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爱 作者: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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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消失的勇者

    接收到巴尔拉的紧急卡片，方向来自丝缇娜的房间，凡洛斯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房间。

    当他一踏进房间，浓郁的血腥味，混乱的景象，他整个心都凉了。

    丝缇娜的裙子沾满了鲜血，惨白的脸庞，几度毫无呼吸的轻喘着息，他将巴尔拉推开，忍住颤抖的手抱起丝缇娜，轻拍她的脸，试图唤醒她，却怎麽唤都没有用。

    凡洛斯着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无意一瞥，他发现地上的黑色虫子与破碎的盘子，依历代魔王的记忆，他知道那虫子是魔族专门拿来打胎用的，限定魔族使用，人类用了是会要命。

    但是，这东西为什麽会出现在丝缇娜的房间里，甚至还出现这陌生的餐盘上？

    「怎麽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凡洛斯暴躁吼道。

    「陛下，请您快点止住她腹部的出血，再继续失血下去，她真得没有救了！」

    巴尔拉一旁提醒慌张的凡洛斯，他才想起自己所拥有的力量，他将手贴放在腹部，柔和的绿光亮起，半晌，丝缇娜脸庞总算恢复了一点生气。

    见她的情形有些好转，凡洛斯下令道：「巴尔拉，你快去找医官！」

    一接到命令，巴尔拉马上冲出房间。

    凡洛斯着丝缇娜的脸庞，口中不时轻唤着她的名子。

    过了会儿，紧闭的眼帘微微震动，丝缇娜缓缓睁开双眼，她一见到凡洛斯，泪水忍不住的滑落，这让凡洛斯不知所措。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丝缇娜哭累了，她才对着凡洛斯道：「对不起。」

    「为什麽要说对不起呢？」凡洛斯不解的笑道。

    丝缇娜用着非常细小的声音道：「孩子没了，我没有保护好他……」

    凡洛斯瞪大着眼，看着凄凉微笑的丝缇娜，刚才她提到的孩子……

    难道她身下的鲜血，是流产後的……

    但，这不可能啊！

    魔族与人类的结合是不可能有小孩的，她所说的小孩，真是自己的？

    基於困惑，凡洛斯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这让丝缇娜不敢置信的张大双眼，她觉得自己被凡洛斯狠狠羞辱。

    然後，她笑了，她笑得非常开心，也笑得很凄苦。

    她唯一的男人啊，竟然怀疑她所怀的小孩是别人的。

    这男人……太不信任她了。

    「你跟公主也一样啊……认为这孩子都是别人的吧？」

    凡洛斯无言的注视着丝缇娜。

    丝缇娜推开凡洛斯，哀伤的望着他。

    「你自己非常清楚，我的身体只有你占有过。当初我也跟你一样，怀疑这孩子的存在。但是，我唯一的男人只有你，能让我有机会孕育出孩子的人也只有你。只是…只是这真得太可笑……」

    「丝缇娜……你振作一点好吗？」

    凡洛斯不喜欢看见这样的她，他希望她能够恢复理智。

    「振作？你要我振作一点？」丝缇娜又笑了，她笑凡洛斯不懂她的感受，她笑他不知道这孩子对她有何重要x。想到这，她轻柔道：「凡洛斯，那孩子是我唯一能爱你的理由，现在孩子没了，我也没有理由爱你。」

    凡洛斯对丝缇娜的状况感到不安，失去孩子所造成的伤害，是他很难想像的事。

    但是，她却说这孩子是她唯一能爱他的理由。

    等等，难道说她在很早以前就爱上他了？

    只碍於自己是勇者的身份，才不能表明自己的心意？

    加上自己对孩子的质疑，造成了另一个更大的伤害？

    难道，刚才自己说了一个难以挽救的话？

    ＊＊＊

    凝望着苦恼的凡洛斯，看来自己真是自作多情，不但失去自己纯真的身子，也失去重要的孩子，更失去自己的心。

    这种痛苦……

    「我受够了！」

    丝缇娜没来由说了这句话，让凡洛斯愣了一下。

    「还记得你跟我之间的赌局吧？」

    丝缇娜低头拿起黯淡无光的红宝石项链，轻抚上面的宝石。

    凡洛斯蹙着眉，虽然疑问丝缇娜为何这麽问他，他还是点头回应。

    「我曾经说过自己绝对不会爱上你，更不会为你失去心。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输了，我爱上你了，也为了你失了心……我已经输了这场赌局。」

    凡洛斯看出丝缇娜眼神中的坚定，她似乎考虑着某种决定，难不成……？

    丝缇娜用力扯下项链，圣剑瞬间出现在她的手中，这让凡洛斯下意识远离她。

    丝缇娜泛起灿烂的笑容，「我死了，就不会是勇者了，这麽一来，我就不用再为这种事烦恼了。」

    举起圣剑，反转，对准自己的心脏。

    搞清楚丝缇娜的意图，凡洛斯大吼：「住手！」

    不理会凡洛斯的吼叫，丝缇娜握紧剑柄，用力往心脏一刺。

    刹那间，她感觉到自己双手麻痛，一股强大力量将手中圣剑抽离她的手，她瞪大着双眼，看着凡洛斯y沉盯着手中紧握的圣剑刀身，神圣的光芒不时刺伤他的手，丝缇娜的心也跟着一阵一阵刺痛。

    「圣剑不能伤害自己的持有者，连一丁点伤都不能伤害。但是它却能伤害魔族，甚至是魔王。」凡洛斯视线移到惊恐的丝缇娜，「可惜，没有人知道，魔王也能毁掉圣剑，连圣剑j灵也不知道这回事。」

    「你想干什麽？」

    看着凡洛斯手中不停狂流的鲜血，她的心更痛。

    「久违的夥伴，想不到我们是以这种情形相见，更没想到我会亲手毁了你！」

    凡洛斯将圣剑举高，嘴畔泛起残忍的笑容，手掌用力一握，响起玻璃破碎的声音，圣剑断了！

    就在圣剑断掉的同时，剧烈的白光从剑身亮起，彷佛是在宣泄自己的生命存在将要消失，化成一片片碎片，缓缓散落在地上。

    丝缇娜惨白着脸，她不敢相信凡洛斯真的亲手毁掉圣剑。

    啊啊！她的心……她的心快裂开了！

    好痛，真得好痛！

    她可以感受到圣剑生命消失，也可以感受到圣剑的痛苦，那股痛楚，令她好想现在死去，只要能停止这个撕裂她心脏的痛。

    凡洛斯垂下眼帘，望着自己亲手毁掉圣之剑的手，呵，想不到自己真可以毁掉圣剑。

    历代魔王死在圣剑的手中，而他，结束了这个命运。

    但是，他明白一件事，那是丝缇娜无心想伤害他，否则以圣剑的力量，绝对不会这麽简单，一握就断掉。

    「现在，你已经不是勇者了，我们之间存在的对立关系也没了。但是，我也不会让你回去，假如你敢离开这里，我一样照摧毁人类世界。」凡洛斯平静道。

    丝缇娜捡起断掉的圣之剑，哀伤的望着凡洛斯。

    「这个世界变得如何，原本就与我无关，圣剑的哀伤与断剑之痛，真的好痛，爱人好痛苦，恨人也好痛苦，我好想停止这一切的感觉，我不要了，真的不想要了，我不想要再有这种感觉！」

    说到後面，丝缇娜几乎是崩溃尖叫着声，向凡洛斯诉说着自己痛苦的感受。

    凡洛斯想抱住丝缇娜，却被她狠狠拍掉他伸出来的手，她望着抱在自己怀中的圣剑，轻柔道：「我好想离开这里，带我远离这个地方好吗？」

    像受到奇迹祈祷，圣剑竟然再度发出白光，将丝缇娜整个人包起来，趁凡洛斯来不及反应，咻的一声，消失在房间里，留下错愕又愤怒的凡洛斯。

    「丝缇娜────！！」

    ＊＊＊

    绵绵细雨的天气，潮湿又充满浓厚的雾气，看不清的巨木树林，四周宁静无声。

    此时，刺眼的圆白色光芒从半空中亮起，一阵剧烈狂风，树叶之间剧烈沙沙声，这个现象持续好一会儿时间，直到光芒消失，风也停止了。

    一声人体重重坠落的声响，丝缇娜从高处跌落在湿冷的草地上，非常痛苦的在草地上挣扎着。

    望着陌生的环境，丝缇娜无助的抓紧衣服，她不知道这是什麽地方，既陌生又感到神秘，只能大约猜出，这地方是个人烟稀少的古老森林。

    在这种几乎是不可能有人出现的地方，要是突然发生什麽危险的事，也没有人可以及时阻止或解救她。

    不过，她不在乎自己所处的危机，因为她已经经历人生最痛苦、最难过的事。

    好一会儿，她平缓欲哭的冲动，不自觉喃道：「……这就是彻底心痛的感觉……」

    稍微吸了一口气，她马上感受到心所带来的剧烈痛楚，紧紧揪住自己的心脏，一边几乎无法呼吸的喘着气。

    看着已经断掉的圣剑，她抚着握柄上那鲜红的宝石，凡洛斯说过，圣剑不会伤害持有它的人，就算想划出一丁点小伤口，也是不可能会有的。

    这时，天空开始降落毛毛细雨，举起破碎的刀身，淡淡的看着剑上反s出来的自己面容，多麽悲伤又憔悴。

    这是她吗？

    这真是属於她的模样吗？

    充满自信与快乐的她到哪去了？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

    想到这，丝缇娜露出一丝苦笑。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这种令人痛苦的心情……我不想再体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破碎的圣剑呐，请听求主人最後的愿望…」

    原本鲜红的宝石，突然出现裂痕，并且发出血红色的光芒。

    「请让我的心，彻底的击碎消失吧！」

    语毕，丝缇娜将断掉的剑狠狠往心脏的位置用力一刺，剑身穿刺身体，鲜红的宝石瞬间破碎变成沙，原本悲伤的面容也渐渐变得面无表情，圣剑的碎片发出最後的光芒，直冲天际。

    同一时间，巨木树林在丝缇娜刺向自己心脏的瞬间，竟然发出银白色光芒，彷佛在替可怜的丝缇娜哀悼。

    树林间发出特殊的鸣叫声，使得宁静无声的古老森林变得不平静，也因这个声音，惊动了停留在某个地方的人。

    那个人脸色凝重的聆听古树的悲鸣，然後，抬起头望向遥远的古老森林方向，不知不觉，那个人的嘴角，竟然扬起一丝奸诈的笑容。

    雨停了，雾气散了。

    圣剑的光芒渐渐消失，碎片也成为了细沙，剑与心之沙，随着冷风的吹袭而飞舞远去。

    雪，开始飘落。

    心，已经消失。

    抛下心的丝缇娜走了，犹如空壳的走向深渊的黑暗处，消失无踪。

    她永远不知道，勇者的离去，留下的是失去理智的魔王。

    ＊＊＊

    丝缇娜消失的几天内，人类世界灾难不断。

    并非魔族主动攻打人类世界，而是四块大陆莫名奇妙爆发了相当严重的内战。

    从没有人会联想到这与魔族有关，只会想到，这种早已存在的问题提早爆发出来了。

    事实上，那是由早已熟悉人类内部政治的路尼奇，带领最会迷惑人心的贵族们，将各地大陆高层搞得只听从他们命令，就算是要他们开口命令笑脸自杀，他们也会开开心心当场自杀给魔族看。

    要自己国王陛下的人头，没问题，当下马上将国王的人头奉上给他们。

    路尼奇半跪在凡洛斯面前，仔仔细细将所有过程报告完後，凡洛斯只冷哼一声，托腮沉默不语。

    这种情形看在路尼奇眼里，感想只有两字。

    害怕！

    自从他不小心害死了未来的小主人，也让陛下最心爱的女人消失无踪後，他非常害怕陛下会魔x大发，将他狠狠处罚一顿。

    哪知，陛下没有处罚他，反而将毁灭人类世界的重大任务交给他，这代表着，如果他没将这任务做好，那麽他的小命难保。

    而发了心狂的克莉丝蒂公主，则被陛下以赏赐给所有魔族男x，那是包含一般平民魔族男子也有权利享用她的身体。

    起初克莉丝蒂的反抗非常剧烈，到了最後，她堕落到与妓女没什麽两样。

    当然，陛下还附注，谁敢送克莉丝蒂任何一项平民买不起的物品与食物，或是因为她的请求而放她回去自己的国家，那麽就准备送死吧。

    好一段时间，凡洛斯似乎思考完事情，他缓缓道：「有丝缇娜的踪迹吗？」

    路尼奇心底凉了一下，忍住欲流的冷汗，苦笑道：「陛下，您也知道，人类的大陆并不是像小岛般那样小，要找勇者一个人可不是能在短时间里找到。如果陛下您愿意给属下更多一点时间，属下向您保证，勇者绝对可以完完整整送回您面前的。」

    凡洛斯瞥了路尼奇一眼，才道：「给了你十天的时间了，人还是找不到，我看你这身为情报伯爵的美名可以换掉了。」

    路尼奇额头上的冷汗瞬间滑落两滴。

    「陛下息怒，属下并非在乎那点小名，而是真得太难找了。照以前来说，只要是身上散发的专属气息让属下接触过，属下绝对有办法找到对方的位置，但这勇者身上的专属气息，像是被什麽力量特意盖住似的，令属下怎麽找都找不着她，所以才没办法如期完成陛下您给予的任务啊！」

    路尼奇的一番话，让凡洛斯想起了丝缇娜身上有自己熟悉的暗属x，也许……该是自己亲自去找寻的时候到了。

    「路尼奇。」

    「属下在。」

    「我要去人类世界逛逛，不淮有人跟来。」

    「陛下万万不可！」路尼奇惨白着脸，连忙起身试着阻止凡洛斯的前进。

    凡洛斯停止脚步，危险的眯起双眼盯着路尼奇。

    「为何不可？」

    面对着凡洛斯身上隐约散发出来的魔x，路尼奇惊恐道：「陛下！请停止您现在的行为！否则您会回不来啊！」

    「你这话是什麽意思？」凡洛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路尼奇难不成知道什麽事？

    「因为您是我最尊敬的魔王陛下，除了您，我不想再换主人了！陛下，我肯求您别做走，如果您坚持要走，带些亲卫队出去也好，至少让属下安心好吗？」

    凡洛斯对路尼奇这句话感到非常好奇，但路尼奇不可能这麽轻易将话说出口，所以他决定散发出令他感到恐惧的魔x，好让他知道，谁才是真正主人。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说出你隐藏的事情，否则我将解放魔x。」

    忍着凡洛斯身上的魔x所带来压力，路尼奇无奈的妥协，开始将从未说出口的事说了出来。

    「历代魔王之所以会被勇者杀死，却不见任何一名魔族人出面为魔王报仇的原因，除了您现在继承雷格之姓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暗魔x会破坏一切事物。以前人们只晓得魔王只会破坏人类世界，却没有想过，我们魔族……是第一个被魔王陛下破坏殆尽的对象。」路尼奇露出了些苦笑。「陛下，您应该很清楚，前代魔王是所有历代魔王当中，最强最厉害的魔王吧。」

    凡洛斯冷漠不语。

    「那您也很清楚，当时的勇者，是被称为最完美的天才勇者。」像是在回忆当时的往事，路尼奇脸上浮现出异样的笑容。「回想起来，我很庆幸陛下您决定继承魔王的位置，至少您是目前所有历代魔王当中，尚未被魔x侵噬理智的魔王。加上您本身的能力与力量非常好，就算您当初没有继承那股魔x力量，您还是会比前代魔王更强大更厉害，而且会将带领所有族人走向更好的道路。」

    「路尼奇，你错了。」凡洛斯泼了冷水。「魔x不会因为我的意愿而决定我是否继承它，而是从我做出那个行为开始，我的命运就被决定好了。」半晌，凡洛斯将散发出去的魔x收回，冷淡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找不到她，就别管我的去向了。」语毕，头也不回的离开王座。

    压迫的力量消失，路尼奇无力的撑着身子，以最高级的姿势目送凡洛斯离开。

    看来自己得尽全力去搜寻那名女孩了，否则陛下身上的魔x又要……

    想到这，路尼奇招来几名手下，交待几件重要事情後，便让自己消失在原地，朝向人类世界前进。

    ＊＊＊

    十天後，路尼奇一脸紧张来到凡洛斯面前，行了礼後，道：「陛下，我……回来了。」见他依然保持着闭目休息的姿势，路尼奇更不敢开口了。

    五分钟後──

    「没找到？」凡洛斯微睁开眼，淡淡的语气，盯着满脸是汗，连吭都不敢吭出声的路尼奇。

    「……是，陛下。」奇怪，怎麽魔x没像上次般的爆发？

    凡洛斯闭上眼。「该换我去找了。」

    「可、可是，陛下……」路尼奇慌张的想劝阻凡洛斯，见凡洛斯无声的盯着他看，心里莫名的压力更加沉重，沮丧低着头道：「请陛下路上小心。」

    ＊＊＊

    许久未再踏上人类领域的大地，凡洛斯望着遭受战争毒害的世界。

    这一切都是人类自找的！

    缓缓闭上双眼，凡洛斯全心全意查探属於丝缇娜的气息，真如路尼奇所说的，丝缇娜的气息被某种奇怪的力量覆盖着，使他找不到丝缇娜的所在地。

    事实上，凡洛斯并不是无法得知所在地，而是那地方g本不可能会藏住她。

    艾姆拉萨，失衡世界早已销毁的第六块大陆，後被人类改称艾姆拉萨海的地方，区区普通人类的她，不可能在海域生存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或许自己感应被那奇怪的力量所影响，才会感应错误丝缇娜在艾姆拉萨海域。

    不过，这股力量似乎有种接近神圣的纯净，对魔族来说，是种不舒服的感觉，思索片刻，凡洛斯决定先到艾姆拉萨海域附近的城镇找寻，再做其他打算。

    才刚要离开，一名穿着灰白色斗篷，行动缓慢的老人在经过凡洛斯旁时，他竟然感觉到老人身上散发着不可思议的气息，猛然回头，老人已经消失不见。

    凡洛斯微些讶异的观望四周，人们依然继续先前所见的事，并无所异变。

    是他的错觉吗？

    不，不是他的错觉，刚才他确实感觉到那老人的特殊气息，那股气息，就跟阻碍他查探丝缇娜所在的力量很相似，不得不让他在意。

    仔细感应气息的方向，来自东南方向，且气息的移动速度足以让他一下子追上，心念一动，人瞬间来到城镇郊区外。

    郊区外，没有那名老人。

    凡洛斯困惑着想，怪了，明明他所感应到的气息就在这里，怎麽没看到人呢？

    重新感应一次，这次老人的所在地离凡洛斯更远许多，让他惊讶着老人的力量。

    二话不说，凡洛斯再一次瞬移到他所感应的地方，同样的，没见到老人。

    之後，凡洛斯一直反覆着追着老人，有时老人移动的距离很短，有时移动的距离很长，感觉上，像是在引导凡洛斯到某个地方，才会故意忽近忽远的吸引他。

    移动的时间，看似很快，事实上两人已经花了二天的时间在你追我跑。

    直到最後，凡洛斯追得快不耐烦时，老人终於停留在某一处地方，凡洛斯一鼓作气移到老人面前，阻挡他的去路。

    凡洛斯冷哼道：「终於肯停了啊，你到底是什麽人，怎麽会有如此奇怪的力量？」

    老人没有回答，伸出乾枯的手指，指向凡洛斯身後。

    凡洛斯狐疑了一下，转头一看，充满神秘气息的古老森林入口，看不见尽头的树林大道，曾踏遍五大陆的他，还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古老的巨木。

    树林间，正巧散发出凡洛斯所在意的力量，难不成这就是接近艾姆拉萨海域的地方吗？

    「年轻人，你所想要的答案，就在里面。」

    闻言，凡洛斯回头望向老人，却什麽人也没有。

    凡洛斯眯起眼，心想着，看来这老人不是普通的人，他特意将自己引来这个地方，是想告诉自己，丝缇娜人就在这？

    ＊＊＊

    宁静的古老树林，没有鸟鸣声，没有动物出没的痕迹，时有时无的雾气四处飘散，真让凡洛斯有种错觉，彷佛进入了一个无声世界。

    说起来，这个森林让他感到浑身不对劲。

    滴哒──

    两滴水滴到凡洛斯大衣上，他不在意这两滴水滴湿了衣服。

    滴哒哒──

    三滴水滴到凡洛斯脸上，没关系，他可以将水擦掉。

    滴哒滴哒滴哒哒──

    很明显的，天空开始下雨，但不阻碍他继续向前走。

    哗啦啦啦－－

    凡洛斯眼睛正瞪着自己的衣服，这看起来密不透光的巨木树林，竟如此轻易让雨下得他全身湿透，这什麽情形？不得已，凡洛斯只好找寻可以藏身的树洞或是山洞。

    过一会儿。

    该死的！他怎麽都没找到可以藏身的地方！

    ……等等，不对，自己不是会魔法？怎麽傻傻的以为还是以前那位尚未j通魔法的自己！

    低声咒骂几句，凡洛斯伸手绘出隔绝空间魔法，打算为自己挡雨，却发现魔法没有出现效果。

    凡洛斯愣了一下，再试一次，依然没有效果。

    顿时，他才注意到从他开始使用魔法的时候，众巨木发出淡淡银光，带着神秘的力量，化解了他手中的魔法，这让凡洛斯明白了自己无法使用魔法，全都是这些巨木搞的鬼。

    淋湿就淋湿，他又不会感冒。

    过了一段时间，凡洛斯知错了。

    这场雨像对他有仇似，竟然有办法使他感冒，久违的头昏欲胀，眼花撩乱，湿冷的衣服，配上刺骨的雨滴，他浑身无力的倚靠在树g上。

    凡洛斯喘着气，意外发现自己开始吐出白烟，原本降落的雨水化成飘雪，没两下子，他已经陷入白茫茫雪堆中，随时会被雪覆盖在底下。

    看着这奇妙的转换，凡洛斯心中忍不住大吼，这地方……实在太诡异了！

    轻咳着嗽，重感冒的现象，使凡洛斯无法正常思考，疲倦的睡意侵袭着自己，慢慢的，慢慢的，他闭上了眼，陷入了一场他无法控制的梦。

    ☆、第七章　重生的代价

    巨木树下，凡洛斯站在树旁动弹不得，他不懂自己为何站在这种地方，眼前的半空中亮起一道刺眼的圆白色光芒，剧烈的狂风，吹得树叶间发出沙沙声，直到光芒消失，一个人影重重坠落地上，他的心狠狠抽痛一下。

    他看见丝缇娜在地上努力承受方才的重击，颤抖的身体，他几乎忘了自己动不了，只想将她抱在怀中，好好安抚她的痛苦。

    可惜，他没办法。

    丝缇娜无助痛苦的表情，凡洛斯看得是难过不已，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突然间，丝缇娜看着手中断掉的圣剑，深深吸了口气，细弱说出令人心寒的话语，剑炳的红宝石适时蹦裂开，发出红光，最後的愿望说出口，将断剑刺眼心脏，然後，倒在地上，宛如死亡不动。

    这是幻觉吗？

    这一定是幻觉！

    他绝不会相信丝缇娜已经……

    这时，丝缇娜的身体开始渗透出透明的雾气，慢慢的化成一个人影，人影面无表情望着远方，眼神却那麽空洞无心，漫无目的走动。

    看在凡洛斯眼中，他心好痛，她……真得死了？所以她的灵魂才会离开她的r体，对这世上带着遗憾及怨恨，开始停留徘徊？

    「痛苦吗？」

    凡洛斯怔了怔，发现他所追寻的老人正站在他旁边。

    「看见她自杀的画面，心很痛苦吗？」

    缓缓垂下眼帘，凡洛斯沙哑的说：「很痛……这是真的吗？她…真的自杀了？」

    老人嘴角微微扬起诡异的笑容，「想救她吧？」

    「废话！我不愿她这样死去！无论什麽办法或代价，我一定要救她！」

    凡洛斯讨厌老人用如此事不关己的态度说话，怒得想抓他衣领，却动也动不了，他才想自己的身体依然被困住。

    「很好，你可要记住自己说的话。」

    凡洛斯刚要开口反问时，强烈的白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白光消失，睁开双眼，凡洛斯坐在王座，一副刚休息完的模样。

    路尼奇紧张又尴尬的脸映在眼中，见他似乎维持行礼的姿势有好一段时间，手脚早已经有些发抖。

    见状，凡洛斯好奇问：「路尼奇，我怎麽会在这里？」

    路尼奇愣了一下，喃喃道：「陛下，您一直都在这啊……」

    「我一直都在这？」凡洛斯满脸困惑。「我不是出门了吗？怎麽会在这？」

    「呃…陛下，以属下所知，您从未离开过，只是方才您听完属下报告人类世界的战况後，就没有说话了。」路尼奇小心翼翼解释，陛下是不是这阵子太累了，脑子开始出现问题啊？

    「什麽时候的战况？」凡洛斯的表情越来越觉得诡异。

    「从丝缇娜小姐消失之後，您下令属下搞乱人类世界，属下是回报您这几日来的战况。」路尼奇开始肯定自己所猜，陛下一定太累了！才会把刚才报告的事都忘了。

    「……那麽，我派你去找丝缇娜，结果一定是找不到对吧！」凡洛斯缓缓的说，路尼奇惊讶的看着他。「她的气息被某种奇怪的力量特意盖住，所以你找不到她对吧！」

    「陛下，您怎麽知道……」好、好厉害！

    凡洛斯想也不想用，这一定是那老人有关。

    这是那老人给予自己机会，还是有什麽其他用意？

    不管了！只要丝缇娜能够平安才是最要紧的！

    「路尼奇。」

    「属下在。」

    「继续找她的行踪。」

    「遵命。」

    ＊＊＊

    一粒心之沙，两粒心之沙，三粒、四粒……

    原本分散四处的心之沙，竟然开始有了动静！

    风，像是被人特意c纵，将所有的心之沙，聚集在一双手上。

    仔细一看，双手的主人，有着美丽的橘黄色长发，低垂的浓密眼帘，尖锐的褐色瞳孔闪烁淡淡银光，朱红色的嘴唇微微扬起笑容，异族东方长袍露出雪白的肌肤，浑身充满神秘的气息，面容看似人类，却有着与魔族相似又不一样的地方──尖耳朵。

    象徵古老树林所隐藏的第三族群，j灵族。

    j灵族在遥远的传说中，是居住在消失的艾姆拉萨大陆某处，由於艾姆拉萨大陆化成海域後，j灵族的存在被视为传说，就算魔族或是人类派遣船只去搜寻j灵族的存在，回报的结果，总是令人失望。

    现在，眼前这位看起来非常像女子的男j灵，开始吟唱了奇妙的歌曲，心之沙也跟着奇妙飞舞，不一会儿，散发着淡红色的结晶体安安稳稳躺在手心，男j灵才停止歌声。

    望着手中的结晶，男j灵满意的道：「混合得不错，照这样看来，重生绝对没问题。」话一说完，马上转头对着丝缇娜微笑，「你愿意重生吗？小勇者。」

    比起以前的模样，现在的丝缇娜脸色一点生气也没有，犹如死人般的惨白。就在男j灵等待她回应时，她像是被人吵醒，困惑的望着全身散发出淡淡光芒的男j灵。

    男j灵一点也不在意丝缇娜眼神上的困惑，微笑道：「这里是失衡世界的古j灵森林，我是掌管j灵的王，叫我日向忍就行了。」

    j灵王？

    丝缇娜睁大双眼，仔细看清日向忍的模样。

    犹如传说中的叙述，能够代表j灵族的象徵「尖耳朵」，日向忍身上确实是与魔族的尖耳朵不同，魔族的尖耳朵只是比人类的圆耳朵还来得尖锐些，而眼前的j灵族，却是长又尖，加上他秀气优雅的外表，散发着神圣的灵气，让人忍不住对他发出恭敬的举动，明显区分与魔族不同之处。

    日向忍等丝缇娜瞧完自己後，伸出手中的结晶，再一次问，「你愿意重生吗？」

    丝缇娜盯着日向忍手中的结晶，再回想起委屈的事，喃喃道：「……我不想要。」

    「不想要？」日向忍挑起右眉。「你确定？」

    丝缇娜顿了顿，才缓缓点头。

    日向忍叹了口气，无奈道：「你知道你现在是什麽状态吗？」

    丝缇娜摇摇头，不懂日向忍的用意。

    「失去心，等於死了。」凝望着结晶，日向忍温柔一笑，「或许你觉得没有人会为你感到伤心，但是你的圣剑在为你哭泣，你知道吗？」

    「我的圣剑为我在哭泣……？」丝缇娜眼神透露出不解。

    「连我的树林正为你哭泣。」

    日向忍说完这句话，瞬间降下暴风雪，冷飕飕的风萧声，为这世间无情怒吼。

    突如其来的转变，丝缇娜茫然的望着四周，忽然之间，她发现不远处躺着熟悉的人影，下意识的，她想远离那人影，却因日向忍的一句话，停止了动作。

    「你想逃避？」

    逃避？

    是的，她想逃避。

    她不想面对现实，现实带给她太多痛苦了。

    但是那似乎是她该面对的事，如果不去面对，心中的痛……会消失吗？

    不对，她早已经没有心了，不是吗？

    何来的痛？

    「既然觉得自己没有痛，何不去确认那人是谁？」

    闻言，丝缇娜慢慢的走向人影，直到她看清躺在地上的人是谁，马上捂住嘴，喃喃自语：「不、不可能……怎麽会……」

    「你没有看错，那人确实是你。」日向忍走向沉睡的丝缇娜旁，温柔的拨掉残留在头发上的雪。「你早已经死了。在你粉碎灵魂之心的同时，身体也正式宣告死亡。」

    她死了……那现在她到底是什麽？

    彷佛听见丝缇娜的心声，日向忍道：「现在的你，是灵魂状态，缺了个心的魂体。」

    我是缺了心的魂体……

    丝缇娜心里默念了一遍，才想起日向忍最初的问题──重生。

    「j灵王，您为何要让我重生？」

    喔，这女孩总算回神了。

    日向忍笑咪咪道：「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人类世界是什麽情况？」

    丝缇娜微皱着眉，她连自己啥时候死了都不清楚，怎麽可能会知道人类现在是啥情形！

    「不知道。」最後丝缇娜还是乖乖的回答。

    「内乱，同时也在互相入侵，简单来说，就是战乱时期。」

    日向忍的清淡描述人类概况，说的人类世界与他无关似，事实上真是与他无关。

    「战乱？怎麽会呢！现在应该是更防止魔族入侵才对啊！怎麽会人类打人类？」丝缇娜对这消息感到惊讶。

    「这就要拜你所赐了。」日向忍推了推不知从哪变出来的眼镜，反白的镜片，让人感到有些害怕。

    「j灵王，我并没有引起战争，而且……我最後待的地方是在魔族的罗耶大陆，g本没办法回到人类大陆，怎麽能说是我呢？」丝缇娜激动的反驳，毁害人类的事可是一大重罪。

    「你忘了？」日向忍轻轻一笑，「那麽，我将这几天所发生的大事，一一呈现给你看吧。」

    话一说完，丝缇娜忽然感觉到眼前一阵模糊。一会儿，眼前的画面渐渐清楚时，她看见了所有事情的过程，凡洛斯的残酷，包含克莉丝蒂受尽欺辱的事。

    等到画面结束，丝缇娜呆愣了许久，没想到，凡洛斯真为了她的离去，对所有人类展开毁灭的行动，甚至还对他口中所爱的克莉丝蒂公主做出如此残忍的事。

    这一切的罪，真是自己所引起的。

    这样的自己，算什麽勇者！自己……g本就是带来毁灭的魔女！

    如果，没有她的话，一直维持安稳和平的两个种族，就不会发生现在的战争。

    如果当初，路尼奇抓到的是克莉丝蒂公主，而不是她，也许，凡洛斯与克莉丝蒂公主能相爱吧！

    如果，没有她的话……

    「圣剑选择你的原因，你还记得吗？」

    日向忍打断丝缇娜的自怨自哀，反而更加提醒她，她的真正任务是什麽。

    丝缇娜沉默了好久，才缓缓道：「圣剑……它要我救一个人，但是圣剑已经断了，我不是勇者了……g本没办法完成它的任务。」

    「那麽，你认为你最想救的人是谁？」日向忍进一步引导。

    救谁？她最想救谁？

    这时，丝缇娜脑海中浮现一张熟悉的脸庞，那个人是……

    「看来你已经清楚自己想救的人是谁了，那麽，你愿意接受重生吗？」

    「不管要我付出多大的代价，我愿意接受重生。」丝缇娜眼神认真道。

    满意的看着丝缇娜的表情，日向忍道：「请接收这颗全新的灵魂之心吧。」

    日向忍将手中的结晶放入丝缇蒂r体上的x口，魂体也随着结晶的进入，回到了身体。

    丝缇娜一回到体内，强烈感受到灵魂之心夹杂着另一股心意，彷佛像是从另一个人身上接收这个灵魂之心。

    ＊＊＊

    模糊的少女身影，丝缇娜想靠近瞧得更清楚，却被浓厚的雾气遮糊了眼，她不放弃的想更靠近时，少女身影出声了。

    承受我过错的少女呐…请原谅我所犯的罪……

    丝缇娜记得这个声音，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圣剑时，所听到的清柔声音。

    可是，她不懂她为何她要这麽说。

    如果是你的话，也许可以结束这个错……

    「你犯了什麽错需要我来结束？」

    少女沉默了会儿。

    与你有相同经历，与你有相同念头，但是你与我不同，我是最初的源头，而你将是结束所有一切的结尾。

    丝缇娜听不懂少女说这话的意思，相同经历？相同念头？那是指什麽？

    少女彷佛听见丝缇娜的心声，苦笑了许久。

    现在的你还无法理解我所说的话，但总有一天，你一定会懂的，就如同我们遇到同样的男人……

    不等丝缇娜回答，少女重重叹了口气，喃喃自语。

    唉，希望别再像当初那样了，我的傻男人，我一定会将你解放的。

    ＊＊＊

    当丝缇娜脑海瞬间听见那句话时，她猛然睁开双眼，她不懂少女为何会说出那句话，但她很清楚，那与她想完成那个任务的心意，是一样的！

    可惜，刚才似乎因那句话惊醒的她，身体与意识还处於混乱不稳定的状态。

    刚结束放置灵魂之心，日向忍道：「你现在身上的灵魂之心是藉由圣剑的宝石碎片所组成的，所以你有一部份是靠圣剑的力量支撑生命。也因为圣剑的关系，你拥有着瞬间移动的能力，但是这能力只能让你使用一次机会，用了，你再也没办法使用这能力。一旦你不能使用瞬间移动的能力，我会再次出现你面前。」顿了一下。「接下来是最重要的事，请记住我现在说的话。」

    丝缇娜眨了眨眼，表示她有在听。

    「将已死去的r体重生的代价是很重的，我相信你也很清楚这个规则。但这也是你必须得承担的惩罚，这惩罚包含你在与魔王之间的赌局尚未结束前，提早毁坏圣剑与自身生命的後果。不管圣剑是否由你毁坏，它坏了是事实，你死了也是事实，更别提魔王的失控。

    「所以你的惩罚是在第二次见到我那刻起开始，你将会遗忘你这一生的记忆，包含你的感情与见到我的一切。最後，你将会被强制改变外貌，重生後的你，会是以小孩子的模样重新出现在这世界。」说到这，日向忍见丝缇娜露出难过的眼神，安慰道：「别难过，你会有一位非常优秀的养育人，那人绝对是你最信任与最喜欢。」

    丝缇娜眨了眨眼，她还无法开口说话，只能在心中想：

    虽然我能忘了一切重新开始，但是我害了克莉丝蒂公主的事，她却不能忘。所以我请求您，j灵王，请让她回到属於自己的国家，并且让她遗忘在魔界所遭遇的事，好吗？

    听见了丝缇娜心声，日向忍略思考了一下道：「可以，但是有代价。」

    不管什麽代价我都做！

    「是吗？那麽……当克莉丝蒂遇上了凡洛斯，并完成她的心愿，封锁她的记忆将会恢复，这样的代价，你接受吗？」

    接受。

    「很好，我会完成你的愿望。」

    丝缇娜默默的闭上双眼，直到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总算可以动了，她决定她要将这瞬间移动的能力用在………

    ＊＊＊

    魔王寝室－－

    在等待路尼奇的消息中，凡洛斯闲来无聊的躺在床上发呆。

    没多久时间，凡洛斯睡着了。

    在梦中，他梦见了自己与丝缇娜在一处既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地方游玩。

    四周的风景相当美丽，有果树，有少见特殊的花丛，在晴朗的蓝天下，丝缇娜带他走向一处湖畔边，指着草地，要他跟着一起坐下。

    他与丝缇娜聊得非常开心，甚至他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是爱他的，他喜欢这种感觉，但也只有在梦中能完全遗忘两人之间的身份。

    想到这，丝缇娜忽然握住他的双手，深深的凝望着他，没一下子露出苦笑。

    他不懂丝缇娜为何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感觉像是向在跟他道别，就跟那天一样……

    不安，他真得很不安。

    丝缇娜伸出手抚的他的脸庞，轻声道：「凡洛斯，如果你真得看重我，就请你停止混乱人类世界。」

    「为何你当初要离开？」没有当初的离开，他也不会想出手搞乱人类世界。

    丝缇娜轻叹了气。「逃避是我当时唯一能做的事，我为你伤透了心，也为了你失了心，圣之剑也因赌局结束前毁坏，我得离开你。」

    「那就不要赌了！我需要你待在我身旁，你不在的这几天……我很想你。」

    丝缇娜微微一笑，对凡洛斯的话感动。

    「我很开心你对我的想念，可惜……」

    「可惜什麽？」

    「我们身上的誓约下太重了，这已经不是说不赌就能不赌。」说到这，丝缇娜望向远方天空，神情有些慌张。

    发现丝缇娜的不对劲，凡洛斯问道：「怎麽了？」

    「对不起，我的时间已经到了。」

    丝缇娜遗憾的松开凡洛斯的手後，身体竟然慢慢飘起，察觉情况不对的凡洛斯，马上抓住她的手，才发现自己g本没办法制止她浮空的动作。

    「凡洛斯，没有用的，这是我得承受的惩罚，所以……拜托，让我走。」

    「为什麽你要受到惩罚？是谁惩罚你？我杀了那个人！」凡洛斯快抓不住丝缇娜的手，慌乱道。

    丝缇娜又为凡洛斯所说的话感动，柔声道：「如果你真想找到我，请隐瞒你身为魔王的身份到人类世界找寻我，不管我变成什麽模样，你一定要找到我，好吗？」

    凡洛斯松开了手，认真道：「我一定会找到你，丝缇娜。」

    丝缇娜带着笑容，消失在凡洛斯面前。

    ＊＊＊

    梦一结束，凡洛斯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冲下床。

    当他一下床，便看见一名陌生的男人抱住昏迷的丝缇娜，凡洛斯直觉刚才所梦的事并非是一般的梦，是丝缇娜亲自到他身旁，将事情告诉了他。

    「将丝缇娜还给我。」

    凡洛斯口中虽这麽说，但心底却对眼前的男人感到一丝畏惧。

    他不懂为何自己会有这种感觉，也许是因为这男人身上散发出不属於这世上的气息，所以他才会对他感到很警戒。

    「很抱歉，我没办法将她还给你。」带着歉意的笑容，日向忍拒绝凡洛斯的要求。

    凡洛斯皱着眉，想起梦中丝缇娜提到的惩罚，难道他就是给她惩罚的人？

    「你就是丝缇娜曾提过要予惩罚的人吧！我不能放你走，任你惩罚丝缇娜。」凡洛斯伸出右手，预备出手。

    日向忍叹了口气，缓缓道：「她会受到惩罚，全都是因为你在赌局结束前将圣之剑折断，当然，你也一样要接受惩罚。」

    「因为这样？我不要赌了！这样就不用那该死的惩罚，快将她还给我！」

    「很抱歉，你们身上的誓约下的非常重，这可没办法说不赌就不赌。如果你真想要她回到你身边，那就请你亲自到人类世界寻找她，直到你找到「丝缇娜」，惩罚就会结束。」

    男人强调「丝缇娜」的名子，凡洛斯一时没听出语中的暗示，不过他心里很明白，当初他与丝缇娜两人下定的誓约，除非发生特殊意外，否则誓约效力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条件达成，才会结束。

    他真没想到自己在誓约完成前，提早毁坏圣剑，而丝缇娜……却自杀了。

    但为什麽是由这男人来执行惩罚？

    「你到底是什麽人？为什麽我和她的惩罚得由你来执行？」

    一提到这个问题，日向忍很讶异的看着凡洛斯，道：「历代魔王的记忆没告诉你我是谁吗？」

    「没有。」那该死的记忆完全没告诉他到底是谁，不然他干麻问他。

    日向忍盯着凡洛斯好一会儿，很有心得道：「看来你真得压抑的很好，离结束这长久以来的闹剧，日子也不会太久。」

    「……你所谓的闹剧是指？」凡洛斯快听不懂了。

    「以後你会知道的。」日向忍轻松带过，一点也不留痕迹。

    「这跟你是什麽人可以惩罚我们有关联？」他要的重点不是这个！

    「这个嘛，谁叫你让我有机会决定你们的惩罚，不罚白不罚。」瞄到怒气高涨的凡洛斯画好攻击魔法，在他预备丢过来前，日向忍不慌不忙道：「劝告你最好别想阻止我，否则你会永远见不到她。」

    凡俗斯眯起眼，危险的警告：「你在威胁我？」

    「我没有威胁你，而是你再继续浪费时间，你就会越晚找到她。」日向忍非常好心的提醒。

    看来真得没办法避免，凡洛斯只好收回攻击魔法，不甘愿道：「快走吧！趁我还没收回这念头。听好，你要是敢对丝缇娜不利，我绝对会杀了你。」

    「那麽，请你结束混乱人类世界，对所有人类公布这次行为全是由你所引导，才可以出来寻找丝缇娜，这是你选择她活着的其中一个代价，懂了吗？」日向忍在离开前，对凡洛斯做最後的提醒。

    凡洛斯愣了一下，这男人…怎麽会知道他对老人所说的话？

    难不成这男人……

    日向忍知晓凡洛斯已经猜到自己就是那个老人，他带着神秘的微笑消失，留下凡洛斯一人发愣。

    ＊＊＊

    在一处战乱後的小树林旁，日向忍将丝缇娜轻放置在草地上躺着。

    这个小树林距离人类的小村庄不会很远，但地方实在很偏僻，他看着丝缇娜虚弱的睁开双眼，马上温柔微笑道：「不用害怕。」

    日向忍拿出一条红宝石项链，让丝缇娜瞪大着眼，讶异着红宝石项链。

    日向忍一边微笑，一边细心为她戴上。

    「我将圣剑修复好了，所以重生後的你，依然是勇者的身份。」

    丝缇娜眨了眨眼，眼角的泪水也滑落下来。她只能默默的接收红宝石项链，准备面对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

    日向忍双手发出柔和的光芒，那股如春天的太阳一样暖和的力量，像是母亲拥抱小孩一般，将丝缇娜包围起来，随着丝缇娜的意识渐渐消失，她的身体也随之转变。

    就在她的意识要消失时，她忍不住心想……

    如果，我是个公主，你是否会像以前那样，对待其他公主般的对待我？

    如果，我是很普通的女孩，你会注意到我，甚至爱上我吗？

    如果，我不是勇者，你不是魔王，我们是否能像一般人那样相爱？

    可惜这一切都是梦…

    因为，你是魔王，我是勇者，所以我们永远不可能会在一起。

    更因为你是魔王，我是勇者，所以我们逃避不了绝对的命运。

    荆刺之路，令我们真正破裂。

    假如我有机会可以选择，我希望我是个普通人。

    因为……

    不管你是否发现是我，只要能默默待在你身旁，我就满足了。

    丝缇娜的身体已经完全转变成小孩了。

    重生的疲累，让她无力睁开双眼，只能沉睡在草地上。

    日向忍凝视着与丝缇娜之前的模样完全不同的红发小孩，嘴畔泛起恶作剧的笑容。

    是呀！是呀！他就在等这一刻。

    这下子凡洛斯有得受罪了，想逃避问题也没办法逃避。

    就算是「他」也一样，反正这是「他们」老早就该处理的问题了，而他日向忍，只是刚好推了「他们」一把。

    「蕾伊雅，我可是将机会送给你唷，你可别浪费呢！」

    一想到未来会发生的趣事，日向忍忍不住轻笑起来。

    凡洛斯啊凡洛斯，你可得好好照顾年幼的她，欺负她可是没好处的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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