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297部分阅读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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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就是四哥也不敢轻动。”
要是厚布的话,即便污损虫蛀,也不愁卖。百姓人家,贪图便宜,只要价钱低,就有人买。缝缝补补的。也能添新衣。
夏布却不同,本来就薄,蛀了后,就成了破烂。除了做抹布,也做不成别的。
怨不得十六阿哥一脸轻松的模样,要是这些布真压在十三阿哥手中。就算便宜出手,亏个几万两银子是正常的。十六阿哥向来同十三阿哥交好,晓得他处境艰难,自然是不忍。
如今转到曹颙手中,就不是十三阿哥的事了。
至于吃亏与否,十六阿哥相信,只要曹颙肯动脑子,不说赚大银子,这亏是绝不会吃的。
不过,十六阿哥也看出曹颙不快,不再打趣他,笑着说道:“皇阿玛只是口谕下来,让你帮十三哥打理这些布,又没说立时逼着你卖干净,急什么?现下是冬月,再过些日子就是腊月,忙着过年。而后正月里事多,且有几个月清闲。”
曹颙是有些不痛快,他不到而立之年,记忆力尚未消退。若是他没有糊涂的话,他记得清楚,就是数日前,他才将推广玉米同土豆的折子递上去。
什么叫“闲着也是闲着”?
就算康熙心疼儿子,不忍十三阿哥为一片孝心,散尽家财,想要拉他出来做事,也得给两句好听话。
看来,康熙是当他是黄豆了。没油了就想着压榨压榨。
心中不快,也不好当着十六阿哥牢马蚤,曹颙只能漫不经心地哼哼几声。
十六阿哥同他想交多年的,这会儿功夫心里已经转了几个弯,道:“就算皇阿玛没有口谕下来,孚若还能袖手旁观么?皇阿玛也没当你是外人,要不然也不会托你办这个。”
曹颙甚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几斤几两,没有同康熙做“内人”的意思。
这个话题,不好再说,再说下去。怕是十六阿哥都要以为他不知好歹了。
毕竟,许多官员,为了前程,瞒着父母亲死讯,就是为了避开丁忧。守制丁忧,还能被皇帝,说不得这在外人眼中已经是恩典。更不要说,皇帝还有钦命下来。
因此,曹颙岔开话,道:“十六爷,关于十三爷,皇上有没有说什么?会不会让十三阿哥到户部当差?”
说起这个,曹颙也有些不安。
若是因十三阿哥出山的缘故。引的四阿哥猜忌,那以后十三阿哥在雍正朝的地懈鹏及那么稳固腼!前的计较,就失了守,十六阿哥摆摆手,道:“以十三哥现下的身子骨,就算想要当差,也等养上几个月。皇阿玛已经吩咐下来,使两个御前听差的太医往十三哥府上走一遭。十三哥也是,心思太重,要不然也不至成了今儿这般模样。”
曹颙听了,心中稍安。
其实,就算个十三阿哥现下当差,不是去户部,就是去兵部,也无事。
兵部、户都有四阿哥的人,兵部的十七阿哥是个“隐藏”的“四党”十三阿哥只要不脑袋发昏,去跟十四阿哥搅和在一块儿,四阿哥就不会收拾这个向来同他最亲善的兄弟,
待十六阿哥走时,曹颙心情已经平复。
是啊,即便康熙没有口谕下来。关系到十三阿哥府,他也不好冷眼旁观。
不过,想到今儿所见的两位皇孙阿哥,曹颙心情有些沉重。
弘暂早已褪去年少的青涩同张扬。整个人温润如玉。
他虽不是嫡子,却是嫡孙,为皇孙中身份最高贵之人。
按照《仪礼》,君王诸侯正妻所出之子的儿子,统为嫡孙;嫡长子的嫡长子,为嫡长孙。
在二福晋去世时,他又是以亲子礼执丧。
康熙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承认了弘哲的嫡长孙身份。
按照宗室礼法,就算二阿哥被废。皇家正统也要落到弘哲什么。
满清入关多年,推崇礼教,嫡庶宗法制度已经深入人心。就算弘哲什么都不做,不管是宗室,还是百官,也有大批的人在关注他。
除了弘哲,还有弘明,“大将军王”嫡子,长在深宫中,也是人精子。
曹颙不是担心自己,是担心外甥福彭。说是养育宫中,但是康熙哪里有功夫带小孩,不过是在阿哥所安排个院子,放在上书房读书。
弘暂还好,到底年纪大了,二阿哥同讷尔苏又有宿怨,福彰是个伶俐的,不会同他亲近。
弘明却肖似其母,看着天真浪漫。实际如何,还有待思量。
曹颙还记得多年前,姐姐告诉自己的秘辛。完颜永佳当年没有赶上第一次选秀,不仅是因其父在外地当差的缘故,还同她的堂妹十四福晋有干系。
论起出身,完颜永佳是伯爵府长房嫡女,母亲又是尊贵王府格格,比十四福晋高出一大截。十四福晋虽为妹妹,但是两人同年。
剩下的,就是伯爵府不为外人道的秘辛。使得完颜永佳错过了那次选秀,十四福晋才得了成了皇子嫡福晋。
若是堂姊妹两个同年选秀的话,不用说,那指为皇子嫡福晋的指定走出身更显贵的永佳。
三年一次的八旗选秀,选的不是美女,而走出身家世。
皇家将八旗贵女的拴婚权攥在手中,也是为了防止权贵私下结党,威胁皇权。
有这样一个八面玲玲的母亲。弘明就算不能青出于蓝二也当差不到哪去。
曹颙可不愿意,自己的外甥,受了他们的算计。
姐姐同讷尔苏虽生了四个嫡子,但是长子福彭,绝对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紫禁城,阿哥所。
从校场回来,顶着风,福彭丝毫都不觉得冷。他网从校场回来,练习了大半个时辰射箭,使了不少力气,他觉得自己饿得不行。
也是,他今年十二岁,正是“半大小子,吃垮老子”的时候。从宫里课程又紧,早饭早早就用了。中午只用了些点心,如何能不饿?
小太监吴世英捧着书包,还有弓箭等物,跟在他身后。
从今年正月,他就奉旨搬进宫中。对宗室子孙来说,“养育宫中”是恩典。若是格格的话,就算不封和硕公主,出嫁时也会越级封赏;要是阿哥的话,内务府考封时。一个“优等”是跑不了的。
可是,福彭不是寻常阿哥,他是平郡王府的嫡长子,只因没到年岁。没有正式请封世子。不管是王府。还是外人眼中,他都是平郡王府当仁不让的继承人。
这份“恩典”平郡王府不稀罕。却也只能受着。
康熙倒不是为了“质子”,毕竟皇权稳固,一个只有爵位、没有封地的宗王闹不出什么大乱子。他这样做,只是加深皇家同王府的联系,做两手准备,培养福彭这一任平郡王对皇室的忠心。
当年,福彭的祖父平悼郡王纳尔福康熙四十年薨时,纳尔苏还小。虽袭了父爵,但是也养在宫中。等到成亲时,才回到王府。
如同平郡王福晋私下里对长子说的,他在宫中,也是对父亲的保护。既在御前,也能减些小人对讷尔苏的诋毁。毕竟,讷尔苏远在西北。远离朝廷。
不过,就算是肚子饿得“咕咕”叫。福彭脚步还是不紧不慢,走得甚稳。
身份所致,即便只是半大小子。凡事也要讲规矩、讲气度。更不要说,这宫里又是天下最势利的地方,要是有不当之处,失了身份,连太监宫女都要小瞧。
福彰晓得自己在宫里,代表着是平郡王府同父母的脸面,自然是半点不敢行差。
好不容易转了几个宫门,将要到阿哥所,就将里面走来两人。前面那个穿着宝蓝色衣裳,笑眯眯的。正是住在他隔壁院子的皇孙阿哥弘明。
虽然弘明只比福彭大三岁,辈分却高一辈。
“…近水福彰忙止住脚步。退到道侧,给他让路。弘明却没有走过去,而是停住脚步。望了一眼吴世英怀里抱着的弓箭。笑着说道:“额娘使人来,叫咱们过去吃。赶巧遇到你,走吧,省得叫额娘久等
“二叔,侄儿才从校场回来。灰头土脸的,这般去给玛据请安也不恭敬。二叔先去,侄子回去稍作梳洗,随后就到。”福彭恭敬地回道。
弘明闻言,点了点头,道:“那你快点,今儿我随皇玛法出宫去了。有新鲜事儿要讲给你听
福彰恭敬应了,弘明拍了拍脑门,道:“对了,还遇到你舅舅了。都说曹额驸在上书房时,骑射功夫是数得上的,赶明咱们找他比试去,”
弘明看似随意,福彰也跟着点头,一副憨实少年的模样。
待弘明走后,福彭才再次抬起脚,回阿哥所更衣。他的心里冷哼一声,这大半年来,十四福晋打着“照顾。的名义,没少叫弘明拉他。
这背后的目的,就算是福彭,也能猜化七八八。
最令福彭心中生厌的是,十四福晋每次都要抬出平郡王福晋,说起两人的交情,什么的。
那般做作的模样,令福彭见了生呕。
他家的老娘,才是真正的水晶心肝伶俐人儿。这样人生下的儿子。岂是十四福晋几顿吃食、两句豪华。就能收买的。
福彰垂下眼帘,掩住眼中的鄙视。心里明镜似的,但是饭局也得应酬。不能得罪小人,尤其是得势的小人,这是母亲早在他记事后就教导过他的,他不敢忘。
只是,也要寻由子,这两日往十六阿哥同十七阿哥处也走两遭。省得落到不开眼的人眼中,就要将他列到“十四党”。
或许,十四福晋待他这么殷勤,也有这个用意。连孩子都算计,真不要脸,福彰心中越发鄙视。
不管曹颙多不耐烦,既然康熙都“口谕。了,他这为人臣下的,总要给上头点面子。
次日一早,曹颙就带着曹方。往十三阿哥府来。
不晓得是不是昨日心绪波动太大的缘故,十三阿哥又病倒了。曹颙还寻思要不要让管家传话,就有内侍出来,请曹颙进内堂相见。
没等进屋子,就听到十三阿哥咳嗽声。
曹颙听了,不由有些迟疑,自己是不是不该拿这些琐事扰十三阿哥的心神。
内侍隔门通禀道:“爷,曹额驸到了。”
“进吧。”十三阿哥说着。
曹颙跟着内侍进了屋子,就见十三福晋端着个药碗从炕边的凳子上起身。
见她要避出去,十三阿哥道:“曹颙也不是外人,有什么可避的。”
这会儿功夫,曹颙已经上前两步,给十三阿哥同十三福晋见过礼。
十三阿哥挤出几分笑,道:“就算小曹不来,我也要使人寻你的。怠慢了,刚发了汗,实没力气换衣裳,就请你过来说话。”
曹颙仔细看了十三阿哥两眼。虽说面容有些乏,但是眼睛里添了生气,不在是旧日的绝望同凄凉。
不知道,是不是康熙对这儿子态度的软化,化解了十三阿哥的心结。
“是我的不是,心太急些,不该扰十三爷休息。”曹颙回道。
十三阿哥脸上露出为难之色,道:“你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昨儿我允过王鲁生,说是他银子不凑手,我帮衬他一二。可是后来因粗布这个,占了我的银子,怕是我要食言了。真是羞愧,当时心急,忘了他那茬,如今是没脸见他。他差的那个几万两银子,就得劳小曹费心了。”
曹颙点头,道:“这些个三爷就别操心了,我都晓得。今儿过来。同十三爷说的不是这个,是那粗布的事儿。银行那边,不是要求十日内交清银子么?这银子可交,布匹却不能取出来,还当在内务府库房存着。要不然,三十万匹布,一时半会儿也寻不到妥当的地方。”
“三十万匹?怎么会这么多?”十三阿哥听了,诧异不已。
不过,他早年也在户部当过差。脑子里已经转过来,苦笑道:“是积压的陈年旧布?也罢。按照我的本意,想全部孝敬给皇阿玛,给西北军添置新衣的。只是那样的话,落到有心人眼中,好像我在图谋什么。如今,我也是唬怕了胆子,只求平安罢了”
十三福晋坐在边上,望向丈夫。满眼的心疼。
屋子里气氛有些压抑,曹颙道:“许是有些旧布,但当不全是,要不然四阿哥同十六阿哥也不会开出八万这个价。这已经比市价低,就算有些折损也不算什么。”
见曹颙如此关心这批布,十三阿哥有些意外,道:小曹这是要帮我?难得你松快两年,还让你为这些费心,我可没那样厚脸皮。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人处理。吃穿用度。是百姓生活之本,就算会赔些,也不碍事
曹颙笑道:“十三爷这次猜错了。我确实是要帮十三爷,却不是自己勤快,而是奉了上谕
“上谕”十三阿哥咀嚼着这两个字,眼睛越来越亮”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八百五十六章 “冬日”
御北在曹颙放心不下外甥时,平郡蓬福晋早只得了宫中的月心,晓得十四福晋“慈爱”有加,再次将儿子请过去用膳。
想着十四福晋同简亲王继福晋。同为完颜家嫡支贵女,但是一个是春花灿烂,一个却是人淡如菊。
就算是早年的交情,也不见简亲王福晋主动与人亲近;十四福晋,却是见人三分笑,有名的自来熟。
曹颙从十三阿哥府出来,就到姐姐这边,说的就是大外甥福彭在宫禁中的事儿。就算晓得这个外甥少年老成,到底是十二岁的孩子。若是有心人想要算计,也是防不胜防。
曹佳氏笑着说道:“这个,弟弟不用担心。”说着,用帕子捂着嘴巴笑道:“人多说外甥肖舅,果真不假。福彭不仅容貌像小弟三分,就是老成持重的性子也是一模一样。再说,宫里还有皇上在,旁人也翻不过天去。”
十四福晋的拉拢不足为惧,毕竟是在宫禁中,十四阿哥风头正劲。十四福晋就当夹着尾巴做人。她越是施恩晚辈,越是碍宫中贵人的眼,怕是得不偿失。
曹颙不放心的,不是十四福晋。是貌似天真活泼的十四阿哥嫡子弘明。
姐夫随着十四阿哥出征,虽是钦点,却也犯了四阿哥的忌讳。若是外甥在宫里,同十四阿哥嫡子弘明太亲近,落到四阿哥眼中,不是好事。
虽说同胞手足还有长生,但是长生命幼,像晚辈似的。曹佳氏心中,对曹颙这个弟弟也甚是依赖。
见提起福彰,她就想起一事。道:“那一家子,都带着小气。不说十四阿哥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就是十四福晋,也不是好的。上次去宫里请安,碰到她,她竟惦记起给福彭做媒。多可笑,巴巴地惦记将自己的堂侄女与人做妾。”
“堂侄女儿?”曹颐听了,有些诧异:“福彭才多大?再说,完颜家嫡支这一辈最大的是永庆,永庆的女儿。
说到这里。曹颙想起永庆的长女元英是康熙四十八年出生,正同福彰年岁想当。
曹颙不由大怒,道:“虽说永庆出宗,丢了爵个同世袭佐领,到底是伯爵府嫡宗、福慧郡主嫡子,万没有嫡女为妾的道理。这个十四福晋真是,”
按说八旗贵女,都要参加三年一次的选秀,不得私自嫁娶。但是后宫主事的是宜德二妃,要是给平郡王长子指个侧夫人,还真是十四福晋一句话的事儿。
郡王长子侧夫人,虽有正式诰封的贵妾,但也是妾。真正的八旗勋爵嫡宗贵女,宁愿屈就,找个门第差些的女婿,也没有几个乐意让女儿居妾位的。当然,入宫为妃嫔另说。
曹佳氏冷哼一声,道:“她倒是好算计,我可还没糊涂。她以为堂兄丢了爵个,侄女就匹配不上她儿子,又耐不住老郡主求情,想要推到我们这边。她倒是忘了,这堂侄女还有亲姑母为亲王福晋,亲舅公为皇子近臣。我换是她,就应下这门亲事,即能在完颜兄妹前卖个好。还同傅尔丹搭上姻亲。到底是宅门妇人,眼皮子浅,看得不长远。”
说起这个,曹颙有些黯然。
早先不觉得什么,总以为凭着永庆的本事,就算不靠父祖余荫,也能熬出头来。数年过去,从永庆流放归来,到现下为了立功随军西征。已经七、八年。
当年凭着满腔义气为好友请命时,永庆肯定没有想到,他改变的,不只是自己的命运,还是妻儿老小的命运。
若没有当年的“叩阁”永庆已经继承了伯爵府。
元英为伯爵府嫡长女,十四福晋岂会将侄女视为烫手山芋?
伯爵府的嫡女,别说是指婚郡王长子,就是指婚给皇子皇孙为正福晋也当的。
想到此处,想到故去的宁春,曹颙生出几分羞愧。
抚养左住兄弟,平素照拂永庆一家。让自己心安理得,何其卑劣。
明明被宁春视为至交的,不是永庆。而是他曹颙但是在宁春一事上。他明哲保身,断送了大好前程的是永庆。
曹佳氏晓得弟弟同完颜永庆交好,以为他担心元英,道:“放心吧。离下次选秀还有两年,到时候说不定十四福晋早已忘了这茬。阿弥陀佛,说起选秀,到是让人心生侥幸。天慧有这眼疾,也不算坏事。要不然由着宫里那些人算计,被指给哪个不省心的,还不若给我做媳妇。”
曹佳氏所出四子中,除了长子福彰外,还有福秀、福靖、福端三人。其中福秀比天慧大四岁,福靖与天慧同年。
还在天慧眼盲时,曹佳氏就提过,往后侄女若是舍不得外嫁,可以嫁给福秀或福靖;天慧眼疾好些后,王府嫡女早夭,曹佳氏将爱女之心都转到侄女身上,几个儿子都靠后。
她不止一次同弟弟说过联姻的意思,曹颙却是因血缘太近,实在担心。跟姐姐说出自己的顾虑。
“四代近亲结婚,遗祸后代。”曹佳氏打小手不离卷,也算是个小才女,这种说法却是头一次听说。
曹颙又不能举例说明,天慧的眼疾就有可能是“近亲”的缘故,只能托辞是西洋那边的说法。
孩子们还小,说这个也早,曹佳氏就没有刨根问底。毕竟这成亲也要看孩子的意思,若是孩子们感情真好,她相信弟弟也不会横生枝节。
十四福晋还不知道,她自诩为十四阿哥的贤内助,待福彰的满腔“慈爱”不仅被福彭这个小鬼鄙视。还被曹家姊弟两个视为“愚蠢妇人”
回到曹府,想起永庆出征,家中只有娇妻弱子,曹颐就同初瑜说了。从今年预备的年货中,单分一份出来,腊八前使给永庆宅子送去。
十六阿哥虽说得轻松,曹颙总不好真的等过了年出了正月再忙夏布的事儿。口谕也是天子的金口玉牙。要是怠慢了,什么时候落个逾旨的罪过,岂不冤枉。
等到十三阿哥使人送银子到内务府银行时,曹颙就使曹方跟着,将那批夏布清点。
三十万匹布,哪里是容易清点的?不过是走个过场,将那间装布的仓库换了十三阿哥府的封条,算走过手完毕,暂时安置在内务府仓库中。
曹方则是遵从曹颙的吩咐,取了十来匹不同的夏布做布样。
在从内务府仓库取回布样前,曹颙就使人从府中的库房取了几匹夏布来看。说起来,夏布不是棉布,是芒麻坊织的麻布。
纺织夏布的麻线有粗有细,越是细的,越值钱。麻线粗的,就是账面上所记一匹三百六十文那个,是府中下人夏衣的主要料子。
麻线最细的,是十六阿哥从内务府淘换来的,曹颙的夏衣料子,比最好的绸缎还要贵。
要是这个东西质量好,用处也很多,除了缝夏衣,还能做蚊帐什么的。
初瑜见丈夫关注起这个,少不的相问。曹颙只提了十三阿哥府的困境,没有说自己背负了“圣旨”省得妻子关心则乱。
初瑜件是真有些上心,毕竟十三阿哥是她亲叔叔,又对丈夫有救命之恩。
只是对于这些商贾之事,她也知之有限,就专程请来韩江氏相问。
听说是为三十万匹夏布找出路,韩江氏也蹙眉。
京城人口,也不过百万。这夏布。又被时节所限。就算开上几个布庄,想要卖完这些布,也得三年五载。
初瑜见韩江氏不吭声,道:“真的很难?见大爷念叨了好几日,怪愁人的。”
“若是棉布,不受时节所限,还好处理些。夏布,不如棉布结实,不耐磨损,多是只能穿一季。寻常百姓家,生计艰难,未必按季裁衣服。单衣就能过夏。富贵人家,则要穿绸,嫌弃这夏布粗。”韩江氏想了想,回道:“如此一来,这个东西的销路就有限。”
“时节所限?听说两广云贵等地。四季如春,没有严寒。那边呢?”初瑜想起前些日子使人送来南洋货张义,问道。
韩江氏闻言,点了点头,道:“若走到了南边,四季不分明,或许好销些。只是夏布不是稀罕物,民间百姓多种桑麻,耕织自用。
初瑜听了,只能感叹一声,道:“怨不得大爷要为十三叔担心。这个东西看来要积压在手中,如何能不愁人”
就在初瑜感叹时,曹颙已经开始查看曹方取回来的布样。
还好,听曹方所述,虽有污损破旧,但是因霉变虫蛀的布匹不多。
都是没有被染色的白坯布,质量不等。有线粗的,窟窿眼跟细渔网似的;有线细的,看着比外头十二文一尺买来的质量好些。
曹颙研究了两日,也没找到头绪。
毕竟不是百匹、千匹,这个数量委实惊人。不是开个铺子。想个法子,就能处理的。
就在曹颙每日琢磨布匹中,李家父子离京,启程回苏州。
临别之际,李鼐带着儿子过来。拜别李氏。李氏虽记住儿子的话。没有插手李家的事,但是多年亲情。还是无法割舍,给文太君、高太君都预备了厚礼。
不管母亲待她如何,这生养之恩,不敢相忘。
想到文太君,已经九十,高太君也古稀之年,此生能不能相见,都是两说,直引得李氏落泪。
那一刻钟,她真想要归宁,探望亲长,但是被长生一声“母亲”想起长子的为难,只能按捺住思亲之心。
不知不觉,冬月末了,进了腊月。
孙家来人了,孙文成次子孙瑾进京。
孙瑾娶的是李煦的侄女,也算李氏的侄女婿。
除了代表孙家给姻亲故旧敬送年礼外,孙瑾还带着孙文成给长媳的亲笔信。
正月初六,是孙文成五十整寿,他希望长媳带着长孙、长孙女回杭州贺寿……
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八百五十七章迷踪
曹家上下,没有人赞成曹颖带着孩子回杭州贺寿。
倒不是怕孙文成留人不放,毕竟他在外地为官,还要引曹家为朝中内援,不敢得罪曹家。只是这寒冬腊月上路,委实太遭罪了些。
尤其这打着“贺寿”为名,叫回了孙子,说不得儿子也要叫回去。要是他端出公公的架子,劝儿子媳妇和好,曹颖少不得也要左右为难。
“不去,就说礼儿宿疾犯了,动不得身。”兆佳氏的嗓门,还是一如既往的响亮。在曹颖没说话前,已经拍板。
想起不分是非的安氏,兆佳氏就气不打一处来,道:“指定是那个老虔婆撺掇的,天寒地冻的折腾孩子,忒是黑心。”
李氏也心疼侄外孙们,舍不得他们远行,就对曹颖道:“虽说为人媳妇,要孝顺恭敬,但这千里迢迢的,不是闹着玩儿的。就算想要带孩子回去请安,也等得开春了再说。好好地预备份寿礼,别叫人挑出不是,落下闲话总不好。”
曹颖还未说话,兆佳氏已经忍不住,撇撇嘴道:“闲话?说谁的闲话?就孙珏在京城做出的丑事,就是有人说嘴,也轮到大妞头上。”
曹颖此时,却有些迟疑。
婆婆九月才回杭州,这才两个多月,公公就使人来接,不会单单是为“上寿”这么简单。
背着两个长辈,她问了小叔子孙谨。
果不其然,孙文成此举,别有用意。
杭州同京城虽隔得远,但到底是繁华之地,江淅又是进士辈出之地,地方富伸,京城有子弟为官者数以百计。
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孙珏殴妻鞭子、丢官罢职的消息,也传回了杭州。
传来传去,却是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孙曹两家决绝的,有说孙珏问罪的,说来说去,还有说孙珏殴打嫡子致死的。有说谋害嫡妻的,传言五花八门,孙珏已经成了衣冠禽兽。
孙文成小心翼翼地杭州当了小二十年差,攒下那点口碑,已经被吐抹星子淹了。
传言越传越恶,连孙珏几个弟弟也遭波及。但凡杭州城里有什么欺男霸女的传闻,外人都要栽到孙家子身上。
孙文成平素的恭谨,也成为“作伪”
孙家是什么根基,曹家是什么根基?早年曹寅父子两代经营江南五十年,同江南士族大户往来应和。
曹家虽离江南数载,但是还有不少好友故交在江南。
谁不知道,孙家是靠曹家提拔才有眼下光景。如今。曹寅尸骨未寒,侄女就横遭虐待,如何能不叫人齿冷。
“忘恩负义”的帽子,孙家是摘不下了。
口舌杀人。孙文成又不是厚脸皮的人,实在耐不住了,打发次子进京接人。
只要媳妇、长孙好好地出现在孙家,那些恶毒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
曹颖辗转一夜,次日叫来长子。母子二人也不知说了什么体己话,反正就下了主意,带着儿子孙礼、孙初两个回杭州;至于孙娴,因是女儿娇弱,怕耐不住奔波,送回曹家暂住。
至于京城孙宅,则是委了梁氏。
因这个,引得孙娴直哭鼻子。
说起来,庶弟小她几岁,都能带着上路,自己又娇弱到哪里?
曹颖没有对女儿明说,但是李氏、兆佳氏却晓得,这是怕孙文成夫妇插手孙女的亲事。
孙娴今年十一,再过两年就要参加内务府小选。
凭曹家在内务府的人脉,曹颙怎么会舍得让外甥女进京当宫女。不过是花点银子,就能自由婚配,倒是比旗上人家来的自在。
对于女儿的决定,兆佳氏虽恼。但是想到孙礼转年就十四,也没有再拦着。
她是想着外孙子是孙家嫡长孙,这个位儿要占得牢牢的。孙珏已经出仕无望,织造府要是由孙家子孙承袭,与其便宜了旁人,还不若落到外孙身上。
曹颙虽不好反对堂姐的决定。但是也不好让她们母子就这样随着孙家人南下。
他同两位堂弟商议了,从东西两府挑了几个精干的管事,带着曹家这边预备的寿礼,一道护送曹颖母子回杭州。
至于他,眼前已经顾不上孙家、李家的小把戏。因为,张义的来信中,有魏信的消息。
要说康熙五十八年年底,京城有什么新闻,莫过于十三阿哥的“复出”
其实,说是复出也不贴切,因为十三阿哥没有当差,还是同过去似的“养病”但是谁都晓得,已经不一样了。
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宜德二妃已经传召的十三福晋入宫几回,每回都有赏赐下来
御前当差的两个太医,也是常驻十三阿哥府一般,为十三阿哥诊治宿疾。
一时之间,往十三阿哥府“探病”的人络绎不绝。
十三阿哥府大格格,已经十七岁。受十三阿哥所累,一直无人问津。大格格虽是庶出,但因是头一个孩子,十三阿哥也视为掌珠。
十三阿哥同曹颙还念叨过几次。想要张罗女儿的亲事,又不敢。怕宗室那边想起这个女儿,抚到蒙古去。
只能等着,看何时求个恩典。为女儿主婚。
如今,随着十三阿哥的“复出”大格格成了香饽饽,不少人打听。就是十三岁的二格格,也开始有人想要割亲,扰得十三福晋烦心得很。
十三阿哥一边调理身子,一边就留心几个儿子的功课。对于那些上来攀关系“亲朋”只打发管家相陪。
左右他在“养病”如此也不算失礼。
皇父已经有口谕下来,这边六龄以上的阿哥明年都要往上书房读书。现下就为这个做准备。
如今,上书房里只有几个年幼的皇子,其他都是各个皇子府的皇孙,
十三阿哥没有“望子成龙”也不愿儿子们表现得太差,受兄弟们的耻笑。所以借着年前还有些功夫,查儿子们的功课。
这日,却是曹颙携王鲁生登门。
十三阿哥自然收起养病那套说辞,请两人客厅相见。
王鲁牛从曹颙处借银十万两。加上从京城族人同乡处筹集的五十万两银子,早已从内务府银行那边办理完手续。
这些绢帛,他是要等明年开春运广州的,就同十六阿哥求情。先搁在仓库里,等过了年。摘日南下。
他之所以滞留京城,是等山东那边运银过来。
如今,银子到了,还了各处挪用的银钱,他就要返乡过年。今日过来,是同十三阿哥告的。
十三阿哥因银钱之事,对他心有愧疚,听说他明日就要走,忙使人传话给福晋,置办酒席,为其践行。
这其中,不仅看曹颙的面子,还有门人王全泰的面子。
曹颙今儿来,除了陪王鲁生,还有其他事儿同十三阿哥商量。
“你要下广州?”听了曹颙的话。十三阿哥不禁讶然:“天南海北的。怎么想起去那儿?”说道这里,不由皱眉,道:“不会是操心我那三十万匹布吧?若是因我的缘故,累你至此,休要再提。”
王鲁生在旁,也是诧异,问道:“曹爷,要是俺没记错,曹爷还得一年多才出孝。若是不放心十三爷布,就让俺明年顺道带广州去。那边暖和,就是搁在布庄子里,一年也比京城多卖几个月。”
曹颙摆摆手,道:“二位误会,不是为夏布的事儿。只是有些不放心魏信,趁着现下没起复,过去看看,总要得个准信。”
前些日子,张义除了使人送洋货回来,还有信回来。魏信乘坐岳父家的船去西洋,已经三年。原是说好今年春夏返航的。
没想到,过了中秋,还没有消息。有消息回来,说是沉船了,还说有遭海盗洗劫的,传言不一。
海上航行,是将性命托给老天爷的事儿,张义心里没底,给曹颙说了此事。
这些年,同魏信虽聚少离多。但是曹颙对这个少时之交也带了几分感激。
要是没有魏信在广州料理,财源广进,曹颙的生活也不会这么自在。
想到魏信出洋前的“托孤”之举,曹颙心里沉甸甸的。正好有康熙的“口谕”曹颙就想跑次广州。
魏信进京后,同十三阿哥见过。十三阿哥晓得他是曹颙倚重的臂膀,听了他生死未卜的消息也觉得沉重。
“魏五爷年岁不大,听说人是极仗义的。我在广州时,没少听人垮他。当年全泰在广州那几年,受了他不少照顾。我还想着什么时候见了。好好谢谢他。”王鲁生闷闷地说道。
他也是海边人家,自然晓得海事艰险。
茫茫海上,船只但凡遇到意外。那才是求救无门,别无生天。
“你若离京,虽不是大事,皇阿玛那边也无法瞒的。总不好为这个说辞,就去广州。朋友之义固然重要,违背孝道却不是常理。你想好了说辞没有?”十三阿哥沉吟了一下,问道。
曹颙想了想,道:“自打广州开海关,这些年洋人每年从大清赚的银子,不可胜数。前些年招投标的南洋商道将要到期了,十六阿哥提过,想要从广州洋货那边下手。不仅要进口,还要加大出口量,看是否能同洋商争利。我过去,正好也可考察此事。”
十三阿哥闻言,并不赞同,道:“皇阿玛已将你从内务府调出来,你怎么又掺合内务府毛事?小曹,你有治世之才,不当拘于内臣。”
曹颙闻言,不由苦笑。
这天子家臣同朝廷重臣,又什么区别?如今是封建帝王集权制的癫疯。家天下的时代。不过是官名不同。在帝王眼中,都是一样的。说不定,内务府家臣,比朝廷重臣更顺眼些。
“我还丁忧,又不是挂着差事。只是打着这个旗号,堂而皇之地去广州。说不得寻个好机会,就将那三十匹布脱手,也算完成圣命。”曹颙道。
十三阿哥见他打定主意,就不再劝,只说说道:“要是真出远门,还要安排妥当。这一去一回,没有半年回不来。”
曹颙点点头应了,少不得请十三阿哥照看一二。
原是想托十六阿哥,但是十六阿哥在宫中不便,每年又随扈,不在京的日子多。因此,他就托了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自然无话,想起家中管事送来的那两个东洋女子,笑着对曹颙道:“既是你南下,那我就不用另安排旁人了。这对姊妹花,就请小曹顺路带去广州。”
曹颙听了,忙摇头道:“十三爷饶了我吧。人言可畏。要是叫人晓得,我孝期带着两个女子出游,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十三阿哥说完,也晓得失言。道:“的确如此,是我疏忽了。”
此事就此作罢,撂下不提。
王鲁生问曹颙出发的日子,晓的没定,忙道:“既是如此,曹爷就与俺同行吧。俺已经订了船只,出了正月就顺运河而下。”
曹颙笑着说道:“就是想着搭你的顺风船,就不用自己操心安排了。”
少一时,十三福晋使人上了席面,三人说起南方风俗景致,倒是让十三阿哥也生起羡慕之心
曹颙虽已经决定南下,但是怕李氏惦记还没有告诉母亲,寻思等过了年再跟母亲提及。
妻子这边,他却没有相瞒。
初瑜进门十年,掌管曹府账册,晓得魏信这些年的功劳。听说船只失踪的消息,也跟看着急。
曹颙心里,盼着有奇迹。或许船只中途休整,或者魏信另有际遇什么的。但是,也不得不做最坏打算。
要是魏信真有个三长两短,广州的地契、房契都在他曹颙手中收着。
魏信三个儿子还小,总不好让他们离乡背井,安置在广州。两个女儿也是,嫁妆房子虽在广州,但是也不能嫁到那里去,没有亲族庇护。
若是”真有不幸,广州的房产、地产都要处理,而后还要去江宁魏家。
魏信长兄长嫂既忌惮弟弟,对侄儿、侄女们如何能周全。
老爷子、老太太在世还好,有祖父母庇护;要是老爷子、老太太去世。这些孩子谁人庇护?
毕竟都是庶出,在家中无足轻重,有没有嫡母做主,前途不可测。
曹颙叹了口气,这些年来,魏信对得起他,他曹颙定不会相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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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il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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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20705 10:25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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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奉天运 第八百五十八章新禧
过了腊八,琐事就多了起,外庄子的年货,关外的各种迎来送往。
等到了小年,孩子们的功课也停了。大人孩子,都为过年做准备。
还有姻亲故旧,同僚故交中送年礼。曹颙带着孝不便,天佑年岁又小,就大管家曹元出面往各处。
腊月里娶媳嫁女的人家也多,也随礼的银钱流水似的往外撒
其中,伊都立还请了一次客。“纳妾”之喜。实际上,不过是打着旗号,请太仆寺衙门同内务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29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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