王府开始,就隐隐地有些流言出来。
什么怡亲王权重惹着皇帝忌惮啊,什么皇上命果郡王打理上三旗事务弓得怡亲王不满,云云,各种说辞,归根结底,无非是四个字,……君臣生隙。
在大家都羡慕十三爷的权势时,也有无数人惦记着想要拉十三爷下马。好容易有了指望,自然弓得无数人心热。
十三爷的日子,看似风光,却暗藏凶险。
曹颙,也为怡亲王捉心吊胆,可并不觉得雍正会迁怒王全泰。
曹颙虽不晓得雍正赐新府的缘由,可却晓得这位帝王多疑的性格。
御史对王家之事许多风闻上奏,粘杆处递到御案前的定会是详情。
老母偏心幼子、亏待长子,多熟悉的桥段。
换做其他帝王,知晓这些或许只会骂一声“老姐糊涂”;可雍正这里,却是感司身受。
这样的弹劾,对王全泰并非坏事,说不定还有大好事。
起码在雍正心中留下印象,不再单单是亲王府出来的门人,而是与自己一样“忍辱负重……”、一样“被慢待”的长子。
不过,没等雍正对弹劾事件表态,十三爷天了嫡出八阿哥。
今年三月怡亲王府就天折了九阿哥,没到半年,十三爷又受失子之痛。
这三月里没的小阿哥未满周岁,又是庶出,分量有限:如今这八阿哥却是怡亲王福晋嫡出,是夫妻两最疼爱的嫡幼子。
十三爷在康熙四十九年到康熙五十五年之间,身体最差,这期间添的几个小阿哥、小格格都有此先天不足,天折两个,两个常年吃药,只有宫里养育的四格格还有四阿哥弘皎还算康健。 康熙六十一年,十三爷风湿调理的差不多,身体状态也最好,生下了健康的七子弘晓。
等到为先皇守孝后,十三爷因政务繁忙的缘故,操劳过甚,王府相继诞生的两位小阿哥就有些孱弱。
初瑜是常出入怡亲王府的,曾还对丈夫提过自己对王府小阿哥的担心。
她甚至觉得庆幸,曹府的孩子都健康长大,自己不用经历丧母之痛。
曹颙因王府小阿哥的逍遥,想起一个已经在记忆中尘封许久的名字一曹顺。
那个落地就引得母亲伤心,自己从不曾给过半点关心的异母弟。
在江宁时,觉得他是碍眼的:进京后听到他天折的消息也不曾有半点难过, 曹颙甚至心中还隐隐地庆幸。
可在曹寅看来,曹顺同曹颙一样,都是他的亲骨肉。 甚至因 曹颙是长子,他过于苛严了些,父子早年关系并不算亲近:对庶出的次子,曹寅带在身边的时候更多。
想到这此, 曹颙又羞愧又庆幸。
羞愧的是,自己只站在母亲立场,从没站在父亲立场看待过曹顺。
那种疏离,岂是能瞒人的,父亲却从不曾因这个训斥一个字;庆幸的是,长生的出生,多少弥补父亲丧子之憾。
半年之内,两次丧子之痛,就有人猜测十三爷是否能熬得住,会不会病休。
毕竟,十三爷的身体实不算硬朗。
没想到,十三爷一日假也未请,坚持进宫当差。
听说皇上劝不住,就命太医院安排两个御医常驻怡亲王府,负贵为十三爷一家日常的平安脉。
太医院里能出诊的太医分“御医”与“医士”两等,前者满编十五人,后者满编四十人。
两个御医常驻,这还是康熙朝裕宪亲王福全在世时曾受过的待遇。
曹颙虽担心十三爷,可按照习俗,八岁以下幼童殇不办后事,两人也一直不得见。
直到八月初六这日,户部轮值, 曹颙才见到十三爷。
众人卯初(早上五点)进宫,皇上还未召见,都在养心殿外候着。
十三爷越发清减,身上的亲王蟒服旷旷荡荡。
丧子之痛,空口白牙的安慰也不能有什么舒缓,同 曹颙十三爷见礼后,便扯开话题,问起直隶稻米之事。
自从前几年,南稻北种的试验成功后,直隶就开辟了不少水稻田。
先前还好,多是各府试验田,田亩有限;今年却是稻田正式推广开来第一年,又赶上丰年,水稻大收。
虽说京城家多吃米,可在隶百姓却是习惯吃麦,鲜少吃大米。
如今水稻丰收,粮食卖不出去,有积压之忱。
户部几位堂官,近日商讨的就是直隶水稻的应对之策。
说起来,这稻田推广,还同曹颙有干系。
曹颙在直隶那几年,重视水利,除了河道请淤与修渠建坝外,还挖了不少水井,主要是缓解直隶十年九旱的农耕劣势。
没想到,水井的增多,弓得水田增加,使得水稻种植推广开来。
不过,水稻推广的最大功臣却不是曹颙,而是十三爷。 因为是十三爷热衷推动此事,并且使人从江南选了经年稻农北上,教导直隶百姓种稻。
按照户部几位堂官和议,直隶稻米的最好解决方式,就是朝廷出银子采买,省的米贱伤农,使得百姓不再种植水稻。
只是京仓的稻米,都产自湖广两,经漕运运送到京。每年入仓的米,都有定数。
直隶稻米,留在地方官仓,没人放心:运送到京,又找不到名目。
这数量不少的稻米,到底以什么名义在何处安置,就悬而未决。
其实,曹颙心中有个好建议,那就是充着军粮。
西北这几年看似平静,可按潮涌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再打一仗。
可是这此话,不能从曹颙这个与兵部不搭界的文官嘴里说出来。
否则,没人会觉得他“高瞻远瞩”,说不定还会觉得他有刺探军机之嫌。
十三爷看来也关注直隶稻米之事,听说户部堂议的结论是朝廷采买,赞司地点了点头。
再听到几位堂官不知该如何安置这批稻米时,十三爷不由皱眉。
并非是没有官仓收纳,而是收在哪里,大家都不放心。
地方粮仓,查一次挖出一堆硕鼠,可整顿没两年,又是一堆烂摊子;京仓这边,若是没有个名头镇着,这稻米也危险,胆大敢伸手的人多着。
说到底,还是贪官太多了,尤其是主管钱粮方面的官吏,实在是清廉者少
。 十三阿哥寻思半响,也没做什么指示,只道会请皇上定夺。
曹颙心中,若有所思。
说来也怪,往日小朝轮班,皇上多是在卯初(早上五点)到晨初(早上七点)之间召见臣子。
今天,大家在养心殿外候了一个多时辰,依日不见太监出来召众人进殿。
过了晨正(早上八点),还没听到养心殿里有什么动静,众人神色都有些闪烁。
到了巳初(上午九点),阳光越来越烈,大家额头上都汗津津的。
可没有人敢抱怨什么,就连素来淡定的曹颙,都觉得心惊肉跳,忍不住胡思乱想,雍正怎么了,为何不召见臣子?
是龙休有恙,还是有其他变故。
曹颙从来没有这么清醒的认识到,雍正确实是位靠谱、让人有安全感的皇帝。
这种心安,不是伴君如伴虎相对的心安,而是整个国家的修生养息,整个大环境安定的心安。
到了巳时二刻(上午九点半),怡亲王终于忍不住,上前吩咐内侍通禀。
没等殿外小太监进去,就见总管太监陈福出来宣口谕,命众人进殿。
进殿后,众人都跪下。
因为雍正并没有像平日那样后至,而是已经坐在龙椅上。
令人意外的是,十七阿哥也在。
曹颗低下头,随着众人下跪请安,又在雍正叫起后,随着众人起身。
雍正那嘶哑的声音,委实透漏出几许不寻常来。
曹颙不好抬头看雍正,就望向侍立在左前方的十七阿哥。
这望过去,他却是一愣,十七阿哥的凉帽上去了红缨,满脸沉重。
这只有在遇丧事时,才会去红缨!!
养心殿气氛肃静,只有几位堂官的禀奏声。
从头到尾,雍正只开了两次口,都是“着怡亲王定夺”。
散了小朝,户部几位堂官从养心殿出来,十三爷被留下。
不知其他几位大人是否留意到十七阿哥的顶戴,反正大家都多了几分严肃,安静地出宫。
谁死了?勤太妃?曹颙摇摇头,若是勤太妃薨,十七阿哥就不只是去缨那么简单。
走了,自打庄太妃薨,十六阿哥宗人府的差事,就暂由十七阿哥打理。
薨是的是宗室,还是有分量的宗室,才会引得十七阿哥面滞沉重,引得雍正不同寻常。
曹颙将自己相关的宗室王公想了一圆,要是他们有事的话,自己早就得了消息:既不是他们,就不用自己跟着瞎操心……”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吞金
一天过去,又到黄昏时分。
曹颙落衙回来,进了曹府大门,正好见张义在,问道:“今儿哪家王公府邸过来报丧力……”
初瑜是郡主,本宗或者近支宗室薨逝多也要到这边报丧。
张义却摇摇头,道:‘今日没人过来报丧。”
“咦?”曹颙听了,心中纳罕。
要是远支宗室或者爵位低的,许是不用往初瑜这个和硕郡主家报丧:可若是真没分量,怎么引得一个皇帝、一个郡王异色。
莫非是夺嫡失败的那几位门
都处于圈禁或者半圈禁的状态,不好出来报丧?
进了内宅,回了梧桐苑,曹颙便问起妻子,最近是否听说宗室里哪位王公身子不好。
初瑜寻思了一会儿,道:“这几年抱病荣养的正经不少,三伯,十叔,十五叔,简亲王,还有平亲王……其他贝子、国公位的,称病荣养的更多。”
曹颙越想越迷糊,使劲摇摇头,不让自己再想。
初瑜却是弓起好奇,道:“爷怎么想起问这个力……”
曹颙将今日早朝的异状说了,初瑜抿着嘴唇,小脸绷着紧紧的,问道:“除了十七叔神色郑重外,四伯可有什么反应?”
曹颙皱眉道:……皇上看似依日威严,不过还是有些不一样。声音有此嘶哑,神情也像是克制什么,只是不知克制的是恼,还是哀。”
初瑜的脸色慢慢变白,扶着曹颙的胳膊,道:“还有一位,也在称病体养。四伯向来冷情,除了至亲骨肉,还有谁能让四伯动容?”
“谁?”曹颙问道。
初瑜道:“弘时阿哥!”
弘时,三阿哥弘时,本应是宫里最年长的皇子。可现在已经不能叫三阿哥了,因不为雍正所喜,雍正三年出继,命为廉郡王子:去年二月又不知为何事激怒雍正,被除宗籍,成为平民百姓。
一个悲剧,皇子之身,却为宗室禁忌。
名义上被雍正交给镇国公允裪养赡,实际上一家被圈在镇国公府。
“弘时阿哥身体不好吗……”曹颙问道。
实在是三阿哥身份太敏感,曹颙鲜少有机会听到他的消息,也无意主动打探,所以一时没想起这个人来。
初瑜则是因近期怡亲王府小阿哥天折之事,才想到父母子女上来。
初瑜叹了一口气,小声道:“再好的身体,磋磨这几年,也好不了了。本就抑郁,更不要说四月里还失了嫡女,血脉断绝。……
“血脉断绝?”曹颙听了,不由疑惑:“不是应剩下一个小格格?”
弘时本一子两女,可独子早天,雍正三年,带着两个小格格出宫。
“那个是二格格,去年就没了。今年没的这个是大格格,四月里天的,正好同十三叔家小九没的日子差不多,十二婶曾提过一句。”初瑜道。
曹颙不记得后世历史所记弘时是什么时候没的,反正是没活到乾隆年。
听了妻子的话,他倒真觉得八成薨的真是弘时。
即便弘时除了宗籍,可只能雍正去糟蹋他,其他人,即便十七阿哥身为郡王也不敢随意……
曹颙夫妇还只是猜侧,天佑已经先一步得了准信。
此时,他正司两什传卫司僚,护送弘历、弘昼两位阿哥到镇国公府。
镇国公外,一片幽静。
因御旨没下,这边并未开始治丧,可大门外的红灯笼还是摘下。
弘历与弘昼的脸色都不好看,他们中午就得了消息,而后就到养心殿外请旨。
直到天色将幕,雍正也没有见这两个儿子,只是打发陈福传话,叫他们‘想去就去”。
弘历与弘昼都换了素服,还命随行侍卫摘缨。
只这一个举动,众侍卫就晓得两位爷走出宫斧丧。
都想着是哪位老郡王、老国公,甚至还有消息灵通的,想着官察家那边,只没想到来的竟是镇国公府。
两位皇子上门,允袖出迎得比较仓促。
弘历耐着心性,司允袖见过,才提及要拜祭弘时之事。
允淘犹豫一下,并未阻拦,弓着两位阿哥往国公府跨院。
弘历点了几个侍卫相随,其他人留在国公府前院候着。
对于这个昏庸无能的十二叔,弘昼淡淡的,弘历面上平和,心里却是恨恨。
外人只以为允榴不为皇上所喜,才被降爵,名下佐领也只留了三个,其他都夺了:实际上的缘由,却是司弘历相干。
不知是真的疏忽,还有另外目的,在雍正二年宗人府修订皇家玉碟时,允榴将弘历生母误写成钱氏。
就为这个,宗室里还流出弘历是汉女所出的闲话。
因雍正发现的早,才没有让流言扩散开来。
弘历晓得,在兄弟四人中,自己非嫡非长非爱,所占的就是满妃所出这个优势,才成嗣君最有利人选。
若是没了这个优势,他比他的兄弟分量也不重多少。
结果一个汉女所出的闲话,就要将自己的优势消尽,罪魁祸首就是允榴,如何不怨。
允裪在旁引路,还不知道自己正被怨恨,只觉得头重脚轻,眼前一阵阵发黑。
弘时的尸身,除了他之外,就只有十七阿哥看过。
好好的,弘时怎么就力直到现在,他还心惊肉跳。
走到跨院,允裪没有直接带人进屋,反而停下脚步,看了看跟过来的四名侍卫。
弘历与弘昼兄弟对视一眼,回头吩咐天佑等四人留在院子里,只他们两个随着允裪进了屋子。
虽说太阳下山,可外头还有余热,不过进屋后,两位皇子的汗毛一下收紧。
屋子里甚是凉爽,甚至都有些冷。
屋子里里摆了十几盆冰,除了白布蒙身的尸身外,就只有两位两太监在。
允剂摆摆手,打发两个太监出去。
弘历与弘昼见了着架势,反而有些踌躇上前。
即便后事品级未定,镇国公府这边不知如何治丧,可弘时妻妾早该换上丧服守灵,现下却是不露面。
这停尸院子,除了西刚那两个看冰盆的老太监,又不见旁人,任谁都瞧出不对。
弘历咬咬牙,上前两步,拉开弘时头上的白布。
弘对面色苍白,双眉紧蹙,神情栩栩如生,似有痛苦又似有欢喜。
五官七窍干净,脖子上也没缢痕,弘历暗暗松了一口气。
眼前这人,可谓他夺嫡路上的最大障碍,如令人死灯灭,不由心生怜悯,不愿其枉死。
随即,他便察觉出不对来。
弘时虽面容憔悴了些,可并没有病态,就非急症而死,那还是“意外”不成?
他将白布重新盖好,转过来,疑惑地看着允袖:“十二叔,三哥是什么病,可有药方留下?”
允袖面色惨白,摇摇头,犹豫好一会儿,方低声道:“既是皇上允两位阿哥来,定也不打算瞒着两位阿哥……弘时阿哥并没有得病,而是吞金……”
弘历与弘昼都怔住。
弘时今年才二十四岁,这得多大勇气,才能选择走这一条;又是多么绝望,才会走这条路。
弘历有此洗然,又是庆幸步入绝境的不是自己,又有此愧疚自己在父兄不合上的推波助澜。可这两年明明没人再提及弘时,他安静过日子不好吗?怎么又想起这出来?
弘昼旁观者清,愣了一下就醒过神,问道:“三哥都在这边住了两年,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想不开了?”说到这里,想起一事:‘是不是因皇阿玛将景阳宫书房赐给四哥的缘故?”
允裪无奈地说到:“八成是如此了。弘时阿哥爱肃静,虽一个府住着,可也是七、八天才见一回。没想到,他会这么想不开。”
弘昼的嘴角多了几分冷笑,弘历望向允裪的目光也变得尖锐、
既是幽居此处,弘时的消息来源,只有允褪夫妇。
允陶只觉得额头上都是冷汗,身子越发佝偻,心里将妻子骂了半死。
若非富察氏不忿他挨呵斥,不忿自己惯用的几个管事被撵走,也不会故意到弘时跟前说起弘历的风光。
不过是女人家的小心眼,想着皇止既然骂自己丈夫,自己就折腾皇上的儿子。
只为一时之气,却引出这么重的后果。
允裪早就将知情人封口,哪里敢承认一个字……
尽管弘时的后事并无操办,可没过几日,弘时阿哥病故的消息也在朝臣中渐渐传开。
天子家事,无人敢当众嚼舌,只是私下里少不得唏嘘两句。
朝臣不相干,都能冷眼旁观:宗室里却是有人打着小九九,寻思着皇帝会不会顾念父子之情,给弘时阿哥追封个爵位。
弘时阿哥已经绝嗣,要是有爵位,就要选嗣子承继,保不齐便宜谁家。
没想到,等来等去,弘时竟是无封而葬。
少不得有人跺脚,咬牙骂皇帝心狠。
雍正虽没有加恩于亲生子,可对十三爷却是越发看重。武官任命,本是兵部武选司司职,可雍正却开口,自今年起三品以下武官由十三爷栓选。
今年是官场大校之年,年底要空出一堆缺来,这样一条旨意,牵动着多少人的顶戴,多少家族的兴衰荣辱。
就这样弘时阿哥薨逝之事,似乎渐渐淡淡。
等到中秋节后,富察李荣保病故,当门祭拜的宾客如云,又是另一番景象。
乾西二所,四福晋富察氏已经开始守制,另外一位富察氏则在阿哥所正式有了格格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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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20706 19:4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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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八十章 意外来客
李荣保死后“头七”,曹颙与十六阿哥都到富察家吊祭。
吊祭完毕,两人一道从富察家出来。
早在庄太妃薨后,十六阿哥就将手头差事多交出去,自己居家守丧。
自弘时阿哥弘后,雍正便点十六阿哥入宫,夺情启用。
之前署理宗人府事务的十七阿哥,多少被迁怒,卸了差事,“抱病”休养。
骑在马上,十六阿哥叹气道:“本还以为能好好歇两年,这下子又没了清净。”
曹颙道:“官越大,越清闲。十六爷总理宗人府,自己当家,将差事交代下去就是。”
十六阿哥苦笑着轻声道:“下边做事的,有上面的顶着;身在上边,却是要担责任。十七弟这几个月劳心劳力,正经做了不少差事,可这一次意外,就将前边的功劳全给磨了。”
曹颙想了想,道:“皇上终是会想开的。十七爷沉寂不了多久还会出头。”
十六阿哥点点头:“说的也是,现下皇上强忍失子之痛,才会迁怒署理宗人府的十七弟与照看弘时的十二哥。等他悲痛的劲过去了,只会怪自己,不会再迁怒与人。”
因为逼死弘时的,不是富察氏的八卦,也不是十七阿哥的疏忽,而是前些日子雍正对宗室的表态,与对镇国公府的敲打。
他赐景阳宫书房给弘历,敲打十二阿哥,前者为弘历表明身份,后者敲打弘皙,本不同弘时有半点干系。
可在弘时看来,何曾不是在敲打他,不是在绝他的心思。
说起这些,十六阿哥的情绪有些低沉。
曹颙见状,岔开话道:“原本还寻思过了中秋,讨了懿旨来,就请十七爷做大媒向简王府提亲,又赶上这回事。十七爷‘养病’,这大媒可找谁好?”
曹家欲要同简亲王府联姻之事,十六阿哥早已知晓。
早在天佑入侍卫处后,初瑜就进宫,同皇后提及此事。只因宗室格格栓婚,并不自主,需要皇上或皇后下旨栓婚。
曹颙口中的大媒,是请下懿旨后,曹家出面下聘之人。
皇后开始只说先等等看,在弘历大婚前终于给了准信。若是简亲王夫妇点头,曹家就可正式请旨。
十六阿哥听了,忙道:“这事可急不得,总要过了‘七七’再张罗,省的犯了忌讳。”
曹颙心领神会,这里的“七七”当然不是指李荣保的“七七”,而是弘时的“七七”。
原本两家有意结亲,请旨栓婚并不是难事,可因皇后这两年一直“抱病”,今年五月千秋节才“渐好”,出现在人前,所以事情就耽搁下来。
想到这里,曹颙才发现,不管是宫里,还是宫外,皇家与宗室“抱病”的人还真不少。
提起天佑的亲事,少不得说起恒生与大格格的婚期。
换做其他人家,巴不得多留女儿两年;可十六阿哥却是恨不得大格格及笄就出嫁。
大格格被皇上收为养女,十六阿哥这个亲阿玛,想要见上一面也不容易。只有等到大格格出嫁了,父女相见反而便宜些。
看着十六阿哥依旧年轻的面相,曹颙有种自己这一辈已经老了的感觉,这开口闭口都是儿女亲事了。
曹颙想起一事,迟疑道:“皇上提没提修建公主府之事?”
十六阿哥闻言,脸立时黑了。
要是皇上真有意留大格格在京,就会使人修建公主府。
按照规矩,后宫妃嫔所出格格,或者皇上养女多封和硕公主,可是比郡王长子还要高半级。若是皇上真有意留大格格在京久住,也当修建公主府。
如今没修,可见大格格终要同恒生到喀尔喀。
十六阿哥心中酸涩,一时竟怔住。
曹颙见状,笑着摇头:“十六爷是不是想太多了,虽没修公主府,不是有郡王府吗?就算恒生带大格格回喀尔喀,也会经常回来的。”
喀尔喀因距离京城遥远的缘故,朝廷鲜少能插手喀尔喀内务。
如今有了恒生,雍正怎么会轻易放跑?
即便汗王府那边需要恒生回喀尔喀,也要等到恒生留下嫡长子。
十六阿哥冷哼一声,道:“等你家天慧说了人家,你就晓得爷的心情了。”
说话之间,到了路口,十六阿哥驻马犹豫了一下,摆摆手,道:“算了,还是散了吧。”
换做往常,两人在外头,十六阿哥少不得拉曹颙找个地方听戏或者吃酒,现下他依旧在孝期,两人又是素服装扮,听曲宴饮都不妥当。
曹颙拱拱手,同十六阿哥别过,打马回府。
到了大门外,就见张义迎上来,笑着说道:“老爷回来的倒快……”说到这里,看了看曹颙身后,诧异道:“老爷不是得了信儿,才赶回来的吗?”
曹颙疑惑道:“什么信?家里来客人了?”
“大姑奶奶回府了!”张义带着欢喜道:“小的打法人去富察家找老爷了,看来是同老爷岔开了。”
曹颙听了,立时忍不住,顾不得细问,加快脚步往兰院去。
这两年,若说他有什么遗憾,那就是平亲王夫妇离京可算是一件。
来到大清三十年,曹佳氏是最疼爱他的人之一。
他打消姐夫追随十四阿哥的心思,可也没能改变其失去权柄的命运。
这两年看雍正作为,他也有些想明白了,雍正此举,未必是真厌了平亲王、简亲王这些老牌子亲王,还是为了社稷安稳。
若是这些老牌子亲王还在朝,十三阿哥、十六阿哥的排班就要靠后,宗室里的影响力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大。
在给十三阿哥、十六阿哥让路的同时,雍正也借着两位亲王敲打其他宗室。
连世袭罔替的两个铁帽子王爷都说发作就说做了,其他宗室贝勒、贝子就更没有在御前说话的余地。
刚进了兰院,就听到上房传出阵阵笑声。
曹颙的脚步放轻,悬着的心一下子安了下来,嘴角微微翘起。
“老爷回来了!”廊下有丫鬟看见曹颙,一边挑帘子,一边通禀。
曹颙进了屋子,就见曹佳氏坐在李氏旁边,手中拉着天慧,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初瑜坐在椅子上,下首的椅子边站着一个少年。
曹颙见状,忙上前两步:“大姐!”
曹佳氏却板起脸:“哼,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姐姐?我可是将天慧当亲姑娘疼的,你却是不领情,连她的亲事也要越过我去。”
她虽横眉竖目,可眉眼间的慈爱不减,实在是凶不起来。
曹颙却是羞愧不已。
在天慧的亲事上,他确实忘了曹佳氏。
实际上,天慧在曹佳氏身边的日子,并不比在曹府的时间短。曹佳氏疼爱天慧的心,也不亚于曹颙夫妇。
天慧不好再听,低声叫了声“父亲”,便低头避了下去。
没等曹颙说什么,曹佳氏忍不住笑了:“行了,行了,如今你也是将要做公公的人了,还装腼腆呢?”说到这里,对那少年道:“福靖,还不见过你舅舅。”
“请舅舅安。”那少年打千道。
曹颙上前扶起,仔细看了两眼,笑道:“两年没见,长这么高了,看来盛京的水土挺养人,是不是经常随着你阿玛去打猎?”
这少年正是曹佳氏三子福靖,与天慧同岁,今年十四。
不过同京里十四岁得孩子比起来,福靖可谓是的又高又壮,肤色也是健康的麦色。
“除了阿玛,还有表哥……”福靖笑着回答。
“表哥……阿尔斯楞?”曹颙问道。
福靖点头:“舅舅说的正是,就是阿尔斯楞表兄。”
曹颙记得曹佳氏春日家书中曾提及宝雅有意回盛京小住,点点头,吩咐福靖坐了,才问曹佳氏:“宝福晋还在盛京?”
曹佳氏笑着说道:“就在我们王府后街买了宅子,带着小阿哥暂时定居盛京。宝雅可是念叨了,等到阿尔斯楞袭了爵位,她就回京城转转。”
李氏与初瑜在旁听了,都为宝雅高兴。
盛京虽比不得京城繁华,可比之地好上太多,又有兄嫂可依附,日子比舒服的多。
说话间,曹佳氏见儿子露出疲态,道:“既见过了你舅舅,你就先回王府去,告诉你大哥,不用急着打发人来接我。等用了晚饭,我自己就回去了。”
福靖起身应了,同几位长辈别过,先回平王府了。
没有小辈在旁,曹佳氏不再给弟弟留面子,流出泼辣摸样:“不管你怎么想,我可不同意将天慧说给富察家。早年你可是答应的好好的,即便不将天慧说给福秀,说亲时也不会越过我去,如今却闹出这样的动静,单瞒了我一个。”说到最后,真的生恼:“富察家再体面,也轮不到他们挑天慧。不过是仗着自己出了两代皇子妃,就张狂起来。”
曹颙见状,忙端茶做上前:“大姐先润润嗓子,听弟弟分辨一二。”
曹佳氏接了茶碗,瞥了曹颙一眼:“你说,我听着。”
曹颙将镇国公夫妇提亲,随即流言出,李荣保造访之事简单说了。说了这些,他还没忘记表态,自己也不看好富察家。
大家族的长媳实在是太累,他也舍不得女儿吃苦。
曹佳氏听了,对从中做耗的富察氏恨的不行,忍不住低声咒骂了几句……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 洗牌(二合一)
曹佳氏是专程为天慧之事回来的,中秋节前平王府打发人往关外送节礼,曹佳氏问及曹府这边的事,才从王府管事口中听说了富察家的流言。
她恼的不行,中秋节刚过完,就匆匆地回京。
连王府那边都没有先回,直接来了娘家。
曹颙与初瑜都是带了羞愧,连李氏心中都生出几分不安来。
李氏晓得,长女早年丧女之痛后,将天慧当亲骨肉般相待,想起与天慧同龄的福靖,依旧有些不死心。
待曹颙回梧桐苑更衣,初瑜也下去安排接风宴,李氏便悄悄地对曹佳氏道:“若是实在舍不得,就将天慧说给福靖。你若是抹不开,我同你兄弟去说。”
曹佳氏摇头道:要是弟弟能应,早就应了。若是真的殃及子嗣,不是害了孩子们。
说到底,还是真心心疼,不敢拿两个孩子的人生冒险……
东华门外,福靖见到了听到消息匆匆出门的福彭。
听说母亲带了弟弟回京,既是欢喜,又是担心。
当听说盛京王府一切都好,母亲也只是一时兴起回京转转,福彭才松了口气。
不过,当看到眉眼间难掩稚气的福靖,福彭皱眉道:怎么是你送额娘回京,你四哥呢?
平亲王府共有立下的子嗣四人,都是曹佳氏嫡出,除了福彭册封世子在京外,其他三人都随平亲王夫妇住在盛京,就是四阿哥福秀,六阿哥福靖,七阿哥福端。
“四哥这几日不在盛京,科尔沁来信,让表哥回去一趟。姑母不放心,就让四哥送表哥回去。”福靖道。
福彭打小入宫抚养,向来老成。即使在父母面前,也有说话的余地。
现下欢喜中,福彭还是忍不住埋怨一句:额娘胡闹,阿妈怎么也不拦着。
赴京四下望望,近处无人,低声道:我倒是听阿妈念叨了一句。说额娘除了心疼慧姐姐,也怕舅舅那边一时不查,搅合进皇家事务中,才亲自赶回来阻止两家联姻。
福彭听了,眸子暗了暗,没有再说什么。
他心中明白,父母会想到这个,是因平王府这些年的沉浮。
虽说曹佳氏发话不用儿子去接,可福彭哪里敢怠慢。
吩咐弟弟先回王府,福彭自己直接往曹家去了。
曹府这边,曹佳氏已经梳洗一番,去了乏色。
虽说提及盛京生活都是好话,可曹颙却不尽信。
纳尔苏只比曹颙大五岁,今年才三十九,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岂能真的安心隐退?况且福秀兄弟几个也渐大,及冠后要请封当差,总不能关外苦熬下去。
男人毕竟不是女人,涂在宅邸中就能过一辈子。
代李氏小憩,曹颙便将姐姐请到兰园东屋,姐弟两个说话。东屋和西屋隔着中堂与外间,倒是不怕扰着李氏。
“姐夫真的一切都好,没想着要回京?”姐弟两个不是旁人,曹颙直言问道。
曹佳氏苦笑道:即便想回来,又能如何?总算皇上还体恤一二,这大半年盛京两次祭灵,都打发福彭过去,一家人总算能团聚几日。
曹颙犹豫了一下,道:姐夫没提爵位之事?
曹家是不解:爵位怎么了?
“福彭已经及冠了。”曹颙道。
提及长子,曹佳氏脸上露出骄傲:福彭好样的,这几家亲王府里,像福彭似的顺顺利利当上世子的阿哥有几个?简王福的三阿哥,比福彭大十岁,也才是个镇国公。
“皇上不容纳尔苏,不过是怕他做了二十多年王爷,又与康亲王,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42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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