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节
[综]朝花夕拾 作者:三千世
第5节
桑原秀子连忙拉住深作,“深作!要是爷爷看到了肯定会吵你的!不能这样玩棋子!”
此刻她正好对着棋盘,深作被拉过去背对着棋盘,就在桑原秀子瞪桑原深作的时候,就见棋盘上的棋子仿佛被什么托着再一次飞到空中,然后……
叮叮咚咚——!!
这次不止是黑棋,还有不少白棋也洒在了棋盘上。
“我没碰棋子!!”桑原深作条件反射的喊道。
桑原秀子愣愣的看着棋盘,又看看床榻上的浅间,心中一动。
的场一门曾说过什么来着?
浅间很喜欢下围棋,很喜欢很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她抿唇,难道……
她伸手,摸了一把棋子,试探着丢在棋盘上,又是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这一次桑原秀子没看错,桑原浅间在听到这阵声音后,眼皮颤了颤,似乎想要睁开眼。
桑原秀子不由自主的扑在大儿子身上,鼻尖一酸,差点落泪!
纵然桑原浅间自小生活在的场,纵然他也有的场一门的血脉,可他依旧是桑原家的孩子,他无比热爱着围棋,并会为围棋而醒来。
“妈妈……?”
桑原深作拉扯着妈妈的袖子,他奇怪的看着棋盘,明明妈妈不是不让随便丢棋子吗?
可为什么……
“深作,爸爸去上班了,爷爷去棋院了,妈妈也要做家务,所以……深作能不能照顾一下哥哥呢?”
桑原秀子蹲下来,双手扶在桑原深作的肩膀上,认真的道,“哥哥喜欢下围棋,可是哥哥现在病了没法拿子,深作愿意帮哥哥打谱吗?”
桑原深作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浅间,又看了看妈妈,之前想要保护哥哥的心情再一次涌上心头,他重重的点头,挺胸道,“深作可以的!”
“那么哥哥就拜托你了。”
“恩!没问题!”
桑原家到处都是棋谱,桑原深作拿着棋谱,苦恼的看着棋盘。
身为本因坊的孙子,桑原深作却并不太会下围棋,因为桑原深作的性格比较活泼好动,根本无法静心,更别说学习下围棋了,再加上桑原浅间的围棋天份很高,所以桑原本因坊并没有要求小孙子也学习围棋,而是放纵宠溺着小孙子,让他去玩自己喜欢的东西。
比如说打游戏=v=
不过尽管深作对围棋没兴趣,可既然答应了妈妈,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棋盘面前,开始照着棋谱打谱。
一般而言棋谱上都会标着1234等步骤,黑棋子里用白色字母标注,白棋子里用黑色字母标注,黑白二色交杂,再加上条格状的十九纵横线,没看一会桑原深作就看花了眼。
他头疼的看了看棋盘,又看了看手上的棋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他怎么也找不到问题在哪。
是这里?还是这里?放在这个交叉点?没放错……吧?
桑原深作纠结着又放下一子,刚收回手,就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
“……再往左边移一格。”
桑原深作放棋子的手一顿,诧异的道,“还要再往左吗?我明明数够十三条线了!”
话音刚落,他自己就吓住了,猛地抬头一看,就见原本躺在床上的大哥已经斜靠在软垫上坐了起来,此刻他正看着棋盘,指着那条纵线,“而且不是第五行,是第六行。”
桑原深作苦逼着脸,将棋子往前移了一格,随即才意识到啊呀哥哥醒了!
他一跃而起,抬步就想冲出门找妈妈——可算不用下棋了!!
“深作。”
桑原深作的脚步一顿,他挠了挠脑袋,讪笑着回头,“哥哥,什么事?”
“棋谱没摆完。”桑原浅间咳嗽了一下,他依旧满脸红晕,有些昏沉,只是眼睛却亮的骇人,“深作不会下棋吗?”
桑原深作撇嘴,“我不喜欢下棋。”
“是吗?那么至少……将这局棋摆完吧?”他抬眸,笑容淡淡的,带着期盼,“哥哥没力气摆棋谱,看的话头会更晕……”
桑原深作看着浅间,愣愣的。
床上的少年一脸倦容,却笑的温柔,那双棕褐色的眸子似乎在隐隐发光,亮的让人移不开眼,他额前的发丝贴在脸侧,映着本就白皙如玉的面庞更加温润,他静静的看着他,一言不发,可深作却仿佛听到了那浅浅的叹息和希冀。
桑原深作的脸腾的红了。
他吭哧吭哧的坐下来,拿起棋谱,不好意思的道,“我不大会看棋谱。”
桑原浅间唇角的笑意加深,“我教你。”
“哦……好吧。”桑原深作咳嗽了一下,他一本正经的道,“围棋似乎也不是那么无趣。”
他拿起棋子,食指和拇指拢在一起,小心翼翼的放下一枚棋子,完全是初学者的姿势,却让桑原浅间愣住了。
时光倒流,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八年前,在狭小的秘之间内,木芙蓉花前,那个小小的花妖在对他说,棋子可不是这样拿哒!
桑原浅间的眼眶湿润了。
上一次在八原的场别院,他离开了的场本家,也是这样昏沉沉的发烧,那时他是怎么适应成功的?
是了,是因为木芙蓉一直陪着他下棋。
如今陪着他下棋的花妖不在了,可是……
眼前的孩子虎头虎脑,努力的按照棋谱顺序放着棋谱,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动听的叮当声,孩子放一枚,就会抬起头,瞪大双眼,似乎在问他放得对吗。
如果他点头,孩子就会露出灿烂的笑容,天真无邪,纯澈美好。
她教他下棋,而如今他在教弟弟下棋,一直一直,围棋就这样慢慢流传着,过去,现在,以及未来,想要下棋的心永远不变,棋盘前永远坐着两个人。
真是神奇。
☆、第十五章 体检
桑原本因坊在棋院里好好排遣了一番棋院的工作者和低辈棋士,出了心中的郁气后才打算回家。
电梯里,他正好碰到塔矢行洋和他的儿子塔矢亮,桑原本因坊不无妒忌的看着塔矢亮,要是自家孙子的身体能像这小子一样健康就再好不过了。
许是桑原本因坊的眼神太过闪亮,还没到十二岁的塔矢亮有些不安的扯了扯父亲的袖子,心里惶恐,难道身上有哪里不妥吗?
塔矢行洋侧了侧身体,挡住了桑原本因坊的眼神,眉头微皱,随即又舒展开来。
棋院众人都知道桑原本因坊有两个孙子,大孙子常年在外地治病,家里只有小孙子,桑原本因坊以前也曾笑着说子孙不孝都不爱下棋什么的,是以大家都对桑原本因坊的家事不怎么了解。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身为棋士的后代,桑原松和的棋力虽然不强,可也是五段职业棋士,要说桑原本因坊的孙子一点围棋都不会……呵呵,谁信啊!
塔矢行洋瞟了一眼身边站着的围棋周刊的记者,决定不能让这些记者天天扒着自己之前的王座战采访来采访去,他虽然在去年赢得了王座的头衔,但最近上一任座间王座的状态很好,他还要专心名人战,这次的王座战有些玄。
想到这里,他露出一丝笑容,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塔矢行洋决定为身边的记者朋友们找一个新的话题点。
他开口,“听说您的大孙子最近回家了?”
旁边围棋周刊的记者先是一呆,然后眼睛亮了。
桑原本因坊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间,他将眼神从塔矢亮的身上移开,笑呵呵的道,“是啊,你的消息倒是灵敏。”
塔矢行洋淡淡的道,“我若是没记错,他和小亮同年吧?”他伸手摸了摸塔矢亮的脑袋,语气平静,“小亮最近长进了不少,我已经可以让他四子了。”
他看着桑原本因坊,“不知道您的大孙子棋力如何?”
那平淡的小眼神里夹杂着浅浅的炫耀,桑原本因坊看到后差点气炸。
尼玛啊!!
不过桑原本因坊也非常人,他叹了口气,“浅间最近心脏病又犯了,我都后悔了,应该让他在老家继续休养的。”他避而不谈关于棋力的问题,反而一脸羡慕的道,“你家小亮看上去真是喜欢人。”
他颤巍巍的伸出手指,在塔矢亮那细嫩的小脸上摸了一把,眼角余光正看到塔矢行洋的脸色变成了铁青,顿时桑原本因坊心中大爽。
他摇摇头,一脸语重心长,“要好好养啊!”
塔矢行洋:“……”
叮咚——!
电梯门开了,桑原本因坊当先出电梯,摇头叹气的走了。
塔矢行洋看着桑原本因坊的背影,他面无表情,一身气势沉肃凝重。
一旁的围棋周刊的记者顶着塔矢行洋的气势,弱弱的道,“那么塔矢老师,今天就这样?”
塔矢行洋瞟了对方一眼,淡淡点头,那记者立刻忙不迭的走了。
塔矢亮拉了拉塔矢行洋的袖子,“父亲?”
“没事,回家。”
“……父亲,桑原本因坊的孙子和我同年?”
塔矢行洋低头,眼中闪过一丝柔和,“不错,怎么了?”
塔矢亮仰着小脸,希冀的看着塔矢行洋,“他会下棋吗?”
塔矢行洋的脚步一顿,小亮……是想和同龄人下棋吧?
他心头涌上一股淡淡的无奈和怜惜,自己的儿子在围棋上有很高的天赋,他当然为之自豪,不过下棋是两个人的事,小亮的确可以和他门下的弟子们下棋,可这些人都比小亮大十来岁,小亮他……还是个孩子啊!
想到这里,桑原本因坊那张老脸似乎也不是那么讨厌了,塔矢行洋想了想道,“回头父亲帮你问问。”
塔矢亮露出开心的笑容,单纯而满足。
桑原本因坊郁郁的回到家,刚回家就听到小孙子深作那欢快的声音。
他脸上的表情略微缓和,随即哒哒哒一阵跑步声,桑原深作冲到桑原本因坊面前,欢快的道,“爷爷回来了!”
桑原本因坊笑着摸了摸小孙子的脑袋,他刚走进客厅,就看到儿子桑原松和正在和孙子桑原浅间下棋。
恩?
恩恩?
啊呀!大孙子清醒了?!
桑原本因坊惊讶的走进来,“哦?浅间怎么下楼了?”
桑原浅间轻轻咳嗽了一下,轻声道,“欢迎回家,爷爷。”顿了顿,他补充道,“慢慢就可以适应了。”
桑原秀子伸手在浅间的额头摸了摸,叹了口气,“还在发烧。”
“好歹从三十九度降到了三十八度嘛!”桑原浅间很乐观,“也许再过几天就好了。”
桑原本因坊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他笑眯眯的走到棋盘旁,“你们在下棋?”
看了两眼,他一愣,这是……
“恩,在下五子棋。”桑原松和哈哈一笑,“是浅间和深作在下五子棋。”
桑原本因坊哑然,小孙子压根不会下围棋,他和浅间下棋,当然只能是五子棋。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只要身体好转,想怎么下棋都可以嘛!
桑原本因坊开心不已,“不错不错,松和,今晚一起喝一杯。”
桑原松和也点头,“是要喝一杯,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
桑原浅间看着满面笑容的祖父、父亲以及母亲,还有面前笨拙的拿棋子的弟弟,他的嘴角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
之后的几天,桑原浅间的身体真的如他所说一般渐渐的好了起来,除了不能剧烈运动以外,基本恢复了正常。
桑原秀子喜极而泣,激动不已。
桑原松和则开始打算送桑原浅间去上学。
他很民主的事先征求了桑原浅间的意见,“鉴于爷爷的名头,你有不少可以选择的学校,浅间,你想去哪里上学?”
桑原浅间很干脆的道,“离家近的学校。”
桑榆松和一呆,他迟疑了一下,“浅间,你以后不打算继续上学了吗?”
“上学啊!”桑原浅间认真的道,“我还打算考大学呢!”
“那初中就不能随便选!”桑原松和瞪了桑原浅间一眼,“我个人推荐海王,海王中学的围棋社在全国都很有名,你既然喜欢下棋,不妨去那里上学。”
桑原浅间摇摇头,“社团的话,我想报绘画。”
他画了整整八年的符咒,要是回家后将这些东西忘了,的场静司恐怕会直接从本家杀过来。
桑原松和一愣,绘画?绘画的学校有哪些来着?
“父亲,我的确打算当职业棋士,并以棋为生。”
桑原浅间跪坐在桑原松和面前,他身着浅葱色浴衣,正襟危坐,一身从容,看上去就仿佛过去华族高门里的贵族。
是了,的场一门可不就是除妖界的古老家族吗?
他唇角上挑,挂着温和的笑容,可眸中却闪着明亮的光芒。
“父亲,何为士?”
在的场一门这么多年,他可不是只看棋谱和符箓的啊!
“通古今、辨然不,谓之士。”
“想要成为棋士,不是棋艺高超就足够的,还需要足够的文化底蕴和涵养,常说棋如人生,若无人生喜怒哀乐的淬炼,又何来惊才绝艳的棋?”
“所以尽管我的目标是棋士,却还是想好好学习,我不需要那些听上去很丰富的学校,而是一所真正能学到东西的学校。”
桑原松和微微睁大了眼睛,他惊讶的看着桑原浅间,半响才平复了心情,“我明白了,你说的我会考虑。”
他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揉了揉桑原浅间的脑袋,看着一脸茫然的大儿子,桑原松和笑了,“虽然你这样说了……不过浅间才十二岁呢!没必要将自己逼的那么紧。”
桑原浅间眨眨眼,唔?什么意思?
第二天他拿到了自己的入学考试通知。
“冰帝虽然社团活动丰富多彩,但这所学校的教学质量同样也是最高的。”桑原松和大笑着,“浅间想学习呢,就认真听课,想休闲的话就去参加一些社团,不过考虑到你的身体,我个人推荐仙人掌社团。”
桑原浅间木着脸看着手上的学校简介,不知道说什么好。
桑原松和还冲他眨眨眼,“仙人掌社团是专门种花的社团,听的场一门说你喜欢芙蓉花?要不要养一盆?”
“……”桑原浅间用尽全身力气,才没将手上的学校简介撕成碎片。
桑原松和说的简单,冰帝作为东京知名贵族学校,招收学生是有严格标准的,不过桑原本因坊在围棋界拥有偌大威名,他舍了老脸只为孙子要一个上学的名额,自然手到擒来。
当然,如果桑原浅间的入学考试不合格,那他也不能进入冰帝学习。
入学考试对桑原浅间来说异常简单,问题是身体检测这一项。
他的资料上写的清清楚楚,他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参加任何运动。
问题来了,所谓的先天性心脏病只是一种掩饰,他要怎么骗过一大堆专业仪器和医师,让自己真的‘得了’心脏病?
为此他难得联络了七濑。
七濑却告诉他大胆的去体检吧,他们早就准备好了。
于是当他参加体检的那一天,体检的医师突然拉肚子无法来了。
顶替的医师叫做荒耶宗莲,桑原浅间看到他的一瞬间,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这是……
☆、第十六章 那个同桌
桑原浅间在心里疯狂的咒骂自家不靠谱的表哥。
这就是所谓的准备好了?!
荒耶宗莲是谁?这个家伙在除妖界没有什么名声,但在僧侣界却赫赫有名,不对,有名的是他的法号,这家伙在年轻时以救助天下人为己任,后来发现啊呀人类怎么这么黑暗我救不过来啊肿么办……
于是这家伙的人生目标就变了,从救人,变成了记录人死亡的过程和存在。
他认为,人类好歹存活一世,总要有人记得那些死者,同时通过探究人类死亡的过程和原因,来找出终结人类罪恶丑陋之源。
听上去很高大上对不对?
但桑原浅间觉得这家伙根本就是个疯子,他还记得当初的场静司将他请来帮忙检查眼睛时,这家伙伸手抚摸着他的眼睛,那充满怜惜的语气和态度让他毛骨悚然。
——在荒耶宗莲的眼里,他只是研究人类的一个试验品,或者说世人皆蝼蚁,无人是真实。
桑原浅间不知道为什么自家表哥总是认识一些奇怪的人,但他本人却对荒耶宗莲敬谢不敏。
看到这家伙的一瞬间,桑原浅间就有种转身跑路的冲动。
“哦?心脏病?”荒耶宗莲翻了翻桑原浅间的病历档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来吧,让我好好检查一下。”
这句话说的意味深长,桑原浅间指尖一抖,差点将黑条放出来。
只是……他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荒耶宗莲,笑道,“人偶很漂亮。”
很少有人知道荒耶宗莲还擅长制作人偶,而且他的人偶做的惟妙惟肖,几近于真,但在桑原浅间的眼里,却能真实的分辨出人偶和人的不同。
人偶上,没有灵魂。
眼前的荒耶宗莲就是一个人偶,真身应该不在这里。
荒耶宗莲大笑起来,“真是一双美丽的眼睛。”他伸手,指尖细细的摩挲着浅间的眼眸,眼中流露出一抹沉醉和火热,“不知道在你的眼里,世界是什么样的?”
桑原浅间平淡的道,“看自己想看的就行了。”他挑眉,棕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厉光,“人类不就是这样偏执和自以为是吗?”
荒耶宗莲叹息,“要不要考虑当我的学徒?”
“我对僧侣这一职业没任何兴趣。”桑原浅间强忍住一符咒拍上去的冲动,冷声道,“检查完了?”
荒耶宗莲耸肩,“你需要检查吗?”随即他挥挥手,“好了既然不愿意就别在我眼前晃荡。”
他喃喃的道,“真想将你解刨开,看看里面是什么样的……”
桑原浅间翻了个白眼,快速离开了检查室。
出门后他立马打电话找七濑。
“为什么会是荒耶宗莲?!”
七濑平静的道,“因为他拥有医师资格证,还是等级最高的那种。”
“……”桑原浅间恨恨的挂了电话,回家后他就写了封投诉信塞进了东京综合医院的信箱里。
“希望下一次体检别再是他了。”
他衷心的祈祷起来。
成绩很快就出来了,桑原浅间以第二名的好成绩考入了冰帝。
第一名学生叫迹部景吾,听说背景很大,刚从英国留学归国。
迹部景吾作为新生入学代表上台发言,桑原浅间一纸假条直接缺席了开学仪式。
因为开学前夕他和爷爷桑原本因坊下棋下的太入神——最重要的是俩人下棋没关窗户,初春的寒风将两人吹了个透心凉——于是二人同时感冒了。
桑原本因坊年纪大了,感冒后自然要好好休养,桑原浅间的身体像纸糊的一样,更需要呆在结界里养病,所以尽管开学了三天,他却始终没去上学。
直到第四天他才来到学校,开始了他的初中生涯。
作为全年级第二名,桑原浅间被分在了一年a班。
桑原浅间来的时候班上的位置都被分配完了,唯有迹部景吾身边的位置没人坐——确切来说是没人敢坐。
班主任老师笑眯眯的扫视了一圈,理所当然的将桑原浅间分配到了迹部身边的座位。
“就只有这一个空位了,桑原同学若是觉得不适应,下课后可以和其他同学商量。”
桑原浅间保持着微笑,心里却诧异不已。
当班主任发话让他坐在这里时,班上所有同学的目光都变得诡异起来,男生是幸灾乐祸,女生是……唔?羡慕嫉妒恨?
桑原浅间低低的咳嗽了一下,脸色更不好了。
他的脸色不好,迹部景吾的脸色也不好。
入学考试第二名,只和他差一分的家伙就是这个病秧子?
一分啊只差一分啊!!
要是他写错一个字或许他就不是第一名了!那迹部大爷的脸不就丢光了?
迹部景吾保持着看课本的姿势,眼角余光却打量着同桌。
唔,个子不高,身体的确如资料上写的那样差,脸色比纸还白,手指……唔?
迹部景吾微微眯眼,桑原浅间的手白皙修长,看着柔软,其实异常有力,真是打球的好手。
难道说棋士的手都是这样吗?
再打量衣着,唔,穿着校服看不出品味,不过这种仪态这种神情……倒是和居住在迹部老家的祖父祖母略相似啊。
迹部景吾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态度。
能养出这种气度的家族恐怕不止是个单纯的围棋世家。
他轻声道,“迹部景吾。”
桑原浅间微笑颔首,“桑原浅间。”
……之后两人又冷场了。
下课后老师布置作业离开,班里的同学小声的说笑起来,但诡异的是根本没人靠过来,也没人和桑原浅间说话。
桑原浅间依旧微笑着,看不出一丝窘迫,从容的抽出一本棋谱,开始旁若无人的看了起来。
迹部景吾:“……”
上午的课程结束,桑原浅间松了口气,他将东西收好,一直交流为零的同桌终于开口了,“今天已经是开学第四天了。”
桑原浅间微微侧脸,他一言不发,唇角含笑,眉梢微挑,眼眸静静的看着迹部景吾,仿佛在请他继续一般。
迹部景吾皱眉,纵使桑原浅间的表情很完美,看不出丝毫怠慢,可他还是微妙的不爽起来。
“你的社团活动表再不上交,学期末的体能一项就要不合格了。”
桑原浅间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一些,他从书包里抽出社团活动表,递给迹部景吾,“那么劳烦班长帮我交给老师了。”
……迹部景吾的动作一顿,他看向桑原浅间,这家伙……
他知道他是班长,也准备好了社团活动表,就等着他自动送上门吗?
他心下冷笑,抽过表格,扫了一眼,表情一僵,“仙人掌社团?!”
这家伙居然参加仙人掌社团而不是围棋社?!
桑原浅间依旧笑着,不紧不慢的道,“修身养性是棋士每日必做的功课。”
迹部景吾嘴角抽了抽,他收起表格,大踏步离开了。
看着迹部景吾的背影,桑原浅间摸摸下巴,他是不是得罪这位班长了?
中午吃饭时桑原浅间特地找了片无人的小树林,布下结界后他愉快的吃了午饭,然后又趴在树下睡了一觉,有式神黑条在身边,他睡的很安稳。
而另一边迹部景吾上交了表格后就拿着便当跑到天台吃饭。
天台上,他的小伙伴已经在等着他了。
“今天怎么晚了?”忍足郁士笑眯眯的道,“学生会的人又来找你了?”
迹部景吾摇摇头,“你还记得入学第二的桑原浅间吗?我刚才为他送社团表格去了。”
“啊,当然记得!!只比你低一分啊!”忍足郁士挑眉,“听说他身体不好,他来上学了?”
“恩啊,身体似乎真的不好,不过那家伙……”迹部景吾想起桑原浅间那浅淡的笑容,“那家伙可不简单。”
“怎么,你想将他拉到网球部?!”
“……你以为我不记得他那张先天心脏病的病历单了?”迹部景吾没好气的道,“而且他参加的社团是仙人掌社团。”
“哦,种花养草啊,倒是挺适合他的。”忍足郁士嗤笑,他换了个话题,“网球社的正选们今天会到场指点,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真的?”迹部景吾眼睛一亮,他大笑,“当然有兴趣,我等这帮家伙很久了,就让我看看占着正选位置的家伙都是什么水准吧!”
一天的课程结束,桑原浅间跑到仙人掌社团看了看,发现这个社团管理松散,要求也不高,只需要每周上交一篇种植日记即可,他拿着那张病历单和社长说了一下,就获得了每日不来参加社团活动只需要交作业的允许。
愉快的回到家,看看天色,居然才下午四点,这学校的课程安排的很轻松嘛!
家里没人,父亲还在自家的围棋棋具会社上班,母亲去幼稚园接弟弟了,爷爷……
恩?爷爷在家?
“爷爷?您没去棋院?”
桑原本因坊笑眯眯的道,“棋院有什么好去的~”他拍拍棋盘,兴致盎然,“快来,今天咱们下五秒快棋。”
“好啊!”桑原浅间将书包丢在一边,跪坐在棋盘前,“五之三。”
夕阳落下,金色的阳光洒在回廊上,照在老人和孩子身上,淡淡的金色轮廓被勾勒出来,这一刻,时间停止,时光永恒。
第二卷
☆、第一章 追逐
桑原浅间渐渐的适应了校园生活。
私立冰帝学园的教学质量的确很高,桑原浅间学的很快,他本来就兼具成年人的理解力和孩子的记忆力,再加上整整十年眼盲的经历让他极为擅长瞬间记忆,很快他就理清了每日的课程,不再像最初那样紧迫。
私立冰帝学园的社团活动极其丰富,其中最富盛名的当然是网球社,同桌迹部景吾最近大出风头,他和小伙伴忍足郁士一起联手,横扫了冰帝网球部,除了三年级的部长,其他正选全都被迹部景吾修理了一番。
冰帝奉行强者为尊,迹部景吾瞬间成为了网球部的二把手,三年级的部长纵然心里不爽,但看在迹部家的背景和迹部本身的实力上,也就没多说什么,相反他还开始手把手的帮助迹部适应冰帝网球部的一应事务,完全一副前辈照顾后辈的模样,让围观的学生们对这位三年级的部长多了几分佩服。
网球部的教练也对网球部部长的态度很满意,很快,这位部长就直升了高等部,内定了名额。
迹部景吾面上维持着风度,和这位部长友好交接,在小伙伴忍足郁士面前却气的不行。
“居然踩着本大爷的脸去经营自己的名声,这个家伙真是狂妄!!”
忍足郁士劝解小伙伴,“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他将网球部交给了你,若是今年网球部的成绩不好,到时候他倒脱身了,你就麻烦了。”
“哼!你以为本大爷这一个月在干什么?”迹部景吾瞪了忍足郁士一眼,怒气渐渐平息下去,“我看了一年级新入部的新生资料,的确有几个不错的苗子,我打算下个月亲自试试。”
“马上五月了,正好校内正选预赛要开始了,这是个不错的好机会。”
“你说的没错……恩?”
迹部景吾睁大了眼睛,看着忍足郁士背后的梧桐树。
一般来说迹部景吾和忍足郁士两人都是在天台上吃饭,不过最近迹部景吾大出风头,就有不少学生会在他用餐时间跑到天台上偷窥,这让迹部景吾非常厌烦,是以今天他和忍足郁士两人专门跑到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吃饭。
只是……若是他没记错的话,他们来这里时,梧桐树下是没有人的。
那么为什么桑原浅间会一脸刚睡醒的样子揉脸?
“啊呀?!”忍足郁士回头,惊讶的看着桑原浅间,他低声问迹部,“他什么来的?”
迹部景吾摇摇头,脸色有点难看,“我不知道。”
桑原浅间清醒后看着眼前的俩人,心里开始疯狂咒骂黑条来,他设下结界后明明吩咐黑条了别让人发现他,可黑条根本没和他说结界外来人了!
黑条的思考模式:不让人发现=主人自己下了结界=别人就看不到了=主人自己打开了结界=他自己要让别人看见=不能违背主人的话=它还是装死吧。
桑原浅间眨眨眼,笑道,“哟,迹部。”他看向迹部景吾身边的人,“这位是……?”
“我是忍足郁士。”忍足郁士笑了笑,“你是……”
“桑原浅间,很高兴认识你。”
“啊,你就是桑原同学啊!”忍足郁士露出一副啊呀我第一次见到你好惊讶的表情,“久仰大名。”
“真的?我的荣幸。”桑原浅间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接下了对方的赞美,“其实迹部比我厉害,高一分呢!”
忍足郁士差点笑出声,这真的不是讽刺吗?
不过看着桑原浅间那真诚的笑容,忍足郁士揶揄的看着迹部,“你说的没错啊,迹部刚从英国回来,国语还能学的那么好,的确很厉害。”
迹部景吾面无表情的扭头瞪忍足郁士,“闭嘴。”
“该上课了,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桑原浅间笑眯眯的从两人身边错身而过,刚走几步,迹部就道,“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回去。”
他给了忍足郁士一个眼神,忍足郁士会意耸肩,“好吧,那就这样,下次再说。”
随即他冲着桑原浅间点点头,转身走了。
迹部景吾快步走到桑原浅间身边,两人一言不发,走了一会,眼看着要到教学楼了,迹部景吾突然开口,“诚如我之前所说,最近我的主要精力要放在网球部上了,班里的事情恐怕无法顾及,我想将班长这个职务交给你。”
桑原浅间的脚步一顿,他笑了,“恐怕我也无能为力。”
迹部景吾冷哼一声,“仙人掌社团很忙吗?”
“不,不是指这个。”桑原浅间叹了口气,他停下脚步,看着迹部景吾,“班上还有不少优秀的同学,为什么来找我?”
“指望那些看到我就走不动的‘淑女’还是指望那些眼高于顶头脑简单的笨蛋?”
桑原浅间失笑,“别这么说,他们都是同学。”顿了顿,他道,“不过我还是会拒绝。”
迹部景吾皱眉,他和桑原浅间同桌了一个月,这一月来他发现桑原浅间作息规律,性格严谨认真,还很耐心细致,也不怎么参加社团活动,空闲时间一大把,可以说是班长的最好人选。
而且当班长不仅可以拥有更多的机会,还能锻炼自己的领导能力,桑原浅间为什么不愿意呢?
“再过一个月,职业棋士入段预选考试就要开始了。”桑原浅间挑眉,笑容中隐藏着无光的锐利,“我没时间处理班级事务。”
“……你要成为棋士?”迹部景吾一愣,桑原浅间才十二岁,不对,今年十三岁,就要成为职业棋士了?!
“并非我要成为职业棋士,而是只有成为了职业棋士,才有资格和更强的人对弈。”
桑原浅间大笑,原本平和浅淡的容颜骤然绽放出夺目的光彩,棕褐色的眸子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仿佛夏夜中最璀璨的星星,闪耀人眼。
“棋士这个身份对我来说,不过是个名片而已。”
迹部景吾沉默良久,慢慢的笑了起来,这句话太合他的心意了,桑原浅间果然和他想的一样,也是一个骄傲到不屑的人,他平日里的温和平淡只是一个肤浅的伪装,因为他的目标并非学校里的同学,他的目光早已投向了另一个世界。
“那么我就提前预祝你成功了。”
不需要怀疑,也不需要担忧,桑原浅间是否能成为职业棋士根本不需要质疑,就好像忍足郁士一点也不担心迹部景吾是否能统帅网球部一般。
因为他们同样自信和骄傲。
“迹部景吾,很高兴认识你。”迹部景吾放下了骄傲和试探,他向桑原浅间伸出手,“希望今后相处愉快。”
桑原浅间轻笑,他握住迹部景吾的手,“彼此彼此。”
一年a班的学生惊讶的发现他们的班长和同桌的关系突然变了。
如果说之前两人相处时的感觉会让人头皮发麻,那现在包裹着两人之间的那层膜已然消失不见,变得随意而融洽,而且这两人也意外的变得好说话起来。
“桑原同学,我还是不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个女同学拿着国语试题来和桑原浅间搭讪,桑原浅间笑着为对方解释了一遍,然后那名女生红着脸离开了。
耳朵尖的他清晰的听到了那边女生的议论。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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