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节
[陆小凤]当原著遇上苏文 作者:绯瑟
第7节
陆小凤站在山洞前,看着这处诡秘幽静的洞穴,微微眯起眼睛。
洞穴旁边的杂草生得郁郁葱葱,密密匝匝,风吹过去便会激起一番草浪,显然是少有人来。
但现在洞穴前面却有两个人的足迹。
一个自然是赵容的,另一个自然是西门吹雪的。
洞穴另一头的人没有发现洞里有人出来,所以说他们大概已经在里面呆了整整两天。
但西门吹雪已追得很紧,他在这山洞里杀人,绝对用不了两天。
所以他或许是遇到了什么。
如果他真的遇到了什么,陆小凤并不觉得那会是什么好事。
这天上从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铁饼。
而无论是谁被铁饼砸中,那都会疼的。
但陆小凤对这山洞的了解实在不多,在万梅山庄的仆役通知他此事之前,他甚至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一个邪门的山洞。
陆小凤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看向他身边的韩青,缓缓道:“是谁叫你来通知我的。”
韩青是万梅山庄的仆役之一,西门吹雪之事也是孙秀青和管家叫他通知陆小凤的。
当陆小凤问完问题之后,韩青只低下头,神情恭谨道:“是管家和夫人。”
万梅山庄的仆役说话都是一样的恭谨,一样的谦卑。
在这种时候,陆小凤就会觉得他们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
陆小凤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然后摸了摸胡子。
他的眉很浓,睫毛也很长,嘴上的两撇胡子修整得和眉毛一模一样。
所以当他摸向自己的胡子的时候,就好像忽然少了两条眉毛。
陆小凤又看了看山洞,道:“山洞里面地形复杂,很容易让人迷路。”
韩青容色淡漠道:“这山洞以前有药农去过,所以管家收集到了地图。”
陆小凤又道:“而西门吹雪去追杀赵容之前,一定看过那地图。”
韩青点了点头。
陆小凤却淡淡道:“既然他不会迷路,那就有可能是找到了另外一个出口。”
韩青敛眉道:“可已知的出口只有一个。”
陆小凤忽然笑了。
他笑得十分悠然,仿佛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好友会出什么别的事情。
“已知的出口的确只有一个,但未知的出口却可以有无数个。”
韩青默默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然后慢慢地说道:“如果未知的出口可以有无数个,那也就不会有那么多药农死在这山洞里了。”
陆小凤看了他一眼,眸光微沉道:“或许吧。”
赵容不过是个小角色,陆小凤不会去担心西门吹雪解决不了他。
紫禁之巅之后,这世上已难有人在武道上胜过他了。而能对他产生威胁的,或许已经不算人了。
所以他真正担心的是这个山洞。
陆小凤一走到这个山洞面前,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也说不出这种感觉究竟是因为什么。
这世上总有许多不能解释的感觉,有些感觉往往能救你的命,也能救别人的命。
所以话说得再多,他都是要去山洞里探一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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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慕仙从水里爬出来的时候,正不住地瑟瑟发抖,打着寒颤。
他当时跳入水中,不过是走投无路时的一记昏招,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被卷入漩涡。
这或许是因为他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关系。
但他至今还记得那把剑刺进左胸的感觉。
锋锐的金属在他的身体里迅疾无比地穿梭着,他还未感觉到疼痛,就浸没在了冰冷的潭水里。
那潭水的冷仿佛已经侵入了他的四肢百骸,将他身上的最后一缕暖意都带走了。
但讽刺的是,由于水温太冷,他的衣服都有些结了冰,连带着胸上的伤口也止住了血。
但他的嘴唇紫得可怕,他的脸色也白得骇人。
黑暗之中,刘慕仙颤颤巍巍摸向自己的胸口,他不住地抖动着,像是风中摇摆不定的一把破伞。
被刺伤的胸口虽然止住了血,但却疼得像是火烧火燎似的。
这实在是讽刺至极,他身上明明那么冷,可胸膛却滚烫得如沸水奔腾一般。
可身上如此难受,刘慕仙却忽然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事情发生得实在太快,快到他已经无法承受了。
就像是有些人花了很长时间搭建一座高楼,但高楼却在一瞬之间倾塌。
这样的事情的确没有多少人能承受得了。
他不能理解以前那些对自己好言好语,包容体贴的人为何会在一夜之间转了性子,变了脸色。
从前就算他犯下了什么错误,只需解释一下,他们总能理解的。
刘慕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而当他抖了几下,向前看去的时候,却发现地上躺了一个人。
他眉头一紧,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但步伐还是走得极其缓慢。
虽然伤口止住了血,好像也没刺到什么重要器官,但他还是觉得下一刻他可能就会昏倒。
而在昏倒之前,他总想看清楚那个人的面貌,搞清楚自己究竟被卷到了什么地方。
可当他看清那个人面貌的时候,却着实吓了一跳。
躺在地上的人竟然是西门吹雪,他的丈夫。
他的面色依旧苍白如雪,身上穿着的还是平日里的那一身白衣,手里则拿着几乎永不离身的乌鞘剑。
但此刻的他却紧紧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胸口起伏极为缓慢,仿佛已经陷入重度昏迷中。
刘慕仙急忙蹲了下来,但他此刻的四肢极为僵硬,实在做不了大的动作。
所以他本来是想蹲,却直接跪了下来,磕得膝盖生疼无比。
刘慕仙抽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去探西门吹雪的鼻息,却发现对方的鼻息虽然缓慢,但很稳定。他这才松了口气。
这山洞里不是久留之地,虽不知他的丈夫是如何一个人昏迷在这里,但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让他快点醒来。
所以刘慕仙开始摇晃他的身体。
但当他颤悠悠地解开对方的衣服,触碰到他的胸膛,就觉得有一种浓浓的暖意从指尖传到了心间。
他的丈夫若是醒过来,只怕又要对自己冷言冷语吧。
想到此处,刘慕仙美若幽兰的的面容被一片黯淡所覆盖。
他幽然一叹,沾了水的长睫微微颤动,愈发晶莹粲然,短短的一瞬间眼中似是寒雨霏霏,饱含了无限清愁。
他俯下了身子,开始抱住西门吹雪,面上还有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的胸膛那样暖,像是将刘慕仙身上的寒意都吸走了,他便抱得更紧,似是就想这样静静抱一会儿,直到他的丈夫醒来。
只有在这样的时刻,他才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和安心。
因为这种时候已没有人会把他的丈夫从自己身边夺走了。
所以在这样的时刻,他的丈夫便已经完全属于他一个人了。
刘慕仙正想继续抱着,却听到不远处有一人冷冷道。
“你要这样抱上多久?”
他抬起头,借着昏暗的光线看了好久,才发现对方竟然是陆小凤。
而陆小凤此刻正神色冰冷地看着他,似乎还在为刚才他推了花满楼的事生气。
刘慕仙有些不自在地从西门吹雪身边站了起来,看了看陆小凤,疑惑道:“花满楼呢?还有叶孤鸿呢?”
陆小凤用一种十分古怪的眼神看了看他。
他做了准备工作以后便进了山洞,只是走了很久才看到西门吹雪。
可惜当他看到西门吹雪的时候,却发现他此刻正被一人紧紧抱着。
而看到那到那场景的时候,陆小凤的身子已然僵住。
那个人死死地抱着西门吹雪,他的脚夹在西门吹雪的腰上,他的脸几乎挨到了西门吹雪的脸。
有那么一瞬间,陆小凤的面色苍白得有些骇人。
他就像是被人砍上了一刀,然后在伤口处灌入无数冰水。
然而他很快便面色一沉,眼中又带了一丝警惕的冷意。
西门吹雪不可能任人对自己无礼,除非那地上之人根本就不是西门吹雪。
可他身上传来的那股淡淡的杀意却叫陆小凤觉得颇为熟悉。
另一种可能就是西门吹雪此刻已经没有还手的力气。
可陆小凤实在想象不出世上有什么能令他没有还手的力气。
对方若不是武功极其高强之人,便是用毒的高手。
能对西门吹雪下毒的人,自然也能毒得倒陆小凤。
而地上那人若真是西门吹雪,在这样近的距离下,那神秘人随时都可以杀了他。
陆小凤从未想到有一天他会遇到这样诡异和棘手的情况。
无论怎样,陆小凤的一举一动都必须万分小心。
他等了对方很久,却发现对方好像根本没发现他的存在似的,只是死死地抱着西门吹雪,像是抱着一叠暖洋洋的被子。
对方身子微微颤动,像是浸湿了衣服,所以抱着西门吹雪取暖一般。
可是抱着西门吹雪取暖?
这个想法就连陆小凤都觉得荒谬无比。
所以他准备出言试探。
“你要这样抱上多久?”
那人终于有些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一张绝美的面孔惨白如纸,好像下一刻就会昏倒一般。
他看起来好像一点武功都不会。
但陆小凤却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江湖中有许多人都喜欢向敌人暴露自己的弱势,露出些破绽,引着敌人来偷袭。
而这样的策略已经使得许多人丧了命。
那人看到他似乎是有些惊讶,却有些害怕,但也或许不过是另一种伪装。
他曾在这江湖中行走多年,查案时也遇到过许多这样不会武功的人。他们看起来都无辜得很,害怕得很,但是这种人一抬手,一挥袖,或许就会有剧毒的暗器射出来。
接下来,这神秘人又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陆小凤微微眯起眼睛。
这个人认识花满楼,也或许认识叶孤鸿。
他可以理解对方问起花满楼,因为花满楼总是和他在一起,对方如果预料到他要来,自然会问起花满楼。
但是他为何问到叶孤鸿?
叶孤鸿不是已经死了吗?
所以陆小凤又淡淡道:“你问人问题之前,难道不该先说说自己是谁?”
那人一听,立时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道:“你这是被灌了迷魂汤吗?怎么会连我是谁这种话都问得出口?”
陆小凤却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
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对方,然后不急不缓道:“我见过许多人,但我敢肯定我绝对没见过你。”
如果他真的遇到过一个长得很像女人的男人,他一定会印象很深,绝对不会忘记。
而陆小凤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不动声色地朝着地上躺着的白衣人挪动了几分。
他已准备好迎接对方的突然偷袭。
刘慕仙却咬了咬嘴唇,冷冷一笑。
“好,你很好。”
陆小凤的眼中掠过一丝刀锋般的锐芒。
他看起来已经不打算再装下去了,那同样的策略,他或许也可以用一下。
于是他忽然拿出了自己的酒袋,忽然开始喝起酒来。
谁都想不到他会在这种要紧关头喝起酒来。
如果对方不够谨慎的话,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就一定会按耐不住在这个时候偷袭。
但他偷袭的同时,也给了自己一个机会。
刘慕仙看着陆小凤,眼中含着怨愤地说道:“就算你假装不认识我,你也不能忘了我还是西门吹雪的夫人!”
话音一落,他发现陆小凤已经把酒袋捏爆。
第17章 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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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刘慕仙惊疑的注视中,陆小凤丢下了酒袋,慢慢地伸出手擦去脸上的酒水。
他低着头,令人看不清神情。他擦得很慢,也很专注,仿佛是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刘慕仙疑惑不解看着他,恍惚之间,他只觉得对方的面上仿佛有无穷无尽的阴翳如流水般淙淙而过。
然而下一瞬,陆小凤忽然抬起头看向他,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听到似的。
他整了整衣服,面色如常道:“我明白了。”
刘慕仙道:“你明白了什么?”
对方好似明白了什么,可如今的他却什么也弄不明白。
陆小凤就算恼恨自己推了花满楼,又何必做出这幅不认识他的模样?
陆小凤道:“明白我刚才想错了。”
刘慕仙的眉头微微敛起几分惑然之色了。
“你想错了什么?”
陆小凤露出清浅一笑,但那笑容中却好似有什么别的味道。
“刚才你的话让我心生动摇,如果你真的像我之前想的那样,那么你绝对不会放过刚才的机会。”
刘慕仙微微缩紧身子,忍住重新抱住某人取暖的冲动,又问道:“什么机会?”
陆小凤淡笑道:“杀我的机会。”
“杀你?”
刘慕仙咬了咬干涩发紫的唇,凝神瞧着他,一双眸子顿生水雾茫茫之色。
不知为何,他只觉得对方那无比熟悉的面容中透出一些陌生的气息。
刘慕仙只知道他所认识的陆小凤是甚少说出这样令人捉摸不透的话。
他以前所认识的陆小凤就该笑嘻嘻地说出一些直白无比的话,他后来所认识的陆小凤也是整天跟屁虫似的跟在他丈夫的身后,一有困难就找他那剑术通神的丈夫帮忙。
而那段时间,所有人看到陆小凤吃瘪都很开心,包括身为他挚友的花满楼和西门吹雪。
即使有了叶孤鸿,陆小凤对自己也还算客气,直到他推了花满楼。
可眼前的陆小凤却好像是少了些什么,可再细细一看,又好像是多了些什么。
刘慕仙上前一步,想问些什么,却膝盖一软,终于支撑不住,就要软倒下来。
就在他的意识陷入黑暗之中的时候,陆小凤却忽然冲过来扶住了他。
那双手扶住刘慕仙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在一瞬间又回到了以前的时代。
然后下一瞬,陆小凤迅疾无比地点了他胸口的穴道。
他点完穴道之后,那张英俊的面容上仿佛还带有一丝淡淡的微笑。
但他的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连一丝都没有。
而当刘慕仙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动弹时,便睁大一双凌波妙目,惨白的小脸像是残损的花瓣一般。他神情惊恐无比地看着陆小凤,仓皇道:“你不是因为怕我摔倒才来扶我的吗?”
陆小凤看了他一眼,好似看到了这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歪了歪头,唇角的笑意越发深了。
“我当然怕你摔倒。”
刘慕仙挤出一丝有些勉强的笑容,和声和气地说道:“我还以为你还在气我。”
看来对方就算恼恨他,也是不忍心看他脸朝地着陆的。
陆小凤的身子微微一僵,然后他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西门吹雪,叹了一口气,道:“因为按你这个角度摔下去,你会砸到西门吹雪的。”
刘慕仙微微一怔,复又不可置信似的说道:“那你握着我的手是做什么?”
陆小凤容色淡淡道:“我握着你的脉门,自然是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武功。”
他实在有些不明白对方为何问出这样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
刘慕仙疑惑道:“我当然没有武功了。你这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陆小凤却仿佛已经不准备再将他的话听进去,他只是在刘慕仙的脉门上摸了几下,便已经确认对方确实是没有武功。
刘慕仙喘了口气,看向陆小凤,眼波盈盈,目含秋波道,“你……你点得我痛死了,就不能解开吗?。”
他说这句话时的娇媚神态,实在是连女人都可以比下去。
陆小凤听着对方的连连娇喘,忽然打了个寒战,面上仿佛有一层暗色蔓延而上。
然后他微微抬眸,眸中明光一现,仿佛露出了一丝漫然笑意。
“当然可以。”
刘慕仙眼前一亮,立刻感觉到胸口上被重重点了两下,他刚想说什么,却看见陆小凤忽然放开扶着他的手,然后一脚踢在他的腹部。
刘慕仙只觉得有一阵剧痛从腹部迅疾无比地蔓延开来,像是被人拿八棱金瓜硬生生地锤了一下。
他惨叫一声,然后满头大汗地跪了下去,捂着自己的腹部,几乎痛得出了泪,琉璃美玉似的眸子里满是不可直视的晶莹之色,就连唇也被他咬出血来。
自从成为刘家的四公子之后,他还从未被人这样打过。
就连他的父亲也没有这样打过他。
刘慕仙就算再迟钝,也知道了眼前这人不可能是陆小凤。
陆小凤就算再恨他,又怎么可能这样对他?
陆小凤神色淡淡地看着他,叹了口气,道:“或许我不应该这样对你。”
其实他也不觉得殴打一个没有武功的人能给他带来什么快感。
而从这个人开始说出那些胡话以来,他就断定对方已经神志失常了。
在这个时节来这山洞的,多半都不能神志清醒地出去了。
刘慕仙只是痛得像是小狗一样地低低叫唤了几声,面上泪光点点,莹莹如玉,越发楚楚可怜。
陆小凤又蹲下了身子,开始检查西门吹雪的伤势,并解释道:“可是我若不揍你一顿,他醒来之后,也是会杀了你的。”
这个人不太可能拥有毒倒西门吹雪的能力。
而且他身上也没有什么暗器。
西门吹雪本不屑于杀一个没有武功的疯子。
但他若醒来知道对方趁着他昏迷对他做了什么,必会震怒不已。
可如果陆小凤已经替他揍了对方一顿,他自然是不好再做什么了。
当然了,陆小凤绝不会承认自己刚才给他一脚的时候,他心中竟然有股邪恶的快感。
那感觉竟和他拿鞭子抽打宫九时的感觉有点相似。
刘慕仙艰难无比地抬起头,痛得几乎连声音都变了形。
“你……你……你绝对不是陆小凤。”
他所认识的陆小凤即使对自己恨极气极,也会顾忌他的身份,不会对他动起手来。
陆小凤却并不理他,只是检查着西门吹雪的脉门,面色越发凝重起来。
他虽不精通医道,但也知道对方的情势并不容乐观。
此地不是久留之地,他还是速速带着自己的好友出去才好。
想到此处,他看向西门吹雪那苍白如雪的容颜,忽然叹了口气。
那抹叹息就像是天际一抹幽幽的云,凝而不散,散而不逝。
叹完之后,陆小凤又道:“这世上向来都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西门吹雪依然紧紧地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
“你不是祸害,但也算不上好人。”陆小凤摸了摸胡子,看了看西门吹雪,又笑着自言自语道,“所以你一定会长命百岁。”
他这些话也说得十分古怪,像是对着自己说,也像是对着别人说。
而说完这些歪理似的的话,他竟好像舒了心中的一股闷气一般,面上又含了一丝浅浅的笑意,仿佛对西门吹雪的恢复充满了信心。
可谁也不知道他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
刘慕仙也不明白他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后陆小凤俯下了身子,将西门吹雪的衣服仔细地整好,再把他背到了自己身上。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去背西门吹雪。
这就像是花满楼有一天会爱上一个男人那般荒谬。
所以陆小凤的笑容多了几分苦涩。
可当他看向还蹲在地上的刘慕仙时,却皱起眉头道:“这山洞里毒气蔓延,你若不想死的话,最好还是跟上来。”
刘慕仙低低地呻吟了一声,然后闷声闷气地说道:“你……你下手太重了,我……我起不来。”
陆小凤抬了抬眉毛,道:“你起来用的是腿。而我打了你的肚子,却没有打瘸你的腿。”
刘慕仙又痛苦地抬起了头,面色扭曲地说道:“可……可我真的起不来。”
陆小凤叹了一声,然后微微一笑道:“既然起不来,你便只好留在这儿了。”
如此一来,他便可以摆脱眼前这冒充陆小凤的人了。
刘慕仙眼前一亮,正窃喜不已,却见陆小凤脚一抬,踢出一道残影,刘慕仙呆呆地看着一块小石头以电光火石之速踢到自己的右胸口。
他只觉得中剑的左胸有一阵剧痛传来,而胸口的穴道便被这袭来的石头封住了。
陆小凤笑了笑,道:“你若想留在这儿,那你就只能留在这儿。”
刘慕仙动弹不得,强忍着胸口的疼痛,泪眼迷蒙道:“你……你这混蛋。”
陆小凤笑道:“陆小凤本就是这天底下最大的混蛋。”
刘慕仙的嘴唇微微地颤抖着,眼中似有凄风苦雨刮过。
陆小凤看着他这幅模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仿佛十分惋惜的样子。他只觉得对方若是个可怜的女人,他说不定还会留几分情面。
但对方若是不男不女,他可是连一分情面都不想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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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外的韩青和一众仆役等了很久,终于等来了陆小凤的身影。
可他不是一个人来着,他还带着昏迷的西门吹雪。
而放下西门吹雪后,陆小凤嘱咐了几句,又起身回了洞,亲自把刘慕仙给拖了出来。
用拖似乎不太恰当,他基本是抓着对方的衣服,然后和老鹰抓小鸡一样地飞了出来。
可一上马车,刘慕仙因为之前受了伤,挨了冻,又被踢了两下,所以伤口崩裂,晕了过去。
陆小凤便叫仆役们好生照顾他。
他曾检查过对方的伤口,发现这伤口像是快剑所致。
在那山洞里能使出这样的快剑的,除了西门吹雪,就是暗算他的人了。
那么西门吹雪的昏迷必与这人脱不了关系。
而这个人出现在那山洞,也绝非是偶然。
西门吹雪被安置在一座宽敞舒适的马车上,陆小凤则在马车上一边喝着小酒,一边默默地看着他。
他看起来十分惬意,好像一点也不担心他朋友会有危险似的,只是那笑容之下隐藏着的几分忧意却不能被这些仆人看到。
陆小凤毕竟是西门吹雪最好的朋友之一。
若是在这样紧要的关头,他却整日愁眉不展,底下的人也会失去信心。
而这是陆小凤现在最不想看到的。
而快到万梅山庄的那一日清晨,韩青却忽然跑过来向他请罪。
陆小凤疑惑道:“你向我请什么罪?”
韩青低下头,十分恭敬道:“陆大侠嘱咐我们要好好照顾那人,如今他醒了,可我却忍不住打了他。”
陆小凤不由得诧异地看了看他,似是想象不出他打人的样子,又道:“他受了伤,又没有武功,你为何忍不住打他?”
韩青淡淡道:“因为他侮辱了庄主。”
在他心中,这世上侮辱了西门吹雪的人都不该活着。
陆小凤似乎明白了什么,便道:“他说了什么?”
不知为何,他忽然对那人说的内容有些好奇。
韩青眼中冷意一闪,复又恢复了恭顺的模样,道:“他……说自己是庄主夫人。”
陆小凤笑道:“这我知道,他还有呢?”
韩青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把头低得更低了。
“他还说庄主是薄情寡义之人,和……和他上了……上了床就不要他了。”
陆小凤的表情微微一顿,然后默默地停止了继续喝酒,道:“还有呢?”
韩青的头几乎快要低到胸口了,
“他……他还说陆大侠你一直暗恋着庄主。”
听完这句话,陆小凤的笑容忽然微微一滞。
然后他慢慢地转过身,开始默默系好酒袋子。
陆小凤现在觉得停止喝酒显然是个很明智的抉择。
然后他抬起头,微笑着看向韩青,道:“你怕什么,只有笨蛋才会相信这种话。”
韩青偷偷地瞧了他一眼,道:“但这江湖上最不缺的就是笨蛋。”
说完这句话,他又低下头去,好像再也不肯抬起头来似的。
陆小凤笑道:“可某些看起来像是笨蛋的人,却可能不是笨蛋。”
说完这句话,他便跳下了马车,朝着刘慕仙躺着的那座马车走过去。
而当他看到刘慕仙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被揍成了猪头。
陆小凤回头看了一眼低着头的韩青,似乎是在打量着什么。
他又一次发现老实人发起怒来,也是可以很可怕的。
猪头脸的刘慕仙狠狠地看着陆小凤,哼唧哼唧了几声,又发出了几句模糊不清的声音:“不要以为窝布吉岛尼想干什么。”
陆小凤摸了摸胡子,仿佛有些无奈地笑道:“我倒是想知道你想干什么。”
他顿了一下,眼中含着笑意道:“我叫人替你简单地把过脉,你没中那山洞的毒,也没有发烧烧糊涂,所以你现在不必再装疯卖傻了。”
刘慕仙哼唧了一声,又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那窝们就敞开天仓缩亮话。”
陆小凤抱手于胸,一副悠然自得地的模样。
“我只希望你是真的想敞开天窗说亮话。”
刘慕仙扯动了肿胀的嘴角,露出一丝貌似是冷笑的表情。
“其实尼冒从陆小凤,把西门催雪和窝抓起来,就似想对他图蒙不轨吧?”
陆小凤默默地看向了面前的猪头,不,应该说是猪头脸的人。
然后他唇角扬起一丝冷笑,道:“我冒充陆小凤?我又能对西门吹雪图谋什么?”
这时的陆小凤倒是很想听懂对方的话。
刘慕仙又扯了扯肿胀的嘴角,似笑非笑道:“尼不就似想让西门催雪从了尼吗?”
陆小凤眨了眨眼睛,然后面无表情地看向眼前那只好像在微笑的猪头。
他现在忽然恨不得自己根本听不懂对方的话。
第18章 相邀
陆小凤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慢慢地将目光从那猪头转到了旁边树荫下站着的韩青。
韩青依旧站得笔直,但却死死地低着头,仿佛永远也不会抬起头来。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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