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220部分阅读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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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两个,一手牵了一个出门。
刚出院门口,就见有人提着灯笼候着,是董素芯、田氏、怜秋她们几个。妞妞也在,牵着她惜秋的手,不再想平素那样眉开眼笑的。
“这半夜三更的,怎么都起来了?”李氏摇了摇头,道:“虽说入夏了,夜里风大,还是回去歇着吧。”
田氏道:“虽说不能随太太过去照看,但是我们心里也惦记。就是不出来送,谁还能睡得着呢。”
怜秋、惜求姊妹附和着,将一个食盒递给李氏的丫鬟,对李氏道:“这些我们姊妹做的一点吃食,都是按照太太与小爷们的口味做的,给太太与小爷们路上垫饥。
”
李氏听了,颇为感动。
薰素芯待她们说完,已经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锦囊,双手递给李氏,道:“太太,这有瓶薄荷油,还是在宫里时后宫的小主赐下的。若是太太不耐车马劳烦,倒出几滴来,抹抹太阳|岤,估摸会好些。”
李氏接过,对众人道:“难为大家伙费心,时辰不早,那我就先出门了。”
众人簇拥着,送李氏出了二门。
曹颂夫妇带着曹项、曹睿芤丫诖竺趴诤蜃牛死钍纤嫱究ね醺=侨ト群油猓芤咏袢掌鹨惨骒璩鼍?
见曹寅夫妇出来,众人都俯下行礼。
李氏忙扶住静惠,道:“仔细闪了腰。也不是外人,不在乎这些虚礼。”
静惠道:“我们太太原惦记要来送大太太,不想昨晚回去没睡踏实,见了风,便让侄儿媳妇转告大太太,不出来送来。做法事的事儿,还请大太太放心。”
李氏点头应了,曹寅看着几个侄儿,对曹颂道:“两府就都交给你了,多精心些,仔细门户。”说到这里,又对曹项他们两个道:“好生读书,听哥哥的话,不要跟着人鬼混。”
曹颂他们兄弟们垂手听了,躬身应下。
这边已经有几辆马车在这等了,除了曹寅与李氏的两辆马车,还有两辆给随行的丫鬟婆子用的。
待曹寅上车,李氏转身,叫众人回去,而后带着两个孙儿,上了自己个儿的马车。
女眷们只送到这里,曹颂兄弟送到大门外,曹颂骑马,送李氏出城,曹项与曹睿芰礁觯蚴堑嚷沓到ピ读耍抛砘馗础?
兄弟两个,都有些忧心忡忡的。
曹项已经跟哥哥说了半月,但是还没有说通曹颂。曹颂那边咬得紧,想要出仕行,想要以婢做妻休想。
左右绿菊是家生子儿,要是曹项执意妄为,那就家法处置了不守规矩的丫头。
曹项软磨硬泡,曹颂始终不肯松口。曹项这才思虑到自己想的不周到,怕牵连到绿菊身上,事情就僵持下来。
这几日,他已经得了准信,过了端午节后,便能从吏部拿文书出京。
既是兄长这边不允,他就想着请伯父做主。但是想到伯父性子方正,怕是比兄长还要死板,就没有轻举妄动。
他心里已是
意,实在不行,就先不提成亲的事,想法子给绿菊先脱籍,等出京后再办亲事。
这半个月,他心里也是盼着堂兄能早日当差回来。
虽说平素也不亲近,但是想这堂兄与堂嫂两个就是情投意合,才结为夫妇的。要是好生应求,说不定能帮他说几句好话。
他却是忘记了,堂兄与堂嫂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到洞房那日,是不晓得对方到底是方神圣。
表嫂甚是贤惠,要是真因急症有个万一,那剩下堂兄一个……侄儿、侄女们也可怜……
曹睿芟氲迷蚴橇硪换厥拢共坏檬廊硕际墙簿俊暗兔湃8荆呙偶夼保辉诶怼?
初瑜是曹家媳妇,就算身子有恙,好好养着就是,还让婆婆过去侍疾,这叫什么事儿?换做寻常人家的女子,敢耍这样的架子,早就一封休书,递过去了。
越想越不忿,他低声对曹项道:“四哥,大哥好没道理。伯娘也是奔五十的人了,这又不是十里八里的道。就算病了,也有大夫在,伯娘去了顶什么用。这不是折腾人么?这算不算‘娶了媳妇忘了娘’?别人还都说他孝顺,有这样的孝顺法儿么?”
曹项听了,不禁皱眉,止了脚步,对曹睿艿溃骸跋媚阕杂淄锴捉且膊荒苷饷此怠h舨皇巧┳硬〉美骱Γ蟛氩镆膊换峤辜敝链恕t勖亲龅艿埽绺缟┳拥p幕估床患埃跄芩捣缌够埃俊?
曹睿芴弥蓖律嗤罚ψ潘档溃骸拔也还撬狄痪洌拐欣此母缫欢曰啊j遣皇枪蛹喽际抢贤纷影。母缈墒且蝗毡纫蝗沾袅恕!?
见曹睿苕移ばα场11氩恢畹哪q芟钚睦镎媸窍勰健k牧伺牡艿艿募绨颍溃骸澳阋彩辶耍皇呛96缭诠锏辈睿械氖焙虿荒芴焯旎乩矗蠹依锏氖履阋簿【⌒摹!?
曹睿馨诎谑郑溃骸氨鸶艿芩嫡飧觯笥疑贤坊褂兴母缭冢孤值米盼也傩拿矗课抑还苌衔业难В廖业氖椋镜剿晔糯蟛辈钊ァ4蟛彩墙耍肀咭驳糜腥耸毯颉4蟾缡悄芨傻模鋈送返亍5艿芸擅恢竿惺裁创蟪鱿3诖蟛肀咦龈龀に娓嗑统伞!?
虽说不是同母所出,但是他们兄弟年龄相仿,小时候也老在一块儿玩。因此,曹项对这个弟弟很是亲近,也晓得弟弟的心事。
早先只当他是小孩子的任性,才对堂兄心有芥蒂。没想到过了这些年,他仍是对堂兄有敌意。
曹项心里,不由有些担心,看着曹睿艿溃骸耙槐市床怀隽礁霾茏掷矗∥迥阋堑茫蟾缡谴蟛氩锇樱窃勖堑奶眯帧t勖且蝗倬闳伲凰鹁闼稹!?
曹睿芤咽翘糜行┎荒头常镒斓溃骸八母缯媸牵一鼓茏霾芗业呐涯娌怀桑克行乃颊绽锕葱亩方牵心枪Ψ颍叶嘣诒沉绞质屎貌缓谩?
热河,淳王府园子,西院,上房。
又过去一晚,初瑜还是高烧不退。即便不停地烈酒与冰块给她降温,但是用不了多暂功夫,她就又烧起来。
除了灌参汤与含人参片之外,曹颙还叫人熬了梨汁,口对口地给初瑜喂过两回。
虽说没有食欲,味同嚼蜡似的,但是曹颙也开始吃饭,而且吃得饱饱的。
连日连夜来的不合眼,他的身子已经熬到极致。已经有几次,他险些昏厥。他自己心里警醒,晓得这个时候,自己不能病倒。
只是,他还是不敢睡。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大夫每次来诊脉脸色越来越难看,曹颙的心也悬到嗓子眼。
到了中午,张义在烧锅庄子取了纯度更高的烧酒,曹颙片刻不敢耽搁,又给初瑜细细擦了一遍。
不晓得是烧过去了,还是酒精起到作用,到了黄昏时分,初瑜的体温终于慢慢降下来。
虽说初瑜还没有睁眼眼睛,但是呼吸逐渐平稳,胸口的伤处也结,没有化脓的迹象。
曹颙的心里,已经是谢天谢地。
晚饭时,曹颙一口气吃了三碗,直吃得再也咽不下去,才撂下筷子。
他心里已经是暗暗祈祷,再也不敢有贪心,再也不敢稀里糊涂的过日子。以后,一定做个好人,铺路搭桥,积德行善。
只求,让眼前这个女子醒来,让他不要孤单一人。
之前总是无病呻吟,摆出寂寞如斯的模样,装什么犊子?
有这个女子陪他,不再孤单。
曹颙就这样坐在床边,拉着妻子的手,看着她的脸。
到底不是铁打的,连着几夜没睡,他已经是困得不行,不知不觉就阖上了眼睛。
夜已深了,屋子里的只燃着一盏灯,发着柔和的光芒。
“嗯……”随着低不可闻的呻吟声,初瑜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灯光下,她的丈夫靠在椅子上,阖了眼,眼角泪光闪现。初瑜顺着丈夫的手往下看,最后落到自己被握着的手上。
她想要回握丈夫的手,身上又没有力气,就动了动小手指,搭在丈夫的手指上,随后就闭上眼睛,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六百五十三章 劝诫
汤泉,行宫外。
康熙没有乘坐御辇,在晨曦中,俯下身子,看着田间的麦苗、谷苗。
曹寅跟在大学士嵩祝身后,视线也落在田间。
这还是京畿,附近也有不少水井,但是仍难掩旱情。今年自打年后,就雪雨稀少,已经是大旱的症状。
康熙面上没什么,心里也颇为焦急。
西北缺粮缺马,战事不能有进展。京畿去年大涝,如今已经开始赈济,就等着今秋粮食下来,要是今年再大旱,京畿需要赈济的州府就要过大半。
百姓愚昧,不会想着风霜雨雪是自然之数,只会当成是老天警示。
其他地方还好说,京畿要是不稳,那朝廷颜面何在?
从康熙五十年至今,京畿就没有风调雨顺过,即便是再三减免钱粮,百姓仍生计艰难。
康熙在想着,就见领侍卫内大臣鄂伦、巴浑德两个上前,请示御驾何时启行。
康熙没有立时回答,稍加思量,对大学士嵩祝道:“朕观麦苗谷苗虽发生畅茂,但天气稍旱,当豫期祈雨,著谕礼部。”
嵩祝躬身应了。一行人簇拥着康熙回到行宫。
太后地凤辇已经摆好。康熙上前。亲自扶太后登辇。随后才上了龙辇。在鼓乐齐鸣中。御驾出了行宫。顺着官道。缓缓地往热河行进。
怀柔。驿站。
同缓行地圣驾相比。李氏同淳郡王地车驾要快得多。曹家这边随行地。是曹家大总管曹元;淳郡王那边。则是二阿哥弘倬亲自送嫡母、生母出京。
第一日便宿在怀柔。今天一早。又早早地上路。
弘倬今年已经十七,三月里完婚,娶得是员外郎萨哈之女伊尔根觉罗氏。
虽说伊尔根觉罗氏身份不比弘曙之妻出身高贵,但是年轻貌美、性子活泼,夫妻两个新婚燕尔,也算恩爱。
只可怜巧芙,福晋的亲外甥女儿,只得了个侧室名分。
换做其他人,怕她心里难受,做了几年夫妻,还能好生安慰安稳;弘倬只是个半大小子,向来不是细心的,只晓得自己个儿快活,哪里会有体恤别人的心思?
淳郡王福晋看在眼里,替外甥女儿难过,想要帮衬着说两句,但是也没有嫡母插手庶子房事的道理,便只能隐忍下来。
这次来热河,因淳郡王已经出来,弘曙本主动请缨,但府里得留人看家,就由弘倬护送。
淳郡王福晋因惦记初瑜,原还顾不得别的,这行了一日,才想起来,还不若寻个由子带巧芙出行。
切不说每个人心里的弯弯道道,就说天佑与恒生两个,虽不是头一遭出门,但是以前都是襁褓中,并不记事。
对于车外的山山水水、花花草草,小哥俩只有好奇的。
虽说出来前,紫晶已经叮嘱几次,让他们兄弟两个听话,但是到底是孩童爱动,老实了一日就已经了不他了。
李氏这边昨晚没歇好,就眯着眼睛养神,没有看到孙子们的动作。
弘倬见他们伸出小脑袋瓜子,怕他们从车里掉下来,忙叫车夫停了车。跟李氏说过后,将他们小的抱下车去。天佑在弘倬身前坐了,恒生坐在一个王府侍卫前边,小哥俩两个欢喜得不行。
虽说路赶得急,但是掺和了孩子们的笑声,连李氏也心安了不少。
热河,淳王府花园,西院。
初瑜是中午醒的,当时并不在跟前,正在外间同宝雅说话。天慧这边,已经开始嚷着要妈妈,不肯安静下来吃饭。
宝雅没法子,也怕将孩子折腾出病来,只能抱来请曹颙哄。
曹颙看着闺女,一口一个“妈妈”,心里分外酸涩。他从宝雅手中接过天慧,搁在自己腿上,拿着调羹哄她吃东西。
天慧却是犯倔,小嘴闭得紧紧的,就是不肯吃东西。
父女两个,一个要喂,一个偏不吃,僵持上了。这时,就听到里屋叶嬷嬷激动的声音:“格格……”
曹颙闻言,已经坐不住,抱着天慧就进了里屋。
叶嬷嬷已经是老泪纵横,拉着初瑜的手,哭着说道:“好格格,终于醒了。要是再不睁眼,老奴也要跟着去了。”
到今天,已经是初瑜遇刺第五日。虽说这五日,始终用参汤吊着,但是初瑜也是虚弱至极,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只是看着叶嬷嬷,泪眼婆娑。
见到夫女的那刻,初瑜嘴角微微上翘,露出欢喜模样。
曹颙看着妻子,身子已经微微发抖。天慧原本跟着父亲较劲,此刻像是察觉出父亲的异样,倒是乖巧起来。
叶嬷嬷见曹颙来了,擦了眼泪,将床头的位置让给曹颙。
曹颙抱着女儿近前,看着初瑜,说不出话来。
“妈妈?”到底血脉相连,天慧虽看不到,但是仍低声唤着。
屋子里静得能掉下针来,过来半晌,才听得初瑜应道:“嗯……”
天慧听了,转过小身子,冲着初瑜的方向够着。
初瑜身上有伤,曹颙哪里敢放手,忙低声哄道。
宝雅跟在曹颙进来,看着眼前这一切,不好意思打扰他们团圆。虽说眼里有泪,但是她脸上也欢喜得不行,近前对初瑜道:“醒了就好,再不醒小心你闺女不记得你,直接跟我回科尔沁了。”
说着,她转过身子,从曹颙手中接过天慧,道:“听话,你妈妈累了,别吵她。好好吃饭,一会儿在来看妈妈。”
天慧似懂非懂,却也老实下来,只是小脑袋歪着,冲着初瑜躺着的位置“望”着。
见妻子嘴唇干裂,曹颙倒了半盏茶水,看了看茶盏,口对口地给初瑜喂了两口。
宝雅已经带着天慧退出去,叶嬷嬷同几个丫鬟也出去唤人请林大夫,屋子里只剩下夫妻两个。
曹颙坐在床边,握着妻子的手,不住地摩挲着,心里对老天已经是感激不已。
似乎心里有千言万语要讲,有万语千言要说,但是曹颙一句都说不出口。他怕妻子勉强回答,抻到伤口。
少一时,林大夫过来,再次给初瑜诊了脉,脸上也松快许多。
脉象已经稳定下来,诊完后,他开了两个补血清热的方子。从今日起,初瑜就能喝粥了。因为四五日未进米水,所以粥要稀些。
听了大夫这般讲,众人皆是松了口气。
林大夫已经被留在府上五日,今日见初瑜好了,便也说到想出府回家。明日开始,早晚过来给初瑜请脉。
曹颙自是没话说,叫人封了银封,送林大夫回去。
初瑜喝了半碗红枣粥后,喝了药,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见曹颙熬得双眼尽赤,叶嬷嬷少不得又劝他去歇歇。要不然没等初瑜好起来,他就要废了。
曹颙紧绷绷的心终于落地,只觉得浑身酸疼,乏得不行。
他要了热水,泡了个澡,更衣完毕,只觉得得到新生一般。
明明身上已经乏极,但是曹颙脑子却清醒得很,坐在妻子床边,舍不得离开。
少一时,就听到喜彩进来,低声禀告:“额驸,前院传话,伊大人来了。”
曹颙闻言,这才起身,依依不舍地去了前院。
客厅里,伊都立神情颇显沉重。虽才几日功夫没见,但是他看着瘦了一圈。
虽说曹颙不是不讲道理之人,迁怒不到伊都立身上,但是一个皇孙郡主在自家遇袭垂危,伊都立饶是再豁达,也存了几分忐忑。
出事至今,曹颙这边日夜守护妻子,不眠不休;伊都立也没闲着,这几日功夫,他同齐敏两个将那日的戏班子审个通透。
除了戏班子,还有那女子的来历,真实身份。
只晓得那女子三十来岁,是直隶人氏,自称夫家姓许,身上银钱颇丰。因她给了老板银子,算是入股,就在戏班里做事,众人都叫她“许大嫂”。说起来,戏班子二月底从京城出来,三月初到的热河。
那女子做寡妇装扮,只说早前组过班子,想要跟着混口饭吃。刚好那戏班老板因好赌,输了银子,缺少北上之资,所以就让这女子入了伙。
至于她为何行凶、为何笃定曹颙是“杀夫仇人”,戏班中人也是丝毫不知。
这女子身上的照牌,已经叫衙门里的人看了。乍一看能蒙人,仔细看着,还是有所不同,但是想要应对这几个月盘查外来人口的兵丁却不在话下。
身份是假的,性甚名谁就说不好了。
不过她给戏班的银钱,虽说磨去印记,但观其外形,是十两一个的元宝。这样规格的元宝,多是钱庄所出。
像这样看着圆圆的,不是椭长形的元宝,只有京城的几家钱庄才出。
伊都立既然带着女眷上热河,也带了些银钱,以供其零花。两相对照一下,根据这元宝印记的位置,就比出这元宝到底是出自何家。
除了给戏班老板的三十两外,在这女子的住处,还有六个这样的元宝,外加一些碎银。
一百两银子,不管是什么时间取的,都算是大户。即便不是这女子所取,是别人所赠,也能寻到蛛丝马迹。
伊都立同齐敏已经联名,给九门提督隆科多写信,请他彻查京城钱庄账目,将二月后,取银子超过在百两的客人名单列出来。
因还没有准信,所遇他们两个还没有跟曹颙提及。
今日过来,是为另外一件事。那女子随身携带之物,除了银钱外,还有一包骸骨。经过仵作查看,这骸骨发黑,是死前中毒的症状。
这里头似乎千头万绪,让人茫然没有头绪。
伊都立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寻曹颙问问两年前口外的情形,看从中能不能寻出蛛丝马迹来。
他向来也是散漫的性子,这般尽心,也有将功赎罪之意。
若是初瑜真有个好歹,就算曹颙不迁怒与他,还有王府那头。
他原本是无女不欢之人,这几日也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同女色犯冲。这几年好不容易有了些政绩,不再混饭吃,还惦记着升职,没想到却是因女色之事降职到内务府。
跟着曹颙,为了行宫修缮之事,费心劳力,这眼看着功成有,又出了这遭事。若不是为了哄爱妾欢心,他也不会想着要请戏班子请客。
曹颙听了伊都立的来意,心里也是纳闷。
前年正月里,自己跑了次口外牧场,除了在白毛雪中险些冻毙,其他并没有什么凶险。至于干前支援的曹甲等人动没动过手,过后也没听庄先生提及。
应是没有动手,否则就算曹甲等人不说,还有曹方跟着。
说不定是买凶之人,见事情不成,怕走漏风声,杀毒了那些人。亦或是为了防止后患,之前就骗这些人喝下慢性毒药。
到底是哪种,还不得而知。
这其中并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言处,曹颙就将当年的事情道出。听说两年前就有人买凶,伊都立惊诧不已,道:“两年前,孚若在太仆寺,不比现下这般位高权重。到底是什么仇人,竟惦记着非要要了你的性命不可?”
曹颙心里,也是迷糊着。虽说庄先生没说,但是曹颙也察觉出,庄先生是晓得些隐情的。
只是过后,庄先生不了了之,曹颙也没法他说出来。而且,曹颙也相信,庄先生是护着他的。
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得,那人定是曹颙不能随心所欲之人,是晓得了是仇家,也不能下手的,否则就是倾族之祸。
除了皇子皇孙,还有谁能让庄先生有这么大的顾虑?
曹颙与伊都立正说着话,就见曹方疾步进来,禀告道:“大爷,魏爷回来了,七王爷也跟着到了,已经在大门外下马。”
曹颙听了,忙同伊都立两个,亲自迎了出去。
自打前儿下午出京,七阿哥也是心急如焚,但是随行的有两个老太医,马跑不起来,他就让人随着太医押后,自己同魏黑两个先行一步。
三百多里路,用了两日功夫就到。
见曹颙虽面容清减、双眼赤红,带着几分羞愧,但是并无哀痛之意,七阿哥这提了一路的心,才算放下。
“初瑜如何?”七阿哥同伊都立见过,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已经醒了,刚才吃了药睡下。”曹颙应着带了几分羞愧:“都是因小婿的缘故,累计初瑜至此,害得岳父跟着担忧。”
七阿哥看着曹颙,脸上看不出喜怒。
伊都立颇为识趣,晓得他们翁婿有话要说,借口衙门有事,告辞离去。
七阿哥没有什么责备的话,只是看着曹颙的眼神有些犹疑。
到底是担心女儿,即便晓得初瑜睡着,七阿哥还是去了内院,到初瑜床边看过,心里才算踏实下来。
一路上风尘仆仆,直到梳洗更衣外,七阿哥才出来见曹颙。
可怜天下父母心,曹颙也是为人父之人,自是晓得七阿哥的心情。七阿哥是真心疼爱长女,才不惜以皇子之尊,主动与曹家结亲。没想到不过数年功夫,宝贝女儿就险些丧命。
“树大招风!”七阿哥沉默半晌,才说道:“我当初只觉得你性子老成稳重,品性端良,初瑜跟了你,定能太太平平地过日子……”说到这里,顿了顿,看着曹颙道:“谁会想到,你如今竟站在风口浪尖上……”
曹颙低着头,心里也是羞愧不已。
自己算不算是白活了?口口声声说为了这个家,熬得多辛苦似的,却是连家人都保护不了。不是废物是什么?
“日后,你有何打算?”七阿哥看着曹颙,问道:“是帮着皇阿玛继续赚银子,还是要找出幕后算计你之人,报仇雪恨?”
曹颙闻言,已经是变了脸色,眼里的恨意不是一星半点。
害得初瑜至此,使得他差点成为鳏夫,这个大仇自然要报。
七阿哥见了,不由皱眉,道:“你递辞呈吧!”
曹颙听了,面上露出几分不解:“岳父?”
七阿哥揉了揉额头,道:“阿灵阿道‘病’了,除了太医院的太医在,还有侍卫处的侍卫在他府上。”
“阿灵阿?”曹颙想起家书中父亲隐约提及的,大致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的心里却不认为阿灵阿是幕后指使之人。
这没仇没怨的,堂堂国公爷,怎么会接二连三使这般手段?
“那在济南做悬赏的银子,是叙府上的;操作的人,是阿灵阿的门人。”七阿哥见曹颙懵懂,说道。
这嫁祸未免太明显,就算是想要算计曹颙,用得着这般不干不净的?阿灵阿与叙,都是勋爵世家子弟,打小见惯争斗的,手段怎么能这般粗劣。
“你还不明白么?如今你要晓得的,不是谁要害你,而是皇阿玛说谁要害你。”七阿哥面色有些沉重,道:“这是对你与你父亲的安抚,也是皇阿玛对自己个儿的安抚。”
说到最后,他已经是压低了音量:“事情由不得你,勿要节外生枝。”
曹颙晓得“天威难测”四字,但是对于七阿哥的说辞,实是无法接受:“岳父,初瑜受了这般罪,小婿岂能就这么算了?”
“你还想如何?”七阿哥道:“这世上,做什么人都成,就是不能做聪明人。你这几年沉沉浮浮,遭了这些罪,就是因为你将自己当成了聪明人。”
“岳父先御驾而来,就是为了告诫小婿?”曹颙犹豫了一下,问道:“莫非,岳父心里,已经晓得到底是何人所为?”
七阿哥背过身去,不看曹颙,道:“你是和硕额驸,初瑜是皇阿玛钦封的和硕格格,有人竟罔顾朝廷律法,悬赏你,袭击初瑜,自然有官服出面查询。你心里再不忿,还行要杀人报复么?”
“既是想要置我于死地之人,杀之又何妨?”曹颙的脸上,多了几分狠意。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还能如何?总不能一直这般混混沌沌,等着对方什么时候想起来再咬自己一口?
“过与不及!如今,你已经是风头太多,再进一步,许是万丈深渊;还不若退一步,等皇阿玛裁决。皇阿玛会给你个交代的。”七阿哥转过身来,拍了拍曹颙的肩膀,道:“你是我的女婿,是我的半子,如今连我也不信了么?”
“皇阿玛要小婿递辞呈,是怕小婿义气,失了常态;还是担心小婿追查下去,触怒皇上?”曹颙带着几分疑问,开口问道。
“你向来稳重,当晓得‘以退为进’的道理。这个时候,你进一步,又有何益,不过是加速阿灵阿与叙的死期罢了,对于真正的仇人,有何损益?”七阿哥反问道。
七阿哥虽然平素不掺和朝廷党争,也不凑热闹站队,但是并不是迷糊之人。
曹颙的心里已经是信了几分,但是仍有些不甘,看着七阿哥道:“岳父,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为了小婿日后太平,也求岳父体恤,告之那幕后黑手到底是何方神圣,数次逼迫小婿至此?”
七阿哥叹了口气,道:“不过告诉你了么,不要做聪明人。就这样糊涂着,才能保太平。”
遭遇这般大的变故,使得初瑜生死关上走了一遭,曹颙如何能心平气和。
七阿哥不说,他也不再发问,心里已经思索开来,
视八阿哥如仇,康熙想要庇护,庄先生叹息不语,七阿哥以皇子之尊也不愿招惹,还有能力搞风搞雨的,是谁?
三阿哥、四阿哥、十四阿哥?十七阿哥?还是废太子?
符合这四个条件的,却是一个没有。
曹颙的脑子里,突然现出一人来,那就是被朝鲜使臣当成未来储君参拜,世人眼中最名正言顺的储君人选——皇长孙弘皙。
数年之前,两人也算接过“仇怨”,但是多有小孩子置气好强的成份在里头。
虽说往后,见面时弘皙也是皮笑肉不笑,没个好脸色,但是也不单单对曹颙如此。
身为储君长子,未来太子的不二人选,弘皙在太子被废后也影响甚大。再也没有以往的趾高气扬,剩下的只是内敛与阴郁……
“岳父,是弘皙?”曹颙思量了一回,缓缓地开口问道。
七阿哥听了,已经是神色一变,看着曹颙,脸上显出几分痛苦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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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六百五十四章 我心
热河,淳王府园子,内堂。
七阿哥虽神色大变,但是并没有言语,看了曹颙半晌,方垂下眼睑,端起茶盏道:“你想得太多了?皇阿玛甚是庇护你,你消停下来,做个富贵散人有什么不好?”
“庇护?”曹颙不禁失笑,若是庇护的话,怎么会试图掩盖真相。
“岳父,您想过没有,若真是弘皙的话,如今尚且不在储位,都三番两次致小婿于死地;若是上位,会如何?”曹颙开口问道。
七阿哥闻言一怔,看着曹颙,皱眉道:“即便皇阿玛再另眼相待,有些事也不是你能掺和进去的。”
见七阿哥似乎笃定弘皙储位有望,曹颙心里有些着急。要是七阿哥不知不觉站了队,让四阿哥记恨在心,那往后的日子就要不好过。
而且,说实在话,他只是想到弘皙,并不认为自己遇到的一切就是弘晢所为。
当年他在济南遇险,那还是康熙五十一年,太子刚被“二废”,弘晢身为人子,正是避讳的时候,怎么会没头没脑地跨省涉及曹颙。
或许,弘皙是螳螂捕蝉中的那个“螳螂”,让黄雀给利用了。
见曹颙并不应答,七阿哥皱眉道:“有时候,传言未必全都可信。二阿哥,并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弘皙虽然傲慢些,但是也不是完全不通道理。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我并不是要你忍气吞声,而是怕你沉不住气,使事情进入僵局。阿灵阿与叙,皇阿玛能随便处置,你却不好掺和进去,否则平白结怨两家子弟。”
“若不是老天保佑,初瑜她这次……对方再来一次,我遭遇凶险,那他们娘几个如何?”曹颙叹了口气,道:“岳父大人,就算想要小婿性命的是皇上,小婿也要心里清楚。即便没有‘挡车之力’,也不能做个糊涂鬼。”
七阿哥还要再劝。曹颙起身道:“岳父远道而来。也该饿了。还是先叫人开席吧。”
少一时。席面送上来。
曹颙亲自把盏。给七阿哥倒酒。七阿哥神色复杂地看着曹颙。默默地吃着。他本不是多话之人。劝了曹颙两遭。见曹颙坚持己见。便不在多言。
曹颙陪着七阿哥用过饭。惦记初瑜那边。便请七阿哥先休息。临出门时。他犹豫了一下。
还是开口对七阿哥道:“岳父大人。即便皇上再疼弘皙阿哥。也不会立之为储君。否则地话。也不会将太子党众人从朝廷与地方上铲除干净。岳父小心了半辈子。还是不要被殃及才好。”说完。他躬了躬身。转身出去。
回到西院。这边已经掌灯。
初瑜已经醒了,叶嬷嬷坐在床前的小凳子上,端着碗粥,用调羹喂她。
见曹颙回来,叶嬷嬷起身将粥碗递给曹颙。
“阿玛……来了?”初瑜轻声问道。
“嗯,刚吃了饭,现下歇了。”曹颙一边喂着妻子,一边开口说道。
“都是我不好……”初瑜的脸上添了羞愧之色。
“说什么呢,你要是这么说,我岂不是该自杀谢罪?”曹颙用帕子擦了擦她的嘴角,道:“少说两句,养足精神,省得明儿岳父见了心疼。”
初瑜轻轻地点了点头,喝了粥与药后,又阖眼睡去。
曹颙和衣躺在妻子身边,也跟着沉沉睡去……
京畿,南石槽,圣驾行在。
十五阿哥看着十六阿哥,不由觉得有些头疼。他掏出怀表瞅了两眼,已经亥初“晚上九点”。
“十六弟,你还不回去,小心弟妹要使人来找了。明儿还要早起,十六弟赶紧回去安置吧。”十五阿哥道。
虽说还不到端午,但是十六阿哥已经拿了折扇,一边摇着,一边看着十五阿哥,道:“哥,咱们是同胞手足,不比旁人。你就跟弟弟交交底儿,你到底是想帮十四哥,还是想帮三哥?”
十五阿哥闻言,不由失笑,看着十六阿哥道:“你不是就想做个富贵散人么?操心这些做什么?赶紧回去歇着,扯这闲篇做什么?”
“打虎亲兄弟,就算弟弟没出息,也保不齐什么时候能帮哥哥把手。”十六阿哥合上折扇,说道。
十五阿哥摆摆手,道:“行了,你就饶了哥哥吧。看到十三哥了么,当日除了太子,谁还能比得他受宠。结果掺和了不该掺和的,落得个不尴不尬的下场。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本本分分的孝敬皇阿玛与额娘吧,会有福气的。”
十六阿哥脸上已是添了郑重,看着十五阿哥道:“哥哥,不管您帮谁,都是我的亲哥哥。”说到这里,顿了顿,道:“曹颙不是与人为恶之人。要是先前他有什么得罪十五哥之处,弟弟叫他给十五哥赔罪。”
十五阿哥闻言,嘴角不由生出冷笑,道:“十六弟,你这是要教训哥哥么?还是偏帮着外人,来跟我摊牌。”
十六阿哥听了,忙摇头道:“十五哥切莫误会,弟弟绝无此意。只是都是亲戚,本不必如此。”
十五阿哥已经转过脸去,不看十六阿哥,冷声道:“我乏了,十六弟,不送。”
“弟弟只是不愿十五哥做了他人手中的枪。十五哥之前最厌恶太子,为了这次却愿意推波助澜,暗中帮弘皙成事?是顾忌十五嫂,还是十五哥受了他人蛊惑,想要让弘皙与八哥鹤蚌相争,好坐收渔翁之利?”十六阿哥站起身来,压低了音量道。
十五阿哥猛地转过身来,看着十六阿哥,眼里隐隐地带着几分怒气:“十六弟,要是你的舒坦日子过腻了,哥哥就成全你如何?”
他的声调阴冷无比,一瞬间,十六阿哥觉得眼前这人陌生许多,变得不像是他哥哥。
十六阿哥脸上不由添了几分担忧,喃喃道:“十五哥,你到底是想要拥立之功,还是想要……”
最后一句话,十六阿哥含在嘴里,还是没有说出口。
“曹家并无结党营私,颇有威望,何必树敌?十五哥好好想想吧。”十六阿哥叹息一口,抬腿往外走。
“没有结党么?”十五阿哥冷笑道:“不是‘四爷党’么?”
十六阿哥闻言,心里一颤,转过身来,看着十五阿哥道:“十五哥这是什么意思?曹颙同四哥那边关系平平,这你当时晓得的。”
“平平么?同十三哥府上呢?救命之恩,好大的帽子。你能保证四哥要是出头,曹颙不会站在四哥那边?”十五阿哥的眼神有些犀利,盯着十六阿哥道:“不只曹颙,连你同老十七,不也是对四哥恭敬地很么?手足,手足,你们也是手足兄弟啊!”
听十五阿哥越说越没谱,十六阿哥皱着眉,摇了摇头出去。
十五阿哥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灯光,脸上现出几分自嘲之色,自言自语道:“痴心妄想么……”
京城,方家胡同,简王府别院。
简亲王雅尔江阿慵懒地躺在床上,摩挲着怀中之人的后背。
“累么?”他的声音不同往日的傲慢,带着几分温存。
“嗯,还好。”杨子墨阖着眼睛,轻声回道。
“要过节了,你有想要的东西没有。要不然,让人过来给你裁些衣裳?”雅尔江阿带着宠溺,开口问道。
“月初裁了四季衣服,足够穿得了。左右我也不出这院子,要那么多衣裳做什么?”杨子墨应着,声音中带了几分落寞。
雅尔江阿将他往怀里搂了搂,道:“不是惦记你那个恩人妹妹么?闲着发闷,就去看她,或者请她过来做客。”
杨子墨摇了摇头,道:“她那边新添的几个饽饽就要开业,正忙得什么是的,哪里得空?”
“新开的饽饽铺子?”雅尔江阿想了想,道:“要不明儿我跟几个王府打声招呼,在韩江氏铺子开业时,多订些饽饽席与粽子,也算捧捧场。”
杨子墨闻言,眼睛一亮,仰着脖道:“真的?那可太好了。说实话,在南边这几年,我也吃了不少苏点,稻香村的味道算是地道。连我这不爱吃甜的人,都打发人买了几遭。”
雅尔江阿人到中年,性子柔和许多,不再像过去那样自私武断。
要是过去,他巴不得“金屋藏娇”,将眼前之人当成自己的禁脔;现下,却添了几分不忍。
“要不然,你就跟你那妹子学学做生意。左右府里有不少铺子,你想要的话,就拿去几间。”雅尔江阿道。
“做生意?”杨子墨犹豫了一下,低声道:“王爷不是不耐烦我抛头露面么?”
“谁让过去你不安分,本王怕自己个儿的帽子变色儿。如今你也大了,要是再不懂事,本王也懒得哄你。”雅尔江阿佯怒道。
杨子墨脸上已经添了笑意,低下头,拉住雅尔江阿的手,不再说话……
转眼,到了四月十八。
韩江氏这边的铺子收拾得差不多,亲自到曹府这边寻紫晶,商议开业的日子。虽说曹颙夫妇不在京里,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22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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