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411部分阅读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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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雍正的脸色依旧很难看。
十六阿哥瞥了小心翼翼恭立一旁的十七阿哥,心中猜测是不是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早春时节,既不是旱灾出现的时候,也不是水灾出现的时候,难道是会试?
想到这里,他神色不由一凝。
科举取士,关系国家大事,每次出了弊端,都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待他们请过安,雍正并没有先同十三阿哥说话,而是望向十六阿哥:“弘旺今年二十了,郡王府那边递了请袭折子没有?”
十六阿哥没想到皇上会问宗人府之事,心里疑惑,面上却是不显躬身道:“元年时候递过一次,因弘旺年岁不大,所以不了了之。上个月又递了一次。”
弘旺是廉郡王府唯一的子嗣,袭爵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他是康熙四十七年正月出生,今年已满二十岁。
虽说宗室阿哥,二十岁封爵是常例,可袭爵本不限岁数,像廉郡王早薨,嗣子当早承爵位,毕竟没有爵位久空的道理。
当年平王府老郡王薨时,讷尔苏只有十二岁,并没有等到二十成年,直接承了郡王府爵位。
廉郡王薨了多年,王府唯一的阿哥迟迟承不了爵,早年还有年岁不足这一条压着,都已经是“强词夺理”,如今已满二十,再没有推迟的理由,不得不开始议起来。
十六阿哥已经收到廉郡王福晋上的请袭爵位的折子,同几位宗亲商议后,觉得还是等到端午节前,同其他几家宗室的折子,一起递到御前更妥当。
就是怕冒然递到御前,引得皇上想起早年同廉郡王府的嫌隙。
现下听皇上主动提及此事,十六阿哥便觉得不好,果不其然,就听雍正道:“既然弘旺年岁到了,宗人府就拟个折子上来……”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从恭亲王例。”
闻言,几位王爷都变了脸色。
宗室承爵,除了世袭罔替的爵位外,其他爵位都是降袭。
郡王薨,继承人照例袭贝勒爵。
可因帝王恩典,也有例外的。
就例如,圣祖爷三年手足兄弟,裕宪亲王薨,世子依旧承亲王爵位,夺封两次后,广禄也没有降等。要等广禄之子时,才开始降封。纯靖亲王隆禧薨后,王府阿哥还是幼童,依旧是原级袭了亲王爵位,因夭折才停爵。
等到恭亲王常宁,困搀和大阿哥与二阿哥的夺嫡之争,为圣祖厌恶,不仅死后无谥,而且也因王府诸阿哥“无嫡子,生母位卑”为名,直接降了两等,由一个庶福晋所出阿哥承了贝勒爵位。
从恭亲王爵位,那就是降两级袭封,弘旺只能得贝子爵位。
弘旺迟迟不能封袭,早已在宗室中有所非议,如此降两级袭封,更像是对上了皇上“刻薄寡恩”的名声。
御前这几个王爷,都是“帝党”,当然不愿皇上名声有损。
十三阿哥已经出列,躬身道:“皇上,还请三思。”
不管早年皇上同八阿哥有过多少纷争,如今人死如灯灭。
这样的袭爵旨意一放出,没有人会说廉郡王府早年有不臣之心,如此是自作自受,反而都会说皇上心胸不足,苛待侄子。
三年前,弘旺指婚,指了个尚书府的侄女,虽说也是满洲大姓,可父兄皆无的孤女,对郡王府阿哥来说,身份也太低了些。
因那件事,当年已经有过风言风语,如今再加上降两级袭爵,皇上在宗室里的名声就更难听了。
十六阿哥、十七阿哥也跟在十三阿哥身后出列,道:“皇上三思。”
雍正冷笑两声,道:“圣祖爷都不怕,朕怕什么?‘苛待手足’?难道还要将他们供上天去不成?婢妾所出,袭贝子爵,已经是旷世隆恩。”
虽说十三阿哥等人都明白如此不妥,可都晓得雍正的脾气。话说到这份上,不是再劝就能更改的。
加上现下糊里糊涂,不晓得皇上为何想起来发作廉郡王府,十三阿哥与十六阿哥也就息了声。
知情的十七阿哥,跟在两个哥哥身后,没有说话的余地。
等到兄弟三个从御前退下,十三阿哥与十六阿哥才向先一步到御前的十七阿哥打听缘故。
因中间有个粘杆处,十七阿哥不好详细说,只能扫毒道:“详细缘故,弟弟也不太知晓,只是弟弟刚到御前时,皇上正大怒,听着那意思,像是廉郡王福晋诋毁圣躬,才引得皇上恼了。”
听他这么一说,十三阿哥与十六阿哥都沉默了。
廉郡王福晋的脾气,他们做小叔子的,都是见过的。
十三阿哥叹了口气,对十六阿哥道:“折子若是能拖就拖两日,看皇上能不能消消火。”
十六阿哥点头应了,十三阿哥忙去了,十七阿哥却是被十六阿哥请到内务府衙署。
“八嫂那张嘴,向来没好话,怎么这回皇上就大动干戈?十七弟别糊弄我,还是说两句实话透透底儿,省的改日哥哥也不小心犯了忌讳。”十六阿哥叫人上了茶,而后问道。
“还能有什么,无非是说皇上不仁不孝的那些老话,不晓得哪一句戳皇上心上了,才让皇上这般着恼。”十七阿哥随意道。
十六阿哥闻言,不由皱眉。
他执掌宗人府,是维系皇室与宗室的纽带,当然希望大家都太太平平地过日子。
皇上如此对廉郡王府,以廉郡王福晋的脾气,怎么肯忍气吞声,还不知要闹出什么来。
如此一来,只能使得事情越来越糟糕。
“皇上这边看来是劝不住的,八嫂那边,还得使人去劝劝。”十六阿哥道。
十七阿哥点点头,道:“没错,不说旁的,郡王府本是当年的贝勒府改建,八嫂也住了二十多年,如今却要搬家,还不知分到哪儿去,她能老实应了才怪。”
王公府邸,都属国有,由内务府掌管。
升爵,还能扩建,继续住着;降爵,规制过了,就要换府。
想到八福晋泼辣的脾气,十六阿哥直觉得脑仁疼。
十七阿哥却想起另外一事,脸上露出郑重,道:“十六哥,有一件事,还想请哥哥拿个主意。”
“什么?直说便是。”十六阿哥道。
十七阿哥犹豫了一下,道:“等过了清明,是不是请密母妃与我额娘回宫住些日子。”
十六阿哥闻言,不由瞪大眼睛:“这是为何?”
宫里就是个大笼子,住在慈宁宫配殿,同一堆寡妇住在一起,哪里有在宫外守着儿孙过日子舒坦?
十六阿哥虽不好天天去给生母请安,可十天半月寻由子去趟贝勒府,母子说上几句话,也比过去一年见不着两面强上太多。
“世祖爷,圣祖爷即位后,也有太妃出宫奉送,可逢年过节,也递牌子进陪太后说话,皇上那边,即便不好常见,也多使人请安。如今宫里虽没有太后,却有两位贵太妃,品级在诸太妃之上。可却从未听闻有宫外太妃进叙话之事,也没有哪个使人到皇上跟前请安。”
十六阿哥听了,摇摇头,道:“荣太妃那边,早就起不来床了,只是熬日子罢了;宜太妃那边死了儿子,视皇上为仇人,哪里会往宫里凑;惠太妃自打出宫后,就在廉郡王府佛堂礼佛,从来不见外客,五年功夫,都没出王府一步。三位太妃不动,其他几位太妃,谁还能直接越过她们,请旨进宫不成?”
“总要给皇上个台阶下,要不然一直僵下去,等到皇上发作,大家都没脸。”十七阿哥道。
十六阿哥虽心中不愿,可也晓得十七阿哥说的有道理,点点头,道:“也好,我今儿就往贝勒府走一遭……”
这边兄弟正说着话,早有两个侍卫急匆匆地过来传话。
太福晋薨了,王府报丧的人,已经到了宫门外……
曹家这边,是黄昏时分,接到王府丧信时,当时四姐与广禄还没走。
曹顒因心情好,本多喝了几杯,可听到消息的时候,立时醒了酒。
以他同十六阿哥的关系,不必等到“接三”,应当日就去奔丧。
广禄也坐不住,十六阿哥执掌宗人府,数月来对他颇为看顾。
他与四奶匆匆告辞,回去换衣服准备吊祭去了。
曹顒也立时回西府,换了素服,同初瑜一道前往庄亲王府。
庄亲王府外,已经一片素白,院子里也搭起了灵棚。已经有吊客陆续到了,早弘普阿哥带着庄亲王旁支的几个子弟,招待客人,执礼回礼。
正主十六阿哥,反而不见。
曹顒担心十六阿哥,忙逮住先他一步到王府的十七阿哥询问。
“自打衣殓后,十六阿哥就有些不对头,正就后边猫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十七阿哥指了指灵棚后一角,回道。
曹顒走过去看了,十六阿哥穿着孝衣,坐在灵棚后一处幽暗地,神情木木的,带了几分沮丧。
曹顒原想过去劝慰两句,走了两步,还是停下脚步。
有些事情,还得十六阿哥自己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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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游龙舞—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忧患
更新时间:2011515 2:31:03 本章字数:5800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忧患没等曹颙退后,就见十六阿哥抬头望过来。
“孚若!”十六阿哥如溺水之人看到稻草一般,脸上顿时添了几分鲜活。
曹颙见状,倒是有些迷糊。
自己虽算是十六阿哥至交好友,也不至于让十六阿哥这般动容。又不是多少日子没见。昨日还曾见过。
十六阿哥已是站起身来,道:“孚若陪爷走走。”
两人相交多年,曹颙也瞧出十六阿哥心神不宁,自是无二话,随着十六阿哥而去。
十六阿哥一路缄默,直到走到花园,走到亭子边,才握着拳头,使劲敲打柱子,露出几分沮丧,道:“孚若,太福晋不是天寿将尽没的……”
曹颙闻言,唬了一跳,道:“怎么会?”
庄王府太福晋上了年岁,年前就卧床不起,这是京城众所周知之事。
因此,听到太福晋丧信时,曹颙并不意外。太福晋也是快八旬的人,在这个时候已经算是高寿。
十六阿哥长吁了口气,使劲揉了揉脸,道:“这几日太福晋的脉象已经渐渐稳了,每顿也能用两碗粥,就连太医也说看着好转,说不定能再熬上一年……”
曹颙听着,脸色也变得沉重下来。
太医院给宗室请脉,情况如此都是要记录在册。若是真有人去调查病情案宗,前一回还好好的,现下说没就没了,是有些说不清楚。
就听十六阿哥接着说道:“太福晋是气死的……”
曹颙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忙道:“什么?”
虽说太福晋这几年没少折腾十六阿哥夫妇,可十六阿哥与福晋大面上还是不会错的。
嗣母与嗣子,本就微妙,十六阿哥怎么会落人口舌。
太福晋没时,十六阿哥正在御前劝谏弘旺降两级袭封之事,还真不什么事。
祸是十六福晋惹出来的。
说起来,也不知谁对谁错。
太福晋这几日硬实了,便开始不安心养病,就觉得嗣子、嗣媳不亲,弘旺小两口不过是庶孙、庶孙媳,往后也是指望不上的。
老人家就逼着十六福晋,要安排嫡出的七阿哥抱到太福晋院子里养育。
七阿哥是十六福晋的心尖子,十六福晋哪里舍得离了自己眼跟前。况且,自打太福晋病重后,太福晋的外甥女张氏就搬进太福晋院子里侍疾。
这自古以来,有嫡母抚养庶子,哪里有嫡母在世,庶母抚养嫡子的?
十六福晋看出太福晋的用心,不过是想要离间她们母子,想要将七阿哥拉过去给张氏傍身。
十六福晋心中虽恨的厉害,可面上只能说七阿哥身子不好,怕闹到太福晋,拖了又拖。
拖了两回,眼看就要拖不住,她正想要向丈夫求援时,就赶上王府一位侧福晋、一位庶福晋,同时查出喜脉。
所以,今天太福晋旧话重提时,十六福晋就有了搪塞之词,只说张氏位份也够了,等那位庶福晋生下孩子,就抱去给张氏抚养。
她如此说,不过是想堵住张氏的歪心思,也算安安太福晋的心。张氏如今已经是侧福晋,只要有个孩子傍身,后半生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不想,太福晋听了,却是怒不可赦。
老人家心火大,顾不得十六福晋在旁,劈头盖脸地就开始骂张氏。
十六阿哥纳张氏也有两年多,又看在太福晋面上,每个月多少要过去歇上一天、两天。结果,张氏却是如此不争气,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张氏只是用了帕子,捂着脸哭;待太福晋骂得狠了,才说了实话。
除了当年第一次圆房,十六阿哥就再也没近过她的身子。即便是歇在她屋里,也只是睡觉。
太福晋听了,脸色发青,指了指张氏,又指了指十六福晋,立时就昏厥过去。
没等太医到,人就咽气了。
现下,太福晋屋子里侍候的丫鬟、婆子都关起来了,张氏也圈了起来。十六福晋强撑着等到十六阿哥回府,将事情说了一遍,便也倒下。
曹颙听了,也为十六阿哥发愁。
这王府中的事儿,哪里是说瞒就瞒得住的,几百口人,不知有多少双“眼睛”,不管十六阿哥怎么处理,总有蛛丝马迹留下来。
更不要说,这回的祸事,十六福晋拖不得干系。皇上本就厌她,若是晓得她“不孝”,那能不能容她,都是两说。
而十六福晋位置不稳,留下稚嫩的嫡子,处境就要变得尴尬。
“爷该怎么办?”十六阿哥眼睛里都是血丝,望着曹颙,喃喃道。
“十六爷不是已经有决断了么?”曹颙沉默了半响,道。
十六阿哥苦笑道:“终究是爷的不对,才有今日之祸。”
曹颙瞥了他一眼,却是并不反对这句话。
太福晋之所有受不住,也是因十六阿哥之前的欺瞒;若是开始就坦坦荡荡的,不糊弄老太太,就算挨上几句唠叨,也不会将老太太气死。
只是,事已至此,再说无益。
曹颙叹了口气,道:“不过是阴错阳差罢了,十六爷也无需太过自责。太福晋年寿已高,经不得大悲大喜也是有的……”说到这里,顿了顿,道:“十六爷都如此自责,福晋那边定是加倍,十六爷多少还要去劝劝方好,省的福晋想不开,再出大事。”
“忤逆”是大罪,十六福晋为了保全儿子,惊慌失措下,谁晓得会做出什么来。
十六阿哥闻言,却是顾不得沮丧颓废,立时道:“倒忘了这一茬,爷得去看看她……”
十六阿哥既要走,曹颙也不好继续停在花园里,又退回前院。
虽说已经到掌灯时分,可前院来吊祭的人更多了。
见他一个人回来,十七阿哥不由皱眉,道:“十六哥呢,这前边都乱成什么样了,他怎么还不过来?”
“福晋病了,十六爷去瞧福晋了。”曹颙回道。
十七阿哥神情这才好些,道:“怨不得乱糟糟的,原来十六嫂不舒坦……”
晚上来的,多是宗室子弟。
曹颙便使人传话给初瑜,夫妻两个一起回家了。
回到梧桐苑,换下大衣裳,初瑜方道:“十六婶病了,两位侧福晋,一个染疾,一个有喜,都不能出来待客,只有弘旺媳妇一个人撑着,看着委实单薄可怜。今天还好,去的除了王府旁支,就是十六叔交好的这几家;等明儿开始,外客登门,弘旺媳妇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
说到这里,她迟疑了一下,道:“爷,是不是十六叔府里有什么不对劲?太福晋年寿已高,薨了不奇怪,怎么其他几个主子也都病了?”
“可是有人说了什么?”曹颙晓得妻子不是多话的人,反问道。
“几个奔丧的旁支夫人嘀嘀咕咕的,说的话有些不像;还是惠贝勒夫人开口,才让她们老实下来。那几家,是夺爵败了的几家破落户,不像惠贝勒多少还借了十六叔的光。要是她们嘴碎起来,怕是与十六叔名声有碍,是不是要的告诉十六叔,防着一二?”初瑜道。
曹颙点点头,想到十六阿哥那边,心里沉甸甸的,道:“明过去看看吧,若是有能帮把手的,就帮一把。十五阿哥那边,虽是十六爷胞兄,却是因十六爷出继,反而不要亲密;十七爷那边,若是十七福晋没怀孕,倒是能帮衬一二,说都晓得他们两家关系好。剩下十六爷能信的,也没有哪个了。他向来看顾这边府里,你过去能帮就帮一把。”
初瑜听了,没有异议。
其实,按照他们夫妻两个的意思,这个时候应过去帮忙的是恒生。
可顾及到宫里面,恒生又有些不便宜。
夫妻两个商量妥当,次日初瑜便再上庄亲王府。
王府旁支女眷,都过来守灵。
哪里有真伤心的,不过是凑个热闹,看能不能浑水摸鱼得好处而已。
十六福晋没有继续告病,已经起来待客。
虽说勉强支撑,可脸色难看得怕人,面上哀伤不似作伪。就连昨日里说怪话的那几个旁支女眷,见了她这个模样,也说不出旁的来。
只是不免都觉得奇怪,太福晋与十六福晋婆媳不和,闹腾了几年,本就不是秘密。
太福晋薨了,十六福晋即便不掐腰大笑,也该偷着笑才是,怎么还真是伤心欲绝的模样?
初瑜同十六福晋相熟,见她这个样子,担忧不已,私下里劝道:“这丧事还要办一个多月,十六婶也要多保重才好,千万别硬撑着,伤了身子可不是顽的。”
十六福晋无奈道:“这个时候,哪里能歇着?昨儿才半天没出来,都出来不少口舌官司;要是再歇个一天半天的,就要成十恶不赦的恶媳妇。”
初瑜也晓得她为难,只好道:“即便十六婶不得不露面,也要量力而行。旁的不说,侄女瞧着那位惠贝勒夫人倒是知情达理的。她有是婶子的侄媳妇,实在不行,婶子就请她帮上些日子。”
十六福晋听了,却是心动不已。
惠贝勒夫人,平素就温顺本分,倒是很对她的脾气,同王府这边走得也近……
第十卷 游龙舞—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初议
更新时间:2011515 2:31:04 本章字数:6253
在听了初瑜的劝后,十六福晋便使人请了惠贝勒夫人同旁支中两个还算本分的将军夫人过来,将招待女宾、守灵哭丧分作几份差事,请几位夫人帮忙料理。
她说得恳切,王府这边确实忙不开手,几位夫人推了推,最后还是应了。至于那几个嚼舌的夫人,当然没她们的事儿。
因这个,引得那几个夫人越发咬牙切齿,却是胳膊扭不过大腿,除了背后咒骂几句,什么都不顶用。
有一件事,十六福晋却不放心交到旁人手中的,那就是四格格与七阿哥。
这嫡子嫡女,是她的心尖子。一个五岁,一个三岁,正是离不开人的年纪。
即便是王府旁支,都是曾夺过爵位的,即便现下其乐融融,谁晓得有没有黑心肠的。
十六福晋便将此事托给初瑜,初瑜虽觉得担子重,可也晓得十六福晋最担心的就是这两个孩子,所以还是勉强应了。
每天她过来,便直接去侧院,陪着两个孩子。等十六福晋忙完,再将两个孩子完完整整地交到十六福晋手中。
因责任重要,初瑜不得不多加小心。
为了防止有人趁着王府治丧乱起坏心,初瑜每天都是带了食盒过来,连她带两个孩子,都不用王府这边的饮食。
不过帮了两天,初瑜就有些忙不开了。
会试结果出来,天佑榜上有名。
一时间,到曹家请安串门子女眷,络绎不绝。
曹家之前就放出过话来,说是儿女晚些议婚。
天佑十六岁,又已经有了功名,可算是不早了;天慧十四,也正是议亲待嫁的好年纪。
正赶上十六福晋在通州的胞妹郭络罗氏回京奔丧,所以同十六福晋商议后,初瑜便将四格格接回曹府照看,只在“烧七”的时候,送回王府跪灵;七阿哥是嫡孙,需要露面的时候多,则留在王府,请郭络罗氏照看。
四格格只比天宝小半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两个孩子便在一起作伴玩耍,倒也十分投契,就在曹家暂住下来。
除了天佑外,魏文杰同暂住的曹府的莲花书院举子焦文都榜上有名,左住兄弟与暂住曹府的另一名举子谷贤落榜。
按照规矩,殿试时是排名字的,那天佑他们三个已经是准进士了。
天佑,将会是曹家第三位进士。
听到喜报的那刻,曹颙笑了。
或许在世人眼中,曹家曾是天子家奴,靠着皇上主子提拔与同宗室联姻才有今日;可两代出了三个进士,曹家未来三十年无忧。
天佑的亲事,却是拖不下去了,就连永庆都开了口:“孚若,你就给个痛快话,到底这门亲事成不成?若是不成,我也好早日答复王府那边。”
自打年前开始,听了曹颐透过的话后,曹颙夫妇就比较留心简王府的六格格。
年前年后应酬时,初瑜还曾见过这六格格一回。
等曹颙从江南回来,初瑜还正经夸了几遭。
六格格虽出身王府,可母亲是继室,又没有同胞手足,就算结姻亲,也不会被王府那边牵制。
曹颙看在故人面上,也多是肯了。
可宗室女同满洲贵女一样,婚嫁并不在自己手中,与选秀又不同,而是集中在宗人府。
将适婚宗女统一报到宗人府,再从京城与蒙古王公子弟中择未婚者指婚。
只是因还要经过宗人府,就不是曹颙这面能插手的。
曹颙对永庆说出自己的顾虑,只要宗人府那边没问题,曹家这边自是没问题。
永庆闻言,松了口气。
六格格今年已经十六岁,若是亲事再定不下来,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要抚蒙古。
世人都秉承着“低门娶妇,高门嫁女”的惯例,使得王府的格格也愁嫁。
不过是怕弹压不住新媳妇,搅得家宅不安。
曹家这边,却是不怕的。
即便娶进门一个郡主,初瑜品级相同,却是高了一辈当婆婆的,也能压得住。
要是换做往常,两家既然都透了话,由简亲王福晋进宫,跟皇后请个懿旨便是;可自打年贵妃薨后,皇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外头不知道的,都传诵帝后相合;宗室消息灵通的,却晓得不是那回事儿。
不说旁的,连皇后千秋节,皇上都下旨免除百官与外命妇朝贺。
自从卸了宗人府宗令后,雅尔江阿只要在大朝会时才出来排班,轻易也见不到皇上。
雅尔江阿为了女儿,想要亲自递牌子请见。可赶上庄王府太福晋薨,就想着再等两日。
不想,到了三月初,荣太妃薨,事情又耽搁下来。
等到四月,雅尔江阿终于在御前提及女儿亲事时,天佑已经经过殿试,成为二甲三十七名进士。
到了御前,雅尔江阿再无过去的桀骜,很是恭敬地说了几句奉承话,才小心翼翼地提及女儿的亲事。表达了自己老迈,承蒙皇上体恤,允许歇息调养,感激不尽。因只有一个嫡女,想要留在京城照看的心愿,恳请皇上应允,云云。
雍正坐在龙椅上,见到这样的雅尔江阿,眼神闪了闪。
他并没有直接应下,而是随口问了赞了两句永谦当差还算勤勉之类的话。
雅尔江阿虽有些着急皇上兜圈子,可仍是老实听后,就跪安退下。
离开养心殿时,雅尔江阿心情有些沉重。
即便他低头了,女儿的终身大事是否如愿,也要看皇上心情如何。不过听皇上对永谦并无不满,像是好兆头。
这两年,皇上已经除了两个世子,改封了两次亲王。永谦早已及冠,身为王府嫡长子,当册封亲王世子才是,没想到皇上倒是古怪,直接给封了个镇国公。
当时京城还有闲话出来,说那位忒会过,拖着宗室分爵,就是为了省些钱粮;还有说皇上对简亲王府嫡支不满,有心改封的……
雅尔江阿挺直着腰板,觉得自己终是老了,脚步都沉甸甸的。
刚出养心门,就同十七阿哥碰了个正着。
雅阿江阿收住脚步,对着十七阿哥拱了拱手。
十七阿哥见他入宫,颇为意外,忙拱手回礼。
养心门外,有八个侍卫当班,也不是说话的地方,雅尔江阿打了招呼,便往西华门方向出宫去了。
十七阿哥看着雅阿江阿的背影,却是惊诧莫名。
他摸了摸眼皮,没跳,很好。
最近宗室事情太多,他虽不是宗令,可身为旁观者,看着也心惊担颤。
先是弘旺降袭,而后是荣太妃死后无追封,已经在宗室里引起不少口舌。若是这个时候,皇上再拿简王府开刀,那就要引得整个宗室侧目。
不管怎样,弘旺降封有他推波助澜的结果,要是后续动静闹大了,十七阿哥心里也不安泰。
走到养心殿门口,十七阿哥神情不由僵住。
“哈,哈,哈哈”殿内传来男子肆无忌惮的大笑声。
直笑得十七阿哥汗毛耸立。
他咽了一口吐沫,直等到殿里的笑容声熄了,才叫门外侍立的小太监通传……
简亲王府,内院正房。
完颜永佳虽面色如常,听着三阿哥夫人那木都鲁氏回禀家务,可眼睛已经不自觉望了好几回座钟。
完颜永佳虽是继福晋,可并不像一般内宅女子那样敛权。早年她只接管账册与库房钥匙,具体王府庶务,依旧由侧福晋打理。
等到三阿哥夫人进门,她更是将管家大权都交给媳妇手中。
那木都鲁氏出身侍郎府,虽是满人,可因父亲是科举正途出身,打小也是看着《女四书》教养大的,对完颜永佳这个继婆婆也恭敬有礼,没有半点慢待。
王府内务上,那木都鲁氏亦从不敢自专,遇到大事小事还是要到完颜永佳跟前回禀。
完颜永佳虽性子有些清冷,却不是无情之人。对那木都鲁氏的善意,亦投桃报李,婆媳两个还算相处得比较投机。
等那木都鲁氏禀完,完颜永佳就让她自己料理那几件未觉的王府事务,而后留她吃了一盏茶,吃了两块果子,才放她回去忙。
等那木都鲁氏离去,永佳起身站在窗前,望向窗外。
院子里海棠花已经含苞待放,她的宝贝女儿亦是花期将至。到底能不能将女儿顺利留在京城,还要看今日王爷从宫里带回来的消息,她如何能不心急。
看到雅尔江阿出现在院门口的那刻,完颜永佳只觉得越发紧张。
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丈夫,想要从他的神情上看出些端倪来。却是因离的远,看不真切。
雅尔江阿正好也望向上房,看到窗前婀娜的身影,不由加快了脚步。
窗内的完颜永佳身影一震,也主动走到外间来迎接雅尔江阿。
看着丈夫面带轻松,完颜永佳心里不由松了口气。待雅尔江阿坐了,她亲自奉茶给丈夫,并没有立时开口相问。
还是雅尔江阿主动提及:“不离十了,十六阿哥那边已经打过招呼,御前也提了,就剩下十三阿哥府那头了;明日我便寻个由子,过十三阿哥府走一遭……”
廉郡王府,内院正房。
廉郡王福晋铁青着一张脸,端坐在炕边,一副凛然不可犯的模样。
地上,跪着个锦袍年轻人,带了几分恳求道:“额娘,三日后就是移府的最后期限,也当开始收拾东西了。”
廉郡王福晋“腾”地一声站起来,尖声道:“搬家?搬什么家?除了这里,我哪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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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跪在地上的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新袭爵的廉贝子弘旺。
他虽已经及冠”是廉郡王府唯一的男丁,可因是庶出,打小在嫡母的严待下长大,对嫡母始终敬畏多过亲近。
廉郡王福晋看也不看他,“地道:“你降袭了贝子,我却依旧是郡王福晋。妻以夫贵,我还沽着,就要守着这个家”我看那位能怎么将我超出府去?”
弘旺闻言,脸色越发苍白,叩首在地”哀求道:“额娘,看在阿玛清名份上,看在您两个孙子的份上,还井额娘三思。”
他一边哀求,一边磕头,“砰砰”撞地的声音,听得人渗得慌。
王府嗣子降两级袭封,他是大清第二份。
有一份,恭亲王府的海善降两级袭贝勒。
降级袭封,并不是帝王厌弃的终点。
海善先是因王府太监不谨夺爵,贝勒爵由海善异母兄满都护袭了,而后满都护又因事降为镇国公。
按照大清律,始封亲王,子孙降至镇国公世袭罔替。原本要袭上五代,才至镇国公;可第二代就降到镇国公,使得恭亲王府一脉,在圣祖朝开始就彻底沉寂。
廉郡王只有弘旺一个子嗣,若是弘旺除爵,也没有兄弟好转封,这一支就要停爵。
廉都王福晋自是晓得庶子话中之意,皱眉看着他,道:“你怕我牵连你?舍不得荣华富贵?”
弘旺哭求道:“额娘,儿子不敢奢求其他,只盼着一家人平平安安……… ”
廉郡王福晋移开视线,不再看他,过了好一会儿方带了几分疲惫,摆摆手,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弘旺见她面露不耐,不敢再罗嗦,低声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八福晋的目光有些迷离,坐在炕边,摩挲着手上的羊脂玉季镯,喃喃道:“爷,离了这儿,哪里还有……”
果郡王府,内院。
十七福晋陪着太妃说了会儿话,见她有些乏了,才从她房里出来。回到自己屋,她脸上的笑容却没了低着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带了几分忧心。
旁边侍候的嬷嬷见了,还以为太妃提及侍妾通房之事,使得她忧心,忙道:“好主子,可不敢在这个时候操心。有什么烦心事别搁在心里求王爷做主就是。”
十七福晋强笑道:“什么操心不操心,就是有些舂困。嬷嬷也不用守着我,且忙去吧。”
那嫉妈想要再劝,十七福晋已经歪了身子上炕,旁边早有丫鬟上前,帮十七福晋脱鞋,取炕枕。
十七福晋由丫鬟扶着躺下面朝里阖眼假寐,那嬷嬷才暗叹了口气,悄悄唤了侍候十七福晋去太妃处请安的一个丫鬟,追问了缘由。
听说并不是为置妾之事着恼,这妈嫉也纳罕不晓得自家主子到底是担心什么。
听到屋里的人退出去,十七福晋才慢慢睁开眼睛,长长地吁了一。气却是装着心事,翻来覆去的只觉得身子发沉。
下午的小食端上来,十七福晋也没胃口。平素她是最爱吃面茶的,今儿只用了一调羹,就开始呕起来。
看她脸色难看,大家都提心吊胆,哪里敢瞒着,忙去禀告太妃。
太妃晓得儿乎乎嗣艰难”亲自过来坐镇不说,又使人去衙门禀告十七阿哥。
没等十七阿哥回来,十七福晋就开始腹痛,没一会儿就见了红。
幸好府里有太医常驻,立时过来给看了,才没有出大事。
看到汗津津躺在杭上、昏睡着的妻子”十七阿哥还是吓得腿脚发软,不敢上前。
太妃见状”忙道:“媳妇平安,孩子也没事,只是有些动了胎气,看着险了些。”
十七阿哥闻言,这才活过来”近前给十七福晋擦了汗,又盯了妻子好一会儿,才随着太妃到外间说话。
早上离家时还好好地,这才半日功夫,就差点一尸两命,十七阿哥怔怔的,有些回不过神。
还是太妃先开口道:“到底是为了什么缘故?我瞧着媳妇这眸子像存了心事都我只当她担心肚子里的孩子是小格格”没有放在心上。现下瞧着,倒像是有旁的心事,你可晓得?”
十七阿哥原还担心是太妃重提纳妾之事,心里虽有些埋怨,可做儿子的也不好指责生母。听了太妃的话,才晓得并非如此。
想着自己这半月差事繁忙,宫里宫外的跑,又替理丧的十六阿哥分管些内务府的差事,还有荣太妃的厚事,对妻子关心渐少,十七阿哥生出几分内疚,摇摇头道:“儿子也不晓得,这几日实在太忙了,回来说不上几句话就歇了。”
不管十七福晋有什么心事”需十七阿哥开解。
太妃就没有多留,嘱咐了两句,就回自己院子,为媳妇、孙儿祈福去了。
十七阿哥送夹妃出了院子后。又见了大医,询问详情,确雳妻儿确实平安。才松了口气。
打发太医下去后,他衣服也顾不得换”直接去了内室,坐在妻子身边,就那么守着。
直等到黄昏时分,屋子掌灯,十七福晋才呻吟一声,幽幽转醒。
“呢……,……”看到丈夫的那刻多十七福晋的红了眼圈,轻唤道。
十七阿哥强忍了激动都道:“福晋到底有什么心事,不能同爷说?真要疼死爷不成?万一,万一……这爷也活不下去……”
十七福晋慢慢闭眼,面上满是痛苦,泪如泉涌。
十七阿哥与她夫妻情深,哪里受得了这个?他忙移到杭边,将十七福晋搂在怀里,道:“好了,好了。爷不该说重话。有什么委屈告诉爷,快别哭了……”
十七福晋伏在十七阿哥怀”嚎啕大哭。
哭了好一会儿,她方慢慢止住哭声,抽噎着道:“爷,妾毒害怕…………这家”
十七阿哥被妻子哭得心火直突突,太阳|岤跳得不行,已是咬牙切齿。
不过家怕高声引得妻子再哭,他还是压了心头火,温言道:“到底害怕什么,嗯,同爷说说?产期还有两个多月,可是怕生产之痛,还是担心生个小格格?爷早说过了,不管是小阿哥,还是小格格”都是老天爷赐给你我的”是王府的宝贝……尴多这”
十七福晋伸手扶着丈夫的胳膊,慢慢坐起身来,看着丈夫家却是欲言又止。
十七阿哥见她满脸泪清,可怜兮兮的,心中的邪火立时熄了家小声道:“到底怕什么?你不说家爷怎么知道。”
十七福晋面露哀伤之色,缓缓地说道:“还有三天,逊有三天,八嫂那边就要移府了……”
十七阿哥闻言,不由皱眉:“没头没尾的,这是说什么呢?”
就听十七福晋继续道:“八嫂不会搬的……八嫂会死的 …… ”说到这”已是低下头”眼泪再次落下。
十七阿哥这回是真怒了,只觉得胸口堵得慌,站起身来,声音也不由地提高:“这叫什么话?她搬不搬家,是死是沽家干你何事?反累得你如此,连爷的子嗣也顾不得了……”
“呢……,……”十七福晋拉住丈夫的衣袖,抬头哀声道:“都是妾身的错都那日八嫂登门,我应主动带八嫂给额娘请安……八嫂多年不在人前来动家世情上有些拎不清也是有的……妾身真的好怕,怕八嫂万一想不开,怨气……怨气连累到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她出身公府,身份尊贵,出嫁后同丈夫又琴瑟相合,多年恩爱。十七阿哥又是个会疼人的,不让妻子接触那些肮脏之事。
同那些在内宅中厮杀、身上背着人命的妇人相比,十七福晋可谓纯善,算是宗室命妇里的奇葩。
十七阿哥看着哭得可怜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41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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