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152部分阅读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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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子,想要同母亲说说,省得往后家里生活艰难。
兆佳氏见了次子,不待他开口,便是开始唠叨上了。虽说晓得这个儿子脑子有些笨,但是不是有句话。叫“笨鸟先飞”么?
原来兆佳氏鲜少过问儿子们的功课。如今却受了刺激一般,见了曹硕。便要问上一遭。就算她自己个儿大字不识,但是也要听曹硕回到念到哪本书的第几卷了。
曹硕被问得浑身冒冷汗,手足冰冷,哪里还有心思去跟母亲说如何节流?
不怪兆佳氏难受,之前操心两个儿子的亲事,别的还没太在意。等亲事敲定,亲戚朋友往来每每提起地都是庶子曹项后,她的心里就很是不对味儿。
要不是曹硕临时身子不适,曹项哪里去弄这好名声去?
能得到考官大人的赏识,做太学生,这不都是占了哥哥的光?
要是哥俩儿都进国子监还好说,却偏偏只举荐一个,这般分出低矮高下来,不是挑唆兄弟不和么?
每每想到此处,兆佳氏在心里便将那多事的考官念叨了好几遭。唯一算是好的是,学堂里管饭不说,每月还贴补一两银钱。
曹颂身上有了爵,如今又当差,有了俸禄这不必说。曹硕今年十六,也算成丁了,在八旗佐领那边报备,每月有二两银子。
虽说不是见天的山珍海味,但是她那边也够嚼用,不再为银钱发愁……
天气渐渐冷了,渐渐地起了西北风,街头的树叶被刮地差不多都落了,显出几分萧瑟。
已经下了好几场雪,初瑜已经使人寻了大毛衣服出来,给曹换上。曹见天气越发严寒,心里算着父母到京的时日,也有些放心不下。
天气这样冷,运河已经结冰,中途要换马车行进、毕竟北上那几口,老的老,小的小,要是不惯冬寒,再折腾出病来。
早在使曹方南下时,曹就特意嘱咐过,将要进京时,提前三两天使人快马往京里送信。这样,曹也能出京去迎接。
十月十八日打江宁启程,这至今也一个来月了,曹怎么能不心急如焚?真真是殷殷切切地期待,想着家人团圆那一天。
江南曹家,已经成为往事。
不止曹心急,就是曹家在京地亲朋故旧,也都算着曹寅夫妇进京的日子。
曹家父子二人,同朝为官不说,还都是堂官,这也算是显赫。不管是远的,还是近地,对曹家都比原来热络三分。
曹不过是荫父祖的荣光,受到皇帝恩宠的年轻人;曹寅却是不同,那是实打实的帝王心腹、御前老臣。
父子之间,分量不可同日而语。
曹进京七、八年,渐渐跃居高位,是见惯别人的奉承的。虽说自己个儿晓得只是占了身份的便宜,面上也份外谦逊,但是骨子里多少有些傲气。
有的时候,对于权贵往来。朝廷倾轧。他只冷眼旁观,当笑话看。
如今,父亲将要进京,见了别人地热络,他才晓得自己安逸日子过地,有些肤浅了。虽说他年纪轻轻,位居从三品,也算高位。但在那些权贵眼中,也算不得什么。
不说别地,就说侍卫处那边,二十多岁为二等侍卫甚至是一等侍卫地,也大有人在,品级并不比曹眼下差多少。
曹并不太在乎这个名利上的东西,所以对于别人高看曹寅,也没什么不平的。
对于突然出现的那些个世伯、世叔们。不管在朝廷中的品级高低,曹便也都恭敬,待之以礼,不失分寸。
那些老爷子原以为曹年纪轻轻。就娶了皇家郡主,又身居高位,是少年狂妄之人。没想到他会如此谦卑。
这诧异过后,这些老人家不得不心里感叹一句:“东亭有子如此,曹家后继有人矣!”
不过是人情往来罢了,曹除了感慨父亲人脉广、熟人多之外,心里也有些奇怪。
要知道,早年曹寅在京城时,也曾带着他往各家应酬,那个时候为何不少“世交”都不得见?
因这个疑惑。他还专门请教了庄先生。
庄先生道:“还能有什么缘故?昔日老大人在江南为官。就算是再显赫,又同京里的这些人家有什么瓜葛?这自古以来。只有外官拉拢京官的,哪里有京官拉拢外官的?加上京官清贫,应付京城这边地应酬已经是不容易,哪里还顾得上已经离京的昔日故交?老大人待人虽温煦,却是有傲骨之人,见对方断了往来,自是不会主动上门去应酬。一来二去,就断了交情也是有的。如今老大人进京,曹家这是要在京城生根了,你们父子又都显赫,那些人自然又从新往来。”
世之常情罢了,曹听了,一笑了之。
这个现交先用的人情,不过是面子上过得去罢了,还是等父亲来后再说。
转眼,到了十一月二十三。
在当日的朝廷邸报上,曹看到一则消息,“裁山东东兖道缺,其所属州县事务、统归兖州、东昌、两府管理”。
之前关于“裁山东东兖道缺”的消息,曹便听说过,当时还以为既是地方行政区域变动,不得个两三年的,没想到朝廷这边动手却快。
曹在山东为官的日子,正经八百算起来,不过一年多,但是外任到底同京中不同。
如今回想起来,那边地日子过得却是真正省心,需要应付的官场倾轧也比京城少得多。
忙完案牍上的公文,曹起身伸了伸腰,掏出怀表来看了看,还不到未时。他嫌屋子里憋闷,挑了帘子出去,抬头看看天色。
许是阴天的缘故,外头看着倒是有些暗,看来这两天,要有大雪了。
曹不由地皱眉,要是下雪阻了行程,父母他们就要在路上耽搁了,这没几天就进腊月,怪遭罪地。
早知如此,实应该劝他们明年开春再进京。
唐执玉刚好抱了沓公文过来寻曹,见他面带忧色地仰头看天色,也站在旁边看了几眼,笑着说道:“大人不必担心,这种云薄,就算有雪,也是小雪,会早日见晴的。”
“如此大善。”曹点点头,道:“家父家母毕竟上了年岁,这一路北上,千里迢迢,心里实是有些放心不下。”
“这还没进腊月,多少还好些。怕是唐大人那边,要腊月才能回京了。”唐执玉道。
“是啊,这些年他也没出过外差,惯在京里养富贵的,这回回来,还不晓得要怎么叫苦。”曹笑着说道。
曹看到唐执玉手中地公文,正要招呼他进屋子,就见小满疾步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道:“大爷,小的父亲使人送信儿来了,老爷已经离京百里,明儿便能到通州!”
饶是曹平素沉稳,眼下也不禁露出欢喜模样,握着拳头,心中甚是激动。
“恭喜大人,父子团圆在即!”唐执玉在旁听了,也替曹欢喜。
欢喜是欢喜,曹瞅了瞅唐执玉手中的公文,也不愿因私废公。
他思量了一回,对小满吩咐道:“速速回府里,将这消息告诉给大奶奶。就说我先料理了衙门的公事,一会儿直接出城往通州去……”说到这里,顿了顿,道:“让大奶奶也预备吧,准备个暖和宽敞的马车,就说我带她同去。”
虽说没到腊月,但是天气已经不暖和了,所以曹原打算自己出迎的。但是想着初瑜念叨了好些日子,一直说要与他同往,曹便改了主意。
除了想在公公婆婆面前留个好印象外,初瑜心里也惦记着儿子天佑。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能早一天见到自己的儿子,就算坐车奔波几十里也不当什么。
唐执玉还想着是不是劝曹先回去,毕竟眼前没有要紧的公文,曹已经从伸手从他怀里将那些接过去,道:“一会儿就好,明天衙门里,却是要多劳烦唐大人了!”
虽说心急,但是曹也不敢马虎,毕竟是需要签字盖章地。
差不多用了小半个时辰,才处理妥当,曹已经是坐不住,同唐执玉打了招呼,先出了衙门。
刚出西单牌楼,就见自家地马车过来,曹的脸上笑意渐盛……
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六十七章 团聚(中)
父慈子孝固然是人间乐事,但是这世上如意者能有几人?
即便是贵为君王,在年迈之际,也不过是个多疑老人罢了。
古长川地方,圣驾行在。
御帐中,看着笼中那两只奄奄一息的海东青,康熙的脸色黑得怕人,握住御座的手青筋蹦出。
帐子众人皆变了脸色,那奉命来敬献海东青来的太监冯遣朝原是跪着,不敢抬头仰视,半晌没听到动静,才用眼角瞟了一眼。
只一眼,冯遣朝唬得魂飞魄散,瘫倒在地。
怎会如此,明明是主子新得的两只海东青,欢实得不行的,特意遣自己送来的,为何会成了这个模样?
他是八阿哥身边的近侍,奉主子之命,专程到御前请安。
前几日是良妃娘娘的二周年祭,八阿哥往皇陵拜祭生母。拜祭完毕,原本应赶赴圣驾行在随扈的,但是因哀思过度引了旧疾。
八阿哥没有往行在来,而是在汤泉等候回京。因新得了两架海东青,想着孝敬皇父,便遣了太监一名、亲随一人带着海东青到御前请安。
御帐里,气氛阴沉,使得人喘不上气来。
十六阿哥站在十五阿哥身后,看着御座上的皇父,心里也是“扑通”、“扑通”的。什么也不用说,自己那位往日素有贤名的八哥怕是要这么完了。
自打入冬以来,皇父的身子便不大好,已经有了手抖之症。在接见群臣同百官时。皇父将左手藏于衣袖,因此要是不仔细地话,外人也发现不了。
如今,皇父心里最忌讳的就是“老”字、“死”字吧?
雄鹰已经老迈,他的儿子们却渐渐羽翼颇丰,怎能不使得他心生戒备?
不只十六阿哥胆颤心寒,连带着御帐里的几位内大臣也都觉得后背冒冷汗。
那冯遣算得上是八阿哥身边的得用内侍,也颇见过几分世面。虽说刚才唬得不行,可现下他心里也明白。主子这是叫人给暗算了。
不晓得是哪个,竟然这般歹毒的心计。
如今却没有功夫寻思这些,他看了那海东青一眼,刚想要为主子辩解两句,就听到上首传来一声冷笑
“哈,哈,哈!”康熙怒极而笑,指了指那堆萎在笼子里的海东青,道:“这是谓朕年近老迈、时日无多矣!他这是仗着自己曾为人保举,没人敢相争么?真是稀奇。天下间竟然有这样不孝不义之人!”
说到最后,已经是咬牙切齿,怒气滔天。
内大臣鄂伦岱、阿灵阿两个都是“八爷党”的铁杆,一心盼着拥立之功。
虽说自康熙五十一年“二废太子”后,八阿哥的日子也不好过,但是其势力仍是诸皇子阿哥中地翘楚。
如今,为了这两只海东青,父子之间要是有了嫌隙的话,那八阿哥往后的前景可不光明。
鄂伦岱乃佟国维长子,如今袭了父祖的爵位。为一等公。他是康熙的亲表弟,性子又向来不拘小节。
仗着身份不同寻常,鄂伦岱出列一步,道:“万岁爷……”
康熙扫了一眼,喝道:“君忧臣劳,君辱臣死。傅尔丹何在?”
傅尔丹原站在鄂伦岱同阿灵阿身后。闻言侧身出列,跪在御前,道:“奴才在此,恭候圣命!”
康熙的视线从帐内众人脸上滑过,最后落到跪在那里瑟瑟发抖的冯遣朝身上,道:“胤与乱臣贼子等结成党羽,密行险j。将这狗奴才拿了,严加拷问。朕倒是要看看他的党羽都有何人?”
“褶!”傅尔丹朗声应道。起身唤了两个侍卫,要将冯遣朝拖出去讯问。
“就是在这里审。打死不论。”康熙的声音越发阴冷。
饶是平素最为憨厚的十阿哥,此刻也熄了声响。为什么会送来两只这样地海东青?到底是因哀伤过去失了心神,还是遭了小人暗算……
曹家的马车已经出城,除了曹同初瑜外,前往通州出迎曹寅夫妇的还有曹硕。他得了音讯,也奉了母亲之命,跟着哥哥嫂子出来迎接伯父伯母。
这马车一出城,速度就跑起来了。
从京城到通州将近四十里的路程,现下已经是未正(下午两点)。冬天天短,用不了两个时辰就天黑了,所以需要快马加鞭。
幸好这一路都是官道,甚是宽敞,加上已经是下午,进京的行人不多,马车也能跑起来。
初瑜穿着大毛氅衣,带着毛耳包,看着毛茸茸的。因出门赶得紧,身边只带了喜云一个侍候。
马车里预备了好几个手炉、脚炉,曹捧了个手炉,看着初瑜道:“天慧让紫晶带了,还是田氏带了?今晚瞅不着闺女,倒是有些想了。”
“怕外头天冷,没敢使人往外抱,托紫晶姐姐留在院子里照看了!”初瑜见曹有些冷,伸出小手,摩挲了他的脸。
喜云坐在一旁,好似什么也没瞧见,只做低眉顺眼状。
幸好马车宽敞,就是坐五、六人也使得,要不然她真想出去跟男人家一样骑马去,省得在两个主子面前碍眼。
不过,只是想想罢了。外头有张义在,如今两人也算有了婚约,她怎么敢出去抛头露面?羞也羞死了。
“这么冰?今儿变天儿了,外头可冷,要不要叫三弟上车来?”初瑜一边帮曹摩挲着。一边带了几分忧心道。
曹迟疑了一下,听初瑜一说,他还真有些不放心。
毕竟,曹硕向来只是埋头读书,很少出屋子动弹,看着身子骨也不结实。
想当年曹寅病重,曹疾驰回江宁时,不过十六周岁,比现在的曹硕大半岁。跟着他回去的小满。才十四。
现下却不是感叹这个地时候,这个小兄弟小时候看着也是胖胖乎乎地,大了却不如小时候壮实。
接人虽说要紧,但是也不能将他折腾病了。
想到这里,曹挑了门帘,唤车夫靠边停了马车。
因要出城接人,所以魏黑与郑虎两个都来了,还有十来个长随护卫。众人原本在马车前后而行,见马车停了,也都停了下来。
曹探出头来。魏黑勒了马缰,侧身上前道:“公子,有吩咐?”
曹点点头,没看到曹硕在前面,道:“嗯,魏大哥,老三呢?他嫂子怕他冻着,要喊他上车来坐。”
“三爷在后头!”魏黑应着,转过身去唤曹硕。
曹硕原是落后几个马身,如今已经到跟前了。听了哥哥的话,红着脸上前道:“谢过哥哥嫂子好意,只是不碍事,弟弟还是骑马吧!”
曹打量了他两眼,见他穿得还算暖和,点了点头。道:“骑马就骑马。只是帽子压紧些,仔细风吹了头疼。一会儿要是不想骑马了,就到车上来!”
“是,大哥!”曹硕见他这般关切,心里也觉得暖乎乎的,对堂兄也打心里亲近几分。
时辰不早,路程还远,曹便没有再耽搁。吩咐人快马加鞭往通州去。
不过行了半个时辰。曹也后悔了,为何要上来做马车?委实是太颠簸了些。
见初瑜脸色泛白。曹扶着她的肩,寻思要不要使人慢些。
初瑜看出他心思,道:“额驸,我没事儿,还是快些赶路是正经。今天没日头,天黑得要早,咱们别耽搁了!”
这个时候,是没法子赶夜路的,路况不用说了,也不安全。
为了能天黑前到通州,只有咬牙忍着这颠簸之苦了。
四十里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到了酉初二刻(下午五点半),天色暗黑时,曹他们终于到达了通州驿站。
不仅初瑜被颠得变了颜色,就是曹也觉得有些脚软,到了驿站后,赶紧下马车。
驿丞已经迎了出来,听说是位从三品地京官,心里也奇怪,并没见上面地公文。
曹这边,也没有公文,这次纯粹为了私事罢了。没有进城,是因天黑了,也因着这边接曹寅他们便利。
那个驿丞虽说头一遭见曹,但却是晓得江南曹家大名。
听说这位小曹大人是为了迎接老曹大人,自然也没什么废话,使人去预备上房。
按例,官员住在驿站,无需支付食宿费用,都是按照品级,有固定地招待规格。
曹这次,却有些与例不合,毕竟不是赴任、出差什么的。
驿丞没有说什么,毕竟往来住宿的,不只是官身,就连那些大户人家的家奴出京,有时候也要住驿站的。
一个从三品的京堂官,还不能在驿站白吃白住一晚了?
曹入仕也有六、七年了,大便宜都不会去贪,怎么会占这点小便宜,落人口舌。因此,安顿好了,他便命张义往驿丞那边送了银子,算是众人的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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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费用。
待洗漱完毕,驿站这边也使人送来晚饭。
自天慧落地,日日在初瑜身边,这一天不在,初瑜心里还真有些放心不下。她跟曹同喜云念叨了好几遭,道是女儿吃奶了没有,睡觉了没有,云云。
见初瑜不是惦记儿子,就是惦记姑娘,连丈夫面前摆了白米饭都没有留意,曹心里不由有些吃味。
随即,曹暗自苦笑,自己实是无聊,孩子一般,怎么能吃儿子闺女地醋?难不成把自己当孩子比了?
用了晚饭,见初瑜面上露出乏色,曹便同初瑜收拾收拾,安置了。
虽说是家里带来地行李被卧,但是这屋子因年代久远的缘故,有一种木头地腐朽味儿,呛得初瑜一个劲儿地打喷嚏。
曹见初瑜喷嚏不停,还以为是白天冻着了,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直到初瑜说是木头味儿的缘故,方才放下心来。
驿站里的火炕烧得滚热,既是睡不着,那夫妻两个少不得又亲热一番,闹得劳乏了,才沉沉睡去……
同样是在驿站里,伊都立却越来越精神,听着身下女子“啊啊呀呀”的声音,他只觉得浑身一哆嗦,收不住,气喘吁吁地趴在那女子的肚皮上。
他身下那女子身子一动不动,半晌方“嘤嘤”地哭出声来。
伊都立因她初次被开苞,也带着几分怜惜,伸手将她的眼泪拭去,软言道:“哭什么,跟着爷,你不喜欢?”
好一会儿,才听那女子小声说道:“疼!”
帐子外的灯没熄,伊都立微微探起身子,望了望身子下的美人,见她梨花带雨的模样,甚是招人稀罕,不禁低头轻啄了一口,道:“傻丫头,就头一遭疼,往后就舒坦了。以后,爷要使你离不开爷,你才晓得爷得好。”
那女子不过十四、五地年纪,头发散落在褥子上,露出半截藕臂,看着伊都立,眼中仍是带着几分惶恐不安之色。
伊都立见她如此,微微皱眉,道:“难道跟了爷吃香的、喝辣的,不比被你老子卖到花街强?也就是遇到爷是心软的,见不得你哭成那样儿,才买了你来……”
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六十八章 团聚(下)
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天上飘起雪花来,等到曹同初瑜次日起来,外面已经是银装素裹。
地上的积雪能没脚面,曹站在门口,看着这雪梨花乱舞似的洒下,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算算行程,再过半日,父母他们就能到通州了。
这场雪下得正好,天气也不似昨天那般干冷了,西北风也渐歇,看着甚是宁静祥和。
初瑜在屋子里洗漱完毕,不见曹,挑帘子出来,见他站在门口看雪景,也站到他旁边,脸上是轻轻柔柔地欢喜。
难得见她如此开怀的样子,曹拉了妻子的手,什么话也没有说,夫妻两个站在廊下许久。
直待喜云布置好早餐,出来请他们进去,两人才一并转身,进了屋子。
用了早饭,曹便有些坐不住了,同初瑜说,想要骑马出迎。
这次,初瑜却是开口劝阻,道:“额驸,外头正下雪呢,路上耽搁说话,要是着凉了、风吹了,反而不美,毕竟他们老的老、小的小的。”
曹想想也是,就按耐下来,在驿站这边苦等。
隔几分钟,他就要掏出怀表来瞧瞧,真真是晓得了什么是“度日如年”。
说是他这血肉之躯的天伦之情也好,还是他这穿越的灵魂在异乡的慰藉也罢,曹寅夫妇对他来说,是特殊的存在。
好像是水之源、木之根一样,能够使得他心里得到安静。
到了中午,雪止了,天色渐渐放晴。
连带着初瑜。都有些坐立不安,已经使人在驿站那边预备了酒菜同驱寒的参汤。
没过一刻钟,都要使人出去张望张望,就盼着曹寅他们早点到达。
这边驿站里,原也住着几个出京、进京的官员。听说有太仆寺的堂官在此,少不得也来拜访一遭。
多是曹不认识地,温言应酬几句。也就散了。
过了未时,曹终于盼来了消息。曹家的车队已经在一里外了。
曹听了,立时起身,同初瑜往驿站门口迎接。曹硕得了消息,已经在这边等了。
已经能影影绰绰地看到队伍,听到马蹄声响,曹往前几步,看着渐行渐近的人群,心里说不出的欢喜。
前面的人群中。快马出来一人,到曹身边翻身下马,屈膝半跪道:“小地给大爷请安。老爷、太太将到了……”
正是数年未见的吴盛,他还是当年曹荃去世后,往江宁当差的,如今已经两年半了。
曹微微俯下身,拉了他地胳膊起来,道:“听说太太做主,给你娶了媳妇,我还要向你道贺。”
吴盛仰起头。看着曹。道:“大爷,小的无时无刻不盼着回京。想要在大爷身边当差。”
曹拍了拍他地肩膀,道:“往后就好了,你哥哥月初添了个小子,你当叔叔了!”说着,看着那渐近的队伍,心里却是有些纳罕。
因冬日北上,水路不通,所以这次曹家搬家,只是人口同细软,一些笨重家伙事要明年开春水路运来。
不过,眼前这放眼望去,车队漫长,随从众多,就是骑马相从之人也有百余人。
吴盛给曹身后的曹硕同初瑜请过安后,见曹疑惑,在旁道:“大爷,前日在驿站碰到浙江巡抚王大人及其家眷,这两日两家人便一道赶路。”
他口中所说的的浙江巡抚王大人,全名叫王度昭,进士出身,巡抚浙江多年。
根据前些日子的邸报上来看,他这次进京任工部右侍郎。他同江苏巡抚张伯行一样,都是科班出身,在士林中广有名誉。
曹看着越来越近的队伍,侧过头看看初瑜,只见初瑜的视线已经落在车队中。
驿丞得了消息,也躬身疾步出来迎接。
骑马在前头开路地,是曹方同一个不认识的白脸中年汉子。看到曹同初瑜在驿站门口等着,曹方勒了马缰,提前下来,上前执礼道:“大爷,大奶奶,老爷、太太到了!”说着,指了指队伍前的第一辆马车,道:“老爷就在那辆马车”又指了后边地一辆:“太太同小爷在那辆!”
曹点了点头,已经同初瑜、曹硕快步往前。
车队已经在驿站门口停了,曹同初瑜先在曹寅的车旁站了。曹寅已经挑了车帘,露出半张脸来,看了曹他们,带着几分嗔怪道:“早交代了不让你们出来,这大冷的天,何必折腾。”
嗔怪归嗔怪,但是他眼中的欢喜却是藏不住的。
曹看着他花白的头发,额上的皱纹,佝偻的身子,只觉得眼圈发烫,进前两步,道:“父亲,儿子扶您下车!”
曹寅原还想嗔他一句,难道自己老了不成,还要儿子搀扶?
但是在媳妇面前,不愿给儿子没脸,因此他便伸手扶了曹地胳膊下车。曹硕在旁见了,忙上前,在另外一侧搀了曹寅。
从去年三月末至今,不过一年半地光景,却像是隔了些许年似的。
看着曹寅瘦骨嶙峋地手背爬满了老人斑,曹脑海中出现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中年人。
这一转眼,已经十几年过去了。
他从一个稚龄童子长成了大人,曹寅也由壮年成为了白发老翁曹寅下了马车站稳,看了看地上的积雪,又瞧了瞧初瑜,温煦地说道:“太太很是惦记你,快过去吧!”
初瑜眼圈已经红了,俯身应了。带着喜云往李氏的车前去。
曹看着父亲,心里有千万句话要问,刚想开口,就见曹寅的马车上又出来一人,正是曹。
曹身量偏高。已经是半大小伙子的模样。
他跳下马车,走到曹身边,俯身道:“大哥!”说着。又转身往曹硕这边儿道:“三哥!”
因他今年已经十三,正处于变声期。所以说话听起来有些暗哑。
曹打量了这个小兄弟两眼,每次父亲的家书上,是必提他地,习了什么功课,新读了什么诗文。
其中的宠溺之意昭然,使得曹也不禁有些吃味儿。
想着自己不能在父母身边,有这个伶俐的堂弟在二老面前,使得二老晚景热闹些。曹的心里就能平复了。
“长大了!”曹笑着点点头,道:“老听你大伯在信中提你,二婶也见天的念叨。总算是阖家团圆。”
曹给曹寅请完安,也惦记李氏那边,转头望去。
女眷马车要进驿站,在房门口停,所以初瑜已经上了李氏地马车。
这会儿功夫,王家的马车也到了。
曹寅带着子侄近前,寒暄了两句,而后才进了驿站。
虽说没有大物件。但是细软人口加起来。曹家也用了十来辆马车。
曹方同吴盛两个。指挥着众人将马车上的东西封好,安排人看了。
江宁府里地大管家是曹方的哥哥曹元。这次却是不得见,曹问曹方道:“大管家同老管家都没见,老管家这是想要在南边养老?”
曹方垂手回道:“小地父亲盼着回京呢,原是要跟着老爷太太一道来的。只是到底上了年岁,又是时冬腊月,被老爷劝下,让他转年开春跟着那边的家私一道过来。”
原来如此,那曹元是留在江宁,等着明年春押解剩下的家私进京了。
曹问过曹方,刚想随同父亲进屋子,就见下马的随从中走出一人来,穿着青布衣裳,头上戴着斗笠,往他这边过来。
因看不清容貌,曹也不晓得他是哪个,只是同其他人相比,这人身上的打扮有些眼熟。
曹寅见儿子止步不前,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来人,笑着拍了拍脑门,道:“瞧我这记性,还忘了有位雅客。”
这“雅”从何来,曹犹自想着,那人已经走到近前,伸手去了斗笠,露出点了戒疤的光头。
看着来人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曹不禁讶然出声,道:“智然!”
不是智然,还能是哪个?他笑吟吟合十,俯首道:“阿弥陀佛,曹施主别来无恙?”
真真是不胜欢喜,说起在江宁地少年之交,除了宁春、永庆同马俊外,就是这个与曹同龄的智然小和尚了。
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康熙四十九年春智然正式受戒之时,算起来已经四、五年不得见。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曹的心中也添了几分欢喜,开口问道:“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你师伯要传你衣钵,让你继任清凉寺主持么?”
这站在院子里,却是不是说话地时候。
智然看了眼旁边站着的曹寅等人,笑着对曹道:“说来话长,还是请曹老施主等人先进了屋子吧,稍后小僧再说与曹施主。”说着,请曹寅等人先进屋子。
曹寅见他要避女眷,摆摆手道:“小和尚,你是方外人,不论这些的,还是一道进来,一会儿好说话。”
智然见曹寅如此说,便合十应了,随着曹家众人进了屋子。
这边是先前已经使人预备好的屋子,早已烧足了火炕,一进屋子,就觉得热乎不少。
李氏已经先进来,站在炕前,看着跟着丈夫进来的儿子,眼泪已经是止不住。
曹见她泪眼婆娑,满目慈爱,心里也是酸涩,上前大礼相见:“母亲……儿给母亲请安了……”
见曹跪在眼跟前,李氏哪里忍得住,也顾不得媳妇侄子在侧,上前伸出手去,将儿子的头揽在怀里,哽咽着说道:“老天有眼,我总算是盼到了这一天……”说到最后,已经是哭泣出声。
初瑜站在一边,手中牵着天佑,见婆母如此,眼睛也湿了,忙侧过身子,想要拭泪。目光所及,刚好瞧见曹硕兄弟旁边跟着个年轻和尚。
初瑜不由一愣,刚想着不晓得是何人,竟然直接进内堂,却又觉得有些不对。
这和尚看起来,怎么有几分面善,眉目之间甚是让人觉得熟稔?
初瑜心里虽说觉得怪异,但是也不好当众盯着个年轻和尚使劲看,便扭头看婆母同丈夫。
曹被李氏揽进怀里,听到李氏的饮泣声,面上也有几分动容。
虽说自幼同李氏相处的功夫不长,但是曹却能深深地感觉到她毫不保留地母爱。在她心中,丈夫同儿女就是她地天一般,其中对儿子的牵挂最深。
天佑原在初瑜手中,还带着几分拘谨,站在旁边老老实实地。见李氏如此难过,他却是受不了了,挣开母亲的手,往前跑了两步,攥了李氏的衣襟,带着哭腔道:“祖母……”
听了孙儿的叫唤,李氏才醒过神来,放开儿子,擦了擦眼泪,低头对天佑道:“还不快叫人,这是你父亲!”
说也奇怪,方才见初瑜时,天佑乖乖地听了祖母的吩咐喊人;现下见到曹,他却攥了李氏的衣襟,不肯上前。
李氏低下头,往前推天佑,哄道:“快去喊父亲啊,你不是还念叨想要什么好玩儿的么?”
天佑咬了咬嘴唇,看了眼曹,又看了眼李氏,小脸堆着一团,小声道:“害祖母哭了,坏人……”
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六十九章 天伦(上)
天佑被祖父、祖母带出京时,不过六、七个月,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如今再次出现在曹面前,已经是满地跑了。
“父亲”也好,“爹爹”也罢,还没叫上,这“坏人”的名号却是要背负了。
曹不由地哭笑不得,蹲下身子,摸了摸天佑的头,道:“天佑!”
天佑被摸的发怔,半晌扬起头来,看着李氏,脸上有些小迷糊。李氏已经擦拭了眼泪,好生哄道:“这一路上,怎么教你的?快喊父亲。”
天佑听祖母说了,这才不情不愿地唤了一声:“父亲。”
到底是骨肉连心,曹听了,只觉得如天籁之音,眼前这个丁点儿大的小人儿,是他血脉的延续?
这倒不是他偏心,忘了家里的恒生同天慧两个。
而是天慧是女儿,是用来疼惜的,而不是用来殷殷期盼的。恒生身世坎坷,曹对其,也是怜惜照拂要多些。
对于天佑,则有些自己生命延续的感觉了。
心中,竟然自然而然地生出一种望子成龙之心。就仿佛中国传统的父亲,对儿子道,我这辈子不行了,你要好生有出息。
心里想着,曹便伸出手去,想要将儿子拉过来抱抱。
天佑避闪得到快,小身子一扭,泥鳅似的,跑到初瑜身边,稚声道:“母亲。”
曹站在远处,神情不由僵硬。
这小子够挑剔,同样的父母。同样是今天见面,这还有亲有疏?
曹硕原在曹寅身后,见他们相见完毕,上前几步,到李氏面前躬身道:“侄儿给伯娘请安!”
“硕哥儿,你母亲可还好?这是将娶媳妇了。可见是大了,你母亲盼这一天可是盼了好一阵子了。”李氏的脸上多了些笑意,说道。
曹硕才十六,有些臊得慌,低着头应道:“母亲还好,在家里念叨大伯、伯娘多日。”
李氏点点头,道:“我也念叨她。万幸这就要再一块儿了……”
等曹寅同李氏洗漱完毕,换了衣裳,驿站这边的酒菜已经摆上。
曹已经拉了智然在一边,问了他北上地缘故。
实是没什么原由,只是曹寅往清凉寺。同主持辞别出来,正遇到才打寺外回来的智然。曹寅因念着他同儿子的交情,待他也有几分亲近,说了即将北上之事。
智然早年曾随师傅到两淮游历,但是却从没上过京城。他自己也是晓得,要是继承了方丈师伯的位置,怕是往后想要离开江宁却是不容易。
念头一生,智然就觉得心头长草了似的。再也无法静下心来,只想北上京城,见见世面。于是。他便往住持室,请求慧空方丈允许了。
慧空方丈不是古板之人,对智然的请求也没有拒绝,只是告诫他京城繁华,不可迷失本心。
智然自小在清凉寺,对于这些清规戒律最是熟稔,自然是眼观鼻、鼻观心地在慧空面前从头到尾背诵了一遍。
慧空听了,也觉得满意。毕竟有个像这个聪慧地衣钵传人也不容易。便给曹寅去信儿,将智然托付给曹。
曹看着智然头点地戒疤。心里万分支持他出来见世面的。
这个小和尚,从小喜欢吃肉,心肠又软,十分有人情味儿,不晓得那慧空老和尚能看出他有悟性来?
“京里好玩儿的地方多了去了,等天气暖和了,咱们一同去转转。”说到这里,曹想起少时往事,不由地生出几分童心来,问道:“小和尚,还记得后山的麻雀么?如今眼看见腊月,正是麻雀肥美的时候,想不想改日再抓一次试试。”
智然的眉毛挑了挑,道:“既是曹施主吩咐,那小僧自是恭敬不如从命,只是听说冬天的鹌鹑也好地,味道最是肥美,倒是也可一试。”
瞧着小和尚一本正经地、满脸慈悲地说这个,曹只觉得又回到少年时,看着小和尚不由地笑出声来。
小和尚被笑得莫名,看着曹,有些茫然未解。
看着小和尚古井无波的眼眸,曹心里不禁生出错觉,就好像眼前只是个满脸慈悲的得道高僧。
一时间,劝他还俗的话,曹无法说出口。
酒菜置办了两席,初瑜侍候李氏在里屋用,曹家父子叔侄同智然在外头。
曹硕性格稍显方正,见智然随同入席,还特意往席面上看了。见有几道素菜,他才松口气。
见到曹将一盘红烧羊肉送到智然眼前的位置,曹硕还当堂兄是粗心疏忽。
见到智然拿起筷子,落到那羊肉上,曹硕诧异不已,眼睛已经使劲看着那道菜了。莫非是用豆腐皮做地,看着像荤菜的素菜?
只是看着看像肉菜了,还带着羊肉的香味儿。
曹硕心里糊涂,也伸筷子,从那盘“红烧羊肉”夹出来一筷子,送到嘴里。
他险些惊掉下巴,这明明是真羊肉?
瞧着桌子上其他人都是见怪不怪的模样,曹硕心里不由直犯嘀咕。既是这肉是真羊肉,那难道这和尚是假的?
要不然的话,出家人怎么如此?
其实,早先时候,曹寅同曹瞧见智然不受清规,吃荤菜时,也是诧异的。
只是,曹寅不是古板守旧之人。
对于佛法典籍,这几年他多有涉及。佛法从西方传来,并没有清规戒律这些条条框框束缚,也没有出家人忌荤腥的旁证。
在中国传扬开后,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15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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