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184部分阅读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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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门第且不说,这曹寅的年岁也实大了些……”珠,给丈夫戴上。
曹寅却是有些舍不得劳烦妻子,将李氏扶到炕边坐下,道:“让你多睡会儿,又起来这么早?如今不比往常,就是为了孩子,也当多歇着。要是你还这么着,那我明儿就去住书房了……”
“老爷,没那么金贵,又不是头一遭生孩子了。儿是丑初后走的,这也睡了两三个时辰。”李氏带着几分臊意,道:“算是我求老爷了,别再这么着,让媳妇瞧了,只当咱们这两口老不修了。”
曹寅笑着摆摆手,道:“这话说的,这是在家里,咱们是夫妻,儿子不是还好生拜托我要照看你么?”
李氏见丈夫不听劝,嗔怪地看了一眼,心里却是带着几分欢喜。
说起来,夫妻二十多年,虽说相敬如宾,没有红过脸,但是也没有这般亲密过。
曹寅看着妻子温柔的面容,道:“这些年,我还没有谢过你。早年我就忙着衙门地事儿,也没顾及到家里,多是劳烦你代我侍奉老太太、照看儿女。我哪里配得上你?嫁给了我,却是委屈了你……”说到最后,已是带了几分感慨。
李氏以为丈夫说地是自己这个黄花闺女嫁他为继室之事,忙道:“老爷说这些做什么,使得人心里怪酸的?老太太生前甚是疼我,老爷这些年也极是体恤,我本是无父之孤,到了这样地人家,又是过的这样的日子,要是再不知足,可就要遭天谴了……”
曹寅想起自己个儿年轻时的荒唐,心里越发羞愧。他张开嘴,刚想要说话,就听到院子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老爷,太太,四爷……”丫鬟在廊下尚未报禀完,曹项已经是疾步进了屋子。
“大伯,伯娘,大伯……”曹项进了屋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嘴巴一张一阖的,已经是泪如泉涌,哽咽着说不出话。
李氏唬了一跳,曹寅皱眉道:“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到底发生何事,是二太太身子不舒坦了?”
曹项摇摇头,抬起头来,用拳头捂了嘴巴,带着哭腔回道:“大伯,伯娘……我三哥……我三哥没了……”
曹硕的尸身已是硬了,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面容却是平和而宁静。
兆佳氏坐在地上,抓着儿子的胳膊,却是哭也哭不出来……
曹苍白着脸,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躺在地上的兄长,眼中露出几分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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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世家子 第五百六十章 驰驿
逝者已矣,生者情何以堪?
看到曹硕尸首的那刻,别说李氏与初瑜婆媳转头垂泪,不忍相看,就是曹寅也是身子一颤,眼圈发红。
兆佳氏坐在地上,拉着儿子的胳膊,模样如同疯癫。
曹寅对曹项与曹两个摆摆手,道:“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你们母亲扶起来?”
曹项忍泪上前,曹却是迈出一步,就踌躇不前,看着曹硕脸上的血渍,脸上骇意越来越明显。
“太太……”曹项俯下身子,要搀兆佳氏起来。
兆佳氏直直地挺着身子,哪里肯动?
静惠在旁见了,也是上前搀扶兆佳氏的另一侧。
兆佳氏从两人的手中挣开,扑倒曹硕身上,用手擦了擦他额上的血渍,喃喃道:“三儿啊,磕疼了吧?娘给你吹吹。”
她就像哄婴孩一般,吹了吹曹硕的额头,嘴里自言自语道:“我儿子真俊啊……”
随着说话声,她的肩膀颤抖不已,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开始抽搐起来。
李氏见她这样子不好,忍下伤心,上前劝道:“弟妹,你先起来,孩子……别让孩子走得不踏实……”
兆佳氏闻言,终是嚎啕大哭:“这个不孝的混账行子,往哪里走啊?这混账的东西,这个不孝的东西……她一边嚎哭着,一边伸手想要捶打曹硕,到底是不忍心,巴掌都落到曹硕身边的地砖上。
又是一番斯巴与规劝。闹了足有小半拉时辰。已经脱力的兆佳氏才被初瑜、静惠扶到外屋里。
曹项打小受曹硕看顾最多,兄弟间感情最深,此刻俯下身子,将其被兆佳氏揉皱地衣服袖子往下拉了拉,脸上泪流不止。
自古以来。白发人送黑发人,都是人伦惨剧。
曹寅微微地抬起头,没有让在眼眶里打转转地眼泪流出来。
他“咳”了一声。对曹项吩咐道:“四下里找找。看这混账东西留下什么片言只语没有!”
“是!”曹项哽咽着应了,到曹硕床边查看。
床上的被子都没有拉开,只有半拉有褶皱,是人坐过的痕迹。
曹项伸手摸了摸枕头下,并没有发现只纸片语。床前的小几,地上的桌子上。都看了一圈,还是没有。
“大伯……”曹项垂手而立。
曹寅皱眉,问道:“这到底是因何缘故,使得他想不开了?你们兄弟平素多在一块儿,你来说说看?是因你三嫂不肯回来?”
曹项咬了咬嘴唇,正不只该从何处开口,就听“噗通”一声,曹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曹项上前,想要扶着弟弟。但是止了脚步。脸上却难掩愤愤之色。
侄儿已是没了一个,要是小地这个再有什么闪失。那曹寅就是死,也没脸见黄泉下的弟弟了。曹寅心痛如绞,将小侄子扶起来。
不过,瞧着曹项的神色,像是有什么隐情。
曹寅落座,拉下了脸,沉声道:“嗯,老四,你说说看?”
曹项迟疑了一下,低头将昨晚赌场来催债之事说了。
曹寅听地满脸铁青,使劲地脚,想要骂这个不争取地侄子两句,却是胸口堵堵的,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曹项说完催债的事,转头看了曹,见他战战兢兢的模样,心里埋怨是埋怨,但是却也不忍开口叱责。
别说小五昨晚失言是过,就是他曹项自己,明明晓得三哥容易藏心事,劝了嫂子的话,为何没想着要看着这边?
曹骇到现下,虽是哭出声来,低声道:“四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当你们联合起来哄我地零花儿,才没答应给。那个,是弟弟留着给伯娘与母亲预备寿礼的……”
曹寅听了,看像曹项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是催赌账么,怎么又有小五的干系?”
真相并不复杂,不过是曹住的离侧门近,听到动静,过来西跨院询问哥哥。
这言谈之中,曹硕与曹项就提及了想借他的私房银子的话。
曹却是想了不想,直接以要留下银子给伯母与母亲预备寿礼为由,给回绝了。
李氏与兆佳氏今年四十五,也算是小整寿。曹这边,一直记挂在心里。
虽说已经分家了,但是他对李氏的孺慕之情丝毫不减。
加上李氏这边因怀孕的缘故,显得疲惫吃力,曹就想寻个好玩有趣儿的物什,孝敬伯母。
与其说是给伯母与母亲预备寿礼,还不若说是以伯母为主,母亲这边顺便为之。
他既已回绝,见两位哥哥似乎还要开口,便道:“别人家,谁不是当哥哥的给兄弟零花儿,就咱们家稀奇,哥哥们倒惦记起我地银子了,羞了不羞?”
他不过是为了堵住哥哥们地嘴,谁会想到正好触动曹硕的心事……
曹项心里虽听着不妥当,但是见曹硕面上并没有露出异色,就没有多想。
稀里糊涂地,事情就发展到这个境地。
曹寅在旁听了,却是唯有满心愧疚。
虽说有曹的失言,但也不过是话敢话说到那里罢了,并不是兄弟手足起了嫌隙。
如今,曹硕就这么去了,就算没有人斥责曹,想来他心里亦是不好受。
曹寅冲曹摆摆手,道:“不要胡思乱想,不干你的事儿,说到底。还是这混账行子没担当。”
曹寅不会去埋怨小侄子。但是却无法不埋怨自己。要是他这个当大伯的早些管教,何至于此?
屋子里一片静寂,曹寅闭着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一
按照古礼,十六到十九故去是“长殇”。丧仪从简,亲人晚辈服丧也是减等。不过,这订亲许嫁的青年人。不算是“殇”。要按照成|人丧礼办了。
曹硕今年十七,已经成亲,算不得“长殇”,这丧事还要开始预备。
只是到底是自家侄儿,不管他是赌也好,还是偷也好。曹寅心里埋怨是埋怨,但是也希望能让侄儿早日入土为安。
要请阴阳师来,花点银钱出殃榜,这样就能给侄儿报个病逝,不用使仵作上门。虽说如此掩饰,有为了曹家名誉地缘故,但是也是为了使得侄儿死后不用再背负“懦夫”、“逆子”地名声。
儿子与长侄都不在,剩下这两个年岁又小,和侄儿的丧事,少不是得要自己料理。
衙门要使人请加。亲戚们府里要使人报丧。这边要预备棺木,请人做法事。这要忙的事情还多。曹寅到底上了年岁,又是突然噩耗,眼前就有些发黑。
他拄着胳膊,阖了双眼,只觉得嗓子眼儿腥咸。儿子要是在身边就好了,他带着几分疲惫想着……
从京城到张家口的官道上,每隔三、四十里,就有驿站。
想要像驿站要车马人夫等,都要出仕相关凭证。一般官员与官府使唤凭勘合,兵部使用时,则是凭借火牌。
曹这一行,因背负着到外蒙大喇嘛跟前传旨,关系到西北战局,所以要求是“驰驿”前往。
要是驰驿者多要马匹、多带长随行李,或者枉道驰驿,那就算是违反了律法,搞不好就要吃弹劾。
曹这边,却是讷尔苏给他办的“火牌”还有吏部地手续,周全的很,也不用担心这个。
伊都立那边,则是花费了一些银钱打点,才算是勉强可了。
除了中午打了个尖外,曹这一行,中途换了几次马,傍晚时分到抵延庆县。
在驿站前下马时,不少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走路都有些别扭。
说起来,这一行中,不管是皇家侍卫也好,还是曹家与伊尔根觉罗家地下仆也好,没有几个遭过这罪地。
这策马狂奔,固然爽快,但是这一奔就一天,委实让人受不得。想着这样的日子,或许还要十天半月,不少侍卫的脸色儿都绿了。
倒是纳兰富森与赫山这几个,因前年同曹往返过外蒙古,数千里行程也走了,还算是适应些。
最狼狈的,就数伊都立了。
虽说出京前,他信誓旦旦地说自己骑射功夫没落下,但是在马背上颠簸了一天,却是使得他再也意气不起来。
下了马匹,他便弓着身子,呕吐起来,将中午在路上打尖时吃尚未克化的烧饼牛肉吐了一地。
他的长随忙递了水袋上去,伊都立接过,使劲地灌了两口漱漱嘴,整个人才算是有了点活气。
曹在旁见了,寻思要不要劝他缓行,省得这么遭罪。
驿站门口停着两辆马车,一辆装了棺木,一辆罩着白幔帐,应是坐人地。
有个穿着孝衣的少年,站在驿站门口,同驿卒说话。
伊都立脸上添了欢喜,对曹笑道:“出门见棺材,升官又发财,却是好兆头。”
说话的声音却是有些大,那个小伙子听了,转过头来瞪了伊都立一眼,脸上带着几分忿怒。
他原是要想说什么,但是见了伊都立身上的官服后,又合了嘴,怅怅地转过头去。
驿丞得了消息,已经小跑着迎了出来。见了眼前一堆侍卫,这芝麻大的官不由地有些眼晕,寻思是哪位王公相爷出京,在人群里撒莫“贵人”。
却是有些糊涂了,他犹豫了一下,躬身上前,凑到纳兰富森面前,道:“这位侍卫大人,这是……”
在众人中,纳兰富森是三品服色,看着品级最高,怨不得这驿丞如此。
纳兰富森无奈地笑笑,从怀里掏出“火牌”,给在驿丞瞧了,道:“爷们要歇一晚,按人头备马,明儿卯初(凌晨五点)出发。”
这“火牌”本是魏黑拿着,因这一路上每个驿站都是现下的状况,曹就将“火牌”交给纳兰富森收着了。
左右也不过是个形式,也不必费口舌,同每个驿丞辩白辩白,谁才是这一行的主官。
那驿丞见了,忙不跌地引着众人进驿站。
待看到那孝衣少年时,驿丞不由喝斥道:“快走,快走,还嗦什么?这是驿站,又不是大车店,再不走,可就要使人赶了!”
“大人,还请通融一二,家母上了年岁,已是赶了一天的路……”那少年哀声恳求道。
那驿站不耐烦地摆摆手,道:“你这小子,真是嗦。这天下哪里有空白白牙就能混饭吃的地儿?你说自己是官属,但是一没有文书,二没有银子,我通融了你,自己喝西北风去不成?”
那少年涨红了脸,却仍是恳求不已。
曹在旁瞧了,不由暗暗摇头。
这个驿丞好不省得事,既然是官属,少不得有些故旧世交,这般得罪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埋了祸患。
这少年年级轻轻的,倒是能屈能伸。
百善孝为先,虽说不过是萍水相逢,但是曹因他这份孝心,也愿意行个举手之劳。
他向赵同使了个颜色,便同伊都立与众侍卫进了驿站。
在跟过来曹家长随中,赵同地伸手虽是不行,但是心思缜密,收着银钱。遇到打点地地方,都是他出面料理。
上房有限,这些人中,除了曹家与伊都立两家家仆外,其他人都带了品级。
最后,还是纳兰富森做主,选了处连脊的房子,将曹安置在中间上房,其他人四下里安置了。
曹原是不好意思如此,但是纳兰富森正色道:“圣命已下,我等就是为了护卫曹额驸而来,自当从今儿立了章程。不管是住宿打尖,还是中途,都应以护卫额驸安危为主。”
他在众人前换了“额驸”地称呼,也是在提醒这位侍卫们,曹的另一个身份。要是曹真有了闪失,他们这些人各个也脱不得干系。
曹听出纳兰富森话中所指,心里承他的情,没有再嗦。
待进了屋子,曹正梳洗着,赵同已是回来,银子已经想法子送出,换了说辞,将曹的真实身份隐下,那扶灵还乡的少年已经进了驿站……
曹听了,用毛巾擦了把脸,想着自己这算不算“日行一善”。
这俗话说的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这善报却是不指望,只希望那些个做坏事的人,都遭了报应,他就心满意足了。
当然,人心都是有偏颇的,曹心里的坏人,就是那些算计他的人。
他好好的过安生日子,那些暗地里不消停的,没事找事,不是坏人,是什么?口,就将管家上道:“二爷,纳兰七爷今儿没了,他们家使人送了丧信儿……”泪……
第一卷 世家子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五百六十一章 行路
京城到归化,有一千三百余里。曹一行虽说用了两日功夫就到了张家口,但是到了口外后,速度却慢了下来。
张家口到归化九百多里,每隔八十到一百里设一驿站,共有驿站十一处。
先不说中间隔得路程远了,这驿站的规模也与口内无法相比。
这边的驿站,由兵部与理藩院共管,但是使的人驿多是蒙古本地人。与口内的驿站不同,这边的驿站,主要是为了方便传递军情与运送物资的。
这地方简陋狭小不说,关键是马匹不足,每个驿站不过十几匹马,还不是都能使唤的。剩下的牲口,就是骆驼。
每个驿站里,都有五、六十匹骆驼。
这边的路况也不好,茫茫无际的草原,只是能就着车轱辘的痕迹看出是道儿罢了。
幸好还不到雨季,要不然,这路上耽搁的时间更长。
曹他们因为每次只能在驿站换一半的马匹,就不如在口内那般快,九百多里路,走了八天才到。
这一行到达归化城时,已经是五月初一的下午。
看到归化城墙的那刻,伊都立激动的眼泪险些掉下来。
这一路上,他都是咬牙硬撑的,前半拉固然是爱面子的缘故,后边却是有些不敢歇了。生怕自己歇下后,就再也不想骑马,他终是咬牙挺到现在。
侍卫们也是带着欢喜,别的不说,到了这里,驻扎着右卫八旗。怎么也能淘换出来路上用的马匹来。
这几天,他们已经被这沿途驿站里的劣马给磨得没脾气了。
如今,真是别无他求,只求这座骑能痛快些。要不然每天在马背上熬的时辰更久,实是让人郁闷不已。
伊都立到了目的地,曹等人地行程却是只完成三分之一。
呼图克图大喇嘛的驻地,在土谢图汗国中旗的乌尔格,离归化还有将近两千八百余里。
到了归化城,曹他们就得了一个消息。
两天前,归化将军费扬固已经带着这边的部分右卫八旗兵与蒙古八旗兵。启程往推河御敌去了。
另外,从将军府这边,众人还得知四月二十三日。皇上下旨调了黑龙江与喀喇沁往归化集结,作为第三路兵开赴西北。
这已经是摆出了开战的姿态,那曹这一行人的目的就显得有些好笑。
侍卫们颇为热血,唏嘘之中,很有为不能在费扬固将军帐前效力的遗憾。
曹心里则是有些没底了,不晓得是不是历史有所变动,原本在康熙末年的西北战乱,给移到这个时候。还是雷声大、雨点小,这场“轰轰烈烈”的战事会不了了之。
这乌尔格,则是外蒙古地地界了。朝廷在那边的影响甚是微弱。
按照规矩,这内蒙古地界的王公算是内藩,外蒙古那边是外藩。朝廷在内蒙古可以划定牧场,在外蒙古则鲜少干预地方。
纳兰富森拿了康熙手谕,从将军府调了五十蒙古八旗兵。
从归化到乌尔格,中间偶有驿台,也不像之前那样成规模了。
这一行,七十来人,都是从八旗右卫选地上等骟马,双马双鞍。以供路上换乘之用。
五月的草原,没有初夏的燥热,只有青翠的绿色与无边的花海。
蓝天、白云、绿地,白色的河流像轻柔的带子,在天地间撒着银光。
曹的心境。也一天天的发生变化。
人居于这世上,最是渺小,却是偏生以为自己是“万灵之长”,想要掌控这世界。
自己的心里,虽没有存在翻天覆地之心,但是也是想着要费心经营,为家人地安康与自己未来的安逸生活努力。
“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掌心握无限,刹那是永恒”,自己好像是太看重结果了。反而忽略了这沿途景致。
浮躁了。世故了,失去了过去的从容。
是因为心里想要求的更多。在意的更多,有些贪心了么?
骑在马背上策马狂奔的曹不由地自省,说了想要陪妻子出游,却是多年未能成行;想着给孩子们提供好的游乐场地,总是找借口一拖再拖;寻思要多多孝敬父母,但是每日里说话的功夫都是有数的。
自己好像是忙忙活活的,又好像在偷懒,就这样日复一日,将日子混了过去。
人生能有多少个日复一日,自己地命运虽说没有按照历史上的,在儿子未出世前就夭折,但是谁又能保佑自己定是个能长命百岁的?
生老病死,自然之道,岂是人心取舍能够更变得了的。
固然不能哀怨,时时战战兢兢地活着;却是不能放任,不去计划未来。
人生于俗世,真是件很麻烦的事儿,要是能像这苍鹰,任意遨游于天空;能像这灰狼,自由奔驰在草原上,那该多么惬意。
待曹发现自己地变化时,不由地愕然,难道这是因要前往大喇嘛驻地的缘故,自己也变得有佛心起来?
虽说同这天地自然相比,红尘俗世使人倦怠不堪,但是也只有远离家人千里之外,才越发能体味亲情的可贵。
有的时候,曹只觉得自己好笑的紧。真是矛盾的想法,既在心里因亲情束缚觉得疲惫,又是依恋于这种家人给予的温暖,使得心里不再孤独。
人性,就是如此自私与虚伪。
这一路上,变化的不只曹一个,就是那十名侍卫,也在这一日日的奔驰中。去了京城时鲜衣怒马的傲慢,变得内敛起来。
从最初地抱怨驿站地伙食不好,到现下大家已经能随时射猎黄羊、野兔,直接剥皮,烤的半生半熟地,也能浑沦吃个半饱。
别说是黄羊、野兔,就是草原狼,这些侍卫心里见了,也是痒痒的,想要小试身手。
要不是碍于那几十个蒙古兵丁。大家早就动手了。
正如仕云所说,走了这一趟,别的没学会。剥皮去骨的,算是有了几分手艺。马上的乘骑功夫,那自然是说也不必说的。
他就是伊都立的族侄,是众侍卫中最年轻之人。
今年不过十六、七,一张嘴码子最是厉害,每逢途中小憩,就听到他“吧”、“吧”的说个不停,没一刻闲地时候。
小满见了,稀奇得不行,在一次小憩中。忍不住问纳兰富森道:“富爷,这云爷当差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一句话,却是使得侍卫们都笑了。
虽说身份有别,他们这些侍卫都是权贵子弟,小满不过是曹家下仆,但是这一路行来,混得熟了,说话之间就少了拘谨。
仕云笑着“咳”了一声,抱着胳膊道:“山人自有妙计。你小孩子家家地,问这个做什么?”
众人中,明明是他年纪最幼,但是他却偏偏不承认。
因小满长着娃娃脸,又比他大不了多少。便被他当小的应对。
小满听了不忿,但是因晓得仕云这张嘴厉害,自己还嘴也不占便宜,所以便不接话。
纳兰富森笑着瞅瞅仕云,再看看旁边的曹。
当年曹初入京时,也不过是仕云这个岁数,但却是行事稳重,人前半句不肯多言。
见纳兰富森没有回答,赫山就笑着说道:“小满啊,这云大爷的妙计却是从山里淘换来的。秘诀就是两颗山核桃。这当值的时候。他就将这山核桃塞嘴里,两个时辰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小满闻言愕然。曹听了,也不禁看向仕云。
既是在御前当差,还能保留这份天真浪漫,是生性淳朴,还是家里亲长疏于管教?
仕云已经“呵呵”笑出声来,从荷包里掏出两个拇指大小的山核桃来,把玩着说:“这可是宝贝东西,不能说是门神,也能当把门的哼哈二将了!”众人看着他耍宝,都是“哈哈”大笑,在这空旷的草原中声音传出甚远……
虽说因每日里风吹日晒的,大家伙看着都黑了不少,但是最初地疲惫却渐渐消逝,体力已经是比过去增加了不晓得多少。
这一行,都是青壮,这体力渐足后,就有些精力旺盛。
俗话说得好,军营待三年,母猪赛貂蝉。
这言谈之中,大家伙的荤段子就越来越多。
偶尔路过蒙古牧民之家时,大家看着蒙古女人也眼睛放光。要不是顾及在人前,怕是已经有人受不得,要着裤腰带上前了。
曹见了,心里不由警醒,对纳兰富森说过,暗地里增加每日的路程,使得这些人没有精力想这些。
却是堵不如疏,这年轻人想起女人来,岂是想要禁就能禁的?
没几日,途径一个喀尔喀郡王驻地,这里是个相对繁华的镇子,街道两侧也有些铺面集市。
听说是朝廷钦差途径这里,王府这边很是殷勤,郡王府管事亲自出来相迎,将曹一行迎到王府招待。
是夜,除了烤全羊、手把肉、马奶酒这些吃食外,自是少不得奉上温顺的蒙古女奴待客。
瞧着那些人憋得实在难受,纳兰富森与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再嗦因明日还要继续赶路,曹同纳兰富森吃了酒菜后,便回到客房。
曹家的小厮长随都在,御前侍卫剩下四人,都排了班,在曹的卧房周遭安置守卫。
剩下的四名侍卫中,仕云赫然在列。
纳兰富森瞧了,颇感意外,这小子之前可是嚷嚷着要女人要的最欢实地,怎么此刻没了老实了?
仕云讪讪的,没有说话。
赫山在旁笑道:“头也觉得稀奇吧?我正想要问这小子,是不是因他长得面嫩,没有往他屋子里塞人服侍呢?”
仕云被说得脸上发红,挺了胸脯,硬着嘴说道:“谁嫩了,我是受不得那羊马蚤味儿!”
赫山却是不信,打趣道:“是受不得那羊马蚤味儿,还是心里记挂着旁人?怎么着,还忘不了元宵节遇到的那个?连容貌都没瞧见,也不晓得是不是有了人家的,这惦记起来有个什么劲儿?就是你再碰到了,也认不出啊。”
“怎么认不出?”仕云带着几分不服气:“我虽是醉着,但是却听到她的说话声。”
曹与纳兰富森一听,这其中是带了典故了。
原来,仕云正月十五时,正赶上休沐,被几个世交好友拉吃去喝酒。原想要玩得痛快,身边就留了一个小厮侍候。
回来地时候,他带着醉意,路上憋了尿,要找解决的地方,迷迷糊糊的,就与小厮走两岔了。
却是醉的厉害,从马背上哧溜下来不说,夜风一吹,仕云已经是昏沉沉,手足无力。
几个泼皮见他穿的光鲜,将他脱到胡同里,除了还留着亵裤,其他的给扒了个干净。
仕云心里明白,却是因吃酒吃得太多,身子动也动不得。
这十五还没有开化,路边还有积雪,仕云也不晓得是醉的,还是冻得,迷迷糊糊的就睡过去了。
再省的时,身上已经裹了衣服,就听到一女子道:“到底是一条性命,送到就近的客栈,让他歇一晚。除了付一夜宿资,不必另外留银钱,不过是醉得厉害,有手有脚地,醒过来后,也不会平白冻饿而死,不可浪费银钱。”
就听另外一个女声祈求道:“姑娘,瞧着他年纪不大,怪可怜地,要不然,就收在咱们家做个小厮?”
之前的那个一个女子道:“这天下可怜之人不可胜数,谁又能救得了谁?生死由命,这世上谁也不是菩萨……”
这女子地声音虽说冰冷,但是接下来的话,却仍是让仕云感激。
“去当铺里淘换一套旧皮袄给他,既暖和,也不至惹眼,最是便宜……”那女子随口吩咐道……
仕云收回旧日回忆,带着几分英气与倔强道:“滴水之恩,尚且涌泉相报。对于与我,已经是救命大恩,我要是不思回报,那岂不是畜生不如?就是我额娘,也是说要谢那位姑娘的……”氏用帕子捂着嘴巴,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眼泪都出来了,只觉得鼻子酸涩难受。
小喜见了,忙寻了块干净帕子递过去,带着几分担忧道:“姑娘是不是累着了?今儿还是早些歇吧,这大夏天的,要是伤风也遭罪呢!”
韩江氏接过干净帕子,擦了擦眼泪鼻涕,摇头道:“不碍事,就要对完账了。”
说到这里,她想起一事儿,道:“明儿的祭礼都预备齐当了,曹家三爷出殡,礼数不可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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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世家子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五百六十二章 本心
京城,曹家,东府,前厅。
见夜已深了,曹寅对孙珏夫妇与塞什图夫妇摆摆手,道:“明儿还要起大早,你们先回去吧!”
平郡王夫妇白日里也在了,因曹佳氏有些不适,两口子先回去了。
曹颖的脸上尽是哀色,曹颐也是红了眼圈,到底是手足情深,当姐姐的心里也不好受。
兆佳氏这些日子卧床不起,李氏因前些日子累着,动了胎气再静养。
如今内宅,就是初瑜与静惠妯娌两个在张罗;堂客则是曹寅带着两个侄子两个姑爷料理。
熬了这些日子,曹寅瘦了一圈,老了好几岁似的,脸上尽是乏色。
按照规矩,这自缢、吞金、服毒或者因意外横死者,不能在家里停灵治丧。这位那是“凶死”,是居家大忌,通常都是将灵柩停在庙里预备丧礼。
曹硕这边,却是瞒下了死因。
就是曹颖夫妇与塞什图也以为曹硕是急症“病故”,没有想到其他上面去。只有曹颐头一次奔丧的时候瞧出不对,弟媳妇不在不说,连曹硕过去的丫鬟也都不见了人影。
她私下询问初瑜,初瑜原还迟疑着说不说,心里踌躇不定。因这“封口令”是公公曹寅下的,初瑜虽不愿瞒着曹颐,但是也不好违逆公公的吩咐。正好曹寅那边是要使唤寻那宗礼的底细,见曹颐生疑,便没有满着曹颐,将真相对她说了。
曹颐听说是由赌博引起的这些事,又是关系到婆婆那边的表亲,这亦是满心纠结。
曹寅让她好生孝顺婆婆,不要理会娘家的事儿。这才是为人妇的本分。
话虽如此,曹颐却终是埋了心事。
只是这关系到弟弟名誉,也不好大张旗鼓地寻宗礼算账,只能使人暗中盯紧了。看他是行为不检,无意牵连到曹硕;还是保藏了祸心,故意引诱曹硕赌博。另有所图。
做了半年的国公夫人,曹颐应酬地宗亲多了。也算是长了不少见识。
“人心难测”这四个字,时时刻刻记在她心头。
虽说曹硕与她不是同母所出,但是毕竟骨血相连,平白这样去了,也叫人心里不落忍。
按照兆佳氏的意思,原是要给儿子做七七四十九天法事后出殡的。她心里虽是怨儿子不该如何不孝,但还是希望儿子能早日投生,重新为人。
曹寅想了想,还是定下了“五七”出殡。
曹硕上面有嫡母嫡兄,又是年轻过世。总要给家里老人往后办后事留出余地。
曹颖听了伯父吩咐,带着几分担忧,起身道:“大伯,侄女先去瞧瞧母亲。然后在……”
话因未落,就听到外头脚步响,随后是丫鬟低声道:“太太,大奶奶,二奶奶!”
随着说话声,初瑜与如惠扶着兆佳氏进来。
兆佳氏头上系着摸额,双眼已经是凹陷下去。看着憔悴得骇人。
除了曹寅。孙珏与塞什图夫妇皆起身,原本站在一边的曹项与曹两个也都垂手躬身。
“你怎么出来了?好生歇着就是。”曹寅看着兆佳氏如此模样。皱眉说道。
兆佳氏失了往日地锐气,反应有些迟缓,半晌方回道:“大伯,明儿是三儿出殡的日子,这幡儿、盆儿的,总得安排吧。我心里惦记着,是我这个做娘地没用,生前委屈了他,这最后一程总要让他体面才是……”
曹寅见她口无遮拦,“咳”了一声,道:“我还正想问你这个……”说到这里,对初瑜与如惠道:“扶着二太太坐下。”
兆佳氏坐了,曹颖夫妇与曹颐夫妇才有相继落座。
初瑜虽是比曹颐夫妇的嫂子,但是因是媳妇,反而只能陪着如惠站着。
“三儿没有儿子,虽说娶了媳妇,却是……母子一场,我这当娘怎么能看着他自己顶幡……这血脉最近地就是天佑这个嫡亲的堂侄儿了,大伯舍得他过来给我们三儿打幡儿摔盆么?”兆佳氏哽咽说着,眼里露出几分祈求之色。
曹寅的心里却有些为难,这“顶幡”、“摔盆”是“承重”大事。
天佑是曹硕的亲堂侄,给堂叔“顶幡”、“摔盆”也不算什么,以后逢年节给堂叔烧纸上香也权当是孝敬。
只这“承重”大事,关系到名分,除了祭祀,还有财产。
二房这边没有分家,但是曹硕既然已经成亲,就是单起一支,往后分家都要留出他这支的一份。
等以后曹硕留下的遗腹子生下来,要是女孩还好,没有什么说头;要是男孩的话,反而是处境尴尬,不如天佑这摔过盆的堂侄子名正言顺。
再说,天佑是长房嫡孙,父母俱全,曹寅虽是身为祖父,也不好代儿子、媳妇应下。
曹寅的意思,原是要安排曹项兄弟给兄长“摔盆”、“顶幡”的,因是同辈,就没有财产、承重这些干系。虽说有些不足,也省得以后落下口舌。
现下,见兆佳氏这般祈求,曹寅心里叹了口气,转头看了初瑜一眼,道:“媳妇,老大不在家,你来替他拿个主意,让天佑给他三叔当一天儿子行不行?”
初瑜这些日子,也是难过不已。
虽说同这个小叔子接触地机会不多,但是初瑜也喜他平素老实知礼。
再想着虽是隔房,但是丈夫待这边堂弟堂妹们也是手足般,这要是回来得了消息,还不知会如何难过,她的心里就越发不好受。
听公公想问,初瑜回道:“全凭老爷吩咐,媳妇无二话。大爷向来疼兄弟,就算在家,也是会应的。”
曹寅点点头,道:“既是如此。我就做主了!”
他稍加思量,对兆佳氏道:“弟妹,既是你侄儿媳妇应下。那别的暂且不论,天佑明儿就给他三叔尽尽孝。只盼着老三地屋里人生下男丁。就是大善。要不然的话,也问问三儿媳妇那边,想要守的话,从族亲里选个孩子抱进京来养。”
曹这一股虽说有两个儿子,但是曹家血脉只有天佑这一根独苗苗。要是真给曹硕做嗣子地话,这也是不合礼法。
兆佳氏只求儿子明儿出殡能体面,没有想那么多。
听曹寅前头应了,她已经是感激不已;待听到问及媳妇守不守时,她却是怔住,有些失神。
曹寅问完。才发现自己失言。
曹硕没了当日,别人能瞒得,侍郎府那边既是亲舅父又是岳家,如何能瞒得了?
曹硕写了“放妻书”之事。也终是叫曹寅晓得。虽说还没有到衙门办最后手续,但是从曹硕写了“放妻书”那一刻起,两人已经算是“合离”,再无干系。
曹硕停留这一个月多月,亲戚女眷不见如慧这位未亡人,也有奇怪的。
曹家这边,对外的说法。是如慧身子不好。过哀伤身,回侍郎府调养去了。
这也是侍郎府那边的意思。省得平添口舌,对死者与生者都不好。
明日出殡,如慧要是还不露面,怕是就要瞒不住了。
不只曹寅想到此处,兆佳氏亦是想到,却是不禁心如刀绞。
要不是自己个儿逼着儿子见天去侍郎府,也不会让儿子如此苦闷,也不会有今日这个局面……想到此处,却是连如慧与添香都恨上了……
“家有贤妻,不遭横祸”,这话说得果然不假。
自己哪里是娶来个媳妇,是讨来个活祖宗,好好地人就这样让她给折腾没了……
想到添香,兆佳氏却是比对她比对天慧更恨得厉害。
搅和得家宅不安,早该一顿板子打死,也会有今日之祸。
这样想着,她却是将静惠、曹项、曹等人都埋怨上了。
静惠是二房长嫂,当家理事,瞧见小叔子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18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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