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养 作者:桃心

    第8节

    云恩虽然算不上特别优异的学生，但是也算听话

    许振华连夜从外地赶了回来，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云恩很少花心思在功课上，但是成绩也不差。

    其他课的老师都觉得他这样能学得起走便好了，也不强求他能每科考满分。

    但是这个数学老师却不知道什么意思，偏偏就是上课的时候爱抽云恩回答问题。

    他回答出来了，要叫他用另外一种方法解，如果回答不出来，便要站到教室外的走廊上去。

    云恩不明白这个老师为什么总是针对自己。

    见了许振华赶回家来，他心里一惊，觉得自己是犯大错误了。

    神色惶惶地走过去叫许振华爸爸。

    许振华却一脸镇定说，“不用紧张，我去问清楚情况再说。”

    云恩欲言又止，心里很羞愧见他他来学校。

    之后便领着他去了教学楼找数学老师谈话。

    那数学老师肥头方脸的，年纪比许振华大了不知多少。

    夏季泛着满脸的油光，许振华和他谈话的时候，他让云恩回避，云恩奇怪地看了看许振华一眼，许振华示意他放心，他才走到了教室外的走廊上等待。

    许振华想着老师们对一直以来对云恩的评价都中庸简单，总体概括起来就是两句话，四个字。

    听话，安静。

    他每每拿着家长联络簿看到云恩每学期得到的老师评价都是这样，他有些叹息，想要多写几句话让老师对云恩多上心关心一些。

    不过往往是下笔之后他又不知话从何处说起。

    在他的印象里，他一直都以为云恩在学校里是懂事乖巧的学生，不会让老师操心，故而老师才忽略了他。从不表扬，也从不批评。

    又因为他成绩过意的去，老师就更加不会管他了，让他听之仍之，想干嘛干嘛。

    许振华隐隐担心是不是因为县城里面的教育质量只能如此，所以老师的管理也松散，让学生如同牛儿吃草一般放养，愿意学学，不愿意拉到。

    他由此动了想要把云恩转到k城上学心思。

    但是云恩升到了四年级的时候突然被叫家长了，许振华无不感到惊讶吃惊，立刻从a城赶了回来，心里还以为云恩是闯出了什么大祸让自己收拾。

    他拿出一个父亲的认真和郑重态度来对待这件请家长的事，听了数学老师的一番话后，他先是说云恩这个孩子听话聪明，学习领悟力强，然后又说自己对他期待颇高，希望家长能督促学习，以便日后成材。

    许振华在云恩素日都不受老师重视的情况下突然遇到一个老师这样认真负责，他一时都要误以为那数学老师的真实意图就是为了云恩好了，想要栽培云恩，他还来不及感谢数学老师，就听得他话锋一转，说，“许先生啊，听说你在k城做家具生意，我家最近想换家具了，不知道你那里有什么好推荐的吗？”

    云恩被请了家长心理不安站在走廊上不敢走动。

    他朝办公室里张望着，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却见了同一走廊上站着高了自己一个年纪的李子奇也在。

    李子奇之前在傅大娘家和他认识，之后又发现两个人在同一个学校上学，他记得云恩，自然厚着脸皮巴上来要和云恩做朋友。

    云恩刚进学校时被同学排挤了一段时间，正是灰心丧气的时候。

    不过李子奇却直接冲到他班上去放话说，今后谁欺负许云恩便是欺负他李子奇。

    李子奇人混，又不学好，仗着家里有几分势力便在学校横行霸道。

    老师都平日忌惮着他舅舅是县里的书记而不敢随意批评他。

    他知道云恩受了欺负，便去警告那几个欺负云恩的人。

    学校里的人都知道他家背景，那几个顽皮排挤云恩的人立刻向他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

    云恩由此脱离了受欺负的苦海。

    不过那之后他仍然是不爱接触同学，大概是知道自己不是他们这里的本地人，他们聚在一起讲方言他听不懂。

    他不想自讨没趣，于是便没和班上人来往了。

    李子奇见了云恩站着外面，现在正是上课时候，他好奇为什么云恩这样的好学生也会被罚站。

    于是壮着贼心过来关心云恩，云恩道，“数学老师说我上课不专心，叫我请家长来。”

    李子奇听后切了一声，满不在乎说，“你成绩那么好，不学也能考过，上课还专心听讲作什么。”

    云恩因为李子奇这番话微微皱眉表示不赞同，愁眉苦脸道，“话也不能这样说。”

    李子奇问，“那话该怎么说？”

    云恩蹙眉，像个小学究一般的思考了一阵，才说，“上课听讲还是有必要的，自己光是看书，很多时候就只能按照自己的思路来理解，有些时候可能对，有些时候是错，听了老师讲课，就能明白自己错在什么地方，进而改进，这样下次就不会犯了。”

    他说完见李子奇仍是满脸不屑，便又特别强调了一句，“况且上课不听讲，坐在那里坐着也是坐着，倒不如认认真真听一堂课，就当做是消磨时间了，你坐着上课白白不听，倒是对不起自己的屁股。”

    云恩对李子奇主动黏上来要和自己做朋友有些不冷不热。

    他对李子奇这样的坏学生不感冒，但是也不愿意和他玩在一块。

    故而李子奇每次叫他出去，叫十次，他也只有一次会勉勉强强应付一次。

    李子奇喜欢热闹，喜欢打架，喜欢被人前呼后拥。

    他成绩不怎么样，但是在学校人缘却很好，再加上他嘴皮子流利，学校的老师和女同学都喜欢他。

    云恩觉得他和自己不是一路人，李子奇喜欢的事情他看来都没什么意思，于是同学觉得他和李子奇认识是莫大的荣幸，但是他自己心里倒觉得这件事平平。

    李子奇不屑云恩的那一套好学生的做法，但是他喜欢和云恩在一起玩，他常听云恩说些迂夫子的话，觉得无趣，但是也觉得这正是云恩的可爱之处。

    故而他听了云恩板起脸来教训自己，他也涎着脸回道，“哟，我还以为你是好学生呢，原来你也不过是觉得坐在那里无聊，不听白不听，我告诉你，我上课从来都没空闲无聊的，我和豆框他们打扑克还忙不赢了，哪里像你会觉得无聊了。”

    李子奇嘴里所说的豆框便是蕖县县医院院长的儿子，窦僭渊。

    不过因为他姓窦娥冤的窦，又名字正儿八经难写难记，于是李子奇他们为了方便，便给了他一个豆框的名字。

    他们一群在县里家境好的孩子混在一起，时常都是令学校和老师头大的对象。

    最要命的是老师还不能说什么，以免得罪了孩子家长。

    于是李子奇越发在学校里得意起来，简直恨不得走路都横着走。

    云恩听了李子奇大言不惭地说起自己在班上打牌不学好之类的话，口气里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骄傲，他被李子奇的话触得有些无话可说，皱紧了眉，一言不发地看着李子奇。

    但李子奇说了后还是洋洋得意 ，觉得自己并不惧怕老师，反倒是老师惧怕自己这一点十分值得向云恩炫耀。

    他因为家境的优越，时常对云恩说话的时候就不经意带了炫耀的神色。

    云恩的身世让他十分可怜云恩，他觉得他没爹疼没娘爱的十分造孽，于是在学校里面“罩着”云恩的时候也有种庇护幼小衬托自己强大感觉。

    云恩见了他的样子，觉得自己和他无话可聊，于是就闭了嘴默默站在走廊上默默地等着许振华出来。

    就在他心里盼望许振华赶紧出来的时候，许振华果然出来了。

    云恩见了他，眼神如有光，立刻撇下李子奇，目光绕到许振华身上，上前叫道，“爸爸。”

    同许振华一起出来的还有亲自送他出来的数学老师，两人继续着刚才的谈话，只听那数学老师道，“你这个儿子，平时十分努力刻苦，我看好他的将来，以他的出息，将来一定是上清华北大的料！”

    许振华点点头接受了数学老师的夸赞，脸色平和，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的。

    他回过头来看云恩，只见他小小的嫰脸上满是紧张的神色，看自己的眼神也怯怯的，闪光带着惶然。

    他没说话，对数学老师告辞一番，这才作别了。

    李子奇这时立刻叫了许振华一声“许叔叔好，”许振华点了点头，便没过多留意他。

    云恩心情紧张，惦记着想知道刚才许振华在办公室里都谈了些什么，他十分担心是自己犯了大错，便连忙问许振华，“爸爸，你们说了什么，老师说我什么了吗？”

    许振华没提屋内发生的事，只是道，“没，没什么大事，中午到了，我们回去吧。”

    云恩想起以前班上的同学被叫家长来，无一不是哭着从办公室出来的，但是许振华被叫了来，却没有说他什么，他心里越发不安，觉得这可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便鼓起勇气急忙解释道，“爸爸，是老师说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了吗？他上课抽我回答问题，我答不上来，那题目太难了，我没学过，所以”

    许振华摸了摸他的头发，打断了他自责的坦白，安慰道，“没事，不怪你，我们回家去吃饭，不用管这个。”

    云恩目光疑惑起来，明亮的眼睛看着他，不明白他这态度的意思。

    不过见他确实不是要发怒的样子，云恩有些不敢相信，听了许振华的话后，反应了一阵才连忙点头。

    许振华让他去班上拿了书包，然后两个人就一道回家了。

    ?

    ☆、第二十三章

    ?　　第二十三章剧组来了中

    李子奇见了许振华带云恩走，他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他原本还挺得意在云恩面前炫耀的，但是见了许振华来，他气势矮了一头，不由自主地收起嚣张来乖乖叫许振华叔叔好。

    许振华身上的那股气势感十分强烈，让李子奇隐约忌惮像他这样成熟威严的男人。

    李子奇虽然可以在云恩面前随意炫耀，但是见了许振华，他心底感到发虚，大概也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许振华对他的态度一直不温不热，说不上好，也说不上无不好。

    他不阻止云恩和李子奇来往，是因为有自己的考量，如果没有那些思量，他是绝对没有意思要支持云恩的。

    云恩在交朋友这方面许振华的态度显得宽和。

    他觉得人不是一个孤绝的个体生活在世界上，要想生活下去，总要和身边各式各样的人多交往才好，故而他不反对云恩交朋友，反而鼓励他要多接触不同类型的人，这样才有利于他将来的性格发展。

    他知道，云恩选择朋友有他自己的喜好，有可能云恩喜欢的他不喜欢，不过这都不重要，他看清了对方的品性之后，对云恩加以引导，这便好了。

    但是云恩总是让他在这方面有小小的失望。

    云恩入读三湾树小学四年，从来不曾见过他放学和同学一起回家的，也没有见他邀请过同学来家里玩。

    许振华由此便没有了机会教育云恩如何选择朋友。

    他很叹息。唯一常常找云恩玩的人就是李子奇。

    李子奇作为云恩唯一的一个朋友，他对他的感觉很微妙，从内心来说并不是很喜欢他，但是考虑到他能照拂云恩在学校不受欺负，于是就算心里对他并不喜，但是也没有表露过对李子奇的不满。

    而云恩自己对他的态度也不咸不淡，他没办法叫孩子应该如何做如何做，那样教孩子明显不对，不被他自己认同，于是云恩如何对李子奇，他对李子奇的态度也差不了多少。

    许振华觉得在云恩交朋友这件事情上，他作为父亲，是想要为孩子把关的，但是现在反倒成了他要顺着云恩的心思来。

    因为云恩本来就没什么朋友，如果他再把李子奇赶跑了，那云恩就彻底成了孤家寡人了。

    有一个总比没有强，许振华这样安慰自己，不过同时，又想着云恩早些毕业离开了这里去城市里面读书，那边恐怕更为适合他一些。

    因为李子奇平日的说话做事风格，许振华就知道他从小在家里，必定是有着一家人溺爱长大的。

    他是李家唯一男孙，又是幺儿，受宠的不得了。

    加上家中舅舅伯伯在蕖县谋有一官半职，对于李家未来的这个嫡孙十分看重。

    农村几千年的老思想了，注重血脉单传和儿子的传宗接代的重要性，许振华理解这点，于是也理解李子奇在家里作为三个姐姐之后的唯一儿子，受尽溺爱，必定是骄纵蛮横的。

    许振华心里不赞同云恩和李子奇走得近，怕就是怕云恩受这等顽劣子弟的欺负。

    虽然说以李子奇这样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孩子，和他许振华家里的家世还不足以比较。

    但是毕竟那都是以前的事，许家的人如今都到了海外去，只有他一个孤单势力留在内陆，云恩作为他的养子，不能享受当年许家的风光，自然也没人忌惮他。

    许振华很明白小男生之间的互相攀比，争强好胜，和欺强凌弱的本性。雄性动物都是趋名逐利的，喜欢权势的东西，故而知道比自己家世好的，都会上去巴结，知道不如自己的，不来往算好，还要欺负，那就是家常便饭了。

    云恩的父亲云国安就是以前以这样一个角色在空军大院的家属区内。

    常常见有些高官的子弟拿他当猴耍，今天和他称兄道弟了，明天又暴打他一顿，如此阴情不定的诡异“友谊”，其实本质不过是欺强凌弱，以此为乐罢了。

    许振华自己不是什么善类，不过因为手段不用在无辜的人身上，于此，才结识了云国安，让他不至于被同类打得太惨。

    许振华怕李子奇接近云恩，不过是因为想要体现自身优越感而产生出来的过多无聊，于是想把云恩当做一个猴儿一样的东西圈在身边，消磨无聊。

    云恩性格内敛温良，和了李子奇在一起，必定怕是要受欺负。

    他心中如此想，想要阻止两个孩子还来不及，没有令他想到的是，云恩在学校里倒是没有受李子奇的欺负，反倒是受了同班同学，家境贫穷的孩子的欺负了。

    他知道后震惊又急，第一反应是心痛担心云恩的不得了，恨不得立刻回到去去蕖县去。

    但是无奈他人在外地，只能急得满嘴跑，不过也无济于事。

    他知道，这种小男生之间的打斗稀松寻常，是每个男生成长的必经之路。

    但是云恩对他来说，他把他疼在心尖上，真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他自己的舍不得说一句重话对孩子，别人欺负了他，他又如何坐得住。

    他终于千赶万赶赶回蕖县来的时候，才发现恰恰是之前自己最为担心的李子奇已经帮云恩料理好这件欺负事件。

    云恩自己没有能力和一群男生打斗，李子奇帮他出力，打了对方不说，甚至还放了话不准动他的人，这虽然是极其古惑仔的搞笑语言，但是威慑力确实有。

    许振华明白，男生的世界一直以来就是这样，你要不然就是自己能打，能斗，凶狠残忍，要不然，你就最好是找到一棵大树好乘凉。

    有了依靠，便也没人敢再找麻烦。

    小小的孩童争斗，其实已经是复杂成人社会的缩影了。

    由此许振华虽然不欣赏李子奇的品格行事，但是他帮云恩，让他不受欺负，从这件事上来说，他还是感谢李子奇的。

    他常年工作，忙离家在外，云恩有了什么事他并不方便照管。

    他担心孩子的不得了。

    但是，即便是云恩在他身边养自己养了，他也不好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去管教孩子受欺负的事。

    毕竟他知道那是孩子自己的事，要帮孩过这关，必须是要他自己出面才行。

    不然父母替孩子出了头，孩子日后恐怕会被欺负的更惨烈不说，这样对于孩子自身的成长来说，也是不利的。

    许振华结合自己的经验，还特意为了云恩买了很多育儿经来看，他想着自己要做一个合格尽职的好父亲，可见并不是那么容易了。

    他带了云恩从学校回来，傅大娘立刻上前关心道，“老师可是说了什么了？到底为了什么事，要让人这样急得。”

    傅大娘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和云恩一样，担心得不得了。

    但是许振华已经答应了云恩的老师送一份彩礼给他，由此那数学老师才和颜悦色，离开的时候还在夸奖云恩聪明。

    许振华没把这件事给傅大娘说，也不可能给云恩说，于是让大家先吃饭，吃饭之后再详细谈。

    云恩自从知道许振华特地从外地赶回来，见数学老师一面，他就已经是心有惶恐了。

    他一直是个好学生，虽然不是那种死读书死用功的类型，但是他也从未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

    一是因为不敢，二来，也觉得那些事不对，被禁止，于是就不去专门跨越雷区。

    他被老师叫请了家长到学校来，这在他的脑海概念里面，便已经是情节很严重的错误。

    到底是为了何故被判定犯了如此大的错误，他无法在乎，心里最为担心的，是许振华会如何责罚自己。

    小孩子没有太多自省的能力，其实不能怪他们，不过是因为他们自己的世界此时此刻都还是依附在大人身上的，大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犯了错他们不会去想清楚到底是为何引起了这样的错误，这样的错误会不会能够在下次避免，唯一最担心在乎的就是大人们会如何惩罚自己。

    云恩也同样害怕受许振华的责罚，他心里把他认成是和父亲云国安一样同等地位的父性象征，对他的话尊若圣旨。

    他以前小时候会因为想到许振华不是自己的父亲没有权利管教自己，便对他的一些话置若茫闻，但是现在不同，他心里紧张害怕，便已经是把许振华当做父亲的形象在看待了。

    他一路回来的路上都心理惴惴的，脑子乱乱地猜忌着回到家是不是才是一场暴雨腥风。

    毕竟听那些被请家长的同学说，他们回去无不是被父母一顿痛扁的。

    云恩虽然从来没有被许振华打过，但是他畏惧暴力，仍然是害怕许振华会不会打自己。

    许振华之前在学校里的安慰之预，没有起到效果，他在担心和忧愁中吃过了午饭。

    吃过了午饭后许振华问他要不要睡午觉休息。

    他这样问，是知道云恩平常都有睡午觉的习惯的。

    云恩忍了又忍，心中不平不静，终于皱着眉问许振华，“爸爸，你不打我吗？我被老师叫请家长了，你要打我，就打我手心吧。”

    许振华听了他的话后，表情一愣，思路也断线了。

    他见云恩乖乖地把手伸到自己面前来，显然是做出过努力想要表明态度认错了，想要自己原谅，以求得下手轻一些，但是从他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 ，又怎么会让人看不出那是委屈和害怕。

    云恩听班上同学说，做错了事之后，主动求得父母原谅，赶紧认错，这样便会受到皮肉之苦少些。

    他参照了同学的话，以此想要许振华对自己下手轻一些。

    许振华笑着说，“为什么要打你手心，你犯了什么错事吗？”

    云恩愁眉苦脸又郁结难抑，道，“我上课回答不出来问题，老师觉得我听讲不认真。”

    许振华道，“那你认真了吗？”

    云恩，“嗯，我做过笔记了，不过那题太难，没人会，我问了庄民，他说他也不会，我自然也就不会了。”

    许振华知道庄民是他们班上数学最好的男生，各自小小矮矮的，但是却是个暴脾气。

    他听着云恩委屈又抱怨的话，觉得他真是可爱，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要打的意思，此时见了他可怜兮兮为错误买单不情愿的样子，自然就是更舍不得打他一顿。

    蹲下来捧着云恩的双手亲了一下他的掌心，道，“打你做什么呢，你有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打你，就算你做错了事，也不需要打你，好好改正过来就是了。你做不出来数学题，我们就让他呆一边儿去，不用管了。”

    云恩被他的动作亲地愣住了，虽然他和许振华很少有肢体上的接触，但是他并不反感两个人的接触。

    他跟了许振华这么多年，早已经是习惯他的了。

    此时许振华亲吻他手掌心的动作倒是没有让他特别受触动，他特别震惊许振华的话，许振华一番开明又坚定的话让他感觉心头颤动，不敢相信一般。

    那个年头有做父母的让孩子把学习放一边，是相当之少，而且许振华的口吻温和，语气语重心长，云恩听在耳朵里，肯定也是能听出他话里真正爱护和关心自己的意思的。

    他问，“那爸爸是原谅我了吗？”

    许振华答，“是。”

    云恩追问，“那以后我再这样的错误呢？”

    许振华，“没关系，会一直原谅你，原谅你一百个一百万次。”

    ?

    ☆、第二十四章

    ?　　第二十四章剧组来了下

    许振华从外地赶回来了，放下了工作。

    他这一回来因事出临时，是突然接到电话赶回来的，于是去了学校这边，他也不急着回k城，打算在蕖县逗留几天，多陪陪云恩，然后再回去工作。

    云恩睡了中午觉起来，发现时间晚了，已经到了下午上课的时间。

    他一时被吓住了，大脑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得许振华就对他说，“今天下午就不去学校了吧？给你请了假，下午在家里休息一下。”

    云恩听了这话怔住，问，“怎么不去学校了呢？”

    许振华说，“看你最近学习太辛苦了，很疲惫，在家里休息一阵，明天再去学校。”

    云恩才是小学四年级的学生，哪里就会学习太劳累而疲惫的。

    他坐在床上愣愣地打量着许振华，觉得他这模样并不像是开玩笑，但是又不知道他为什么平白无故给自己请了假在家休息。

    以前请假的情况都是因为生病了，或则家里有事才让他在家休息，今天突然没有任何缘由的，就旷课半天，云恩心里还接受不过来，许振华又说，“下午带你出去转转，穿好衣服，准备出门去。”

    说完就找来了衣服给云恩穿上。

    云恩细胳膊细腿的，身子就像这几年不曾长过一样，许振华摸着他的胳膊大腿，心想要买点营养品来给他吃，否则到了青春期，个子怕是不能长高。

    云恩稀里糊涂地请了家长，又稀里糊涂地地无故旷课半日，他觉得许振华这样的做法有些怪，但是具体怪在哪里，他又说不出来。

    他只是觉得，别的同学被请家长了，都是被打骂一顿，苦逼兮兮的，但是自己被请了家长，没有被骂，反倒还得到了半天的空闲，像是奖励一样，让人觉得幸运。

    不过这奖励来的有些突兀和无厘头，让人抓不住点在哪里就是了。

    云恩由此想，可能爸爸真的不生自己的气吧，许振华也和别人的父亲也不一样。

    许振华不像一般的家长那样生怕孩子学习不刻苦不努力了，随时在一旁耳提面命地敲打着孩子念书，他常常打电话回来，叮嘱云恩最多的便是让他注意休息，别太用力读书。

    云恩觉得奇怪，别的父母都是巴不得孩子一天八小时时时刻刻学习的，怎么自己的爸爸就反倒是生怕自己学多了一样，总是让自己多休息呢。

    他答应了许振华的话，于是学校补课也没去，各种课余资料也没有多买。

    只是每天上学放学，回家写完作业就看一会儿电视或则闲书，如此这样，一天就过去了。

    许振华给云恩穿好了衣服，给他洗了个脸，又让他带上小帽子，便准备带他出门去转转。

    最近几天乡下的果园正是出水果的时候，他打算带云恩去摘水果，把平日受到数学老师刻意针对的不公平忘掉。

    云恩没问到底是为什么要请假半天出去玩，但是许振华见他中午时候那么紧张和担忧自己责罚他，他没来由地就心痛云恩，想带他出去散散心，忘记这些不愉快。

    他骑着自行车到了十里开外的果园里，此时四五月的天气，不算热，但是桑葚，枇杷，还有杨梅都已经硕果累累。

    云恩坐在自行车座后面，本来因为坐在车上摇摇欲睡的，但是此时到了果园来，闻到一阵果香味，立刻刺激了他的神经。

    睁大了眼睛，觉得眼前的世界都不认识一样。

    许振华笑着用手给他揉了揉脸，道，“下来吗？下来摘点水果吃，这里有很多，你看着喜欢什么，就摘什么。”

    云恩看着满目漫山遍野的树枝和水果，眼睛都瞪大了，觉得好不可思议。

    他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丰盛壮观的景象，但是每次见到，还是觉得十分漂亮美丽。

    他说，“我要下来，自己走。”

    许振华把他从后座抱了下来，问，“想不想吃枇杷？现在是最好吃的时候了，立了夏，阳光充足，水果糖分也足。”

    云恩见自己不远处的地方就是一片枇杷树院子，遂点了点头，让许振华带着自己去讨摘。

    许振华放下了自行车就走，这里是私人的园林，没人会来偷一辆自行车。

    他打算摘了水果之后再去给主人家付钱，他们这里的习惯是同一个村里的人摘了别人家的水果不用付钱的，用果子来抵就好。

    不过许振华不是这里村子上的人，于是他就打算一会儿吃了水果之后再付给别人主人家钱就好了。

    他牵了云恩朝林子深处走去，云恩见了果子要自己动手，于是就让许振华把他举到树上去。

    许振华应了，抱起他来，笑道，“好的，你怎么笨，这点高也爬不上去吗？”

    云恩此时已经被他抱起来坐在一棵不高的枇杷树枝桠上了，他摇晃了几下腿，无辜地道，“不行啊，我不知道怎么爬树。”

    许振华为他这话笑了，捏了捏他柔嫩的脸，道，“那要是我不在这里，你不是就没得吃了吗？”

    云恩转着头看了一圈四周的景致，想了想，也是认同，道，“那爸爸去爬树，我在这里等着，就可以吃到了。”

    许振华笑他懒，但是又让他坐着，自己去给他摘了些水果来吃。

    云恩其实平日在傅大娘家并不少新鲜水果吃的，他们乡下最不缺的就是鲜肉鲜果新鲜空气，许振华此时给他摘了来，他不过是吃一份心意和感觉罢了。

    他吃着枇杷，许振华在一旁剥，他觉得这味道似乎和往日在奶奶家吃的味道不一样。

    许振华问他甜不甜，他就答，“很甜 ，爸爸也吃一个吧。”

    说着就把自己嘴里咬了一半的枇杷递过去。

    许振华尝了尝枇杷的味道，道，“确实很甜，味道不错，下次我们再来。”

    云恩听到这里，心就缩了一下。

    他知道许振华生意忙，是要回去工作的，便问，“爸爸什么时候回去呢？”

    许振华说，“过几天吧，这段时间不忙，可以留下来住几日。”

    云恩点点头，又道，“爸爸不要太累了，太累奶奶会担心的。”

    许振华以前从未听过云恩说这样乖巧懂事的话，如今带了他几年在身边，他也会关心自己了。

    由此他特别满足地笑出来，觉得听到孩子关心自己的话真是身心愉快，比做成了一笔生意还感觉舒畅。

    他们两个人在午后的果园里摘着果子吃，互相喂食，这时却走来了这果园的主人，一个小女孩见了他们在自家院子里面偷水果，便慌忙叫道，“你们是谁，怎么偷我们家的枇杷吃？！”

    云恩本来没有认出来她是谁的，但是许振华见了这孩子有几分眼熟，想了想想起是以前很多年前和云恩在一起住过院的小女孩殷殷，他还不曾叫出孩子的名字，这是殷殷的母亲就抱着一个孩子跑过来了，招呼道，“闺女，帮妈妈看着弟弟，家里来客人了，妈去招呼一下。”

    殷殷妈走了过来，没听到女儿的话，但是见两个人站在自家的果园里，地上周围还有一地的枇杷果皮，她立刻反应过来了这两个人是在自家院子里吃水果。

    她道，“你们也是来拍戏的吗？你们的人都在前院里等着呢，我还没开口要借院子给你们拍戏呢，你们怎么就自己进来了。”

    说着语气带了埋怨，又道，“还吃了这么多枇杷，你们导演可是要给我钱了。”

    殷殷家的果园因为是蕖县县里最靠近县城的一个，又是各种果树种类齐全，故而在蕖县政府开始修乡村公路的时候就最先让殷殷家得了利。

    不少的外地人开车经过蕖县，见了一大片的园林果树，总是忍不住会停车下来看几眼，没有水果的季节也会看看绿色，清明养目。

    到了水果盛世的时候，更是会有不少人会私自入院来讨摘水果吃，因为这里阳光充沛，又在半山上，果子好吃，风景也迷人。

    许振华见对方妇女已经不认得自己了，便笑笑说，“是殷殷的母亲吗？我是许云恩的父亲，今天带了他来你们家摘水果，不好意思了，不知道是你们家的果园。”

    殷殷的母亲本来只有殷殷一个女儿的，但是这几年顶不住家里婆婆的催促，到底还是重新怀了一胎，生下来一个儿子。

    这下全家人都高兴得不得了，把儿子当个宝一样疼。

    弟弟才不足两岁的年纪，正是牙牙学语，殷殷妈见了外面来一群拍戏的剧组想借自家的院子和房子拍戏，她丈夫出去卖水果了，家里只有她一个女人在，便忙不过来，要找了女儿来带着弟弟去和剧组讨论拍戏的事。

    殷殷也和云恩大，是要读小学四年级的，但是因为她家里最近多了一个弟弟，她虽然知道自己在家里的地位不保了，但是也喜欢的很弟弟。

    农村人本来就重男轻女，不注重女孩子的教育，况且家里现在多了一个三代单传的嫡孙，家里长辈自然是向着弟弟这边，对殷殷说要多照顾弟弟，为父母分担负担。

    读不读书无所谓，关键是要勤劳贤惠，帮衬家里，这才是女孩子最本分的。

    殷殷本来不是特别热衷读书，见了家里人都是这幅态度，自然也就认为学业不重要了。

    常常在家里忙不过来的时候不去上学留在家里帮忙，大人不说她什么，反倒认为这是她应该做的。

    于是，殷殷的小学也读得水兮兮的，没什么分量。

    殷殷妈听到许振华这个名字，这时也想了起来他们是谁，惊喜道，“是你们啊，怎么到这里来了？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几年不见了呢，差点没认出你们来，还以为你们也是跟他们一组过来拍戏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jj抽抽抽，差点发不上来！?

    ☆、第二十五章

    ?　　第二十五章引荐上

    许振华笑道，“是啊，孩子都大了，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又见对方有急事的样子，便道，“看你有事要忙？我刚才摘了你家果子，这边给些钱吧。”

    说着，他就从裤子口袋里拿了钱出来要给殷殷的母亲。

    殷殷妈立刻阻止道，“大家都是认识的，给钱做什么，这园子里面的水果，你看上什么就摘什么，我满满一园子的果子，还怕被你吃光了不曾。”

    说罢，就对女儿说叫他去拿些新鲜的杨梅来给云恩吃。

    殷殷二话不说一路小跑而去了，留下云恩和许振华在园里。

    乡下人，到底是淳朴实在些，知道了来者是半个熟人，便也不斤斤计较了，水果随便吃，顺便拉着许振华扯家常。

    许振华摸着云恩的头发，笑着和殷殷母亲寒暄，道，“云云，这是当年和你一起住过医院的小女孩的妈妈，你还记得吗？当初你过生日，阿姨送了你水果吃的，现在你们都长大了，殷殷也有了小弟弟。”

    云恩是不太记得当年和自己一道住院的母女的，但是他见许振华介绍，也就明白过来，对殷殷母亲说了一句“阿姨好。”

    殷殷的母亲极其喜欢他，抱着怀中的孩子直连着夸他，“啊，这孩子真懂事，这些年不见了，还是一样乖巧听话，我还记得当初他和我女儿同住一个病房的时候，他从来打针都不哭闹的，你家这孩子管教的好，将来有出息。”

    许振华笑着谢谢了对方母亲的称赞。

    虽然当年殷殷和云恩同住一个病房的时候，殷殷常常哭，弄得许振华这边和云国安云恩常常心烦气躁，晚上睡不好，白天也觉得没个清静，但是时间过去了这些年，许振华倒也不觉得当初有多糟。

    他礼貌地问起了殷殷的情况来，殷殷妈脸上露出一点歉意之情，道，“哎，这孩子，也是不错的，前几年我怀了第二胎，是婆婆家死活不同意家里只有一个女儿，要一个儿子才行，于是就生了，生了就生了罢，全家人都是极其喜欢的，不过倒是苦了殷殷这丫头。她之前担心我们有了弟弟就不要她，在家哭了老长一段时间，后来是她舅舅家的人把她接回家去住了一阵子，这才让她好了。现在在家里，常常帮着我们管理果园，女孩子嘛，勤快些，将来才能许一个好人家，我看她也不是读书的料，让她早日出来跟着我们，将来也不至于不会洗衣做饭吧。”

    许振华听了殷殷妈的话，觉得这是极其寻常普通的事。

    农村人家的女儿都是生来给家里帮忙的，不比儿子精贵。

    而农村人也一直都认为女孩不比男孩聪明，女生要笨笨傻傻的，才显得温顺温良。

    由此不会和婆家人顶嘴，逆杵婆家人的意思，这对于一个媳妇来说，都是至为重要。

    殷殷妈的意思是让殷殷读完了小学就留在家里做帮手了，之后找一户村上的人家嫁了，一生便就这样了。

    她说得都是极其寻常的农村人思维，他们不求大富大贵，一辈子暖老温平，便是最大的福气。

    这番话让一旁的云恩旁听了，却微微感到奇怪问，“殷殷她不上学了吗？”

    他觉得自己读完了小学，还要考中学高中，怎么就能不上学读书了呢。

    殷殷妈啐了一句，道，“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最终都还不是要结婚生孩子的，媳妇儿能帮衬婆家才是正经，她一个女孩子，你是男孩子，你们不同的。”

    云恩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般男女有别的话，他觉得这话里面的逻辑有些奇怪，但是又不知道男孩和女孩有什么不同。

    正打算张开问，但是许振华已经率先打断了他，连忙把话题转到了别的地方。

    云恩心里留有疑问望着许振华，不知道他为何这样做。

    放在以前，许振华都从未打断过他。

    不过许振华此时正忙着和殷殷的妈妈说话，到没有注意到云恩的眼神。

    这时殷殷提了一篮筐的杨梅而来，一边跑一边嘴里还叫着说，“妈，前院的人都在叫你过去，他们说他们要借我家的房子，问你同不同意，你赶紧去看看吧，他们在院子里面吃咱家的果子呢。”

    殷殷妈正在和许振华说着话，这时听了女儿急冲冲而来的一番话，也是吃了一惊，道，“这群人怎么就这样呢，把我们这乡下当自己家吗？”

    殷殷提着水果跑进了，气喘吁吁地，手撑着膝盖，喘气，道，“不知道，舅爷他们听不懂他们的话，两边人各讲各的，说不到一块儿去，就等你去说明白，我经过院子的很时候见他们一大群人，还有不少车停在路边，他们怕是有几十个呢。”

    殷殷妈一听了，脸色都变了，自顾自道，“那么多人，那不是把家里的水果都吃完了，不行，我要去看看，你把弟弟看着，别出去让他被人吓到了，招呼好叔叔他们，我打发了他们就回来。”

    殷殷瘦弱的身体，力气却早就练出来了，利索地从母亲手上接过了弟弟，把他像个包裹一样捆在背上，然后又应了母亲的吩咐，之后她母亲就走了。

    看着母亲离开的身影，殷殷转过脸来对许振华和云恩说，“你就是云恩吗，我记得你那个水晶球，可漂亮了，我老想要，但是我爸妈都不买给我，那个东西你现在还收着吗？”

    云恩眼睛对着殷殷的眼，两个小孩子本来一样大的，但是听殷殷说话的口气，却已经给人给她比云恩大很多的感觉，她的口吻似一个姐姐，成熟干练，云恩对着她，也感受到了这种感觉。

    这里面的原因主要是时间过去了这四年，殷殷已经从当初那个娇气的小姑娘变成了现在懂事成熟的大姐姐，她因为家里有了弟弟，没有了家人的宠爱，便一个人学会独立和顺从，已经不再撒娇哭闹了。而云恩还是懵懵懂懂的，觉得周遭的生活没什么变化。

    因为许振华宠着他，给他足够的关心和爱护，没有让他因为失去了父爱母爱就变成了没人照顾的孤儿。他不太懂殷殷身上发生的这些变化，只是看着殷殷的眼，他想了想她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最后才想起来那是许振华送给自己的第一个生日礼物。

    那个水晶球早已被他放在了柜子的角落里，如果不是殷殷提醒 ，他倒还不会再记起来。

    他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算是没怎么在意。

    这时却又听得殷殷口气艳羡地说，“还在啊，那你可要好好保护好了，那东西不是谁都能有的。”

    云恩来不及反应她这口气里面的叮嘱之意，接着她又立刻转了话题，道，“这篮杨梅给你，是我家自产的，可甜了，比枇杷好吃。”

    说着笑着递了过去，许振华也是微笑着接过了她手里递过来的杨梅。

    掂量了一下，还挺沉的。

    殷殷身上背着弟弟，之后按照母亲的吩咐把他们向家里引去，一路上一面走一面像个小大人一样和许振华聊天。和云恩说话的时间倒是不多，大多都是云恩在听他们两个聊，许振华和殷殷说着话，也感受到了她身上过早地体现出来的稳重和成熟。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其实是女孩子早当家才是真。

    好多乡下的男孩子因为受家人的宠溺，并没有比城里的独生子女少了关爱，一样养的骄纵，私自自我，齐殷殷家的弟弟就是养的这样。

    殷殷现在已经学会了照顾弟弟，但是弟弟年幼，却已经是理所当然受到全家人的宠爱。

    云恩跟着许振华走进了殷殷家的四方院。她家的房屋和傅大娘家的不一样，不是修得水泥楼房，而是那种从祖上传下来的穿梁式的房子，全屋有木头搭建，一点钢筋混泥土也没用，完全土房，墙上的墙壁是稻草和泥土混合的，这种古老的房子房顶搭着青砖瓦片，走进去无论冬夏都凉幽幽地沁人心脾。

    云恩亦趋亦步地跟了进去，许振华手里提着水果，两人就没牵手。

    等他们走到了四方院子里的井口旁，见那里站着两人，正往井里面望，殷殷本来和许振华聊着家里有关弟弟的事情的，她说话爽气利索，很有些乡下大姑娘的份儿，许振华见她说话有头有理的，语言逻辑十分之好，便觉得这个孩子其实也是可塑之才。

    但是齐殷殷见了屋里两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她一双清明的眼睛里立刻就带着警惕问，“你们是谁，在我家干什么？”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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