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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35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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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350部分阅读

    椅子上,跟李氏说了今儿封世爵之事。

    李氏听了,不胜欢喜,最开心的,不是家族中又多了一个子孙得以传承的爵位,而是儿子的善政,使得成千上万百姓避免流离失所。冻饿而死。

    “你父在时。就爱惜百姓。如今我儿青出于蓝。你父在九泉之下。亦会欣慰。……”李氏想起亡夫,红着眼圈说道。

    曹颙见她清减许多,也是动容。道:“儿子不求飞黄腾达,只盼着能积几分福祉,保佑母亲长命百岁,让儿子能孝顺母亲膝下。”

    李氏看着儿子担忧的眼神,颇为不忍,含泪点头道:“颙儿不用担心,我虽没什么大用,总算还能帮你与媳妇看看小孙子。总要等到颙儿封阁拜相。长生、天佑他们几个娶妻生子,我才能安心。”

    说到这里。她泪眼朦胧。道:“这些日子,老想起你小时候。那时老太太与你父亲都在,你姐姐还是个黄毛丫头,我接了你到身边,使人送你去家学,没几日就中暑了,后来老太太接了你去,再后来,你被拐了,我的心肝都要碎了……我知道这些年,这个家拖累了你。你本是喜欢自在的性子,却为家族的缘故,小小年纪就进京当差,还要操心这一大家子人,我怎么舍得让我儿再受累,你只要好好的,保全自己个儿,就是对我最大的孝顺。”

    “母亲还年轻,因何这般感伤?想想小弟,再想想天宝,哪个是能离得了母亲的?”曹颙劝慰道。

    母子两个正说着话,就听到廊下丫鬟的请安声,是初瑜回来了。

    李氏忙低下头,用明子一抹眼角的泪。在抬头时。脸!只剩下欢笑。

    初瑜进了屋子,就觉得气氛有些沉重。但是婆母脸上又带着欢喜。

    她心里有些糊涂。面上不显,同婆母交代了与八福晋见面的情形,对于偶遇嫡母,回了趟娘家也提了一句。

    当然,像八福晋吃咕李氏不是、讥讽曹家母子的话,初瑜按下没说。只说八福晋为李家着急,没有头绪才四处撞钟。如今听了七福晋同她的劝告,已经答应暂时先不动。等江南那边的消息。

    李氏闻言,松了口气,道:“如此,甚好。她虽与李家有姻亲。毕竟是郡王福晋,这般大刺刺的为李家说项,还要使得你舅舅多了私结宗室的嫌疑话说出口,才想到八福晋如今寡居,说“私结。有些不对劲,忙改口道:“总之就是不妥当。”

    都是自家人,曹颙与初瑜也不会多想什么。

    李氏不愿儿子、媳妇老想着李家的事。岔开话提及曹颙封爵之事。

    初瑜听了,亦是欢喜不已,心中想着不知道这些爵以后会落到恒生与天宝哪个头上。一个是她怀胎十月生的,一个是她长子被带走后的寄托了全部母爱的,手心手背都是肉。

    她笑眯眯地看着丈夫,心中生出几分骄傲。

    京城权贵人家的女眷,往寺庙里捐几个香火钱,腊月里施上半月粥。就觉得是做了大善事。她的丈夫,却是推行良种,活天下万千百姓。

    欢喜之下,七格格的事顾不得问。

    等夫妻两个陪着李氏用了晚饭,回到梧桐苑后,初瑜才说了七格格指婚年熙之事。

    曹颙听了,有些愣神。

    他毕竟不是清史专家,对于雍正朝的历史,只晓得几个显赫的人名罢了。对于年羹尧家族。也只是晓得皇上家恩过甚,过后又翻脸无情。

    至于年熙寿元几何,娶了谁家姑娘做嫡妻,曹颙怎么晓得。

    “上回去年家,只见到老爷子,没见到年熙。看着老爷子精神还好,想来年熙当无大碍。”曹颙想了想。道。

    他这回,却是失算。

    年遐龄人老成精。心中如何想,怎么会露在脸上。

    初瑜闻言,却是松了口气。抚着胸口道:“若真是如此,那真是菩萨保佑。这些年,朝廷推崇礼教,即便是宗室格格,也鲜少有再嫁的。若是指得额驸身子不好,七妹妹就要遭罪了。”

    现下看来,雍正与年羹尧这对君臣相得,也算是一段佳话。

    不仅年羹尧自己封公,又加恩他老父与长子身上,若说雍正是作态。也不像。

    只是这份真心实意,遇到什么变故,使得他改变心意,将年羹尧一贬到底,最后杀之。

    看来,这些上最不可信的。就是帝王的恩宠”

    雍正加恩臣下宗室的好心情,并没有延续几日。

    两日后,是仁寿皇太后圣寿节。

    按照规矩,有礼部安排王公贝勒、文武百官,到太后宫外行庆贺礼。

    慈宁宫虽已修络一新,先皇遗妃也相继安置,但是太后却不肯移宫。仍住在永和宫里。

    就是“仁寿”这个尊号。也是雍正自说自话地加到太后头上,她本不肯受。

    自打新皇登基礼前,母子两个撕破脸后,就再也没有相见过。

    雍正为显“孝心。”每日到永和宫请安,也是选了寅初凌晨三点过去。这个时候。太后尚未起身,雍正不过是在殿外行礼,走个过场。

    一来二去,也有些母子不合的闲话传出来。

    如今到了圣寿节,这宗室百官的朝见礼,却是免不了的。

    十三阿哥作为说客,前两日就到了永和宫,请太后给皇上留几分体面,接受宗室车官朝贺。

    太后这回,却是说什么也不肯再妥协。即便十三阿哥提及十四阿哥,也没能使得太后改变心意。

    “他若不怕身后骂名,尽管处置自己的亲弟弟。他不是只认隆科多为亲舅舅么,本宫哪里有资格为太后?就是他心里,也没有当本宫为太后过,何苦还要在人前装模作样?”太后的话尖锐中透着刻薄,还有浓浓的恨意。

    十四阿哥回京三个多月,哪里是能瞒住的。

    她已经晓得十四阿哥被拘景山之事,先前让十三阿哥带话给四阿哥,想要见小儿子,被四阿哥拒绝。

    她倚仗自己的身份,想要出宫,被侍卫拦截在永和宫宫门内。

    折腾一番,雍正不好处置她。却是将她身边的内侍宫女尽数杖毙。

    太后惊怒交加,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心中恨意越深。母子之间,连表面上的和谐也不能再维持。

    就是面对皇后,太后也不再有好脸色

    对于这天家母子之间的矛盾,曹颙听说过一二。

    今日,他随着宗室百官。列队于永和宫外,晾了一上午,最后是雍正亲自从永和宫里出来传太后懿旨,今日免朝贺。

    第十三卷 雍之始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恩与罚

    众人从永和门退下来时。都是静悄悄。

    不管心中如何思量,也没有人敢去仔细探看雍正的情绪如何。本该是吉祥喜庆的日子,却多了几许低迷。

    之前还是听闻,今儿众目睽睽之下,看着半晌不开启的永和殿正门,大家也算是明白皇帝与太后关系不协并不是传闻。

    众人随着礼部官员,出了东六宫,走到甫道上来,方算自在些。

    十六阿哥落后几步,等曹颙并行,低声道:“随爷走一遭”。

    曹颙听了,便也放慢脚步,随着十六阿哥拐向内务府衙门方向。

    离众人远了,十六阿哥就重重地松了口气,低声道:“谢天谢地,总算没闹将起来,要不然真不知当如何收场!她们母子斗法,看得额娘与我都跟着悬心,若是将十五哥牵连进去。岂不是冤枉?”

    母子成仇,说的就是这个。

    曹颙晓得十四阿哥有惊无险,活到乾隆朝的。太后现下这般折腾,压根就没有意义。到了今日,母子两个不过是争一口闲气。

    你封“舅舅”加恩佟家;我就不受尊号,不认你这个儿子。

    只能说太后老了,失去执掌六宫时的沉稳与睿智,陷入义气之争。

    倘若在她心中,真断绝了母子情分,老老实实地登上太后的位置,就算不能干涉前朝事务,一个“孝”字,也能迫得雍正束手束脚。

    这般怨愤之下,未必没有真情。

    “该牵连的都牵连了,十六爷劝太妃娘娘安心就。”是曹颙说道。

    十六阿哥想想也是,就放开这话不提:“平玻璃出来了,我随我去瞧瞧

    曹颙应了,两人说着话,到了内务府本堂衙门。

    十六阿哥的书案上,放着个半尺来高、一尺见方的玻璃匣子。打开来,里面是一叠平板玻璃。

    曹颙拿起一片看了,颜色发淡绿色,已经比较透亮。

    “如何?”十六阿哥挑眉道:“这样的玻璃,已经烧制了几十匣。皇上说了,这两日就先将宫里几处紧要处换上。”

    曹颙点点头,道:“厚度够了,看着比较结实;颜色也还好,虽还不能无色,但是看着也通透

    十六阿哥面上露出几分得色。道:“无色的也烧出来一些,但是不容易烧成,废料太多,一窑下来,也烧不出两片得用的。这个色儿,爷瞅着就挺好

    曹颙晓得,十六阿哥巴巴地叫自己过来,绝不会是炫耀这几片玻璃,就静待下文。

    果不其然,接下来,十六阿哥说了意图:“孚若,为了多制这玻璃,内务府在琉璃厂添了五个窑。可是要等从宫里慢慢往后流行,快了也要一年半载,慢了则要两、三年的功夫。皇上将盐课、茶课今年的税银都拨到户部,内库就算还有些银子。也撑不过一年去。我还指望用玻璃窗上的收入来填内库的窟窿,孚若你得帮衬一二。”

    曹颙听了,笑道:“十六爷可不是舍近求远?即使打着为内库筹银的旗号,还用得着旁人帮衬?。一道圣旨下来,自是水到渠成。”

    十六阿哥这些日子,也算是春风得意。

    早先谁也瞧不上他这个汉庶妃所出的皇子,如今得袭了和硕庄亲王,在朝会列队排班时,仅次于康亲王、简亲王、肃亲王,是亲王班第四位。

    在他之后,才是三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十三阿哥等人。

    他摆摆手,道:“孚若。盐茶税赋拨过去,使得你差事松快了,你也得成全成全我。六部九卿,京里有堂官做班的衙门,统统都换成玻璃窗。如此一来,官宦人家,就会留心此事,动静就大了

    曹颙一听,确实是不错的好主意。

    他想了想,问道:“十六爷,这一匝玻璃多少银子?”

    “五两如何?这一匣子下来,就是三尺见方,三匣子就够一间屋子使的。京里的衙门,堂官常用的屋子,就是都按三间算,也不过四十五两银子一人。”十六阿哥抖了抖袖子,露出个巴掌大的象牙小算盘,三下五除二的算着。

    曹颙见状,嘴角直抽抽。

    眼前这人,莫不是是九阿哥上身了?

    “京城三品以上文职堂官,也就四十来人。再算二品以上武官,也不会超过百人。如此,也就是五千两银子的事儿。”十六再哥扒拉着算盘,说道:“孚若想个妥当的说辞,这点儿银子从哪里能挪出来了。”

    曹颙听了,道:“户部每笔支出,都有先例可循,岂是能随便编排理由的?这种新支出,只要皇上允了,旁人也不会说什么。

    以我看,与其十六爷与我筹戈,还不若求了皇上旨意,以恩旨的形式下来,也能使得文武大臣沐浴皇恩。”

    十六阿哥摸了摸下巴,笑着说道:“如此,大善”。

    十六阿哥既然将收银子的愿望落在玻璃窗的推广上,曹颙少不得说补一句!,“十六爷,玻璃的价格不低,若是真推行到外头,少不得有人见利润眼红,跟着烧制的。十六爷若是想借此生财,还要杜绝民窑烧制才是。还可以对比这些上好的玻璃,再烧制些中下的,价格定得低下,如此就是寻常富户想要跟风,也能换得起。双管齐下,总能把着三、五年的收益。”

    两人说了一会儿,十六阿哥还是决定按照之前推行烟斗、烟嘴时的先例,将这些玻璃都添加内造的标识,既能区别外头的仿品,也能提高这玻璃的身价。

    说完这个,十六阿哥又说起过几日送先皇灵柜发引之事。

    除了皇帝带着宗室诸王与先皇子孙亲送外,文武大臣也要跟过一半。

    十六阿哥说道:“不管怎么说,皇阿玛素来待你不薄,你都当送一程。想来,御前拟的单子,也该有你的名字。”说到这里,不由有些黯然:“却是我,虽得了亲王爵位,子孙就要承庄亲王一脉的香火。”

    “孝不孝顺,不在这些。不管名分如何,十六爷还是先皇皇子、今上亲弟。”曹颙道。

    十六阿哥闻言,眉眼间添了几分傲气:“不错,我虽戴了个王爷帽子,还是先皇十六皇子允禄。”

    养心殿,东暖阁。

    除了在炕上盘腿坐着的雍正,屋子里还有两人,那就是穿着大礼服的十三阿哥与十七阿哥,兄弟三个议着大行皇帝发引之事。

    过几日,就是大行皇帝驾崩百日。

    钦天监,早已择了吉日吉时。

    雍正手中有个折子,正是礼部拟定的送殡人选。

    先皇诸子中,压根就没列十四阿哥的名字,在诸孙中,也少了十四阿哥一支。

    “他到是乖觉!”雍正叫折子撂下,嘴上露出几分讥讽,道。

    这说的是三阿哥了,十三阿哥与十七阿哥是做弟弟的,也不好说什么,只做未听见。

    雍正沉吟片刻,道:“如此一来,叫王公百官看了,到显得朕小气,容不下亲兄弟”十四贝子身子不好,扶灵不便,封其长子弘春为固山贝子,率十四阿哥诸子送灵。”

    十三阿哥与十七阿哥听了,皆诧异不已。

    要知道,弘春虽是长子,却是庶出。嫡出的弘明不封,封了庶长子,爵位还与十四阿哥等同,这也是变相地将十四阿哥一支的权利,交到弘春手上。

    如此一来,十四福晋与弘明的处境就要尴尬起来,一家人如何相处?

    不过即便晓得这点,他们也没有多言的意思。

    太后今日这般不留情面,皇上迁怒到十四阿哥身上也不稀奇,只是便宜了弘春。

    几位王府的世子、长子不算。除了皇长孙弘哲外,平素不怎么为人知的弘春,成为皇侄中第二位封爵的阿哥。

    雍正随其赏出个贝子,心下好些。

    他端起茶盏,用了一口,对十三阿哥道:“在四位长公主的列队后,加上李氏。”

    他说的四位长公主,是如今住在京城的固伦纯禧长公主、固伦荣宪长公主、固伦恪靖长公主公主、和硕惠靖长公主。

    其中,纯禧长公主是大行皇帝养女,其他三人是大行皇帝亲女。

    虽说她们在京城都有公主府,但是除了的惠靖长公主下嫁孙承运、荣宪长公主因先皇宠爱住在京城,其他两位公主都是鲜少回京城。

    现下几位公主,能齐聚京城,就是为了大行皇帝的发引之事,想要以女儿的身份,最后再送皇父一程。

    平素一切以雍正为马首的十三阿哥,此时却不敢承旨,踌躇道:“皇上,为尊者讳,皇上想要加恩李夫人,未必非得如此。”

    但,皇上哪里是能听人劝饿

    雍正冷笑两声,道:“朕晓得,有那一起子小人,说朕寡情少恩。朕倒要让他们瞧瞧,朕可曾亏待了哪个?晋爵的晋爵,封王的封王。李氏是大行皇帝爱女,朕虽不能违逆皇父,让李氏收入皇家御蝶,却能全了皇父与她的父女情谊!”

    事关曹家,十三再哥与十七阿哥都分外留心。

    同十三阿哥的担心不同,十七阿哥则是带了几分欢喜。

    他之前领命,去修络皇陵,为大行皇帝移灵做准备。因差事办的好,得封郡王,这中间的喜怒哀乐,不好详述。

    只是因雍正的另眼相待,短短数月间,让他这个无权无势的皇子,也尝到了什么是“狐假虎威。的滋味。

    皇上点李氏随着长公主班送灵,算是挑明李氏与皇家的关系,对于曹颙未必没有好处。

    那些想要算计曹颙的,看到皇上有维护之意,也要掂量掂量自己个儿分量”

    第十三卷 雍之始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侍郎

    曹颙回到户部衙门时,只经有人在等着 …”

    不是别人,就是从仓麋衙门调回本堂的户部侍郎张伯行。

    现下户部四位侍郎,除了曹颙与张伯行外,还有李周望与赫成额。

    这李周望出身名门望族,曾祖与祖父都是曾在士林中名震一时的大儒,父亲曾官至吏部侍郎,加尚书衔致仕。

    他本人是康熙三十六年的进士,而后就入了翰林院,二十多年来一直是学政官,官至国子监祭酒,去年才调户部。论起来,曹项还是他的学生。

    早年曹项初入国子监时。曹颙还曾以长兄身份,带着堂弟去拜访过李周望。如今却是同衙为官,说起来也算缘分。

    赫成额跟其他人比起来,则是名声不显。他是从六部主事,一步一步熬上来的,并无什么卓越政绩,只走出身满洲大户,人情练达而已。

    张伯行已过古稀之年,但是端坐在那里。腰板挺着直直的。

    见曹颙回来,他起身,平礼相见。

    曹颙心中。对这个“天下第一清官”还是敬佩的,忙请他上坐。

    张伯行主政江南时,与曹寅也有旧,见曹颙如此,谦让一番就坐下,说明来意。

    原来。他是为玉米种子来的。

    因南北交通不便利,许多省份的玉米试点要从明年种起。

    河南府官仓中囤积的玉米,除了部分调往各省做种子外,剩下的就要运回京城。

    “口外垦荒?”曹颙听了。有些疑惑。

    朝廷可是禁止百姓出关的。张伯行此举根本行不通。

    张伯行道:“这两年朝廷都拨大批银子饲养官马,却是受气候变化的缘故,多有损耗。眼下,曹大人推行这苞谷,不仅种子可养民,祜杆还可饲马,正是一举两得之事。口外土地辽阔。几处牧场到张家口之间,鲜有人踪。正可以移百姓。填口外。”

    曹颙没有张伯行的乐观。这老爷子没有去过口外,只是看着户部的土地丈量册子。才有这样的提议。

    曹颙早年做过太仆寺卿的,亲自跑过口外的。

    那边虽在朝廷的掌控内。但是却坐落着几处牧场,还有八旗练兵场。算起来。也算是军事要地。怎么会让百姓过去混居。

    那是大清与蒙古的缓冲地,就算朝廷真惦记那边的土地,也要顾及能蒙古人的想法。

    “大人,朝廷可是有禁令禁止百姓随意出关。大人想法虽好行起来却是艰难。”曹颙想了想,道。

    这条禁令,主要是防止汉人与蒙古人朕系到一处。若是汉人与蒙古人恩有所关朕,那满人的天下如何还坐得稳当?

    张伯行虽走出了名的耿直,但是也出仕数十年,不会不知道这点。今日说起这个,定有后招。

    果不其然,就见张伯行抚着胡须道:“移京旗,填口外,也能解决八旗生计。”

    曹颙方才是疑惑。现下是惊诧了。

    张伯行身为汉官,妄议旗政,已经是逾越。按照规矩,六部之中,只有满、蒙尚书,才有资格参议旗政。

    见曹颙如此。张伯行从袖子里掏出个折子,递给曹颙。

    曹颙接过来看了,原来上面记载的是近二十年直隶的人口与土地增减与各种赋税。

    近二十年的功夫,人口与土地增加了四成,赋税却不见减少反而下降了两成。

    曹颙稍加思量,明白其中缘故。垦荒再多,也比不过土地兼并的速度。

    只是这与八旗生计似乎扯不上关系,曹颙道:“还请大人解惑?”

    “八旗丁银甚重,朝廷已无力负荷。长此以往下去,每年国库收入,就要拿出半数来支付八旗丁银。”张伯行说着。又递给曹颙个折子,又是几组数据。

    话说到这个地步,曹颙算是明白了,原来张伯行想说的是“出旗为民”这一条。

    将京城闲散旗人出旗为百姓。出口外垦荒。

    说起来,这也是老调重弹了。

    曹颙当年刚进京时,就听过类似的言论。士林中,有不少人支持相应。

    想法是好,可是曹颙晓得,这是不可能的。

    在满清皇帝眼中,坐稳天下的保证,就是八旗铁骑,而不是书生们的清谈。

    八旗制度,虽与国家有损,养出了一大批不学无术的八旗子弟,却也将满人栓在一条绳上。

    张伯行提议的,虽是更利于民生,但是绝不会被皇帝采纳。而且。若是让外人晓得此事,少不得还要弹劾张伯行“居心叵测窥查旗务”

    “大人,还请三思。准格尔蒙古尚未平定,内蒙古与外蒙古更是不容有半点波澜。若是有半点闪失,引起兵戈。受苦的还是百姓。”曹颙带了几分郑重道。

    张伯行听了曹颙的话,有些犹豫,道:“可这苞谷确实是好东西。若是多囤积一些,灾荒之年。也不至使得百姓流离失所。”他突然想起来了,西北却是正好人不提,下午就疏忽了。“新疆与甘肃屯田,若是将苞谷与番薯推广过去。就能建两个粮仓,足可以养兵拒敌。”曹颙道。

    他只去过一次西北,入眼还是连天的草原。

    只是他晓得,东北地区在三百年后主要农作物就是玉米,华北地区玉米与比较普及。西北纬度与东北差不多,温度应该不会差多少。这玉米种植当不成问题。

    张伯行最关心的就是民生经济,他之所以连“出旗为民”的昏主意都想出来了,不过是瞧着国库空糜,经不起天灾人祸,才心中着急。

    曹颙的提议,表明上与他之前提议的不搭界。可若是施行起来,却是节省了西北军费开支。

    一个“开源”一个“节流。”殊途同归。

    因此,老爷子眼睛都亮了。

    只是,老爷子不是清谈之人,已是迫不及待想要回去查询西北共垦荒多少顷地,换做苞谷会增产多好。如此。不仅能解决西北大军的口粮问题,还能省了养马的银子。

    他站起身来,打量了曹颙一眼,道:“好,很好,曹大人沉着稳重。有忠正公遗风!老朽就不打扰曹大人了。曹大人且忙。”

    曹颙跟着起身,口中谦逊着。亲自送张伯行出去。

    望向张伯行的背影,看着那细细的花白辫子,曹颙暗暗松了口气。

    这老爷子实是不容易,希望他能得临了临了,得个善终。

    当年康熙对张伯行,先是捧得不行,而后一下子摔打到地上。调回京城十几年,也都是冷落着。换做其他人,早就熬不住,请辞回乡教养孙子去了,张伯行却依旧想着百姓民生。不管放到什么职位上,都兢兢业业,恪尽职守,,

    张伯行走了没一会儿,就有笔帖式过来传话。尚书孙渣齐那边,召唤几位堂官过去。

    户部衙门这边,同地方官衙不同。

    在两位尚书的带领下。几位侍郎与下边司官都各司其职。只有逢五逢十的日子,众人才齐聚堂上,聆听两位尚书大人的教导。

    今天,是三月十九,还不到齐聚的日子。

    曹颙虽然疑惑,还是起身往孙渣齐处。

    他的屋子离孙渣齐最近,所以他到时,只有孙渣齐与田从典两位尚书在,其他几位侍郎还没到。

    曹颙给两人见过。右侧椅子第一位坐了。

    这是几位堂官平素议事的小厅。每个人的位置都有固定的。

    少一时,其他三位侍郎也到了。

    赫成额与张伯行居左一左二,李周望位于曹颙下首。

    瞧着他们的三个的样子,张伯行与李周望一切如常,只有赫成额,神色有些恍惚。

    曹颙见状,心中纳罕。

    没想到,此次的孙渣齐请众人过来,正是为了赫成额。

    皇上已经有旨意下来,赫成额差往归化。侍读学士托时署户部侍郎。

    众人听了,面色各异。

    六部堂官,出京办差,并不稀奇。可是派出去了,自己的差事就有人署理。这就使人费思量。

    众人的目光,都望向赫成额。

    赫成额面色灰败,却是强笑着。起身与众人道:“本当与两位大人与众位同僚作别,只是皇上命我后日出京。功夫有些仓促,在下就不能全礼了。”

    到了这个时候,任是谁也瞧出,他是受贬谪。

    这几个月,雍正对外行雷霆手段,发作了不少地方大员,但是对京官,还是以加恩为主。

    就拿户部来说,孙渣齐与曹颙都得了世爵。

    直至今日,看到赫成额,众人才明白。什么叫“雷霆雨露”。

    一时之间,众人都缄默,厅上气氛有些沉重。

    孙渣齐“咳”了一声,道:“同衙为官数年,本当为赫大人设宴践行。既是赫大人行程仓促,那明日赫大人与托大人交接完毕,我等就在衙门中给赫大人作别吧?”说到最后,却是望向其他等人。

    宴场上规矩,除非是不能缓和的死敌,否则都要留三分余地。

    赫成额虽无大功,毕竟是户部老人,在户部的资历还在其他侍郎上。

    摸不清皇上的心意,也不敢设宴为其践行,但是该有的送别礼数,还是要有的。

    赫成额见尚书大人顾全自己的脸面,百感交集,哆嗦着嘴唇。躬身道:“不敢劳烦诸位大人。这几年,多受诸位大人照拂,还请受在下一拜。说着,已经是抱拳环拜。

    孙渣齐与田从典只受了半礼,其他三人都起身侧避……

    第十三卷 雍之始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金枝

    曹府,前院,正厅。

    看着管家曹元送传旨的内侍离去,李氏与初瑜婆媳面面相觑。

    李氏有些恍然,总觉得自己听错了,开口问道:“媳妇,皇上这口谕,到底是什么意思?”

    初瑜心中,亦是惊诧莫明。

    大行皇帝临终前,收回三柄如意,是保全李氏,同时也是隔断李氏与皇室之间的纠缠。

    大行皇帝驾崩后,新皇也只是赐下遗物,并没有传李氏灵前祭拜,看着也像是默认了大行皇帝的决定。

    如今,新皇却像是改变了主意,叫李氏随着几位长公主车架后送灵。

    “许是皇上对婆母存了体恤之心,才下了这道恩旨。”初瑜斟酌着。说道。

    李氏神色变幻不定,退后两步,挨着一张椅子坐了,露出几分疲态,低声道:“好好的闹这个,又要叫人看笑话。”

    初瑜侍立在旁,也不知皇上这“恩典”对自家是好是坏。

    李氏摇摇头。道:“先皇”是满百日就发引么?”

    初瑜想了想,道:“具体安排,媳妇也不晓得。只走到时要祭先太庙与家庙。要等着吉日吉时,才能发引。想来也不会耽搁几日,估莫月底前就要出京。”

    进了四月,天气就热了。

    “这样说来,没有几日了。”李氏道:“既要出门子,相关琐事,就要劳媳妇操心。”

    初瑜见她面色不好,就陪着她先回兰院。

    李氏回到兰院,犹豫半响,道:“这要出门十来日,怕是瞒不住你外祖母那边。原是说好了,这几日就去海淀园子的,却是要耽搁了。罢了,若是她问及,只说外命妇都要跟着去。”

    初瑜应了,跟着绣鹤两个服侍着李氏去了外头的衣裳。

    李氏上炕坐了,初瑜告罪一声,回梧桐苑安排出行之事。

    虽说皇上口谕中,没有提及初瑜,但是婆婆出门,她这做媳妇的总要跟着侍奉。

    “老太太与我的马车罩子全要换成素色的,马车上坐卧的,也用青色细布赶制一套。”初瑜使人传来几个管事媳妇,挨个吩咐道。

    “跟着去的丫头小厮,也要重新制几套素衣。”

    “带去的行李物件,不能见绸缎,不能带绣花。”

    “银棵子准备两匣子,银制钗环准备两匣子,供老太太赏人使。”

    初瑜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了,而后扶着额头,想着还落下什么。

    想着要出门十来天,府中总要有人当家。曹颙是二品侍郎,若是没有意外,多半也要随圣驾。

    初瑜有些迟疑,旁人都好说,交代好管家闭好门户,叫东府小叔帮着照看外头的事就好。

    内院之中,却有个高氏,是长辈。

    若是李氏与她都不在的时候,高氏听说李家的事,可是不大好。

    虽说在宅门中,鲜少见外客,也要提前做好准备。

    只是这个,得等曹颙回来,让丈夫做主。她是做媳妇的。要顾及到婆母的情绪,不好直接做主安排此事。

    曹颙回来,就听曹元听了宫里来人传旨让李氏随着几位长公主送殡之事。

    说起来,这也算是“恩旨”了。

    想着今天在永和宫外雍正清冷的声音,曹颙也猜测不出雍正的想法。

    明明是母子斗法,怎么这个时候想起曹家来?

    他心中虽诧异,却还是想着衙门里的事儿,吩咐曹元道:“使人打听打听,赫成额家有什么变故”或是他们家在外任职的族人有什么动静”

    赫成额是户部的老人,惯在六部当差的,总不会莫名其妙就碍了皇上的眼,总有点事端才行。曹颙与他同僚数年,对他为人处事也多少了解些,不像是有胆子违法律条的。

    是雍正要整顿六部,还是清洗异己?

    曹元身为曹府总管,平素负责人情往来,也晓得赫成额是哪位。

    “老爷,赫成额有个弟弟,在四川任道台。”曹元想了想,道。

    “四川”曹颙一下子想起年羹尧来,心中有些不自在:“嗯,那使人这两日好生打听,看看有什么不对。准备一百两银子,再准备两斤上好的烟叶,前几年十六爷送来的白玉嘴的烟斗也找出来,明早一道交给小满,带到衙门去。”

    赫成额是个烟枪。早年烟袋锅子不离手,这几年则是换了烟斗。

    十六阿哥前几年推出的烟斗、烟卑,赫成额都买了好几套。

    作为君子之交的同僚,曹颙预备这份程仪,也算够了。

    安排完这些,曹颙才回内院。

    李氏刚从芍院回来,在兰院门口与曹颙碰个正着,母子两个一起进了院子。

    到了上房,她拉儿子到炕边坐下,摸了摸他身上的吉服,道:“怪沉的,不过穿着,显精气神。”

    曹颙见她并无异色,道:“十六爷造玻璃,要不母亲这边也早点换上玻璃窗。“

    “玻璃做窗户,太靡费了,岂是寻常人家能用的?这窗户纸都是月初新糊的,五月里又换窗纱。哪里用得着玻璃?”李氏摆摆手,道。

    京城夏季炎热,夏天都是换纱窗的。

    曹颙笑道:“如此一来。十六爷的发财大计怕是要等到中秋后才能奏效。”

    李氏听了,少不得过问两句。

    曹颙就将十六阿哥筹银之事说了,李氏听了,犹豫了一下,道:“颙儿,外头怎么有闲话,说十六爷捐了王府家财,你看咱们这边……”

    “母亲,既是闲话,何必放在心上。不管如何,那是十六爷与皇上兄弟之间的事,同咱们家有什么相干?”曹颙道。

    李氏听了,松了口气,道:“谁又稀罕那些劳什子,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吃糠咽菜也欢喜。”

    曹颙晓得,她是被李、孙两家的变动吓到了,安慰道:“皇上能想起使人来传旨,可见是个顾情分的。母亲且安心,就是舅舅那边,也终会太平的。”

    李氏不愿同儿子提及这个,说起出行之事,她道:“要一直跟着几位长公主的仪仗么?都不熟悉,遇到岂不是要生出尴尬?”

    曹颙就将几位长公主的情况大致提了一句,其中荣宪长公主与下嫁孙家的意靖长公主因久居京城,李氏也曾在平郡王府见到过。

    李氏想了想,道:“能不能不随公主列,跟着命妇班?”

    曹颙不明白雍正此举的用意,道:“明儿我寻十三爷打探打探,看看皇上的用意再做安排。”

    大行皇帝出殡,宗室命妇多要去送殡。

    像七福晋、十三福晋、十六福晋、十七福晋都与曹家相熟,平郡王福晋也会去的。

    可是李氏即便不随公主列,按照规矩,也没有资格与这些亲王、郡王福晋同行,要列于众人之后。

    “问问好,能换就换,要不然,我总觉得忐忑,不好见人”李氏长吁了口气。道:“有你们几个,我早就心满意足,实没有攀附富贵的心思……”

    母子两个说这话,初瑜也过来了。

    少不得提及四月里乡试之事,天佑早央求了曹颙,提前在顺天府挂了名。左住、左成虽眼馋,但是他们院式考得成绩靠后,反而没有资格直接参加乡试。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儿子上进是好事,但是曹颙也怕他累着。

    “算算日子,到时候差不多也从皇陵赶回来了。只是这些日子,你多看顾些,不要叫他太累了。”曹颙道。

    初瑜点头,对长子也有些不放心。

    众人正说着家常,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是曹睿芾戳恕?

    他身上还穿着制袍,看来也是才从翰林院回来。

    他进了屋子,先给众人请安,李氏问道:“这般找急忙慌地赶过来,可是东府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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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氏见他如此,还以为他是听说有内侍传旨担心自己,才过来探望,笑道:“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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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颙见状,起身道:“母亲,我刚好有事儿寻小五说话,我们先去书房。”

    李氏摆摆手,道:“去吧去吧,只是一会儿就要摆饭了,小五不许走。今儿昌平庄子送了不少野菜过来,叫人给你做野菜饽饽。”后一句,却是对曹睿芩档摹?

    曹颙与曹睿芰饺擞α耍袅肆弊映鋈ァ?

    出了兰院,曹睿鼙慵鄙溃骸按蟾纾榉忱戳耍扇绾问呛茫俊?

    曹颙听了,心里“咯噔”一下,道:“仔细说,怎么了?”

    “有个女子寻上门了,找二哥。”曹睿苷呛熳帕车溃骸罢饨惺裁词拢看笞哦亲樱谱拍茄樱率怯辛2吒鲈铝耍缃穸敝担辉诩抑校芗也桓彝锉ǎ仓迷诿欧坷铮谷擞宋摇彼底牛思阜致裨梗骸岸缫策浚┱饧改昕喟荆拐庋獠皇谴蚨┑牧趁矗俊?

    曹颙听了,皱眉道:“从哪里来的女子?姓甚名谁,可都打听清楚了?”

    “只说是从西宁来的,其他的不肯说,说要见了二哥才肯说。”曹睿艿馈?

    曹颙揉了揉眉心,心中着恼。

    曹颂去西北是从军,容留妇女,抡起来还是罪名。若只是露水姻缘,怎么又招到家中?

    静惠过门十年无子,若是兆佳氏晓得此事,不管曹颂与静惠夫妇如何想,怕她就要将这妇人安置下来。

    第十三卷 雍之始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春雷(上)

    曹颂要明早才能从宫里出来。也总不能将来路不明的女人这样收留一晚。若她肚子里真是曹家骨肉还好,若不是岂不是成了笑话?

    要一个血气方网的大男人,禁欲六、七年,也是艰难。曹颙虽埋怨曹颂,但对他的行为也理解,毕竟这与三百年后不一样,对男人来说,三妻四妾是常态,没有忠诚于婚姻那么一说。但,曹颙却仍是得顾及静惠的感受。

    兆佳氏性子不着调,东府全靠静惠掌家,曹颙实不愿意曹颂与她夫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35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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