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47部分阅读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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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但眼前这人却是更胜一分,两人齐齐俯身拜倒:“奴婢见过郡主,给郡主请安!”
初瑜见她们两个进来侍候曹颙穿衣,知道是近身侍候地,便叫起了,又让旁边地侍女取赏。都是进门前就已经备好的,每人一双金镯子。
珠儿与翠儿又俯身谢了,方接了赏。
几个陪嫁侍女那边也给曹颙请安,曹颙这边却都是紫晶备下地。
紫晶本来随着叶嬷嬷在外厅给两位准备梳洗之物,听到里面的请安声,方晓得自己疏忽了,没有交代曹颙准备好的那些备赏之物在外间百宝格上那个檀木匣子里。只得唤了环儿,让她给曹颙送进去。
虽然紫晶心里视曹颙这位小主子为幼弟,并没有什么可避讳的,但是却碍着郡主在里间,又是没梳洗的,怕这般见礼不郑重。
叶嬷嬷在旁见了,心里对紫晶又高看几分,又佩服曹府下人的规矩,思量着要好好告诫那些陪嫁侍女,不可少了礼数。让人笑话。
翠
陪嫁侍女出来,端了梳洗之物进去。
紫晶与叶嬷嬷都站着厅上,等两位主子出来。
这边正房共五间,东边两间是卧房与起居室,中间两间厅房,西侧一间小书房。
这边的家具摆设,都是淳郡王府那边陪嫁过来的,都是大气雍容。与民间所出自有不同。
紫晶一边望着这些家具摆设,一边思量着郡主的模样人品,暗暗祈祷这位皇孙女是个脾气秉性都好的,千万别委屈了大爷。又想到大爷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相貌人品都是没得说,又不是轻浮风流之人,这位郡主却也是有福的。
里间,曹颙已经穿戴整齐。望着初瑜脚下刚穿上地那双足有三四寸高的花盆底,不由担心道:“扭了脚怎么办?换了吧!”
初瑜站起,看着曹颙,带着几分忐忑与祈求道:“一会子要拜祭。还要去见姐姐她们,换了显得不庄重!”
她本是中等身量,穿了旗装。再踩上这花盆底。显得亭亭玉立。已经到曹颙的鼻尖。
曹颙想起昨晚洞房的情形,不由低声问道:“你。身子不乏吗?”
初瑜刚要开口答话,方明白他所指,顿时羞得不行。
曹颙话说出口,方晓得失言,见珠儿、翠儿并那几个侍候初瑜的侍女都望向自己,干咳了一声,对初瑜交代一句:“我出去等你!”便快步出去。
到了厅上,紫晶对曹颙说了叶嬷嬷的身份。曹颙很是客气地问好,感谢她对郡主的照顾。
叶嬷嬷连道不敢,心里却是不由得替郡主欢喜。这额驸不仅模样长得好,待人还这般和气有礼,这小两口真真的天赐姻缘,很是般配。
说话间,初瑜已经梳妆完毕,走了出来。
紫晶心里暗赞了一句“好相貌”,同时已经很是恭敬地要俯身见礼。
初瑜早就得过嫡母地交代,知道这边府里有位年长未嫁的侍女身份不同,是带过额驸的。原本还以为那人得三十多岁,没想到却这般年轻,看上去并不比自己大几岁。
这礼却不好受,忙上前两步扶住,却不知该如何称呼,初瑜只得笑道:“客气了,请不要多礼!”
紫晶却不是失礼之人,口称:“奴婢紫晶见过郡主,给郡主请安!”仍是拜下。
曹颙在旁不禁摇头,这两年因“奴婢”二字他劝了紫晶好几次,但紫晶却始终不改口。
初瑜往曹颙身边退了半步,没受紫晶全礼,用目光询问曹颙。
曹颙道:“紫晶原是祖母身边的人,我小时受她照顾颇多,这两年也多劳烦她。”又对紫晶道:“郡主虽出身尊贵,往后却是咱们自家人,你这般客气,倒是拘得慌!说起来,她比萍儿、二弟两个还小呢,往后也少不得你多费心!”
一句话,说得初瑜与紫晶两个都笑了。初瑜是因那“自家人”三个字,心里甜丝丝地;紫晶则是看出曹颙对郡主的宠爱之心,看出两人琴瑟相和,甚是欣慰。
钗儿来回话,厨房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曹颙带着初瑜去祭灶,紫晶与叶嬷嬷去卧房收了喜布,装好,安排人去淳郡王府报喜。
紫晶年纪虽大,却是姑娘家,叶嬷嬷本来担心她不自在,没想到她却是平静无波的模样,心里暗暗称奇。
按照祭灶规矩,本应由男家长拈香,新夫妇三叩,然后将临时设位供奉的灶神纸像取下,与一些纸钱一并在院内焚化。因曹寅不在京,讷尔苏是姐夫,外姓人不宜做家长,就由曹颙亲自拈香,而后与初瑜拜祭。
拜祭完灶神,又去兰院地佛堂拜佛,程序与祭灶差不多,只是曹颙按照规矩,还要恭读几句祝文,什么“男室女家,人之大伦,礼重婚姻,嗣源所系”、“迎娶爱新觉罗氏初瑜,共承宗祀”、“特伸昭告”等。
因还要拜祖宗祠堂,这边府邸无无祠堂,便在兰院上房临时设置祖先位。曹颙与初瑜三叩首,算是带着新妇拜过祖宗,并且祷告“仰冀昭鉴,俯垂庇佑”。
这一番叩拜下来,曹颙没事,初瑜却是额上见汗。曹颙忙扶住她,还想着要不要劝她把那累人的花盆底换下,小丫鬟通报:“大爷,福晋、王爷与三姑娘、三姑爷他们到了前厅,二爷在那边陪着,紫晶姐姐叫奴婢来问大爷,是不是眼下就过去。”
初瑜脸上显出一丝紧张,曹颙握住她的手:“别怕,姐姐、姐夫你早就认识的。三妹妹、妹夫与二弟他们都比咱们小!”
前厅,众人听说曹颙夫妇在拜祭,都耐心下等着。曹佳氏拉着妹妹地手说话,讷尔苏他们几个则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听到新妇就要到了,曹颐、塞什图与曹颂都起身,曹佳氏则到丈夫下首坐了。
曹颙牵着初瑜的手进来,引得众人侧目。初瑜越发紧张,曹颙因在场地都是至今,没那些顾忌,便大方地走了进去。
堂上并排放着两把太师椅,上面披着红缎绣花椅披,是翁、姑地位置。因曹寅夫妇在江宁,所以空置,夫妻两个只冲南面双双三叩首。起身来,却是要先给曹佳氏这位大姑请安地。因讷尔苏与初瑜同宗,满俗又是以出嫁女子为重,便不受初瑜的礼,只受了曹颙地。接下来,是曹颐夫妇,塞什图也是避开初瑜的礼,最后是曹颂。
幸好是平辈,都是请安作揖就成。而后,曹佳氏与讷尔苏两个就给新人送了拜敬。初瑜又拿出准备好的礼物,送给曹颐夫妇与曹颂,算是见面礼。
这番请安作揖下来,就是定了名分,认了打小。曹佳氏与讷尔苏是见过初瑜的,自不必说;就是方见到她的曹颐与曹颂,因这位大嫂温柔美貌,也都是打心眼里为哥哥高兴,待她很是亲近。
第六卷 清平乐 第一百五十一章 回门
婚后第三日,是回门的日子,依规矩“回门不见婆家早早就要派人出来,必须在破晓之前将新姑奶奶接出婆家门。
初瑜回门的日子便是十二月二十八。
幸而这是腊月底,基本上要辰初一刻(上午七点十五)左右才会日出,因此淳王府那边通知的来接时间是卯正二刻(六点半),叫小两口不必那么早起。但两人还是寅正(五点)就起了。
梳洗完毕,珠儿等人抬上来吃食,初瑜只喝了一碗奶子,吃了两块饽饽,就撂了筷子。
曹颙瞧了,劝道:“怕又是如昨日般,拜来拜去的,怕是要到下晌才能吃上饭。若是直接进宫,那就更完了!你这会儿还是多吃些吧,到时候可没东西垫点的。”
初瑜乖乖地夹个块饽饽吃了一口,方放下筷子:“确是吃好了。”因见曹颙挑了挑眉笑望着她,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便又拿起筷子,吃了两口菜,又瞧曹颙,那目光似是在说“实在吃不下了。”
曹颙便也不再勉强她,扒拉完碗里的饭,叫人撤下炕桌。见屋里没人,曹颙拉了她到身边,低声问她:“想回家了?”
初瑜一怔,下意识道:“没,没想……”说着仔细瞧了曹颙脸色,见他没有生气的样子,才微微点了下头,喃喃道:“……有些想额娘了。”
曹颙有些心疼:“待会儿就见着了。咱们晚点儿回来,你多和你额娘说会儿话。”
初瑜红了眼圈,重重点了点头。
曹颙怕她感伤,便逗着她说别的话:“今儿不知道你的哪个兄弟来请我吃回门酒。”
按规矩是需新郎的内弟来接姐夫吃回门酒,淳王府现在的三个阿哥弘曙、弘、弘都和初瑜同母,因初瑜是长姐,最疼这几个兄弟,所以曹颙才这么问逗她开心。
初瑜果然忍不住笑了,佯嗔道:“还能有谁?弘、弘才多大点儿,怎么能让他们出来?必是弘曙的。”
淳王府的马车来时。果然是只弘曙跟来的。他比初瑜小一岁,早就在上书房见过曹颙的,但是却没怎么说过话。在曹颙的印象里,他和弘、弘三兄弟里,只有最小地弘性子脱跳些,另两个都是很安静的少年。
弘曙规规矩矩地上来给曹颙请了安,收了喜封,然后二门处请家姐上车。见了姐姐。弘曙显然没那么拘谨了,过来陪着姐姐一道往马车那边走,悄悄地和姐姐说笑着。
这会儿初瑜却没了小女儿之态,言行之间颇有长姐风范。
曹颙远远瞧了小妻子的端庄模样。不禁莞尔,待两人到了近前,弘曙依规矩恭请姐姐姐夫上车。曹颙两人相携同上了马车。
到了淳王府里,曹颙夫妇依足规矩拜了家堂里的神、佛、祠堂里的宗亲三代牌位。然后到了正堂给七阿哥夫妇行三叩首的拜岳父岳母礼。
因在年根底下,各府事务都忙,这一日并没有皇子阿哥来观礼,曹颙夫妇倒是省了不少事。少行不少礼。只是叩拜礼自然有红包可拿,这没拜诸位皇子“叔叔”在,省事是省事了。红包却也少了。
女家的亲族长辈里。只嫡福晋的父亲并几位娘家兄弟。算是曹颙夫妇地外祖和舅舅,是可以受礼的。但等级又摆在哪里,只受得拜礼,受不得叩礼。
淳王府还没有曹颙夫妇的晚辈,只有平辈的弟弟妹妹,三个阿哥三个格格,最小地格格尚在襁褓中未满百天,所以这给出的银钱也是有限。
这得到的多给出的少,一番拜见之后,曹颙夫妇也有两千来两银子进账,倒是笔小财。
而后依照规矩是女家设宴宽待新姑爷姑奶奶,但因曹颙夫妇还要到宫里给康熙和太后请安,因此这宴席就推后了。七阿哥叫小两口先进宫请安,然后再回淳王府饮宴。
曹颙夫妇就上了车往宫里来。因外藩几位蒙古王公前来朝正,要康熙接见,因此康熙只抽空见了小两口一面,说了几句寻常话,就让两人去见太后了。
七阿哥生母成嫔也在太后这边,她是个极安静地人,只受了两口子的拜,说了几句要好好相处早日开枝散叶之类,赏了东西就罢了。倒是太后见了曹颙夫妇一对儿璧人极是欢喜,问长问短好一阵子,本来叩首之后已是赏过喜封的,走时却又赏了几件摆设并首饰。
待从宫里出来,已过了晌午,初瑜却是有些饿了,想到早上曹颙叫她多吃的事儿,这会儿有些不好意思说。心里寻思左右就要到娘家了,少一时就吃席,也没什么。于是一手悄悄移到胃上按着,心不在焉地四下张望。
曹颙本闭目养神的,车一颠簸,便睁了眼,正瞧见妻子神情有些倦怠,不由笑道:“乏了?坚持下吧,回头到家就睡觉。”
初瑜咬着下唇摇了摇头,曹颙这才瞧见她手捂着心口,忙问:“怎地?不舒服?”
初瑜红了脸,低声道:“没……只是……有些饿了……”
曹颙哭笑不得,忍不住伸手把她揽到怀里:“怎的不早说?”说着侧身从一侧暗格里取出了个果匣子,打开来里面盛地是甜咸四样点心,又向一旁拿了个小紫砂茶壶出来,递到她眼前:“就担心你饿着,叫人下备点心地。快吃些垫个底儿吧,想来到了王府,离开席也得一阵子吧!”
初瑜抿嘴一笑,拿了块桂花糕慢慢吃了,心里却是比嘴里还甜。
曹颙夫妇回了淳王府,王府才开始摆席。依规矩男眷桌新郎首座,女眷桌新姑奶奶首席,曹颙和初瑜虽知道规矩,但到底推让了一番,最后还是被叫坐了上座。
因有规矩,这一月里新房不得空,所以新郎新娘是不能在娘家过夜地,所以这顿酒吃的并不
众人只小酌了几杯便散了。
初瑜被福晋叫进了内院叙话,曹颙则被请进了七阿哥地书房。
落了座。茶水奉上,七阿哥端着茶饮了一口,问道:“一直也没得空问你,在户部做的怎样?想来应也没人为难你,若有,怕也是施世纶了。”
曹颙回道:“差事熟悉的差不多了。同僚都是十分关照的。施侍郎虽严厉了些,却是事事分明的。”
七阿哥点了点头:“倒是也听人夸了几次你的好,却是怕奉承的。不实在。施世纶不是个好相与地,他若不刁难你,必是你做的不错。”
曹颙笑道:“只是份内的事都做毕了。施侍郎也不会来硬挑毛病。”
七阿哥笑道:“搁我这里不必自谦。”他顿了顿,示意房内侍立的太监都退下去。然后方问道:“你家在户部的亏空,可有眉目了?”
曹颙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劳岳父挂念,我父子尽力筹措呢。”
七阿哥道:“圣心还在。既能叫你去户部,想来是无碍。”又道:“现下你虽在福建司,江南司那边的事,你也机灵着些。多听着些。”
曹颙一时揣摩不透七阿哥的意思,只点头应了声。
七阿哥瞧了他两眼,半晌才道:“江南总督噶礼和巡抚张伯行的事。年后怕还得大肆察审一番。因也有你家地账。论理不当调你去查。但你也要心里有数,指不上圣上一时高兴。就派给你这个差事了。你现在多留心些,总没错。”
曹颙心里一动,猜是噶礼和张伯行互相弹劾的折子又到御前了,却不知七阿哥只是给自己提个醒,还是他得了什么风声,暗示自己将有这事发生。
瞧七阿哥的脸上什么也没带出来,曹颙便恭恭敬敬应下了,心里盘算回去得同庄先生好好商量一下对策。
七阿哥见曹颙脸色郑重,点了点头,然后不提官场,谈起了些个轻松的话题。
榴花院
初瑜给淳王福晋见了礼后,被她拉上炕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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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王福晋笑问她道:“依规矩问你句,这婚事可是满意地?”
初瑜红着脸点了点头,低声道:“额驸人极好,家人待我也好。”
淳王福晋笑道:“既你这么说,我们也就放心了。倒是桩天赐良缘。早那些话也都同你说过了,便不再说,省得啰嗦,有句话却是还要讲的,做了人家媳妇了,出去行事带着的是两家的体面,有些个事要三思了再做,且做什么事都给彼此都留个脸面,才能和和美美地,方是兴旺之家。”
初瑜自小受嫡母教养,这些话也都是极明白的,当下点头应了。
淳王福晋又问了在曹家饮食起居诸事,初瑜一一答了。末了淳王福晋瞧了一眼一旁的初瑜的生母侧福晋纳喇氏,笑道:“我也没什么交代地了,你们娘俩回房好好叙叙吧。”
纳喇氏笑着谢过福晋,拉了女儿到自己院里。
纳喇氏是七阿哥身边最得宠的侧福晋,共为七阿哥诞下三子二女,现下淳王府的三个阿哥皆是她所出。初瑜是纳喇氏第一个孩子,也是淳王府第一个孩子,一直被七阿哥和她当作掌上明珠。虽然初瑜被放在嫡福晋身边养大,但因嫡福晋地知礼和七阿哥地偏爱,初瑜也常跟纳喇氏一处,因而母女之间关系十分亲近。
纳喇氏到房里就拉着女儿上上下下看了一番,怎么看也看不够似地。
初瑜不由握着母亲的手,笑道:“额娘,我才走了三日。”
纳喇氏却是湿了眼角,把女儿揽到怀里,还像小时候那般摸着她地头发:“虽只三日,我的初瑜却是人家媳妇了,额娘是又欢喜,又伤怀……”
初瑜也红了眼圈,闷声道:“我也想额娘了。”
母女相拥了片刻,纳喇氏慌忙拉了女儿起来,给她抹了眼泪,道:“大喜的日子,瞧我,倒招了你哭。”
顿了顿,她又道:“听你刚才跟福晋报的都是喜,额娘却要问你,可是真好?额娘是过来人,自是知道人家的媳妇不好做,你若有什么委屈,别憋闷着,只管和额娘说,说出来就敞亮了。”
初瑜笑道:“不曾报喜不报忧,他……他待我真的极好。额娘就放心吧。”
纳喇氏长出了口气:“若当真如此,那我便放心了。阿弥陀佛,倒真是良缘。”
初瑜红着脸躲到母亲怀里。纳喇氏笑着摩挲她头发,又细细问了和曹家人的相处、管家持家等事,和初瑜说了好一阵子话。
直到有丫鬟来报说是时辰郡主额驸回府了,纳喇氏才放开女儿,忙不迭叫丫鬟端水给女儿洗了脸,又叫补了胭脂,收拾妥当了,才拉着她到嫡福晋这边。
初瑜给嫡福晋行了礼,被嫡福晋送到二门。
那边曹颙已经是带着车等在二门外了,两厢告别后,曹颙携了初瑜同上了马车。
纳喇氏自是不舍的,眼巴巴瞧着马车去了,嫡福晋转身回院,她也不好多留,又瞧了一眼女儿的马车,这才转身跟着嫡福晋进去了。
初瑜心里也是舍不得的,几次想掀了帘子回头去瞧瞧。但碍着曹颙在,怕自己恋家他不高兴,便强忍着,一双小手紧攥着衣襟。
曹颙见了,只她心思,便伸手揽了她到怀里,轻轻拍了拍她后背,安慰道:“只这一个月,讲究单九双九的日子,待过了这个月,你想回去随时都能回去。到时候想你额娘了回去看她就是。且先忍这一个月,嗯?”
初瑜心里又酸又甜,顿了顿,到底伸手抱了曹颙,把头埋在他怀里,轻轻“嗯”了一声。
第六卷 清平乐 第一百五十二章 早春
熙五十年正月初八,曹颙休罢了婚假,再度开始了衙点一线的当差生涯。
曹颙才到户部大门口,便碰到本司的两个同僚,主事傅显功和彭铸。都是素日和曹颙交好的,两人过来打千请安,又向曹颙贺了新喜。
曹颙笑着回礼谢过,又向他们说这一个月没来部里,问差事如何,有没有新差事。
傅显功道:“却叫大人问着了,这阵子福建倒是不太平。去岁十一月遭了灾,百姓无粮,海上那几伙海寇因而北上,然在浙江叫官军堵个正着,被击溃四处流窜。这群凶寇却是丧心病狂,返回福建的便再度上岸杀戮劫粮,这百姓可遭了殃。现下司里正核查报上来的损失账目,怕是上面要再度调粮到闽,安抚百姓。眼下看来这一开年咱们就要忙上一阵子了!”
曹颙叹道:“去年年中我在江宁时也听过福建海盗北上的事,七八月间就说被剿了,这才到年下便又出现了!”
彭铸也道:“可不是!实在是大患。也不知多暂能尽数剿灭了!福建这一年大灾之后又大劫,唉,咱们也跟着脚打后脑勺地忙!”
说话间,几人已经进了福建司,和诸位同僚一一见礼招呼。一个小吏向曹颙道:“郎中大人方才交代了,若曹大人来,请曹大人过去一趟,有事相商。”
曹颙点头应了,彭铸在一旁笑道:“大人瞧着吧,必是海寇的事!”
曹颙笑而不答,去找了李其昌。两人见面寒暄了几句,李其昌开口提了正事,果然是让曹颙协领几个下属,稽查福建地方报上来的损失账目。曹颙自然一口应下。
傅显功正是管这摊儿的,听说曹颙做督官倒是十分乐意,曹颙也知道他能干,也是称心,于是叫上他并几个笔帖式。这就开始稽核。
跟傅显功忙了两日,曹颙又从他嘴里听得些别的消息,正是相关江南司的。本来礼弹劾江南地方官员多有挪用公款,江南司就一直在查这亏空问题,去年年底刚把苏州知府陈鹏年拖下马,本当顺着这线查下去,今年年初却歇了那边,反倒添了项别的。要查守海驻防的奉饷账目。
曹颙想着十几天前淳郡王的提点。当日他回去后和庄席先生商议,两人都觉得淳郡王说的应该是噶礼和张伯行互相攻讦之事,怕十是八九还是围绕着江南亏空问题。这会儿听说江南司开始查起了兵饷,曹颙倒有些出乎意料。莫非礼参不倒巡抚张伯行,又要拿提督那边开刀?
曹颙听了就听了,只暗自寻思着,面上没什么表情。下边一个正做录撰写地笔帖式听了傅显功说的,不由嘀咕了句:“这要是江南守海驻防的奉饷也被挪用侵占,苦了兵丁,怕也没人奋勇杀敌了。那这海寇早就祸害浙江了。哪里还会跑回来祸害福建?”
傅显功本就是个敢说话的,又因眼前这几个笔帖式都算是他心腹,他也知曹颙不是个搬弄是非的。听了那笔帖式的话便笑了一回。然后低声道:“那也没有叫匪杀退了官兵的理儿!依我看。还是有些个事故在里面。你们说,要是他们肯杀敌。还不杀个溜干净,还能让海寇有命回福建?”
在场的几个人都点了点头。又一个道:“不是下官说嘴,这福建驻防地奉饷不是咱几个查的,咱不知道,这要是细细查,怕也不好说。就像大人这般说,若是肯杀敌的,那福建也没个海寇了不是!”
曹颙想起在扬州,听那两个捕快说绿营军的种种积弊,也知地方这些个兵丁十之八九是不顶使唤地。若是再没个兵饷,搞不好会比匪还能祸害百姓,更别说叫他们去剿匪。
几人见曹颙这员外郎面露无奈,且轻轻摇着头,便知道他也是晓得其中弊病的,当下也就没什么顾及,又压低声音七嘴八舌地聊了一会子。
曹府,葵院。
虽然曹颙不在这边上房住了,但是这边的陈设摆设铺盖被褥却是半点没动的。初瑜看着眼前地一切,想着这些都是额驸用过的,细细地看过,满是好奇。待看到床铺上的被子都是细布的,她不禁讶然,回头问紫晶:“紫晶姐姐,额驸怎么用这个?”
钗儿刚好送茶过来,紫晶笑着说:“郡主先吃口茶,再瞧也不迟!”
初瑜本来很为难,不知该如何称呼紫晶地,后见曹颐与曹颂两个都称她“紫晶姐姐”,便也跟着这般叫起来。
虽然叶嬷嬷与喜云她们都觉得这般抬举紫晶,实在太过了,但却也不好相劝。曹颙心里本来就没有视紫晶为仆,自然不会觉得这般称呼又什么不妥当。就是在他小时候,不也是乖乖地叫了好几年姐姐。
紫晶本不应承,
几次,最终却只得由她。紫晶原本管理内宅府务,今有了正经的女主人,早早就就要交账册钥匙。
初瑜年岁不大,因自幼在嫡福晋身边长大,对管家诸事也不算陌生,而且自指婚后,嫡福晋也开始有意教她些持家之道,如今她也是懂得了不少。只是她来这几日,见府里上下有条不紊的,自有章程,不愿贸然插手。实在是紫晶说了又说,她方收了钥匙,但上下诸事仍是托给紫晶。
叶嬷嬷瞧在眼里不禁暗暗着急,想着格格未免太实在了些,眼下方进门,不竖竖威风怎么服众?虽然她身份尊贵,但是毕竟已经是曹家长媳,若是这一开始就显出好性子来,往后额驸有了侧室……
却说初瑜端起茶来,就闻到浓浓地枣香,不禁拈起碗盖查看,却是一盏浓浓地红枣茶。
“如今天色正寒,又听说郡主方才不适,这个却是可以补补地!”紫晶笑着说。
初瑜想起在王府时额娘也曾刚给自己熬过红枣茶,眼圈不由有些红了,不好意思叫人看见,就低着头喝茶。暖暖的,甜甜地,身子却是比刚才舒服多了。
紫晶见她身上不适。还不在那边院子调养,这般过来却是有些怪怪的,却不好直接问什么缘故,就说起方才她问过的话题:“大爷的性子虽说极好,却也自小带着几分古怪,吃的用的却也不与众人同!”
初瑜果然很是好奇,忙抬起头还问道:“额驸哪里古怪了?紫晶姐姐是看着额驸长大地?”
紫晶笑着说:“算是,却也算是不是。奴婢到老太太的萱瑞堂侍候时。大爷已经五岁,却不似寻常孩童那般淘气,粉雕玉琢的,极是乖巧!只是经过那年……”说到这里。方察觉失言,立时顿住。
初瑜因要嫁到曹家,对曹家的祖上倒也知晓些,知道额驸的先祖母是皇玛法的保姆嬷嬷。虽然这位先祖母已经故去。但是因额驸与皇玛法的缘故,她的心里还是生出几分敬意。
初瑜正想着额驸幼时模样,却不知到底是什么样子,到底有什么古怪地。因此见紫晶停顿,忙追问道:“经过那年什么?”
这却是秘辛了,紫晶正想怎么岔开才好。初瑜却已经看着她似有顾忌。便抬头对整理炭盆的喜云与喜霞道:“天怪冷的。你们回去,取了我的那件狐腋斗篷来!”看到紫晶满身素淡。又吩咐道:“将前两日找出地那两件小毛氅衣取来,是绛色的与宝蓝色的那两件。”
喜云与喜霞看了眼格格身上穿着的貂皮斗篷,应声下去了。
屋子里只再无旁人,初瑜道:“额驸地事,我都是很好奇呢!我与额驸已是夫妻,又受他照顾良多,却不知能为他做什么。看他这边的陈设铺盖,却是与那边截然不同,却是为了迁就我,没有露出半分不适。我很是不安……”说着说着,声音也带出几分忐忑。
紫晶见她神情带着些忧虑,不禁劝道:“郡主是身子不适的缘故,本应好好调息,这样胡思乱想却是伤身呢,倒叫大爷回来惦记!”
初瑜脸上浮出笑意,道:“我只与紫晶姐姐说这些个,在额驸面前,我尽是欢喜,什么都不会想。”倒不是她脸皮厚,随意对人说起这些个,而是着实是欢喜得不行,紫晶虽不是长辈,却似姐姐般,让人信赖与倚重。
紫晶见她见提到曹颙,两眼亮亮的,看出是真情实意地喜欢,很是为这小两口高兴,就道起曹颙地童年趣事与爱好忌口,只是瞒下七岁那年夏天被拐的事。
初瑜仔细地听了,暗暗记在心上。
过了一会儿,喜云与喜霞捧了斗篷与两件小毛氅衣过来。初瑜亲手接了,搁在紫晶眼前的桌面上:“紫晶姐姐年纪又不是很大,哪里好整日这般素淡?这几件衣服是我地陪嫁之物,并没有穿过地,姐姐要是客气,就是不把我当自家人了!”
紫晶本不想收,但是听她这般说,也只好收下,郑重谢过,而后劝初瑜回新房那边。这边屋子半个月不住人,虽然点了两盆炭,但还是没有什么暖和气。
初瑜笑着点了点头,神色却有丝勉强。紫晶见了,心里不放心,便道有事要找珠儿,正好与她顺道回去。
初瑜便与她一起回了新院子那边。紫晶没有进上房,直接去了后廊珠儿、翠儿地住处。
初瑜因珠儿翠儿这四个大丫鬟是侍候曹颙的,便要都安排在这边院子。然而,钗儿对曹颙求了情,留在葵院那边跟着紫晶,环儿又本是处处依赖钗儿地,便也没有过来,因此如今只有其珠儿翠儿安置在后廊那排屋子里。
“珠儿可在?”紫晶站在窗下唤道。
“紫晶姐
却是珠儿、翠儿两个开门,将紫晶迎了进去。
珠儿一边倒茶,一边问道:“姐姐怎么得空过来?有事唤我们过去就是!”
紫晶问道:“方才郡主到葵院去,我瞧着却是有些不对劲。昨儿晚饭后见,还是好好的,这是怎么着了?”
听了紫晶的话,珠儿与翠儿对视一眼,神色很是古怪,却都没有应声。
紫晶点点头:“看来是有缘故了,怎么,却是不能告诉我的?”
珠儿仍是不语,翠儿忙道:“就是姐姐不问,我们也是要去对姐姐说的。还要请姐姐好好劝劝叶嬷嬷!”
“叶嬷嬷?”紫晶不解:“她是郡主的||乳|母,看着又是懂规矩的,自有心疼郡主的,还能给郡主气不成?”
翠儿低声嘟囓道:“怕是疼得过了,太操心了些!”
紫晶见她满脸怨气,正色道:“她是郡主的||乳|母,又是陪嫁过来的,就是大爷。也要客气三分,哪里轮得找我们这些人编派,这是哪家地规矩?”
翠儿忙认错:“紫晶姐姐,是我的不是。以后再也不敢了!只是今儿她实在过了些,因郡主身上见红,她就叫人烧了上房外间的炕!”
紫晶微微皱眉,上房外间与卧房连着。中间只隔着百宝格,若是有通房丫鬟上夜,就在外间安置。因曹颙不耐烦这个,这些日子上房晚上一直没留人侍候。
“郡主同意了?”紫晶问道。
翠儿咬着嘴唇。道:“郡主年少,又性格柔顺,就算是不情愿。又哪里好开口!”
“可是选了那个叫喜雨的?”紫晶问的。就是陪嫁来的八人中容貌最为出色那个:“你们两个也同她们相处了些时日。可知道这喜雨是什么来历,郡王府那边怎么会安排这么个人过来?”
翠儿道:“倒是问过喜彩。八人中,却只有云、烟、彩、霞四个是自幼服侍的,雨、雪、霜、露这四个却是福晋身边的嬷嬷后挑出来地。”
这却是房内事了,就是紫晶也是不好多说的。她本还不放心郡主,不过再想想自家大爷的为人秉性,知道自己却是多虑了。
曹颙忙完差事,回到府里已经是申正(下午四点),因想着请庄席先生来说今日听得的事,便没有先回内院。庄先生已是在书房等他多时了,却是曹寅来了家书。
曹颙拆看完,将外事那几张递给庄先生,待他看完,才道:“下晌听说江南司在查守海驻防地兵饷,我还道噶礼要对提督那边下手了,原来却还是冲着张伯行来的!”
曹寅信上说了噶礼十二月上折子告了张伯行的黑状,说的正是福建这伙海盗到了浙江,浙江守军巡查失利才未能尽剿了匪徒。噶礼声称自己欲出海坐镇,而张伯行“非但无意出海,还再三反问‘何必出海’”,即说张伯行是存心回避,不肯诚心巡查。
最离谱地是噶礼称提督师懿德非但没率兵来,反而带了数名弹唱孩童,在上海县小河上与张伯行同驻月余。字字句句所指,那朝廷的兵饷没用来犒赏剿匪的兵士,倒用来给提督巡抚垫了卖唱童儿的水粉银子。
曹颙道:“怕这才是上面让江南司稽查守海驻防奉饷地原因。这显然还是打着张伯行的主意,看来噶礼是不把张伯行扳倒不罢休了。”
庄先生叹了口气,说:“张伯行又何尝不想把噶礼扳倒?只没得什么把柄,又没噶礼这般下作!噶礼如今是句句诛心,却是生死相搏了!若兵饷查出星点事故来,噶礼都能大做文章,张伯行必然革职;若查不出来,噶礼便是诬蔑命官,那就看上面那位对他荣宠几何,若失了圣心,他便是万劫不复。”
曹颙皱了下眉:“噶礼不像个能赌上性命的人,莫非他能做什么手脚……”
庄先生道:“户部这边张鹏如今也是立场不定,若他偏袒噶礼,那就无甚好说了!但老夫看来,噶礼怕还是赌地圣心。上面既然叫查了,至少信了他六成吧!”
曹颙默然,沉思半晌,才问道:“那前几日淳郡王地提点……依先生看,我能被搅进去吗?”
庄先生想了想,摇头道:“除非有人想叫噶礼败了,才会把你安排过去。上面那位现下不会。礼是九阿哥地姻亲,想来八阿哥那边自然不会。瞧四阿哥的行事,便是他想保张伯行,也不会叫你去查便是,一早就会安排旁人去了。如此算来,颙儿你当放心了。”
曹颙长出一口气:“但愿如此!”曹家好不容易方从江南政局抽手,他可不想再搅和进去。
第六卷 清平乐 第一百五十三章 规矩
过二门,往右手拐,曹颙想起自己的小新娘,脸上不意。
进了院子,就见两个侍女刚刚从廊后过来,看到曹颙,都俯身见礼。因陪嫁这八个侍女都穿得一样,曹颙一时也分不出谁是谁,挥手打发两人起身。
听到院子外的脚步声,上房门帘掀开,露出一张笑脸的不是初瑜还是哪个?
“额驸!”初瑜笑着迎出来。
虽然眼下春寒,但是曹颙的心里却是热乎的不行,只眼下不是感慨地时候,忙上前两步:“外头怪冷的,快回屋里去!”说话间,已牵着她的手往上房走。
初瑜的手一抖,曹颙才想到自己打外头回来,手冷的却是自己,刚想着要放手,那双热乎乎的小手却又回握过来。
两人进房,曹颙觉得屋子里比往日要暖和。珠儿与翠儿都进来侍候,曹颙换了外头衣服,洗脸擦手。
初瑜安排人摆了饭,却是将炕桌摆在外间。曹颙走到炕边,见是两人的碗筷,微微皱眉:“不是中午打发人回来过吗?告诉你别等我吃饭,拖到现在你饿着了可怎么好?”
初瑜笑着说:“我那会子吃了点心,并不觉得饿呢!”
曹颙摸了摸炕,却是热热的,怨不得屋子不同往日,笑着对初瑜道:“早先怎么没想到,这外间的炕早该烧了,咱们在里面也能够暖和些!”
初瑜没有应声,只是点了点头。曹颙还是大清早吃的,眼下却是真饿了,见初瑜还在地上站着,便过去将她推到炕边坐了,自己坐了对面。
这几道菜却是不同往日,其中有两个都是曹颙喜欢吃的。曹颙实在是贴心得不行,伸出筷子夹了菜到初瑜碗里:“这是跟紫晶打听过了?我一个爷们,对这些有什么挑的,往后你叫厨房准备你喜欢吃的就好。”
初瑜想起紫晶白日提过的。但凡白米饭与白色切丝的东西他都是不吃的,再想想这半个月来,可不正是,厨房就算是上等米做饭,里面也常放了豆子染色的,像鸡丝、豆皮这类的东西,他都是避开地。自己却一时没有注意到这点,实在不应该。她不禁有些愧疚。
曹颙见她没有夹菜,也不应声,微微低头不知在想什么,问道:“可是一个人在家闷了?有什么喜欢得没有?喜欢看书的话。一会儿我叫人将前院书房的书挑些过来。要不就找紫晶说说话,她一个人也够没意思的!”
初瑜笑着点了点头,就着曹颙给夹的菜,吃了半碗。曹颙知道她饭量小。但是想着她正长身体,便逼着她又吃了半碗。
吃罢晚饭,天色却是渐黑,两个侍女将内外间的灯点了。
曹颙因要给父亲回信。便叫人将东边书房的也点了,与初瑜说了一声,过去给父亲回家书。
就算是这两日父亲的信不到。曹颙也是打算给江宁那边去信地。虽然年前父母来信对他的这门亲事并没有询问什么。但是他知道两位长辈肯定也惦记得不行。他要告诉他们。他们有个性子温柔乖巧的好媳妇。
曹颙笑着从笔架上拿起一只毛笔,旁边已经有个侍女过来侍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4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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