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节
无法泅渡 作者:弃明投暗
第16节
“成总，你已经是有家室的人，这样不太好吧？”教子冽没有反抗，只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成冲将他反转过来，深情地看着他，“你到底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教子冽的心跳越来越快，来不及反应眼前的一切。
“我都知道了，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父母，害你们受了那么多委屈。”成冲把头深深埋在他的颈间，教子冽能感觉到他的抽泣和颈间的湿润。
此时教子冽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捧着成冲的脸，流着泪道：“都过去那么多年了，看见你现在幸福的样子我已经知足了，看来我当年的选择是对的。”
“不幸福，没有你我怎么会幸福？！”
教子冽把成冲拉回怀里，“说什么傻话，都是要当爸爸的人了。”
成冲挣开他的怀抱，一脸疑惑，“谁要当爸爸了？”
“你……不是你要当爸爸了吗？”
“我都当了好几年和尚了，给谁当爸爸去？”
“你没看到报纸的娱乐头条吗？”
“我只看经济版，谁有那闲工夫八卦啊。”
“满世界都在说田甜怀了你的孩子，你们从妇产科出来时被拍到了。”
“这些人也真是够闲的，那天她的车坏了，我就送她去做了个常规检查而已。”
“你真的没有当爸爸？”
成冲再次抱住教子冽，“没有啊宝贝，要当也要当我们的孩子的爸爸呀。”
教子冽尴尬地推开成冲，“就算没当爸爸，你现在也是别人的未婚夫。况且……况且我还有把柄在你爸手上。”
“给我点儿时间，等我把一切处理好了之后再来找你。”成冲在教子冽的额头上温柔地落下一吻，“相信我，好吗？”
教子冽呆呆地点了点头，他实在无法想象剧情怎么翻转得这么快，成冲还是别人的未婚夫，现在突然又要和自己在一起了？不过就像成冲说的，他只需要等着就好，没必要给自己增加烦恼，毕竟很多事情都不是他能控制的。
……
那日与成冲分别后，教子冽再也没有见过成冲，他不知道成冲到底在做什么，只是耐心地等着，即使什么也等不到，有希望也比没希望更好不是吗？
“冲儿，快来看看我给你带的手信。”旅游归来的成建东精神奕奕。
“爸，我有事儿要和您谈。”
很多年没见过如此严肃的成冲，成建东不免有些担心。“公司出事儿了？”
“咱们开门见山吧，我也没心情和您浪费时间。当年您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成建东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不需要成冲点明，他已经知道是什么事了。“你怎么知道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打开我的保险柜了？”
“您那个密码能锁得住谁啊？”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说吧，你想怎么样？”成建东也不是被吓大的，此刻一点害怕或者内疚都没有，一副“我看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样子。
“您是我亲爹，我能拿您怎么样？”成冲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我看妈妈去世这些年，您一个人太闷了，我帮您找了些伴儿。”说完一群身着西装的高大人士出现在成建东的周围。
成建东笑了，“你小子想软禁我？”
“老爷子，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孩子了，如今我已经是快三十二岁的成氏掌门人了，您觉得我还有什么做不到？也别说得这么难听，什么软禁不软禁的，咱们可是亲父子，我这是给您找些伴儿，比您当年更费苦心啊！”
“真是造孽啊！你这么做不怕被雷劈吗？！”
“我被雷劈？！”成冲一挥手把面前茶几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他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彻底和成建东撕破脸，“要是会被雷劈，那个人也不会是我！”
“你这样做对得起你死去的妈妈吗？”
“少拿我妈说事儿，要是我妈还活着，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您断送我的幸福。这么卑鄙无耻的事情，我真无法想象是我的亲生父亲做出来的！”
“你这么做你大哥知道吗？他一定会鄙视你，居然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我哥？您可别提我哥了，您把他当蠢材一样打压了那么多年，您觉得他会同情您吗？我恨，我好恨，恨您做的一切！不要再废任何口舌了。你们把老爷带回房间，切断他和外界联系的所有可能！”
“你会后悔的！”
“呈您吉言！”
……
“甜甜，谢谢你今晚赏光来陪我吃饭。”
“只要是你邀请，我一定到啊。”田甜开心地说道。
“我有些话想和你说。”成冲满脸的歉意。
“你是要回到小冽哥哥身边了吗？”
成冲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从我们订婚宴那次你见到他后我就知道，只是早晚的事情。”
“田伯伯那边的生意应该好很多了吧？”
“嗯，这两个月特别火。”
当初田守刚准备进军娱乐圈时并不被大家看好，虽然投资了不少电视剧电影，但回收都是很低的，能保持不亏钱都已经很勉强了，很多人都不愿意投资他的公司，有名的导演和演员自然也不屑与他合作。于是田守刚找到了成建东，希望能让成冲和田甜举行一个订婚仪式，可以占据所有头条，声名大噪。作为成氏的亲家，果然带给他不少的好处。其次两个老人还是没有放弃联姻的想法，本着假戏真做的想法，想着先订婚，说不定两人之后想通了就真结婚呢？
至于成冲为什么会答应这个不合理的要求要从四年多前成冲南下时说起。那时候伤心欲绝的成冲决定南下疗伤，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的田甜，执意要陪成冲南下，并进入成氏工作。这些年成冲经常给她讲述自己和教子冽之间的事情，虽然田甜一直爱慕成冲，可她知道成冲不会再爱上任何人，所以也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是安心地做着一个得力助手和好听众。
两人这些年感情很好，但仅限于兄妹之情。所以当田守刚提出订婚要求时，成冲没有考虑多久便答应了。一是感谢田甜这些年的不离不弃，二是想着反正自己也不会和别人在一起了，订个婚也不会影响什么。如果只是订婚就能帮助田守刚赚到大钱，自己也不用出什么力，田甜一个女孩子都答应了，自己就更不怕吃亏了。
“我会召开一个公开的记者招待会，也会保全你和田伯伯的名声，我想记者招待会后他的生意会更好。”成冲有些无奈地笑道。
“不要做傻事儿。”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第四十三章
六月一日这天对教子冽来说是不平凡的一天，不平凡不单单是因为这天是他的生日。一大早到公司上班，公司里的人都在叽叽喳喳，尤其是年轻女同事们，都围在一个电脑前。
出于好奇教子冽还是凑了过去，“你们在干嘛呢？都不用工作吗？”
“你没听说成氏董事长今天要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和田家二千金解除婚约吗？”女同事一脸嫌弃，怎么连这么大的八卦都不知道。
“那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吧？”教子冽想想，已经一个月没有成冲的消息了，自己也没有再看娱乐版，免得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自寻烦恼。
八卦女们美其名曰：“成氏好歹是公司的客户啊，咱们也是关心一下客户的最新动向嘛！再说成总那么帅，他恢复单身我们也有希望了啊，哈哈哈。”
教子冽还是没舍得离开，跟着大家守在电脑前等记者会召开。
成冲穿着一袭深灰色西装，头发梳得规规矩矩，比起几年前的阳光帅气，现在更是成熟稳重，有男人味。
“开始了，开始了！”众人雀跃起来。
“感谢各位今天莅临，我想各位已经知道今天记者招待会的主题了。在这里我宣布和田甜解除婚约！田甜是一位好女孩，不能成为她的另一半着实让人惋惜。但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深爱着另一个人，当年因为一些误会导致分手，最近才化解所有误会，我希望能回到他的身边。同时我也想跟大家宣布，我的这位爱人，是一位同性恋人，希望大家可以接受，并祝福我们。谢谢！”说完成冲深深地鞠了一个躬便离场了。
电脑里外都炸锅了，现场的记者们都冲上去想要知道这个神秘爱人是谁。保镖和顾婉儿一直在阻拦，并反复强调成总不接受任何提问。
电脑外的女同胞们全部都在哀嚎，“天呐！我的梦中情人，我的白马王子，居然公开出柜了！出柜了啊！！”
教子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办公室的，脑子一直嗡嗡作响，震惊、感动、恐慌一股脑涌出来。如果自己向全世界出柜，能做到吗？再次回想起刚刚记者招待会的画面，他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了。那个人是成冲，那个他可以放弃一切去爱的人，只是出柜又有什么做不到呢？
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平静，如果成冲那边一切都处理妥当了，那还能有什么能阻止他们呢？舆论？别人的眼光？从小因为出身贫寒，对这种东西早就练就了一身金刚不坏之躯。倒是不知道成冲能不能挺得住，想也知道他会比自己面对更多的压力。成冲都勇敢了，自己还有什么资格敢不勇敢？
教子冽下班时看见门口那抹熟悉的火红，嘴角向上扬着。一个月不见这个人了，真的好想啊！真不知道自己前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看见教子冽出来后，成冲拿了一大束红玫瑰从车里走了出来。
“红玫瑰？这么俗？”
“喜欢我今天送你的生日礼物吗？”
生日礼物？哦……“喜欢。”教子冽由心地笑了。
正准备接过花时，成冲突然单膝下跪，拿出一枚男士戒。“这七年来我一直都梦想着给你一个完美无缺的生日，却因为种种原因从来没能陪在你身边。这是我给你过的第一个生日，但我希望能够陪你过剩下的每一个生日。你……愿意做我的新郎吗？”
周围的人本就被早上才宣布退婚，此刻却出现在这里还捧着一大束的成冲吓着了，突然对教子冽的求婚可以说让所有人都震惊了！不知道是谁先鼓起了掌，所有人也都跟着鼓起掌来。
教子冽便在众人的掌声中，流着泪将成冲拉起来，“我愿意，成冲，我爱你。”
成冲紧紧地将教子冽抱住，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唾弃他，他也再也不愿意松手了。
两人回到成冲以前的公寓，他没有准备什么复杂的东西，只在茶几上摆满了小吃和啤酒。教子冽一下子想到了六年前，也是这样的场景，只不过自己等了一夜也未等回成冲。
“这是补上六年前我欠你的那个生日，今天就在家里庆祝我们的订婚，怎么样？”
“好。”
两人再次重逢说不尴尬是骗人的，中间四年多的空白，身边的人和事都发生了许多的变化。教子冽没有问起关于成建东的消息或者成冲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他只是单纯地相信成冲，相信他一定是处理好了一切才会向自己求婚的。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他们失去了太多，想要把这四年多的空白都补回来。两人相拥聊了一夜，再看看彼此无名指上的戒指，都不禁莞尔。
……
成冲的公开出柜给成氏带来了不小的打击，股市疯狂下降，田守刚那边果然如成冲所说，一路风生水起。不少人都对田甜表示同情，被未婚夫抛弃不说，还是因为一个男人！所以不管是因为之前与成式联姻，还是现在田甜被成冲抛弃，都给天守刚带来了不少的关注度和投资者。
时不时出现在本地报纸财经版上的成冲，一直也没让多少人认识。可此下不但娱乐版，就连财经版也大肆报道了成冲的退婚和出柜，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他是谁了。
教子冽那边也不怎么好过，虽然生日那天不少人为他们鼓掌，但也仅仅是因为当时的气氛所致。现在公司里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他，毕竟大家都知道他一进公司便接手了成氏这个大客户。不少人甚至认为他是陪－睡上位的！
不过教子冽并不受什么影响，毕竟自己的工作能力摆在那里，绍臣对他的态度没有任何改变，手里的客户也一个没少。只是每天都有关注成式的股市和新闻，心里替成冲着急，却做不了任何事情。
成冲每天都在忙着重新建立公司形象，巩固现有业务，新业务已全部搁置。所谓祸不单行就是这样的，青帮的人还没放过他，准备赶鸭子上架，趁他现在经济不稳定，催他一起“赚外快”。
好在成冲也不是吃素的，每天为了公司的事已经够烦的了，还要对付青帮，实在有些忍无可忍。于是在上面找了些人对青帮施加了点压力，让他们不要再来缠着自己。
青帮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不能明着让成冲入伙，那就只能暗着逼他就范了。于是成冲总会时不时地听到哪个工程的货丢了，哪个司机的卡车轮子没了，要么哪个看门大叔的狗被吃了。诸如此类，一直没消停过。
成冲不是不生气的，只是眼下的确没有和青帮周旋的时间，挽救成氏才是当务之急。只要青帮不杀人放火，他都选择无视。
教子冽很懂事的每天只照顾成冲的生活起居，对他无微不至，从来不过问他工作方面的情况。成冲也绝对不把工作带回家，只要有时间就和教子冽享受二人世界。
小半年后成氏总算缓了过来，成冲的眉头也终于展开了。教子冽那边早就没事了，毕竟这种事情说来说去也没意思，时间久了，人们自然也淡忘了。
……
“成总，楼下有一对教氏夫妇想见您。”前台本不会随便向成冲通报的，可这个姓氏难免不让人联想到是教子冽的父母，所以怕耽误了要事。
“快请他们进来。”
几年不见，两位老人感觉苍老了数十岁。一进门，成冲刚准备招呼他们坐下，两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成冲直接吓傻了，反应过来后赶紧去拉二人，“您二老这是给我折寿啊！有什么事儿不能起来好好说吗？”
二老死活不起来，成冲也拽不动两人，无奈之余只能陪他们俩一起跪着。
“成董事长，就算我们求求你了，你和小冽分了吧！”
听到这句话成冲的脸色不是很好，“你们以前不是都同意的吗？怎么现在突然这么说？”
“我们只是普通的老板姓，只想好好过日子。”
“有人为难你们了吗？你们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们解决。”
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犹豫不决。
“你们就是我的父母，有什么就直说吧。您二老先起来，这么一直跪着身体怎么受得了啊！”
“这可是你让我们说的。”
“说吧，没事儿的。”成冲终于把二人拉到了沙发上，自己也跟着在对面坐了下来。
“当年的事情我想你已经知道了吧？”教母试探性地问了下。
成冲自然知道她的意思，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那时候我和老教财迷心窍，被一个不认识的人牵着鼻子走，现在想想哪儿有那么好赚的钱？即使真的有，凭什么赚钱的又是我们？小冽在你离开北京后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们了，要说不羞愧是不可能的。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这两把老骨头没钱没势没文化，又能做什么呢？”
说到这里教母开始抽泣起来，“后来小冽把我们俩送回村里了，除了逢年过节会来个电话，每个月照样寄钱，这几年都没再见过我们。虽然他嘴上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他是怨恨我们的。我们也没脸找他，他不来见我们，我们也不敢去见他，现在只是盼着他什么时候原谅我们了，或者可怜我们了，能来看看我们。”
“那究竟是谁找你们麻烦？”
“我们回村后用你爸给的钱……”教母羞愧地看了成冲一眼，“买了一些家禽，开起了养殖场。毕竟经过那件事后，我们也不想再贪小便宜了，只想踏踏实实做人，给小冽攒点儿钱。这两年养殖场的生意虽然算不上多好，但还是比较稳定的。可前两个月开始，养殖场开始出现问题，一开始只是小偷小摸，少了些家禽对我们来说也不碍事。可后来数量越来越多，前天整个养殖场的家禽都被毒死了！”
教母忍不住痛哭起来，“这真是报应啊！现在想老老实实赚钱生活，却不得安宁！”
“那你们知道是谁做的吗？”成冲也很气愤，虽然因为两人当年的错误导致他和教子冽分开四年多，可他心里也明白，即使没有他们，成建东也会想别的法子来拆散他们。现如今两个老人都已经痛改前非了，居然还有人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我不敢说。”
“妈！我和小冽已经订婚了，您就是我妈！说吧，不管是谁，我都会帮你们做主的！”
教母胆怯地开口道：“养殖场的门上留下了一张纸，要你和小冽分手……”
成冲站起来转身把写字台上的东西全砸了，两个老人抱在一起缩在沙发里发抖，害怕得不行。
“爸妈，你们先回去吧，这件事情交给我，我会找人帮你们把养殖场重新办起来了。”成冲的语气虽然客气，可眼里的怒火一点也没有消减。二老怕又惹什么事端，点点头便赶紧离开了。
两人走后成冲打了个电话，“去给我查查老爷子身边那几个人，我倒要看看谁他妈这么胆大包天，居然敢背叛我！”
第四十四章
“成总，查到了，是那几个人中家境最差的王肖。”
“他年纪也是最小的吧？”
“是的。”
“去把他给我找来。”
成冲近年来养了一批精英兵为自己和家人保驾护航，每个人对成冲都非常忠诚。这个王肖是他们当中的一员介绍来的，属于新人，刚退伍就跑来跟着成冲了。成冲这个人大度，用了一段时间觉得挺好，便让他安心跟着自己。谁想到这次居然让成建东收买了，替他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成总。”王肖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心里害怕极了。
“坐吧。”成冲盯着他看了足足有五分钟，一句话也没说。
王肖突然站起来，“您有什么就直说吧，您这样看我，我……我觉得慎得慌……”
“坐。”
王肖赶紧又老实地坐下。
“家里最近有难处？”
王肖低下头，“我爸他……他中风了，家里没钱给他治病。”
“需要钱为什么不跟我说？”
“您的钱也是您辛苦赚来的，您已经给我开工资了，我怎么好意思再找您。”
“那你就好意思收老爷子的钱去干那些坏事儿了？”成冲厉声道。
王肖吓得又站了起来。
“你坐下！”
“其实我也不想的，这两个月我经常做噩梦，老梦见有鸡啊猪啊什么的来咬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成冲的耐心开始一点点地消磨。
“就是老爷给的钱太诱惑人了，拿了那笔钱马上就能给我爸治病了。”王肖闭着眼睛一口气说完了。
“你爸怎么样了？”
“能下地走几步了，也能说几句话了，家里只有我妈一个人照顾不过来，所以我还给他请了个看护。”
“你知不知道你严重地背叛了我？”
王肖又想站起来，屁股刚离开坐垫就被成冲吓得又坐了回去。
“我知道我知道，我卑鄙，我无耻，我是叛徒，可是那笔钱真的帮了我很大的忙。我知道我没脸见您，您想怎么处置我都不过分。”
成冲往桌子上丢了一叠现金，“这里是两万，你回家照顾你爸，顺便闭门思过，过段时间再来。”
王肖忍不住了，还是站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您不怪我？不罚我？”
成冲不耐烦地说：“我自己的父子关系搞不好，难道还要破坏你的？”
“谢谢成总，谢谢您。我以后再也不会干这种缺德事儿了，我发誓！”
“行了，你还想有下次？先下去吧。”
王肖深深地鞠了个躬，便拿着钱往门口走，走了一半又回来了。
“又怎么了？”成冲挑了挑眉。
“我就想告诉您一声，老爷让我做的事不只是折腾那些家禽，但是别的我真的下不了手。老爷到底有多大本事我也不知道，我就想让你知道一下，提防着点儿。”
成冲眉头紧锁，“知道了，你下去吧。”
……
“成总，您今天能回大宅一趟吗？”
“老爷子出事儿了？”
“没有，这件事情电话里说不方便，您看能不能尽快过来一下。”
“我马上过来。”
自从成建东被软禁后，成家大宅里的人全部换成了成冲的亲信。虽然说是软禁，但是老爷子每天可以由司机和保镖带去公园里溜达，但不能与任何人接触。成冲把最得力的保镖赵刚留在了成家大宅，一是监视成建东，二来同时也是保护他的安全。这次的电话就是赵刚打的，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说吧，什么事儿。”成冲风尘仆仆地赶到，一口气都来不及歇。
“我们发现有人在老爷的车里动了手脚。”
成冲皱眉，“查出来是谁干的了吗？”
“是青帮派的人。”
“我草，还有没有王法了！”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椅子，“人抓到没？”
“抓到了，他扮成新来的园丁进来的。”
“这件事儿有没有走漏风声？”
“没有，只有我和手下的两个人知道。”
“把那个人带进来。”
两个人架着一个鼻青脸肿的青年进来。
“看你的样子连二十岁都不到，这么小就学别人出来混社会？”成冲捏着他的下巴道。
“要杀要剐随便你。”
成冲笑了起来，“你以为我和你们老大一样吗？只有你这样的傻子才会给他卖命。他在家里吹暖气，你在这儿给他卖命，还被抓了，你以为他会管你的死活吗？”
“出来混就不怕死！”
“哟，口气还不小。真不知道是说你勇敢好呢，还是说你幼稚好呢？”
“你有本事就弄死我，别废话。”
“我还真没本事弄死你，但是我们家老爷子整人可是一流的，他每天一个人挺闲的，你正好可以陪他玩玩。”
“阿武，”成冲对着外面的一个佣人说，“去把老爷请下来。”
“老爷？我刚看老爷走出去，他该到点儿去公园溜达了。”
“什么？！”成冲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跑到大门口时看见成建东收进第二条腿、关门，车子发动了，理智告诉成冲喊啊！快喊啊！然而成冲却只是张大了嘴，没有挤出一点声音，脑子里闪过的却是这些年来成建东对教子冽和自己的所作所为，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车开出视线。
跟出来的保镖们都急得快疯了，只有那个鼻青脸肿的青年在一旁笑，“那辆车一旦发动了，那就必死无疑了，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保镖又对他一顿拳打脚踢，成冲跪在地上，盯着汽车离开的方向。赵刚很快恢复理智，派了一些人去追，看看能不能采取什么行动。
然而指派的人还没出发，便听见远处一个巨大的爆炸声，所有人都呆了。
赵刚大吼一声，“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过去救老爷！”
成冲突然仰天呐喊，“啊！！！！！！！呜……呜呜……”
赵刚把颤抖不已的成冲扶了起来，不停地在旁边安慰他，可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两小时后派出去的人全部回来了，所有人都跪在了成冲的面前。
成冲捂住了双眼，他恨成建东，好恨！但没想到自己比他更狠，居然眼睁睁地看他送死。
……
成建东的葬礼过后，青帮也被铲除了。上面本来就有意想把他们揭了，正好成建东这件事人证物证都有，便顺水推舟的把他们都解决了。
教子冽每天看见成冲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只能默默地对他好，照顾他，陪伴他。当年成李慧过世时，他也是花了两三个月才从悲痛中走出来。
成建东对于教子冽和成冲的关系是一个很微妙的存在，两个人都恨他，但一个是发自内心的恨，一个是痛彻心扉地恨。没有人会主动提起这个人，只希望时间能治愈一切。
“成冲，等天气热了，咱们去美国结婚吧。”
“好。”
本以为这个提议会让成冲高兴一些，可他却像没听进去似的，只是机械地回答了一句。
开春后，成式的生意有些杂乱，因为成建东的过世，董事局也有不少变动。成冲每天忙得焦头烂额，教子冽虽然心疼，但也觉得忙碌起来会让他忘却一些痛苦。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教子冽发现成冲的心情一点也没有变好。自从成建东过世后，两人从来没有亲热过，不管教子冽如何主动，成冲都无动于衷。久而久之教子冽也退缩了，不再索求。
夏天来了，教子冽准备计划两人的美国之行，而成冲却完全不在状态。
“你不想和我结婚了？”
“不是，你知道我有多想。”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爸已经过世半年了，当年你妈过世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你总得继续生活，向前看啊！”
成冲的眼眶红了，他好压抑，好痛苦，被教子冽这么一说，居然痛哭起来。
教子冽抱住他，“你爸已经走了，可你还活着呢，你还有我，就不能为了我振作起来吗？”
“该死的人是我！”成冲嘶吼出来。
“你说的什么傻话，青帮的人有心要害你爸，你也无能为力。”
“不是青帮，是我，是我害死了他！”成冲终于把这句压在心里半年的话说了出来，整个人瞬间轻松了。
教子冽僵住了，“你……你说什么？你别吓我……”
“既然已经说出来了，我就告诉你吧。那天我们抓到了在车上动手脚的人，我正要去找我爸，却看见他进了那辆车。虽然我够不着他，但是我可以喊他。当时好像有人用手掐住我的喉咙似的，我没有喊出来，就这么看着那辆车开走了。”
成冲闭上眼，那天的情景清晰地正脑海里回旋。
教子冽站了起来，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成冲，“你……你……”你了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成冲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没再说一句话，他知道教子冽走了，他知道他失去了一切。
……
生活还要继续，成冲依旧每天麻木地工作，像个活死人一样。教子冽则搬回了自己的公寓，两人谁有没有找谁。
一个月后，教子冽主动找上了成冲。
“我想清楚了，只要你愿意去自首，我可以等你出来，你一出来我们就结婚。”
“自首？”
“对，自首！不去自首你过得了你自己心里那关吗？”
“如果我去坐牢，你知道会意味着什么吗？现在我爸不在了，我哥根本不懂做生意。我才把董事局稳定下来，成氏也才刚回到正轨上。还记得我上次出柜时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才恢复元气的吗？如果我去自首，那么成氏就彻底完了！难道你想我一辈子都背负着’弑父’的名声？你觉得我还能再抬起头来做人吗？”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做？！”
“为了你啊，呵呵，我做什么不是为了你？以前他做过什么你也知道，可最近他又开始对你父母下手了，而且他的目的比上次更恶劣。如果他对你也出手，你觉得我会不会疯掉？我当时只是想着，如果他不在了，我们就能好好在一起了。也就是那么一瞬间，车就开走了。”
教子冽哭了，哭地那么撕心裂肺，“成冲，我爱你，我永远也不可能再爱上另一个人。但我是学法律的，我不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和一个杀人犯结婚！如果你不去自首，你我之间将永远有一条无法泅渡的河。选择权在你手上，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你自首，我等你。你不自首，我们只能再不相认。”
说完教子冽冲出了成冲家，这是他考虑了一个月后得出的结果。他爱成冲，不想离开成冲，但唯一能让他继续留在成冲身边的办法只有让他去自首。如果成冲也爱他，他一定会为了自己去自首的，对不对？
教子冽每天都盼着成冲联系自己，两个月过去了，没有任何消息。
“铃铃铃……”
来电是成冲！
“铃铃铃……”
教子冽第一次感觉到这种力不从心的恐惧，成冲会怎么选择？不论是哪一种结果，自己都要面临着撕心裂肺的痛。
“铃铃铃……”
教子冽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里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我想清楚了。”
“我在听。”
教子冽闭上双眼，静静地听着电话里的答复，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落他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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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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